《将女倾城》 第一章重生归来 “轰隆——” 北方的夏夜,闷热暗沉,旱雷阵阵,但是大雨却迟迟未至。 伴随着雷声的还有密布骇人的闪电,赶在雷声之前落下,照亮了这荒无人烟之地中唯一的破庙。 破庙内,被闪电晃醒的冯昭幽幽的睁开了一条缝,常年作战的她来不及感受身上传来的火辣辣的刺痛,便立马开始本能的打量四周的环境,即使周身被困,依然杀气腾腾。 她看着四周破败不堪的寺庙,白色的闪电时不时的打在庙内的金身佛像上,佛像笑得诡异而骇人。她立刻让自己的大脑清醒下来,仔细的回忆着自己被抓之前的每一件事。 三天前,原本在漠北镇守蛮夷的她,突然接到军报,情报中说君天澜在雁门关被敌军偷袭,寡不敌众,不得已只得退回城中,关门自守,可是城内粮草弹尽,士兵死伤惨重,内部军心涣散,外部敌人虎视眈眈。 他派人拿着她送他的剑穗,冒死前来送信,让她前去支援,他说:阿昭,他日我若成帝,王后是你! 于是她力排众议,擅自调兵前去营救,行军三天,却在昨晚安营扎寨原地休整时,喝了杯茶后边昏迷不醒,再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被绑在着破庙里。 这群人先是喂她喝下了蒙汗药,然后是无情的将她按在地上,残忍的敲碎了她的膝盖骨头。 痛,痛彻心扉! 恨,恨入骨髓! 从小习武,手持红缨枪跨着战马奔于战场这么多年的她,此时居然像个俘虏一样被困于此,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不用说逃离这里了。 自己孑然一身,除了军中兄弟和君天澜,再没和别人打过交道,到底是谁?居然这么恨她,明知道双腿对于一个将士来说意味着什么,还这么对她? 还有她的天澜,自己被困于此,不知道他那里怎么样了? “天澜,天澜,你怎么样了?”她反复的呢喃,顾不得自己的处境,满心担心的都是他。 “死到临头了,还在担心别人!” 未见其人,先闻其娇媚的声音,几步轻盈的脚步声后,进来了三个面目粗狂的男人和一个一袭红衣的美艳女子。 那女子跨进破庙,妖妖娆娆的朝着此时血肉模糊,浑身破败不堪的冯昭走过去,脸上挂着嘲讽得意的笑容,“威风凛凛的冯昭将军没想到吧,自己也会有这一天。你一个本是在山野之中和狼群长大的贱种,以为自己跟了王爷主子,就可以平步青云做王妃,做皇后了吗?” “是你!”冯昭努力的回想,终于记起了眼前的人是谁。君天澜身边常年跟着两个侍卫,一个是副将黄棕,一个是女侍红罗。以前的冯昭冷峻少语,眼中除了君天澜,根本就不在意其他任何人,要不是她长年身穿红衣,她都没法认出她。 “天澜呢?你把我抓到这里来做什么?你想叛主吗?”冯昭心中大惊,这军中谁人不知,自己和君天澜的关系,她这么做,是受谁的指使? 如果红罗背叛了君天澜,那么此时君天澜的处境将会十分危险,偏偏自己这个时候却什么也做不了。 “哈哈。”没想到红罗听到冯昭的话居然夸张的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 “叛变?冯昭,你战场上用兵布局聪明绝顶,怎么这个时候却愚蠢至极?我这一次可不是叛变,而是名正言顺的受了王爷的命令在行事。” 冯昭身子一震,呼吸一滞,“你什么意思?” 红罗蹲下身子,美艳的双目此时迸射出凌厉的目光,逼视着冯昭,“你还不明白吗?冯昭,王爷根本就没有被敌军偷袭,也根本就没有危险需要你带兵营救,一切,都只不过是将你骗出来,好擒拿你的骗局罢了!” “你胡说!不可能,天澜与我情投意合,我们并肩作战,情比金坚,岂是你辈可以挑唆的?你骗我!这不过你你嫉妒我会嫁给天澜,想要趁机除掉我,好嫁给天澜罢了!你不过是一个下人,别做梦了!” “贱人!”红罗心中的痛楚被说中,气愤的一掌扇在冯昭的脸上,就因为自己只是一个侍卫,所以一直跟在王爷身边多年,却不敢将自己的心意说出来,而冯昭不过是一个人兽不分,毫无女人味的贱女人而已,居然可以并肩和王爷站在一起。 红罗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声音阴冷至极,“你又何必自欺欺人?给你送信的都是王爷亲信,那剑穗也是王爷的贴身之物,你输了就是输了,成王败寇,你再怎么骁勇善战,也不过是个逃不过情关的可怜女人罢了。”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天澜呢?还有跟随我的士兵呢?”冯昭此时始终不愿意去怀疑心中的那个人,不会的,天澜不会这么对她的。 “你是说你那支千人精锐部队?死了!为了救你出去,追至剑门关外,中了王爷的埋伏,一千人乱箭射死,无人生还!”红罗面含嘲弄,冰冷无情的说着。 “至于你,冯昭将军,你也很快可以和你那些部下见面了!” 冯昭双目泣血,心中恨到了极致,死死地盯着红罗,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说!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是谁指使你的!” “呵呵呵…”红罗看她这个样子,很解气的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了,红罗,适可而止,别耽误了王爷的正事!”这时,一个身穿黑色铠甲的男人走进来,是君天澜的另一个侍卫,黄棕! 一个红罗是叛变受人指使,那么黄棕呢?那可是多年跟随君天澜从不离身的亲信啊! 君天澜,君天澜! 冯昭气的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居然真的是他,原本是她不想相信,但是黄棕的出现,却是彻底的让她死了心。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的言语眉宇之间,都是蚀骨的恨。 “交出镇魂珠,我就让你似的明白,也死得痛快,否则——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镇魂珠,镇魂珠,竟然又是镇魂珠吗?冯昭咬唇,满眼血红。 “贱人,说啊!”红罗见她不开口,气愤的一脚踢了过去,正巧踢在冯昭被敲碎了的膝盖上,她看向冯昭还健在的双手。 “来人,先把她的手给我砍了!” 说完,一个男人上前按住她,一个拔出长剑,手起刀落,鲜红的血溅在了地上。 冯昭疼的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满脸苍白,双目血红,“呵呵,就是为了一个传说中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就要将我置于死地吗?君天澜,你好狠!好狠!” “王爷已经几次三番暗示过你,可你却一直装糊涂!不然他也不会怀疑你有二心,设计你私自调兵离职,好名正言顺的收了你的军权,如果再趁此机会得到镇魂珠,那王爷的宏图霸业,指日可待了!”红罗看着冯昭这个样子,解气得很。 “再不说,砍得可就是你的腿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每一步都是无情的算计,那么是不是从一开始的相遇就是算计好了的。 她本是大将军冯珂之女,可是在她五岁那年,家中就突逢变故,有人上奏说,冯家藏有天下至宝,镇魂珠,得镇魂珠者,得天下。 冯家掌控者大齐的百万大军,又得镇魂珠,引起了皇上的杀心,可是偏偏冯家却违抗圣意,拒不交出镇魂珠。 皇上盛怒之下,冯家被抄,无论老小,一律处死。是母亲,一直带着她,杀出重围,逃到城外密林,母亲将年幼吓得说不出话的她藏在深山中的狼群之中,然后拼尽全身力气与追兵作战,最后死在了小小的冯昭面前。 她被吓傻了,一直蹲在狼窝里不敢出去,眼睁睁的看着外面那些野兽过来,一口一口的将母亲的尸体啃食干净。 而后狼窝中的母狼居然没有攻击她,还温柔的用舌头舔她的脸,从此以后,她就跟在母狼的身后,行走在大山深处。 她吃过有毒的蘑菇,也吃过小动物的生肉。 山里的雨夜很可怕,像极了人死之前的呜咽声。 直到有一天,那个衣袂偏飞,眉目飞扬的人,骑着一匹白马,站在她的面前,他仔细的打量着她,最后朝她伸出了手。 “你是冯昭,冯家军后继人,我来带你回去。” 她一开始是满脸戒备的看着他,他的身后林木峥嵘,青草绵绵,阳光灿烂,他的手指修长洁白,带着让人晕眩的光芒。 最后她缓缓的将手交在了他的手上。 从此以后,她的身后就是当年父亲麾下的冯家军,他教她武功,教她行军作战。 她为他拿下一个又一个的军功,她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他,却换来了这样的结局! 她一生未曾败过,却败在了自己生死相随的男人手里。 恨吗?恨啊—— 她笑得凄厉似鬼,让人心中生怖,她满口鲜血的仰视着眼前的人,“你们以为,我会将冯家至宝,交给一个骗我,负我的男人手上吗?你们以为,我还会乖乖的听他的话吗?要镇魂珠?来地狱找我要吧!” 话落,她用力一咬,鲜血从空中流出,双目睁得老大,里面全是疯狂和决绝,她大笑着,无力的倒地,模糊中听到人们的惊呼声,呵呵,她想,这一次,至少不会再让那个人操纵了。 今生她孤苦无依,遇到他,便倾心交付,毫无保留,是她信错了人。 所以今日落得惨死在这破庙下场,这是一个将士的侮辱! 如有来生,她冯昭定要让今日残害她的人死无葬身之地!喝其血,食其肉! 如有来生,她定要这些**不如之人,尸横遍野,为她那一千并肩作战的兄弟殉葬! “轰隆——” 又是一道惊雷落下。 白色的闪电朝着一个方向劈去,气流涌动,空气震动,大地在背个颤抖! 在这恐怖不安的夜晚之中,夜风吹翻了窗户,一道闪电劈向了千里之外的一双眼睛上,那双眼陡然睁开,竟是浴火泣血的一双眼眸。 第二章借尸还魂 雨后的清晨,一抹橙红色的朝阳从东方升起,洒在朱红色的屋檐瓦墙上,昨夜大雨留下的湿意还未褪去。 一阵细碎的婢子的脚步声在曲折的回廊上响起,伴随着的还有时不时压低的呵欠声。婢子手中端着的除了一些梳洗之物和清淡却丰盛的早膳之外,还有一些药物。 “走那么快做什么?那个不争气的小姐还不知道醒没醒呢?我们早赶着过去还不是死守着!” “嗨,那还能怎么办?谁让咱们跟了一位不争气的主子?虽然出身高贵,有老爷老太太**着,可到底是个没了娘的孩子!”婢子们一脸愤愤不平的讨论着。 “偏偏自己还不争气!没头没脑不说,还一天到晚只知道吃,胖成那个样子,简直就跟猪一样,跟那个天仙似的二小姐,简直就是没法比!” “自己胸无点墨,又丑又胖也还敢出去追男人!追谁不好还追六皇子!谁不知道六皇子就是个长得好看的草包纨绔,是咱们二小姐看不上的货色!也就她上赶着去要死要活的追人家!” “呵呵,偏生还被人家六皇子当众拒绝了!人家诓她说喜欢龙门寺门前的桃花,脑子不好使的非要跑去摘,大六月的哪来桃花?还被摔下山要死不活的在这儿拖累咱们!” “要是她永远醒不过来了,那咱们是不是就可以去二小姐房里了?呵呵!” 几个丫鬟不知死活的凑在一起讨论着,却浑然不知此时身后多了一个厚实的身影。 “你们就这么想去二小姐房里?” 一个暗哑低沉的声音响起,尾音拖长,莫名的多了一点骇人。 几个丫鬟没想到突然多了个人,转头看见一个苍白,面无表情的脸,都吓得连忙跪了下去。 但想起这位小姐平日里的品性,却又没那么害怕了,只是跪下,敷衍的求饶。 “大小姐,奴婢们不是有意要议论大小姐的!” “对啊,大小姐,奴婢们只是在担忧大小姐而已。求大小姐饶命……” “大小姐,奴婢们带了小姐最爱吃的水晶糕,小姐要不马上尝尝?” 这位蠢货小姐平日里最爱的就是吃的了,这一招准有用! 可是—— 她们不曾想到的是,如今的这位蠢货大小姐的身体,其实早已经换了个人住了。她们没猜中开头,自然也就猜不着这结局。 冯昭看着眼前假装低眉顺眼的求饶,实际上阳奉阴违的人们,心里一阵鄙夷。 以前是她一心扑在君天澜身上,以为每个人都和军中兄弟一般表里如一,反而忽略了人性本恶的一面,所以才落的如此下场! 就如同这具身体的主人萧昭宁一样,明明是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本该是受万人羡慕,京城公子做梦都想求娶的对象,却因为被有心人利用,恶意唆使,成了外人眼中愚蠢贪吃,不知廉耻的胖子!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萧昭宁心思单纯,不知道人心险恶,以为是自己的亲人,就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罢了!不过冯昭并不可怜她,因为她和自己一样,都是分不清善恶的愚蠢之人!那么,就要为自己的愚蠢买单。 萧昭宁父亲乃是大齐国公爷,母亲又是安宁侯之女,本是尊贵无双的身份,可是母亲却在生她时难产,身体受损,在她两岁时便撒手而去。好在国公爷对她母亲是真情实意,于是对萧昭宁也是疼爱,加之又是国公府的嫡长女,老国公夫人对她也是怜爱又加,奈何国公爷忙于正事,老夫人又身体欠佳,虽是疼爱,但也不能常常带在身边。 在萧昭宁三岁那年,国公爷新娶了继夫人苏氏进门,看在苏氏贤惠知理,又对小昭宁疼爱非常的份上,便将小昭宁交给苏氏抚养。 可是那苏氏是个最会做表面功夫,善于心计的女人,表面上对萧昭宁嘘寒问暖,疼爱有加,实际上尽教她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尤其是在她有了自己的女儿萧语晴之后,便将萧昭宁交给了一个老妈子看养。 知道萧昭宁爱吃,便想着法子给她吃的,导致现在十六岁的萧昭宁有着一百六十多斤的体重。 给萧昭宁请的老师也是一些半吊子,知道她一天到晚出去玩也不管,不教她女工,也不教诗词,在国公爷老夫人看不着的地方,暗着各种欺负她! 虽然表面上着府上两个最有权势的人都**着萧昭宁,可是实际上,她一直都在受着欺负。 半年前,萧昭宁偶然遇见到府中来找萧语晴的六皇子君无纪,一下子就对他一见钟情,天天拖着个肥胖的身子,追着人家跑,苏氏得知之后,不仅没阻止,还故意放纵她。 就在三天前,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人群中向君无纪表白。那个君无纪不仅羞辱她,拒绝了她,还故意捉弄她说喜欢龙门寺前的桃花。 傻子萧昭宁一听,也不管这大六月的有没有桃花,便冲上了龙门寺,最后失足落下了山崖。 昏迷三日后,醒来的便是冯昭了。 一个本该在两个月前便死在漠北的一个破庙里的冯昭,就这样借着萧昭宁的身体,借尸还魂了。 是老天也觉得她死得太冤枉了吗? 脑海里闪过红罗那张狰狞的脸,以及她那一千兄弟的鲜血,冯昭的双眼立马变得犹如浸了毒液般吓人。 既然老天给了她这样一个机会!那么君天澜,再相见时,便是你我战局拉开之时,不死不休! 丫鬟们见她迟迟没有动静,诧异的试探着将手中的水晶糕递了过去,“好小姐,你且尝尝,这糕点最是美味不过了!” “啪——” 冯昭却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将那糕点卷翻在地。 “毒如蛇蝎之人,本小姐怎知你们下没下毒?” 声音凄厉恐怖,犹如修罗,吓得一干婢女连忙低头。 “你个孽女!刚刚醒来又要闹什么?”一阵威严洪亮的声音传来,冯昭望去,只见一个还身着朝服还没来得及换的中年男人,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过来! 凭着这具身体遗留的记忆,冯昭认出,是萧昭宁的父亲,国公爷萧战。 他大步走到冯昭面前,见冯昭无事,但是脸却苍白的毫无血色,又是气又是心疼,“你一天到晚只知道吃,也就罢了!偏偏还魔怔了还是鬼迷了心窍,跑去追男人!大半夜的跑去龙门寺你找什么桃花你?嫌你命太长了吗?” “哎呀!老爷你快别骂了!好不容易宁儿死里逃生回来,看这小脸都瘦了!” 真是睁眼说瞎话! 国公爷身后走出一个妇人,一身暗紫鎏金飞花瞿衣,头插流光金步摇,一身雍容大气,细步走到冯昭身边,想要拉冯昭的手,却被冯昭侧身躲过。 苏氏心中咯噔一瞬,但是又立马恢复了那虚伪的笑脸,“宁儿还不快谢谢父亲,这几日为了你的病情,你父亲可是忙翻了天,又是寻药材,又是跑去宫中太医院借人的,人都瘦了一圈了。” 说完看了一眼萧昭宁那肥胖的身躯,一丝鄙夷划过。就这么一个有辱门风,身胖如猪的女儿,也值得他这么关心? 见冯昭依旧面无表情的站着,苏氏又假意的换上了一副担忧的表情,“呀!老爷,怎么宁儿不说话,莫不是这一摔——” 后面的话没说完,如果萧昭宁当真干脆成了个傻子,那也是合她的意的。 “怎么?母亲你巴不得宁儿摔成傻子吗?”一直没开口的冯昭,此时却是阴恻恻的开了口。 苏氏被呛,一脸的尴尬无措,连忙委屈的望向国公爷,“宁儿,母亲怎么会那样想?” “够了!你个不知死活的孽女!你母亲待你视如己出,你却不知感恩,我看你是人没摔着,心眼儿却被摔坏了!” 说完,看见冯昭一身白色里衣,裹着胖成球的身躯,真的是怒其不争,但又无可奈何,“罢了罢了!你且给我养好身子,再给我追着六皇子跑,小心我打断你那双腿!” 话毕,摇头叹息着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冯昭心中划过一丝酸涩,她不知道这是萧昭宁身体里留下的,还是自己的。 这个父亲一直骂着女儿,其实心里还是在担心的吧!一个即使名声差到京中人人嫌恶,又胖成这样的女儿,他依然到处想办法救她。 可惜,他的女儿早已死了。现在活下来的,只是一缕孤魂,冯昭! 冯昭将那丝心酸压下,低头目光如炬的盯着脚下的几个婢女! 苏氏也注意到了这些个婢女,“这几个婢女是怎么回事?可是惹恼了宁儿!” “夫人,奴婢们没有,奴婢们只是担忧大小姐,给大小姐送了糕点,可是——” 奴婢们见着了苏氏,都犹如找到了救星!哼,什么大小姐,不过是个蠢货罢了,只要讨好了苏氏,还管什么大小姐! 冯昭见她们居然都倒向苏氏,还睁眼说瞎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宁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婢女们虽然身份低,但也是一心为你,怎能随意处罚?” 苏氏一脸宽容大度的样子,和冯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么些年,萧昭宁的刁蛮恶毒之名,便是这样被她给传出去的。 第三章 打杀奴婢 可是,冯昭不是萧昭宁,由不得这些人随意拿捏! “随意处罚?你不问我原因,仅凭几个下人的话,就把脏水往我身上泼,怎么,连你也想我干脆死了,是吗?”语气森然,眼光冰冷如蛇,投向苏氏,竟然让苏氏莫名的一颤。 “宁儿,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母亲?”苏氏脸色一变,立马作出一副良苦用心的模样。 “够了!”冯昭打断,“我不想看你们在这演戏,来人,将这几个婢女给我拖出去杖责二十再发卖出去!” 在冯昭眼里,杖责二十已经是轻了! 可是周围的人都你看我,我看你,却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动手! 冯昭轻蔑一笑,看来真的如她所料,这个萧昭宁在国公府里端着个大小姐的名分,但是却并没有大小姐的威严! “夫人,夫人你救救奴婢们吧!” “奴婢们冤枉啊——” 那几个奴婢见状,干脆的跪过去,抱住了苏氏的脚! 苏氏脸上浮出得意的表情,小贱人,还敢跟她较劲,看她如何收场!可是表面上却说,“如今是大小姐硬要处置你们,你们且求她去吧!如何处置你们,她说了算!” “呵,这可是母亲说的!”冯昭瞥了苏氏一眼看戏的苏氏,常年带兵作战,如何处置手下,她最拿手了。 “既然你们没人动手,那就只有我自己亲自动手了!” 话完,冯昭一脚踢翻一个婢子,一把拧起另一个婢子的衣领,猛的将她朝着柱子上撞去,“嘭——”的一声,顿时鲜血四溅!甚至有脑浆四射! 只见那婢子还没来得及喊叫,便面目狰狞的一命呜呼了! 众人都惊呼着退开,眼看着地上那双目圆睁,死不瞑目的表情,个个都战战兢兢的,大气不敢出。 没想到大小姐死里逃生后,居然下手这么狠了,要知道,以前的大小姐只要给了她吃的,都是任人拿捏的软蛋! “小姐,小姐,奴婢错了,求小姐看在奴婢照顾小姐多年的份上,绕了奴婢吧——” “小姐饶命啊!” …… 剩下的几个婢子见状,都开始磕头求饶,吓得魂飞魄散! “宁儿,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此时的苏氏再也看不下去了,要知道这几个丫鬟都是她安插在萧昭宁身边多年的心腹,要是她就这样一下子全部杀了,那她多年的栽培可就白费了! “怎么?母亲这个时候又来装好人了?刚才她们求你的时候,你可是说了随我处置的!” “你——”苏氏被她一噎,竟然是说不出话来! 好个萧昭宁,居然将她给噎得死死的!苏氏的眼底,闪过一丝阴毒。 冯昭将她的恨意尽收眼底,但她却毫不在意。战场上千军万马她都不曾惧怕过,何况一个小小的苏氏? “下一个换谁?”冯昭顿了顿,故意在地上跪着的几个发抖的婢子面前走来走去,只见那几个婢子都垂头缩脖,个个抖得像筛子! “那就换你吧!”冯昭没有丝毫的同情,随意又拽起一个婢子,那个婢子想挣扎,可是却被冯昭扣住了脖子,喘气都没了力气…… 又是一声巨响,鲜血淋漓,尸体又躺在了一边。 残忍,真的是残忍至极! 两条人命,她一摔,就没了! 秋风拂过,血腥味迅速的弥漫,冯昭一身白色里衣站在两具尸体面前,神情冰冷狂傲,犹如峭壁上的雄鹰,嗜血孤傲,竟是无人敢靠近。 苏氏一脸的震惊,这还是那个蠢货萧昭宁吗? “大姐好大的威风!大病初愈就大开杀戒,就不怕损了阴德?” 说话间,只见众人簇拥着一位少女,急急忙忙的赶来!五官精雕玉琢般俏丽,身姿弱柳扶风般灵动,一袭月白色广袖流仙裙,裙摆是淡粉色荷花滚边,可谓是步步生莲!和萧昭宁那庞大的身躯简直是形成了鲜明对比! “晴儿,你怎么来了?”苏氏连忙过去拉住萧语晴的手,这么血腥的场面,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吓到! 萧语晴给了苏氏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但是瞥见地上两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时,还是忍不住的皱了皱眉。 “大姐这是要再给自己加一个凶残暴虐的恶名吗?晴儿不知,大姐何时变得这么残忍了?居然用这种方式处罚自己的奴婢!” 这个萧语晴,在萧昭宁的记忆里,还是有印象的,就是这个柔弱姣美的妹妹,才衬托出了萧昭宁的任性无状!而且老夫人和国公给萧昭宁的一些好东西,最后都是被这个妹妹占为己有了! “妹妹既然知道我是在处罚自己的奴婢,又何必多嘴?况且这也是母亲应允我做的!” “大姐自己行事残忍,又何须拿我母亲做借口?自己没落的好名声,别带坏了我母亲的声誉!”萧语晴今日一改往日对萧昭宁虚情假意的忍让,居然说话处处咄咄逼人! 这个其实冯昭是知道原因的,虽然没脑子的萧昭宁看不出端倪,但是,不代表拥有萧昭宁记忆的冯昭看不出来! 当日她去龙门寺摘桃花,虽然天色已晚,但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就这么失足了?分明就是有人提前在她必经的路上做了手脚!想要萧昭宁死的,又知道萧昭宁行踪的,除了那个一直嫉妒萧昭宁,又厌恶萧昭宁的萧语晴,别无她人! 冯昭双目寒冰如剑,直直的看向萧语晴,一步一步的朝她走去,“你母亲?怎么?就因为我没有母亲,是一个无依靠的人,就任由你们欺负是吗?我就该被你们在背后下毒手吗?残忍?妹妹难道不觉得,那些在背后下黑手,耍阴招的人才残忍吗?” 萧语晴心中大震,没想到萧昭宁会突然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还有,她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蠢货是发现了什么吗? 苏氏见状,连忙挡在了萧语晴身后,“宁儿这是什么话?自我嫁入府中以来,我何曾亏待过你?宁儿这番话,真真叫人寒心!” 冯昭静静的看着苏氏,脸上神情变化莫测。 就在这时,院中却又出现了一个人,“语晴!萧语晴,你是什么意思?居然敢拒绝本皇子的婚约!” 闻言,苏氏和萧语晴眼中都闪过一丝不耐烦和厌恶! 真是坏事一堆接着一堆的来!这个人怎么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 满园寂静,有的下人甚至带着看戏的神情。 冯昭转头,看向那袭暗紫色的人影,这个人冯昭并不陌生,这个人几乎是占据了萧昭宁所有的记忆。 冯昭以前跟着君天澜回京述职的时候见过君无纪几次,只因他实在是臭名在外,所以对他也算是有个模糊的影子。 只见那人唇白齿红,面如冠玉,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妖娆却又带着一些狡黠,纨绔又轻佻。一身金边暗紫华袍加身,好一个贵气又纨绔的皇家公子模样! 虽然不理解萧昭宁到底是看上了这个草包哪一点?但是单从相貌上来说,这个君无纪的确是皇上几位皇子中最出挑的那一个了。 在冯昭的打量之间,那位爷已经一脸怒气的冲了过来,站在萧语晴面前。 “你今天跟本皇子说清楚,凭什么拒绝我的求婚,把聘礼退回就算了!居然还说看不起本皇子!你什么意思?”君无纪浑身杀气腾腾,看着萧语晴,要不是苏氏挡在了她的前面,他恐怕此时已经上去掐住她的脖子了! 他一个堂堂皇子,居然被一个女人拒婚!这传出去岂不是要让他被天下人耻笑! 可是萧语晴又如何会看得上他这样一个玩世不恭,毫无上进心的一个草包?要嫁,那她也是要嫁贤王君天澜那样的! 第四章 求娶胖子 “六皇子息怒!并非是我们家晴儿不想嫁给你,实在是六皇子身份尊贵,不是我们家晴儿可以高攀的?”苏氏不紧不慢的解释着,说着是配不上,但是脸上却是一片轻蔑和不屑。 “本皇子在问萧语晴,没问你这个老太婆!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君无纪虽然草包,但是也看出了苏氏的不屑,肚子里更是气不打一处。自从去年自己在春日宴上面见到她,就一见倾心,在这过去的一年里面,她也没有拒绝自己的示好,这大齐谁不知道萧语晴是他的女人?可是在三个月前就突然态度转变,对自己不冷不热的,他坐不住了好不容易去求了父皇准许,同意了自己向国公府下聘,谁知道聘礼居然被退回来了。 萧语晴本就恨不得立马跟君无纪断得一干二净,听他这么说自己的母亲,就更是火冒三丈,“六皇子若是要耍威风大可去街上耍去,我们这些平明百姓自是比不得皇子你的威风,但是我母亲好歹也是国公夫人,是有诰命在身的,也不是六皇子你想打骂就可以随意打骂的!” “萧语晴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赶我出去?”君无纪一双桃花眼高挑,里面是火苗在燃烧。 萧语晴却是一点也不怕这个草包皇子,不就是个妃子的皇子罢了,即使是再得太后盛**又如何?原本还觉得他好歹是太后喜欢的孙子,和他走近一点也没什么,谁知道着根本就是个纨绔,丝毫没有上进心,自己早就想跟他断了。 恰巧这个时候贤王要回京了,那才是所有京城女子的梦中**,不仅是俊美无双,但是萧语晴更看重的是,他的雄才报复,一个小小的才人之子,居然能够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而且在三个月前更是拿下冯家遗留多年的军权,被封贤王,成为众皇子中第一个被授予封号的皇子。 “我哪敢赶六皇子你?只不过语晴蒲柳之姿,实在是受不起六皇子你的青睐,六皇子还是令娶她人吧,不要在语晴身上浪费时间了!” 君无纪被说得怒火更甚,“你究竟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本皇子?还是觉得是本皇子配不上你?萧语晴,别以为本皇子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一个只知道攀龙附凤的女人!” 萧语晴被说得脸上迅速窜起一阵绯红,于是也不再和他打哑谜了,干脆从苏氏身后走出来,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君无纪,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我萧语晴即使是攀龙附凤也不会攀上你这个草包,想娶我?没门!我萧语晴就算要嫁也是嫁给贤王那样的男人!” 一席话,说得露骨又铿锵有力。 “晴儿——”苏氏一脸 的担忧,她可不想女儿得罪这位草包,好歹那也是皇子。 贤王? 不待君无纪发怒,在一旁一直装透明的冯昭却突然插上了话,“贤王是谁?” 皇上的几个皇子冯昭都有印象,却不曾听说过有一个已经封了贤王的,难道… “怎么?姐姐不知道吗?三个月前四皇子君天澜已经被封为贤王了,那可是咱们大齐女子心尖尖上人,怎么?姐姐又对贤王感兴趣了吗?” 萧语晴目光在冯昭肥胖的身体上扫来扫去,一脸的讥讽,君无纪也看了一眼冯昭,眼里闪过一丝嫌弃,两人谁都没看到冯昭眼里划过的波涛汹涌的恨意。 “萧语晴,你说谁草包你?那个君天澜有什么好的?”君无纪气得跳脚,又是君天澜,他最恨的就是人们在他面前提起君天澜那个伪君子了。不就是个才人之子,凭什么跟他比? “有什么好?少年擒反贼,运筹帷幄,十七平三藩之乱,十八收复玉门关,二十平定漠北之乱,更是拿下冯家的军权,成为第一个受封的皇子,这样的为我们大齐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和你这种一天到晚,不学无术的草包皇子相比,你说那个好?”萧语晴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对君天澜是无尽的崇拜,对君无纪是说不尽的嫌弃。 冯昭闻言却是不禁嗤笑出声,收玉门关,平漠北,哪一样功绩不是她冯昭为他鞍前马后拿下的,凭什么最后他受万人景仰,她却是受尽折辱,最后死不瞑目! 心中恨意翻滚! 同样心中意难平的还有君无纪,他见萧语晴说起君天澜是一脸的崇拜,说起自己时,却是一脸的厌恶与嫌弃,怒到了极点,“萧语晴,你当真以为本皇子非你不可?说起身份,你也不过是个嫡次女罢了,着国公府还摆着一个正儿八经的嫡长女呢?” 冯昭闻言一愣,这位一向看不起自己的爷,今天怎么想起夸自己了? “就她?怎么,六皇子是看上姐姐了么?”萧语晴最恨的就是别人说起长幼有序了,明明她的母亲也是明媒正娶的国公夫人,凭什么就是比不过那个死了的贱人,自己也明明是嫡出,凭什么就是不得父亲和老祖母的**爱? “本皇子就是看上她了,怎么样?好歹她对本皇子是一心一意,不像你这种攀龙附凤,三心二意的女人!”说完,君无纪走过来,一把牵起冯昭的手,“你以为本皇子非你不可吗?今天,本皇子就正式宣布,今生将娶萧昭宁为妻!” 你看不上本皇子?本皇子还看不上你呢? 一袭话出来,众人都惊呆了!没听错吧?六皇子要娶这位受世人嫌弃,泼辣任性,肥胖如猪的萧家大小姐为妻? 冯昭也是被惊住了,被握住的那只手忘记了反抗,只是定定的转过头,看着执着她的手的那人。 “你说,你要娶我?” 带着凉意的风吹过,带着院子里秋菊淡淡的香气,缓缓的拂过少女的发丝,在空中飞舞,圆润并不美丽的脸上,偏生有着一双如寒潭般冷静却又像大海一般随时会翻涌,卷人**般的漆黑眼瞳,她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这张与记忆中那人相似的脸。 “我若称帝,王后是你!” 曾经那人也对自己说过求娶的话,可是,等待自己的却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骗局。 代价是自己性命,以及那一千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的性命! “是!本皇子就是要娶你!你给我好好等着,我这就回宫向父皇讨一份赐婚圣旨!”原本对这个胖子十万分的厌恶,可是不知怎么,自己居然差点看呆在她的眼里了。君无纪慌忙的移开了视线。 “六皇子慎重!”却是去而复返的国公爷,萧战。他匆忙的走到君无纪面前,行了个礼,“六皇子要三思而后行啊!” 君无纪更加用力的拽住了冯昭的手,“有什么好考虑的?本皇子就是要娶萧昭宁,怎么,国公是不舍得?” “可是据老臣所知,六皇子之前一直是…看不上小女的,怎么突然就转变主意了?再者说,婚姻大事,岂可儿戏?六皇子还是好好考虑再做决定吧,老臣一身无子,只有两个女儿,也不是轻贱到可以让六皇子当买菜一样可以随意挑拣的!” 萧战是不愿意让萧昭宁嫁到皇家的,如果是萧语晴还好,可是自己这个大女儿,没有一副好相貌不说,还偏偏是个胸无城府的蠢货!要如何在皇家生存? 但是他这一席话,可就让萧语晴和苏氏不爽了,凭什么之前这个草包来求娶萧语晴的时候他不反对,现在要来娶他的宝贝大女儿了,他就出来反对了? “父亲此言差矣!”萧语晴不像苏氏那般忍得住气,站出来煽风点火,“姐姐本来就心仪六皇子,如果六皇子也对姐姐有意的话,父亲又何苦棒打鸳鸯,拆散二人!” “放肆!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这是你该说的话吗?”萧战没想到这个一向听话懂事的小女儿会在这个时候跑出来拆自己的台,一眼严厉的瞥向了苏氏。 苏氏连忙将萧语晴拉在了身后。 “国公放心!我既然说出来这话,及一定会娶你的女儿,再说了,你也知道你这个女儿的名声,除了我,谁还敢要?”君无纪一脸不屑的说。萧语晴看不上自己,可是这个萧昭宁,他确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父亲,女儿愿意嫁给他!” 这不,这个不知道脸皮的女人立马就开口了,亏得她这么镇静,都是装的吧!哼! 萧语晴和苏氏都轻蔑的翻了个白眼,还真是不要脸! 萧战也是气得说不出话,“孽女!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京城谁不知道这个草包皇子的名声,嫁给他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偏生这个不知死活的逆女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心要嫁给他!去鬼门关走了一遭还是不知悔改! “女儿知道,女儿一心装的都是六皇子,求父亲成全!”冯昭面无表情的说着,本来世人都知道萧昭宁满城追着君无纪跑,她这么说不会有人怀疑。 “你——”萧战气得说不出话。 “国公也听见了,何不就随了你女儿的心愿,再说了,嫁给本皇子,她也不吃亏啊!” 萧战理都懒得理那个草包,只是对着萧昭宁摇头叹气,“罢了,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你就好自为之吧!只是你别后悔!” 后悔吗? 只要接近了君无纪,就有机会接近君天澜。 至于君无纪是否是真心娶她?她不在乎。 距离上次君无纪说要娶自己,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里面,君无纪还真的就像皇上讨到了赐婚的圣旨,金口玉言,这君无纪和萧昭宁的婚事可就是铁板上的事情了。 这一个月,冯昭也没有闲着,萧昭宁的身子太胖了,即使是记着招式,但是冯昭也无法耍出那些招式了,于是她决定减肥,每天都在房里悄悄的蹲马步,还有就是控制饮食,效果也还显著。 为了庆祝贤王凯旋归来,皇上举办了宴会。 宴会这天,她特意换上了一件收腰的显瘦的衣裙,虽然还是胖,但是也比之前的臃肿好多了,下巴也尖了很多。 君无纪的马车就停在了国公府门前,他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气萧语晴的机会。 看见冯昭和萧语晴出来,他立马就跳到了冯昭面前,夸张的扶着冯昭,“昭宁,本皇子来接你,来,看看本皇子的马车,这可是京城独一无二的,连父皇的都没我这个宽敞舒适。” 冯昭瞥了一眼旁边气的跺脚的萧语晴,淡淡的坐了上去。 马车渐渐地动了起来,将国公府甩在了身后,君无纪也没有了之前的热情,坐在了冯昭对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水晶葡萄。 “我怎么感觉你瘦了。” 突然,君无纪转头看着冯昭开口道。 明明还是那么的胖,但是就是感觉换了一个人,对着自己虽然没有拒绝,但是和之前那个追着自己跑的萧昭宁,相差太多了,下巴都尖了,肯定是瘦了。 “怎么?民女不可以瘦吗?”冯昭依旧端端正正,背挺得笔直,这是她长年行军的习惯。 君无纪看着她这个样子,顿觉无趣,真是没有一点女子该有的样子,“可以。” 冯昭没回话,车子里就又一次的陷入了死寂。 君无纪扔下手中的葡萄,不爽的看着冯昭,“你怎么不说话?你以前不是挺能说的吗?” 怎么掉一次山崖,整个人都变得死气沉沉的了? “说什么?”冯昭终于看向了君无纪,“以前民女追着六皇子你跑,整天围着你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的时候,六皇子你不是对民女厌恶的很吗?” “你!”君无纪被她说得无话反驳,毕竟她说的是事实,但是,他对现在这个死气沉沉的萧昭宁一样厌恶的很。 “你最好给本皇子安分点,今天别再给我闹出什么幺蛾子,以后你丢的可是本皇子的脸!” 冯昭不以为然,“只是个婚约而已,六皇子也别看得太紧!” 什么叫做一个婚约而已?看得太紧?说得好像自己很在意和她的婚约一样,正要发作,这个时候马车却停下来了。 “六殿下,到了。”宫人在外面回禀。 君无纪不悦的瞪了冯昭一眼,“这话该是本皇子对你说才是,别以为有了个圣旨,就可以赖上本皇子了,本皇子能够讨来娶你,就一样可以娶别人!” 两人下了马车,一前一后的朝着宴会的地点走去。 冯昭握紧了拳头,手心汗渍已经出来。 这是为贤王举办的宴会,贤王,君天澜,这么快就要见面了吗? 这一次,他是万人敬仰的贤王,而她,只是深宅之中的臭名在外的豪门贵女。 冯昭目光带着血,身子在微微的发抖。 “你磨蹭什么呢?没见过大排场害怕了吗?出息!”君无纪不耐烦的回头催促,“再磨叽本皇子打断你的腿!” 冯昭回了回神,低头快步跟上。 进入宴会,君无纪就开始四处和人寒暄,大多都是女子。冯昭快速的看了看四周,没有看见君天澜,于是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但是一直都处于警惕状态。 因为自从进入宴会开始,她就感觉到了一束目光定盯了自己身上,来自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子身上,不管是在冯昭还是在萧昭宁的记忆里,都没有关于这个女子的记忆。 冯昭选择了按兵不动,始终淡淡的坐在座位上面。 周围的人都热热闹闹的,偶尔也有人心口不一的前来向她道喜,祝贺她终于得偿如愿的嫁给了君无纪。 冯昭淡淡的嗤笑,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热茶渐渐的驱走了她胸口的寒意。 这时,一个身穿鹅黄色羽衣的女子前来,站在冯昭面前,“惋惜祝贺姐姐,有了皇上的金口玉言,姐姐这次是终于如愿了。” “谢谢。”这时礼部大人的嫡女,刘惋惜,一个柔弱文静的女子,在萧昭宁的记忆里没有什么过节。 刘惋惜对于萧昭宁的淡漠有些惊讶,嗫嚅着想说什么,最后也没开口,准备转身离开。 这时,只见刘惋惜突然身体失去了平衡,直直的朝着冯昭扑了过去,一杯浓褐色的茶,就泼到了冯昭的衣裙上,顿时留下了印迹。 “对不起,对不起,萧姐姐,惋惜不是故意的。”刘惋惜惊慌失措的道歉。 “快送萧小姐去内房换衣服。”有人朝着旁边宫女说。 立刻有宫女上前,扶住了冯昭。 冯昭看了看之前那个位置,果然那个女子不见了。冯昭勾起了唇角,原来京中女子的手段就是如此的拙劣吗? 冯昭在宫女的带领下没走几步,便见身前多出了一抹身影,随后宫女们便识趣的退下了。能够使唤宫女,看来是皇家的人。 “你就是萧昭宁?” 那女子趾高气扬的问着,然后不待冯昭回答,又继续说着,“看你这身形,京城再无别人,估计也就是你了!” 冯昭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女子,并不答话。若是换做真正的萧昭宁,肯定是会立马拍案而起,可是,她是冯昭。 “怎么?不说话?听说你是京城最为泼辣无礼之徒,今天怎么不说话了?还是你真的是上次摔傻了?你现在很得意吧?我看刚才那么多人给你道喜,怎么,终于可以做六皇子妃的感觉不错吧?” 这下冯昭要是再听不出来这个女子的敌意来自哪里,那她这些年的仗真的是白打了。原来是因为君无纪来的,真是难得,这个草包居然还会有人喜欢,她以为就萧昭宁一个人有眼无珠。 “你的来意是什么?你打可以说出来,但是这赐婚的圣旨是皇上金口玉言下的,有什么你不满意的地方,你打可以去找皇上。” “你少拿皇帝舅舅来压我!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副鬼样子,也配嫁给无纪哥哥?”说话间,扬起手,掌风袭来,就要朝冯昭扇过来。 可是冯昭是谁?立马侧身就闪过了,原来是位郡主,怪不得这么的飞扬跋扈,连她也敢打。 说来也是好笑,就算之前是萧昭宁追着君无纪跑,可是这张赐婚的圣旨却是君无纪自己跑去皇上那里求来的,与自己何干? “你还敢躲?找死!”华平郡主气愤的瞪着她,想起刚才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和自己的无纪哥哥一起走进来的刺眼画面,立马从腰上抽出一根长鞭,退后两步,鞭子在地上一抽,扬起灰尘,立马就朝冯昭招呼过去。 冯昭眼中血色一起,看着前方袭来的长鞭,眼眸一眯,本能的左脚一旋,侧身一躲,伸手抓住了那条鞭子,巧妙的借力打力,反手一甩,华平躲闪不及,手中的鞭子被抽走不说,手腕还被冯昭抽中,立马红肿一片。 这个郡主显然是有备而来,不和她闹出个名堂来是不会罢休的。 今天估计是没法息事宁人了。 “好你个萧昭宁,居然连本郡主也敢谋害,本郡主今天不把你剥一层皮誓不罢休!” 说完,就要扑过来跟冯昭决一死战。 先皇的公主不多,一共就两位,一位远嫁和亲,还有一位就是嫁给了河西王的嘉陵公主,是现在皇上的同胞姐姐,那么这位郡主就是这个嘉陵公主的女儿了。 自己刚刚已经抽了她一鞭,冯昭清楚的知道,事情就那个如果闹大,对自己没有丝毫的好处,况且自己今天来不是陪这些女子小打小闹的。 眼见着这位郡主一掌打过来,看这掌风,估计是个练家子,如果自己不躲,八成得被打的吐血,但是如果躲,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冯昭眸光一暗,在掌风快靠近自己的那一刻,身体率先后退,脚下一空,身体顺势倒下,栽入池子中。 落水的一瞬间,嘴角是一抹得逞的诡异微笑,“救命啊——郡主杀人啦——” 声音尖锐,响彻了整个御花园,引起了宴会众人的注意。 岸上的华平被惊呆,自己还没打中她,怎么就掉下去了? 对面衣摆划破空中,只见一道暗黑色的身影在池中掠过,抓起了池子中的冯昭。 冯昭一边扑腾着喊救命,一边在心里暗叹,能够这样抓起萧昭宁这躯体的,都是牛逼。 那人影皱眉,不满她还在继续嚎叫,“你已经没事了,再叫,本王可不保证你没事!” 温润的嗓音,冷冷的语气,如同惊雷,炸响在了冯昭的脑中。 她惊愕的抬头,看清那人时,身体犹如掉进了冰窖。 是他!君天澜! 第五章 仇人再见 冯昭的身体在刹那间紧绷,血色的眼底是恨意在弥漫。 恨,痛,怨,惊……五味陈杂的情绪一瞬间涌上了头脑。没想到重生之后跟君天澜的第一次见见面会是这样,没想到救自己的人居然会是自己的血海深仇的人! 多么的可笑! 几个月前的那个雷雨之夜,犹如昨日才发生,夜夜让她噩梦连连!那被砍下的双手,被挑断的双腿,还有,她那足足一千的出生入死的兄弟的冤魂! 君天澜!这个曾经对她许下“我若称帝,王后是你”的诺言的男人!这个让她死不瞑目的男人,他的声音,她又如何会忘? “你这样看着本王做什么?本王和你有仇不成?”君天澜疑惑的看着浑身湿漉漉趴在地上身体圆润的女子,一双漆黑泛着血色的眼瞳如同渴血的剑一般,直直的射向君天澜。 有仇? 君天澜,你我岂止有仇?简直仇比天高,恨比海深! 见她依旧盯着她不答话,君天澜心中已经生疑,他走过去,鹰隼般的眼眸打量着冯昭,“你是谁?为何这般看着本王?” 冰冷质疑的声音将冯昭拉了回来,顿时心中咯噔一声,她慢慢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双手撑在地上,指甲死死的扣在掌心,直到掌心流血,剧痛传来,她才将满腔的恨意压下了胸口。 宴会上的人已经陆续过来,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也不知道君天澜到底看到了多少? 不管怎么样,现在都不是杀死他的时机,更何况,她也不会让他这么容易就死去! 这个时候,冯昭特别感谢萧昭宁的身份和她过往的臭名昭著。 她一咬唇,眼眶一红,咧开嘴就开始哭,“杀人啦!你们就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一个一个的都来欺负我!都要杀死我——你们都是心肠歹毒的坏人!” 君天澜眉心一皱,这女人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她这一吼,周围的人立马就议论纷纷,对着华平郡主和君天澜指指点点。 华平何时受过这种委屈,顿时怒火中烧,“你这个贱人!在这里瞎吼什么?明明是你伤了本郡主,居然还恶人先告状!那好!本郡主这就成全你!” 话罢,手中掌力一聚,劈头就要朝冯昭袭去! “住手!” 院中,一道严厉威严的声音传来,只见来人一身耀眼金色曳地长裙,上面用红色丝线绣着腾飞凤凰,展翅高飞,华贵庄重,头戴凤冠鎏金,步摇生辉,这,便是大齐的皇后,五皇子的生母。 她一双妩媚精明的眸子扫过场上众人,最后落在了一身是水,身宽体胖的冯昭身上,一脸嫌弃。 可是还未等她开口,冯昭便先一步扯着嗓子哭嚎着扑了过去,“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你要给昭宁做主啊!他们要杀昭宁!” 皇后看了一眼华平和君天澜,这个华平仗着自己是嘉陵的女儿,一直飞扬跋扈,她心中一直不喜,君天澜更不用说了,被封贤王,又手握重兵,是她儿子的第一大劲敌!如果能够打击到自己的敌人,那帮一帮这个萧昭宁又如何? 于是她扬起慈爱宽慰的笑容,关切的问,“你这一身是怎么搞得,来,把萧小姐扶起来!” 立刻有宫女上前,吃力的将冯昭扶起来。 “来,说说,是谁要杀你!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我看谁这么大胆?” 一边说着,一边严厉的眼风扫过华平和君天澜。 “就是他们!”冯昭一手指向华平和君天澜! 她指华平就算了,可没想到她连救命恩人君天澜也指了!君天澜眉毛一挑,有些意外! “你这个满嘴谎话的贱人!舅母,你不要被她的鬼话蒙骗!我和四哥哥何时想过要杀她?都是她的诡计,她陷害华平!” 这个胖女人简直就是满嘴谎言,颠倒是非,明明是她抽了自己,还自己跳下水来污蔑她!简直该死! “皇后娘娘,若是刚才郡主没有用鞭子抽我,没有打我,我天打五雷轰!刚才要不是娘娘制止,可能昭宁现在已经是具尸体了!” 华平确实是抽她了,只不过没抽到而已,她也确实是打她了,不过也没打到罢了!刚刚众目睽睽之下,华平也确实是抬掌要劈她! “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打的我!”华平气的跳脚,掀起手腕衣服,漏出微红的手腕,“舅母你看!华平的手都红了,你要相信我啊!” “那这地上的鞭子不是郡主的吗?我一个从未习武的人,又怎么可能打到从小习武的郡主?” “你明明会武功!还躲过了我的攻击!你——” “够了!”皇后不耐烦的吼道,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君天澜,“还是让我们的贤王来说说吧!你又为何要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君天澜勾起一抹笑,“儿臣实在冤枉,儿臣明明是救了萧小姐一命,却不知为何萧小姐要说儿臣要杀她!” “哦?是这样嘛?昭宁?”皇后微微的眯起了眼,威慑力十足! 可是冯昭却浑然不知的样子,“我怎么知道你是救我还是要再接着害我?你这样的人,一脸的阴私恶毒,一看就是双手沾满了鲜血的人,要杀死我,还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 “还请萧小姐慎言!”君天澜脸色已经微微一变。 冯昭闻言,不收反而更加嚣张,“慎言?怎么?我不是皇族中人就活该被你们欺负吗?还是贤王觉得,有一天看我们国公府不惯了,也是一两个计谋就端了我们国公府?呵!威胁一个弱女子!原来我们的贤王也不过是个阴险恶毒,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住口——” 随着话落,一道魁梧的身影跪在了皇后面前,“是微臣教导无方,以致逆女冲撞了皇后娘娘和贤王!微臣,有罪!” “国公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这个国公来得真不是时候,皇后惋惜,凭着今天萧昭宁的泼辣不休,怎么也可以在皇上面前让君天澜吃个亏,好死不死关键时刻萧战站出来了,还一口咬定是自己女儿有错! “娘娘,贤王,是微臣教导无方啊!伤了郡主,又冲撞了王爷,微臣愿替逆女领罪!” 萧战不起,反而跪得更死心塌地! “萧爱卿,你快起来罢!”院子后方,皇上带着一群人也赶到了,其中一脸嫌弃的君无纪就在其中,看了一眼湿哒哒的冯昭,气得直咬牙! 让她安分点!安分点!她把自己搞得这个德行做什么? “皇舅舅——”华平要跑过去告状,却冷不丁的被皇上瞪了一眼,吓得话都不敢说! “皇上!臣没脸见皇上啊!”萧战满脸老泪纵横,父女两一前一后的跪在地上!“大好的日子,就被臣女搅和成这样,臣这就带着这逆女投河算了!” 说完,扯起冯昭就要往池子边走。冯昭一脸苍白,目光凄然,毫无反抗! “国公且慢!”君无纪却从后边站出来了。 走过去,不情不愿的将一身水的冯昭扯到身后。 “这萧昭宁现在已经是我没过门的皇子妃,岂是你说要扯去投河就投河的?” 不知为何,看到她那个不死不活的样子,君无纪突然有点于心不忍,就站了出来。 “是啊!皇上在这里,自会给昭宁一个公道的。”皇后乐得在萧战面前做好人,虽然这嫡长女已经许给了那个草包,可是这边上还站着一个天仙似的嫡次女呢!横竖那个草包也无心皇位,只要能为皇儿娶了萧语晴,还怕这国公府不站在她那边? 冯昭看着皇上,君天澜,君无纪!就是这些君家的人,灭了她们冯氏一族,君天澜更是榨干了她最后一丝剩余价值! 呵呵!公道!这天底下何来公道! 她甩开君无纪的手,脸上居然挂着笑容,“父亲说的对,是我搅了这样的好日子,这天下就是这样,强者为王,弱者就该被欺负!被杀被羞辱都是活该!是我该死!不该躲过郡主的鞭子,不该呼救,更不该要公道!” “住口,你这个孽女,还在不知死活!”萧战大声喝道!然后扑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 “皇上,求皇上看在老臣为国兢兢业业几十年的份上,饶了逆女,一切罪过,让老臣来承担吧!” 在边上看热闹的萧语晴看到六皇子和父亲都为萧昭宁这个贱人出头,气得咬牙切齿! 皇上扫了一眼众人,上去亲自扶起了萧战,“爱卿言重了,不过是两个女儿家的小打小闹罢了!哪有那么严重?皇后,你带华平下去处理伤口,老六,你去安慰安慰你的未婚妻!来,爱卿我们继续回去饮酒!” 从头到尾,都没有提为冯昭主持公道,也没有提君天澜,这就是皇上!他要包庇君天澜,要维护华平,要拉拢国公府,就只有大事化了,小事化无! 众人持续散去,华平在皇后的带领下也只有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离开前留给冯昭一个狠毒的眼神。 君天澜走到冯昭身边,低声细语,“小姐好演技!竟将本王也绕了过去!” 说完拂袖离去。冯昭这才慢慢的放松了身体,幽幽的舒了一口气。 君天澜,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还有的是你我交手的机会! 第六章老夫人的用心 “他刚刚跟你说什么了?”君无纪走到冯昭身边,一双狭长的眼睛盯着冯昭。 冯昭瞥了他一眼,不说话,绕过他走开。 “你这是什么态度,刚才是谁替你说话?萧昭宁,你不知道感恩吗?” 君无纪气愤的不依不饶的跟上去,死死的瞪着冯昭。 冯昭皱眉,停下脚步,“第一,你刚才替我说话只不过我为了刺激萧语晴,第二,我现在衣服都湿着,我要去换衣服!” 看了眼她身上湿哒哒的衣服,以及冯昭明明是一身狼狈,却丝毫不见慌张的冷淡的神情,君无纪眸光微闪,最终却是没多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傲慢的对着矮他半个头的冯昭说,“知道本皇子不是特意为你说情的就好,别到时候有队本皇子死皮赖脸的,滚吧!” 冯昭闻言,对着君无纪微微福身,立马转身就走! “你——”气的君无纪在原地咬牙! 好个萧昭宁,难不成是现在二人已经有皇上赐婚圣旨了,所以那个死胖子就以为和自己的婚事是铁板上的事了,就对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死缠烂打了? 可是他不知道,现在的萧昭宁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追着他满大街跑的萧昭宁了,那个傻傻的爱着他的萧昭宁,早就死在了他的一句戏言之中了! 国公府,冯昭刚下马车,还没来得及回房沐浴梳洗,就被国公的人直接领到了静心苑,那是老国公夫人的院子,也是,在宫中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惊动老夫人,虽然在萧昭宁留下来的记忆里,老夫人对萧昭宁还算是疼爱,但是这些侯门深宅,又有多少真正的亲情呢? 一路上,冯昭都在思索这今天的事情,她不知道君天澜在现身之前到底看到了自己对付华平的计谋没有?她知道以君天澜的眼力,一眼就可以看穿自己当时的身手不应该是一个蠢货胖子该有的,但是即便是看出来了又如何?心中的恨要如何忍住,心中的怨气要如何压制?若非是仅存的理智提醒着自己,她当时就想亲手杀了他,逼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可若是这样?当年冯家灭门真相就永远无法查清,自己也不能脱身! 这不是她所想要的。 到静心苑时,老夫人已经高坐在正堂之上,眼前的老人大约六旬左右,花白的头发规矩的挽在脑后,额间佩戴着暗红色的宝石抹额,身穿绣着祥云朵朵的朱红色圆领绸裙,颈间的檀香佛珠自然垂着,整个人都华贵雍容。 坐在老夫人旁边的是国公萧战,苏氏和萧语晴也在,站在萧战的旁边,母女两都幸灾乐祸的看向冯昭。 冯昭的神情始终是平淡无波,她缓慢的走上前去,规规矩矩的福身,低眉,“昭宁见过祖母,见过父亲。” 老夫人看着面前这个虽然已经清瘦,但是依然身宽体胖的孙女,心中有怒其不争的气,但是看到她如今低眉顺眼的规矩样子,心中又有些许的无奈。 “来,昭宁,上前来让祖母看看,身子可有好些了?你说你一个堂堂国公之女,怎么可能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 一双苍老但是带着温热的手附在了冯昭的手上,烫的冯昭的身子微僵,她抬起眼帘看着老夫人,一时之间并未开口,但是也没有将手抽出来,仿佛那抹热意流入了心中,前世今生,这是冯昭第一次接触到老人,原来老人的手是这样的温热。 “昭宁啊,今日之事祖母也有所耳闻,那华平好歹是个郡主,皇亲国戚,不是我等可以随意招惹的,再说了,你也与六皇子定了婚事,皇上的金口玉言是做不了假的,既然是要加入皇家的,那是更不应该四处树敌了,你啊,是时候收收你的性子了!” 老夫人看着眼前这个小时候养在自己身边,原本乖巧可爱的孙女,如今虽然是和六皇子订了婚了,但是却臭名满京城,又是心疼又是怨怼,不是不疼爱,只是多少有些怒其不争啊! 老夫人的言中之意以及暗含的无奈,冯昭立马就听出来了,整个国公府,苏氏虽然掌管着负重的中馈大权,可是那也比不过老夫人的一句话,谁不知道着老夫人当年陪着老国公在朝堂,风里雨里走过来的,谁又不知道现在的国公爷,一向看中孝道,对老夫人也是言听计从的! 所以,冯昭立马就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这个老夫人,自己不仅不能得罪,而且还要讨好着。 “祖母说得是,昭宁是该好好学习怎么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了,只是昭宁从小没了母亲,也没人教昭宁诗词、女工…” 冯昭低头,眼中含泪蹙眉说道,“今日父亲在宴会中对昭宁的教诲,昭宁也谨记于心,昭宁就是个没了娘的孤女,就该安分守己的,不该由着性子,更不该不自量力的反抗——” “什么?堂堂国公之女如何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了?又怎么会没人教你诗词女工?” 老夫人一听,立马就拍上了桌子,国公萧战也是惊愕的看向了苏氏。 “苏氏,你这个嫡母是怎么做的?国公嫡女怎么会没人教学才艺?” 苏氏见状,脸色一白,但是好歹是见过世面的,马上就想好了说辞,“是这样的,母亲,儿媳是有给昭宁请师傅的,但只是昭宁性子活泼,不喜欢诗词歌赋、女工这些耗费性子的东西,母亲也是知道昭宁的性子的,儿媳也是不想约束了昭宁的天真烂漫的性子,所以才…” 好一个苏氏,把责任推脱了不说,还明里暗里的说萧昭宁贪玩不好学!明明是她一开始给萧昭宁请的老师就是个半吊子,不好好上课,最后更是故意给萧昭宁机会让萧昭宁溜出去玩。 “糊涂!昭宁是国公嫡女,身份尊贵自是不用说,我原本以为是昭宁自己学不会,没想到竟是被你纵容的,我把府中中馈交给了你,把自己的孙女也交给了你,你就是这么做继母的?连个孩子也教不好?” 老夫人脸色阴沉,似是暴风雨前的征兆,连国公也是失望的看着苏氏。 “母亲教诲的是,儿媳记住了,儿媳下去就给昭宁清全京城最好的老师。” 苏氏低眉顺眼的说完上一句,随即又挑眉看向冯昭,“只是希望这次昭宁你不要在贪玩了,莫要辜负了老夫人的一片期望。” 哼,她就不信了,这个小蹄子会真的静下心来学习!蠢货永远都是蠢货,她的女儿语晴,才是真正的国公嫡女! “母亲放心,昭宁一定会好好学习的,不会给国公府丢脸!”冯昭笑着回答,她是故意在老夫人面前提出来的,前世她只懂舞刀弄枪,这一世,她要活成另一个不同的自己! “好了,昭宁,既然你有心学习那就是好的,但是你也不要怪你父亲今天在宴会上骂了你,那不过是做戏而已,贤王和华平郡主,那可都是流着天家的血,岂是你可以得罪的?还不快去给你爹陪个不是?”老夫人虽然不满苏氏的做法,但是这事说到底也是自己的孙女不争气,也就不好多说。 可是冯昭闻言,却并未开口向萧战主动认错,只是微微的瞥了萧战一眼。心中的怨气,始终是难以消除的,对君天澜的,对皇上的,对华平的,还有就是对萧战的。一个是前世宿敌,一个是突然冒出来与自己作对的,一个是自己名义上的父亲,但是却在皇权面前选择了让自己的女儿背上黑锅!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公道二字! 老夫人看着冯昭的神情,便知她心中有怨气,于是又耐心的开解到,“昭宁,等你长大了,真正的成为六皇子妃了你就知道了,身处皇权中心,我们身为臣子的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的,你若得罪了贤王和华平,你能有什么好果子吃?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整个国公府因你遭殃吗?” “算了,我也没指望这个逆女能想通这些,只要她别给我再去弄出什么幺蛾子出来,我就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了!”萧战瞪了冯昭一眼,没好气的说。 “爹爹说的是,是昭宁自己愚笨!比不得妹妹的八面玲珑,讨人欢心!”冯昭也满脸的嘲讽,一脸的不受教的样子,这是冯昭特意学着的,以前的萧昭宁的样子。 这对父女,明明都是对方最亲的人,却偏偏在处理事情上,选择了争锋相对,究其原因还是萧昭宁对萧战在自己母亲死后不到一年,就娶了苏氏而不满,虽然那个时候的萧昭宁还小,但是这种不满已经陪伴了她十几年,父女两之间的隔阂也越来越深。 为了不引人怀疑,冯昭没打算马上打破这层隔阂! 第七章 教诲国公 “你个逆女!若真有你妹妹一半的乖巧,我就谢天谢地了,真不知道你娘怎会生出你这么一个混账出来!” 国公萧战见她那不受教的样子,又想起亡妻往日的温柔贤淑,他是真不明白怎么这个女儿是这么个性子! 一旁的苏氏和萧语晴闻言,却是得意的,轻蔑一笑! 眼看着父女两人又要起冲突,老夫人叹气的连忙制止,“好了,都别多说了,昭宁今天落水也受累了,快回去好生休息!” “另外,听说你之前收拾了两个不听话的丫鬟,想来房中人手不够,我已经命人给你挑好了两个中意的老实丫鬟,明日就叫管事嬷嬷送到你的院子里去!” 虽然说这两年苏氏主持府中大事,也是一应俱全,没落下什么话柄,在明面上对萧昭宁的照顾也没落下什么,但是对比昭宁和语晴两个丫头,一个知书达理,一个体胖任性,要说苏氏没有从中作梗,老夫人是不会相信的。 只恨自己已经年老,管不了那么多事了,不能亲自教养昭宁,但是国公府中没有公子,唯有两个女儿,是出不得什么岔子的,只盼昭宁的性子现在还来得及改过来! 一旁的苏氏却是立马白了脸,难道是老夫人察觉到了这些年自己做的手脚了?居然亲自给那个小蹄子挑选丫鬟,要是老夫人这下铁了心要管那个小蹄子了,那自己以后下手可就不方便了! 冯昭闻言知道是老夫人在关照自己,知道自己身边的人都不可靠,所以才特意给自己派发人手,不管怎么说,她对老夫人还是很感激的,这是前世所不能体会到的关怀,一时之间冯昭微红了眼。 “孙女谢过祖母的关心,孙女告退!” 乖巧的福身,冯昭一人退了出去。 她眼中的微红却是被老夫人及时的捕捉到了,老夫人心中一愣,微微发酸,想来这些年这个孙女也是受了很多委屈,不经更加觉得对不住这个孙女! 看向一旁的苏氏和萧语晴自然的就没了好脸色,“你们母女二人也退下吧!我和国公二人有事情商量!” “是!儿媳告退!” “孙女告退!” 苏氏和萧语晴纷纷福身退下,只留下萧战和老夫人在。 萧战有些诧异老夫人留下自己,不禁放下手中的茶盏,问道,“不知母亲留下儿子,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老夫人叹息摇头,“老身如今如何能吩咐动你?你已经贵为国公,在朝中更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萧战连忙站起来福身,“母亲哪里话,儿子永远是您的儿子,与朝中官职无关!” 老夫人自是知道国公的孝心,可是有些话却不得不提点,国公府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口,是出不得任何诧子的! “你若真的孝心于老身,就该知道,老身打昭宁小时候就对她疼爱有加,你就这么放任她不管了吗?” 萧战微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为了昭宁的事情,“昭宁是我与菀心的女儿,又是嫡长女,儿子怎会不管,只是你也知道,昭宁她的脾气——” “你说你管,你就这样将她交给了苏氏,好好的一个孩子,就变成了现如今这个样子,若不是老身这几年身子越发的不济,又怎么会将自己的宝贝孙女交给她抚养?且不说她是你的第一个女儿,就凭着她是永宁侯府的外孙女这一点,也不是她苏氏可以怠慢的!” 永宁侯是什么人,若说整个大齐的兵权都在哪两个人的手里的话,一个是之前的百年卿贵冯家,另一个就是永宁侯府了,可是在十几年前,冯家就被灭了满门,而永宁侯府却在当时就壮士扼腕的自请离京,镇守边关,直到现在也安然无恙,还备受皇上器重,这种杀伐决断,懂进懂退,可不是一般人可有的! 苏氏虽说也是名门之后,却始终是个二品侍郎的女儿,不是能与这种侯门贵胄可比的! “儿子晓得轻重,只是这些年,苏氏也不曾怠慢了昭宁,所以儿子才敢放心的将昭宁交给她管教!”萧战被提点,心中也是一棱,这个老丈人的本事他是知道的! 老夫人见他如今还相信苏氏,不禁有些失望,“你难道看不出来昭宁对苏氏的敌对吗?如果苏氏真的对她好,试问昭宁又为何要这般敌对她?还有,难道我们国公府的嫡女真的就是个天生的蠢货吗?若不是苏氏管教上有问题,我的昭宁又如何会成这般模样?” 想到昭宁小时候的样子,再想起如今的昭宁,老夫人越想就越是怀疑! 萧战闻言,心中也是暗暗生疑,难道真的是苏氏的管教有问题? “还有,如今昭宁和六皇子的婚事也算是订了,那就是要嫁入皇家的!我们国公府一共就这两个女儿,是万不可让人轻怠了的!另外,老身知道皇后和君天澜暗中都在与你示好,还望你看明了局势!” 萧战心头咚的一声,原本老夫人都知道这些事情,“儿子晓得分清局势和利弊,好生斟酌!” “你糊涂!”老夫人气得拍桌,“你以为我是要你在他们二人中做选择了吗?且不说六皇子是不是就是真的草包,就算是,那也是要做你女婿的人,你已经有一个女儿嫁入皇家了,难道你还要嫁进去第二个吗?你以为皇上会乐意看到这样吗?你难道忘了冯家的下场了吗?” 萧战见状连忙跪下,“母亲息怒!” “我们家已经到了这个位阶了,再往上已经没有必要了,你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整个国公府的兴衰,万不可轻举妄动,也不必有再进一步的心思!再者语晴性子傲慢,也不见得就有母仪天下的命!” 萧战闻言,更是恐慌,连忙磕头认错。 老夫人见他这般,也分不清他是真的听进去了还是在敷衍他! “罢了,你为官多年,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为娘只是想要给你敲个警钟,圣上的猜忌向来重,有些事情,还是谨慎些的好!” “是,儿子谨遵教诲!”萧战磕头! “你下去吧!老身乏了!”老夫人朝着萧战挥手。 那边院子里,冯昭赶着回去休息,却在半路被追上来的萧语晴给叫住了。 “姐姐走这么快做什么?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妹妹看,姐姐最近也是病态全无了!” 腰间钗环叮当作响,四周香气袭来,几名丫鬟簇拥着萧语晴走过来。 萧语晴本就长得艳丽无双,身着一身粉色长裙,停驻在河边,竟似一朵盛开在河边的娇艳荷花,怪不得君无纪会看上她了。 冯昭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萧语晴见她盯着自己看,又看着她那肥胖的身体,心底就认为冯昭是在嫉妒她姣好的面容和身材,脸上不由得更加的沾沾自喜了。 哼,就算是皇上下旨赐婚又怎么样?得到了祖母的**爱又怎么样?那君无纪向来是个花心的人,又怎么会真心的求娶这个胖子,不过是为了气自己不答应嫁给他罢了! 可是这个贱女人,居然还在宴会上被贤王所救,还不知死活的指控她的贤王!真是可恶至极! “但是姐姐也要注意,小心别乐极生悲了,这只是得了张赐婚的圣旨,变数还大着呢!” 冯昭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浅笑着说道,“好歹是六皇子主动求娶我的,再说,那圣旨可是皇上的金口玉言,怎么,妹妹是在质疑皇上的威严?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呀!” “妹妹倒不知姐姐何时变得如此牙尖嘴利了?还无中生有!”该死的萧昭宁,她不过是随口一说,她就给她扣了一顶质疑皇上威严的帽子!这个贱人何时变得这么狡猾了? 转瞬,萧语晴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姐姐在这里和妹妹强词夺理,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守住六皇子,妹妹可是听说六皇子这几日可是日日流连于勾栏,醉生梦死快活得很呢!姐姐不去看看吗?” 原本以为听了自己心爱的君无纪流连花丛,萧昭宁这个蠢货会立马跳起来,冲去外面捉人呢,毕竟萧昭宁以前确实是这样做过,可是没想到今天她却异常的冷静,仿佛一点也不在乎一样。 诚然,君无纪如何花心,她冯昭确实是不在乎!所以她不会马上追出去找君无纪,但是,之前的萧昭宁就是这样在苏氏和萧语晴的教唆下,一次一次的做着败坏名节的事情! 想到这里,冯昭眼眸幽深,“怎么?妹妹是亲自去过**勾栏吗?说得一眼一板的?妹妹可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一个世家贵女逛**,说出去可真是丢人!” “你——”萧语晴气急,脸涨得通红,“我何时说过我去过那种地方了!” 第八章 语晴落水 她的贴身丫鬟碧朱见自己的主子被欺辱,加上还是被萧昭宁这个贱人,于是立马站了出来。 “大小姐不要信口雌黄,毁坏我们家小姐清誉!” 冯昭闻言,扫了碧朱一眼,还真是恶主出刁奴!轻蔑一笑,抬手就是一把掌。 “啪——” 碧朱被扇得脸一歪,痛呼一声,被打得趴在了栏杆上。 “既然知道我是大小姐,谁给你这个胆子反过来教训我了?怎么?你的主子没教你主仆之分,尊卑有序吗?” 严厉的呵斥声从冯昭的口中吐出,带着不可质疑的威严,只见她眼眸微眯,明明是一个肥胖的少女,此时却如同有着号令千军万马般的气势!简直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众人都是一惊,连萧语晴也是一震,带着惊讶的眼光看着冯昭,但却见刚才她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威严转瞬走消失了,明明眼前的还是那个肥胖的萧昭宁! 不由的又放松了警惕,愤怒的说,“还真是好大的威风,你处置自己的丫鬟也就罢了!如今竟是连我的丫鬟也管上了!” 冯昭眼中的幽光一闪即逝,她冷哼一声,说道,“妹妹不会管教下人,姐姐自然得出手帮你一把了,别被人瞧见了,认为我咱们国公府是奴大欺主的地方!” “萧昭宁,你这个贱人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说话?怎么,不过是同一个草包皇子有了婚约,就开始耍威风了吗?不过,草包配蠢货,也还真是绝配!” 气急败坏的萧语晴,开始忍不住性子,开始口无遮拦,美眸圆瞪,原本姣好的面容此时拧在了一起,再无美感! “妹妹若是觉得不公,大可请祖母来评断,再者,辱骂皇室,那可是重罪!” 冯昭如同看跳梁小丑一般,懒得跟她争吵,今天在宫中同华平交手,又面对了君天澜,她已经感觉身心疲惫了,说完,便转身欲走。 竟敢用祖母来压她!还又给她扣顶帽子!萧语晴眼睛瞟到旁边低矮的栏杆,心上一计,下意识的朝着冯昭伸出了一只脚。 眼看冯昭就要被绊倒,可是冯昭却似是脚上长了眼睛一般,原本笨拙的身体居然身体迅速一侧,百褶裙下的双脚,旋转躲开,再顺势一踢,衣袂翻飞,如同展翅的蝶,翩然飞向一旁。 可是随之而来的确是萧语晴惊恐的尖叫声,以及“扑通——”的落水声! “救命啊——啊——救命啊!” 萧语晴在水中凄厉的呼救。 其实这池子不深,本就是个供人观赏的池子,只是水中淤泥很多,无法立足,又加上萧语晴不会游泳,所以格外的慌张,叫得也就夸张了! 要见萧语晴在水中上下的扑腾着,她的几个丫鬟们都吓破了胆,尤其是碧朱直接被吓得瘫坐在地了,如果小姐有什么好歹,且不说国公,就一个苏氏就会让她们生不如死了! “来人啦,二小姐落水了!” “快来人啦!呜呜呜……快救救我们家小姐!” …… 几个丫鬟急得在原地打转,个个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可是这几个丫鬟,都是不会游水的,又如何救人呢? 冯昭在一旁,将萧语晴的丑态尽收眼底,心中冷笑! 想要设计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她在战场上挥枪杀人时,她萧语晴还不知道在做什么呢? “救命——咳咳——救——” 眼看着萧语晴呼救的声音越来越弱,挣扎也越来越无力,几个丫鬟面如死灰,满眼惊慌。 冯昭看着萧语晴的脑袋慢慢的往下沉着了,掐准了时机,正欲翻身跳下去救人时,一道熟悉的暗黑身影翩然而至。 墨色的身影轻轻在水面上轻点,留下丝丝波纹,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见他已经优雅的拉起了萧语晴,飞身折回了岸边,停留在了冯昭几步之远! “啊!是贤王!是贤王……” “英雄救美……贤王……” 在短暂的呆愣之后,众丫鬟开始了惊呼! 个个都希望自己是被俊美的贤王救起抱在怀里的那个女子!个个都满脸痴迷又羡慕的看着那双璧人! 隔着几步之远,冯昭手中的手已经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十根指节都在发白,眸中幽冷怨恨的光芒闪过! 君天澜,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见面了! 目光如剑,冯昭的心中有波涛汹涌,可是她努力的克制住自己,嘴角轻轻勾起了一抹寒冷森然的笑意! 似乎是感受到了冯昭的冷意,君天澜抬起了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冯昭。 可是此时冯昭已经将自己满腔的恨意收敛了起来,脸上是冷淡的浅笑。 “昭宁见过贤王殿下!”冯昭皮笑肉不笑的敷衍行礼。 恰时,怀中的萧语晴幽幽的转醒,吐气如兰,气若游丝,“贤王殿下——” 君天澜立马看向怀中的萧语晴,扶她站稳。 萧语晴陡然离开君天澜的怀抱,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瞬间就楚楚可怜的流下了眼泪,“语晴多谢殿下的救命之恩,若非殿下,语晴此时恐怕已经是一缕孤魂了!” 虽然此时的萧语晴浑身已经湿透了,发丝都散乱的贴在了脸颊上,可是随着她梨花带雨的抽泣,不仅没有让人觉得狼狈,反而让人心生怜惜! 这和之前冯昭在皇宫中落水后的效果完全不一样!差别还不止是一点两点! “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倒是小姐为何如此不小心,竟掉入了河中?”君天澜负手而立,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萧语晴此时却是万分的欣喜,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谁知道半路会出现贤王,翩然而至,还救了她!之前她还嫉妒萧昭宁落水居然能得到贤王的搭救,没想到这么快就沦在自己头上了! 想到萧昭宁那个贱人,她还真是感谢她啊!嘴角浮出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冷笑,萧语晴做出凄然欲泣的表情,一双眸子胆怯的看了看冯昭,委屈的说,“殿下还是不要问了,是语晴自己不小心的,惹得姐姐生气了,不过想来姐姐也不是故意要推语晴的,大概是语晴自己不小心脚滑了!” 冯昭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是想笑,这个萧语晴还真是够不要脸的,明明是她想要绊自己落水,现在居然还恶人先告状! 君天澜闻言,微微的皱眉,看向一旁没说话的冯昭,掀唇,冷冷的问到,“是这样吗?” 萧语晴被他口中的冷意惊到,一时慌张,不知道他是在问萧昭宁还是自己,低头硬着头皮说道,“小女不敢欺瞒,是小女自己愚钝,惹恼了姐姐,让殿下见笑了!” “萧大小姐呢?你不做什么解释吗?”君天澜依旧看着冯昭,惊讶于她的镇静。 冯昭闻言,轻笑,“殿下想要昭宁解释什么?我萧昭宁要是真想害谁的话?他就不会再有机会站着指证我!” 包括你!君天澜,在我向你伸出报复的手的时候,你也是,再难逃脱! 桥上的空气凝结,冯昭一个人站在桥的那头,浑身的空气都仿佛降至了冰点。 “那萧大小姐的意思是,萧二小姐自己跳进河里的?” “说不准,也有可能是她自己作的,想要害我,结果反受其害,偷鸡不成蚀把米!”冯昭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 “姐姐,语晴也没说要怪你,可你为何要说是语晴要害你?”萧语晴又开始了哭泣,身体还很配合的晃了晃,重心不稳的朝着君天澜倒了过去,君天澜连忙扶住了她。 “你今天在宫中已经诬陷过贤王殿下了,可我是你的亲妹妹,你为何都要陷害?” 君天澜想起今天在宫中萧昭宁对自己的诬陷,不由得看着冯昭的眼神也带着些审视!脸上寒意聚集,目光变冷,冯昭很熟悉他这种眼神,那是浓浓的杀意! 凌厉的煞气飞扬,君天澜冷声质问,“你想说你清白的?那今天你又为何要诬陷本王?” 冯昭见萧语晴在那里恶心的装腔作势,而君天澜居然对着自己漏出了杀意,心中不由得怒火燃烧,眸光一冷,正欲上前,这时却听到有人大吼。 “放屁!” 只见君无纪身着紫红色繁华宫装,急吼吼的冲了过来!站在了冯昭的前面! “君天澜,你赶急赶忙的冲在我前面,就是为了来欺负我的未婚妻?”君无纪看着此时柔弱无骨的,靠在君天澜怀中的萧语晴,不由得怒火中烧,这个水性杨花,贪慕虚荣的女人,看不起自己,此时却对君天澜投怀送抱!真是不要脸!不要脸! “还有你!这里全是你的人,昭宁一个人怎么能将你推到水中,再说了,我们昭宁大病初愈,身子弱得很呢!谁欺负谁啊?” 君无纪违心的说完最后一句,瞟了一眼冯昭那肥膘的身体,嘴角不由得自己抽了抽! “六弟不必急着生气,本王也只是在询问缘由而已!”君天澜轻轻的将萧语晴推了开。 “六皇子自然是帮着姐姐说话,可是语晴着实委屈!”萧语晴见君无纪居然这么维护萧昭宁这个贱人,不由得气的咬牙! 之前还追着自己说非她不娶,现在居然对着萧昭宁那个胖子那么维护!难道那个胖子比得过自己? 第九章 母仪天下 君无纪厌恶的扫了一眼萧语晴,之前还觉得她是个善良娇弱的美人儿,没想到居然是个虚伪至极的女人,自从看穿了萧语晴的真实面目之后,君无纪是对她越来越厌恶! “你一个不知羞耻随意靠在男人怀里的放荡女人,有什么可委屈的?”君无纪嘲讽的看着萧语晴,见萧语晴的小脸蛋瞬间涨得绯红,不由得很解气,“怎么,那么急迫的拜托本皇子,不就是为了勾搭上贤王吗?四哥,捡本皇子玩过的女人,感觉怎么样?” 这个君无纪说起话来,是真的毒,一点也不顾及后果!但是冯昭听了,也是真的觉得解气! “贤王,你别听他胡说,语晴和他是清白的,语晴也从不敢对贤王殿下有非分之想,语晴……”萧语晴连忙哭着解释,如果真的让贤王觉得自己曾和君无纪这个草包有什么,那她这辈子是别想做贤王妃了! “老臣参见两位殿下,不知两位殿下驾到,有失远迎!” 匆忙赶到的萧战,及时制止了这场闹剧,刚才君无纪说的话,他也听到了,不由得怒火中烧,虽说他是皇子,但是自己的女儿也不是他可以随意诋毁的! 君天澜拱手还礼,“国公客气,今日府中大小姐在宫中受了委屈,小王与六弟是受父皇之命,带了赔礼,前来探望的!不巧遇见二小姐落水,遂出手相救!” 萧战闻言,又是一作揖,“老臣多谢陛下美意,也多谢贤王的搭救之恩!” 君无纪闻言,不屑的冷哼。 “国公不必言谢,只是国公两位小姐今天都似乎和池子有缘,两位小姐都是千金之躯,望今后珍之,重之!” 君天澜看了眼君无纪身后的冯昭,只见她自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来人,将父皇给大小姐的礼物呈上来!” 话完,只见几个宫人或抬着,或捧着精美的礼物过来,有金银钱财,有物华珠宝,有宫中巧匠制作的精美首饰,有世间罕见的珍惜布匹,都是女儿家喜爱之物。 旁边的萧语晴和丫鬟们都惊艳的瞪大了双眼,那宫中的物品可不是人人都可以得到的,就连冯昭见了,也不由得惊艳了一把!前世虽贵为将军,可是她何时见过这么多精美的女儿家之物? 君无纪将她眼中的惊艳看在眼底,不由的鄙视的说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这算什么?你以后是要做皇家媳妇了,跟着本皇子,还在乎这几个普通的器物?” 冯昭白了他一眼。 “昭宁还不快谢过二位殿下,谢过皇上的美意!”萧战出声喝止了君无纪,经过今天,他是越发的不想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了!草包也就算了,居然公然的欺辱他的女儿!简直是岂有此理! 冯昭闻言,走出几步,淡淡的福身谢旨,脸上也不再见多少惊喜。 福宁院。 萧语晴一进屋就听见母亲苏氏的怒吼声,“跪下!” 几个丫鬟见状,都知趣的退下,萧语晴一征,从小到大,都很少见到母亲对自己生气,今天自己刚落了水,母亲为何不关心自己,反而朝自己发火? 可是她还是跪了下去! “你可知你今日做错了什么?” 萧语晴闻言,知道母亲是在指刚才在桥上的事情,可是自己何错之有? “女儿不知!” “不知?难道母亲这么些年对你的栽培都白费了?你可知母亲故意用萧昭宁做你的垫脚石,让你成为国公府的明珠,成为京城数一数二的贵女是为了什么?” 萧语晴委屈的抬头,“女儿知道母亲的良苦用心,可是女儿气不过萧昭宁那个贱人,明明是个废物,却在祖母和父亲面前处处优先于我,还在祖母面前说母亲的不是!” 苏氏见她一心与萧昭宁攀比,不由得怒火中烧,“你同那个没用的蠢货比什么?你要气死我?她这辈子即使是不嫁给君无纪那个草包,也没人敢要她了!可是你不同。语晴,你难道不明白你自己到底该追求的是什么吗?” 萧语晴闻言,一愣,有些不明白,“女儿所愿,就是能够嫁给英明神武的贤王。” “糊涂!”苏氏叹了口气,扶起地上的萧语晴,语重心长的说,“语晴,今天这些话为娘只说一次,但你要铭记于心!” “你总是怨你的父亲更**爱萧昭宁,可是你想过没有,你父亲没有儿子,而萧昭宁已经是个废物了,他最大的期望和倚仗就都放在了你的身上!” 萧语晴蹙眉,疑惑的望着苏氏。 苏氏牵着萧语晴的手,坐在了桌边,“虽然你的父亲没有明说,但是我知道,他对你的期望绝对不是做一个王爷的**妃!” 萧语晴闻言,惊大了双眼。 “母亲只有你一个女儿,你是国公府的嫡女,身份尊贵,又生的貌若天仙,你要清楚你的目标不是一个贤王妃,而是,母仪天下!” “做皇后?”萧语晴呢喃。 “对!试问这整个京城,谁还能比你更有资格做皇后呢?君无纪是个草包,是没有希望坐上那个位子了,那么剩下的就是声明在外的贤王,和皇后的嫡子君连城了!” 苏氏爱怜的抚摸着萧语晴的脸蛋,“但是目前皇上健在,夺嫡之争尚不明确,你父亲也还没做出选择,谁会是最后赢家还不知道,你今天却对君天澜主动投怀送抱,这传出去不仅是你的清誉受损,更是会牵扯到你父亲!” 萧语晴这才惊醒,“那我要等在局势明朗后,才择木而栖?” 苏氏满意的点头,“你聪明伶俐,该是明白趋利避害,贤王虽好,但是那要做的不仅是王妃!至于那个萧昭宁,母亲自有法子对付她,你只需做好你的国公府嫡女就可以了!暂时离贤王远些!” 想到父母对自己的期许如此之高,萧语晴心中得意,可是一想到要远离贤王,她的心中又是那么的不舍。 母仪天下,那是每个女人的梦想啊! 一些以前从未有过的想法,在萧语晴的心中悄悄滋生着,慢慢的蔓延开来! 如果可以,那么自己为什么不去争取呢? 就是因为今日苏氏的一番话,彻底的改变了萧语晴的一生! 翌日清晨,果真就由老夫人身边的林嬷嬷带着两个俏生生的丫鬟来到了冯昭的醉心院。 “大小姐,这两个丫头都是老夫人亲自挑选的,虽不说以一抵十,但都是精明能干,忠厚老实的家生子,老夫人说小姐大可放心的使唤。一个叫春茗,一个叫夏蝉。” 林嬷嬷恭敬的说着,她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自然不像苏氏那边的人,对萧昭宁一向都是恭敬的,但是之前也只是礼数上的周到罢了,毕竟萧昭宁那个臭名,很难有人服她! 冯昭扬起笑脸,上前甜甜的说道,“祖母的眼光,昭宁自然是放心的,还望嬷嬷回去替昭宁向祖母道谢,也多谢嬷嬷费心了!” 说完将一个荷包塞进了林嬷嬷的手中。林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红人,冯昭不想萧昭宁那般傻,她明白不管能不能为自己所用,这些关系都是必须要打点的,上一世自己就是太过于孤傲,这一世,她不能重蹈覆辙。 “小姐哪里话,这是老奴的本分,只要小姐使唤着这两丫头满意,觉得老奴办事可靠,下回有事尽管吩咐老奴就是了!”林嬷嬷先是惊讶于冯昭的示好,随即暗中掂了掂手中的荷包,分量十足,脸上的笑越来越大。 都说这国公府大小姐是个蠢胖子,任性妄为又不懂人情世故,可今日依她看来,这个小姐或许聪明着呢! “老夫人说昨日皇上特意派了两位殿下前来送礼,可见也是中意你这个儿媳妇的,让小姐好生学习女德,依老奴看啊,小姐今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多谢林嬷嬷!” 冯昭并不反对,笑着送走了林嬷嬷,毕竟她和君无纪的婚事目前看来确实是铁板上的事情了,而且如果君无纪不坏她的事,方便她报仇,她不介意真的嫁给他,也不会阻止他出去寻花问柳! 等到林嬷嬷走远了,冯昭才开始打量着这两个丫鬟,看上去一个文静沉稳点的是春茗,一个活泼开朗的叫夏蝉,两人跪在地上,都生的眉清目秀,看上去也没有什么歪心思。 “都起来吧!你们既是祖母亲自挑选的,想来也是有自己的过人之处,都给我说说你们之前负责做什么的,又有些什么自己擅长的没有?”冯昭端坐在椅子上,看似漫不经心的喝着茶水,但是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威严。 两个丫头见状都秉着呼吸,不敢抬头,恭敬的答道。 “奴婢春茗,之前在府中的铺子上做过账房丫头,后来得老夫人看中,在府中伺候过老夫人一段时间。” “奴婢夏蝉,之前在府中秀坊做事,奴婢精通秀活。” 很好,都是各有自己的本事的,一个负责院中管事,一个负责她的穿衣起居,老祖母有心了。 第十章 出府打探 自从上次落水之后,萧语晴变得安分了许多,原因无外乎就是因为听了苏氏的那番话,想来也是,她和萧昭宁同为国公府嫡女,而且自己要才有才,要相貌有相貌,何苦要和萧昭宁那个蠢猪置气? 她这番清净了,冯昭也安心的做自己的事情了。 这段时间她更是用功的练习之前的武功招式,她前世所练的都是冯家的枪法,而且都是君天澜教给她的。前世的她没有多想这些,可是现在想来,却不难发现端倪。 冯家的枪法向来都是不外传的,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可是为何君天澜会冯家的枪法?还有,他又为何要不惜杀死她也要得到镇魂珠?他对镇魂珠有多少的了解?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让人不解了? 就在冯昭正在练习时,夏蝉带着一群丫鬟嬷嬷进了院子,手上还提着食盒。 冯昭见状,从春茗手中接过帕子,一边擦拭着汗水,一边走过去。 夏蝉福身,说道,“小姐,夫人遣人送来了糕点美食。” 冯昭看了看丫鬟手中提着的朱红色食盒,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擦着手。 为首的嬷嬷是夫人的陪嫁苏嬷嬷,一双贼溜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冯昭,笑嘻嘻的走出来说,“老奴见过大小姐,近日厨中新来了个江南来的厨子,做的糕点酥而不腻,夫人想着大小姐喜欢这些吃食,便潜老奴跑一遭给大小姐送过来了!” 可是没想到冯昭依然不说话,自顾自的坐在了石凳上,端起了一杯茶水喝水! 嬷嬷的脸色已经变得难看,春茗和夏蝉也有些焦急的看着冯昭! 要知道苏嬷嬷可是夫人身边的红人,得罪了苏嬷嬷可不就等于是得罪了夫人吗?虽然小姐是有老夫人和老爷疼爱的,可到底夫人是小姐的嫡母啊? “夫人总是念叨着大小姐最近瘦了,担心是因为照顾不周,心中十分自责,常常都念叨着小姐!老奴看,小姐用功读书学才艺是好事,但是这舞刀弄枪的……实非大家闺秀该做的啊!” 苏嬷嬷一脸的鄙夷,真不知道老太太是看上了这个蠢货哪一点?无才无德无样貌,到底哪一点能和咱们二小姐比,偏偏老太太和老爷要捧着一块破瓦片当宝贝! 不过看这蠢货的样子,居然瘦了不少,下巴都尖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个大小姐越是肥胖越是蠢,才对二小姐越有利! “那嬷嬷可是知道什么是一个奴才该做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冯昭,此时慢悠悠的开口了,声音不轻不重,却偏偏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威慑力,“作为一个奴才竟然敢教训主子什么是该不该?难道母亲竟然对下人放任到了这种地步吗? ” 手中的杯子砸下,恰好滚在了苏嬷嬷的脚边,冯昭是谁,那是带过兵打过仗的,训起人来向来都是不怒而威的! 苏嬷嬷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大小姐饶命,老奴只是代替夫人关心关心小姐,若是惹得大小姐烦了还请小姐恕罪!” “本小姐到时不知,这府里什么时候可以轮到一个奴才代替主子了?”冯昭冷声一呵,吓得苏嬷嬷一抖。 “罢了,本小姐今日姑且放你一马,你回去给母亲带句话,昭宁多谢母亲的关心,退下吧!” “是!是!老奴告退!” 一众的丫鬟婆子连忙哆嗦着退下,一刻都不愿停留。毕竟不久前这个大小姐当众摔死丫鬟的惨烈画面还在脑海中回放,谁都不想去惹这个祖宗! “小姐,这些吃的怎么办?”春茗看着这一箩筐的糕点有点犯愁。 冯昭淡淡的瞥了一眼那朱红色的食盒,不知为何竟然觉得那朱红色十分的刺眼,这鲜艳的颜色像极了前世折磨自己的那个女人,红罗! 双眼微微的一眯,冯昭冷声的说,“春茗,你从中挑一块糕点出来,拿去药店找太医查看一下,记住,隐蔽些,不要打草惊蛇!其他的都拿去处理掉!” 春茗和夏蝉闻言都吃惊的瞪大了双眼,吓了一跳。 夏蝉惊魂未定的问,“难道小姐怀疑这里面有毒?” “有没有毒我不确定,要等太医验了才知道!”冯昭讥讽的一笑。 这个嫡母还真的是用心良苦,若是萧昭宁留下来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在过去的这些年里,苏氏每隔一个月都会千挑万选出一些萧昭宁喜欢的吃食给她送过来。 过去的萧昭宁还万分的感谢这个继母,觉得她是真心的疼爱她的,有什么好吃的没想到萧语晴,却首先第一个想到的自己。 到底是萧昭宁体质容易胖的原因,还是那些吃食有问题的原因?冯昭暂时还不确定。 “那小姐我马上就去找太医化验,尽快验出结果来!”春茗郑重的说,要是真的有毒的话,一定要早点到老夫人和姥爷面前揭穿夫人的毒计,万不可让小姐受到伤害! 冯昭看着此时吓坏了的两个丫头,心中有些欣慰,宽慰到,“不用急,你将东西交给他,等他仔细研究结果出来了再联系你!” “这怎么能不急呢?万一要是有毒,万一要是—” “傻丫头!”冯昭手指轻点夏蝉的眉心,“你小姐我哪有那么容易中毒?走,给我更衣,陪本小姐出去转转!” “小姐你要出门?”夏蝉提起裙摆跟上了冯昭,“小姐,夏蝉可以跟着你去吗?” 冯昭一边走一边回答,“差个练武的武器,准备去兵器铺打一把匕首,你要去,跟上我就是了!” 她前世的武器是一把红缨枪,陪她征战多年,此时应该是被埋在了哪片漠北的荒漠里了吧! 现在她的身份是国公嫡女,不再适合用枪了,想来想去,也就匕首方便携带,又实用。 春茗独自去了药店,冯昭出门的时候就带了夏蝉一个丫鬟随行,之前的萧昭宁私自出府厮混惯了,小厮们见到她出门都懒得给夫人通报了。 对于春茗和夏蝉两个丫鬟,冯昭目前还是挺中意的,都是一心为主的丫头,毕竟是祖母千挑万选的,但是值不值得中用,还是要多观察些时日。 京城的街道比冯昭想象中的还要热闹,朱瓦红墙,长街十里,处处都是张灯结彩的。这是就是他们冯家人曾世代守护的都城百姓,也是她曾经热血守护的。可惜,这些人在皇权面前,都选择了相信皇权,与其说是皇上灭了冯氏一族,不如说是冯氏曾守护的黎明百姓放弃了冯氏! 冯昭捏紧了双手,她一步步的走在这大街上,看着这些百姓个个都喜笑颜开的享受着生活,早就忘了这些安宁都是谁给他们带来的? 爹,娘,还有所有的冯氏的灵魂们,这就是你们拼命守护的江山,帝业,也是女儿曾经守护的,可是我们都错了! 君家!百姓!从来都不记得我们! 不甘的泪水在眼眶徘徊,双手的指甲就快要嵌入掌心,冯昭恍若魔怔了一般,双目赤红的走着。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兵器铺到了!”夏蝉拉住她,诧异又担忧的看着她。 冯昭眼神幽幽的,没有焦距,慢慢的才看清了夏蝉的脸,听清了夏蝉的话,抬头看去,只见面前的上铺上面写着“罗氏匠铺”四个字。 “对,到了!”冯昭缓过神来,勉强的对着夏蝉一笑,“我们进去吧!” 冯昭是知道这家铺子的,她曾经的红缨枪就是君天澜在这里给她打得,她记得他曾经给她说过这家铺子的铁匠是这京城数一数二的,所以这次冯昭选择了这里。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怀疑这家铺子的老板在暗中给君天澜打造兵器!私自囤积兵器,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是死罪! 走进铺子,就有伙计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冯昭的穿着,眼神一亮,热情的说,“小姐你看你是要买什么兵器?我们这儿什么都有,看小姐喜欢什么?笑得给您一一介绍!” 冯昭瞄了一眼摆在店铺四周的兵器,确实是什么种类的兵器都有,也不乏又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价值非凡的兵器,但是,这些没入冯昭的眼。 “这些,我都瞧不上!”冯昭淡淡的吐出一句。 那伙计没料到冯昭会这么说,有些尴尬又有些不服的说,“小姐都还没有仔细的看,怎么没有满意的?要知道咱们店子在整个京城可都是数一数二的!小姐大可以出去打听打听!” 冯昭表情不改,直接往店铺里边走了进去,“找你们掌柜出来,我要定做自己的兵器!” “定做?小姐是要给谁打兵器?可是我们的铁匠一般是不会接私活的,就算是你找我们掌柜的出来也不行!” 那伙计边说着,便拦住了冯昭的去路。 一边的夏蝉见状,眉毛冷竖,“你这伙计,莫不是怕我们小姐付不起钱不成?多少钱直说,付你是被的价钱我们也是付得起的!” “姑娘恕罪!这是在不是价钱的问题,我们的铁匠会在每年的正月十五之前接下客人下的订单,而且每年只打三件兵器。要不小姐等明年正月再过来抢单?”那伙计无奈的说道。 第十一章 疑心已起 冯昭一把扯开那伙计,直接就往里面走,“接不接让你们的铁匠出来跟我说,让开!” 前世练武的直觉,越往里面走,她就听见月清晰的锤子砸铁的声音,以及感受到火炉的热气,所以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了通往里面的道路。 眼看着着小姑奶奶就要走到铁匠师傅铸剑的地方,伙计着急的吼道,“小姐快别为难小人了!那里面不是可以随便闯的,要不小姐你再看看外面的,笑得给你算便宜点,要不,送你一把也行啊!” 要知道这罗铁匠的脾气可是怪异的很,最不喜欢有人乱闯他的铸剑的地方了。 可是冯昭一路不管不顾的走,夏蝉又使命的拦着那伙计,所以伙计根本就拦不了冯昭。 冯昭越走就越感觉的道里面的剑气,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刚才听着伙计说,着铁匠每年只接三单私活,但是这里面这么浓的剑气,想必是每天都有新的剑出世,那么这些剑都是为谁打造的? “谁?敢擅闯我的剑炉?”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 冯昭并不慌张,慢慢的从暗处现身,只见石室的中间立着一个巨大的火炉,里面着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熊熊的烈火,火炉旁边站着一个满脸胡子,不修边幅的男人,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此时正眯着一双眼睛敌对着冯昭,想来这就是这家店铺的主人,罗铁匠了。 冯昭笑意盈盈的朝他走了过去,并不畏惧他的眼神,“师傅不必紧张,小女只是想跟师傅买一把匕首而已。” 罗铁匠闻言,并没有放松戒备,“想要一把匕首,上面多得是,这火炉重地,不适合小姐这样的千金之躯踏足。” 冯昭点亮了一番四周,只见这石室的墙壁上都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兵器,看得出都是罗铁匠的得意收藏之作,比上面那些摆着卖的兵器,好多了。 “小女想要一把称心如意的匕首,那才配得上本小姐的身份,上面的,我看不上!” “小姐既然站在了这里,想必也知道我的规矩,小姐就算是要匕首,还是等到明年吧!”罗铁匠看到她一脸骄横的表情,将冯昭当成了那种蛮横不讲理的千金小姐,转身不再理冯昭。 “师傅为何要设下这样的规矩?难道,师傅宁肯给那些根本就不懂兵器,或着买你的兵器别有用心的人打造兵器,也不肯破例一次,为一个真正需要兵器人打造吗?”冯昭上前几步,也许是这地方的剑气太重,让她想死了战场上的冰剑厮杀,竟有些不能稳住自己的情绪。 罗铁匠听见她的话,转身,“那小姐要兵器是做什么用的?” 冯昭仿佛看到了希望,更进一步,直视着他的双眼说,“用来保护自己!用来手刃仇人!” 站在熊熊的烈火旁,少女一身素色的衣裙也被映照成了火红色,只见那少女的眼中也犹如在燃烧着熊熊的烈火,那是浓烈的仇恨之火! 罗铁匠微微一怔,一个一看就出身不凡的深闺千金小姐,为何眼中会有如此强烈的仇恨?她说要保护自己,是谁会伤害她?她眼中的仇恨又是从何而来? 他向来十个不问世事的人,但是此时看着眼前的女子,不是为了行侠仗义,不是为了保家卫国这样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却让他心中一动! 沉默良久,他答道,“好,我答应给你打一把匕首,你上去将你的匕首的要求写给伙计,两个月后来取匕首!” “多谢师傅!”冯昭面露喜色,展颜一笑,问道,“师傅炉中所铸可都是长剑?师傅打造这么多长剑,卖得出去吗?” 罗铁匠却是表情变得肃穆起来,低沉的说道,“日常练手罢了,若有好的,也会拿去卖。” 冯昭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只再次确认到,“那小女子就两个月后来取匕首了!” “嗯。”罗铁匠点了点头。 “那小女告辞,多谢师傅!”冯昭习惯性的抱拳告辞,转身离开。 却没发现,待她走后,石室的阴影处走出来一袭黑衣的男子,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离开的方向,低声呢喃,“怎么会是她?” 罗铁匠诧异道,“王爷认识她?” 那男子却沉思着没有回答,脑海里,总是觉得刚才那女子抱拳行礼的动作太过于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冯昭走出去,就在石室门口看见了还在拦着伙计的夏蝉,见到她出来,夏蝉连忙问道,“怎么样?小姐?他答应了吗?” “嗯!”冯昭点头。 “什么?罗师傅同意了?小姐你真是厉害!”伙计一脸的崇拜,要知道每年都有多少人求着要罗师傅打造兵器,但是都没有人成功过,这位小姐进去一刻钟不到,居然就说服了罗师傅!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我待会就将匕首的细节写给你,还麻烦你转交给罗师傅一下。”冯昭这次说得比较客气。 “不麻烦,小姐一看就是有缘人,不知道小姐还有没有看得入眼的兵器,笑得给您优惠!”伙计笑得一脸的谄媚,还不忘了推销产品。 夏蝉鄙视的白了他一眼。 冯昭笑着摇头,那伙计瞥了瞥嘴,放弃游说,去收银台拿纸和笔了。 交了定金,写好了匕首的打造细节,冯昭就带着夏蝉出了店铺,准备逛一逛就打道回府。 刚刚在石室里面,光线昏暗,冯昭并不能看出什么端倪,但是冯昭知道,如果罗铁匠真的是在为君天澜打造兵器的话,那么那间石室后面就一定有密室和暗道,这才方便将兵器运输出去。 可惜里面光线昏暗,而且一般这些机关密室都设计的极其的隐蔽,就更不容易看出来了。看来,只有想办法偷偷的再潜进去打探一番了。 刚走出去没几步,夏蝉就被路边小摊上的一只簪子吸引住了,那是一只金簪,上头雕刻着一只蹁跹的蝶,造型做工都十分的别致,夏蝉拿起来托在掌心。 “小姐,你看好漂亮!”冯昭将那只簪子接过来,看了看,材料算不得上乘,但是做工还算别致,看着夏蝉放光的眼神,冯昭笑了笑,将簪子别在了夏蝉的头上,“买给你了,你的春茗我都还没给你们添置什么,这只簪子就当补上了,你再挑一个,也帮春茗买一个!” 夏蝉闻言,喜笑颜开,“谢谢小姐,奴婢这就给春茗姐姐挑一个!” 说完,就真的仔仔细细的帮春茗选了。 冯昭前世对这些女儿物品一概不懂,今生有幸做了个贵女,却奈何是个胖子,也没多大的心思收拾自己,日常都是丫鬟们打理。但是看着夏蝉这么喜欢,自己手里的钱也确实宽裕,给两个丫鬟买两根簪子,是没问题的! 看着挑的兴冲冲的夏蝉,冯昭满意一笑,只要让他们对自己忠心,那做事情自然就事半功倍了。 主仆二人挑完,付完钱,正打算走,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哟!萧昭宁,就你这筛糠样,你还挑首饰呢?你早说嘛,本皇子送你一箩筐更好的!” 敢这么对着冯昭说话的,也就只有六皇子君无纪了! 只见他身着一袭原本庄重的暗紫华服,却将胸前衣襟微微敞开,**的露出一片光洁诱人的锁骨,三千乌发只是简单的用紫玉发冠束着,轻轻的散落在肩上,胸前,说不尽的**与魅惑。 冯昭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已经习惯了这个人的冷嘲热讽,毫不在意的转身欲走。 见她欲走,君无纪手掌在马车上一拍,借力一个飞身旋转,就地落在了冯昭面前,一双桃花眼微蹙。 “萧昭宁,本皇子跟你说话呢!你跑什么?” 冯昭深吸一口气,她是真的不想同这个祖宗说话,这倒不是嫌弃他草包,实在是前世今生,冯昭都不喜欢同这种不着调的人为伍。 “六皇子,我赶着回府,就不打饶您逛街的雅兴了!” 君无纪眼珠子一转道,“本皇子不是光洁,只是路过。听说你最近在猛补琴棋书画,本皇子想着这马术和齐射也是十分的重要啊!所以本皇子决定带你去马场见识见识!” 马场?冯昭不由的在心中冷笑,她在马背上百里穿杨的时候,这个草包皇子还在喝奶呢! “昭宁实在是赶着回府,回去晚了怕被母亲责骂!” “怕什么?”君无纪说着就扯着冯昭往马车上走,“你已经是我内定的媳妇儿了,我带我的媳妇儿去骑个马,关她鸟事!” “放肆!”冯昭见他居然扯自己的衣服,心中怒火上来,正欲给他一个教训,却在这个时候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六弟这是在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 第十二章 马场挑衅 只见巍峨的街道中央,君天澜拨开众人,勒马缓缓行来。背着阳光,那挺拔的身姿,就像一颗苍松一般,犹如神,顶天立地。过去的那么多年里,这个骑马行来的少年,一直都是她的希望。 他说,我来带你回去! 可是,他只是将她带入了一个地狱! “本皇子正要带昭宁去马场,四哥怎么在这儿?”君无纪看到君天澜就不喜欢,一个小小才人的儿子,封了个贤王就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本王刚好路过!你们要去马场?”君天澜一双幽深的眼眸看向冯昭。 是路过吗?还是,根本就是来兵器铺恰好碰见的! 冯昭连忙将眼中的情绪隐藏,低下头。 君无纪却只当冯昭是在害羞,连忙扯过冯昭,自己挡在她前面,“你盯着本皇子的媳妇看什么?难不成这么一个胖子你也要跟本皇子抢?那萧语晴不是让给你了么?” 他早就发现了,这个君天澜老师盯着萧昭宁看,而且他总感觉他们二人之间有一种其他人无法插进去的磁场。到底是为什么,他也搞不明白。 君天澜闻言,脸色黑了黑,他是真的对这个草包皇弟无语,说起话来是真的口无遮拦,看来真的是被太后给**坏了。 “六弟说笑了,莫要玷污了两位小姐的清誉,既然你们都要去马场,那本王也顺路过去瞧瞧吧!”君天澜说着,率先勒马前行。 “走吧!本皇子带你去见识见识皇家的马场!” 君无纪说着硬扯着冯昭上马车。 “小姐——”夏蝉不敢得罪这个皇子,只得在一旁急得大叫。什么皇子?这么没礼貌,非要拉着自家小姐,看来人们对这个草包皇子的传闻果真不假! 君无纪将冯昭推上马车,自己也坐上去了之后,转头看着下面的夏蝉,问道,“她谁呀?” “我丫鬟!” 君无纪思索了一番,最后挥挥手,不耐烦的说,“上来吧!上来吧!便宜你们主仆两个了,本皇子的马车可是豪华舒适得很!” 夏蝉闻言,连忙手脚并用的爬上去,坐在了冯昭旁边,还偷偷的白了君无纪一眼。 在夏蝉的心中,自家小姐哪里都好,哪里是这个草包皇子配得上的? 西邺马场,这是皇家修建的都城最大的马场,专供皇家贵族骑马娱乐的地方。 待冯昭他们几人到达马场的时候,冯昭才发现马场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都是王公贵族的子弟,不乏有在萧昭宁的记忆中还算熟悉的人。 有的在喂自己的马儿,有的三五成群的嬉笑说话,有的在比较谁的马儿俊美! 很快冯昭就发现,自己的继妹萧语晴也在人群中,而且刚刚和自己闹了过节的华平郡主也在!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冯昭还发现了,此时围在自己继妹萧语晴旁边的,有个身着华服,眼神阴鸷的男子,便是皇后的嫡子,君连城! 说来他也是委屈,自己是嫡子,而且文韬武略也不差,按理说就该被立为太子了的,但是偏偏不得皇上重用,在朝中的地位连一个小小之子都赶不上!想来,他和皇后此时应该也是挺急吧!不然也不会这么向萧语晴献殷勤了。 刚一跨进马场,就有侍卫通传,贤王和六皇子到。 然后几乎所有的人都涌了过来,自然不是冲着冯昭来的,更不是冲着君无纪那个草包的,都围着贤王君天澜请安。 萧语晴的脚往前走了两步,但是想起了母亲才对自己说的话,她是要做皇后的人,在一切局势不明的情况下,不能随意依附任何人! 迈出的脚步就这么停住了,双眼却仍旧痴痴的望着君天澜! 君连城愤怒的看着抢走自己所有光芒的人,眼中杀意一闪而过。看着萧语晴并没有同中人一般围过去,心中不免宽慰了许多! “怎么,二小姐,那位身体肥胖的就是你的姐姐吗?”君连城却是突然看向了冯昭,笑着大声问。 萧语晴闻言,愣了愣,看向君无纪旁边的冯昭,脸上扬起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只见她慢慢的行至冯昭的面前,柔声的说道,“姐姐怎么来了?早知道姐姐要来,语晴就等你姐姐一起过来了!” 一番话说得是得体又礼貌,将一个懂事听话的妹妹形象演绎得是淋漓尽致! 夏蝉听得直翻白眼,府中谁不知道这二小姐和大小姐不对盘?如今这幅模样,和平日里对自家小姐的样子,简直是云泥之别! 冯昭脸上也是笑意吟吟,正欲答话时,又被君无纪将话抢了过去! “昭宁自有本皇子亲自去接,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君无纪没好气的白了萧语晴一眼,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女人这么聒噪,哪里都有她!“你自己玩你的,本皇子过去牵两匹马过来!” 说完,君无纪率先就走开了。 一句话,呛得萧语晴一愣一愣的,随后嫣然一笑,故意加重了语气说道,“原来是和六皇子早就私下约好了得到,是语晴唐突了!” 冯昭看着面前虚伪的萧语晴,笑着说道,“妹妹想多了,姐姐只是在街上偶然碰见的六皇子,这才一同前往。” “原来是这样啊?但是看见姐姐和未来姐夫相处的如此融洽,妹妹也是在心中为姐姐高兴。” 谁人不知道,现在的萧昭宁和六皇子是结了婚约的,而在此之前,萧昭宁满大街的追着君无纪跑的光辉事迹人尽皆知,虽然现在两人有了皇上的赐婚,但是谁都知道这君无纪是个什么样的人,因此,并没有人看好这桩金玉良缘,反而都在等着看二人的笑话! 指不定哪天,这个萧昭宁就被君无纪给嫌弃了! “还没有成亲呢,就天天跟着人家跑,还真是不要脸!”一个身穿浅绿色留仙裙的贵女站出来讥讽道。 “可不是吗?谁不知道咱们的国公府大小姐最喜欢干追着男人跑的事情了?谁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才让六皇子主动娶她的?”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尊容?还敢到处**男人!” “就是——” 一群的闺女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议论开了,虽然个个都对自己嗤之以鼻,但是冯昭还是从里面听出了浓浓的嫉妒。毕竟这君无纪再不济也是个皇子,而皇上统共就三个皇子,也不是人人都敢想萧语晴那般妄想皇后之位的。 萧语晴看着众人都在唾骂萧昭宁,心中不知道有多解气,虽然母亲叮嘱她不要和萧昭宁这个贱人计较,但是她就是看不惯她居然能够和君无纪和贤王一同出现,真不知道这个女人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让君无纪对她这么的死心塌地! “萧昭宁,上次你在宫中陷害了本郡主,现在还敢出现在本郡主面前,本郡主是该说你蠢呢?还是说你勇气可嘉呢?” 只见人群自动的分成了两列,身着鲜红色瞿衣的华平慢慢的走了过来,原本就很艳丽的五官,此时在红衣的衬托下,更加的张扬。 冯昭淡淡的瞥了一眼华平,还有一脸幸灾乐祸的萧语晴,脸上扬起了一个嘲讽的笑,“是我记错了还是郡主你记错了?明明是郡主仗势欺人,连皇上都特意送来了赔礼到我的府中,怎么郡主现在反说是我陷害了郡主?” “放屁!明明是你陷害我,还敢在这里混淆视听!”华平一想到这个就来气,明明皇帝是自己的亲舅舅,明明她就没有推萧昭宁下水,为什么都没有相信她?连皇帝舅舅都不帮着自己? “呀!”冯昭故作惊讶的抬手掩唇,“难道郡主是在质疑皇上的圣断?说皇上不能明辨是非吗?” 人群中人们顿时吸了一口冷气,这怎么就说得华平郡主在质疑皇上了?虽然她是郡主,是皇上的亲外甥女,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质疑说皇上不能明辨是非,分明就是在说皇上是个昏君啊!这要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即使是亲外甥女,估计也是不能原谅的。 “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本郡主只不过是在说你虚伪喜欢伪装,蒙骗了皇帝舅舅,何时又成了在质疑皇帝舅舅了?”华平气的脸蛋发红,俏丽的脸上装满了怒意,“本郡主知道你牙尖嘴利,说不过你,但是你敢真枪实战的根本郡主比一比吗?” 华平自幼在封地上都是受尽众人**爱的,自认文武双全,这世间没有几个人能够和自己比得上,比之着京城人人称赞的才女萧语晴,她也是自认比她更多了一丝武学的。 比唇枪舌战她承认说不过萧昭宁这个贱人,但若是比试其他的,呵!她可是听说这个萧昭宁从小就是个胸无点墨,又体胖如猪的蠢货,尽管她现在瘦了那么一点,但还是胖得跟猪一样,根本就配不上他的六表哥! “不知道郡主想要跟我比什么?”冯昭哪里不知道她心中打得小算盘? 没想到冯昭居然没有拒绝自己的挑战,华平双眼发光,一脸得意的说,“既然今天是在马场,那不如我们就比骑术怎么样?输了的人,就要脱光衣服,围着这马场跑两圈,怎么样?你敢不敢?” 第十三章 骑术惊艳 冯昭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就在人们都以为她要放弃挑战了时,却见她仰起头,笑着答道,“好啊!” 众人惊讶,这萧昭宁是在找死吗?她居然敢跟华平郡主比骑术,谁不知道华平郡主自幼习武,其中最好的就是骑术了!她居然还敢比试? “你接受挑战了?”华平大喜。 “是。” “那好!那就要遵守比赛的规则,输了的人到时候可不许反悔,这里可是有这么多的证人!”华平仿佛已经看到了萧昭宁脱光了衣服,屈辱的围绕着马场跑的样子了! “小姐!”夏蝉担忧的叫到,小姐是疯了吗?虽然最近小姐是在练习武术,但是她可从来不曾见过她练习骑马啊! 冯昭安抚的看了一眼夏蝉,郑重点头说道,“是的,还请郡主到时候能够遵守比赛的规则,能够承担输了的后果!” “笑话!”华平傲慢的看着冯昭,“我堂堂华平郡主会输给你这样一个蠢货吗?” 冯昭却是笑了笑不说话。 华平,如果是真正的萧昭宁,那你确实是赢定了,但是,你遇到的是冯昭!一生都活在马背上的冯昭!你这次,就等着哭吧! 冯昭对于华平的轻蔑,俨然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淡淡笑着说,“不过郡主且等等,我没有准备骑装,要命人回去取了!” “我有衣服!”一个贵女率先提议,“我可以借给你!” 在场的很多人都可得借衣服给她,毕竟人人都想看看她会作死到什么地步?居然敢和华平比骑术?肯定会输得很好看! 冯昭哪里不知道她们的心思,不过她乐的给她们表演一出戏,于是欣然接受,“那就多谢了!” 于是很快的就有人带着等小霞下去换衣服了! 趁着她换衣服的时间,华平已经迫不及待的吩咐人去牵马过来了,为了不让人们觉得自己胜之不武,她没有用自己的骏马——“逐风”,而是让人所马场牵的一样的马! 而这边的萧语晴却浮出了一抹阴毒的笑容,萧昭宁,本小姐今天要你死的好看!还不用本小姐动手!她附在丫鬟耳边轻轻说了几句,那丫鬟闻言,双眼瞪大,随即规矩的点头,悄悄的离开了。 等到冯昭换好了衣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一时间众人皆是愣住了! 只见她身穿一身紫色的宽袖宅腰劲装,腰间一条金色的流苏束带很好的将她的身材缺陷包裹了起来。 之前她穿着宽大的衣服众人没有发觉,原来曾经的胖子萧昭宁已经变得不再那么胖了,如今穿着一身劲装,居然还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恰好这个时候马也牵过来了,侍卫分别把马分给二人。 没人注意到,萧语晴的那个丫鬟又回来了,低声汇报道,“小姐,已经安排妥当,那是一匹无人驯服的烈马。” “好!”萧语晴满意一笑,萧昭宁,这可不怪我,谁让你不自量力的要去比试呢? 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君无纪和君天澜已经闻言赶过来了。 “你脑子塞糠了?你比什么骑马?”君无纪真的觉得这个蠢货真的是疯了,嫌命长? 冯昭不悦的皱眉,“六皇子只需观战就好!” 君无纪眸光微深,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萧昭宁,居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为何这个女人,突然变化这么的快?他低声道,“那你自己小心。” “好。”冯昭轻声应了下。 一旁的君天澜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烦闷。 眼看着冯昭翻身上马,紫衣猎猎,墨发飞扬,脑海中不由得出现了那人的身影,与之重合。 君天澜感觉到了一阵胸口喘不过气的感觉! 冯昭牵着马绳,慢慢的将马朝着赛道走过去,站在了起点。 比赛一共有三个关卡,一个比一个难,谁先突破三个关卡到达终点的人,谁就算是胜利者。 随着冯昭缰绳的拉扯,身下的马儿发出 一声嘶鸣,同时头部和身体不配合的摆动着。 冯昭脸色微微一僵,场外的懂马的人多都看出了问题! 冯昭所骑的那匹马,分明是一只还没有被驯服的野马! 君天澜和君无纪的脸色都变了,骑一匹野马比赛,这可是稍不注意就会闹出人命的事啊! “怎么了?”华平也看出了冯昭的脸色不对劲,“该不会是现在怯场了吧?你要是现在认输,本郡主也同意!” 反正她要的也只是萧昭宁出丑,光着神一样在这马场上跑一圈,让她的名节受损,就再也无法嫁给六表哥了! 可是冯昭却是展颜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来,“郡主是在说笑吗?我萧昭宁,从不认输!” 野马又如何?在她的手里,没有驯服不了的烈马!再者说,谁说的凭着一匹野马就不能赢得比赛了? “是吗?”华平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那今日本郡主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两人同时做好准备,手扯缰绳。 “驾——”随着一声声的厉呵,马蹄声狂乱的响起。 一人一马,一红一紫,都如离弦的箭一般,迅速的向前冲去。 华平的骑术自是不用说,可是没想到这个萧昭宁的骑术看上去也不遑多让。 只见她骑着骏马,一双漆黑的眼眸此时如鹰隼一般注视着前方,空中三千墨发飞舞,飘扬。这个时候人们都已经忘了以前那个只会吃喝玩乐,任性蛮横的萧昭宁,有的只有马背上那个英姿飒爽,奋力驰骋的少女,仿佛她就是马背上的王者,仿佛她天生就该在更广阔的战场上驰骋! “这他娘的还是萧昭宁么?”君无纪喃喃自语,一不小心又目不转睛的盯着萧昭宁了! 同时目不转睛的还有君天澜,他怔怔的看着那紫衣的少女,一双幽深的眸子里此时充满了疑惑的迷雾。 萧语晴看着此时盯着冯昭的君天澜,心中的恨意更甚! 萧昭宁,既然你今天凑着往上赶着要去送死,那本小姐就助你一臂之力了! 希望你摔得越惨越好!不死也要摔个残废毁容! 马背上的冯昭扬起马鞭,在马背上肆意驰骋,黄土飞扬,眼看着第一道关卡就要到了,冯昭头颅高扬,眼中是久违的肆意和畅快! 然而这时,身下的马儿却开始了上跳挣扎,剧烈的反抗。 “萧昭宁!” “小姐!” 场上一众人等,都屏住了呼吸! 眼看着就要被马甩飞,冯昭等的就是这一刻,眼中闪过狡黠的笑意,冯昭对着马儿狠抽一鞭,不待马儿嘶鸣完,只见她手掌翻转,一根银针狠狠地扎向了马儿身上。 马儿受痛,立即像惊弓之鸟一般,快速迅猛的一跃而下,就这样毫无难度的度过了第一关! 人们的视线,再也不受控制的锁定住了那个少女,有的惊愕,有的欣喜,唯有萧语晴紧紧的拽住了群角,眼中是浓浓的不甘和恨意! 凭借着野马吃痛后难得的服帖,冯昭再次轻松容易的度过了第二个关卡,明明是极其困难的关卡,可不知为何,她就这般行云流水的就完成了! 不仅如此,只见她眼中光芒诈现,犹如刚被揭开帷幔的明珠,华光闪烁,她脱了缰绳,犹如一只轻盈的蝶,在马背上翻了一个身,一套漂亮的马上花招就这样利落的完成,还不忘了对被甩在身后的华平扔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劲风掠过,发丝飞扬,眼看着冯昭就要冲刺第三个关卡了。 华平浑身颤抖,眼中的怒意和这几个月来对萧昭宁的愤怒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眼中的杀意浮现!萧昭宁!只要你死了!六表哥就会是我一个人的了! “驾——”华平双脚夹紧马腹,冲上前去,手中抽出长鞭,趁着冯昭目视前方没有防备的时候,猛然的向前挥出了长鞭! 只见那长鞭“咻——”的一声,划破长空,就朝冯昭的方向甩了出去! 鞭子犹如锁扣一般,紧紧的缠绕住了了冯昭的腰间! 天啊,在马背上原本就很难维持平衡性了,若是此时华平用力一扯的话,冯昭势必就会被扯下马背,而迎面的第三个关卡满是障碍物,冯昭要是落马,是不死也必定会残废了! 众人大惊,君无纪已经握住了手中的袖箭,君天澜也是面色一凝,朝着侍卫使了个眼色! 华平打的就是这个狠毒的主意!眼看着关卡逼近,华平将重心都放在了鞭子上,用力一扯! 然而,没想到,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冯昭丝毫没有慌乱的回头,脸上是肆意张扬的笑,“郡主!得罪了!” 什么? 华平心中一抖,瞪大了双眼,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冯昭一手抓住腰间的鞭子,借着华平的力道,紫色的身影犹如是蹁跹的蝶,在空中飞舞打了个旋儿…… 这一招是如此的熟悉,就像那晚在宫中,可恶,自己居然再次中计! 然而众人却根本看不出来,是冯昭掌握了主动权,都以为是华平将冯昭甩飞了! 安稳的落下,坐在马背上,然后华平却被这股力道扯下了马! 第十四章 华平毁容 “啊——” 华平一惊,尖叫出声,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然而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冯昭却单手甩出手中的鞭子,缠绕住即将落地的华平,用力一甩将她甩上了马背! 然而华平却并不感激她的救命之恩,惊魂未定之际,就扯住鞭子,想要再次将冯昭扯甩下马! 冯昭又岂会让她得逞?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上长鞭挥动,用力一甩,便直直的朝着华平的脸上甩去! “啊——” 只听见华平一声尖锐刺耳的惨叫,众人惊慌的看过去,便见华平白净的脸蛋上多了一道鲜红的血痕! 此时的华平已经顾不得其他,双手捂脸,痛苦的惨叫! 冯昭却丝毫不见心软,扭头脸上的笑意更甚,挑衅的说着,“郡主,这场比赛我是赢定了,你就等着接受惩罚吧!” 嘞住缰绳,夹紧马腹,骏马嘶鸣,冯昭昂首就要冲过第三个关卡! 可是华平却猛然抬起头,凄厉的吼道,“萧昭宁,我要杀了你——” 这个死贱人!抢走了她的六表哥,居然还敢毁她的容!她要和她同归于尽! 只见华平一咬牙,双手在马背上一拍,用尽全力朝着冯昭扑过去! 可是冯昭却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一样!柔软的身体向后一仰,倒躺贴在马背上,华平的身体就直接越过冯昭和马,扑向了马场的地上! 凄厉的惨叫声,再一次响彻云霄! 冯昭一路疾驰,直到到达终点才停下来,勒住缰绳,如王者般回头看着蜂蛹而至的众人! “小姐!小姐!你赢了!”夏蝉兴高采烈的飞奔过去,扶着冯昭下马! 她还以为小姐不会骑术呢?没想到小姐这么的厉害,在马背上简直就像战神一般,威风凛凛呢! “小姐,你太厉害了!奴婢真是崇拜死你了!” 冯昭嗔到,“就你嘴贫!” 说着,抬眼看着地上的华平,将手中的鞭子扔在了华平的身旁,笑意吟吟的说,“怎么华平郡主是自己把自己摔晕了么?” 华平的侍女连忙过去扶起她,“郡主!郡主!” 君无纪也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萧昭宁!萧昭宁!你,你怎么做到了?你太帅了你!” 君无纪一把将夏蝉扯开,谄媚谄媚的围着冯昭说,“你刚刚那几个马上的花招,哪儿学的?教教我呗,让我也找个机会显摆显摆!” 没想到啊!他原本以为这个萧昭宁就是个蠢胖子!没想到最近几个月,她是让他一直刮目相看!越来越让他好奇了,而且她越是对他冷淡不理睬的样子,他反倒是越想去逗她两下! “昭宁只不过是几招皮毛功夫而已,还是小时候外祖父教的,六皇子要是真想学骑术,宫中多的是师傅!” 萧昭宁的外祖父,那不是当年和冯家冯将军齐名的永宁侯嘛! “原来萧昭宁的骑术是永宁侯亲手教的,怪不得那么厉害了!” “是啊!那可是永宁侯!这天底下,还有谁的骑术能强的过他去?” “是啊!是啊!真是看不出来,萧昭宁这么厉害?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对萧昭宁赞不绝口,原本以为这次她是输定了,没想到还赢得这么漂亮! “姐姐,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把郡主伤成这样,你就不怕皇上皇后怪罪吗?” 看着众人都对萧昭宁赞赏有加,心中最愤愤不平的莫过于是萧语晴了! 疯马加上华平郡主,原以为这次她是在劫难逃了,没想到她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看样子,自己和母亲都被这个贱人给蒙骗了! 冯昭闻言,凌厉的眼神朝着萧语晴扫过去,“妹妹是眼瞎了还是信口雌黄惯了?这么多人都看到是华平郡主要过来害我,结果自己摔了下去,怎么在你的眼中就成了是我伤的郡主了?” “你……”萧语晴恨不得上去撕烂她那张得意的脸,可是却偏偏要忍下来,心中暗骂华平无用,对付一个蠢货都对付不了,还反而把自己弄的半死不活的!不过幸好她毁了容,但凭这一点,华平就不会放过她! “可是姐姐毁了郡主的容,这可是所有人都看见的!” “那你可看到是郡主不死心想要继续拉我下马,我为求自保才误伤的郡主!” 君天澜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戏谑的说道,“萧二小姐可还真是奇怪,自己姐姐差点被人害死在马背上了,你不帮自己的姐姐讨回公道就算了,居然还帮着别人来问罪自己的姐姐!你居心何在啊?” “你们……” 萧语晴见众人都开始用异样的眼光来打量着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于明显了,只得生生忍下这口气! 来日方长,萧昭宁,我就不信你不栽跟头了! 此时地上的华平却是悠悠转醒,听见冯昭的话,气得浑身颤抖,要不是丫鬟们拉着,她早就过去撕烂萧昭宁那个贱人了! “萧昭宁,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毁了我得脸!我不会放过你的!贱人!” 冯昭冷眼看着此刻脸上淌着鲜血,像个疯子一样大骂自己的华平郡主,一字一句的说,“郡主以前又何曾放过过我?见我一次就要欺辱我一次,莫不是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就可以无法无天了?莫不是觉得我们国公府是个摆设可以供郡主你随意践踏了?” “就是这大齐的公主站在本小姐面前也要掂量掂量一下,更何况你还只是个郡主!” 一番话,说的是铿锵有力,气场全开! 是啊!这时候人们才真正的认识到萧昭宁的身份!以往人们都认为她只是个蠢货、胖子! 却忽略了她真正的身份,国公嫡女,永宁侯的外孙女,还是未来的六皇子妃! 任何一样身份,都不是好惹的! “萧昭宁!你居然还敢跟本郡主耍威风!我要杀了你!”华平彻底的被激怒,尖叫嘶吼着要扑向冯昭,再无半点郡主还有的风范! “够了!”一直在一旁看好戏的君连城再也看不下去了。“还嫌不够丢脸么?” 原本他对心中爱慕萧语晴,也不难看出萧语晴对这个嫡姐并不喜欢,为了讨好萧语晴,是想借此机会问罪萧昭宁的。 但是现在听了萧昭宁的一番话,又被华平这个没脑子的蠢货一搅和,是丝毫不敢有这样的想法了。 反而在心中暗叹,这虽然同是国公之女,但是萧昭宁的身世确实是比萧语晴好的多,若是萧昭宁不那么胖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要争取一把的! 被吼的华平懵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君连城,“二表哥,你居然吼我?” 然后又转头可怜兮兮的望着君无纪,“六表哥,难道你也不帮华平了吗?” 君无纪现在是看到她这一张血淋淋的脸就倒胃口,不耐烦的说,“本皇子怎么帮你?帮着你欺负我未来媳妇儿?你是不是摔傻了?” 华平闻言,眼泪倏地就冒出来了,一边哭一边不死心的骂着,“萧昭宁你这个狐狸精!我不会放过你的!” “把她拉下去!”君连城皱着眉头,受不了的对着华平的侍女吩咐道。 “慢着!”冯昭却站了出来,“郡主可是忘了这比赛的规则,输了的惩罚?如果你忘了的话,我们在场的这么多证人都可以来提醒一下郡主!” “萧昭宁!不要逼人太甚!”君连城没想到她居然还想让华平脱衣服绕着马场跑! 冯昭看了一眼眼神阴鸷的君连城,知道他是护定了华平,又看了一眼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了许久的君天澜,嘲讽的一笑。 “逼人太甚!你们君家人向来都是你们逼别人的,别人哪敢逼你们啊?若是今天输的是我,我想二皇子肯定就不会这么说了!” 冯昭说完,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皇上逼父亲交出镇魂珠,冯家交不出来,就落个灭门的下场! 君天澜逼她交出军权和镇魂珠,她不交,就被他算计,死不瞑目! 这到底是谁在逼谁? “唉!你等等本皇子啊!本皇子可没逼过你啊!”君无纪在后面屁颠屁颠的跟着跑! “喂,你们等等我,你们没马没车,自己走路回去啊?” 君无纪在后面死死的追着!跑什么跑,爷又不会吃了你们! 第十五章 赖皮骚包 冯昭一路疾行,察觉到君无纪在后头跟着,脸色更是难看。她对着夏蝉挥了挥手,打算抢了君无纪的马车,自己先行离开,反正他一个备受**爱的皇子,也不会找不到新的马车。 然而,刚坐进车里,她就感觉车辕上一沉。 “六皇子,您怎么跟上来了?”夏蝉尴尬又无奈的道。 “这是本皇子的马车,你说本皇子怎么跟上来了?” 挪了挪屁股,君无纪绕过夏蝉,调过身子,一把掀开车帘子。 冯昭抬头,就看见车门口的君无纪冲她笑得唇红齿白的,“萧昭宁,你现在是真的越来越把自己当本皇子的媳妇儿了啊?” “胡说什么你?”冯昭黑了脸,心中暗骂到,这个君无纪还真的是个妖孽,笑起来竟然是比女人还要还要好看。 君无纪瞪大了一双桃花眼,“你还想赖账?这儿这么多马车,你谁的不挑,就专挑了本皇子的马车就坐了上来,你这不是明摆着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嘛!” “萧昭宁,你肯定是恨嫁了!肯定是!” 刚才上马车的时候,冯昭纯属是没有其他马车可选,又想着赶快逃离这个地方,所以才挑了他的马车下手,是准备抢了就走的。 谁知道这厮竟然跟上来了,还在这里胡言乱语? 君无纪很是满意的欣赏着现在冯昭的表情,以前她还是个蠢货萧胖子的时候,他只觉得她傻,又丑又胖,后来她摔下山后,他也觉得挺对不起她的,所以在发现萧语晴那个贱女人一直在玩弄他的感情后,他就毫不吝啬的将这个六皇子妃的头衔赏给她了。 原本以为她会感恩戴德,没想到这个死女人始终是马着一张脸,话也变少了。今天好不容易逮到她,又是愤怒,又是青又是紫的脸,仔细看,好像还红了红耳根。 君无纪看得是不亦可乎。 “既然是你带我来这里的,还差点害我命丧于此,我做一下你的马车又怎么了?”冯昭白了他一眼。“再者,我与六皇子的婚事,你也不必时刻放在心上,放心,昭宁绝对不会打扰您在外寻花问柳!” “不行!”君无纪连忙摇头,“本皇子是放在了心上的!” 说完,弯下身子,迅速的就扑过来,坐在了冯昭的身边,一副你奈我何的泼皮无奈样。 “六皇子,你不觉得你现在有点不正常吗?” 冯昭是真的前世今生都没有应付过这种人,在她的记忆里,男人就该在战场上杀敌,可是眼前的这个骚包真的和她心中的男人相差太多了。 “哪里不正常?”君无纪一愣,满脸茫然。 “您放着身边那么多的莺莺燕燕不要,跑到这里来纠缠我这个胖子做什么?”冯昭想,只要帮这个骚包理清了他真正想要的,就绝对不会缠着她了。 谁知道,那厮闻言,拍手喝道,“说得好!本皇子也觉得奇怪,所以本皇子决定,先在你的身边呆呆,指不定我看腻了胖子,就会想念我的莺莺燕燕了!” 冯昭别开头不再看他,沉声朝外边的夏蝉说道,“夏蝉,我眯一会儿,到了叫我。” “是。”夏蝉规矩的答道。 “你睡觉了?那我去找夏蝉说话了。”君无纪说完,又溜去了车辕上坐着。 一把折扇若有若无的摇着,摇得夏蝉心慌慌的。 “六皇子,你若是真的想呆在我家小姐身边,你可得静静,她喜欢安静些。” “是吗?”君无纪挑眉,“那两个人都静坐着,不就等于是在打禅了吗?” 夏蝉一噎。 冯昭不吭声的坐在马车里,仔细的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自己贸然的接受了华平的挑衅,虽说是在贵女中打开了名声,让人们以后都不敢轻视自己,但是也彻底的的得罪了华平。 华平上面还有嘉陵长公主和河西王,而当年冯家被抄家时,现如今的皇帝还是个刚刚独立朝政的皇上,而据说当时,皇上不管是处理朝中的大小事务,都是要过问这位长姐嘉陵公主的意见。 那么,在冯家被灭的那场硝烟之中,嘉陵又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还有, 她今天在马场都不敢直视君天澜。因为她的骑术是君天澜教的,她害怕被他看出破绽!那将会对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十分的不利。 心情复杂,原本只想好好的静一静,但是外面那个人就像是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 “诶,夏蝉,我怎感觉你家小姐越来越瘦了啊?她是不是每天都没吃饭啊?” “胡说,小姐吃了饭的,只是饭后坚持练武强健体魄。” “那你家小姐是不是对你们都特凶啊?本皇子听说练武的女子都很彪悍!” “才没有,小姐对我们可好了!” “诶,你对本皇子说话温柔点嘛,来笑一个,哎呀,这酒窝,真是醉人…” 额角的青筋浮起,冯昭睁开眼,朝着外面那人吼道,“再多嘴就给我滚下去!” 车帘外那人缩了缩肩膀,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半个时辰后,冯昭在国公府下车,恬不知耻的君无纪撇着个嘴,毫无皇子风度的想要留下来过夜,冯昭立马一个眼神杀过去,他就灰溜溜的回去了。 冯昭发现,之前之所以觉得君无纪难对付,是因为没用对方式。 对付娘娘腔的方式,就是用武力,蛮力,威慑力。而恰好,这些冯昭都有。 回府之时,萧语晴还没有回来,于是冯昭就率先去了老夫人的静心苑,跪地认错。 老夫人依然是高坐在上堂,只是现如今对着冯昭,更多的是慈爱,少了初见时的威严。 “昭宁啊,你觉得你何错之有?” 冯昭埋头,“孙女不应该答应赛马,更不应该将郡主打伤。” 老夫人上前,慈爱的将冯昭扶了起来,牵着她的手,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之前你和郡主起冲突,你父亲教训你,那是因为他怕只有郡主报复你,你无力还手。但是现如今,祖母看到了你的成长,你父亲一生无子,只有你和你妹妹,着门府以后是要你们来撑的。” “祖母!”冯昭安慰的唤了一声,她知道,这不仅是萧战的痛,也是老夫人的痛,毕竟国公府偌大的家业,却落得无人继承的下场。但是无奈先是林氏的病故,后来苏氏又是个善妒的,国公府就一直只有苏氏一个正室,下面有几个侍妾,也是被她拿捏得死死的,更别说怀孕生子了。 可老夫人也没有伤感多久,拍了拍冯昭的手,“祖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只要你肯改变,就一定能很优秀,你要记得,你是你父亲的嫡长女,你外公是永宁候,你未来夫君是皇子!你有着这么尊贵的身份,不论走到哪儿,都不用怕谁,知道吗?” “祖母—”冯昭一把扑进了老夫人的怀里,鼻子酸酸的。她上一世一生孤苦无依,从未体验过亲情,今世借了萧昭宁的身体,终于找到了一个真心疼爱自己的人。 可是,这个老太太却永远也不知道,她那疼爱的孙女,其实早就已经不止魂归何处来了,而她,只不过是霸占别人驱壳的活死人罢了。 第十六章 夜探虚实 离开老夫人的静心苑后,回去的路上,冯昭都是神情恍惚,若有所思的样子! 到了院子门口,橙色的夕阳之下,就见春茗远远的在那儿等着,夏蝉一见到春茗,就开始叽叽喳喳的复述今天所经历的事情。 讲冯昭是如何厉害,如何完美的赢了华平,最后将二人给春茗挑的那支簪子给了春茗。 春茗接过簪子,眼中又是感动,又是担忧,欲言又止。 等夏蝉讲累了,出去准备沐浴用水后,关上房门,春茗走到冯昭的跟前,道,“小姐,我找了两个医馆的大夫确认过了,大夫说那糕点里面添加了一种糖分很高而且很容易让人上瘾的甜粉。” “甜粉?”冯昭双眸一眯。 “对,而且,大夫还说,这种甜粉融入食物便了无踪迹,但食物会变得十分甜腻,不仅会使人长胖,还会渐渐的上瘾!” 原来如此,怪不得真正的萧昭宁会在短短几年内变得那么的胖,而且偏偏还喜欢吃甜食糕点! 苏氏,真的是好算计!打着一副慈母的招牌,将萧昭宁养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以此来衬托她女儿的美誉! 虽然知道遭受这一切的都是过去的萧昭宁,但是冯昭依然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怒火! 春茗看了看房门,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姐,奴婢还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冯昭见她这般谨慎的模样,不禁有些好奇。春茗向来稳重,很少这么小心谨慎的样子。 “因为奴婢之前在铺子里做过账房丫头,所以前几日新来的账房先生让我过去帮他整理了一下今年的账本册目,可是……奴婢无意中发现老爷每个月都会额外从账房取走一部分钱,而且还会从库房取走一部分精致但不贵重的女人首饰!” “哦?那母亲知道吗?”冯昭对这个事情倒是很有兴趣。 春茗想了想,说,“夫人应该还不知道,对于这种日常开销的账簿,夫人一般只在年末关头才会亲自查看,但是库房哪里每个月都会有夫人的人在清点!” “你派两个院子里可信的人去随时观察着父亲那边的动向,一有什么发现,立刻回禀我。”冯昭沉吟片刻道。 “是,小姐!” 最近几天她确实很少看到她那个国公也父亲,连今天自己和郡主在马场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他都没来过问她,要换做是以前,早就骂过来了! 父亲最近确实是反常。 “小姐,那夫人给你的食物里面加甜粉这事呢?”春茗问道。 冯昭摆摆手,“那件事情暂时不急,你先下去,给我准备一套夜行衣。” 苏氏那么狡猾的人,又岂会这么容易让她找到把柄。 “夜行衣?”春茗惊呼道,随即意识到自己多嘴,连忙低下头,恭敬的说道,“奴婢马上去准备。” …… 夜色弥漫,四周一片寂静。 罗氏铁匠铺的走廊两侧,挂着两盏昏黄的灯,一阵风吹过,灯笼晃动,一个黑色的身影悄然溜过。 一个悄无声息的身影,如同夜行的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迅速的蹿进了铺子里面。 冯昭凭着白天的记忆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从她进来到现在为止,没有发现一个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就是无人把守,往往虚就是实,实就是虚。 很快的,冯昭就进了铸剑的剑炉,夜晚的剑炉无人看守,显得比白天更加的剑气四溢,杀气腾腾。 冯昭的目光只在剑炉中停顿了一瞬,便开始打量着四周的墙壁。 墙壁的四周都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兵器,甚至有些是冯昭从未见过的,心中对罗铁匠划过一丝的惊叹。 如果要在旁人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将兵器运出去,那么是要不可能从上面的店铺正门出去的,而这石室又没有别的出口,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这石室中有密道。 冯昭对着墙壁挨个挨个的检查,对于破解机关秘术,君天澜是教过她一些的。 所以,她很快就在墙壁上发现了破绽。其他的兵器都是有排列的,顺时针摆放的,唯独这一柄狩猎弯刀,方向相反。 冯昭轻轻扬唇一笑,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握住弯刀手柄,带动着弯刀旋转,果不其然,就见旁边的墙壁向一旁滑去,一道暗门显现出来。 冯昭迅速扳开那道门,就见里面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两边的石室上,都亮着长明灯,冯昭微微侧着身子,向前走着。 可是没走多远,她就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所震住了。 只见前方是一个宽大的石室,与其说是石室不如说是地下仓库! 里面全是成千上万的兵器、铠甲!还有一筐又一筐的真金白银! 仓库的右前边还有一道门,而那道门应该就是这通道的出口了。 冯昭进过兵营的兵器库,皇家的兵器库的数量,也不过如此了! 就在冯昭还沉浸在感叹中的时候,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袭来,同时还伴随着一道暗沉浑厚的男声! “谁?” 冯昭迅速的侧身躲过,只是一个照面,她便感觉到了来人的身手并不一般,心中一震,她迅速的抽出了手中的长剑。 那人见她脸上蒙着面,攻击的重心便放在了想要挑下她的面巾上面。 “你是谁?何人指使你?” 冯昭看清那人的脸后,手上的招式不经变得狠戾! 黄棕! 君天澜的左右手,黄棕! 重生之后,君天澜但是见过几次,但是对于黄棕和红罗却始终不曾见过,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见到了黄棕! 黄棕出现在这里,那么这个地下兵器库的主人,不用想也就知道是谁了? 君天澜,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啊!居然敢在皇城之内,给自己储藏了一个这么大的兵器库! 对于黄棕的招数,冯昭是了解的,以前也偶尔会比划比划,他的剑法向来是沉稳有序的。 若是以往的冯昭,黄棕绝不是她的对手。但是如今顶着萧昭宁的冯昭,毫无内力,根本打不过黄棕。 想来黄棕也是发现了这一点,猛然招式加快,想要将冯昭逼到绝境。 冯昭却在这个时候,身体腾空,双脚灵活的在墙上一蹬,在空中几个飞旋,救摆脱了困境,朝着出口奔去。 再打下去,她必输无疑! 可是黄棕又怎会这么容易让她跑掉,两下就追了上来,剑锋凌厉,杀了冯昭一个措手不及,眼看着那剑尖已经将她的面巾挑断。 说时迟那时快,冯昭迅速的对着他的眼睛撒下了一把白色的粉末,转身就逃。 第十七章 闲云庄主 回去的路线冯昭都是计划好的,她专挑了一条易躲,而且很少有人会注意到的巷子,几个翻身,冯昭就将身后的黄棕甩远了。 在夜色中奔跑着,很快的,冯昭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停住了步伐。 对于这样的夜晚来说,太过于安静了。 冯昭微微的眯了眯双眼,夜风拂过,鼻翼中传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血色映照的巷子中,青灰色的石板路上,此时滴满了血迹。 冯昭蹲下身,指尖轻轻沾了沾血迹,血还是热的,看来人还没走远。 冯昭视线往前移动,血迹一直延伸到了巷子的深处…… 这血不是她的,也不可能是黄棕的,难道刚刚这里还有其他人在打斗? 冯昭眸中的颜色沉了沉,多年的行军经验告诉她,这附近还有人! 而且这人要么是失去了战斗力,要么是在蓄势待发! 冯昭蹙眉,想了想,还是移动着脚步,顺着血迹往前走着,没有多远就走到了巷子的尽头,被一堵墙封死了,墙上还留着几个带血的印记。 而墙根下面,此时蜷缩着一个黑色的身影。 很明显,是受伤滞后性想翻墙没翻过去的…… 那身影是个男子,只见他身穿一身黑色的衣袍,衣袍的下端下端用暗红色的丝线绣着几个飞鸟的图腾。他的头斜斜的倒向了墙根的那一面,三千乌发散开,凌乱又妖冶的落在他的脸上,肩上,看不清他的脸。 他的右手垂在膝盖上,左手无力的摊开在地面上。 冯昭的视线落在他身下的地面上,暗红色的血已经积了一地! 冯昭视线微微一偏,就发现男子的胸口插着一把短刀,而他的身体其他地方,还或多或少的有着几处伤口。 也难怪会流那么多的血了,冯昭敢断定 要是他没人救的话,血照这么流下去,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他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冯昭的脚步顿了顿,心中在犹豫,可是在她的目光,接触到他胸口短刀上的图腾时,她心中的疑虑消失,朝着那男子走了过去。 她在他身旁蹲下,借着月光仔细的打量,只见那刀柄身上刻着一只展翅的雄鹰的图腾。 呵!看来这个人是刚刚和君天澜交过手了,都逼得他使用断魂刀了。 既然是君天澜的敌人,那么就是她冯昭的朋友。 冯昭快速的点了他身上几处止血的穴道,再给他的伤口洒上了一些止血的药粉,从怀中拿出一粒丹药。 一只手拨开他的发丝,却发现他的脸上戴着一张森然可怖的面具。 冯昭心中一凝,眸中似有万丈风雪掠过。 可是她最终还是将他的脸扳过来,想要取下他的面具,给他喂药。 可是这个时候,这个男子却突然睁开了双眼,杀气腾腾,一把用力的抓住了冯昭的手。 那是一双光华万丈的眼,瞳孔漆黑如幕,幽深如万丈深渊,仿佛是要将冯昭卷进去,万劫不复一般。 这双眼睛,冯昭,感觉自己曾几何时在哪里见过?只是…… 怎么可能? 而此刻,那双眼睛在看清冯昭的脸时,眸光中,有震惊,疑惑。 “你醒了?你的伤失血过多,急需治理。”冯昭迅速的回过神来,被他握住的手腕力气在慢慢的变小,冯昭有过片刻的慌张,随即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清冷。 “我并不是想要取你的面具,我只是想要喂你吃药。” 停顿了一会儿,冯昭又接着补充了一句。 面具男子慢慢的松开了拽住的冯昭的手,眼中的防备也在慢慢的褪去。 “我不随便吃别人的药!” 声音幽冷暗哑,带着一丝丝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他的目光在冯昭身上打量一圈,不待冯昭回答,便又问道。 “你是女子?” 冯昭想起自己此时面巾已经不在,被人看见了真面目,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是!” 那男子闻言,微微动了动身子,嘲讽的说,“看你这样子也不向是杀手组织的,好好的闺阁小姐,半夜跑出来做什么?” 她的确不是杀手,杀手都是没有感情的利剑,不会对一个陌生人出手相救。 可是,她也从来不是什么闺中小姐,她是金戈铁马的将士! 冯昭的眼中,闪过一丝幽暗的戾气,好心出手搭救,他不但不感谢,反而反唇相讥! “不管我是出来做什么,都与你无关,女子也好,杀手也好,至少,我还没有受伤!” 女子又怎么样?他一个大男人,不也败在了君天澜的手中吗? 谁知那人闻言竟然闷声一笑,笑着牵动了伤口,痛得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觉得我受伤就是输了?那你该看看我的对手的下场!我出手,又何时败过?” 看着他此时躺在血泊中还自然而然,毫无忸怩的说着大话的样子,冯昭冷笑。 “传闻闲云山庄的庄主常年面具不离,是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能人,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自说自话之人!” 前世的时候她就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只是她隶属朝廷,和江湖人士从没有过接触。 那男子见她识破了自己的身份,眸光沉了沉。 “过来!”被识破了身份,他不仅没有发怒,反而是朝着冯昭招了招手。 冯昭并没有移动脚步,只是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冷冷的问,“你想干什么?” 可是那男子只是捂住胸口的伤,抬起头,一双眼眸幽黑晶亮的看着冯昭,仿佛受伤流血一点都不影响他的绝世风华。 四目相对,巷子寂静。 “记住我的名字,白笙!”说着,伸手探入怀中,在短刀旁边,摸出一块令牌,强行的塞入了冯昭的手中。 “以后有什么麻烦可以拿着它到闲云山庄找我,我白笙定当有求必应,就当是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冯昭闻言,手中握着那块令牌,心中有着微微的错愕,但只是一瞬间,她就将令牌递回,“我对你算不上什么救命之恩,我也不需要你的令牌!” 谁知,那人却并不接过令牌,只是沉思了一会儿,下定决心般似得说,“那姑娘,在下可就只有以身相许来报答了!” “你!”冯昭气结,竟然答不上话来,只得将那令牌收进掌心。 第十八章 为镇魂珠 两世加起来,也是个活了三十几年的人了,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一个非要报答的人! 正在冯昭心中气闷之时,空中有衣袂划破长空的声音,冯昭侧身,便见眼前多了两个皆是一身黑袍,衣袍底端绣着暗红的图腾。 “青风(青彦)参见庄主,属下救驾来迟,请庄主责罚!” 两人扑通一声,便单膝跪地,神色恭敬的请罪。 “知道来迟了还不过来扶本庄主?回去想多领几个板子吗?” 白笙的声音较之之前更加的暗沉严肃,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冯昭骤然发现,今世的重生,自己身边已经出现了太多之前没有接触过的人! 而自己的复仇之路,也多了太多的变数! 二人上前,看这白笙身上的伤,又看见站在一旁的穿着夜行衣的冯昭,眼中杀意汹涌。 白笙感觉到了,“不是她,她也没这个本事!” 冯昭冷哼一声。 “那属下先护送庄主回府!”二人担忧又懊恼的看着他满身的伤。 “嗯!”白笙淡淡的应了声。 二人看了冯昭一眼,便扶起了地上的白笙。 路过冯昭身边的时候,那白笙似笑非笑的声音传来,“那姑娘,咱们就后悔有期了!” 话完,一行人便消失在了这条巷子中! 冯昭向前追了几步,最后还是停了下来。 摊开掌心,里面躺着一枚暗金色的令牌,上面镌刻着和他衣袍上一样的飞鸟图腾。 冯昭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令牌。或许,今后真的会用到这块令牌也不一定,闲云山庄! 冯昭在心中默了默,然后也消失在了夜色中。 …… 贤王府。 黄棕匆忙赶到君天澜的房中,便见君天澜一脸苍白的阖眼倚在**边,有太医正在给君天澜包扎伤口。 “王爷!”黄棕心中一沉,上前跪下行礼! 君天澜缓缓睁开了双眼,虽然是非常虚弱的脸庞,但是那双眼眸始终沉寂清幽。 他挥了挥手,让太医们都先退下。 黄棕见房中再无一人,担忧疑惑的问道,“是何人伤了王爷?” 要知道以王爷的身手,这世上能够伤他的人已经是寥寥可数,他以前也就见过那个人手持红缨枪,能够和他打个平手而已。 君天澜的眼眸一眯,冷声缓缓的吐出了几个字,“闲云山庄,白笙!” 闲云山庄? 黄棕心中一惊,那个江湖第一门派的庄主? “闲云山庄为何会与我们为敌?”得罪了闲云山庄,这将会是一个大麻烦。 为何? 君天澜冷笑一声,眼眸中一起阴狠划过,“这世上能够惊动江湖和朝堂的,除了镇魂珠,还有什么?” 镇魂珠? 黄棕一惊。 这个只存在于世人的口中,而从来没有人真正见过的传世之宝! 黄棕知道自家王爷对这个镇魂珠的执念,闻言也没有再开口。连闲云山庄的白笙都出手了,难道这个镇魂珠真的存在吗? 君天澜将眼中的阴鸷隐藏,将衣服合拢,想起黄棕深夜来此,定是有事回禀,问道,“什么事?” 黄棕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回王爷,如王爷所料,今晚兵器库有人潜入,属下无能,让她逃了。” “可有摸清来人的武功路数?” 能够从黄棕手中逃走的,定非泛泛之辈。 黄棕垂首,有些惭愧的说,“属下无能!未能摸清她的武功路数,而且……看身形,她应该是个女子!” “女子?” 君天澜眼眸中风雪弥漫,想起了那个站在剑炉旁边浑身映照着燃烧火焰的女子,眸中也燃烧着火焰。 画面一转,她又一身紫色衣裙,驰骋在马场上,英姿飒爽,仿佛天生就是马背上的王者…… 那个少女,为什么总会让他想起另一个人! “黄棕,将兵器库中的兵器迅速转移,另外,你去查一个人,国公嫡女,萧昭宁,从小到大的消息本王都要!” 一个原本肥胖痴傻,臭名昭著的蠢货,为何会一夕之间就变得伶牙俐齿,有勇有谋了? 还有,自初次见面起,他就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恨意,明明是初次见面,那些恨意又是从何而来? 既然兵器库已经被人发现,而且摸不清敌人的底细,不管怎么样,为了稳妥起见,那批兵器都是要迅速转移的。可是为何王爷还要他去调查一个未出阁的女子? “王爷是怀疑她?”黄棕吃惊,可就算是一个蜕变再成功的贵女,也不至于会在他的手里溜走吧! “宁肯错杀一百,不了放过一个!” 一个阴沉狠辣的声音传来,黄棕心中一震,最后恭敬的退了下去。 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 所以,当时才那么决绝的逼死了那个女子吧! 可是,心狠如他,当时真的就没有过心软吗? 可是如果真的那么狠心,又为何从来不让人提起她的名字?又重重处罚了错手逼死她的红罗? 月色无边,树影重叠。 君天澜望着窗边的明月,一不小心就陷入了沉思。 京城的明月,没有塞外的圆。 曾几何时,有人将手中的红缨枪递给了那位身穿银白铠甲的女子,女子发丝高挽,粉黛未施,眉宇之间满是清冷孤傲。 可是当那女子看向他时,眼中却始终是化不开的柔情。 她手持他送她的红缨枪,在银白的月光下,一套冯家枪使得行云流水。 君天澜以为自己不会再痛,可是为何,他还是会偶尔想起她? …… 第十九章诬陷偷盗 自从上次夜探兵器库被发现后,冯昭便停止了手中的一切动作,留在府中养精蓄锐,练武,学习琴棋书画,当然,依然没有再碰苏氏那边送来的食物。 她已经打草惊蛇了,那么接下来君天澜就一定会将里面的兵器转移地方。可是那么大一批兵器,不说说想转就能转移的,尤其是还要在不能声张的情况下,没个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是万不可能做到的。 接下来,她就只需要暗中观察就可以了。可是,那么多的兵器,君天澜不可能运出城,那么他就必须要找一个足够大的地方来容纳那些兵器。 冯昭在纸上跃然写下了几个地名,只要她提前掌握了这京城中有哪些地方既隐蔽又够大,那么,何愁找不到那一批兵器。 君天澜,你以为在你负了我之后,你还能一路平步青云的坐上那个位子吗? 你的阴谋,你的野心,我都会慢慢的将他们揭露出来…… 扣扣扣! 几声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打断了冯昭的思绪,冯昭立即将眼中的仇恨收了起来,敛了敛心神,应了声门外的人。 夏蝉推门进来说道,“小姐,老夫人那边差人过来请小姐过去一趟。” “祖母?”冯昭疑惑道,“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奴婢不知,不过听说是夫人和二小姐先过去了一会儿,后来老夫人就传话到了咱们院子里。” 苏氏?一定是苏氏又在老祖母面前说了什么,不然祖母不会在这个时候找她。不过很快冯昭就释然了,千军万马她都不怕,一个小小的苏氏又有何惧? 管她想要玩什么花样,过去看看就是了! 收拾了下,带着夏蝉和春茗就去了静心苑。 走到静心苑的门口,就看见上次带丫鬟到她院子的林嬷嬷站在门口。 冯昭不急不缓的走过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朝着林嬷嬷说道,“嬷嬷安好!夏蝉和春茗都是很好的帮手,昭宁再次多谢嬷嬷了!” 林嬷嬷看着如今越来越出挑了的冯昭,还半点没有小姐的架子,心中又是惊讶,又是受**若惊。 “小姐客气了,伺候小姐是咱们做奴婢的本分,哪里担得起小姐的一个谢字?” 在冯昭做过林嬷嬷身旁时,林嬷嬷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夫人在说库房丢了东西的事情,小姐可要留心!” “昭宁知道,多谢嬷嬷。”说着,冯昭朝着春茗递了个眼神,春茗会意。 从袖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隐晦的递在了林嬷嬷的手中。 “哎呀!这怎么使得?”林嬷嬷一边推脱着,可是脸上的笑却是挡不住的。 春茗笑着将荷包塞进了林嬷嬷的袖中,“多少是点心意,咱们小姐素来宽厚,与咱们下人也是不分彼此,嬷嬷可别是嫌弃?” 林嬷嬷连忙笑着说,“老奴哪里敢嫌弃?你这丫头,就你会说。” 说着就荷包揣进了衣袖,“如此,老奴就多谢小姐的赏赐了。” 冯昭领着两个丫鬟,穿过院子,就直接朝着正堂走了进去。 只见苏氏和萧语晴,一个衣着华贵紫色暗底窄袖裙,一个衣着粉色广袖留仙裙,分别站在老夫人的一左一右。 看见冯昭进来,脸上都流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冯昭恍若未见,走过去,恭敬的朝着老夫人行了个礼。 “孙女见过祖母。” 老夫人见冯昭脸上一片泰然自若,心中对苏氏之前说的话也是怀疑的。奈何苏氏说得有模有样,若是不找昭宁过来当面对峙一番,也是说不过去。 “好了,昭宁现在也来了,媳妇你有什么要问的,要审的,就尽管开始吧!” 老夫人说的这番话,已经很明显的表示出她的不悦了,苏氏知道这是老夫人在偏袒萧昭宁,对自己不满,可是这一次,她要老夫人看清楚,她这个一心疼爱的孙女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不知母亲要审问女儿何事?女儿可是做错了什么?” 冯昭一脸疑惑不解的问道。 苏氏见她这般模样,心中冷笑,我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昭宁啊,你若是手头紧,或者喜欢什么漂亮的首饰,都可以告诉母亲,母亲何时短缺过你的用度?” 冯昭闻言,心中立刻明白了,看来,布了那么久的网,今天终于可以收网了。 可是表面上,冯昭却故作一脸迷惑不解,甚至是愤怒的说,“母亲什么意思?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萧语晴对之前在马场上,还有上次被萧昭宁那个贱人绊下水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今天终于让她逮到了机会,萧昭宁,我今天看你怎么装,怎么蒙混过去? “姐姐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装作不懂?”萧语晴迈着细碎的莲步,朝着萧昭宁走了几步。 “难道,姐姐不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吗?” 冯昭脸上全是愤怒与委屈,“母亲和妹妹这是要做什么?昭宁要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直说就是了,何必在这里含沙射影的?” 几句话,说的是不卑不亢,毫不畏惧,颇有以前以前萧昭宁的风范。 “既然你要母亲,直说,那母亲可就真的问了。”苏氏一脸不相信又一脸痛心的问,“昭宁,母亲问你,你最近可是有偷偷从库房里拿东西?” “母亲这是什么话?我如果要拿东西为什么要偷偷的?” “那姐姐是承认东西都是你拿的了?” 没想到她这次会这么快承认,萧语晴眼中满是胜利的光芒。 冯昭疑惑的看向萧语晴,“妹妹是听见我承认什么了?我又拿了什么了?怎么,府上可是有什么东西丢了吗?” 苏氏闻言,咳了一声,走上前去,苦口婆心的说。 “昭宁,母亲昨日听人来报,说是库房中近来连连丢失一些珠宝首饰,所以……” “所以母亲就怀疑是昭宁偷的?” 冯昭赫然抬头,目光灼灼的瞪向苏氏。 “这……”苏氏被她问得一征,想要说是,却又不敢在老太太面前开口。 “母亲虽然不是出自什么名门望族,可好歹也是官宦之家出来的,想来也是从小就学着打理家务,这么多年主持国公府中事务,昭宁也是对母亲颇有敬重。” “可是今日府中失窃,母亲没有首先反省自己的持家有误,反倒是拿昭宁来兴师问罪!昭宁,实在是对母亲失望至极!” 一番话,首先是对苏氏的出身进行了讽刺,然后又句句在理的指出是苏氏自己管理不当致使府中失窃,反而在这儿冤枉继女! 老太太闻言,心中对苏氏已经是极度的不满。 苏氏闻言,心中却是火冒三丈,因为萧昭宁的母亲是永宁侯之女,而自己却是一个侍郎之女,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活在萧昭宁母亲的阴影下!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家中老太太和国公爷依旧对她的出身不满,如今,连一个黄毛丫头也敢拿她的出身说事了! 第二十章 局势转变 苏氏眼中的怒火燃烧,恨不得上去抽这个贱人几耳光,可是最终还是忍住了。 “我今天敢在老太太面前当面对峙,就肯定是已经问清楚拿了证据的!昭宁,你今天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苏氏拂袖,转身对着老夫人,双眼通红的说道,“母亲,儿媳不孝!尽管这么多年对昭宁视同己出,敦敦教诲,无奈还是没把昭宁教好!之前的种种恶习就不说了,她将语晴推下水,儿媳和语晴也忍了……” 说道这,萧语晴也很配合的眼泪花花的抹着泪珠。 “可是,没想到就因为儿媳的纵容,竟然导致昭宁犯下偷窃的大错!母亲,儿媳确实是持家无方!教女无方!请母亲责罚!” 说着苏氏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老夫人面前,连着萧语晴也跪了下去。 看着这么一出,冯昭真想给她们鼓掌! 苏氏,既然今天是你上赶着找死,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冯昭双膝一屈,有模学样的也跪在了老夫人面前,眼中泪花闪闪。 “祖母,从前昭宁是做过许多错事,昭宁认了,可是昭宁自问后来再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更不可能在自己家里偷鸡摸狗,求祖母明察!” 老夫人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三人,一个哭的比一个惨,都等着自己做主,心中不由得烦闷。 “罢了,都起来吧!”老夫人,看向苏氏,“你说是昭宁偷窃,那你可有证据?” 苏氏等得就是这一句,连忙抬起头,说道,“有,昭宁身边的贴身丫鬟小翠可以作证!” “把这个小翠给老身找来!我亲自审问!” 老太太一拍桌子,威严的说道。 本来只是丢了一些首饰,小事一桩,可若是牵扯到府中小姐的清誉,那她绝不能姑息! 不一会儿,就见嬷嬷带着一个圆脸杏眼的丫鬟进来,见了老太太,连忙跪下。 苏氏连忙上前问道,“小翠,你把你在大小姐院子里面看到的,都一五一十的说给老夫人听听!” “是。”说着,小翠看了一眼冯昭,见冯昭冷眼看着她,不禁瑟缩了一下。 萧语晴看到她心有胆怯,索性站出来,挡住了冯昭的视线,“你且大胆的说出来,自有夫人和老夫人给你做主。” 小翠得了保障,终于大胆起来,一五一十的说,“奴婢,奴婢近日在大小姐身边伺候,发现大小姐有一个首饰盒,每天大小姐都不知从哪里来的首饰,放到那个盒子里面去!” “你了看清楚了?我真的有往里面放首饰吗?”冯昭冷声问道,站在那里,不怒而威。 小翠哆嗦了一下,最后还是肯定的说,“是,奴婢看清楚了!” 老夫人闻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面色冷凝,“你可知道污蔑主子是大罪?你是真真切切的看清楚了?” “是……” 苏氏见状,得意的站出来,对着老夫人说,“母亲,儿媳一开始也觉得一个奴婢之言,并不可信,所以……儿媳已经派人先去昭宁院子里将物证取了过来!” “来人!将首饰盒呈上来!” 一声令下,立马就见苏氏身边的苏嬷嬷朋友一盒首饰盒走了进来。 苏氏上前,一把掀开首饰盒的盖子,里面赫然躺着五光十色,形式各异的首饰! 老夫人不可置信的看向冯昭,“昭宁,这可是你的首饰盒?” 冯昭冷笑,“回祖母,正是孙女的。母亲,为了证实女儿的偷窃之罪,母亲可是下了功夫的啊,又是人证又是物证的?” 苏氏假装没有听懂冯昭话中的暗指,“母亲,如今已经人证物证惧在了,这下母亲总该相信儿媳的话了吧?” 老夫人眼中神色暗沉,要说她从小看到大的孙女会偷窃,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可是又为何会在孙女的房中搜出这么多的首饰? 冯昭却丝毫不见慌乱,依然岿然不动的站在那里。 “母亲,敢问小翠可是有亲眼看见我行窃的过程?又敢问母亲,我身为嫡女,要什么没有又为何非要去库房行窃这一盒子珠宝?” 冯昭等了这么多天,就是在等苏氏上钩,她来到国公府这么多个月了,又如何看不出来小翠是苏氏的人? 恰好又从春茗那里得知父亲在差人从库房取走首饰,在她调查发现那些首饰的真正去向之后,就干脆自己准备了一盒首饰混淆视听,故意演了这么一出戏,让小翠看见可疑之后,跑到苏氏面前去告状!让苏氏认为这些首饰是她偷的! “这……”苏氏征然,看着此刻不仅没有慌乱,反而是一脸嘲讽的冯昭,心中终于有了丝慌乱! 但是一想到萧昭宁母女对自己的侮辱,一向冷静的苏氏再顾不得其他,对着老夫人说道,“母亲,如今是人赃并获,不管母亲如何偏爱昭宁,这次儿媳却是如何也不能姑息,定要整肃整个国公府的家风门风了!” “那你是不是连我也要整治了?” 话落,就见一身朝服都还没来得及换的萧战从门外走进来。 “夫人这么大的阵仗,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苏氏见萧战的都来了,先是一阵惊讶,但随后又鼓起了勇气。 “老爷,昭宁府中行窃,有辱门风,我正准备动家法,好好教导昭宁!” 动家法?老夫人和萧战都是一惊! 她居然敢在老夫人和老爷面前,想要家法处置昭宁? “夫人这是非要处置昭宁了?”萧战额头青筋暴露。 苏氏不想与他撕破脸,但是也不想就此放过萧昭宁这个贱人! “我这也是为了老爷好,家风不振,何以振天下?” 萧战瞪大了双眼,没想到这个在自己面前一向温柔贤淑的夫人,此时竟然如此强硬,还非要至昭宁于死地! “你就这么不想放过昭宁吗?即使东西不是她偷的,你也要制造假的人证物证来污蔑她?” 苏氏愤怒又委屈,“在老爷心中,我就是这么一个容不下继女的人么?我何苦要去制造假的证据?这分明就是你的好女儿行窃,被抓,人赃并获!老爷为何还如此维护她?” 这个她也确实委屈,因为这些证据确实都不是她捏造的,而且冯昭自己制造的。 萧战忍无可忍,最终还是吼了出来,“因为那些东西都是我让人拿的!怎么,你也要对我用家法么?” 第二十一章 府外婉娘 此言一出,众人俱惊,除了冯昭。 “你说什么?”老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萧战。 苏氏愣了一愣,然后是嘲讽的一笑,“老爷即使是想要包庇爱女也该想个合理的理由,你拿那些首饰做什么?” “对啊,父亲,你这样替姐姐顶包,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萧语晴愤愤不平的说,父亲这样替萧昭宁顶罪,将母亲置于何地? 冯昭冷眼看着此时愤怒又无法开口的萧战,心中冷笑。 她倒是很清楚,那些首饰都去了哪里?也知道,萧战为何要拿那些首饰。 今天,她赌的就是萧昭宁这个女儿在萧战心中的分量。果然,他不忍心让自己的女儿为自己顶包,就一定会赶来,而且,他也一定会说出实情! 萧战面对着自己母亲,夫人,女儿的质问,挣扎无比,但是最终还是闭上了眼,说出了实情。 “那些首饰我都拿去给了婉娘!” “什么?”老夫人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比之前苏氏污蔑冯昭偷窃还要震惊! 而苏氏闻言,脸色发白,身体发虚的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 “母亲——”萧语晴连忙上前扶住苏氏! 婉娘!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 冯昭看好戏似得看着苏氏的反应,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早在之前她就顺着跟踪萧战的小厮,发现了这个婉娘的存在。 一开始她也是着实的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那个一丝不苟,为人正直的萧战居然也会背着家里人在外面养小妾。 但是在看到那个女人的面容时,她就明白了! 那个女人容貌并不艳丽,只能算是清秀,但是那双眼睛却十分的好看,也很熟悉。 因为那双眼睛和萧昭宁的长得十分相似,而萧昭宁,长得又十分像她的母亲,林菀心。 婉娘,菀心! “多久了?”苏氏稳了稳心神,问道。 萧战自觉愧对苏氏,又觉得没脸见母亲和女儿,涨红着一张脸说道,“大半年了!” 苏氏凄然一笑,大半年了,却没带回府中,只是养在外面,这是摆明了落她的脸! “半年了老爷都没带回府中,看来老爷是对这个女人十分**爱了!” 苏氏咬牙切齿的说道,这要是传出去,自己的相公在外面养人,自己却浑然不知,旁人指不定说是因为她容不下人,是个妒妇! 她还如何在京城贵妇圈中立足? 老夫人震惊归震惊,虽然对儿子在外面养女人这个事情我不是很赞同,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于是说道,“老身看你是越活越糊涂,竟然做出这等事情!罢了,事已至此,那就接回府中来吧!” “母亲!” “祖母!” 苏氏和萧语晴都是一呼。 哪里来的野女人,难道就这样就将她迎进来了?即使是做个侍妾,可是国公府的侍妾又岂是那么好做的? 老夫人本就对苏氏今日冤枉昭宁十分不满,此时又见苏氏一脸的反对,心中更是恼怒。 “怎么?媳妇有意见?” 意见?岂止是意见?嫁来萧家十几年,从一开始就被人看不起出身,一直活在林菀心的阴影下,又因为一直没有儿子,而被老夫人不喜,连自己的女儿语晴,明明是生的貌美如花,乖巧可人,可是在老爷老夫人眼里还是比不过萧昭宁那个只会惹祸的蠢货,胖子! 苏氏泪眼朦胧,看着萧战潸然泪下,“自从嫁入国公府,妾身没有一天不是一心一意的对老爷好,可是老爷呢?心中一直念着一个死人,身边又有着三妻四妾,妾身何时恼过?何苦又要做出这种在外面养人的伤人事情?既然背着我养在了又何苦要接回来?” 她不说还好,一说老夫人心中就是气!府中确实是有着几房妾室不假,可是个个都被苏氏拿捏得死死的,这么多年了,连个蛋也没见到,若说这其中没有苏氏的作梗,她是如何也不信的! 原本以为在林氏过世后,娶个家世低一点的,会会更守规矩,善待昭宁,可是到头来呢?是个不会叫的咬人的狗! 看着自家儿子一脸惭愧,无话可说的样子,老夫人眼睛轻轻的一眯,“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常事,况且是咱们这种府邸,就该多妠几房妾室,姨太太来开枝散叶才是正经!既然国公在外面养着了个,若是不接回来,难不成要等着旁人来看笑话吗?” 看着始终不发一言的国公,苏氏心慢慢的在变冷,可是就这样又接一个女人回来? 不,她不甘! “国公府的门又岂是那么容易进的?若是有个家底不干净的,接回来惹得府中不安宁又该如何?” 难道现在这府中又安宁了吗?老夫人正要发火,却听这时萧战一句话,如平地一声惊雷! “婉娘已经有身孕了!” 一句话,再次让在场众人惊呆! 这次,连冯昭也是意料之外! 怀孕了?原本以为最多只是恶心一下苏氏,却没想到,还捞着个大的!府中一直无子,十几年了也没有女人有喜过了。 现在冒出一个女人来,还怀了孕,意味着什么是可想而知了? 如果生下来是个儿子,那么这府中就是彻底要变天了! 老夫人是又惊又喜,连忙握着手中的佛珠说了声,阿尼陀佛。 问道,“几个月了?” 萧战如实答到,“三个多月了!” 三个多月,胎像已稳了。 苏氏心中一寒,知道这是萧战在防着她才没有将那个女人带回来,而今,胎像已稳,才顺势推舟的说出来! 呵呵!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而他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呢?难道老爷他已经对自己做的那些事产生了怀疑吗? 苏氏又是愤怒又是担忧,眼中划过一丝狠厉。 老夫人却是已经高兴得忘记了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了。 苏氏和萧语晴不开心的事情,恰巧就是冯昭乐见其成的事情,笑吟吟的走过去。 “昭宁恭喜父亲再填一子,恭喜祖母,儿孙满堂!” 一句话说得,就好像这一胎一定是个儿子了一样。 老夫人听了心中更是欢喜,拉住了冯昭的手,高兴得语无伦次,对着萧战催促到,“快,快去将人接回来!将我萧家的子孙就流落在外头,成什么体统!” 又转头,朝着苏氏的方向厉声说道,“这次不论是谁阻拦老身,老身都要将孙子接回来!” 萧战得令,立即告退,唤了几个人手就开始出动! “慢着!”老夫人制止道,“让人将府中打理得喜庆点,让几个手脚麻利的人出去,准备一些新娘子的东西!虽然仓促,但是万不可太寒酸!” “是,母亲!” 苏氏袖中的双手,狠狠地掐入手掌心!儿子,孙子!就这么确定是个男胎了吗? 知道这次是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了,苏氏认命了。 可是,来日方长,就算是进了国公府的门,未来的路是怎么样,还说不一定呢! 第二十二章 婉娘进府 冯昭看着这一场好戏,真的是前所未有的精彩。她一开始就知道这个苏氏不是什么善渣,甚至是怀疑当初萧昭宁掉下山崖是萧语晴和苏氏的合谋算计,但是无奈没有证据,根本没有人会信。 还有就是即使有证据又怎么样?就像老夫人和国公现在也或多或少知道这些年苏氏是怎么对萧昭宁,一步一步的将萧昭宁养成了一个废人,但是却依然不能拿苏氏怎么样? 可是她既然占了萧昭宁的尸体,就该或多或少的为她做点事情,今日之事,就当是为萧昭宁报仇,给苏氏一个教训吧! 冯昭笑得春风得意的走到苏氏面前,“女儿看母亲的脸色不太好,想来是操劳家事辛苦了,母亲也该多注意休息了!” 看着萧昭宁那张瘦下来,越来越像当年林氏的脸,看着她那张嘲讽又得意的脸,不止为何,苏氏总感觉今天的事情一切都在萧昭宁的算计之中,仿佛一开始就是被她在牵着鼻子走! 自己明明一直都在给她送吃的,送东西的嬷嬷回来也都说了那个贱人将食物都收下了的,可是为什么那个贱人现在越来越瘦,简直是普通脱胎换骨了一般!难道,是她已经发现警觉了么?故意在按兵不动,伺机而行? 心中不由得一阵骇然,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个贱人的手段还真的是不简单! 可是冯昭却对苏氏眼中的恨意毫不在意,领着春茗和夏蝉扬长而去。 接下来的这个国公府,可就热闹了。 …… 第二日清晨,整个国公府的人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站在大殿中等着新人的到来,除了几个面色不悦的妾室,脸色最差的就属苏氏和萧语晴。 苏氏还好,面子上还是做足了当家主母的派头,可是萧语晴就没有那么好的忍耐力了,一张娇俏的脸上写满了不满。 冯昭看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遥望着门外的天际,明眸幽暗。 这是她送给苏氏的一份大礼,希望她会喜欢,有了婉娘这么一个竞争对手的存在,冯昭相信,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这个继母都会顾不着来对付自己。 思绪期间,几个丫鬟疾步走进,躬身说道,“来了来了!老爷和婉姨娘来了!” 这是老夫人昨晚拍板定下来的位分,也是国公府唯一的一位姨娘。 老夫人闻言,立马起身,冯昭很有眼色的走过去,扶住了老夫人的手腕,老夫人早已经等不及的迎了上去。 只见门口一对新人身着喜服,喜气洋洋的走了进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即使是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可是萧战看起来依旧的气宇轩昂,女子姿势不用说了,一身大红色喜服,头戴凤冠,珠帘下垂,眉眼带着女人温婉的柔美,眼中带着新妇的娇羞,在萧战的牵引之下,莲步款款的朝着老夫人走去。 “儿子(儿媳)给母亲请安。” “哎哟,我的心肝,快快起来,让我好好看看。” 老夫人的眼睛在婉娘的脸上打量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就释然了,在场谁又不认得那双眼睛了? 尤其是苏氏,在林氏过世之前,也是见过林氏的,在她死后更是多次在萧战的书房中看到过她的画像,又如何会不认得那双眼睛? 心中不由得满是怒火,又满是伤心。这么多年了,自己的付出终究是比不过那一个死人! 目光落在婉娘的肚子上,老夫人的眉梢上都是欢喜。 “一看就是个好人家的孩子,这些日子委屈你了在外面。” 婉娘眼中微红,正要说话。 恰时,林嬷嬷端了茶过来。 两个新人纷纷给长辈敬茶,老夫人都一一受了,还大方的滑下了手中的血玉镯子,套进了婉娘的手中。 这算是老夫人对婉姨娘的极大的认同,即使是今后有人和婉姨娘作对,也要想想她身后的老夫人了。 婉娘知道这是老夫人对自己的看重,又是一阵感动,含着泪千恩万谢的感激着老夫人。 这侯门深宅中的日子,婉娘不是没有听说过,能够得到老夫人的重视,对于一个姨娘来说真的是比什么都重要。 轮到给主母苏氏敬茶时,婉娘立马脸上布满了谨慎小心,又恭敬的神情,即使知道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即使这个主母有多么的飞扬跋扈,也不可能怎么样。 但是婉娘依旧做得是小心翼翼,尽量不落人口实。 “妾身给主母奉茶。” 一旁的萧语晴见她那小门小户的畏畏缩缩样,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 老夫人立即不悦的瞪了她一眼,不禁觉得自己的这个孙女为何这般不懂事。 可惜萧语晴丝毫没有注意到。 苏氏并没有马上接过那茶,而是看着她那双眼睛停了几秒,然后阴沉的说道,“妹妹这双眼睛生的是极好。” 她这话落下,老夫人和萧战都是神色一紧,冷冷的看向了她。 她立即笑着接过了茶,落落大方的说,“妹妹一看就是个有福的,望以后妹妹能尽心照顾好老爷的起居生活,好让我没后顾之忧的打理这国公后院。” 婉娘闻言,连忙垂首答了声是。 可是她这番得**,又身怀国公的孩子,惹得后面的那几个妾室都是羡慕嫉妒恨,可是更多的却是苏氏的恨! 这府中的妾室,哪一个不是身受苏氏的迫害,偏偏你还拿她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做出一副宽容大度的当家主母样子。 进了国公府十几年了,为何一个都没有怀上国公爷的孩子?不都是苏氏的杰作吗? 要么是暗中迫害,要么是威逼利诱。每一个侍寝后的妾室,都会被苏氏强行灌下一碗绝子药。 幸得这位是在外面养着的,才有幸怀了国公的孩子,还被以姨娘的身份抬进了府中,要这些个妾室如何不嫉妒?如何不恨? “老身瞅着婉娘是个合眼缘的,不如以后你就住在我旁边的兰心院吧!离静心苑近,好时常来陪陪老身讲话。” “是。”婉娘答道。 老夫人的一番话,让苏氏再次白了白脸,妾室进门,本就是主母决定的事情,老夫人一人做主将她接进来就算了,就连安排住处这种事情,都一并安排了。 这简直就是在打她的脸,不把她这个媳妇当一回事! 可是不管苏氏再不服气,表面上还是的做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要撑住自己的面子,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第二十三章 围场请帖 婉娘进府也已经有了大半个月了,她倒是一直本本分分,不随意走动,也不随意结交人,只是每天到老夫人的院子里给老夫人请安,然后就是回到自己的院中,没有别的事情绝不出门。 “看样子是个守本分的人。”春茗给冯昭报告后,补了一句。 冯昭恰好练完了武,从夏蝉的手中接过了帕子,一边擦汗一边说道,“在这个院子中,并不是守本分就可以相安无事了的,有的人,你认为得过且过,不想与他计较,但是却不想人家从来没想过要放过你。” 春茗闻言,受教的点了点头。 “小姐说的是。” 冯昭将手中的帕子递给夏蝉,对着春茗说道,“你多安排几个可靠的丫鬟随时留意着兰心院的动静,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来通知我,这个孩子,我一定要保住!” 春茗闻言,点头应下。 保住了这个孩子,如果是个男孩,就等于是保住了国公府的家业。虽然冯昭对于这个男尊女卑的世俗很是不认同,而且自己前世也一样做了将军。 可是那时建立在,自己是冯家唯一的后继人的情况下,身后也还有君天澜的支持,但是最后也没落得什么好的下场。 而大周虽有女子做官,但是却从来没有女子袭爵的例子,若是国公府真的没有子嗣继承萧战的国公之位,那么国公府的爵位势力,很有可能就会被皇上收回,或者是被有心之人利用。 与其这样,那冯昭何不自己将它把控在手里? 所以,她要这个孩子生下来,最好还是能够为她所用,如果到时候是个男孩最好,如果不是男孩…… 那她也会让他变成男孩。 就在今日的下午,国公府就收到了皇家的围场比武的帖子,萧语晴的是皇后亲下的帖子,而萧昭宁的却是太后吓得帖子,邀请国公府的两位小姐参加。 本来身为国公之女,收到这样的帖子也不足为奇,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可是收到的是谁的帖子,帖子的含金量有多高,那就不一样了。 比如萧昭宁的帖子,是太后亲下,上面镌刻着一朵华贵的金色牡丹,而萧昭宁的,是皇后的帖子,虽然已经是十分尊贵了,但是上面也只是可这一朵娇艳的月季。 萧语晴看着自己手里的请帖,再看着萧昭宁手中金光闪闪的帖子,俏丽的脸上闪过一丝怨毒的神情。 可恶的萧昭宁,不就是攀上了六皇子吗?而六皇子又深受太后的**爱,所以才会单独对萧昭宁发帖吧! 此时的萧语晴完全已经忘了,明明是她自己看不上君无纪,拒绝了君无纪的求婚,才让萧昭宁有机可乘的了! 冯昭理都懒得理她,直接越过她走开了。 可是很明显萧语晴并不想就这么放过她,尖利讽刺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姐姐去参加这次的围场比武就不害怕吗?” 冯昭闻言,却是感觉很有意思,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萧语晴,“妹妹且说说,姐姐有什么好怕的?” 她还真的找不到有什么是自己感觉到害怕的,前世孑然一身,今生依然是孤魂野鬼。 她还能怕什么? 萧语晴冷冷的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说,“姐姐不知道吧?前几日嘉陵公主就已经到达了京城了。” 嘉陵? “那又如何?” “如何?华平郡主是嘉陵公主的女儿,而你上次在马场上将华平郡主毁容打伤,你说如何?” 萧语晴一脸的幸灾乐祸,“姐姐可能是不了解皇家的事情,妹妹就不妨告诉你,这个嘉陵长公主可是皇上的同胞姐姐,是有从龙之功,又曾摄过政的公主,你伤了她的女儿,她又岂会要你好过?” 该死的萧昭宁,一次又一次的戏弄她,本小姐看你这一次落在了嘉陵公主的手里,你要怎么逃? 这次,哪怕是君无纪,恐怕也没办法救你了! 可是冯昭却只是微微一笑,依旧是那一副清冷的表情,蛮横的说,“那又怎样?是她的女儿欺负我在先,皇家公主又怎么样?我有个厉害的父亲和外公,她能拿我怎么样?” 嘉陵公主!她就怕她不来呢! 那她和华平那个愚蠢的女人故意做的戏可就白做了,不惜冒着被君天澜识破的危险,也要和华平赛马,又借着在马场上刺激华平,惹得她先动手,再借机打伤华平。 为的就是引嘉陵这条蛇出洞! 她无法从皇上身上下手查当年的事情,那么那就要从嘉陵的身上下手,到底是谁说的冯家有镇魂珠? 又到底为什么非要灭了冯氏一族? 既然灭了冯氏,那么必定就是将冯家的家宅也翻了个天了,那么镇魂珠到底失去了哪儿呢? 君天澜又和镇魂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就一定认定镇魂珠是在她的身上,非要让她交出来? 太多的秘密,太多的疑点。 “姐姐倒是会拿父亲和你的外祖父说事,可是人家是皇家血脉,再大的权臣又怎么样?当年的冯家不就是威震四海吗?不也是一夕之间就倾灭了?”萧语晴一脸轻蔑的说。 可是没想到冯昭闻言,居然面色一寒,仿佛触动了她的逆鳞一般,冷冷的看着萧语晴说道,“妹妹慎言!别忘了你自己也只是个官家的女儿,皇家是皇家,可是你,注定只是个权臣之女,少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 她最厌恶的就是看见萧语晴那副对皇家人的崇拜追捧的样子,总是做着一些不切实际的梦,却浑然忘了自己的身份! 想要依附上君天澜,呵,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瞥了萧语晴一眼,冯昭就转身离去,留她一人在身后恶声咒骂。 第二十四章 出发围场 这次去围场比武要耽搁三天的时间,老夫人特意吩咐了林嬷嬷来帮着给冯昭打理衣物。 “大小姐这次出行,可不同以往了,老夫人嘱咐了,要时刻注意言行得体,宽容谦让,但也不必卑躬屈膝!” 林嬷嬷一边细心的检查着要带的东西,一边转告着老夫人的话。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相信这国公府里的不少人都看出了这个大小姐的转变,之前大家都是唯夫人和二小姐马首是瞻,背地里没少给大小姐使绊子。 可是如今的大小姐,自从上次摔下山崖之后,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蛮横任性,但是却没人能够拿捏住她了! 况且现在突然出现个怀有身孕的婉姨娘,这府中,再也不是夫人一人独大的时代了! “嬷嬷尽管放心,昭宁会自己注意,还望嬷嬷代为转告祖母,让祖母不必担忧!若是嬷嬷闲来有空时,倒是可以多去兰心院走动走动!” “这是自然!老奴醒得!” 林嬷嬷一下子就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知道大小姐这是让她多留意婉姨娘。 待冯昭收拾好衣物,到大门口时,萧语晴早就已经坐在了马车上,车帘半卷。 只见萧语晴身着一身浅黄色的宽袖衣裙,端坐在马车上,腰间浅绿色环配一束,细腰不盈一握。 看见冯昭缓缓的走出大门,萧语晴眼眸泛出一丝怨毒之色,纤纤玉指拽紧了衣裙。 原本因为要和萧昭宁这个贱人同坐一车就十分愤怒了,没想到她还迟迟未到,害她在这里等了她半天。 “姐姐如今的派头是越来越大了,出个门也要让人等半天。” 见冯昭闻言,并没有理她,萧语晴更是气闷。 “怎么?今天你那未婚夫怎么没来接你?难不成姐姐还没嫁过去就失**了?” 她不说,冯昭倒是没发现,最近一段时间君无纪确实是没有来骚扰她了,不过她也乐的清闲。 “这就用不着妹妹挂心了!” 冯昭在春茗的搀扶下,跨上了凳子,准备上车。 可是这时,前面街道上却传来了马蹄声和车轮滚滚的声音。 “吁——” 一辆豪华又熟悉的马车停在国公府面前。 马车车帘掀开,从马车上跳下来一位既骚包又痞气的男子。 只见那人墨发垂在肩头,仅在发顶束了一枚紫玉发簪,几丝细碎的额发下面是一双狭长多情的桃花眼,外罩一身白色滚边长袍,衣襟微敞,漏出里的紫色衣襟,紫白交辉相应,既高贵神秘,又骚气十足。 冯昭见到那人,扶额叹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君无纪一边走来,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手中的折扇。 “幸好你还没走,要是让皇祖母知道本皇子没接到你,定又会责怪本皇子了!” 那人走进冯昭,手中折扇一合,一把将春茗扯开,扫了一眼萧府的马车,“来,坐本皇子的马车,这萧府怎么这么穷?一个破马车这么寒酸!” 冯昭无语。心中想说,这马车已经够豪华了,只是不是人人都如你六皇子哪般高调! “多谢六皇子了,但我还是坐自己的马车吧!” 冯昭拒绝道。 微微一惊,君无纪皱眉,指着马车里面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的萧语晴道,“你脑子塞糠了?放着我这么舒适豪华的马车不坐,和这个泼妇坐一起?” “你!”萧语晴闻言,杏眼似乎要喷出火来! “再说了!又不是没坐过,你非得和我矫情什么?走走走!” 说完,不由分说的就抓着冯昭往自己马车上拖。 “小姐!” “小姐!” 春茗和夏蝉都又气又恼的跟了过去! 其实要想挣脱君无纪并不难,但是冯昭想了想半推半就的就顺了他的意。 出席今晚的皇家盛宴,跟在君无纪的身边,可以让她事半功倍。 “你先松开!”一上马车,冯昭就皱着眉低声说道,“也不知道皇家的礼法六皇子都学到哪里去了?总是喜欢同人拉拉扯扯!” 君无纪皱眉,缓缓松开了手,坐在冯昭对面,目光灼灼,“本皇子只同你拉拉扯扯,你是我没过门的媳妇,这不违礼法!” “六皇子这张嘴就是满口甜言蜜语,满口谎话的本事是同谁学的?这京城你拉扯过的女子还少么?” 轻笑一声,君无纪又摸出了别在腰间的玉骨折扇,“刷——”的展开,摇得是**无边。 “那不一样,本皇子同那些女子都是逢场作戏,你不一样,你是本皇子要娶进门的,父皇下了旨的!” 冯昭冷眼,“六皇子求旨赐婚又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不也是求了一封和我妹妹的赐婚圣旨么?” “哟!听你这口气,你是吃醋了不成?”君无纪笑得十分恶劣,“本皇子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你也改不了当初对本皇子的痴迷!你放心!这一次,本皇子是下定决心了的!上一次是被贱人蒙骗了!” 倪了他一眼,冯昭道,“六皇子的见解可还真是独到!这都能品出来我是在吃醋!” 手中折扇摇得越来越欢畅,君无纪笑得十分欠揍,“那是,本皇子可是风月老手了!” 冯昭懒得同他说道理,却又十分看不惯他这种**做派! “行了!这里没别人了,你装这一副玉树临风的样子给谁看?” “啪——”的收了扇子,君无纪道,“本皇子这叫风雅情趣!你懂什么?” 冯昭恍若未闻般的疑开了视线,准备闭目养神,今天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君无纪的马车很快就超过了萧语晴的马车,马车扬蹄而过,不作任何停留。 “哼!不就是攀上了六皇子这个草包吗?有什么可得意的?小姐你不用同这种小人计较,等您入了贤王的眼,那可是今后能问鼎宝座的人中真龙,那个时候,小姐再将这些个贱人踩在脚下,狠狠碾压!” 丫鬟碧朱一脸忿忿不平的说道。 萧语晴气得脸上表情扭曲,可是听了碧朱的话心中也是一阵释怀! 对啊,等她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之后,她一个萧昭宁又算得了什么呢?那个时候,她才将她踩入云泥! 第二十五章惊艳全场 秋风瑟,落叶萧。 这秋高气爽的好时节正是皇家猎场比武围猎的好时机。 因为今年贤王带兵打了胜仗回来,皇上心中十分愉悦,还有就是,皇上的胞姐,嘉陵长公主的到来。所以这次的皇家围猎举办得格外的隆重。 朝廷上下但凡是三品以上得官员,都可以随行,还有朝中王公贵族,后起之秀,世家权贵的千金少爷们,都在受邀名单之内。 在宫门口会合之后,一行数百辆马车就从皇宫的朝阳门出发,由气势昂扬的皇家护卫队护送浩浩荡荡的就朝着猎场而去了。 冯昭看着这些皇宫贵胄们的一派奢华享乐之风,心中不由得冷笑自嘲。 这个由冯家打下的太平盛世,如今歌舞升平,百姓个个安居乐业,可是冯家一族,却都已化作森森白骨。 由于队伍的庞大,到了猎场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各家的女眷们都在侍卫的带领下去了事先准备好的帐篷安顿休息。 原本像萧昭宁和萧语晴这样的两姐妹是要被安排在一起住一个帐篷的,但是君无纪见了,立马就不干了,硬是活生生的给冯昭又临时多扎了一个帐篷。 所以等冯昭收拾完了,和君无纪前去大帐中参加晚宴的时候,场中歌舞都已经开始了。 宴席的中央有块空地,其中此时正有乐师奏乐,一群衣袂飘飘的舞女正在翩翩起舞。 君在上,臣在旁。把酒言欢,其乐融融! 冯昭一走进去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歌舞升平的景象,同时,随着他们二人的进去,场中各人的注意力也都放在了他们的身上。 君无纪依旧还是那副**骚包的做派 只是此时的冯昭已经在夏蝉和春茗的收拾下换了一副崭新的行头。 纤柔少女,云鬓轻挽,上穿天青色广袖上襟,下穿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款款行来,犹如凌波仙子。 在场众人都是暗中惊叹。所说几个月前的萧昭宁和君无纪一同出现众人是一派鄙夷,那么这次的二人同时现身就是让众人纷纷感叹,惊讶! 一紫一碧,携同走来,竟然如同一副美好的画卷般,让人移不开眼。 “儿臣参加父皇母后!孙儿参见皇祖母!” “臣女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太后!” 二人同时朝着上面高坐的皇上皇后,还有太后行礼。 这几个月,对于这些礼仪风范,冯昭虽说不能学个十全十美,但是也是让人难以挑出毛病的。 “平身吧!”皇上开口。 “母后你瞧瞧,刚才你还在念叨老六去了哪里呢?要派人去找呢?这会子就来了,到底是舍不得母后你操心!” 王皇后看着二人,朝着太后讨好的笑道,视线在冯昭身上打了一圈后惊讶说道,“这不是萧家的那个丫头吗?一段时日不见,怎么出落的如此标致了?” 明明几个月前还是个大胖子,怎么现如今变得如此窈窕可人了? 皇上闻言,也仔细一打量,惊叹道,“可还真是!萧爱卿啊,都说你府中二小姐娇艳无双,可如今看来,你这大女儿也是国色天香啊!” 萧战看了自家女儿一眼,压下眼中的惊讶,作揖回道,“皇上谬赞!” 君无纪见众人都在夸赞萧昭宁,心中也是一阵乐乎,就好像自己养的一只狗,牵上街人人都夸赞一样。 可是当瞟到君天澜那厮也在一眼不眨的盯着萧昭宁看时,心中就不由得一阵不爽。 “皇后皇上谬赞了。”冯昭笑着道,“昭宁不过蒲柳之姿,哪里当的起国色二字,唯有皇后娘娘那般的凤颜天资,才才是真国色!” 皇后闻言,脸上不由得笑开了花,“陛下你看,这丫头不仅长得漂亮,连这话也是跟抹了蜜似的,当真是和老六一个性子,老六这次,可算是捡到了个宝!母后,你说是不是?” 众人都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太后。 冯昭低眉垂眼,神情台盘。只闻上方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闻言,冯昭缓缓的抬起了头,只见太后身穿深蓝绣折梅花枝,下穿同色凌云长裙,浑身上下,佩戴珠宝无数,贵不可言。不同于萧府老女人的慈爱和蔼,这太后虽年迈却仍磨不去眉间的尖锐威严。 冯昭打量太后的同时,太后也在打量着她,这是太后第一次见着自己疼爱孙子的未婚妻。 传闻中是个胸无点墨,任性妄为的愚蠢胖子。可是今日一见,仅仅是一个眼神,她就知道这个女子并非愚钝之人。 “是个好孩子,快快入座吧!等日后有空,常来宫中陪哀家说说话!” 冯昭和君无纪闻言,心中都是一喜。 太后这话,是认同冯昭了。 “是。” 众人都不再说话,君无纪同太后说了几句便退下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冯昭也找到了国公府的位置,坐在了萧语晴的旁边。 刚一坐下,便听见了萧语晴的冷哼声。 宴会表面上还是有条有款的进行着,可是实际上,已经因为那两人的现身而变得暗潮汹涌。 四面八方纠结而来的视线,有羡慕的,嫉妒的,探究的,怨毒的,也还有伺机打量的。 冯昭知道,这其中对她打量最为露骨的,莫不就是那个众人口中的嘉陵长公主了。 只见她坐在太后的右侧下方,一袭金色烟云刺绣广袖双丝凌云鸾裙,长长散开在地的曳地长裙上绣着大朵大朵的富贵牡丹。 容颜端庄,凤眼微扬,三千青丝飞髻高挽,琳琅珠钗头上插满,怎一个富贵了得? 珠光环身,冷眼旁观。周身的气场竟是将高坐在上的皇后都比了下去。 紧挨着她的是从冯昭一进来就一双喷火的眼睛没有离开过的华平,只见她依旧是一身高调张扬的红色衣裙,只是脸上多了一道浅色的疤痕! 还有,还有那道一直黏在她身上的阴鸷的目光!君天澜! 冯昭用余光瞟了一眼众人,视若无睹的从桌上拿起了一块糕点,就着茶水吃得津津有味。 敌不动,我不动! 萧语晴见她这副模样,却是忍不住的讥笑出声。 “还真是个猪,几百年没吃过东西的样子!真是给国公府丢脸!” 冯昭嚼完手中的糕点,不紧不慢的说,“我就吃个东西,怎么就给国公府丢脸了?妹妹若是觉得吃东西丢人,那这三天你可以不吃东西试试看。” 萧语晴又一次被她说的无话反驳,只得岔开话题道,“哼,一会儿落在嘉陵公主的手里,看你该怎么嚣张!” 她可是时刻关注着华平和嘉陵公主的动静,从萧昭宁这个贱人一进门起,公主就在打量她! 那眼神,可不是友善!是猎物捕猎之前的静待观察! “多谢妹妹关心!姐姐会保持嚣张下去的!” 冯昭冷声。 第二十六章 皇子表演 歌舞绕梁,酒过半旬。 皇帝满脸肃穆,携着皇后的手站了起来,开口道。 “朕今日在这围场命人摆下酒宴,一为群臣把酒言欢;二为皇姐嘉陵回京摆酒接风,众爱卿不必拘礼,大可开怀畅饮,不醉不休!” 说完,自己率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众人也相继饮尽杯中酒,才相继入席。 就在歌舞声刚刚响起的时候,账外响起了一阵马蹄之声。 皇上眼中笑意一敛,就见皇后微笑着起身行礼道,“在这宴会高昂时期,还有一个新节目,还请陛下恩准!” 皇上心中舒了一口气,点头准许。 皇后脸上一喜,志得意满的坐下。 此时,马蹄之声已经越来越近,众人寻声望去,但见火光映衬之中,一位身着暗黑色盔甲的男子意气风发的打马疾驰而来。 他的身后跟着十来个训练有素的精锐铁骑兵,个个身着铠甲,手中提着一个鸟笼。 为首的那男子绕着周围跑了一圈后,食指曲在唇间,一记响亮的口哨声响,只见那群骑兵纷纷放飞手中的鸟笼,众鸟纷纷扑翅而飞。 只见那男子身手敏捷的从身后取出数支箭羽,搭弓挽箭,有的放矢,几声声响后,几只鸟儿纷纷落地,那男子又迅速的挽箭,便见,刚刚放飞的那十只鸟儿,没一只跑掉。 众人齐齐鼓掌。 就在众人以为节目到此已经截止时,便见那男子率领骑兵开始在草地上错乱穿梭,仔细一看才发现众人手中都牵着隐隐发亮的丝线。 场外万千烟火点亮,将漆黑的夜空照得闪闪发亮,众人这才发现其中奥妙! 原来骑兵手中都握着黑色的布匹,布匹上时闪闪发光的丝线萦绕! 将士们齐声大喝,举起了手中的布匹! 夜空中拼接而起几个大字。 国泰民安,四海同归! …… 那男子再次吹响了口哨,夜空中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只见一只眼神犀利,羽毛乌亮的海东青展翅而来,停留在了那男子的右臂。 一阵短暂的静默之后,是一片沸腾的鼓掌声。 马背上的男子翻身下马,高高的托举着海东青,挺直腰杆,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的走入了账中。 叩首,“儿臣祝我大周山河永驻,祝父皇母后,皇祖母,皇姑母,身体安康,万年长青!” “老二?”皇上震惊之余,脸上露出大喜过望的神情,拍着手,朝着皇后道,“老二的骑术箭术精进不少啊!” 君连城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儿臣为排练这个节目,未能及时参加晚宴,请父皇恕罪,特献上空中霸王海东青,寓意父皇威震四海,天下归心!” 太后一向偏爱杨贵妃,从小对君无纪甚是偏爱,对其他个子孙并不是很喜欢,但是此时见君连城如此良苦用心,也难得的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这孩子也是有心了,皇帝,皇后,这片孝心该赏!” 因着皇后是君连城生母,此时虽然脸上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但是依旧是压了下来,并没有开口。 倒是皇上赞不绝口,“如此孝心确实该赏!老二,你先起来。来人,把我的逐月弯弓拿来!” 御前太监总管李德海连忙应了声,“是!” 便带着几个小太监退了出去,不多一会儿,便见那几个太监抬着一柄用金色布匹盖住的托盘走了进来。 皇上将杯中酒饮尽,脚步虚浮,面上微微醉意,走到那托盘面前,一把掀开了布匹。 只见一把通体明黄的长弓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弓箭弓身是由上等的杉木所制,表面在镶镀上了一层黄金,上面镌刻着祥云朵朵,双龙吐珠的花纹。 皇上双手摸了摸弓箭,然后一把取出,李德海连忙很有眼色的递出了一支箭羽。 搭弓挽箭,皇上向前跨出一步,眼神微眯,瞄准了账外的柱子,冷光诈现,就见箭矢已经钉在了柱子上,发出回响。 “陛下神威!” 众人反应过来,异口同声的赞美道。 皇上意气风发的笑了,将弓箭递给了君连城,“老二,这把弓箭跟随父皇南征北战多年,是父皇开疆扩土的神兵利器,今天,它就归你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官员们纷纷大惊。 早知道这把弓箭一直都是皇上的心头爱,但凡是上战场,都会带着它! 可如今,皇上路上将它赐给了二皇子,是二皇子而不是四皇子! 君连城英武的脸上浮现出狂喜,又故作从容淡定的起身行礼道,“儿臣谢过父皇恩典!” 皇后也是兴奋激动得握紧了双手。 “起来吧!如此良辰美景,不能虚度!” 父子二人,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气氛又再次恢复了正常。 只是这当然也只是表面上的,除了像君无纪这样只顾着喝酒看舞女的草包。 只见他眼睛在这些个舞女的身上溜过来溜过去的,秋波露骨的放送,真真是将那**纨绔的本性演绎得淋漓尽致! 其他人都是神色各异。 王皇后一派都是飘飘得意,而贤王君天澜一派都拿着眼光瞟着君天澜。 君天澜却只是蹙眉喝酒,眼中眸光暗沉,让人看不清情绪。 而嘉陵见状,只是嘲讽的看了此时志得意满的王皇后一眼,不屑一哼。对于曾经把持过朝政的她来说,她如何看不懂在场的暗潮涌动,只是冯昭不知她心中做的是什么打算,对于她这样一个退位朝政的公主! 可是皇上此举的含义,她却是猜了个十成。当今皇上是出了名的多疑,君天澜也遗传了他这一点。皇上十几年前信不过冯家,此时是居然连自己的儿子,妻子都信不过。 他信不过母族强大的王皇后和她儿子君连城,所以他提拔了没有目族依靠的君天澜,还封了个贤王。可是君天澜的势力日渐强大,他也生了疑,于是又适时的拉了君连城一把。 冯昭冷冷一笑,嘲讽的看了一眼高坐在上的那位君王,因为自己的多疑,恐惧,便将巩固之臣置于死地,便将自己的妻儿都看作敌人! 多么的可笑!可悲! 冯昭收回目光,可是目光却在空中与嘉陵公主对在了一起。冯昭眼眸一眯,不知道嘉陵看到了多少? 可是虽然心中紧张,冯昭却是早就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所以脸上依旧是一副高傲清冷的镇静。 嘉陵见状,一双凤眼犀利,似乎是看穿了冯昭的虚张声势一般,嘴角轻轻一勾。 第二十七章 夏蝉不见 翌日清晨,秋高气爽。 猎场比武就这样拉开了序幕,在场的男子,包括一些会武艺骑术的女子,都换上了劲装,看着场外的将士们都身穿铠甲,威风凛凛,冯昭心中不是没有怀念自己的那一身银色铠甲。 但是一想到那些,就会想到君天澜带给自己的痛和恨! 冯昭看着镜子中陌生的自己,提醒着自己说,忘了吧,冯昭,忘记所有对过去的留恋,只需要记住那些刻骨的恨意就够了,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走的更远,只有这样,你才能手刃仇人!再也不要犯爱上一个人的错误,尤其是君家人! 最后,冯昭身穿一身宝蓝色窄袖劲装出了帐门。 春茗迎了上来,“咦?小姐怎么一人?夏蝉呢?” 冯昭疑惑,今天早上醒来之后就没有见到夏蝉的影子,“她没有跟你一块吗?” 春茗想了想,摇头,“可能是又去哪里贪玩了吧…….” “萧胖子!”一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来。 冯昭闻言,转身瞪向来人。 “六皇子说话客气点,不然我可是不管你是不是皇亲国戚了!” 君无纪把手中的折扇一合,在手中一敲,“叫你一声胖子怎么了?本皇子现在就是喜欢你胖的时候的样子,怎么了?” 不知为何,君无纪总是觉得现在看着变瘦了的萧昭宁不舒服。 “你要不还是多吃点变胖回去算了!” 冯昭冷声,“为何?” 君无纪蹙了蹙眉头,不自在的说道,“总感觉变瘦了的你哪里怪怪的,都不像你了!” 冯昭闻言,眼中眸色一冷,心中警铃大作。难道他时发现了什么吗?不可能! 自己明明伪装的很好,再说了,这个世界上有谁会相信借尸还魂一说?要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她也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想到这里,冯昭放松了警惕,扔了句“无聊至极!” 转身就走。 “喂,你跑什么?本皇子讲的句句都是大实话,你要不考虑一下,胖子也没什么不好!” 君无纪在后面屁颠屁颠的追着,跟着到了赛场。 但是见冯昭一直不理自己,心中也不由得郁闷,没多一会儿,变自讨没趣的走开了。 比武场上,个个都是跃跃欲试,都想拔得头筹,因为在昨晚皇上就已经放出了话,今日比武的第一名,将可以向皇上提出一个请求。 这个奖励可以说是恨有**力了,当时冯昭也不是没有想过不顾一切的拿到这个第一名,然后对皇上提出一个请求。 可是,自己又能提出什么呢? 是让皇上亲口承认自己不该灭冯家,还是让皇上杀了君天澜? 不管怎么样,都是不现实的。 而且,有君天澜在,自己又如何赢得了? 而此时的君天澜,站在皇上的右后方,看见冯昭时,眼中的光芒不自觉的发出了光亮,但是在看见她身后一边碎碎念一边跟着的君无纪后,那光芒瞬间熄灭化作了暗涌的波涛。 同样眼中满是不悦的还有华平,只见她一身鲜红色的劲装,同色短靴,一双眼睛满是恨意,但是路过冯昭时,居然破天荒的没有出言讽刺,也没有找茬。 只是居高临下,轻蔑嘲讽的看了冯昭一眼,便扬长而去。 真是难得,从昨天见面开始,冯昭都能够从华平的眼中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恨意只增不减,但是却没有像以前那样上来找自己的麻烦! 冯昭心中一番计较,难道是上次输在自己手里怕了?或者是因为她母亲再次的缘故?又或者说,她在等待更大的阴谋? 很快,冯昭就知道答案了。 皇上环顾了一下四周,见众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便从座位上站起,宣布到,“众爱卿既然都已经到齐,那我们的比武大会现在就开始吧!李德海,擂鼓!比舞开始!” 李德海刚迈出一只脚,就听见端坐在一旁的嘉陵公主发话了。 “慢着!皇弟难道不觉得比武大会就这样开始了,难免会有些枯燥乏味吗?” 皇上向来对自己的这位皇姐十分敬重,闻言,立马转身看向嘉陵,问道,“皇姐有何好的建议吗?” 只见嘉陵公主凤眼一凌,唇角轻杨,说道,“本宫听说,军中为鼓舞将士,素来有祭舞一说,但是却从未亲眼见过。” “朕也曾听说过这习俗,只是这祭舞早已失传,又如何去寻这跳舞之人?” 一双凤眸盈盈一闪,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嘉陵长公主的身上。 嘉陵笑着道,“本宫自然是知道想要寻到一个会跳祭舞是如何不易,只是难得回京一次,又恰好遇到猎场比武,心中不由得想起了大周守卫在边疆的将士们,这才想起了祭之舞。” 众人闻言,都纷纷赞叹道,这嘉陵长公主真是爱国爱民,时刻都牵挂着大周的士兵们! 只有冯昭闻言,心中讽刺一笑! 如果这个嘉陵公主真是如传闻中那般的爱惜将士,那么当年就不会任由皇上抄了冯家了!甚至有可能,这一切根本就有她的参与。 “虽说祭舞难求,但是这京中会跳舞的贵女何其之多?不如即兴找个贵女出来跳一支舞,一来可以给贵女们展示才艺的机会,二来就当做是为今天的比赛加油打气了!” 皇上闻言,立即点头表示赞同。 皇后见皇上已经同意了,双眼在众女之中扫视了一圈,在场女子们,个个都是跃跃欲试的表情,王皇后眼中精光一闪,说道,“只是不知选谁来跳是好?不如,就让国公府的二小姐,萧语晴来来这个头吧!” 这支舞,不管是谁跳,都将会吸引在场所有人的注意,王皇后有着自己的私心,自己的儿子连城昨日在皇上面前已经获得了盛**,而自己也早就相中了萧家的二小姐,不管是样貌还是家世,都是和自己的连城十分匹配的。 既然如此,何不把这个顺水人情推给她? 萧语晴闻言,脸上喜不自胜,手指拽紧了自己的裙摆,正准备出列来谢恩,却在这时候听见嘉陵公主开口道。 “本宫还在封地时就已经听说了萧家二小姐的美名了,可对萧家大小姐的了解却少之又少,既然如此,皇后为何不将这样展现自己的机会让给别人?” 说完眸光一转,看向了下方坐在人群中的冯昭,众人的视线也随着她落在了冯昭身上。 冯昭抬起头,隔着十来米远的距离,看着上方的嘉陵长公主。 她就知道嘉陵华平母女不会就这样放过她! 萧语晴闻言,脸色立马一变,慌乱的看向皇后,希望皇后能够为她争取一番。 可是皇后此时哪里还顾得她?自己身为一国之母,居然被这个长公主当众反驳得下不了台,心中已经是十分窝火。 但是偏偏这个公主又是当年帮助过皇上把持朝政,有从龙之恩的公主! 所以她纵使心中再气,表面上却还是不干同她正面冲突,尤其是当着皇上的面。 “是本宫考虑得不够周到了!那就依公主所言吧!” 皇后微笑着,咬牙切齿的说,连城才刚刚在皇上心中有了好形象,她不能将这好不容易求来的恩**毁掉。 第二十八章 围场比武 嘉陵却恍若没有看见皇后的不满似的,其实在她的心中是一直看不起自己这个弟弟的皇后,一天到晚只知道争来争去,到头来自己的嫡子还不如一个卑贱的才人之子! 真是够愚钝的! “那就由萧昭宁来跳这个舞吧!本宫听说你最近变化巨大,本宫很是期待你的表现!” 冯昭眸中泛寒,这嘉陵还真是好本事,连问都没问她愿不愿意,就这样直接决定了让她来跳这个舞,这简直就是在逼她! 如果冯昭是其他好拿捏得软蛋贵女的话,此时肯定是不敢拒绝嘉陵,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可是她冯昭可不是个可以随意拿捏得软蛋! “公主想来是听岔了?昭宁生性愚钝,且因为母亲溺爱,小时候从未逼我学过什么舞蹈才艺,至今才艺方面还是十分不堪,所以,昭宁恐怕是无法跳这个舞了!” 萧语晴眸中闪过一丝戾气,这个萧昭宁,又一次将她的机会抢走! 抢走之后还假意推脱,甚至还明里暗里的说是自己的母亲对她管束无方,才导致她不会跳舞! 真是笑话!就凭她萧昭宁那个朽木,就是让十个老师教她,也不一定教的会! “是吗?”嘉陵公主已经面色微冷,没想到这个萧昭宁居然直接一句我不会跳,不想跳来回绝她! 华平在一旁已经是恨得直咬牙!明明只是一个蠢货!就算是身世好了一点又怎么样?难不成能高贵过自己的皇室血统?居然敢一次又一次的欺辱自己? 如今,更是连自己的母亲的要求也敢不从! 想起当日自己在马场上又是被毁容又是被六表哥嫌弃的种种,到现在即使是用最好的膏药,请最好的太医,脸上的疤痕都没有消失掉! 萧昭宁,你以为你躲得了献舞,还躲得了后面的吗! 这一次,你想躲都躲不掉! “母亲,既然萧大小姐不会跳舞,那我们就不勉强了!”华平却突然挑着眉站出来说道,“反正您和皇舅母也是一片好意想要给萧小姐一个机会证明自己,来洗掉她之前的那些坏名声!” “那不如咱们就换一种方式吧!既然是在比武场上,华平不才,愿意自己上阵陪萧大小姐切磋,让萧大小姐一展风采!” 华平站在猎场上,红衣猎猎,嘴唇一掀一合,说得上大义凛然,义正言辞! 什么一片好意?什么比武切磋? 分明就是仗着自己从小练武,而又得知萧昭宁从小娇生惯养,连个三脚猫功夫也不会罢了! 华平,嘉陵,原来她们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看着冯昭不说话,华平以为她故技重施来躲避,连忙上前一步,咄咄逼人的说道,“萧昭宁,你莫不是又要说自己不会武功?呵!上次你在马场的马术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你那威震四海的外祖父教了你骑马,难道就没教你一些武艺杂学吗?” 还真是牵强又好笑,难道会骑术就一定要会武艺吗? 只是自己若是一再的躲避,就怕这个华平会再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倒不如趁着她这次上赶着找死的机会,狠狠的收拾她一顿。 “既然郡主都这么热情的相邀了,昭宁若是再推脱倒显得自己矫情了。只是昭宁跟随外祖父时间少,学艺不精若是污了皇上,皇后娘娘的眼,还是皇上皇后娘娘见谅!恕臣女无罪!” 只见那一袭宝蓝色长裙的女子站在场地正中间,眉眼清冽,不卑不亢的朝着皇上说道。 “和华平郡主比武,这不是找死么?这和上次骑马能比么?” “对啊!人家华平郡主可是从小就习武了,她跟着她外祖父能学到多少?” “还真是不怕死!” —— 场上的贵女们纷纷议论了开来! 君天澜也是微微的皱眉,据他所知,当年永宁侯离开京城的时候萧昭宁也才几岁,中间也只见过见次面而已?她怎么可能跟着永宁侯学到什么武艺? 就在此时,皇上确实一脸阴沉的开了口,“冯昭,朕恕你无罪!若是你能够赢得了华平,朕也重重有赏!” 皇帝口中的怒气,在场已经有人感受到了! 他能够容许嘉陵在他面前对他的家事甚至是政事提出她的意见和见解,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能容许华平在他面前嚣张跋扈,比他宫中的公主还要蛮横无理! 今天这摆明了就是华平在欺压自己的重臣之女! 瞥了一眼台下明显已经不悦了的萧战,皇上这才不得已出来为冯昭说话! 真不知道自己的皇姐是如何养出这么一个跋扈又愚蠢的女儿的! 偏生这些华平都看不出来!还在心中默怪自己的皇帝舅舅偏心!偏袒一个外人! “冯昭谢过皇上!”冯昭福身,恭敬的朝着皇上道。 然后不理会众人神色各异的表情,拍了拍此时担忧不已的春茗的手,径直从容淡定的站在了比武场上! 秋风萧瑟,卷在场上那女子身上竟然有一种天地苍莽的一种悲怆之感,如同视死如归的将士! 仿佛只要她往那里一站,那里变成了她攻城略地的战场! 君天澜不由得握紧了袖中的手指!为什么,明明是一个陌生的女子,竟然能够让他感觉心口一痛! 华平看着台上的萧昭宁,脸上畅快一笑!志得意满的也朝着台上走了过去! “那就请郡主赐教吧!”冯昭冷眸一眯,不屑的一说! 华平见她这般模样,心中不由得好笑,“那本郡主可就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就是一拳狠狠的攻击了过去。 可是冯昭今天可是不打算这么让着华平的。 脚上一个旋转,轻松就躲过了华平的攻击,同时自己也发起了进攻。 虽然萧昭宁这身体用着不是很习惯,但是只要对手不是黄棕那样的,对付华平这样的黄毛丫头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一来二去,两人打的是十分的激烈,攻速也越来越近。 很快像君天澜,君连城,皇上这样习武之人立马就看出了场上二人的差别。 萧昭宁在这样的攻势之下,仍然显得是游刃有余。 可是华平却已经是微微的气息不稳,跟不上节奏了! 华平很快也发现了这一点,但是她并没有惊慌!相反,眼中是狡黠诡异的笑。 第二十九章卑劣要挟 经过上一次的马场一事,华平就学乖了。 上次她原本以为萧昭宁不过是个一无所长的蠢胖子,可是没想到她居然骑术一流,自己竟然败在了这个贱人的手上! 有了前车之鉴,华平又怎么可能毫无把握的就和她这样比武? 只见她笑容中带着阴狠,在空中一个飞身旋转,背对后方的皇上皇后等一众多观众,狠狠的扣住了冯昭的双手,又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萧昭宁,你身边那个丫鬟是叫夏蝉是吧?对你可真是忠心,你今天早上是在找她么?” 华平掏出手中的簪子在冯昭眼前迅速一晃,虽然时间短暂,但是冯昭还是看清楚了那金簪上面灵动的蝴蝶。 那是之前她买给夏蝉的簪子!怎么会在华平的手上? 冯昭一瞬间脸色都变了,她下意识的飞身去夺,却被华平灵活的躲过了。 “你把夏蝉怎么样了?”冯昭面上神情未变,但是那下意识的动作却是出卖了她。 华平见状,知道自己这次是赌对了,脸上不由得扬起了一个得意的笑,柳眉一竖,“怎么样?那得看你今天的表现怎么样了?” “你要挟我?” 冷眸一眯,那张清冷的脸上此时浮现出一种震慑四方的神情,令华平心中不由得一 颤。 这也是华平内心对萧昭宁如此嫉恨的最主要原因。 一开始她或许只是因为自己一心爱慕的六表哥居然会和她这样的女人有婚约而对她怀恨在心! 但是在后来的交手中,居然发现她一个小小的国公之女竟然敢一次又一次的挑衅自己!还算计自己!故意隐瞒自己会骑术让她在京城贵女还有六表哥面前丢脸! 她又如何能放过萧昭宁这个贱人!她恨不得立马上去撕烂了她那张居然越来越漂亮的脸蛋! “哟!我说萧昭宁,话可不能乱说,本郡主是那种要挟别人敲诈勒索之人么?本郡主就是看不惯你在我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耍花样!还夺走了我的六表哥!” 华平看着眼前有把柄在自己手里还依旧一脸镇静的萧昭宁就来气。 “说起来夏蝉那个丫头长得也是水灵,想来母亲亲卫中的士兵们都会喜欢?怎么?萧昭宁,看着自己的人落在了别人手中不好受吧?想想那个场面,就让人觉得兴奋呢!” 冯昭心中一阵窒息,被华平死死勒住的双手也仿佛感觉不到痛了。 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一千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们又何尝不是因为自己,而被血洗?他们何其无辜? “你到底想要什么?” 阴测的声音传来,冯昭一双幽冷的眸子看向华平。 华平恨恨的咬牙说道,“我要你在这场比武上输给我!我要你毫无反抗的被我打!我要你也在众人面前输得抬不起头!” 萧昭宁,我要你也尝一尝被人们的眼神逼视得体无完肤的滋味! “好!我答应你!” 冯昭异常冷静的说道。 华平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妥协,一张俏脸愣住了,随后爆发出一阵清脆又尖锐的笑声。 “萧昭宁,你就等着受死吧!” 话落,华平一把将冯昭甩开,冯昭毫无反抗的倒在了栏杆上。 台上的众人都是一惊,春茗更是瞪大了双眼,别人没看到,可是她看到了,华平郡主刚刚手中拿着一支簪子,那分明是夏蝉的簪子。 随后华平郡主说了几句话,小姐的脸色就变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记得输得认真点!”华平说完,一脚就朝冯昭踢了过去。 冯昭看着那迎面朝自己袭来的一脚,脑海中思绪万千,但是她毫无躲闪,就这样看着那一脚朝着自己的胸口袭来。 一阵钝痛传来,那一脚华平是用足了劲的。 台上众人已经发出了惊呼声,怎么萧昭宁连那么慢的一脚都没躲开? 华平收回脚,瞥了一眼场上众人,恨恨的说,“贱人!装像点,要是让人看出破绽,我一样饶不了你那个小丫头!” 呵!要挟她输给她还要她输得看不出痕迹? 冯昭用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脸上讽刺的笑着。 “你除了威胁我,你还有什么本事?” 华平眯了眯眼,“那本郡主就让你看看,本郡主的本事。” 自小习武的华平,虽然比不过战场上的真枪实战的武士,但是一套花拳耍得也是有模有样了。 加上本就想致冯昭于死地,更是招招狠辣,毫不留情的朝着冯昭的身体袭去。 虽然她的这些招式对于冯昭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是无奈有把柄在手,她只有故意放慢了速度。 假装自己力气用尽实在是无力支撑的样子,生生的受了华平几掌,要不着痕迹的输在华平的手上。 华平知道她这是怕了自己的威胁,于是更加得意的耍着自己的武艺。 掌上连拍几下,便将冯昭的肺腑都震得发痛,忍不住的吐出一口鲜血。 紧接着华平不再满足手掌上的攻击,开始凌厉的出腿踢在冯昭身上。 肩上,腿上,故意一下一下的羞辱着冯昭。 这个时候春茗已经看出了端倪,自家小姐平时练武她都在看,虽然她不懂武艺,但是也知道小姐的武艺不一般,绝对不是华平郡主可以打败的。 而且小姐明明还有力气,却压根就没有还手! 一定是华平郡主用夏蝉来威胁小姐了! 同时看出端倪得还有一旁握紧了手掌的君天澜。对战丰富的他一早就看出萧昭宁的武艺在华平那丫头之上。 可是为何到了后面萧昭宁却被打成了这个样子?还有,那个女人一开始敢上去应战,那副唯我独尊的气势就说明她对这次比武是很有信心的,可是为什么……? 难道,她又在耍什么把戏不成?想到这个女人之前的诡计多端,君天澜最终还是将手中的暗器放了下来,决定再看看。 只有萧语晴,恨不得拍手叫好!看着萧昭宁这次终于被制住了,她别提有多开心,巴不得她被华平打死才好! 偏偏要装作姐妹情深的样子,假意的一脸担忧的样子! 第三十章 夏蝉被救 与此同时,那边君无纪被华平气走了之后,在围场逛了逛也觉得没趣。 他的侍卫李顺却是个最会猜主子心思的人,因为从小就跟着君无纪长大的,这世上要说有谁最了解这位不着调的主子,他说二,没人敢说第一。 “要不主子还是回比武场上去吧!如今萧大小姐变得这般美艳动人,这围场上这么多的皇子王孙,可是个个都盯着她看呢,要不主子你还是回去宣示一下主权?” 李顺拿眼睛瞟着君无纪,试探的说道。 谁知君无纪立马一扇子敲在了他脑袋上,“你眼瞎啊?你忘了她之前多丑啊?没见过真国色还真就把她当天香了?” 一想到君天澜那双死死盯在一家媳妇儿上的眼睛,君无纪心里就恨得牙痒痒的。 “那主子,我们还回去吗?” 李顺吃痛,摸着头,无辜的问道。 君无纪想了想,飞身从石头上跳下来,朝前走到,“回去!当然得回去!但本皇子是回去看比武的,和那个胖子无关!” 对!他是回去看比武的!和那个萧昭宁无关! 李顺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他口是心非,还是快速的跟了上去! 两人从围场外围绕着朝中心走,但是没走多远,就见一个侍女打扮的人和几个亲卫鬼鬼祟祟的站在一个废弃的草屋外面。 “过来,过来!”君无纪立马拉着李顺躲在了一旁。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侍女和亲卫的服侍都是他那个皇姑母公主府的。 李顺自然也是认了出来,看着眼前自己这个兴致勃勃的主子,他无奈的劝道。 “我说主子,这嘉陵长公主可不是好惹的,这个闲事我们能不能少管?” 可是君无纪又如何会听?他早就看这个皇姑母不顺眼了,加上一个华平,每天都趾高气昂的欺负萧昭宁,那可是自己未过门的媳妇,欺负她就等于是欺负自己! 好不容易今日见到他们在这里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他是怎么也得上去插上一脚的。 慢慢的走进,君无纪探出个头,看见那个侍女正在对着那几个亲卫士兵说道,“好好看着里面的那个小丫头,只要不让她在比武结束之前跑掉,随便你们怎么玩?” 那几个士兵一听,个个都露出了猥琐的笑容,磨拳搓掌的,嘿嘿的笑着。 其中一个看上去还算是机灵的疑惑的问道,“不知姑娘可否告诉我们,里面那位是个什么人?这围场上个个都是非富即贵的,要是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可不是咱们哥几个可以担待的。” 这话一说,另外几个也开始疑狐了起来,脸上的神情也收敛了。 “对啊!要是不小心动了什么不该动的人,那咱们几个的小命可就玩完了。” 那侍女见几个这么胆小怕事的样子,不由得心里鄙视。 “放心吧,这里面的只是萧小姐身边的一位丫头而已,不是什么小姐,是咱们郡主用来要挟那个萧昭宁的。” 说完,那侍女冷哼一声,“即便是一个官家小姐又怎么样?有咱们公主撑腰,公主可是皇上的同胞长姐,难道她还保不了你们不成?” 几个士兵闻言,脸上的神情才算是松动下来,几个人呵呵一笑。 “让姑娘见笑了,这不是为了保险起见嘛,姑娘莫怪!” “得了吧,我要回去了,免得惹人生疑。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那丫头片子被下了迷药的,你们注意点别闹出人命就是了。” 几个士兵闻言,恨不得马上冲进去脱下裤子就开始发泄起来,连忙朝着那侍女点头,“是,姑娘慢走,我们几个知道分寸。” “姑娘可要在公主面前多美言我们几句。” 侍女冷冷的瞥了他们一眼,“好好办事,自然是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说完,看了看四周没人,转身就走。 那几个士兵见她走了,几个相视一笑,猥琐的进了屋子里。 君无纪心中冷笑一声,好一个皇姑母,好一个华平,居然使出这等卑劣计量来对付萧昭宁。 真不知道萧昭宁那个丫头怎么这么会摊上事? 里面马上就传来少女的惊叫声,和男人**的笑声。 君无纪朝着李顺努了努嘴,示意他可以上了。李顺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暗暗叫骂自己怎么跟了这么一位主子,但是一想到这里面的人是自己未来主母的人,还是只有咬牙冲了进去。 “何人?” 里面的人没想到此时会有人闯了进来,里面提起了裤子,但是一看只有理顺一人,又纷纷放松了警惕。 夏蝉见状,立马扯起自己身上的衣服,无奈浑身没有力气,只得瘫倒在原地。 “敢扰了爷的好事,不想活了?” “废话少说,直接一起上来吧!”李顺将手中的剑拔出,准备速战速决。 那几个人见他如此狂妄,互相看了一眼,都一起围了上去。 “找死。” 李顺眼眸一棱,凌厉的剑招就这样使了出去,这几个人,又如何是李顺的对手。 君无纪在外面听见声音,知道李顺已经打起来了,将手中的折扇一收,大步的跨进去。 彼时夏蝉恰好抬头,在这一片刀光剑影中,一眼就看见了门口一身紫衣翩翩,大步朝着自己走来的君无纪,一时之间睁大了双眼,久久不能移动。 “你没事吧?夏蝉。”君无纪走过去,看了一眼夏蝉身上,衣衫还算完整,应该是没有被欺负到,不然他还没法向萧昭宁那个胖子交差。 夏蝉闻言,才回过神来,慌忙的摇了摇头,眼中泪水涟涟,“奴婢没事。” “没事就好。”君无纪点了点头,看了下战况,李顺已经三五几下制服了那几个士兵,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对着李顺说道,“你将这几个人绑起来,交给外边的羽林卫,自有父皇的定夺。” 李顺点了点头,然后抬头问着自家主子,“那主子你呢?” 君无纪瞪了他一眼,眼中又恢复了那副轻佻的神情,“本皇子自然是要将这英雄救美做到底,送夏蝉回去了。” 李顺咬牙切齿,“刚才做英雄的好像不是主子你吧!” 可是君无纪理都懒得理他,直接上去扶起了夏蝉,“快走吧,华平是在用你要挟你家小姐,不知道那丫头又在使什么坏?” 一开始夏蝉还对他来扶自己受**若惊的,心中雀跃,但是听说自己家小姐又在被华平欺负,心中也立马担忧起来,连忙使出浑身力气站起来,“那我们快去找小姐吧!” 君无纪点头,他也很担心萧昭宁那个胖子,希望她还没有出事。 第三十一章局势反转 比武场上,华平对着冯昭的身体,左踢一下,右踢一下,来回反复的使着劲,就是不让冯昭的身体倒下,应为赛场上的规矩是,率先被打倒在地起不来的那一方就算输。 她还没有羞辱萧昭宁这个贱人羞辱够呢,又如何会给她机会让她到底认输。 场上的人们已经看不下去了,纷纷的议论开来了。 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 冯昭咬着牙齿,一声不吭的硬受着,眼中是一片冰冷的隐忍。 “没想到一个奴婢也值得你这么以死相护,可还真是感动死我了……”华平嘲讽的说着,又是又是一个回旋踢在了冯昭的身上。 冯昭闻言,身子一震,仰起头来怒视着她。 “在我的眼中,只有出生入死值得相护之人,没有尊卑贵贱之分!” 华平在她的注视之下,心里不由得一阵心虚,气急败坏的又是一脚踢过去,却被冯昭腾空旋飞躲过。 “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的手上!” 冯昭闻言,不屑一哼,生生受了她踢过来的窝心一脚,被震得涟涟后退。 皇后看着场上被打的吐血的萧昭宁,心有不忍,朝着皇上说道,“陛下,你看场上胜负已经很明显了,要不就喊停了?” 谁知皇上还没有开口,那边的嘉陵公主凌厉的声音就传来了,“皇后这是要一句话就将比赛规则都变了不成?比赛就是比赛,站上去了就要打到最后,这还没有到最后呢,皇后怎么就看出胜负了?” 皇上闻言,也就没有再开口。皇后被说得是一阵脸青,一阵脸黑,袖子中的双手紧紧相握。 “既然公主开口了,那就都挺公主所言吧!本宫也只是见昭宁一个女孩儿家家被打成这样,怕等会儿不好向国公交差。” “这比武是她自己站上去的,没人强迫她。国公到时候若是有什么不满,直接来找本宫就是了!” 说完,就又将头转向了赛场上。 众人闻言,知道的都看得出来嘉陵公主是在公报私仇,给自家的女儿机会报仇,对萧昭宁既是同情,也是觉得活该,谁让她要去招惹华平郡主呢? 唯有君天澜呵皇上,嘴上都未曾开口,只是眼中都有意思阴霾闪过。 华平看着萧昭宁那张此时虽然苍白,但是依旧艳丽的脸,想起自己脸上被她 留下的鞭痕,心中不由得一阵恨意弥漫。 看着一旁的栏杆,心中一阵狠厉闪过,萧昭宁,单单是踢你几脚如何能接本郡主心头只恨?本郡主要你也尝尝被毁容的滋味。 眼看着萧昭宁那摇摇欲坠的身子,华平脚上力气聚集,就要朝着她踢去…… 冯昭看着那一脚,心中一凝,思考着要不要躲过这一脚时,却陡然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萧昭宁,萧昭宁,胖子……” 冯昭抬眼望去,百米开外,在那阳光之下,那团紫色的身影一如初见那般魅惑骚气,此时正朝着自己跑来,在他的身边,。此时正赫然跟着一个绿色的身影,是夏蝉! 他将夏蝉救回来了! 显然华平也注意到了,恨意更是犹如波涛般汹涌。贱人!居然让六表哥帮忙! 一脚带着浓浓的恨意就朝着冯昭的身体踢过去,意在将她的身体踢到,用意外的方式,让她的脸摔在栏杆的拐角尖锐处,毁掉她的面容! 众人都将心眼提到了嗓子口,眼看着那一脚越来越靠近,却见这是,原本已经被打的无力还手的萧昭宁居然毫不闪躲,手掌以常人无法看清的速度,迅速的扯住了华平的脚。 “放手!”华平惊呼,想要抽回脚,却发现力量悬殊之大。 冯昭眼中闪过腾腾的肃杀之气,深不见底的眼神看向华平。 “我此生还从未被人要挟过,你算是第一个,我该说你是有本事呢?还是说你蠢呢?” 华平受制于她,又见她这般神情,想起前两次自己在她手头吃的亏,心中终于是害怕了起来,像只受惊的猫,吼道。 “你敢把我怎么样?我母亲,皇舅舅可都在上面看着,你敢动我试试?” 冯昭闻言冷哼,“那我就看看,我今天动了你又能怎样?” 说完,手中握着华平的脚的手用力一翻,居然将华平扯起来在空中腾飞了起来。 “啊——” 眼见着在空中一翻,就要落在地上,可是冯昭居然在这个时候伸腿一抬,横在了华平的腰间,稳定了她没有摔在地上。 可是随即她脚上又是一个动作,生生的在她的腰间就是一脚,将她提出来两步远,她又飞快的起身,扯起她一甩,又是一脚踢在了她的肚子上。 和之前华平对付她的方法一模一样!来回拉扯着打,打得华平头晕目眩,痛得她连尖叫呼救都忘了。 在场众人都是一惊,为何这个萧昭宁突然右边的这么厉害,还是还手了?而且下手居然比之前的华平还要重! 这个原因,只有嘉陵和君无纪知道。嘉陵目光阴沉的扫向君无纪和他身旁的夏蝉,仿佛要将他用眼神杀死!不知天高地厚的草包,居然敢坏她的好事! 可是君无纪却恍若没看见嘉陵的目光,找了个座位坐下,一边吃着葡萄,一边时不时的拍手叫好。 恨得嘉陵牙痒痒,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个草包 ! 这时前去打探的侍女回来,悄声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嘉陵顿时眼角一扬,一脸审视的打量着君无纪。 好一个老六,多管闲事也就罢了,居然还将她的人交给了皇上,想把事情闹大! 第三十二章 封赏昭宁 不过此时的嘉陵暂且顾不得其他,眼看着自己的爱女在场上被萧昭宁来回羞辱殴打,心中不由得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想要叫停,但是想起自己方才所言,又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这倒是乐坏了一旁的皇后。 冯昭此时已经打红了眼,但是还是注意避免了身体的要害部位。想起刚才她对自己的要挟,冯昭身体腾空,对准华平的肩头,在空中对她连环相踢,逼得华平退无可退。 “华平!”嘉陵痛心的站起来惊呼,此时根本顾不得什么威严仪态了。 “皇弟,比赛时间已经这么久了,还是把场地和时间交给后面的勇士吧!” 闻言,君无纪不干了,“皇姑母,我这才刚坐下来呢!这不,华平也还没认输呢!” 他可是看清楚了华平打在萧昭宁身上的伤,招招致命,可萧昭宁那丫头虽然打得狠,却都是打在无关重要部位! 这就想要停战?没门! “是啊!公主,这比赛是自己站上去的,认输与否,也要她们自己决定,不是你我能左右的!”皇后顺着君无纪的话帮腔。 “是吧,陛下?” 皇上闻言,左右为难,一时之间竟然无法抉择。 正在他左右为难之际,只见赛场上的冯昭一脚踢在华平的脑袋上,直接一脚将她踢晕在了地上,结束了这一场比赛! “华平!”嘉陵狠狠的瞪了皇后一眼,马上朝着晕倒在地的华平冲了过去! “胖子,你赢了!” “小姐——” “小姐——” 君无纪和夏蝉春茗两个一齐朝着场上身体晃动的冯昭跑过去。 眼看着两个碍事的丫头挡在了自己前面,君无纪一把将她们扯开。 “起开!起开!”然后一脸崇拜的跑过去,站在冯昭跟前,“胖子,你可真是厉害啊!以前本皇子怎么没发现你武功这么好?” 冯昭闻言皱眉,这个草包是叫自己胖子叫上瘾了? “六皇子谬赞了!” 冷冰冰的说了一句,冯昭就越过众人,翻身越下比武台,挺直了背脊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的走向看台,在当中的位置跪下去重重的叩首,“昭宁武艺不精,让陛下和娘娘见笑了,比武途中还伤了华平郡主,昭宁请求责罚!” 皇上望着跪在面前的这个少女,以前只当她是国公府养废了的一个草包,如今看来,到底是身上流着永宁侯的将门之血,颇有她外祖之风。 刚才她在比武场上先前的隐忍到后来的爆发,他都看在眼里,这般武艺,若非故意华平那丫头又岂能伤她? 她在场上出尽风头,却偏偏又知进退,没有继续羞辱华平,还主动对伤了华平请求责罚,却偏偏让人对她责罚不得,即便是嘉陵公主。这般心性,睿智,还有她的家世,幸好是配给了老六那个胸无城府的,若是给了老四或者老二…… 皇上眼中风云晦涩,眼眸微眯,不一会儿后却又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你赢得了比赛,按照之前说的,朕应该要奖励你,又如何能罚你呢?” 皇后也是笑着点头道,“是啊!比武场上哪有不受伤的?又不是故意伤人,皇上又如何会责罚你?你说是吧,长公主?” 众人的视线也随着皇后看向此时已经回座位的嘉陵,华平已经由人抬回了账中治疗。 嘉陵闻言,一双凤眼凌厉的扫过此时仍然跪在地上的冯昭,然后落在皇后的脸上,咬牙切齿的说道,“皇后说得有理!” 皇上知道自己皇姐此时心中的不满,但是久这事是华平挑衅在先,也是华平羞辱在先,自己这个侄女是无论如何也不在理的!他又如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偏袒? “好了!萧昭宁,你想要什么奖励且说吧!朕定当满足你!” 众人惊叹,皇上这是要萧昭宁自己说想要什么奖励了!这可是天大的恩**啊! 那些贵女们看向冯昭的目光,个个都是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却是将刚才冯昭被打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忘了,只感叹她运气好。 冯昭闻言却没有多大的惊喜,只是抬头,略带娇蛮孩子气,又平静的说道。 “昭宁目前没有想好想要什么赏赐,也没有什么需要的。若是陛下真想要奖励昭宁,那就先将这个恩赏留着,等昭宁想好了的时候再来讨要可好?” 语气平缓自然得像是在跟家中长辈讨要糖果一样,让人无法说她越矩。 皇上也没有怪罪,对着这个未来的儿媳妇笑着说道,“那好吧!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朕。” 冯昭闻言,笑着再次叩首,“臣女多谢陛下!” 等冯昭退下,外面侯着的禁军统领王守成走了过来,这王守成正是当今王皇后的同胞哥哥,负责统领羽林卫队。 “回禀皇上,六皇子适才捆了几个围场作乱的士兵交给属下,只是这几个士兵不归羽林卫管,还请陛下圣断!” 皇上闻言,扫了一眼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此时那骚包正指着自己,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这天下士兵,莫非朕的卫队,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让朕的禁军统领都管不得了?” 这话说得威严又带着愤怒,嘉陵一听,心中一震,暗叫不好! 那王守成看了一眼嘉陵,回道,“那几个士兵自称是长公主的亲卫,说属下无权处理他们。” 此话一出,嘉陵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不敢直视皇上看向自己的眼睛。 “这围场中私兵府兵众多,王统领可别是弄错了!”嘉陵那双积威已久的眼睛,扫向王守成。 王守成被她质疑,面上一阵愤怒,加重了音量语气说道。 “敢问这天底下谁人不知长公主的威严?就是有人今天敢冒充是羽林卫,也没人敢冒充自己是长公主的亲卫!” 皇上闻言,脸色一黑。 原来这天底下的人都更怕自己这个皇姐,而不是自己! 早知道这个皇姐当年把持朝政,手段了得,但是后来见她主动放弃了朝政,远嫁给了河西王,便以为她是真的打算相夫教子了。 可是没想到,如今自己的禁军统领都还动不了她公主府上的亲卫! 眼看着皇上脸上的愤怒越来越浓,嘉陵连忙说道,“皇弟,今天这事定然是有所误会!皇姐早已远离京城多年,不再过问朝政,王统领这分明是在污蔑本宫,挑拨你我关系!” “皇姑母,今天这事王统领说得都是实话,那几个罪犯还是无纪亲自带人抓的,不知是谁人给昭宁的丫鬟下了迷药,意图不轨,幸好我去的及时。” 不嫌事多的君无纪跳出来说道,“父皇,这几个人真是歹毒,趁着昭宁在场上比武,居然挟持了她的丫鬟,分明是要她比武不能专心啊!” 第三十三章 斩首示众 君无纪这话一说,皇上想起萧昭宁刚刚在场上的表现,明明是打得好好的,突然就变成了无力还手,被华平羞辱着殴打,后来老六带着那个丫鬟出现后,才开始了反攻。 难道,是他们挟持了萧昭宁的丫鬟,来要挟她? 想起自己这个皇姐的手段,皇上越想越觉得愤怒,阴沉着一双眸子,看向嘉陵,“皇姐,这事你怎么说?” 嘉陵看着皇上的眼神,深知自己这个弟弟的疑心,自己这次是触动了他的逆鳞了。不管怎么样,大笑皇帝的疑虑,获得他的信任才是最重要的。 “皇弟明鉴,皇姐对于今天的事情实在是不知情啊,且不说这几个士兵是不是皇姐府上的,就算是,府中人多事杂,皇姐又是个女人家,哪里能人人都管得过来。” 言下之意就是她是个女人,一心操持家务,对于自己府中的亲卫们都管束不过来,又谈何像当年那样把持权势呢? 这时候一直隐藏在人群中的君天澜站了出来,朝着皇上行了个礼说道,“父皇,依儿臣看,今天这事情确实是来得突然,皇姑母什么身份的人,又怎么会和一个丫鬟过不去,想来是几个小卒想借着姑母的名头为非作歹罢了。” 嘉陵闻言,感激的看向了君天澜,君天澜继续说道,“姑母进京一次不容易,况且今日是难得的好日子,没必要为了几个小卒扫了兴,也伤了情分。” 冯昭就料到君天澜会站出来帮着嘉陵说话,他这个人一向是这样,对每个人都温和有礼,但是都是带着目的接近。 嘉陵虽然现在退位了,但是当年的威信还在,在朝中的心腹还在,只要能够获得嘉陵的支持,这对于他的宏图霸业来说,真的是可以事半功倍。 冯昭冷笑一声,嘲讽的说道。 “贤王这话,是在说臣女的丫鬟就活该被欺负了?” 君天澜转过头,毫不意外的就有看到了那个女子对着自己,锋芒毕露,恨意涌动的表情,心中微微一顿。 “本王并无此意。” “那你什么意思?你们在这里说了半天,都没一个人站出来给我未来媳妇说话的,难道就不该还夏蝉一个公道?” 君无纪也开口了,冯昭听见他在这众人中一口一个未来媳妇本来心中是十分不悦,但是想到他是在给自己说话,也没计较,反倒是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不得不说,君无纪今天不管是歪打正着也好,还是碰巧久了夏蝉也好,都是在关键时刻帮了她,不然按照华平的性子,自己肯定还要被打的更惨。 “够了!”皇上呵斥到,深深的看了嘉陵一眼,下定决心的说道,“将这几个罪犯押回京中,斩首示众,老二,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一旁看戏的君连城闻言,喜上眉梢,连忙出列跪下,“是,父皇,儿臣定不辱使命。” 皇上挥手示意他去办事,然后沉声说道,“皇姐,既然你掌管府中事务已经自顾不暇,那府中私兵就减裁一半送到边关吧!” 嘉陵闻言,满眼的不可置信,皇上居然直接没收了她一半的私兵?那是她给自己留的最后的保障啊! “还有,以后皇姐进京,还是少带些亲卫吧,若是担心不安全,朕会拍羽林卫来接应皇姐。” 说完,不理会嘉陵震惊愤怒的表情,站起身说道,“朕乏了,这比武就不看了,交给皇后主持吧!晚上晚宴朕再参加。” 皇后闻言,高兴的应下,“臣妾恭送陛下!” 待皇上走远,皇后得意洋洋的看着嘉陵,就差没有拍手叫好了。这个嘉陵一直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连带着养了个女儿也是飞扬跋扈的,她早就想打压她了,奈何自己动不了她。 没想到,今天她居然为了帮华平处置萧昭宁,自己往枪口上撞了。说起来,她还真是该感谢萧昭宁那个丫头。 她看向人群中坐在萧语晴旁边的萧昭宁,敛眉沉静,眉间傲气,端的是百年世家女的风范。对比旁边虽然容颜娇美的萧语晴,皱着眉头,拉起一张俏脸,萧语晴就多了些小家子气,少了些端庄大方。 可惜了,如果能够让自己的连城娶到萧昭宁,那该多好啊,便宜了老六那个草包了。 而此时的那个草包着摇着一把玉扇,走到萧语晴旁边,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瞅什么?没眼力见?本皇子要挨着自己媳妇坐,你旁边坐去!” 萧语晴气的笑脸发青,但是却不能破口大骂,只得恨恨的瞪了冯昭一眼,起身让开。 还真是个跋扈的草包皇子做派,皇后摇头不再看他。 冯昭见四周的眼光都投到了自己身上,抬头瞪他,“你过来干什么?不知道这是女眷坐席吗?” “喂。”君无纪皱眉,“我人也帮你救了,好话也帮你说了,你怎么还这般不待见我?” 冯昭一噎,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一双桃花眼扑闪扑闪的,“六皇子请自重!” 自重!他横行皇宫京城这么多年,还没人要求过他自重,就这个萧昭宁天天拿自己当苍蝇似的不待见。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你以前对本皇子可不是这般啊?真是越来越不讨人喜欢了!” 冯昭冷笑:“既然昭宁不讨人喜欢,那六皇子别喜欢就是。” 这话一出,冯昭就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自己这是说的什么话?说得好像自己 像个小媳妇似的,在跟他撒娇赌气。 君无纪闻言,却是乐的不得了,一把扇子摇啊摇,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揶揄,“本皇子就偏不,就是要喜欢你这别扭劲!” 冯昭咬牙,不再理他。 “诶,你身上的伤要不要紧?处理了没有?” 这点伤冯昭并不在意,况且适才春茗和夏蝉已经处理过了。 “不打紧,已经处理过了。”冯昭冷声说道。 君无纪无辜的看着她,“你看,本皇子关心你,你都不领情。” 冯昭闭眼,忍住想要拂袖而去的冲动。 第三十四章陛下遇刺 这次围场的最后一场宴会射在了晚上,虽然发生了白天的一阵不快,但是这晚宴皇后还是安排的十分妥当喜庆。 因为夜色十分的好,所以宴会即使在露天举行的,不像前晚的帐中举行的晚宴,这次的更加多了一些其乐融融。 场上上方坐的是皇上,皇后,还有太后,下面左右两方分别是设立的男女席,两侧饿酒桌放射着排开,中间留出了大量的空地,以供歌舞表演。 因为冯昭时未来的皇子妃,又是国公之女,所以她的作为这次被皇后特意安排靠前。 由于宫中的几位公主没来参加这次围猎,所以她的前面就仅是嘉陵公主和华平的位子,在冯昭一落座之后,又是惹得一众女子的艳羡声。 入夜之后,皇上和皇后才搀扶着太后姗姗入席,嘉陵紧随其后,华平没来,应该是还在帐中养伤。 此时酒菜已经上好,热闹非常。但是众人见皇上一行的到来,原先在格子寒暄的文武百官还有贵女们都纷纷噤声,跪拜在地,齐声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比武场上时的愤怒,但是也是严肃认真,扶着太后一路走过去,落座之后,才伸手示意,“平身吧!今日晚宴,图的是君臣同乐,共庆围场比武的顺利完成,众卿不必拘礼!” 众臣和贵女们纷纷落座,皇上看着着文武百官们,脸上也是露出了喜色。唯有嘉陵,在看到坐在自己不远处的冯昭之后,脸上一阵愤怒,以及凌厉威严的目光就看向了皇后。 她如何不知道这座位是皇后故意安排羞辱自己的,但是此一时彼一时,自己的皇弟已经自己站稳了脚跟,不再需要自己这个皇姐了,自己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的任性妄为了。 于是一转眼眸,看着下方的一袭浅色紫菱花暗镶边衣裙的少女,眼中神色明灭。 冯昭却只是淡淡一瞥,便收回了目光,自顾自的喝着杯盏中的茶,心中微微发紧。 只是让她紧张的却不是嘉陵的目光,而是那道不用她抬头看,便知道出自何处的目光,君天澜。 明明是一个面容温润的人,却不知为何总是能够迸发出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 方红枣眼帘微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万千思绪和恨意,再睁开眼睛是,一双眼眸中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明与张扬。 淡漠的看了君天澜一眼,便将目光错开了。 晚宴正式的开始了,和往常的宴会一样,歌姬舞姬纷纷在宴会中开始了表演。 几轮表演之后,大家都酒过三巡,醉意熏熏,下一场是一首琴曲表演。 只是今天这曲子的调子却不同于往常的婉转柔和,多了一些雄浑激昂,虽然这是比武晚宴,但是这铿锵的曲调确实是和这宴会有些格格不入。 太后也听出了不对劲,拧眉朝着一旁的皇后看去。皇后心中一凛,这分明不是自己安排的曲子,可是见众人都在喝着杯中酒,言笑晏晏,皇后生生的将自己的疑惑压了下去。 突然,只见场上多出了几个手持长剑的蒙面舞者,两男两女,分别身穿黑衣和白衣。 随着琴声的陡然一转,四人脚往前迈,银白的剑身在这火光映衬的夜空中划出几道耀眼的白光,割破了这融融的夜色。 四人身形灵动,衣袂相交,犹如这夜空中四只翩飞的蝶,在月色和火光中翩翩起舞。 夜幕漆黑,火光跳跃,剑气如虹。 原本吵闹的宴会刹那之间就变得安静了起来,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屏气凝神的看着舞剑的四人。 被阴影覆盖的角落里,冯昭端坐的身躯挺的笔直,她的目光紧紧的锁在人群之中那舞剑的四人上。 准确的说是那其中的一人身上,那为身穿白衣,面上带着青色面具的男子身上,目光犹如被黏住了一般,有震惊,有疑惑。 琴声已经到了高潮,场中四人的剑也变幻着节奏,越来越快,不知为何,冯昭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这是她多年行军养成的敏锐直觉,她双手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裙,目光追随着场上的那人。 “錚—”一剑划破长空,只见那人从其他三人中忽然闪现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了台上的皇帝。 剑身翻转,宛若电闪雷鸣,长剑就直直的朝着皇上而去。 “护驾!” “保护陛下!” ……… 所有的人都在顷刻之间慌做了一团,可是在那高台之上,皇上身边坐着的是皇后,太后,几个守卫手持长剑应敌,却在瞬间就被那刺客击败。 丝毫不是这刺客的对手! 今日本是围场的比武盛宴,外面都里三层外三层的守着皇城的羽林卫,谁都没有想到会有人冒充舞姬公然的在宴会场中行刺公然弑君。 这简直就是在用自己的命来行刺! 即便是行刺成功,那也躲不过随后就到的羽林卫啊! 冯昭已经听见了外面的羽林卫朝着这里奔跑过来的声音,她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刺客脖子上裸露在衣服之外的印迹,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扬起一个苦涩的笑容,冯昭翻身越过酒桌,她坐的靠前,和皇上的位置不过就是几步之遥,衣裙翻飞,她很快就闪到了皇上的面前。 众人惊讶的望去,就只见那身穿浅色衣裙的少女,张开了双臂,挡在了皇上面前,一脸的决然和视死如归。 冯昭重重的闷哼一声,她不需要睁开眼睛就能想象得出此时胸口长剑直直插入的场景。 是久违的痛! ………. 第三十五章 我要他 她重重的呼吸,用手捂住伤口,看着那男子慌张的将手中的剑抽出,眼中满是惊愕,然后感觉越来越痛,到最后只能是无力的跪在地上- 伴随着人们的惊呼声,君天澜顺着声音看去,就看见了那不可思议的一幕,目光直直的落在那跪在高台上的少女 ,胸口溢着鲜血,双眼痛苦的闭着。 他骤然扒开众人,不顾眼前的刀光剑影,朝着高台上冲去。 “萧昭宁。” 场中乱作一团,没有人会想到,在萧昭宁受伤倒下的时候,会是君天澜第一个惊叫出声。 看着那个 他怎么也看不透的,始终对自己带着敌意的女子,缓缓的倒在了地上,如同是一只被折翼了的鹰,坠入悬崖。 然而几乎是在他叫出声的同一瞬间,突然一个紫色的身影闪过,几乎是在那女子到底的第一瞬间,就已经飞奔了过去。 “胖子,胖子!” 君无纪接住冯昭摇摇欲坠的身体,惊慌的摇晃着萧昭宁的身子,还重重的拍打着冯昭的脸颊。 “给朕将这刺客拿下!”皇上见地上的冯昭伤势惨重,震惊之余,又连忙沉声吩咐道,“将太后,皇后扶回帐中!” “是。” “传御医,连忙去宫中增派御医过来。” 最后一句,皇上说得异常的郑重,这个萧昭宁不能死!至少不能在这个时候死! 那男子见羽林卫增多,眼中闪过一阵懊恼与绝望,但是却并不见有多少慌乱,剑气如虹,顷刻之间便又斩杀了数名羽林卫。 君天澜见状,将目光从高台上的冯昭和君无纪身上移开,努力的压下心中的那丝异样的情绪,双眼一眯,从身后的一名羽林卫手上夺下一把长剑,一个箭步冲入了打斗之中。 有了君天澜的加入,场上的情势立刻好转,但是无赖那个男子一派不留后路的拼死打法,让人无法逼近其身。 君天澜一边同他打斗着,研究着他的招法,眼中的幽深越来越浓,这个人在出招时,刻意的隐藏了他的本门招式,甚至运用了多种招术,但是他还是从中看到了冯家武术的影子,虽不同于当年那人手持红缨枪的凌厉,但是他研究冯家剑法枪法多年,不会记错的。 他嘴角上扬,突然身子腾空,翻身跃到那男子的身后,几招下去,便将那男子制服,锐利亮白的剑锋直指那男子的喉咙,那男子见状,意图再次反抗,却被君天澜一脚踢在膝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同时几把长剑架过来,直指他的喉咙。 “你醒了,胖子!怎么样?御医呢?怎么还不来?” 冯昭幽幽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此时满眼担心的君无纪,直接又将目光转向不远处那被制服的那人,心口一阵窒息。 君天澜听见君无纪的惊呼,也下意识的将目光转过去,却见她的目光丝毫不曾落在自己身上。 恰时,几名御医赶过来,连忙上前替冯昭查看伤势,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将她扶回房中回避了。 “说,是谁派你来刺杀朕的?还有没有余党?”皇上咬牙狠道。 即位几十年来,即使是年幼登基的时候,也是有嘉陵挡在自己面前清楚乱党,这还是他第一次遭人刺杀! “狗皇帝!你该死!”那刺客此时已经是一心求死,咬牙切齿的骂道。 天威被冲,皇上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怒,眼中的杀意已起,“朕再给你一次机会, 说出自己的幕后指使者,否则别怪朕不客气!” 谁知那人闻言不怒反笑,仰头大笑着说,“哈哈!狗皇帝,你以为我今天前来刺杀还想过或者回去嘛?” “我是一人独自前来,没有同党,狗皇帝,有本事你也将我一起杀了啊!” 确实是,这人今天的刺杀,丝毫没有给自己留退路,完全是做好了有来无回的打算了的。 意识到这一点,皇上的脸慢慢的变黑,乌云密布,“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朕不客气了!来人,将这逆贼………” “等一下!” 突然,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你干嘛?不要命了?还不躺下好好包扎?” 君无纪连忙按下挣扎着要起身的冯昭,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 冯昭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他和几名御医挥开来,挣扎着跪在了皇上面前,“皇上可还记得之前允诺过昭宁的不论昭宁要什么都会答应昭宁吗?” 皇上疑惑又有些不悦的看向冯昭,但是想到刚才是她给自己挡下了致命的一剑,好歹是放柔了语气,“昭宁,那个事情容后再说。” 冯昭却摇头,扬起一张苍白满是冷汗的脸,说道,“不,陛下,昭宁现在就要说,因为昭宁已经想好了要跟陛下要什么?” “哦?那你想要什么?”皇上疑惑的问。 冯昭看着皇上,微微的凝气,异常清脆的说道,“我要他!” 一只手,缓缓的指向台下被压制住的那刺客。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这个萧昭宁也太大胆了吧,居然在陛下面前说出这样一句好不知羞的话,跟陛下讨要一个男人,还是个刺客! 那刺客震惊的抬头,看着那个刚刚被自己刺伤的少女,眼中是惊愕和疑惑。 “你说什么?”皇上愣了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的再问了一句。 冯昭收回手,异常坚定的肯定到,“昭宁说,我要收那名逆贼为自己的侍卫!” “萧昭宁,你疯了?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刺客,你留在身边做什么?”君无纪惊讶道,恨不得将这个疯女人的脑袋扯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 “陛下,这个刺客已经抱着必死的心态前来行刺,是断然不会在说出任何线索了,所以他对陛下而言,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但是对于昭宁却不同,他武艺了得,又已经是穷途末路,昭宁想要将他纳为己用!” 冯昭垂首一字一句的说道,将这个刺客的价值分析得头头是道,让人觉得,即便是她刚刚提出的是 一个荒唐又无礼的要求,但是经过她这一本正经的说道,也觉得是不无道理。 唯有刚刚从场外听说陛下遇刺,自己那个大女儿不惜牺牲自己为陛下挡剑,身受重伤赶来的萧战,厉声吼道,“混账!如何处置这个逆贼,自有陛下的圣夺,你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还不给我下来?” 原本听说自己这个让人头疼的女儿生死未卜,慌张的火急火燎的赶来,没想来一来就看见那个混账又在不知死活的犯浑! 是嫌自己身上的那道伤还不够惨么?非要闹得自己脑袋搬家? 第三十六章 进宫养伤 嘉陵公主在一旁闻言,却是发出了一声嗤笑,“国公可真是养出了一个好女儿!居然敢在着众目睽睽之下包庇一个逆贼!” 一句话下来,犹如一道雷打在了萧战脑袋上,这话分明即使在说是萧昭宁和那个刺客是同伙,现在还在包庇他啊! “陛下明鉴啊!”萧战眼珠子轱辘一转,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皇上面前,“小女虽然顽劣,但是绝对不会做出包庇刺客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啊!何况小女已经和六皇子有了婚约,已经算是半个皇室中人,又有什么理由去包庇刺客啊!” 一番话,铿锵有力,萧战一边说着,一边老泪纵横,真是要多忠烈有多忠烈的样子。 更是对嘉陵强调了一点,自己的女儿可也算是皇室预定了的人 ,白天在比武台上,华平欺辱殴打自己女儿的事情他都还没算,她这会儿又出来挑拨离间,简直是欺人太甚! 嘉陵闻言,凤眸一抬,“本宫也只是在担心陛下的安危罢了,毕竟,陛下的龙体可是国之根本啊!” 冯昭冷笑一声,只是嘉陵说道,“既然长公主殿下如此担心陛下的龙体,又是陛下的同胞长姐,那为何刚才公主没有抢在昭宁前面替陛下挡剑呢?” 一言出来,皇上连同众人看向嘉陵的目光都多了一丝疑惑。 是啊,如果说萧昭宁坐的离陛下近,才有时间和机会给陛下挡剑,但是嘉陵公主可是坐在萧昭宁前面,应该是更有机会去救陛下的啊! 人们想到的事情,皇上当然也想到了,是啊,当时为什么是一个和自己无亲无故的萧昭宁来给自己挡剑,而之前口口声声说都是为了自己的皇姐,又为了什么没有动呢? 嘉陵不敢直视此时皇上的目光,只能转身恼羞成怒的呵斥冯昭,“本宫看你是实在不知死活,还敢在这里挑拨离间!” 说完,更是扬起一个巴掌,就要本能的朝着萧昭宁打去! “皇姐!”眼看着嘉陵就要失控上去打萧昭宁,皇上适时的吼道,“昭宁只是在说事实,何来挑拨离间之说?” 嘉陵顿住,看向皇上,“怎么?皇弟是在怪皇姐贪生怕死没有救你吗?” 皇上却只是看着她,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嘉陵想起今天自己这个弟弟对自己的打压,竟然还没收了她多年建立的亲卫队,不由得一阵怒火浮出。 “皇弟如今这样怀疑皇姐,还真是让皇姐心寒,皇弟莫不是忘了这些年皇姐为陛下挡下的那些明枪暗箭!” 皇上深深的看着自己的这皇姐,两人就这样对峙着。 他当然没有忘记自己的这个皇姐当年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所以才会在这些年里面,对她一再忍让包容,给了她那么多的超越了一个公主该享受的尊荣和权利。 想到自己白天对她的打压,皇上心中不是没有愧疚,如今看着嘉陵那微微发红的双眼,皇姐当年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历历在目,不由得软下了语气,败下了阵来。 “皇姐这说的是什么话?朕又怎么会去怀疑你?是朕刚才的语气太过于重了!” “罢了!皇上记着你与本宫乃是一母同胞,这个世界上最为亲密的人即可,万不能听信了那些小人的离间之语!” 嘉陵听闻皇上这个一国之君主动的承认错误,也很识时务的没有再多纠缠,轻蔑的扫了冯昭一眼,自然那口中的小人就是指冯昭了。 冯昭心中冷笑,不过就是仗着早年对皇上的扶持罢了,说她聪明却又是个愚蠢到了极点的人。 明知道皇上是个疑心重的人,所以嘉陵才在自己当年权利正盛的时候选择了远嫁河西王,这样既保住了自己的权势,又赢得了皇上的恩宠和任。 但是偏偏又在嫁人之后,毫不收敛自己的光芒,一次又一次的利用皇上的恩宠飞扬跋扈,养一个郡主女儿比皇上的公主还要蛮横娇气!她这样又能过的了多久就消磨完皇上的最后一丝感恩和亲情呢? “陛下,昭宁只是想要一个被俘虏的刺客而已,而且昭宁保证以后这个人绝不会威胁到陛下的安危,昭宁只是想要一个武艺好的侍卫罢了!” “国公府要什么侍卫没有?偏偏要一个刺客?萧昭宁你不觉得你这太牵强了吗?”嘉陵说出了皇上心中的怀疑和猜忌。 原本以为这样会问得她一个哑口无言,却没想到这个萧昭宁之前被刺了一剑都没有哭的人,闻言居然红了眼眶,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 “相信陛下和公主都知道昭宁在几个月前摔下山崖差点一命呜呼之事,其实昭宁事后想了很久,那可能并不是个偶然,奈何身边没有一个靠得住的人救自己而已,活生生的从山上掉了下去,所以在那之后昭宁就一直想要有一个会武艺的侍卫。” “陛下,是你说昭宁想要什么都可以的,昭宁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就想要这个人。” 说着,那单薄的身子在空中晃了几下,眼看着就要倒下,君无纪连忙上去扶住了她。 皇上看阿哲跪在地上的萧战,又想起刚才萧昭宁对自己的拼死相护,自己也确实是说过那样的话,一时之间竟不能拒绝。 “罢了!朕答应了你这件事就是了,你现在身子最要紧,老六,还不赶快将昭宁送进宫中养伤?” “昭宁谢过陛下隆恩!” 冯昭闻言,勉强的展颜一笑,然后两眼发晕,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胖子!昭宁!昭宁!…….” 一群人又是一阵慌乱,君无纪连忙将冯昭抱了起来朝着外面已经准备好的马车里面,连给皇上行礼都忘了。 人群中萧语晴一双眼睛瞪得像是硕大的铜铃!萧昭宁这个贱人,凭什么能够独得皇上的恩宠?为什么刚刚那一剑没有刺死她? 虽然当时人群中很混乱,但是她还是听见了在萧昭宁那个贱人被刺时,贤王的那一声急切的呼唤!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 第三十七章 梦回幼时 冯昭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十几年前的孩童时候,那个时候自己还是长在冯家大院里的小冯昭。 梦中那个穿着粉色纱裙的粉团子端根板凳坐在母亲的房门前,一双乌黑的眼睛好奇又担忧望着里面,揪着一旁比自己还紧张的自家爹爹的衣摆奶声奶气的问,“爹爹,娘亲叫的那么大声,我们真的不进去救她吗?” 那时候,自家的爹爹一张脸上都担忧出了汗水,却还是蹲下身,将粉团子拉进了怀里,“昭儿别怕,娘亲是在给你生小弟弟,一会儿就抱着小弟弟出来了!” 粉团子似懂非懂的趴在爹爹的肩头,所有人都说自己要有小弟弟了,可是为什么小弟弟出生娘亲要叫的那么痛苦啊? 很快的,就有嬷嬷抱出了一团被被子裹着的团子给爹爹道喜,爹爹满眼欣喜的接过,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摇晃,渐渐的那小团子不再哭闹了。 “昭儿啊,快来看看你的弟弟,多可爱……” 粉团子怯生生的走过去,看着那团邹巴巴的东西,这就是自己的小弟弟吗? 粉团子伸出手指,轻轻的戳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迅速的弹开了。好软好嫩! “哈哈哈!”父亲见状哈哈的笑了,“别怕,昭儿,这是你的弟弟,你是大姐姐了,你以后要保护好他,知道吗?” 粉团子闻言,立马生出一种使命感,信誓旦旦的点头,“我会的,爹爹。” 然后继续伸出手去戳那个小小的面团子…… 这些事情,早就尘封在了冯昭的记深处,被在森林中,军中,以及在国公府的生活经历给冲淡了,但是却在今天以这样一个特殊的方式有重新浮现在了冯昭的脑海中。 冯昭被记忆惊醒过来的时候,脑海中还回响着面容模糊的爹爹的爽朗的笑声,一直在耳边回绕,挥之不去。 黄花梨木睡榻上,冯昭缓缓地睁开眼,清晨的曦光透过青色撒花鲛绡帐子散落在冯昭那张苍白的脸上,眼波流转,她打量着四周的一切,摆设精致都是十分陌生的,空气中隐隐溢着茉莉花香的熏香,估计是为了掩盖着房中药味而特意点的香。 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冯昭感觉自己的胸口微微有些刺痛,冯昭心中猜测着估计是在宫中。 她知道自己的伤势其实并不重,比起之前在战场上的伤,这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只是这个萧昭宁的身子是在是比不得曾经的自己。 她试着动了动手脚,浑身酸痛不说,胸口的疼痛更是扯得她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不就是剑伤,还有被华平打的那些伤。 “萧小姐醒了!萧小姐醒了!”守在床边的宫女发现她的动作,连忙惊喜的朝着房门外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个熟悉的紫色的身影就冲了进来。 “萧胖子,你没事逞什么英雄?差点死了你知道吗?” 冯昭抬袖掩唇,将咳嗽声压得最低,眼神冷淡,“我要是不逞英雄,受伤的可就是你的父皇了!” 君无纪挑眉,将冯昭的身子按下躺在床上,替她扯了扯被子。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会武功啊?有的是人救他,你又何必扑上去,还真当你自己是他儿媳妇了,巴巴的扑上去尽孝心啊?他是皇上,有的是人想要巴结讨好他,但是你看当时除了你谁动了?皇恩虽然浩荡,但是在他面前,你再大的忠心孝心都不值一提。” 冯昭都是有些意外的抬眼看着君无纪,眼神里面充满了探究。原本以为他这个草包就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但是没想到他对于这些倒是看的很通透。 她原本就没有指望皇上会因为自己给他挡了一剑而对自己感恩戴德,其实她要救的只是那个刺杀皇上的人而已。 皇上的命,她迟早是要取的,但是那人,却万万不可因为皇上而丢了自己的性命。他当时若是真的伤到了皇上,不论结果如何,都是死路一条。 要想保住他,唯有保护皇上不受伤害!然后自己再在皇上面前求取恩典,保下他! “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本皇子?”君无纪见冯昭一直盯着自己,心跳不由得漏了两拍。 冯昭扭头,“没看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你好像也不是那么的蠢。” 君无纪闻言,一张俊脸马上就是一黑,“萧昭宁,你是说你之前一直觉得本皇子是个蠢货吗?” 他都没嫌弃她之前是个又丑又胖的蠢胖子,她居然还跟嫌弃他?真是岂有此理! 冯昭启唇,想要辩驳两句,但是一想到自己确实是觉得他就是个蠢货,所以也就懒得辩驳,干脆闭上了眼。 君无纪满脸不悦,伸着手肘子捅了捅她的胳膊,“你倒是说啊!” 别开头,冯昭沉声道,“我休息两个时辰就走,你最近的莺莺燕燕呢?大早上在这里跟我耗着作甚?” 叹了口气,君无纪跨着脸说,“我不是早跟你说了嘛!我最近对她们突然就提不起兴趣了,所以我得在你身边在多看看你,指不定哪天我看你看烦了,我就又对我的那些红粉有兴趣了!” 冯昭是不信这个骚包会在自己身上一直长耗着的,心里猜测估计是这个骚包又在玩什么花样,但是只要他不坏自己的大事,她还是懒得去理他! “再说了,父皇都已经开口了,你住在我宫里的这段时间,我必须得天天照顾着你,估计也是想要我们培养一下感情,好尽早完婚吧!” 冯昭陡然睁开眼睛,目光幽深的问,“你说我在哪里?” 君无纪老实回答,“在我宫里啊,诺,隔壁就是我房间,怎么样?和本皇子同居,刺激吧?” 冯昭真的是想要一巴掌拍死这个骚包,却见他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滴溜溜的在自己身上打转,深不见底。 看来皇上是真的很想让自己和这个草包成婚了,居然让自己就这样住进了君无纪的宫中,虽然是有了婚约的,但是未婚就住在一起,实在是有损清誉的,这是传出去,自己就真的是非君无纪不嫁了!谁人还敢要? 见冯昭脸色不好,君无纪连忙说道,“你放心,你家里的人都通知了的,不会担心你,你那两个丫鬟也在赶来宫里的路上,估计不一会儿就到了!” 冯昭倒是不担心其他人担心,就是怕老祖母会放心不下,但是事已至此,又听说已经派人通知了,便没再多想。她原本就习惯了无牵无挂,一人独来独往。 但是想起那人,冯昭还是没忍住的问道,“我救下的那名男子呢?” “哦,你说那个逆贼啊?他已经被送会你们国公府了,你爹亲自带走的。” 冯昭闻言,心中的担忧也慢慢的下去,但是还是皱眉说道,“他不是逆贼!” 说完又觉得不妥,补充说道,“以后他就是我的侍卫了。” 君无纪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好吧!我知道了,也不知道你这人脑子里面装的什么?对本皇子这个未婚夫婿不屑一顾,偏生对一个个的下人那么上心,不惜牺牲自己去救他们!” 冯昭冷哼一声,“因为他们只有我,忠于我,但是六皇子你,心中装了太多了。” 君无纪闻言,撇嘴,“你这女人,还没嫁过来就要本皇子对你一心一意?太善妒了!” 红唇轻勾,看着眼前的冯昭,声音带着揶揄和调笑,声线好听得好似是百年的香醇美酒,但是偏偏说出的话让人恨不得扇他巴掌。 冯昭淡淡的白了他一眼,懒得理这个破皮无赖。 第三十八章 贵妃的示好 到了午饭过后,春茗和夏蝉就真的如君无纪所说的被接到了宫中。两人一见到冯昭躺在床上的虚弱样子,就心疼的泪眼汪汪。 “好了,别哭了,这是在宫中,不比在府中,小心落人话柄!”冯昭笑着安慰道。 夏蝉已经哭得跟个花猫似的了,眼泪一搭又一搭的往下落,“小姐,都怪奴婢,要不是因为奴婢,你就不会被华平郡主欺负,就不会受这么种的伤了!呜呜呜……” “傻丫头!我这是被剑伤的,华平那丫头多大点本事,怎么能够伤到我?我那都是装的?”冯昭拍了拍夏蝉的头,像是在红一个小孩子。 而夏蝉果然就破涕为笑,“真的?” 冯昭点头。 但是夏蝉好骗,春茗却是个明白人,知道冯昭这是在强撑着红夏蝉那丫头,但是也没有点穿,只是担心的说,“小姐,听说那刺客是你向陛下要的,他已经伤了小姐你一次,小姐就不怕……” “他的本意不是伤我,而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自有我的道理和方法来驯服他!” 春茗看着自家小姐眼中的坚定,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于是也没再多说,将话题转开,“奴婢懂了,对了,今天是六皇子派人接我们来的,依奴婢看,这个六皇子也是个有心的人。” 春茗的语气带着试探,她伺候小姐的时间不长,但是也是真心的当小姐是自己今后的主子来效力的,况且,那天看着小姐可以为了一个夏蝉,不惜让自己被华平郡主毒打也要保护夏蝉,试问这样的主子去哪儿找? 所以,如果小姐能够嫁的良人,她也高兴。 “之前奴婢觉得六皇子配不上小姐,但是,如今看来这个六皇子对小姐也还是有真心的,如果能够不再拈花惹草,一心待小姐的话,不失为良人。” 冯昭闻言,微微一愣,良人?前世今生,她还能够奢求自己能像个小女儿家一样得到自己的爱情和良人吗? 眼眸中染上一层落寞。 恰时,外面有太监禀告,“贵妃娘娘到——” 春明和夏蝉连忙整理仪容规规矩矩的弯身行礼,冯昭也连忙坐直了身子。 “哎呀,可别折腾坏了身子,快快安生躺下。”说话间,就见门口出现了一人。 头戴朱钗步摇轻叠翠,耳戴明月美玉微摇晃,一身嫣红色叠领三重裙裾,紫底粉带的腰封将纤腰一束,不盈一握,粉面犹如桃花含情,娇不可言。 此时那人正莲步轻移,朝着冯昭走过来。 冯昭此时算是知道君无纪那一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是从何而来了,着双桃花眼长在杨贵妃这样一个女人的身上,简直就是犹如一朵随时一动的三月桃花,怎么一个娇媚了得。 “昭宁见过贵妃娘娘!”虽然她说安生躺下,但是冯昭还是执意的坐直了身子行了一个礼。“昭宁身子不便,礼数不周,娘娘莫怪。” 杨贵妃连忙上前将冯昭扶好,“快快躺下吧,既是身子不便又何苦起来?白白折腾坏了身子,无纪可又要怪我了!” 声音婉转,笑带风情,这个杨贵妃给人的第一映像就是美若天仙,但是冯昭知道,这样一个在深宫数十年,都长获圣眷的女子绝对不可能是个空有外表的女人。 她是当今太后的侄女,因着太后的关系进宫,一进宫便凭借自己的外貌获得盛宠,更是身下六皇子君无纪,虽然这个儿子生性顽劣在朝政上毫无建树,但是这并没有影响皇上对她的宠爱。 冯昭甚至敢肯定,就是因为君无纪的无心朝政和皇位,才使得皇上可以安心的宠爱杨贵妃,也任由君无纪在京城飞扬跋扈。 “昭宁谢娘娘关心,原本该昭宁前去给娘娘请安的,今日倒是劳烦了娘娘前来看望,昭宁真是不胜感激!” 上次的围猎杨贵妃没有去,所以这还是萧昭宁第一次见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未来婆婆,这第一次见面,冯昭将这小女儿初见公婆的羞涩与礼数,做了个十成十。 杨贵妃见冯昭这般模样,心中也是一阵放心,看来这个萧昭宁是真的脱胎换骨了,容貌和心性上都和人们所说的一样变得更加有贵女风范了。 “迟早都是一家人的,客气什么?本宫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之人,你有伤在身就好好养伤。”杨贵妃笑着坐在了冯昭床边,“瞧着小脸,毫无血色,银心,你快将我准备的那些补品交给这边的管事宫女,让她们每天都得给我熬好了给昭宁喝,若是让本宫逮着个偷懒的,定不轻饶。” “是,娘娘。”银心闻言,退到了门口开始吩咐其他宫女。 冯昭连忙感激的说,“多谢娘娘,只是昭宁在这里一应吃穿已经是很好的了……” “能够有多好?”杨贵妃扫了一圈四周,“无纪那孩子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哪里懂得照顾人?再说了,本宫一见你这张小脸就难免想起昔日的宛心,只可惜…….” 说着,杨贵妃就红了双眼。 冯昭心中一阵尴尬,宛心自然是指的林宛心,萧昭宁她娘,也不知这贵妃和萧昭宁她娘到底是个什么关系?更是不知她这番示好是何居心? “娘娘……” “是本宫失态了!”杨贵妃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似的,连忙抬袖轻轻擦拭泪水,破涕为笑道,“是本宫想到了年少时和你母亲一起谈天说地之事伤怀,倒是让你见笑了。” “娘娘记挂着昭宁母亲,昭宁心中也是感激,又怎么会笑话娘娘?”冯昭拿不准这个贵妃的意思,但是演戏这事她倒是不手生,说着说着也跟着红了眼眶。 “如今,这世上能够记得昭宁母亲的,恐怕也就只有娘娘和昭宁了…….” |“好孩子,这些年你吃苦了!”虽然国公府的苏氏在贵妇圈中的名声还算可以,但是到底是个做继母的,又怎么会真心的疼爱别人的女儿?杨贵妃心中想道,看来这个萧昭宁这些年应该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第三十九章 当做亲生女儿 看着冯昭红着眼眶强忍泪意的模样,杨贵妃一脸心疼的说道,“你放心,只要你今后嫁给了咱们无纪就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怠慢你了!” “本宫没有女儿,宛心同本宫又是闺中好友,本宫定会将你看做亲生女儿对待!只是怕昭宁觉得本宫烦人!” 只要萧昭宁听话,又生得这般模样乖巧,她对这个儿媳妇还是相当满意的。 王皇后那个目光短浅的,一心想要拉拢萧家,但是又嫌弃萧昭宁之前名声差,是个胖子,所以将目标对向了萧语晴。殊不知那萧语晴心中装的却是四皇子贤王,对王皇后的示好拉拢,不同意也不拒绝。 而这边萧昭宁却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减肥成功,也心性稳重了起来,放眼这京城,容貌家世,还有几个可以与之争锋? “昭宁多谢娘娘!”冯昭红着脸垂首,“从今以后能够多一个人疼昭宁,昭宁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烦呢?” 杨贵妃见状,满意的笑了。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又从小没有母亲的疼爱,只要你稍加关心,就会对你倾心相待了。 “那昭宁你以后可要常进宫来陪本宫,本宫一人在宫中,实在是无聊至极!” “昭宁也正愁没人陪,放心吧,娘娘,昭宁以后肯定会多进宫陪你的!”冯昭一脸天真烂漫的说道。 她还正愁没有办法光明正大进宫了,有了杨贵妃这个梯子,她今后进宫做事就方便多了。 “你没人陪吗?”杨贵妃惊讶道。 冯昭眼中的光熄灭,一脸伤心无奈的说道,“娘娘有所不知,父亲子嗣单薄,昭宁仅有一个妹妹,但……妹妹从小就和昭宁脾气不和,玩不到一块去。” 杨贵妃闻言,一双桃花眼中精光诈现,试探着柔声问道,“你外祖父家中有几个兄弟姐妹,昭宁何不让他们陪你?” “娘娘说笑了,外祖父一家远在边关,如何能够陪昭宁?”冯昭黯然伤神道。 “这有何难?永宁侯驻守边关已经多年,只要寻一个回京养老的由头还怕陛下不允不成?” 冯昭眼中流露出喜悦的光芒,但是随后又熄灭,失落的说道,“要是真的就这么容易,外祖父肯定早就回来了,再说了,外祖父一心为国,又岂会因为昭宁而上述回京?” 杨贵妃眼珠子一转,上前拉住冯昭的手,殷切说道,“昭宁如果是真的想要你外祖父回京的话,本宫倒是可以帮你。” 冯昭闻言,心中冷笑,狐狸尾巴终于是露出来了。 自己虽然是国公之女,但是这个身份如何能够比得上永宁候的外孙女的身份?萧战虽然位列国公,但却是个文臣,手中的兵权有限,永宁候就不一样了,那可是曾经和冯家比肩的将侯世家,手中握着这大齐一半的兵权! 皇后看中的是萧语晴身为国公之女的身份,杨贵妃看中的却是冯昭作为永宁候外孙女的身份的价值。但是,王皇后这般是为了君连城筹谋,这杨贵妃却是为了那般你呢? 君无纪对于此事又知道多少呢?难道这一切都是他们母子两算计好了的? 眼中眸光微深,冯昭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杨贵妃一眼,扬起唇瓣说道,“娘娘有什么好办法?” 杨贵妃神秘一笑,“你只需要休书一封,给你外祖父,说你处境艰难,十分想念他。你外祖父疼你自然会上书请求回京,到时候本宫在皇上耳边多说几句好话,皇上顾念着你是即将要嫁给无纪的,成婚前见一见你的外祖父,也是情理之中 ,自然会答应。” 她这是打算在皇上面前吹枕边风了! 办法倒也并非是个好办法,但是,她虽然也想借杨贵妃的手将永宁候召回京城,但是她却并不想因此而暴露自己或者让皇上因此猜忌上永宁候。 这个永宁侯,是不不可多得的棋子! “那皇上会不会因此而怪罪外祖父?毕竟外祖父收我重兵,贸然 回京,肯定会引起有心人的算计,猜忌。” 见她不仅懂礼数,还思虑周全,杨贵妃眼中的满意更甚。 “昭宁大可放心,本宫又岂会害了你的外祖父?只要将你外祖父回京的目的说成是为了送你出嫁上面,有理有据,皇上又岂是不通情达理之人?”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现在皇上提拔了二皇子君连城,但是王皇后的哥哥是禁军统领,按照皇上的猜忌制衡的性格,势必会在军权上面给君连城一个牵制。 这个时候,恰好局势招永宁候回京的好机会。只是这些,她不会直接告诉萧昭宁。 她所想的,不用说,冯昭也想到了,心中暗暗思忖。不管这杨贵妃今天是为了君无纪还是为了皇上前来的,都和她的计划不谋而合。 她早就想寻个机会和理由将永宁候召回,要想将这大齐的江山搅浑,将君天澜的如意算盘打乱,没有永宁候的助力是不行的。 而且,她还想知道,永宁候和当年冯家的灭门有没有关系? “如此,昭宁就多谢娘娘了。等外祖父回京,昭宁定会让外祖父亲自道谢。”冯昭装作一脸开心的拉住了杨贵妃的手说道。 “又来了,可别再说谢谢了,都是一家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杨贵妃站起身到,“估摸着无纪也快要回来了,本宫就不打饶你休息了。吃穿用度上摇晃有什么空缺,只管差人来告诉本宫就是了,着宫中若是有娘娘公主前来拜会,你若是不喜欢,直接推了就是,不必勉强。” “是。” 冯昭这算是知道,君无纪那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性格是随了谁了,但是这也正和了她的意,她也不想假意奉承这些宫中的人。 “等你伤口好了些的时候,本宫再让无纪带你去见太后,太后很是挂念你,念叨着你的伤势。” 冯昭涟涟点头,“劳烦太后挂念,昭宁真是该死!” “可别说什么浑话,安心养伤早点到太后面前尽孝心便是了。你是个好孩子,本宫和太后都很中意你。” 说完,杨贵妃携着一众宫女太监离去,那阵仗架势,比之皇后也是不逊色的了。 眼中幽芒闪过,冯昭心中又是一番计较。 第四十章 撞见端敏公主 在床上躺了几日之后,冯昭便感觉自己快要闷出毛病了,于是便到了春茗和夏蝉,以及两个熟悉宫中环境的宫女到外面走走。 彼时外面的菊花簇簇,开得正好,饶是冯昭这样的不懂得风雅的人看了,也觉得心旷神怡。 “小姐,这宫中真是漂亮,是不是以后小姐嫁给六皇子了就能一直住在这里了?”夏蝉看着这个花园,惊叹道。原本国公府已经够大了,但是现在看到这宫中才知道,比起宫中的奢华宽敞,珠帘碧瓦,国公府简直是不值得一提。 冯昭闻言,轻轻一笑,“这宫中虽大虽美,但哪里比得过外面的大好河山?” 夏蝉不懂自家小姐的胸襟报复,只觉得反正这宫中就是漂亮,她来了就不想走了。 “哟,听萧大小姐着口气是不把这皇宫当回事了?” 冯昭闻言,转过身,便见菊花深处走出一袭身穿翠绿色宫装的女子带着一众宫女太监走过来,头上未戴朱钗宝玉,只是用流苏装点,容貌清丽,本该是以为清新脱俗的美人儿,只是现在看着冯昭的表情有些不友好。 冯昭搜寻着萧昭宁的记忆,很快就记起来这个人的身份了。 “见过公主!” 端敏公主慢慢的走过来,冷哼一声,“这会子倒是恭恭敬敬的样子了?萧昭宁少在本宫面前装蒜,上次你将本宫花灯弄破的事情本宫还没找你算账呢!” 冯昭心中叹息,这个萧昭宁还真的是个只知道惹祸的事儿精。正月里元宵节的时候,这个端敏公主便装混出宫去,在街上看花灯,恰好碰到了彼时仗着身份在京城作威作福的萧昭宁,两人同时看中了一盏猜谜的花灯,可惜萧昭宁是个没有文化的蠢货,那花灯便被猜出谜底的端敏公主抢了去。 端敏公主拿着花灯羞辱萧昭宁是个没文化的蠢货,惹怒了萧昭宁,她不管端敏是公主还是谁,直接就冲上去将她那花灯扔在了地上踩坏了。 端敏又岂是个认怂的主,两人直接就在街上打起来了,最后还是闻讯赶来的君连城将两人分开。 之后端敏被接回宫中,知道萧昭宁死也没见着面,谁知道现在碰见了冯昭这个背锅的? 既然抢了人家的身体,那么这事情说什么也是该自己来背锅了,冯昭认命的行礼道歉道,“之前是昭宁不懂事,冲撞了公主殿下,是昭宁的错,不如昭宁再去寻一个花灯当做是补偿,送给公主?” 端敏没想到这个萧昭宁居然转性转得这么大,居然这么卑躬屈膝的在自己面前道歉,“你少给我耍什么花样,本宫又岂会稀罕一个花灯?” “那公主要怎么才肯放过昭宁?” 冯昭抬头,一双墨色的眸子直直的看向端敏- 端敏不比华平的蛮横,蓦然被她这么一看,心中不由得发虚,略略拔高了声音说道,“要想本宫放过你,除非你自己跳进着这旁边的池子里去。” 冯昭闻言,蹙眉。要是真的跳进去一次吗,就能少一个麻烦,冯昭是不会拒绝,但是很明显这个端敏不会就此罢休,而且自己有伤在身,再进水伤口感染的话就麻烦了。 “可不可以换一个?”冯昭问道。 “呵!是你问本宫如何才能放过你的?再说了,你不是很喜欢跳水吗?听华平表妹说,当日你就是自己跳进池子里面冤枉她的,怎现在本宫给你机会你不跳,还是说,你也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端敏柳眉横竖,脸上已经有了怒意。就是这个萧昭宁,最近出尽了风头,先是欺负了自己,现如今更是将表妹华平的脸打得毁容,现如今还躺在床上养病,好不可怜! 就是之前的萧昭宁都不曾将这个公主放在眼里过,更何况是现在的冯昭? 这个端敏今天分明就是来找茬的,听她的口气,还大有要给表妹华平出气的意思,冯昭眼光一冷。 “我是真心给公主道歉,但如果公主非要不依不饶,趁机羞辱昭宁的话,那就恕昭宁不奉陪了,告辞。” 冯昭说完,转身就走。 “好大的胆子!本宫让你走了吗?站住!”端敏见状,气愤的上前,就要冲上去拽住萧昭宁。 冯昭犹如后背长了眼睛一般,在她即将要碰到自己的那一刻,闪身就躲过了。 端敏来不及收回放出去的力道,朝前扑了个空,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没有摔个狗啃屎。 众人俱惊,但是每一个赶上去阻拦的。 “好你个萧昭宁!居然还敢躲!”端敏又气又怒,“本宫今天非得将你推下这池子不可!” 说着,张牙舞爪的就要扑上来推冯昭。 冯昭心中鄙夷,着皇家的女儿,一个一个的怎么都如此的凶悍,一言不合就要上来动手! 眉头一皱,正要防守,却见后面飞身闪出一个紫色的身影。 “放肆!” 冯昭还从来没有见过君无纪如此色急厉染的模样,只见他一双桃花眼此时正冷眯着瞪向端敏,扯开端敏的身体,扔向一旁。 端敏想来也是没有想到这个一向随和的六哥会朝自己发火,一时愣在了原地,眼眶发红。 君无纪不再理她,转身看向冯昭,眼眸中带着关心,“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冯昭摇头,“没有。” 她哪里是那种随便会让人伤到的人。 君无纪看了看她周身,却是是没有受伤,伤口也没有裂开,这才放下了心,随即又皱眉道,“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又被人欺负了?要不是端慧来给我通风报信,我看你怎么脱身?” 冯昭微微有些吃惊,怎么这个君无纪就老是觉得自己总是被人欺负呢?除了这次在比武场上被华平抓着把柄打以外,难道她哪次吃过亏吗? 冯昭抬头,就看见君无纪身后还站着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女子,不必端敏的趾高气扬,这个女子一眼看上去就是那种文文静静,让人心生怜惜的那种,估计这个就是君无纪口中所说的端慧公主了。 “六哥偏心,明明是萧昭宁欺负我在先,也是她说要给我道歉的!你怎么就只知道护着她?这个狐狸精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了?她哪里比得过华平表妹了?” 端敏泪眼汪汪的吼着,一点也不顾及皇家的礼仪风范。 在她心里她就是觉得委屈极了。 “你离华平那丫头远点,别好的不学就学她的刁钻泼辣,迟早有一天害了你!你多跟端慧学学,什么才是真正的公主之风!” 君无纪看着这个没脑子的妹妹心中就是气,也不知道华平那丫头跟端敏说了些什么,这个端敏一天到晚就围着华平转。 那端敏闻言,心中更是窝火,她是德妃所出,又备受皇上宠爱,一向看不起昭仪所生的端慧,更是讨厌她一天到晚弱不禁风到处装可怜的样子。 “六哥偏心!我再也不要理你了!”说着狠狠的瞪了端慧一眼,转身就跑开了。 端慧见状,也福了一个身,朝着端敏的方向去了,全程一句话没说。 第四十一章 回府养伤 回到君无纪的宫中之后,冯昭就开始命人收拾东西了。 “你做什么?”听见动静的君无纪连忙跑过来。 见春茗和夏蝉都在收拾东西,不由得心中一阵慌乱愤怒,“本皇子特意过去救你,也没有骂你,只不过说了你两句,难道你现在就开始给本皇子使性子了?” 冯昭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微微笑道,“没有。” “什么没有?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平时见她也挺能说的啊,伶牙俐齿的,怎么到了他的跟前,她就惜字如金的样子? “我是说,我没有使性子,只是在宫中已经呆了多日,再不回府,祖母该是担心了!” 冯昭耐心的解释道。 君无纪没想到冯昭突然放轻了语气跟自己说话,一时对上她那双清冷的眸子,心跳没由得又乱了几拍,连忙别开眼睛,咳了两声说道,“你祖母那里不是早就说了嘛!再说了,这宫里不管是药材还是什么都是顶好的,不是更方便养伤吗?” “那你看今日的这种情况,我能好好养伤吗?”冯昭叹气,这宫中的人真的而是一个也不得消停。 君无纪被她反问,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来,确实是,要是今日他没有及时赶到的话,按照端敏的那个性子,不把萧昭宁折腾个结果出来是不会罢休的。 “今日只是个意外,今后我会看着点,不会有人敢进来打扰你了!” 冯昭摇头,“你难不成还能时时待在我的身边不成,再说了,我也不用你来护着我,回府的事情我已经让人请示过陛下了,陛下也同意了的,马车都安排好了。” 君无纪看着她那坚定的神情,知道自己劝不了她,只能说道,“那好吧!那我可是要随时到你府中查看的。你看你这几天又瘦了,你得多吃点,胖点才好看!” 冯昭皱眉,没有理他,自己收拾东西去了。 出宫的时候,君无纪非要跟着,要送她回去,冯昭拗不过他,只得答应。 但是在宫门口,正要上马车之时,却见一旁的马车上走下一人,那人转头,也堪堪看见了他们两人。 君天澜一身青珀色的绣纹锦服,身姿萧然,犹如雨后的青竹,转过头,一双幽深的眼瞳犹如初见时的那般装满了山涧的清风日光,轻轻的落在了冯昭的身上。 冯昭被他看得一愣,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碰见他。 君无纪见这两人又视线交织在一起,心中不悦,连忙一个闪身挡在了冯昭的面前。 “四哥今日怎么进宫了?” 因为君天澜已经有了封号,所以不再住在宫中,而是在外自建府邸单独住着。 君天澜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的说道,“梁州水患,父皇命我进宫商议对策。” 冯昭闻言,心中一动。梁州水患? 正在出神之际却又听见君天澜温润的声音传来,“萧小姐的身体可是好些了?” 不待冯昭回答,君无纪就连忙抢着回答了,“已经好多了,就不劳四哥费心了,我自己的媳妇自己会照顾。” 见君天澜皱眉,君无纪又挥手说道,“四哥快去忙吧,国家大事重要,耽搁不得。” 君天澜最后看了一眼垂首站在君无纪身后的冯昭,依旧是一副清冷的样子,但是看上去瘦了一圈,脸色也不如之前的红润。 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朝着宫中走去。 到了府中,冯昭就直接去了祖母的静心苑,谁知那个君无纪居然也跟着去了,赶也赶不走,冯昭无奈,只得随他的便。 到了静心苑,发现除了萧战不在,其他的几个人都在。见到君无纪之后,微微有些错愕,随即连忙行礼。 冯昭上前,对着老夫人福身,“昭宁不孝,让祖母跟着担忧了。” 老夫人连忙上前来扶起冯昭,心疼的看着她瘦了一圈的小脸,“快别说那些没用的了,你这次是为救陛下受的伤,是光宗耀祖的,祖母又怎么会怪你?” 苏氏见状,也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是啊,昭宁你这次可算是立了大功,出尽了风头了,先是威风凛凛的将华平郡主答打晕了,后来更是救了陛下,连着将嘉陵长公主都被你给说得和皇上差点吵起来,昭宁,你可真是有本事。” 老夫人闻言皱眉,这个儿媳妇最近是越来越发不安生了,明明看见君无纪还在面前,居然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 正欲出言呵斥之时,却听见一旁的君无纪已经开口了,“你在现场看见就不要瞎说,怎么?是萧语晴跟你说得?那她有没有告诉你昭宁被华平威胁差点被华平打死在场上?什么叫做昭宁害的父皇和姑母吵起来?你觉得父皇是那种随便几句话便被挑唆的人吗?” 苏氏被说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偏偏又不得发作,“六皇子说的是,是臣妇说话莽撞了,但是外面都这么说,臣妇就以为是真的了?” 君无纪冷笑,“外面的人非议昭宁,你不维护昭宁就罢了,还反过来帮着外人教训昭宁,果真是个恶毒的后母!” 老夫人闻言,一记凌厉的眼光扫向苏氏,看的苏氏背脊发虚。她眼珠子一转,连忙换上一副泪眼汪汪的表情。 “六皇子说得哪里话?这么些年,臣妇可是哪里苛待过昭宁?”随后,又一脸疾首的看向一旁看戏的冯昭,“昭宁,你为何要在六皇子面前说我恶毒,待你不好?” 冯昭见她这一番变脸,心中实在是佩服,也实在是恶心。 “昭宁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的不是?你这毒妇怎么又给昭宁泼脏水了?萧老夫人,你这国公府的规矩就是这般吗?一个随随便便的妇人,也敢这样欺负我的未来皇妃?” 君无纪俊脸温怒,众人都是没见过他这般样子,只是知道他是个草包,却忽略了这个草包也是个流着天家的血的皇子。 老夫人被他这样一问,脸上也觉得无光,之前觉得这个媳妇好歹算是规矩,如今看来,小门小户的女子,就是难以撑起场面,尽干些丢人的事情。 “让六皇子见笑了,六皇子放心,今后老身一定亲自照料昭宁,绝不会让人欺负了她去。” 冯昭倒是没想到这个君无纪最近连连为自己出风头,但是这样有人撑腰的感觉还不错,于是她就乐得当个透明人看戏。 可是一旁的萧语晴是个没眼力见的,见自己的母亲受辱,连忙站出来,“六皇子,你维护萧昭宁无可厚非,但你何苦这样羞辱我母亲,她可是国公夫人,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 君无纪看向萧语晴,一脸的厌恶,“国公夫人?那又怎么样?昭宁是永宁候外孙女,国公嫡长女,本皇子未过门的皇妃,当今圣上的儿媳妇!” “她,不是你等可以随意欺辱的。” 萧语晴被他说得呆住,无话反驳! 第四十二章 你是谁 冯昭闻言,微微错愕,她看着眼前的君无纪,君无纪也正看向她,还是那一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但是此时却给冯昭一种安心的感觉。 明明是一个不着调的人,此时却站在自己面前,像保护幼崽的老鹰一般,替自己说话。 看着他这般模样,冯昭不由得笑了。眉眼绽开,唇角微扬,如晨光熹微,突然就照进了君无纪的胸腔。 老夫人见她他们二人这般情景,心中微微也是一愣,但是随后也是欣喜。 之前她认为这个君无纪配不上自己的孙女,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君无纪或许不像传闻中那么不堪。 她对着此时恨得牙痒痒的苏氏和萧语晴说道。 “罢了,别再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然后扭头对着冯昭说道,“你身子还没好,回家折腾了半天,也该是累了,下下去休息吧。六皇子若是不嫌弃,就先留在寒舍吃了晚饭再走吧。” “好啊。”君无纪求之不得,“走吧,我送你回你的院子。” 他还没进过萧昭宁着丫头的院子呢!今天终于有机会了,不由得兴奋。 冯昭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也没多理他,朝着老夫人行礼后,就转身退下。 “等等,大小姐。” 冯昭回头,就见是刚进门不久的婉娘,此时正手里捧着一个盒子,怯生生的朝着自己走过来。 “姨娘何事?”冯昭差点就把这个人给忘了,最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婉娘羞涩一笑,“妾身听闻小姐受伤,也没有什么好的东西拿出来,但是这个灵芝却是老爷上次赏给妾身的,是上好的灵芝,所以送给小姐补身体,小姐莫要嫌弃。” 冯昭有些错愕,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盒子,又看向老夫人,老夫人也没说什么,只是朝她点了点头。 示意一旁的春茗结果那盒子,冯昭笑着说道,“姨娘哪里话?有姨娘这份关心就够了,昭宁又怎么会嫌弃?姨娘要是平日里无事的话,可以多来昭宁的院子坐坐。” 婉娘闻言,脸上一喜,连连点头。 看样子这个婉娘这段时间在国公府的日子并不是那么好过,也是,苏氏那人,即便是有老夫人护着,也多的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让婉娘吃哑巴亏。 不过她今日投向自己,她又岂有不接受的? 回到院子里后,君无纪那厮就没有消停过,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的,不过把玩的最多的却是冯昭的胭脂水粉。 “昭宁,你这个胭脂真好看,你下次涂涂,本皇子见你平时都没怎么上妆。” 夏蝉笑着走过去,“六皇子是不知道,咱们小姐是天生丽质,平日里是不让奴婢们给她涂抹这些的。” 君无纪闻言,仔细的打量着冯昭,眉眼深邃,鼻子小而挺,一张红唇说话时一张一合,最是诱人,不同于萧语晴的灵秀娇美,萧昭宁的着一张脸是艳丽娇媚,尤其是哪一双秋瞳,即使是冯昭平日里已经够清冷了,但是偶然的一个眼波流转,也是勾人心魄。 更是不同于前世冯昭的那张脸,冯昭眉眼英武,眼神冷冽,一双薄唇也只有在见到君天澜时才会扬起,媚态二字从来与她不搭边,只是容颜清丽。 满意的点了点头,君无纪说道,“昭宁,你长得真好看!” 但是随即又想到了刚刚在宫门口君天澜看她的眼神,他又懊恼道,“阿昭,要不你还是多吃点吧,胖胖的才可爱。” 一身阿昭,冯昭如遭雷劈。 她霍然抬头看向那人,只见他一袭紫衣散乱,风流的露出一截锁骨,墨发凌乱,单手拖着头,正枕在她的红木梳妆台上,眉眼带笑 的看着自己。 “你刚才叫我什么?”冯昭白着一张脸问。 那人将手中的玉骨扇打开,风流的摇啊摇,红唇轻启,“阿昭啊,他们都叫你昭宁,我就的叫的更亲密一点。” 冯昭脸色微微放缓,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怎么,你喜欢我叫你阿宁?那我改了?” 摇头,冯昭看了过去,笑着轻声说道,“就阿昭吧,我喜欢。” 只是太久没有听人叫她阿昭了。只是不做冯昭已经太久了。 昨日种种都恍如一个梦境,一个再也无法抽身的噩梦。直到那天遇见那个男子,她才更加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身份。 不是君天澜一手培养的将女冯昭,而是,真正的冯家的后继人,冯昭。 君无纪见她笑了,单手托腮,眼里柔光潋滟,“阿昭,你笑起来真好看。” 冯昭立马冷脸,“六皇子自重。” “又说这些没用的。”君无纪翻了个白眼,“本皇子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你这个人也是忒古怪了一点,本皇子对你这么好,你还做什么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你是不是在跟本皇子玩欲擒故纵啊?” 说道最后这句话,自己都带着笑了起来。 冯昭却是笑不出来,巴不得他赶紧吃了饭回宫,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那人了。 可是偏偏这人磨人得很,吃了晚饭后还喝了几盏茶才走。 ……… “他人呢?” 春茗知道小姐问的是谁,回答道,“在院子里,奴婢已经请示过了老爷,以后他就住在咱们院子里,现在由几个家奴看守者,以防他逃跑。” 冯昭点了点头,春茗办事,她放心。 “将他带来,我同他有几句话说,你将下人们都遣散。” “是。”春茗应了声。 不消片刻,就见一个身穿干净利落衣服,英姿逼人的人站在了面前。那男子一张脸削瘦白净,眉眼英武,眸中带着冷意和敌视,像是一只随时都会炸起的小兽。 夜色已深,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冯昭看着月光下缓缓朝着自己走来的这人,目光落在他的脖子上,鼻子忍不住的发酸,胸腔之中有着情绪似要喷涌而出。 然而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那男子看着打量着自己的冯昭,皱着眉头问道,“你为何要救我?我差点杀了你,你救我是为了折磨我吗?” 她看向那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颤抖着开口问道,“你是谁?如今叫什么名字?你……过的好不好?” 眼中情绪诈起。 那男子错愕的看向她,疑惑,不解,还有心底那一丝丝的异样牵绊。 第四十三章 助你报仇 “我叫惊岚!” 良久,男子才开口说道。 冯昭闻言点头,惊岚。 是惊岚,不是冯岚。也正如她,是萧昭宁,而不是冯昭。 时隔十几年,姐弟重逢,居然是在这样的情景下。 一个已经死过一次,一个成为了“逆贼”! 曾经那个在自己怀里吐着口水泡泡的阿岚,曾经那个第一个发声喊她阿姐的阿岚…… 她终于在这世界上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她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但是,她却不能够和他相认,更不能暴露出他的真实身份。 要不是因为看到他脖子上的胎记,她可能永远也认不出这就是她的阿岚。 儿时的记忆已经那么的模糊,冯家出事的时候阿岚也才两岁,她以为他早已遭受毒手,却没想到他居然活了下来。 还学得了一身的武艺,想着报仇! 傻子,报仇哪里有自己的命重要? 她拼命的压制住快要流下来的眼泪,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让你今后都跟着我,你可愿意?” 惊岚看着眼前这个衣着华贵的女子,不知为何,心中对她有一种信任感,但是…… “承蒙小姐厚爱,但是惊岚是戴罪之身,跟着小姐只会拖累小姐!” “但是没了我的庇护,你只有死路一条。” 冯昭知道他会拒绝,也没有惊讶或者失望。 “惊岚本是孑然一身,贱命一条,死不足惜!” 沉默一瞬,手中的拳头捏白了,又松开。惊岚斩钉截铁的说,一脸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然。 “呵!”冯昭心中一痛,不怒反笑,“你死了,那你的仇谁给你报?你死了,你的仇人们还在逍遥快活!” “还有,你怎么知道你是孑然一身?或许,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牵挂你的人呢?” 说到最后,冯昭的声音变得低沉,哀伤。 她想说,阿岚,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阿姐,但是却始终没有办法说出口。 惊岚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怔怔的看着冯昭,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的光熄灭。 “错失了这一次机会,报仇,更是不可能了!” “报仇?”冯昭冷笑,“在我看来,你那根本就是送死!不管你上次有没有杀掉皇上,你都是必死无疑!就算你杀死了他,那你自己的命呢?难道在你的眼里,仇人的命比你自己的还重要?” 她必须把阿岚的观念给纠正过来,不能让他将报仇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她的一番话,将惊岚说得无力反驳,在之前的十几年里,他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自己,不能忘了报仇。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也都是为了报仇,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还有比报仇更重要的,就是自己的性命。 突然,他想到一个很荒谬的想法,他知道这不可能,但他还是问了。 “那天,你是不是故意扑过来的,为了救我?” 可是,刚刚问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 冯昭一愣,然后轻声说出了违心的话,“我是故意扑过去的,但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救皇上。” 果然,惊岚失落一笑。 看见惊岚眼中的暗然,冯昭不忍心的又说道,“但你若今后爱惜自己,不莽撞行事,我自会看重你,助你报仇,甚至……将你看作自己的亲弟弟!” 最后一句话,发自肺腑。 惊岚惊愕抬头,惊讶于她说她会帮助他报仇,更惊讶于她说会把自己看作她的亲弟弟。 眼前的少女身形削瘦,身着一身华贵衣裳,明明是生长于深宅的贵女,却偏又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杀伐决断的气场。 曾经,他也有自己的父母,姐姐,可是 他们都死在了那个昏君的手上。 “我救你下来,做我的侍卫,但是,我并没有要求你放弃自己的报仇,相反,我会帮助你报仇,不过,我们得换一种报仇的方式!” 冯昭迎着皎洁的月色,站在惊岚身边,一字一句的说道。 “惊岚,信我!助我一臂之力,我会让你得偿所愿!” 惊岚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他知道,这个女子并不如表面那么的简单柔弱,她有着自己的谋划。 明明是初相识的女子,但是他看着她的双眼,她站在月色下,眉眼比月色还清冷。 风吹过她的衣裙,仿佛随时就会将她吹走一般。 她说,惊岚,信我! 他就信了。 …… 回府后的翌日一大早,就得到了萧战贴身小厮的通报,要她立马去他的书房一趟。 她拉住小厮,给了他一两碎银,问了下他父亲昨晚歇在了哪个院子? 小厮得了赏,高兴的说道,“当然是兰心苑,前几日婉姨娘差点流产,老爷最近是日日守着婉姨娘!” 冯昭心中一惊。 这婉姨娘进府的日子不会好过,她是早就猜到了的,但是没想到这人才回来一个月不到,那位就已经忍不住动手了。 冯昭看向春茗,春茗会意,福身道,“奴婢这就去打听一下确切的消息。” “去吧!” 夏蝉连忙上前给她梳洗,去见老爷,可马虎不得,她知道这次小姐所作所为惹恼了老爷,小姐此去,怕是少不了要挨骂。 冯昭却不是那么担心。 如果昨晚萧战是睡在了苏氏的房里的话,那今天早上她是少不了要挨骂了。 但如果是婉娘,首先萧战看着婉姨娘那张脸会顾念着她母亲的情分不说,如果这个婉姨娘是真因为想跟自己示好的话,那她就肯定会在萧战面前吹枕边风,替自己说好话。 她不紧不慢的吃了早饭,才哼着小曲去了萧战的书房。 书房的门是虚掩的,透过缝隙可以看见萧战立在桌旁,对着桌上的丹青轻声说着。 “宛心,女儿变美了,懂事了,像极了年轻的你。但是我却差点让她死在了刺客的剑下!” “宛心,你会不会怪我?” 冯昭心中一片苦涩。 “父亲!” 冯昭推门而入,难得的规矩的行了个礼。 萧战看着眼前越发削瘦的女儿,眼中划过一丝心痛。其实,两个女儿,他都是捧在手心长大的,但如果硬要分个明白的话,他是一直对自己这个大女儿更加溺爱,对小女儿更加寄予厚望。 “你应该知道为父今天找你来是为了………” “女儿知道。”冯昭率先打断他的话,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女儿做了大逆不道之事,自愿请求父亲的责罚。” 第四十四章 婉姨娘的投靠 萧战一愣,看着此时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的女儿,心中划过一丝怅然。曾几何时,这个任性的女儿不再对着自己任性,曾几何时,这个让自己不省心的女儿已经越来越优秀,成为了人们眼中最耀眼的光芒? 但不知为何,他却有点心酸,有点想念自己那个任性不讲道理的女儿。 “起来吧!”萧战感觉自己真的有些老了,原本想要责罚的话瞬间有些说不出口。 “为父今天找你来,只是想问问你的身子好点没有。” 冯昭点头,“回父亲,已经好多了。” 眼眸半垂,姿态端庄,仪态好得他都忍不住想要夸赞两句。 “那就好,你强行带回的那个……侍卫,你好生看着点,不要让他最后害了你。” 冯昭乖巧点头,“女儿知道。” 萧战想了想又嘱咐了一句,“婉娘说府中人生地不熟,看你投缘,想跟你一起聊聊天,你若是有空,就多陪陪她吧。” 冯昭又是点头,“是。” 全程都没有抬眼看他。 萧战心中萧瑟,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了。 冯昭没看他,是不敢抬眼,她知道萧战对自己的关心,但是她没办法只是他那双眼睛。 这份偷来的父爱,让她惶惶不安。 但是她的表现落在萧战的眼中就是另一番意思了,他觉得是自己的这个女儿因为自己的严厉而记恨上了自己。 而这些,冯昭都不知道。 回到院子里面,春茗也已经回来了。 “怎么样?” 春茗走到冯昭的身边,低声说,“打听到了。” “在小姐老爷前脚刚去围猎的第二天,婉姨娘就在假山后面听到了丫鬟婆子们的议论。” “说婉姨娘是因为长得像小姐的生母,所以菜被当做替身抬了进来,后面还说了一大堆埋汰人的话。婉姨娘心中悲切,在回去的途中,被夫人的猫窜出惊着,摔在了地上,幸好丫鬟们手脚麻利,她自身身体又结实,这才幸免于难。” 冯昭冷笑,这个苏氏还真的是杀人手不沾血啊! 俗话说得好,“杀人者,攻心为上”,先是让婉姨娘“不小心”的听到自己受宠只是因为长得像先夫人,然后再趁她心神不宁时,放出一只受惊的猫。 如果婉姨娘当真出了什么事,这一切的巧合,是怎么也不得查到苏氏的头上的。 “这个夫人,还真是可恶。”夏蝉在一旁愤愤不平。 冯昭懒懒的倚在石凳上,喝着刚刚放凉的补汤,这副身子现在还是很虚,得多喝汤补补。 “春茗,你暗示一下祖母身边的林嬷嬷,让她多注意一下那边的饮食,顺便催催那边将惊岚的衣服赶制出来。” 她安排了惊岚上午跟着府中的护院做杂事,到了午时三刻再过来,自己亲自教导他习武。 惊岚的武艺虽然已经不差,但是在章法上面还有很多问题。 等春茗出院子没多久,婉姨娘就在丫鬟的掺扶下进来了。 “奴婢给大小姐请安!” 姨娘不是正经的主子,在萧昭宁这个嫡长女面前,只得称作是奴婢。 冯昭挥手让她起身,夏蝉连忙过去扶着她坐下。 昨天没来得及细看,今日一仔细看,冯昭才发现,这婉姨娘脸色差得不止是一点两点啊! 明明是怀着孩子的人,却瘦的皮包骨头,可是在她刚进府中时明明是个珠圆玉润的清秀佳人。 怪不得连萧战都特意嘱咐她多陪陪婉姨娘! “姨娘现在是重身子,该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瘦成这样,自己吃亏,老祖母看了,心中也不会高兴!” 看似关切的话,但却是一来就给婉姨娘敲了个警钟。 她诧异的抬头看着冯昭,只见少女眼中一片清明,锐利,仿佛早已经看穿了她所有的心思。 是啊,自己如何没有发现,兰心苑中时常会有这位大小姐的人关照。 这位大小姐,远比自己想象的聪慧。 “大小姐说得有理,只是婉娘心中,意难平。” 冯昭知道她的心结,不就是因为觉得自己只是个替身,痴心错付。 “姨娘觉得有哪里难平?” 冯昭不紧不慢的将手中的汤碗放下,“你怀着孩子,做了府中唯一的姨娘,独得父亲的宠爱,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婉姨娘眼中含泪,委屈的说,“大小姐误会了,婉娘并非贪心,婉娘只是……只是想要得到老爷的看重和情意!” “你还说不贪心?”冯昭怜悯的看着婉姨娘,“你知不知道你最贪心的就是想要得到父亲的心?身在这深宅后院,你若是只守着你的一片痴心的话,那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是她的血泪教训!因为这份痴心,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看着震惊的婉姨娘,冯昭继续点醒着她,“你难道就不想想为何那些丫鬟的话就刚好被你听到?还有为何那只猫会出现在你经过的地方?” 婉姨娘瞪大了双眼,脸上血色尽失。是啊,为什么会这么的巧? 自己居然一直都没有怀疑这些,她以为夫人只是对自己苛责了一点,没想到,她居然对自己早就起了杀心! 寒意渐渐地爬上了背脊,后知后觉的后怕让她赶紧扶上了自己的肚子。 冯昭知道她不笨,稍稍的一点醒,她就明白了其中的疑点。 “是婉娘糊涂了,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现在清醒还为时不晚,要想安稳的生下这个孩子,你最好时刻都保持着警惕。这个孩子对于国公府的重要性,相信不用我说,你都知道!” 是个女儿还好,但如果是个儿子,那就更是苏氏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婉姨娘也深知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她眼一闭,起身,径直的跪在了冯昭面前。 “奴婢求大小姐救救奴婢的孩子!求大小姐保护我们母子平安!” 之前她以为在这府中只要讨好老夫人就可以安稳度日了,但如今看来,老夫人年事已高,不能时时护着她。 而这府中唯一能够和苏氏抗衡的,就只有大小姐了! 冯昭满意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婉姨娘,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要我帮你,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只要不会伤害到我的孩子!” 婉姨娘一听她愿意帮忙,眼中燃烧出了希望。 “我不会伤害你的孩子,相反,我会让他登上高位。” 婉姨娘心中一震,“大小姐什么意思?” 冯昭示意一旁的夏蝉,夏蝉会意,清理了房中的丫鬟,将门窗合上。 “我要你生下一个儿子,记在我过世母亲的名下,我会让他登上国公府世子的位置,成为下一个国公!” 冯昭的声音异常的清冷。 婉姨娘心神一震,有些缓不过神来,半响才问道,“那如果生下来不是儿子呢?” 冯昭一记冷厉的眼神闪过去,“我说了!一定是个儿子!” 婉姨娘感觉自己的脑袋轰然炸开!有些消化不过来冯昭所说的话。 “想要在这府中生存,你就得放弃你那些单纯的想法,不然,那两个侍妾就会成为你的下场。” 冯昭知道不能紧逼,退一步将选择的权利抛出去说道,“选择权在你,是用力一搏,还是被踩入云泥!” 婉姨娘脸色苍白,一双手,紧紧的拽住衣裙,陷入了沉思。 “姨娘不必急着回答我,回去只管养好身子,不然,苦的还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看到婉姨娘酿酿呛呛的走出去,冯昭在心中冷笑。 她知道,婉姨娘一定会答应自己的提议,况且是男是女还没确定,也不一定是死局! 可就算是死局,她也已经做好了化死为生的计划了! 国公府的大权,她绝不允许旁落,让婉姨娘的儿子记在她母亲名下,那就是她同出一脉的弟弟了! 苏氏,休想染指! 第四十五章 强取豪夺 过了两日之后,国公府收到了罗铁匠的传话,匕首已经打好,等她去取。 冯昭思索了一番,让春茗将新做的衣服去给惊岚送过去,并让他下午陪自己出府! 春茗沉吟,点头,但又有些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从小在军营长大,她最见不得别人吞吞吐吐。 “春茗只是好奇,小姐为何对惊岚这么好?” 这府中别人不知道,但她却是知道的,这个惊岚是行刺皇上未遂,还误伤了小姐! 就算是他是个武学奇才,但是小姐若是想要找个护卫,外面也多的是高手,何必非要这个惊岚? 冯昭知道她执意留下惊岚,会引起众人的怀疑,但是之前的一切都是事出从急,若是她不当场留下他,他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看来,得赶紧给惊岚找一个好的去处,让他继续这样留在自己身边对他来说,太局限了。 “春茗,惊岚不是什么刺客,他只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所以我愿意拉他一把!假以时日,他会成为展翅高飞的雄鹰!” 因为,他是冯岚,是她冯昭的亲弟弟! …… 春茗捧着衣服一步一步的朝着惊岚住的院落走去,在西边的一个旧院子里。 此时的少年正在飘着落叶的梧桐树下舞剑,枯叶纷飞,剑花微转,少年的眉眼清冷如霜。 不知为何,春茗觉得这个惊岚眉眼中的清冷,似曾相识。 感觉有人过来,惊岚连忙收剑,看向门口微微有些发愣的春茗。 “何事?” 春茗回神,有些慌乱的移开眼睛,说道,“小姐让我给你送衣服过来,你试试合不合身?” “多谢!” 惊岚手持长剑,负手而立,并没动身。 春茗只好将衣服放在了一旁的石凳上,交代道,“小姐让你下午陪她出府,你记得早些去小姐院子等候。” “出府?何事?” 春茗皱眉,这个人还真是不懂规矩。 “小姐的吩咐你照做就是了,何时轮到我们做下人的过问?” 说完,看见惊岚脸上划过的黯然,又觉得说得太重了。 “下午早些时候过来,别让小姐久等了!” 于是丢下一句,就转身跑开。 到了午时三刻的时候,冯昭收拾妥当出门,就在门口看见了一身蓝色布衣的惊岚。 十七八岁的少年,身长玉力,冯昭看见,不禁展颜一笑,在这漫长的岁月里,终于感觉不再是一个人在奋斗。 在去铁匠铺的路上,冯昭就一直在沉思。 距离上次自己夜探铁匠铺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只是不知为何还没有发现君天澜那边的动静! 他一向小心谨慎,不可能发现自己暴露了还无动于衷! 可是城里的可以当做兵器库的地方她都找人提防着了,一点动静也没有啊? 冯昭冷眸一眯,难道,他的密道是直通城外? 正在思考中,车外传来了春茗的声音,“小姐,到了!” 冯昭掀开车帘,在春茗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 转身对春茗和夏蝉说道,“你们两个留在车上等我,惊岚你陪我进去。” 春茗略微的有些吃惊,看了惊岚一眼,应了声是。 “走吧!” 冯昭看了看惊岚,率先迈着步子走了上前。 惊岚微微一顿,然后连忙抬步跟上。 一走进店中,上次那个店小二已经认出了冯昭,连忙笑着迎了上去。 “小姐可算是来了,小姐里面请。” 待看见冯昭身后的一身冷冽背着一把长剑的惊岚时,被他身上的寒气微微震了震。 冯昭当作没看见,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本小姐要得匕首呢?” 店小二连忙上去回答道,“小姐的匕首是罕见的极品好货,自然不在这店铺里面,在罗师傅那里!” 冯昭冷笑,“那你是承认了你们这上面的都不是好货了?” “小姐哪里话?”店小二慌了,“这可都是实打实的好兵器,只是小姐那把匕首,可是师傅花了好大的心血才做成的!” “那你把你们的镇店之宝拿出来给我瞧瞧,让本小姐也看看什么叫做好兵器!” 店小二嗫嚅,“小姐您不是要去拿匕首吗?” 冯昭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的匕首可是交了定金的,跑不掉!怎么?心虚了不是?” “这……那好吧!” 店小二思想斗争了一番,朝着柜台里面走进去。 没过多久,就见他抱着一个朱红色雕花匣子出来,一脸得意的放在柜子上,小心翼翼的打开。 “这可是当年开店,咱们师傅花了一年时间打造出来的镇店之宝,名为追月!” 只见那朱红色匣子中,用暗金色的绸缎打底,里面躺着一柄古青色的玄铁铸身的长剑,剑柄刻着细致繁复的花纹,剑身泛着冷冽青白的寒光。 只需一眼,冯昭就看出了这是一柄绝世的好剑。 就连一旁一直不做声,面无表情的惊岚,眼中也划过一丝惊艳! 看了一会儿,冯昭问,“这柄剑可是有人预定了?” 店小二笑到,“这倒没有,本来罗师傅就是为了用来镇场子的,所!!以没有出价给任何人!” 说着,店小二立马就察觉到了这位大小姐眼神的不对劲,立马合上盖子,抱住匣子说道,“这是不卖的!” 冯昭微笑,“不卖?” “是的,不能卖啊!” “但本小姐偏要买!”冯昭走过去,作势就要伸手去抢,反正这个萧昭宁也一直都是恶名在外,虽然最近自己已经给她掰回来不少,但偶尔蛮横一点才更符合萧昭宁。 看见此时蛮横不讲理的冯昭,惊岚皱了皱眉。 “小姐,你已经有了一把罗师傅亲手打造的匕首了,还来抢我们得镇店之宝干什么?” 店小二欲哭无泪的死死护着手中的剑匣子,何为镇店之宝啊?那就是死死放在店里面当宝贝供着的东西! 怎么今天就遇到了这么一个不讲理的啊? “我就要!给我——” 冯昭单手死死的扣着剑匣子的一端,拼手劲?来啊!谁怕谁? 于是君天澜走进店里面,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一袭红衣的女子头上简单戴着金步摇,单手扣着红木匣子,艳丽的五官此时皱在一起,略带孩子气的死死瞪着面前一脸生无可恋的店小二,两人旁边站着的蓝衣少年单手负立,拧着个眉毛看着二人—— 萧昭宁,每次见面她都能给他惊喜,原来那张有时清冷,有时蛮横的脸上,还会出现如此娇憨可爱的神情。 “你们在抢什么?” 清润的声音传来,冯昭诧异的抬头,就看到了君天澜,她和店小二都同时收了手。 店小二连忙上前行礼,苦哈哈的说道,“我好心将店里的宝贝给这位小姐看,谁曾想她居然非要强取豪夺?” “噢?”君天澜挑眉,诧异的看向冯昭。 第四十六章 取名无双 冯昭看着君天澜眼眸中略带打量和揶揄的神色,不知为何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君天澜一看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这把剑他自然认得,也确实是吧好剑,但是她一个女儿家,要匕首他尚可理解,但是要长剑做什么? “萧小姐买剑来做什么?”君天澜温声的问。 冯昭脸上又恢复了一片清冷,但是目光仍然在那把剑上面 徘徊。 “我买来做什么关王爷何事?” 一篮一红站在一起,都是一脸的清冷,都是眼眸中带着强忍的敌意!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样的萧昭宁是真的很有趣,就像是一只随时都有可能炸毛的猫,你会忍不住的想去逗弄它。 “你说说你要来做什么,兴许我就帮你把它买下了。”眸中带笑。 冯昭知道他有这个本事将它买给她,因为这家店都很有可能是他的,再说一遍,权势滔天的贤王,想要一把剑 ,又有什么难呢? “我若是说我要用它来杀你,王爷还给我吗?” 一双眼眸锐利森冷,冷冷的看着君天澜,那双眼中的敌意,尽管掩藏得很好,但是君天澜还是捕捉到了。 在场的店小二和惊岚都被她的这句话吓到了,纷纷看向此时的君天澜。 但是他只是微微的一皱眉,说道,“我即使是给了你,你也杀不了我,所以,我会给你。” 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回答,为什么,君天澜,在冯昭对你一心一意的时候你却连一个解释都不给的怀疑她,杀了她? 但是此时的萧昭宁,分明是不加掩饰的争锋相对,你却一再的忍让? 冯昭冷笑一声,“王爷还真是胸怀华宽广,昭宁佩服!” 说完,径直的朝着那剑走过去。 店小二下意识的护住。 “怎么?咱们的贤王都说了这剑要给我了,你还不给,想死不成?” 色急厉染的将心中的怒气发在店小二身上,店小二看了君天澜一眼,见他默认,最后还是悻悻的放手。 冯昭一把拉过剑匣子,将它打开,取出里面的剑,拿在手上轻松的耍了两个剑花。 手感确实不错,然后一把将剑丢给了一旁的惊岚。 “呐,给你了,收好!” 惊岚连忙接住,诧异的看向冯昭。 原来她抢夺这把剑是要给他的? 君天澜也诧异了,“你将一把绝世好剑给一个侍卫?” 刚才没认出来,但是此时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个蓝衣少年赫然就是宴会上刺杀皇上的那刺客! 她还真敢就这样待在身边。 冯昭点头,扬眉说道,“他是我的侍卫,没有好剑怎么保护好我?我自然是要将好的剑给他,怎么?王爷有异议?” 君天澜摇头苦笑,剑已经给了她,他有意见又有什么用?估计这世上也就只有她萧昭宁一人,会将丫鬟侍卫看得这么重要了! “我们走。”冯昭白了君天澜一眼,丝毫没有要感谢他的意思,领着惊岚就朝着剑炉走去。 惊岚抱着剑连忙跟上,看着走在前面的红衣女子,惊岚竟然对她伸出了一份感激,感动。 不由得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剑。 到了剑炉之后,冯昭才发现,身后的君天澜也跟了上来。 罗铁匠看到冯昭后,笑眯眯的打了招呼,待看见身后的君天澜后,微微有些错愕,但是最后还是行了个礼,犹如初识的一般。 冯昭心中冷笑,但是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问道,“不知我的匕首如何?听店小二说是把难得的极品武器,可是让昭宁好奇的很,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一看呢?” 君天澜嘴角微扬,想起刚才见她在上面抢剑的样子,还真没看出来她迫不及待。 “极品谈不上,但是打造的玄铁却是不可多得的好物。”罗铁匠说着,从身后的墙壁暗格中拿出一把匕首,小心的交到冯昭手上。 冯昭将其捧在手心仔细端详,只见这匕首剑身光华璀璨,犹如清水芙蓉始出般的潋滟,再看它的纹路,犹如天上的星辰排列在上面一般…… 一看就知道它的用材不比刚才的“追月”差,只是自己明明只是让罗铁匠打造一把普通的匕首就是了,没有要他用材如此之精啊? “小姐可是喜欢?因为小姐是闺中女子,所以我在铸剑时,特意将匕首的剑身打造得更加小巧灵活,虽说比不得古人的鱼肠剑,但是也算是把不可多得的好匕首了。” 罗铁匠一脸骄傲的说道,他确实是自认这整个大齐,没人能够比他更能铸剑了。 冯昭点头,“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匕首!” 前世她跟着君天澜也算是接触过很多的名贵兵器,做得如此的小巧玲珑的匕首,确实是没怎么见过。 眼中的欣喜是无法掩饰的,她是将士出身,自然爱这些名兵利器。 “罗师傅这番手艺,可以说放眼这几个邻国也没有几人能比了!” 罗铁匠看了一眼一旁的君天澜,想了想还是说道,“我只是将它打造出来而已,它能够如此大放光彩,吹毛可断,还是因为它的材质名贵。” 冯昭此时心中已经有了数,这个罗铁匠是不可能能够找到这么名贵的铸剑玄铁的,这一切估计都是君天澜提供的,他和罗铁匠又勾结,那么自然就知道自己在这里找过罗铁匠打造匕首了。 可是,冯昭想不同的是,君天澜为何要这么做呢? 他想要拉拢国公府的心思了,冯昭是知道的,但是自己已经和君无纪有了婚约,他要讨好也该是去讨好萧语晴啊!巴巴的跑到她这里来献殷勤做什么? 难道,他也想通过自己拉拢永宁候? 既然想不通,冯昭就干脆假装没有发现疑问就是了。 “这匕首的材质再名贵,我萧昭宁也是买得起的。”冯昭将匕首插回鞘中,抬头看向罗铁匠问道,“不知这剑可有名字?” 这把匕首也可以算得上是名作了,该由铸剑师起一个名字。 罗铁匠想了想,看向了一旁的君天澜,“我才疏学浅,不如就让贤王想一个名字吧!” 君天澜闻言,轻轻的勾了勾唇角,一双眼眸幽暗如夜的看向冯昭,声音细致荏苒。 “不如就取名无双吧!” 匕首无双,那此时拿着匕首的人,也是举世无双! 冯昭不知他的心中想法,虽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哪里不对,但是也没有多想,既然这匕首都是他找来的玄铁打造的,那就由他取个名字吧! 她不会矫情的因为这匕首是他找来的玄铁,就放弃这把匕首。相反,她还会将这把匕首,狠狠的割向他的脖子。 她每一个仇人的脖子,都给她等着! “昭宁多谢贤王赐名。” 冯昭将手中的匕首交给身后的惊岚拿着,对着罗铁匠说道,“今日这匕首你尽管开价,除开之前的定金,剩下的钱我改日会派人送过来。,你尽管将账单交给我的随从就是了。” 罗铁匠点头,“小姐是个爽快人,我也是看小姐有眼缘才替小姐铸剑,小姐就按之前约定好的价钱给就是了。” 知道这匕首是君天澜买单,冯昭也没有感觉占便宜的愧疚,点头道,“那好。” 转身朝着君天澜揶揄的问道,“怎么,贤王跟进来是做什么的?” 君天澜不紧不慢的理了理袖子,理直气壮说道,“买剑。” |冯昭眼中带着嘲讽,“那昭宁就先告辞,不打扰王爷选剑的好兴致了。” 说完,看都没看君天澜一眼,就朝着外面走去。 她实在是受不了跟君天澜久处一室。 第四十七章 遇上无赖 时光如隙,一晃而过。 惊岚已经来到了国公府十余天了,就快到了府中老祖母的生辰。这十来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冯昭一直都在府中养伤,顺便指点惊岚的武艺。 说来也是嘲讽,她的武艺还是君天澜教的呢,现在她又将这些冯家的武艺传给惊岚。 她发现惊岚练的武功确实是有冯家剑法的影子,但是却是只得其形,不得其髓。 冯家的武艺之中,她擅长的是冯家枪法,对剑法的领悟,还不如君天澜,但是招数还是记得的,所以就慢慢的交给惊岚。 本来她还担心惊岚会认出她教的招数是冯家的招数,但是后来发现,惊岚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学的都是伪造的冯家招数,就更不会认出她所教的了。 教给惊岚武艺,又让惊岚出来刺杀皇上,冯昭猜,这些年抚养惊岚长大的人,一定是在暗中密谋已久了的。 她在等,等那个人的出现,也在等惊岚的主动坦白。 她知道惊岚的隐忍,若不是有所筹谋,惊岚又怎么会甘心留在自己身边做一个侍卫? 只是,她不知道那个人会怎么利用惊岚? 梧桐树下,落叶纷纷,晚霞斜飞,少年少女一人手执一剑,衣袂翩飞,剑气如虹。 君无纪一手摇着扇子,一手负在身后,眼见那副美好的画面,不禁皱了皱眉。 这个萧昭宁,怎么这般的没规矩?和一个侍卫一起舞剑,让人看到了,多不好? 听见有人的脚步声,两人都同时停下,不悦的看向君无纪。 冯昭朝着惊岚示意,惊岚看了一眼君无纪,然后恭敬的退下。 “你怎么来了?” 君无纪挑眉,“本皇子怎么就不能来了?这都快十天没见着你了,来看一看你怎么了?” 冯昭将剑放在石桌上,坐下,“你时常一消失就是一段时间,习惯了。” “哟呵!”君无纪一把跑过去,抱住冯昭的胳膊,“阿昭你这是在怪本皇子没有多陪你?” 冯昭僵在了石桌旁。 再一听他叫自己阿昭,冯昭还是感觉有些不习惯。 君天澜以前叫自己阿昭的时候声音温润,却独独不带任何柔情,这个君无纪,眨着一双桃花眼,声音魅惑,硬是将“阿昭”二字喊着柔情似水。 低头看着死死抱住自己胳膊的双手,她板着一张脸道;“手拿开,别随便抱我!” “你看你,又在说一些没用的话了!”君无纪在她的胳膊上蹭了蹭,“明明想要本皇子陪你,还要将我推开!” 冯昭眯眼,“我没有,六皇子想多了。” 仰头看着她如玉般的脸庞,君无纪嗔怪的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嘴硬。” “…….” “说话都跟个怨妇似的了,还不承认!” 冯昭闭眼,气急反笑,想了想云淡风轻的说,“随便你抱吧,但是我练剑出了一身汗,六皇子不嫌弃的话……” 呆愣下,君无纪立马松开,夸张的打开玉骨折扇,捂住口鼻,只露出一双妖娆的桃花眼。 冯昭一眼看过去,却震惊的睁大了双眼,那双幽深的眼睛,如此的熟悉,冯昭感觉似曾相识,这双眼睛。 让她想起了那个夜晚在小巷中遇见的那个黑衣男子。 但是再一仔细看,君无纪已经将扇子从脸上移开了,露出一张惊艳的脸庞。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般不注重形象,我可是你的未婚夫,你的在我面前随时保持优雅美好的形象才是。” 罢!肯定是自己看错了,他们两个人,又怎么会是同一人呢? 冯昭冷笑一声,一把挥开君无纪的手,“刷—”的一下就站起来,差点将君无纪掀翻在地。 “哎哟,好险!”君无纪哀嚎,死死的抓住了石桌的边缘,才没有被卷翻在地。 坐稳后,咱们傲娇的六皇子,扬起一张凄然欲泣的脸,伤痛悲愤的吼道。 “你这个女人,怎么跟你的侍卫都可以含情脉脉的舞剑,对着本皇子就这么的凶残,说,你是不是想偷人?” “你胡说什么?” 冯昭转身,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这个无赖。 “还凶本皇子!萧昭宁,你这样是要被浸猪笼的!” 冯昭倒吸一口气,没见过这么会来事的人,真的是红的都能被他说成白的! “你闹够了没?” 君无纪冷哼,“没有!”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那不成这厮大老远的从宫里过来就是为了来跟她耍无赖的? “你要是亲本皇子一个,本皇子就告诉你。” 冯昭白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哎哎哎!别走啊,我说还不成嘛!”君无纪连忙拉住冯昭的袖子,将她拉回来,从怀中摸出了一张帖子。 “诺,皇祖母给你的,五天后是皇祖母的生辰,她早就想单独见见你了,但是你前段时间一直在养病,这就趁着这次机会,想要见见你这个未来的孙媳妇!” 冯昭将请帖收入怀中,眼中闪过几丝光芒。 “我知道了。” 这皇太后和自己祖母的生辰都撞到了这几天,冯昭有些伤神,这寿礼要怎么选啊? 君无纪像是看中了她的苦恼,说道,“皇祖母前段时间刚得了一块凤栖木,想要做一把琴,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琴弦来配这把琴。” 冯昭闻言,先是欣喜,然后是苦恼,“我一向不怎么懂琴的,又怎么知道如何选琴弦?” 君无纪一脸我早就知道的表情,“放心吧,本皇子早就帮你准备好了,千年蛟龙冰丝,在这列国,怕是再找不到第二份了。” 冯昭闻言,点头,“那就谢谢你了。” 难为这个君无纪为自己想得这么周到,脸上的冷淡,终于是消了些。 君无纪用扇子轻轻的敲了一下她的发顶,“要谢我,就拿出点实际的,口上说说,多没劲!” “那你要我如何谢你?”冯昭不是一个欠人情的人,认真的想了想问道。 君无纪笑嘻嘻的贴了过去,“也不难,亲本皇子一下,就算是答谢了。” 冯昭,“…….” 第四十八章 祖母生辰 时值萧老夫人的生辰,因为和太后的寿宴挤在了一起,为了不抢太后的风头,所以没有宴请宾客,只是国公府内一家子人热闹热闹。 苏氏自知最近自己惹得老夫人生厌,对自己有了很多的不满,所以就想着趁这次的机会讨讨老夫人的欢心。 即使是不张扬大办酒席,但是苏氏还是在府内弄得喜气洋洋的。 一大清早的,天还没亮,国公府里面就开始布置了起来。丫鬟小厮们四处奔走忙碌,挂红绸,挂灯笼,处处张灯结彩。 苏氏还请来了这京城中最好的戏班子,在院子中搭了戏班子,好不热闹。 知道老夫人爱吃螃蟹,所以今天的寿宴主食就是螃蟹,将餐桌踩在了亭子楼阁处,方便一边赏花,一边吃螃蟹。 苏氏的这些安排还是十分妥当的,这个苏氏若非是个能干的,又怎么会端稳这国公府的大权十几年? 萧战还有苏氏一大早就携着萧语晴到老夫人的院子里面拜寿。 萧语晴,着一袭水红色的百褶叠群,上面的芍药花开一片,行动处似有微风吹过,还伴随着香气阵阵。 老夫人对自己的这个乖巧懂事的孙女还是很满意的。 “语晴给祖母请安,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孩子,快起来!” 老夫人大喜。 “语晴,还不快将你给祖母准备的寿礼拿出来?”一旁的苏氏提点到,脸上是欣喜的笑容。 萧语晴羞涩一笑,“孙女儿实在想不出送祖母什么寿礼才能当得一番心意,所以就绣了一副刺绣,希望祖母会喜欢。” 说完,命令众人将一副婊好了的刺绣展开。 只见那是一副几只仙鹤饮水的图,几只鹤的神态表情各不相同,但是却都被萧语晴绣的活灵活现! 仙鹤寓意长寿,又是自己孙女亲手刺绣的,老夫人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 连忙赏了萧语晴一个红包,同时脸朝四周看了看。 苏氏见状,故作惊讶道,“这昭宁怎么还没来,该不会是还没起床吧?这孩子,真是的,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 老太太没说话,但是眉毛已经微微拧在了一起。 萧战也皱起了眉头,就是怕这个大女儿会睡懒觉,刚刚明明已经派了人过去叫了她,怎么还是迟迟未到? 一旁的婉姨娘见状,轻声说了句,“许是大小姐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听见婉姨娘居然帮着萧昭宁说话,冷哼一声,“能有什么比自己祖母的寿辰还重要?昭宁这也是太不懂事了! “孙女来迟了,祖母莫怪!” 小院的深径处,少女一袭宝蓝色的广袖留仙裙,身姿蹁跹,步态优雅的领着几个丫鬟,扶花分柳,走了进门。 一支八宝金丝翡翠步摇斜飞,五官精致艳丽,双手交叠,款款而来,跪在了萧老夫人面前,行礼道。 “孙女祝祖母福如东海,安乐康健!” “好好,好孩子,来了就好,快些起来吧!”老夫人笑着说道,看着如今越来越漂亮,又懂事的孙女,别提多高兴了! 苏氏和萧语晴见了,心中却不太痛快! “姐姐是做什么去了?怎么今日这种日子,也还让祖母等你?” 冯昭闻言,微微一笑。 “因为给祖母的寿礼还差一点没完成,所以就来迟了。” 萧战闻言,脸上的表情这才松动。 “原来是这样啊!” 苏氏眼睛打了个转,赶寿礼?呵,这个萧昭宁能够做出什么寿礼来?想想过去那些年送给老夫人的寿礼,要么是在街上随便买的物件,要么是一些找绣娘做的衣服之类的,因为她自己根本不会刺绣。 “昭宁,那快些将你的寿礼送上来吧!母亲可是很好奇你会送什么礼物给老夫人呢!” 不管这个萧昭宁送什么,都不可能比得过她的语晴亲自绣的刺绣了。 萧语晴也等着看好戏的样子,“是啊,姐姐!你可别藏着掖着,姐姐和祖母感情深处,想来这礼物也是悉心准备已久的吧!” 这母女两,一唱一和的,还真的是天衣无缝。 说得好像要是她今天不拿出一份让人满意信服的礼物,那和老夫人之间的感情深厚,都是她装出来的一样。 婉姨娘脸上也隐隐带了些担忧,毕竟前面有萧语晴的仙鹤图摆在那儿,要想超越,实在是难。 不过冯昭脸上却依然是笑得云淡风轻,丝毫没有慌张的样子。 苏氏,萧语晴,要想从我这里看好戏,恐怕得让你失望了! 冯昭转头,对着身后的丫鬟说道,“将我的寿礼拿上来吧!” 话落,春茗就从门外拿过一个暗红色的雕花木盒,夏蝉走过去打开,取出一副画卷,两人一同缓缓将其展开! “哇——” “哇——” 众人惊叹! 这根本不是画,而是一副刺绣的百寿图! 锦帛上面,排列绣着一个个的形状不一,大小不一的“寿”字。绣着的字体多为繁体字,有楷体,隶书,小篆等各种字体兼和,不知是用了什么绣线,每一个寿字都金光闪闪,富丽堂皇。 “天啊!那是金丝绣线!”一旁的婉姨娘惊呼出声。 因为用的是金线,所以整副绣画都显得是在闪闪发光。 众人都纷纷惊讶于这样一副巧夺天工的绣画。 “昭宁,这是你亲手绣的?”老夫人也是惊讶的合不拢嘴。 冯昭满意的扫过众人惊艳的目光,当然也没有放过苏氏和萧语晴那震惊,愤怒的表情。 “是的,因为是给祖母拜寿的寿辰礼,不敢假手于他人!” “因为昭宁手笨,前几天才刚绣好,今天早上才刚刚婊好取回来,差点错过了给祖母拜寿的时辰,昭宁该罚!” 说着,又面露愧色。 原来,她真的是因为准备礼物才迟到的? “谁敢罚你?乖孙女,来,快到祖母身边来。” 老夫人朝着一旁的林嬷嬷招手,林嬷嬷立即递过来一个荷包给冯昭,冯昭结果荷包,说道,“昭宁谢祖母赏赐!” 萧语晴一脸嫉恨的看着坐在祖母身边的萧昭宁,凭什么,明明都是祖母的孙女,祖母却独独宠爱那个萧昭宁?对她精心绣的仙鹤拜寿图视而不见? 苏氏也是心中替自己的女儿感到不平,但是好歹是将脸上的表情控制住了,上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那副刺绣,问道。 “昭宁这画绣的真是好,母亲竟然不知,昭宁何时会刺绣了?这绣功可是比起语晴的仙鹤拜寿图,也不遑多让啊!” 要知道,这个萧昭宁之前可是最恨学这些东西的,所以对女工一窍不通! 她才不信这个萧昭宁会刺绣! 而且她这是摆明了是明知道语晴也是送的刺绣,所以才也跟着送了一副刺绣,还弄得金光闪闪的吸引人们的眼球和目光,抢走了语晴的风采! 第四十九章 家宴风波 冯昭闻言,在心中冷笑! 这个苏氏还真是自以为对自己很了解!不过以前的萧昭宁,还有以前的冯昭的确是不会刺绣,但是,重生之后她立志不再做之前那个只会舞刀弄枪的冯昭,所以这大半年一直在狠下功夫。 在得知萧语晴要送老祖母刺绣时,她便存了心的想要抢走她的风采,还故意晚到,让自己得绣图当作压轴出场。 她自知自己的绣功比不上萧语晴,便想了一个窍门,用了金线绣图,又在上面洒了金粉,这样一来,即使是绣脚不工整,但是在金光闪耀下,人们也不会留意到。 冯昭笑得得意的看向苏氏,“这还要感谢母亲呐!多谢母亲上次给我请的老师,教了昭宁女工,不然,昭宁还真是无法绣出这样一副百寿图!” 苏氏气得牙痒痒!想起了上次自己被逼不得不给她请老师的事情。原来还是自己请的老师教会了这个小贱人! “是嘛?昭宁还真是聪明伶俐,这么快就学会了,还学得这么出色!” 冯昭知道此时苏氏肯定是恨得抓心抓肺的,于是笑得更是甜美可人。 “是母亲请的老师好,昭宁愚笨,可是下了狠功夫才学会的!” 一旁的婉姨娘夸赞,“大小姐真是天资聪颖,婢妾绣画这么多年,都不一定绣的出这么一副百寿图!” 一旁的春茗站了出来,红着眼,一脸心疼的说道,“姨娘有所不知,小姐这看似是天资聪慧后面是付出了多少心血,小姐夜夜熬夜绣图,连前段时间养伤都没落下,一双手,都满是针孔!” 众人闻言,都纷纷朝着冯昭的手望去。 冯昭连忙慌张的将手收起来,却“不经意”的翻卷了袖口,人们也趁机捕捉到了那双手上密密麻麻的红色针孔。 “哎呀,我的儿!”老夫人一脸心疼拉过冯昭的手,看着那双白皙的手上,密密麻麻的红色伤口,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真是难为你了,本就是受伤的身子,还熬夜绣图,你看你,这脸又瘦了!” 萧战也是一阵心疼,“是啊!你一片孝心是好事,但也要顾忌自己的身子才是,若是真又有什么好歹,还不是惹得你祖母伤心!” 冯昭连忙垂首,长睫轻颤,“昭宁记下了,以后断不会再惹祖母担心!” 老夫人怜爱的抚摸着冯昭的脸,“记下就好了,林嬷嬷,一会儿派人将我那雪肌膏给昭宁送过去,女孩子,万不可手上留疤!” “谢祖母!”冯昭一脸感动,这个祖母是真的关心自己。 …… 拜完寿之后,所有人都移步中庭楼阁之中看戏吃螃蟹。 冯昭和婉姨娘一人扶着老夫人一边,萧语晴在后面恨的直跺脚! 两个只知道讨好祖母的贱人! 苏氏却是一脸的深思和算计,看了身旁的苏嬷嬷一眼,苏嬷嬷朝着她点了点头。 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当然不是盖的,几个名角一上场,那嗓子,那身段,都是一等一的。 老夫人一张嘴看得都是合不拢嘴! 冯昭不喜欢这些吵吵闹闹的戏曲,于是在一旁替着老夫人剥蟹,对着一旁萧语晴的怨毒的眼神视若无睹! 婉姨娘因为身怀有孕,破例的被萧战拉到了身边坐下,因为螃蟹性寒,孕妇不适合多用,所以今日婉姨娘的吃食都是另做的。 苏氏在一旁看着二人你侬我侬的画面,一双眼眸中也是掩盖不住的阴狠。 贱人,我且让你得意! 宴会中半之时,台上的戏曲也到了尾声,所有的戏子们都下了台子,来到了亭阁之中。 “母亲,他们这是要向您拜寿,沾沾喜气呢!” 苏氏笑意吟吟的站了起来,缓步移向了亭子口,站在了戏子们的前面。 “不如,咱们做小辈的,也一起来给寿星拜寿吧!” 苏氏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小辈们,包括萧战也站了起身,扶着身边的婉姨娘走出席位。 冷冷的看着萧战贴心的扶着婉姨娘,苏氏眼中的阴毒更甚! 刚才已经在正堂拜过一次寿,此时又拜一次? 冯昭微微一愣,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苏氏,虽然心有疑问,但是还是起身,走到了众人中间。 一群人,连同着戏子们,都同时跪了下去。 “祝老寿星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 “好好,都起来!起来!” 老夫人笑着抬手。 苏氏站起来,说道,“各位辛苦了,今日老寿星过寿,大家也跟着沾沾喜气!” 这时苏氏的苏嬷嬷站了出来,将篮子中的红包从空中洒落,撒向了后面的戏子们。 “是银子!” “银子!” …… 不知是谁,吼一声是银子,然后众人都开始激动了。 一群人开始哄抢,你推我搡,渐渐地不再满足于在亭子下面,开始一窝蜂的涌了过来! 冯昭看了一眼在场的混乱,以及人们的视线都落在地上的红包上,心道不好。 “啊——” 恰在这时,听见婉姨娘一声尖叫,就要朝着地上倒去。 冯昭心中一震,正欲过去扶她,却在同时,感觉后背被人用力一推。 身体失去平衡,一瞬间天旋地转,她来不及做任何的思考和反抗,身体就要朝着婉姨娘倒去。 “小姐——” “婉娘——” …… 众人一片惊叫,想要去扶却无能为力! “哗——” 空中传来衣袂翻飞的声音。 只见一个蓝色的身影犹如一只飞鸟一般,轻灵的出现在人群中。 几个旋身,一把揽住婉姨娘即将摔倒的身子,与此同时,伸出右脚搭在冯昭的腰上。 冯昭受到外来力量的帮助,腰上一用力,脚步轻移,踉跄几步,就站稳了下来。 下意识的抬头,就看向此时的婉姨娘。 只见她面色惨白,一脸惊魂未定的靠在惊岚的手臂上。 惊岚见她无事,便收回了手臂,萧战连忙上去扶住她。 众人都还处于刚才的惊险之中,最先回过神来的是老夫人。 仓惶的从座位上站起身,嘴唇都在发抖,“快传太医!快传太医!我的儿,可是伤到哪里没有?” 上一次婉姨娘被猫惊吓摔倒她就已经胆战心惊过一次了,谁知这次又出了这样的意外? 府中十几年来没有添子,这可是她千盼万盼才盼来的孙子,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可要她这个老太婆怎么活? 萧战也连忙检查婉姨娘可有伤到哪里? “婉娘,你怎么样?别吓我,婉娘!” 婉姨娘这才缓缓回过神,一双手死死的拽住萧战的袖子,缓缓的摇头,“婉娘没事!” 苏氏闻言,袖中的双手慢慢握成了拳头,恨恨的瞪向了骤然出现打乱了她计划的惊岚! 冯昭也是惊魂未定,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神,走上前,问道。 “姨娘可有感觉什么不适?” 她对这个孩子的关注一点也不亚于萧战和老夫人。 婉姨娘看向她,眼中透露出了无助,后怕,还有坚决。 “谢大小姐关心,婢妾无事!” “快,快送她回房,请最好的大夫过来会诊,一定要确保老身的金孙无事!” 老夫人此时再也顾不上什么寿宴了,一心都落在了婉姨娘的肚子中。 萧战闻言,连忙扶着婉姨娘,准备送她回房。 婉姨娘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转过头,直直的看向了苏氏,苏氏被她看得一阵心虚。 冯昭也顺着看向了苏氏,心中何尝不明白今日之事的蹊跷? 上一次攻心计没有成功,这一次又想借戏子们的手,制造一场意外,趁乱除掉婉姨娘的孩子。 不论是请戏班子,还是摆宴在亭台,都是一步步的计划好了的,恐怕那戏班子之中也有人是她事先收买好的,在表演结束后过来拜寿,才给了她制造混乱的机会。 撒荷包,在里面装银子,更是想要制造大混乱。 还有,当时明明就是有人在背后推了自己一把,若不是惊岚出现得及时,那她就会直直的扑向婉姨娘。 如果到时候婉姨娘流产,那么罪魁祸首就会自然而然的变成了她! 第五十章 达成合作 待萧战送走婉姨娘,老夫人也软在了椅子上,毕竟是年纪大了,经受不住惊吓了。 冯昭连忙上去扶着老夫人,和林嬷嬷一起送她回静心苑。 苏氏就是心中再不甘,再恨,也不敢表露分毫,只有默默地留下来,指导丫鬟婆子,收拾宴会残局。 萧语晴看着众人离开,再也忍不住的跺脚,一双杏眼满是怒火。 “贱人,居然让她给躲掉了!” “都怪她身边那个侍卫!一个逆贼,居然也敢出来坏本小姐的好事!” “住嘴!” 苏氏一眼凌厉的扫过去! 这个亭子里面还有这么多的下人们,人多口杂的!也不知道为何她就生了这么一个愚笨的女儿? 想起自己一次一次的败在萧昭宁那个小贱人手里,今日又多了一个婉姨娘,回想老爷对着婉姨娘那个贱人的爱护有加,苏氏恨不得立刻扒了她们的皮! 萧语晴被苏氏这么一吼,原本就愤怒的心情顿时变得委屈。 母亲自己设计没成功,吼她做什么?要不是因为母亲出身低微,自己又怎么会处处低萧昭宁那个贱人一等? 一想到自己处处都比萧昭宁优秀,却始终不得父亲祖母宠爱,萧语晴委屈的一跺脚,红着眼圈跑开了。 苏氏看着她的背影,只得无奈叹气,自己的这个女儿,被自己惯坏了,心高气傲,丝毫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这迟早会吃大亏。 …… 回到自己的院子,冯昭坐在梧桐树下的石凳上沉默。 今天,婉姨娘的孩子差一点就死在了自己的面前,甚至有可能是一尸两命! 她原本以为自己心中只有报仇,她以为她对婉姨娘腹中的孩子根本没有感情。 可是当发生了今天的这件事情之后,即使这个主谋不是自己,但若非自己的安排,也许婉姨娘就能在府外悄悄的,平安无事的生下孩子了! 而且,自己今天其实早就发现苏氏的安排有问题了,不是吗?但她还是选择了静观其变,却没想到差点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婴儿。 夏蝉和春茗也跟着沉默的站在她的身后,惊岚从院子外走进来,看到那个萧索的背影时,心中有些触动。 这个女子,拥有了别人没有的容貌家世,可是为何却看上去如此孤寂,就好像这周围有再多的灯火阑珊,她也从来没有融入。 冯昭回头,看见了惊岚,那和前世的自己相似的眉眼,脸上的表情才终于有了变化。 “你来了,今天谢谢你!” 谢谢你,有你在,我才不是孤家寡人,才不是孤军奋战! 今天若非他的出现,她势必就成了谋害婉姨娘孩子的凶手,苏氏的手段高明,根本就让人找不到任何她是主谋的证据。 惊岚静默不语,还真是像极了当年的自己,到了军营,一个人也不认识,一个人也不相信,除了君天澜! 冯昭无力的笑了笑,“今天我有些累了,就不练武了,你今天算是立了大功,待会儿可能有人去你的院子打赏,你圆滑点,别总是闷声不说话。” 她说这话,像极了一个温柔的姐姐。 惊岚愣了愣,然后点头,转身离去。 看着惊岚的背影消失,冯昭转身对春茗说道,“你去库房拿几样补品,然后给兰心苑送去。” 春茗问道,“小姐不亲自过去看望?” 冯昭摇头,伸手接住了一片落叶,说道。 “她会亲自来找我的。” …… 翌日清晨,冯昭正在院子中练武,婉姨娘就走了进来。 冯昭没有丝毫的惊讶,收了手中的长剑,朝着石桌走去。 春茗和夏蝉立刻上来,一个递茶,一个递毛巾。 婉姨娘脸色依旧苍白,一夜之间憔悴了不少,只是眼中的迷茫,却不见了。 “奴婢见过大小姐!” 将毛巾放回夏蝉手中的托盘,冯昭示意婉姨娘免礼。 “姨娘有身子,不必次次向我行礼,还有,你以后叫我昭宁就是了,在我这里没那么多的规矩。” 婉姨娘知道她这是没有拿自己当外人看了,又或许,这个大小姐早就已经算好了,自己一定会来找她,答应她的计划! 但是,她此时除了相信大小姐,没有别的办法! 冯昭知道她的来意,朝屋里走着,“外面秋意凉,姨娘进屋说话吧!” 婉姨娘跟了上去。 一进屋,春茗和夏蝉就将丫鬟婆子们都清理了干净。 看着四周再没了别人,婉姨娘“扑通——” 一声就朝着冯昭跪了下去。 “奴婢求小姐救救我的孩子!” 冯昭没想到她会这么跪了下去,连忙说道,“你快起来吧!若是伤着了孩子,可就不好了!” “大小姐若是不答应,奴婢起不起来又有什么区别,横竖都是一死!” 婉姨娘嘴唇颤抖,仰视着冯昭。 “只要大小姐肯出手相救,无论是什么条件,奴婢都答应!” 冯昭闻言,微微笑了笑,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多少的变化。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我之前说的条件?” 婉姨娘脸色更加惨白,一双眼眸,水光点点,我见犹怜,也怪不得能够得到萧战宠爱。 她咬着嘴唇,下定决心般的点头,“是,奴婢别无选择,与其任人宰割,不如放手一搏!” 之前她一直忍让,以为只要她不争不抢,就会大家都相安无事。 但是她错了,这世上有的人不会因为你的忍让就放过你,反而觉得你软弱可欺,变本加厉的去对付你! 昨日的事,她几乎不用想,也知道有蹊跷,苏氏,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想要借着几个戏子的手杀死她的孩子! 都说为母则强,看着婉姨娘此时坚定,仇恨的表情,冯昭全是相信了。 可惜了,自己前世还没来得及成亲就死了,而今生,她还有可能成亲,做母亲吗? 想起君无纪那张桃花脸,冯昭不由得摇头。 她伸手将婉姨娘扶起来,眼睛落在她的肚子上。 “你也不用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不论你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会护他(她)周全。” 婉姨娘看向她,“你说真的?” 冯昭念念不舍的将目光移开,笑了。 “我为何要骗你,不管怎么样,都是父亲的孩子,是我的弟弟妹妹,我没有理由害他。” 婉姨娘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确实是,大小姐不是赶尽杀绝的人,这一点她相信她。 冯昭慢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过,这个孩子一生下来,就会被记在我母亲的名下,日后也最多唤你一声姨娘!” 婉姨娘凄凉一笑,“这个奴婢知道,奴婢只是一个妾,又是在国公府这样的人家,孩子都是要抱养给主母的,与其将他给苏氏,倒不如,记在你母亲的名下。” 谁让她只是一个妾呢?只是一个奴婢,孩子跟着自己,反而没有好日子过。 冯昭闻言点头,对她这一点倒是没有多少同情心。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她当初选择了跟着萧战,就得承受这些。 第五十一章 进宫赴宴 太液池边,灯火通明,流光溢彩,觥筹交错,酒香醉人。 宴会上,各夫人小姐们都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礼部大人的夫人,刘夫人,约摸四十岁的光景,一身富贵,笑着说道,“听说这次宴会,太后主要是想要见见国公府的大小姐,萧昭宁!” 这京城中的贵妇们没有参加上次的围场比武,所以大多都还没见过现在的冯昭。 尚书府的夫人却不以为然,“不过是许配给了六皇子,才得了太后的青睐!” “那可不一定,听说这位小姐,如今已经转了性,还瘦身成了一位美人儿!” 尚书夫人冷哼一声,“再怎么变,也是本性难移,你们莫不是忘了那丫头之前的蛮横泼辣,体胖如猪?” “这倒也是……” 有人觉得有理,纷纷点头。 萧语晴满意的在心中冷笑着,看来,不管那个贱人怎么变,人们还是会记得她以前的蠢样! 忽然,刘夫人停止了笑,惊讶的看着池子对面。 “那,那个莫不是?” 众人都顺着刘夫人的目光看过去,不敢相信那抹窈窕的身影会是萧昭宁! 萧语晴也跟着看了过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只见太液池边,灯火阑珊处,少女身着一袭白底红菱撒花摆群,双手重叠,留仙广袖自然垂在两侧,行走之间,如弱柳扶风,肩头的红色肩带在夜空中微微飘动。 少女一头青丝如瀑,华光可鉴,云髻之上,斜插一支八宝金丝翡翠步摇,五官明艳,精致如画。目光清冷,款款走来,通身贵气,浑然天成。 月色皎人,那行走的女子,竟宛若天仙。 正在和官员们敬酒的君天澜和君连城听见动静转头,也不由得呆住了目光。 众人都惊讶的看着冯昭。 “不是说体胖如猪吗?怎么这么窈窕美丽?” “这气派,姿态,也不像是个蛮横无理之人啊!难道是传言有误?” …… 一时之间众人们议论纷纷,都不由得被这个国公之女吸引。 萧语晴的目光也是恨恨的追随者冯昭的一举一动。她没想到,这个贱人自从摔了一跤之后,就越变越瘦,难道她早就发现了食物中的端倪,没有再吃了? 如今这么一收拾,这个贱人居然高贵得像个公主!之前自己自负容貌娇美,无人能及,如今看来,这个贱人居然五官比自己还要艳丽妩媚,这让她如何不气?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场外的太监大声唱道,“端敏公主到!端慧公主到!华平郡主到!” 这下真正的公主到了。 众人纷纷回头,看着缓缓走来的三个少女。 依旧一袭华贵红衣的是张扬不羁的华平郡主,一袭蓝色繁复宫装的是备受皇上宠爱的端敏公主,两人旁边一身粉色纱裙,存在感低的是端慧公主。 冯昭原地回头,看向三人。 那迎面走来的三人也是一眼就看见了冯昭,三人当时的神色都各不相同。 华平眼中的恨意幽深,却不似之前那般的浓烈,恨不得上来将冯昭碎尸万段,这一次的分明是在刻意隐忍。 而端敏公主就没有那么的平静了,在她的眼里此时冯昭就是一个夺人所爱的贱女人,还抢走了她哥哥的偏爱! 端慧还是一副文文静静的样子,看见冯昭,怯生生的笑了笑。 冯昭不想惹麻烦,提着裙子就准备让开,谁曾想麻烦却不准备放过她。 “萧昭宁!你站住!”端敏立马就叫住了她。 冯昭认命的转身,低身行礼。 “昭宁见过二位公主,见过郡主!” 端敏走上前来,打量了冯昭一眼,“哼,好个狐媚子,都已经许配给我六哥了,还穿得一身狐媚劲,想要勾引谁啊?” 冯昭皱眉,“公主慎言,难不成昭宁要穿得破破烂烂的进宫赴宴?” 这个公主还真是无理取闹!自己穿个衣服,她都要过来排挤两句,这京城中的王公贵女们还真是无聊至极! “还敢顶嘴,你……” “皇姐!”端慧低声提醒道,“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皇祖母马上就要到了!” 端敏闻言,看了看四周看热闹的人们,瞪了一眼冯昭,连同端慧也一并瞪了,然后拂袖而去。 端慧歉意的朝冯昭笑了笑,像是在为自己的皇姐给冯昭道歉,冯昭也对她报以感激一笑,谢她替自己解围! 而至始至终,华平都没有说一句话。难不成上次的围场比武让她汲取教训,不再贸然行动了? 冯昭懒得多想,找到了国公府的位子坐了下来。 一旁的萧语晴立马就阴阳怪气的开始挤兑,“姐姐可还真是好本事,又是哪会子的功夫将这端敏公主也给得罪了?” 见冯昭不说话,萧语晴也不厌烦,继续说道,“姐姐这样下去,可是要将这大齐的贵族都给得罪了,给国公府树敌?” 微微抿了一口茶,听见萧语晴的阴阳怪气,不由得一笑。 “妹妹就不用多虑了,姐姐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了国公府的!” 冷笑一声,“再说了,妹妹何时见姐姐怕过谁了?” 萧语晴闻言细想,竟还真没见过她怕谁! 二人这说话间,君无纪牵着太后,皇后 ,还有杨贵妃等妃嫔以及嘉陵公主也都纷纷进入了席间。 经过这几次的见面,冯昭倒是发现了一点,这个太后和嘉陵公主的关系并不怎么好,顶多算是个和平相处。 说起这个,冯昭倒是有所耳闻,这个太后并不是皇上和嘉陵长公主的生母,好像是因为皇上和嘉陵长公主的生母生病过世了,先帝才将两人放在了太后的膝下养着。 所以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平时的相处也没有多少感情。皇上对太后但还是孝顺恭敬,但是嘉陵长公主就只是敷衍了事了。 君无纪将太后扶好坐下后,就坐在了君天澜还有君连城一列。 刚坐下,就在人群中开始搜寻冯昭的身影,待看见那抹倩影之后眼中也不由得一阵惊艳! 冯昭也发现了君无纪那肆无忌惮的眼神,抬眼看过去,在空中碰上那流光溢彩妖孽无双的眼波时,冯昭不由得一阵心慌。 连忙将眼神移开,这一移动,倒是又撞上了君天澜那幽深寂静的眼神。 君天澜心神一震,他清楚的看到,那女子的原本眼波潋滟的眼神,在触及到自己时,立马变成了嘲弄,一片清冷。 让他的心,彻底的往下沉,变得越来越凉,如坠冰水之中。 第五十二章 凤舞九天 太后落座,与众人寒暄几句之后,就开始问道。 “今日,国公之女昭宁可有来?” 杨贵妃转头,笑意盈盈的回答道,“回太后,请柬已经送去,应该是来了!” 太后点头,然后目光在场上搜寻,“萧昭宁在哪儿?站出来让哀家瞧瞧!” 众人的目光立马看向了人群中的冯昭,这种打量审视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 但是今天在出门之前就已经想到了今天会遇到的情况,所以还算镇静。 冯昭提起裙摆,起身,在众人得注视下,款款的朝着中间走去,行礼跪拜。 “臣女萧昭宁,拜见太后,祝太后身体安康,万年长乐!” 太后连忙示意她起来,“好孩子,身体可是好些了,今日就是想要看看你伤好的怎么样了?快走进些让哀家瞧瞧!” 冯昭起身,又向前迈了几步,面带微笑,乖巧动人的说,“拖太后宏福,已经好全了,多谢太后记挂!” 太后和杨贵妃瞧着冯昭这一脸的标致,越看越觉得和君无纪相配,越看越满意。 而嘉陵长公主见状,不由得冷哼一声。 君无纪在边上起哄说道,“皇祖母,你可是不知道,她还给你准备了好礼物呢!” 太后和众人闻言,都看向冯昭。 “是吗?到底是什么礼物,让哀家的乖孙都说好,今日哀家定要当众打开瞧瞧了!昭宁可会介意?” 都这样说了,自己介意又有什么用? 冯昭心中暗自嘀咕,但是脸上还是维持着得体的微笑,调皮说道。 “昭宁怎么会介意?但太后见了,可别嫌弃昭宁送的礼物寒酸!” “哟!这孩子,还会跟长辈撒娇了!” 贵妃用袖子掩唇说道,一个长辈,更是将冯昭直接列入了皇族名单中! 说话间,已经有宫女将冯昭送的寿礼拿了过来,恭敬的奉上,只见那是由一个玲珑剔透的水晶匣子装着的。 “打开吧!” 的太后令,那宫女缓缓的将手中的水晶匣子打开。 只见匣子中有淡蓝色的丝帛打底,丝帛上面,静静躺着的赫然是旷世难求的千年蛟龙冰丝! 天啊! 这样的礼物萧大小姐还说寒酸,那她们的成什么了? 众人惊叹声连绵起伏,眼中都是艳羡,惊艳! 尤其是在场的爱琴的女子,要知道,这千年蛟龙冰丝,顾名思义,就是从蛟龙的头上扯下的胡须,做成琴弦的话,琴音清脆,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太后的脸上也满是惊喜,激动的连忙示意那宫女将这冰丝呈上去。 抚摸着手中的冰丝,太后高兴得都合不拢嘴了。 “赶巧了,这前段时间太后您刚得了一块做琴的绝世好木凤栖木,今日昭宁又给您送上了做琴弦的千年蛟龙冰丝!臣妾,恭喜太后,得偿所愿!” 贵妃赞许的看了一眼冯昭,对着太后开始溜须拍马。 “就你这巧嘴会说!”太后嗔怪的看了杨贵妃一眼。 皇后也趁机对着太后笑着说道,“这昭宁还真是和太后心有灵犀啊!” 太后终于恋恋不舍的将手中的冰丝放下,对着冯昭说道,“好孩子,难为你有心了,你送的礼物是哀家今晚最各心意的礼物了!” 这都还没开始看别人送的的呢,就开始这么夸萧昭宁了! “太后喜欢就好!以后太后做了琴,昭宁就进宫找你听琴可好?” 太后爱琴,喜欢弹琴是众人皆知的。 “好好!哀家随时欢迎你!” 冯昭笑着行礼退下,顺便看向君无纪。 那人笑得得意忘形的挑眉,怎么样?本皇子的建议不错吧!快来感谢本皇子吧! 冯昭朝他瞪了瞪眼,然后若无其事的坐回座位。 却不知他们二人的这些眉来眼去,都被一旁的君天澜收入了眼底。 眼眸幽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宴会正室开始,纷纷有贵女们上去表演才艺。 到了尚书女儿,那个一舞名动京城的柳细细,上台表演的是一曲凤舞九天! 只见她袅袅婷婷的上台,姣好的面容,在目光望向了君天澜时,微微的红了脸。 也许,今天这也是一个机会。 丝竹声渐渐的响起,柳细细跟随者音乐的节奏也开始了动作,缓缓起舞。 她的动作灵活,身体柔软,尤其是那盈盈一握的柳腰,这个柳细细不是白叫的! 一曲凤舞九天,让众人仿佛就真的看见了一只活的,翩翩起舞的凤凰,尽管这支舞的难度系数极其之高,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跳的出那些高难度的动作,更不可能舞出那其中的风韵。 随着音乐的起伏波动,柳细细在最后的一段飞跃,旋转之中,完成了最后一个舞姿。 在场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场上那女子身上,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 连冯昭也觉得,这个柳细细一舞倾城的美名不是盖的,这曲凤舞九天确实是跳的不错。 “好!”皇后率先带领着众人拍起了手掌,“这一舞倾城的美名真的是实至名归啊!” 尚书夫人一脸的得意。 然后看向在场的众人,“不知道还有没有哪位千金愿意上来比试?不然,这头筹可就算是柳小姐的了?” 可是场上却是一片静默! 倒不是众人不积极,能够在皇后个太后面前献才艺,那是她们梦寐以求的。 如果能够趁机获得哪位王爷皇子的青睐,那更是做梦都想要的。 但是,偏偏在前面一个表演的是名动京城的柳细细,有了她这么完美的表演横在前面。 这么高的起点,接下来任何一个上去挑战的人都很有可能成为炮灰,谁也不想上去丢这个脸。 “皇后娘娘,语晴愿意一试!” 在众人都在纠结之时,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人们的目光看过来,却是萧语晴站起来,一句话,缓解了场上的僵局。 “好!原来是萧家二小姐,你有勇气站出来,今日若是表演好了,本宫重重有赏!”一见是萧家二小姐,这可是自己一直都看好的京城小姐,皇后一脸期待的说道。 “谢娘娘!” 萧语晴昂着头应了一声,心中满是得意!皇后娘娘对自己的期待和赞许,她是听出来了的。 萧昭宁,你有太后的青睐,本小姐也同样有皇后娘娘的赏识! 还有那个柳细细,别以为她没看见她看贤王的眼神!贱人,居然敢勾引她的贤王! 不就是一曲凤舞九天嘛?有什么了不起? 人们都不敢上场,不就是因为自己觉得比不上柳细细的凤舞九天? 那她干脆就不表演舞蹈,改成弹琴,试问这京城,有谁的琴声能够比得过她萧语晴? 柳细细,本小姐今日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京城第一才女! 第五十三章 萧语晴出丑 萧语晴那一脸轻蔑和得意看得冯昭想笑! 像萧语晴那样的女人,最见不得别人好,比她优秀! 就像是见不得自己比她受宠,她就对自己屡下狠手,现在遇到一个柳细细,她就又杠上了! 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 “你又想算计谁了?笑得一脸坏水?”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冯昭耳边传来! 冯昭惊慌转头,就看见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对着自己眨啊眨!一时之间,她感觉自己心跳停止! “你就不能守点规矩?太后皇后还在上面看着呢!” 君无纪扁嘴,“那你就不能对本皇子好点么?我让你在皇祖母面前大放光彩,你好歹也要感谢我一下吧!” “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怎么每次都这么斤斤计较?”冯昭皱着眉头说道。 “这么想知道?那今晚别走,本皇子很乐意跟你实地证明一下,我是一个男人!” 冯昭略略一想,便明白他的意思,耳根发红,牙齿不禁咬紧了几分,但她深知不能和这个无赖耍嘴皮子,是耍不动的! 两人说话之间,萧语晴已经准备好了,坐在了古琴旁边。 只见那端坐在大殿之中的萧语晴面前,摆着一把琴身乌黑发亮的七弦琴。而萧语晴一身粉衣,衣服袖口处绣着流云朵朵,弹指翻飞之间,衣袖上的流云飞动,十分动人! 场上的君连城见此番情景,眼中的惊艳溢出。 少女纤细的手指一拨,那琴声时而温柔安静,时而低沉回旋,又时而荡气回肠,不绝于耳。 让人身临琴声之中,宛如坠入仙境,跟着琴声一起沉浮,回旋。 萧语晴眼眸微闭,长睫轻颤,指尖的琴声再转,就要冲入云霄…… “诤——” 一声清脆的响声,琴声戛然而止。 众人都从刚才的琴声中猛然回到现实,惊讶的朝着场上的女子望过去。 七弦琴旁的萧语晴脸色发白,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染血的手指,以及那断掉的琴弦。 她怔怔的坐在原地,琴弦断了!琴弦怎么会断?在家里都还是好好的琴弦,又怎么会断? “可惜了!好好的琴弦怎么说断就断了?” “是啊,要是弹完这首《阳春白雪》,比之柳细细的凤舞九天,也是毫不逊色啊!” “是啊!是啊!” …… 众人都是连连叹息! 嘉陵长公主见状,扑哧一声的笑了,“萧家二小姐看来和你姐姐也是一样,都是会使蛮力的,好好的琴弦也能被你弹断,可惜了,辜负了皇后的一片美意了!” 萧语晴咬着嘴唇,脸色通红,出了这样的丑,是恨不得马上钻进地缝里面。 又听见嘉陵居然拿自己和萧昭宁那个贱女人混作一谈,心中更是郁结,红着一双眼睛,楚楚可怜! 嘉陵这一番话,还真是厉害,在嘲笑萧语晴的同时,连带着将冯昭和皇后也一并嘲笑了。 皇后也是一脸的尴尬。 君连城见状,早就已经起了怜爱之心。插手说道,“皇姑母此言差矣,萧二小姐定是弹琴时太过投入才将琴弦弹断,而且,萧二小姐这首曲子确实弹得不错,虽然没弹完,母后也该一并行赏。” 萧语晴闻言,立马红着一双美眸,感激的看了君连城一眼。 “好了!皇后你就依老二所言,将柳小姐和这萧家二小姐一并行赏吧!” 高坐在上的太后,却是突然开了口。 “语晴谢过太后,皇后娘娘!” 萧语晴匆匆行了个礼,惨白着一张脸退了下去。 看着周遭人看着自己异样的眼神,以及冯昭此时正和君无纪把酒言欢的场景,心中的怒火更是难耐。 冯昭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一双清冷的眸子看向了上方的华平。 华平紧紧的握住了袖中的双手,紧紧抿上的口中,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心中是熊熊燃烧的怒火和不甘,还有那滔天的恨意! 为什么?她明明割的是萧昭宁那个贱人的琴弦,怎么又变成了萧语晴的了? 为什么?每次她将所有的一切都算计好了,却还是棋差一招,让那个贱人逃掉一劫? 冯昭朝她轻蔑一笑,根本没把她当一回事。 她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华平虽然隐忍了许多,但是绝对不可能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陷害自己的机会! 不过她不得不说,华平这次的手段开始从明面上的转向了背地里面的做手脚,也是一个进步,可惜了,还不是自己的对手! 她故意让春茗抱着萧语晴的琴,放在了最显眼的位子,就是为了让华平的人看到,以为那把琴是自己! 可惜了,自己根本就不会弹琴! 但是这就当作是自己对苏氏和萧语晴前两天想要设计自己和婉姨娘的小小报复吧! 宴会还在继续,有了萧语晴的开头,众人也都鼓起了勇气,开始陆陆续续的上场表演。 等到了各家的小姐都将自己的才艺展示完毕,太后和皇后也都一一打赏了。 华平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她微微附身到一旁的端敏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 端敏公主闻言,狡黠一笑,然后骤然站起了身,声音清脆悦耳。 “皇祖母,母后,还有一人尚未表演!” “噢?是谁?”皇后惊讶的问道,她明明记得每一家的小姐都已经表演完毕了啊? 端敏甜甜一笑道,“此人皇祖母母后也是非常熟悉的,怎么突然忘了呢?” 说着,她的眼眸一转,看向了人群中,正在和君无忌悠然喝酒的冯昭。 第五十四章 众人嘲讽 冯昭被她这么一看,心中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君无纪也不由得蹙了蹙眉头,“端敏,你做什么!” 端敏这丫头睚眦必报,加上又跟华平沆瀣一气,今日说出这话,肯定是想要给阿昭难堪。 而且今天有皇祖母在场,皇祖母最重的就是女子的才艺品行,阿昭的骑术还有武术方面他是见识过了,但在才艺表演方面…… “哦?敏儿说的是谁?”嘉陵长公主冷冷的扫了冯昭一眼,眼中带着看好戏的戏谑。 端敏直接忽视掉君无纪的话,转头朝着此时正疑惑的太后说道。 “此人可不就是祖母刚刚还赞不绝口的国公府大小姐萧昭宁嘛!听说萧大小姐文武双全武艺一流,想来这才艺方面也是不差的,今日,又是皇祖的大寿,想来萧大小姐也是很乐意展示一下才艺来给皇祖母拜寿的,你说是吗?萧大小姐。” 话落,她的眼眸忽的一转,落在了大殿之中的冯昭身上,众人的目光也都纷纷跟着看向了冯昭。 冯昭慢慢的将手中的酒杯放下,视线遥遥的看向台上的端敏,然后落在了她身旁的华平身上。 这个华平还真是学乖了不少,知道教唆端敏来对付她了。 “不知公主从哪里听来昭宁文武双全的话,昭宁实在是愧不敢当,才疏学浅,怎么敢在太后面前卖弄!” 冯昭只是淡淡的笑着说道。 端敏的脸上立马闪现出一丝愤怒,这个萧昭宁,居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给自己下脸,早听华平表妹说过,这个萧昭宁狂傲非常,目中无人,她起初还不信,这天下还有哪家贵女敢骑在了华平头上?今日一看,这个萧昭宁,简直是连自己这个公主都不放在眼里。 加上之前这个萧昭宁害得自己被六哥哥训斥,害她还被母妃罚了三日禁闭,这个仇她非报不可。 若不是明知道她是个粗鄙之人,她又怎么会故意在皇祖母面前提议让她表演? 总之,萧昭宁,你今天是无论如何也别想赖掉了! “萧大小姐莫要谦虚,前些日子你在这京城可是出尽了风头,连华平表妹都被你打得个半死,既然你的武术这么好,那么想来你的才艺也是十分优秀的。” “莫非……萧大小姐真如外面传言那般,是个只会舞刀弄枪,完全不会才艺的粗鄙之人不可?” 端敏说着,故意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来。 倒像是如果今天冯昭不接下这个表演,就真的是个粗鄙的女子了一般。 而众所周知的都是,当朝太后讲究风雅,最重的就是女子的才艺修养,若是今天冯昭在她眼中落下了一个粗鄙的形象,那她以后是别想再得到太后的垂青了。 冯昭看了一眼太后此时已经微微皱起了的眉头,心知今天这个表演自己是非接下来不可了。 君无纪冷冷的看了一眼端敏,那双原本秋波潋滟的眸子中,居然带着一丝的凌厉,看得端敏莫名的一颤。 他知道萧昭宁有里几斤几两,正欲替她出头说话时,却被冯昭一把按住了。 “好!既然公主都这么说了,那昭宁再推脱倒像是不想给太后祝寿了。只是昭宁从小不善跳舞,今日献丑,就全当是给各位娱乐下吧!” 君无纪闻言,诧异的看向冯昭,眸光微闪。萧昭宁跳舞?据他所知这个萧昭宁根本就不会歌舞琴棋吧? “胖子,不会跳就别硬撑了!” 君无纪悄悄的扯着冯昭的袖子,压低了声音说。 冯昭扯过袖子,落落大方的站了起来,微微的朝着台上的太后欠了欠身。 “当然,昭宁技艺浅薄,若是污了太后以及各位娘娘的眼,还请不要怪罪。” 她的话落,周围人们的议论声就开始此起彼伏。 其中一个女子嗤笑道。 “呵,明知道自己不会跳舞,还敢挑战柳细细的凤舞九天?她是没长脑子还是缺心眼?” 尖锐的声音划过大殿,众人的讥笑和戏谑立刻就上来了。 “是啊!她会跳舞吗?” …… 华平和端敏看着下面的情形,两人满意的相视而笑。 萧语晴原本因为表演失败的心情,此时也立刻变得明朗了起来,甚至还有一点迫不及待的要看萧昭宁的笑话。 可是面对众人的嘲笑和议论,场中的那个一身白衣红菱,面容清冷的站在那里,浑然不在意周围人群对自己的指点。 反而是低头朝着身后的婢女嘱咐了几句,然后昂首挺胸的走到了大殿的中央。 端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柳细细,你听见了吗?萧大小姐要挑战你的凤舞九天呢!” 柳细细眸光闪了闪,并没有接话,她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冯昭,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了场上那一袭墨袍的男子。 从一开始,她就注意到了,那个她朝思暮想的男子一直看着的都是萧昭宁! 自从她刚刚跳了一曲凤舞九天之后,后面上场的女子,包括自诩京城才女的萧昭宁,也都避开了跳舞这一项。 偏偏这个萧昭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还跟着选了跳舞。 她当然得好好看看,这个夺走了贤王目光的女子,究竟能跳出一曲什么样的舞蹈来。 此时,太后略带有些不悦的看了一眼端敏,然后沉着一张脸说道。 “昭宁,你只管跳你的,哀家相信你,定不会让哀家失望。” “昭宁谢过太后的赏识。” 冯昭躬身领命,然后并不理会用人的眼光,自顾自的走到了后面换舞衣。 望着冯昭缓步离去的背影,太后原本皱着的眉头慢慢的舒展了开来。 她一生阅人无数,对于后宫中各色女人争风吃醋的手段更是了如指掌。 她今日如何不知端敏是故意而为,但是看萧昭宁气定神闲的样子,估计自己这个孙女是要失望了。 第五十五章 一洗粗鄙 没过一会儿,春茗便带着众宫人将冯昭要的道具准备好了,摆在了大殿的中央。 只见那竟然是四块长长的白色的绸布,分别挂在架子上,摆放在了东南西北四个位子。 换好了舞衣的冯昭手中拿着一根不粗不细的看不清楚的木头站在了四块白布的中央。 众人见到这个情形,都有些呆住了。 这个萧昭宁是要干嘛?摆了这么多布在这里,她该不会是要当众表演染布吧? 还有,她手上拿的那根木棍又是什么玩意儿? 众人也不是没见过跳舞时候想要塑造朦胧美,而隔着屏风跳舞的,但是这个萧昭宁拿着一根木棍站在这么多白布后面是想要做什么? 君无纪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白布后面的冯昭。 因为白布遮住了他的视线,所以他就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她一袭红色的身影,在白色薄布的映照中,竟然会让人生出一种萧瑟悲壮的感觉。 琴师手指一拨,淙淙的琴音便流泻了出来。 众人俱惊,这,弹的竟然是悲壮的《广陵散曲》! 在琴声一出之时,薄布后面的冯昭便开始动了起来。 人们这才发现,那木棍被抽开以后,竟然是一把细长的剑。 伴着乐声,冯昭随心挽了一个剑花,那些被困在萧昭宁这副身体里面的招式都被一招一招的化作舞蹈,舞了出来。 曲子的节奏和情感在慢慢的加快,人们的感情也在慢慢被曲子带入情景之中。 《广陵散去》的由来是一个历史典故。 相传战国聂政的父亲,为韩王铸剑,因延误日期,而惨遭杀害。聂政立志为父亲报仇,入山学琴十年,身成绝技,名扬韩国。韩王召他进宫演奏,聂政终于实现了刺杀韩王的报仇夙愿,自己毁容而死。 然后后人根据这个故事,谱成琴曲,曲子慷慨激昂,气势宏伟。 外面的人隔着白纱布,隐隐重重的看着那个红色的影子,手持长剑在其中回身,跃起,挑剑。 女儿的剑不似战场上男儿之剑,带着些许柔婉,让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剑舞看得更加真切。 琴音一转,那纱布上舞剑的影子也飞跃得越来越快,招式慢慢的变得凌厉而又悲伤,剑气如欲奔的风带着那血衣女子游走于才不信之中,时轻如燕点剑而起 ,时而骤如雷落叶纷纷,让看得人都不自觉的红了眼眼眶。 仿佛每一个人都变成了故事中那个报仇的聂政。 琴音再转,只见那恍如梦中的女子手握剑柄挥向前方,随着琴声的节奏转动着长剑。 渐渐地越转越快,几个剑花之下便将那几片白布划破散飞,只见一个墨发飞扬,红衣蹁跹的女子手持长剑喷薄而出。 那张绝美的脸上神情悲壮而哀伤,只见她眼眸幽深而妖冶,仿佛地狱归来的修罗,又恍如浴火重生,欲飞九天的凤凰。 众人都被眼前这段荡气回肠,哀婉悲壮的剑舞惊呆了。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能够将广陵散曲跳的这么的好。 竟然让人都分不清她是萧昭宁,还是那个为报仇而生,又为报仇而死的聂政了! 只见那个一身血衣,浑身散发着如烈火灼烧般仇恨的女子在琴声流泻之中,不断地飞身旋转,旋转,然后舞出了最后一式…… 这一曲舞,惊艳了众人的眼,震撼了众人的心。 美到无人能比,美到,让人怀疑她的真实性。 …… 许久之后,掌声才犹如雷声般袭来。 “好!好!好!没想到,哀家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样一出别出心裁,又震撼人心的舞蹈啊!” 太后率从那震撼之中回过神来,激动的站起身,拍着手掌。 冯昭双手合剑,血红的衣袖遮住了她的面容,她朝着太后盈盈一拜。 杨贵妃也是一脸的震撼,身在宫中,什么样的舞女才人的表演她没见过,但是如今天这般让人震撼的,却还是头一回。 “原来,真正的高手确实是隐于心中的,之前本宫也从未听说过你会跳舞,但没想到一出手,便是这天人之作,倒是将那些沽名钓誉之辈都比了下去!” 贵妃的一句话下来,倒是让一旁的柳细细红了一张俏脸。 谁人不知之前她都是和萧语晴两人分别自诩京城舞技和琴技第一的。 贵妃这句话,分明就是在说她是那沽名钓誉之辈!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这等屈辱,眼看着众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向她,她恨不得立马转身就走! 但是却被她的母亲生生的拉住了! 而此时的萧语晴,更是差点没将自己的一口银牙咬碎!怎么可能? 萧昭宁那个愚蠢的贱人怎么可能舞得出这什么广陵散曲?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冯昭抬头,一双幽瞳带着波光,幽幽的开口,“昭宁当不起娘娘和太后的谬赞,只是昭宁在第一次听到聂政穷其一生也要报自己血海深仇之时,便被他的故事所吸引,所以才跳了这个舞!” “噢?”太后闻言先是诧异,然后也点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生为报仇而活,确实是可歌可叹啊!” “这世上便是有这样的人,活着一世,都只为了手刃仇人!” 冯昭眸中越发幽深,是啊!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君天澜,我冯昭不是聂政,却比聂政更加的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一记眼神幽幽的看向君天澜,却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缠,似有电光火石般的硝烟味。 “没想到胖子你连跳舞也这么的厉害,本皇子看今后还有谁敢嘲笑你是个不通才艺的粗鄙之人?” 君无纪上前来,一手拉过冯昭的手,一双桃花眼凌厉的扫过刚才那群对着冯昭叽叽喳喳的女子。 众人都是心虚的一低头。 这下谁还敢说萧昭宁不会跳舞啊?只怕是今日这一舞,萧昭宁会就此成为京城贵女中的传奇了! 通过这曲《广陵散曲》,萧昭宁算是彻彻底底的一洗成名了! 冯昭听到众人们赞不绝口的议论声,新中街冷笑,还真是一群随波逐流之人,其实她根本就不懂跳舞,只是借着白布的遮掩,还有自己稍微改编的剑招,让人们达到了视觉上的朦胧效果而已! 不过都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从此以后,再没人敢说她是个不通才艺的粗鄙之人了! 活了两世,这下才终于是活出了一点女子该有的名声了。 “好,哀家知道你是在护昭宁,还不快带着昭宁下去换下舞衣,这孩子,都累出汗了。” 太后嗔怪的瞪了没规没矩的君无纪一眼。 君无纪笑嘻嘻的拱手,“是,孙儿遵命。” 然后完全不顾冯昭的反对,强行拉着冯昭走出了大殿。 第五十六章 隔花相望 冯昭一路被君无纪拉出了大殿,就连身边的宫人也都被他给遣散了。 “你干什么?君无纪!”冯昭眼见着这人竟然将她拉到了后花园中,不由得皱着眉头用力的一把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白了君无纪一眼,冯昭就要往回走,“我要回去换衣服了!” 这身衣服又大又长,穿在身上极为不自在。 “你不准走!” 君无纪一把将她拉住,冯昭一个触不及防,竟然踉跄着被他给拉到了他的怀中。 身体短暂的接触的瞬间,冯昭惊慌的抬头,便直直的对上了那一双柔光潋滟的桃花眼。 满园的秋菊,香气郁人,融进了冯昭的心。 “你干什么!” 冯昭猛然的推开君无纪,两人都是一阵的尴尬。 君无纪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孟浪,但是他是谁啊?他可是京城第一风流皇子!又怎么会被这个萧昭宁给乱了阵脚? 这么一想着,君无纪腰板一挺,那双桃花眼一抬,“干什么?没看出来本皇子这是想要和你花前月下么?” “胡说什么?”黑了脸,冯昭一眼瞪向君无纪。 君无纪也是瞪大了眼,“你还不乐意?阿昭,你可是忘了你以前对本皇子如饥似渴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萧昭宁可是对自己穷追不舍,出了名的对自己死缠烂打。 但现在这个胖子虽然不胖了,却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追着自己跑了。他原本以为这是这个女人在对自己欲擒故纵,但是后来他才渐渐回味过来,这个女人是真的不在意自己了。 还有今天在场上,他又看到了这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君天澜眉目传情! “六皇子还是忘了以前那个昭宁吧!再者说,之前昭宁对皇子穷追猛打的时候,六皇子不也是厌恶得很吗?因为你的一句戏言,昭宁险些命丧黄泉,不是吗?” 冯昭心中本就还激荡着刚才跳舞时候的那种愤怒和仇恨的心情,此时对着君无纪的死缠烂打定然是没有好语气了。 不知道之前到底是谁将萧昭宁贬的一文不值,但是现在却又对着自己穷追猛打,像是蜜蜂见了花粉一样,非要主动的粘上来。 君无纪,你要不要这么无耻?要不要这么没有节操? 君无纪的眼中立刻闪出一丝心虚,笑嘻嘻的朝着冯昭凑了凑。 “阿昭,以前的过去了就过去了嘛!本皇子以后会对你好的,来,亲一个…….” 冯昭一把将他凑过来的脸往一旁拍去。 他的那一声阿昭是真的将冯昭激怒了。 “你凭什么觉得过去了的就一定能过去了?仅因为你不是受害人所以你就觉得过去发生的一切都无所谓是吗?你知道萧昭宁为了给你摘一枝桃花付出了什么代价吗?你凭什么说过去的就过去了?” 君无纪被她吼得一阵懵逼。 他看了会儿冯昭的脸,又看了一会天上的月亮 ,好一会儿才从懵逼中回过神来。 “萧昭宁你特么发生么疯?你居然敢吼本皇子?你还真当本皇子稀罕你了!” 他瞪着一双又朝着冯昭一阵吼,然后黑着一张俊脸,捏着自己的扇子就头也不回的冲气走了。 吼完之后冯昭就后悔了。 她在做什么?她怎么可以说出那样一番话?还说出了萧昭宁!这要是被有心人听见了指不定又会生出什么麻烦。 为什么每次在君无纪那个无赖面前自己都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正想着怕被有心人听见,冯昭就立刻感知到了有心人。 “何人?出来。” 黑暗之中,一个暗色的身影缓缓的从花丛深处走出来。 身姿萧然,笑意温润,却又让人不敢随意亲近的男子。 不知道他在这里偷听了多久了,冯昭心中即是担心他听到了自己刚才的话会怀疑自己,又是愤怒他这样身份的男人居然干出这种偷听墙角的事情。 “没想到贤王也会干出这种偷听墙角的事情,真的是让昭宁佩服!” 听出女子话中的讥讽,君天澜满不在乎的一笑。 “本王只是路过,并非有意偷听!” 眸中的冷光一闪,冯昭薄唇微勾。 “路过?王爷是要去哪儿,会路过这后宫深院?” 他一个大男人要去哪儿?会路过这么一个花丛深处?冯昭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 恰时,旁边过来一个急冲冲的太监,“王爷,原来你已经到这儿了,快快跟咱家走吧!皇上正在为了水患之事在发脾气呢,可别再去晚了触了皇上的眉头。” 挥手示意那个太监下去,君天澜朝着冯昭一笑。 “你看,本王没骗你,这就是去御书房的路!” 冯昭借着月色朝着四周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虽然的确是站在花丛深处的,但是在君天澜的身后却实打实的是一条石子小径,只不过刚才自己顾着和君无纪生气去了没有注意到。 看着女子脸上变化莫测的神情,再想起女子刚才在大殿上的惊世一舞,以及她看向自己那双充满了仇恨的眼神。 君天澜思绪万千。 张口道,“你恨我!” 冯昭闻言目光一闪,心跳加快。 她知道自己重生之后虽然努力的让自己做到了隐忍,也学会了和那些虚伪的人周旋。但是自己在遇到君天澜的这几次,表现得都不太好,就凭着她那点道行,在善于伪装的君天澜面前被看出端倪一点也不奇怪, 君天澜见她不语,目光幽深,直直的盯着她,道,“你恨我,但是也对我有情意在,你在挣扎?” 冯昭呼吸一滞,冷冽的目光直直的看向君天澜。 两人的便这样隔花相望,风过,无痕。 “王爷估计是想多了,情意珍贵,恨亦难!昭宁对王爷,两者均无。” 言下之意,分外明显。 第五十七章 静待时机 最近几日,梁州水患不仅没有得到抑制,反而是灾情越来越厉害,百姓的怨声载道,街上暴民连连增多。 在这样的情势下面,皇上的心情肯定不会好,皇上的心情不好朝中大臣的心情也不会好,朝臣的心情不好,府中后宅的心情也肯定不会好。 例如国公府,苏氏已经是好多天都没有好心情了,一个梁州水患闹出之后灾情得不到控制,国库里面的银子一车一车的往灾分发,也还只是杯水车薪。 于是皇上就开始号令朝中大臣开始募捐,每一个大臣的募捐肯定都是和自身的怕官位品阶相挂钩的。想萧战这样的一品国公,上面有皇上的一双眼睛盯着,下面有那么多双下级的眼睛也盯着,卷多了自己肉疼,捐少了又过不了大家的眼睛那一关。 这件事情落在老夫人的耳朵里,老夫人一口义正言辞的就说了,一切以大体为重,整个国公府都是皇上给的,捐一点款算什么?捐!不仅要捐!而且还要捐得够面子! 但是这件事落在苏氏的心头就步态乐意了,这么多年她掌管着府中的账房,库房,这国公府又没有旁支别系,所以她简直是一人独大 ,将这些银子都看成了自己的肉一样的保管者。 这突然让她捐出那么多的银子出去,简直就是在割肉啊! 冯昭听着夏蝉报告着府中的这些情况,心有成算的笑着。 连国公府都闹得这么的不可开交了,那宫里还有梁州,可不知道是闹成什么样了? 夏蝉正在这边讲的绘声绘色的,门口一身蓝色布衣的惊岚进来了。 冯昭起身,看着一身风尘仆仆的惊岚,走上前去,伸手预要拍一拍他的肩膀,却被他不着痕迹的躲了过去。 想起如今两人的身份差别,冯昭伸出的手僵了一僵,然后尴尬的收回。 “事情已经办妥了。” 惊岚率先打破了沉默,垂着眼回报着。 想起正式吗,冯昭的眼眸立马变得幽冷。 “可有露出什么破绽和痕迹?” “没有。估计到了明后天,消息就会传到京城了。” “很好!”眼中是满意的笑容,冯昭慢慢的走到了石桌旁,眼中满是算计。 她这样一幅样子看的惊岚心中满是疑惑,张了张口,还是没有忍住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冯昭先是一愣,没想到他会主动与自己搭话,但是想到他的脸皮薄,还是将眼中的惊讶掩去,没有隐瞒的回答道。 “为了报仇。” 惊岚闻言,不仅没有释疑,反而更加的困惑。 像是看出了惊岚多的困惑,冯昭朝他笑着说道,“你信我就是了,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但是我们现在的力量都太渺小了 ,还不足以和那些人抗衡,所以,我们得厚积薄发!” 惊岚听得似懂非懂,虽然仍是不明白,但是看到女子坚定的眼神的时候,还是选择了相信她。 就像是她也选择了相信他一样,明知道自己是刺杀当朝皇上的逆贼,却还是相信他,让他一个人远去梁州为自己办事!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冯昭端起杯子,轻轻的抿了一口茶,缓缓的突出四个字,“静待时机!” 想了想又对惊岚说道,“你去找春茗准备一下马车,我明天要进宫。” 惊岚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住,转身看向此时也错愕的看着自己的女子。 良久,才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你让我一个人去梁州,不怕我跑吗?” 心口紧了一紧,冯昭笑道,“因为,我知道你需要我,没有人能比我更能帮助你报仇了,同时…….我也需要你的帮助。” 惊岚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提着手中的“追月”剑,踏步离开。 傻孩子,你是我的弟弟,我是你的阿姐,我又如何会不信你? 只是,我们明明是血浓于水 ,却还是不得相认! 阿岚,请你一定要原谅姐姐。 ….…… 第二天一大早,冯昭就开始准备进宫了。 在这到宫中的路上,冯昭随时都是在注意着街道两旁的情况,一眼便看穿了这街上的流民比以往都要多得多了。 流民失所,民不聊生啊! 因为上次宴会之后太后对冯昭极为喜爱,所以特意给了她可以随时出入宫中的令牌,一路上冯昭都是畅通无阻。 到了太后的宫中的时候,宫女一眼就认出了冯昭,知道她是太后看重的人,连忙将她热情的迎进了偏殿,然后亲自进到正殿中通传给太后。 冯昭打量着着太后的宫中,只见这四周的装饰大多都是檀木,满屋都是浓浓的檀香味儿,墙上挂着的字画也大多都是清幽雅致的,看来,这个太后还真的是个风雅之人。 不似国公府的老祖母,凡事都喜欢热热闹闹了、亮丽堂皇的。 没过多久,就见刚才的那个宫女回来了,走到冯昭的面前,朝她又醒了一个礼,说道,“萧小姐,太后请你进屋说话。” 冯昭朝她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缓步跟了进去。 一走进殿内,那股情有雅致的檀香味儿就更加的浓了,一闻就让人兴平气和了下来。 “昭宁见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哎呦我的儿,好不快快起来,大清早的就来给哀家请安,还真的是难为你了!” 太后笑着将冯昭扶起来 ,拉着她做到了自己的身旁。 “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昭宁是断不敢一清早就来叨扰太后的,只是昨日刚得了一本琴谱,想着太后是个爱琴之人,一定会喜欢,就连忙给您送来了!” 冯昭说着,小心翼翼的从袖中拿出了一本琴谱。 太后接过一看,两眼顿时放光,惊艳和惊讶同时闪过。 “这可是绝世了的名曲谱啊,里面有好多首曲子都已经失传了的。” 爱不释手的捧着那本泛黄了的琴谱,太后激动地手都在抖了。 “昭宁,你是怎么找到的?” 冯昭随口撒了一个谎,“是我外公在塞外偶然寻得的,便让人托回京给昭宁,可昭宁自知在这上面天资愚笨,与其自己糟蹋了,不如给真正配得上它之人。” “原来是永宁候在塞外寻得的,难怪!”太后摸着琴谱,如获珍宝。 第五十八章 利用太后 冯昭打量着她的表情,轻声的说道,“太后,不如您现在就试试这些曲子吧,也好让昭宁开开耳,听听什么叫做真正的天籁之音!” 太后闻言,心有所动,手指嗔怪的戳在冯昭的额头上,“你们这一个一个的小嘴,都是要甜死哀家才作罢的!” 冯昭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太后也的确是想要试一试这刚到手的绝世琴谱,这样的一部琴谱对于太后来说,就像是武功秘籍对于练武之人一样,都是致命的诱惑。 “走吧!哀家也是好久都没有好好的练琴了,今日纠结着机会,让哀家练练手!” 冯昭点头,然后建议道,“外面天光正好,不如咱们到外面御花园里面弹琴?太后弹琴,昭宁替太后煮茶焚香,如何?” 她的这话,说道了太后的心坎上,“没想到昭宁也是个爱风雅之人,此计正合哀家的意,就依你所言吧!” 转头对着身边的宫女吩咐道,“红袖,替哀家准备一下!” 冯昭见计划初步成功,满意的一笑,殷勤的上去扶着太后的手臂,让太后不禁对她更加的满意了。 一行人来到了御花园中,冯昭估了估时间,早朝应该差不多就是这个时辰结束。 红袖早已经让人将琴还有香炉,茶盏都准备好了。 冯昭一眼就认出了那把七弦琴上的琴弦正是自己几天前送给太后的千年蛟龙冰丝。看来,是太后让工匠连夜赶制出来的了。 “凤栖木配千年蛟龙冰丝,看来昭宁今日是有耳福了!” 待太后坐于七弦琴旁,冯昭才缓缓坐下,笑意盈盈的说道。 太后素手拨琴,脸上面容平和,享受,一股风雅之态,油然而生。 “可不是吗?这可是太后第一次弹这把新制的琴呢?” 太后已经减入曲中情景,倒是一旁的红袖轻声答到。 “是吗?”冯昭故作惊讶的答道。 琴声淙淙,徘徊缠绵,或是低沉婉转,或是悠长回旋…… 比之之前萧语晴的琴声,多了几分自然情感的投入,少了技艺上的刻意雕琢,冯昭不是个会欣赏琴音的人,但是也听的出来太后的琴音确实美妙。 相传当年太后就是在太液池边,着一身素衣,弹了一曲,犹如出尘的仙子,而让皇上惊为天人,从而盛宠不衰的。 这琴音,即使是不懂欣赏的冯昭都忍不住被带了进去,仿佛自己就是那个曲中人。 …… 一曲中,冯昭一脸震撼的拍手叫好。 “之前以为弹琴讲究的是技艺上的积淀,如今昭宁才知,原来真正的能动人的琴音是浑然天成,无需故作雕琢的。” 太后慢慢的将手从琴上收回,似是还沉浸在刚才的曲子之中。 “技艺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心。”太后说道。 “可是不知是不是昭宁听错了,总觉得太后你的琴音之中多了一些忧思。” 冯昭试探性的问道。 太后蹙眉点头,忧思浮上眉头,“梁州水患一日不解,哀家的心就一日放不下啊!” “梁州水患难除,河流难以疏通,到处都是百姓的怨声载道啊!” 这就是水患的最大的问题,河水堵塞,难以疏通,若是重开渠道,工程浩大不说,还会占用大量的农田,更是会激起百姓的怨道声。 “朝廷可以调兵前去疏浚河道?” 太后叹道,“前些日子皇上才又新任命了一个钦差大臣带着士兵前去查看灾情,可是连车辇都陷入了泥淖之中!近段时间下来,赈灾银子,士兵都派了过去,可情势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冯昭一征,“疏浚不起作用,河堤又连连决口,自然民怨四起!” 想了想,冯昭又问道,“那么梁州下游的村子,可以农民抱怨收成?” 太后闻言,诧异道,“哀家原以为你是个只会玩闹的闺中女子,没想到你竟文武双全,懂歌舞琴画,还通天文地理!” 冯昭闻言,羞涩一笑。 “水患与农田有干系么?”太后问道。 冯昭解释道:“一般水患,若是河水蔓延,自然就会溢到下游农田,农作物被毁,农民自然抱怨,但若为了控制灾情,渠道被堵,其他农田没有水源供应,收成也会受影响,肯定也是一片民怨连连了。” 太后听冯昭说的头头是道,但毕竟是深宫中人,听得是一知半解。 可是在亭子外的皇上,却是听得一震。 “说得不错!” 一阵掌声响起,众人惊讶的回头,就看见一身明黄的皇上带着众人缓步踏上了亭子。 “臣女参见皇上!” “奴婢参见皇上!” …… 一双威严的眼睛扫视着躬身行礼的冯昭,目光犀利,像是要将冯昭看个彻底一般。 冯昭知道他在打量自己,低垂着眉眼,没有胆怯,却也没有露出锋芒。 她知道,这个时候既要让他对自己放心,又要让他觉得自己有过人之处! “皇上!” 太后察觉到了皇上的目光不对劲,皱着眉头提醒了一声。 皇上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神色立马恢复了正常。 “平身吧!” 冯昭闻言,才微微起身。 “朕听你刚才似乎是对灾情颇有见解,那依你看,这民怨该如何平?” 故作惊讶,冯昭的眼中露出了些许的惶恐和不安。 皇上似乎是看穿了她的犹豫,缓声道,“你且管说出你的想法就是,说得好与坏,朕都恕你无罪!” 得到皇上这句话,冯昭才将胆子稍微放大。 “如今水患难除,臣女以为,多半是之前的渠道问题。” 第五十九章 萧氏青娥 皇上皱起了眉头,“先帝为疏通河道,开凿了九渠,分别与北面的太湖,南面的潮河想连,方便河运,疏通了水流,朕也在早年重建过一次堤坝,加宽,加高也加厚了,如此,渠道又怎么会有问题?” 冯昭叹道,“所说具体的原因,昭宁未曾亲眼见过,也想不明白,但昭宁想,可能是因为这么多年未曾涨过水,早年的旧址可能坍塌泯灭,多年没有处理,然后渠河於堵所致!” 皇上闻言,沉思了一会儿,觉得确实是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那依你之见,将堵塞的河道疏通了,就可以解除这次的水患了?” 冯昭笑道,“事情那里会有这么的简单?若是将渠道疏通,那流出来的河水又会淹没大量的村庄农田,那时候下游的农民又会是哀鸿遍野!” “那可是要再重开渠道?可若是重开渠道,工程巨大,又要大量的劳民伤财,再说了,如今的水患也等不及了!” 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一直都没有人敢提议这么做! 如今梁州一带已经是民不聊生,又如何经得起这么一个巨大工程的折腾? 而且,等那边渠道修完,这边的灾民都被淹死了! 晨风吹过,衣裙翻飞,冯昭扬起了一个笑容说道。 “若是昭宁说可以堵住灾民的怨声,又可以快速的拥有疏通渠道之法呢?” 皇上闻言,眸光微闪,诧异的看向冯昭。 朝中大臣们都想不到解决之法的问题,这个十几岁的女子又如何能够得知? 想起今天朝堂上发生的事情,皇上的神情微变,沉声问道。 “什么办法?” 冯昭目不斜视的看着皇上,并没有卖关子的解释道。 “我朝历代修建渠道,都是选择开挖运河的巨大工程之法,以便可以用做运输货物的河道,自然就耗材费力了。” 皇上闻言想了一会儿。认同的点头,示意冯昭接着说。 “但若是选择开挖一条流经农田的渠道,将原本贫瘠的土地变成滋润的肥沃之地,这样不仅不会占用多少农民的土地,反而能够在明年春就增加农民的收成!” “这样工程量小,速度也快,最重要的是解决了民怨的问题!” 冯昭说完,皇上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将原本带来灾难的河水,疏通至神州大地,让它们浇灌土地。解决了民怨,那么疏浚河道也就没什么大的问题了!” 冯昭点点头,笑如三月之花,“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但姑且可以如此推断!” 皇上眸光一凝,不可置信的看着冯昭,太后也是一脸的吃惊。 这么多的大臣都没有想到的解决之法,居然被这个一脸冷清的女子轻松就说出了解决之道? 皇上再一次的将审视的打量着冯昭,客可她微微笑着站在那里,半垂着眼帘,安静淡然。 这样的冯昭,一眼看上去静若湖水,但仔细一看,又觉得她眸中隐藏着惊涛骇浪。 让人无法不注意到她! 这个女子,之前明明只是京城的一个蛮横无理的胖女,众人提及她都无不嘲讽一笑,可是短短几个月时间,她变让人提及她时,眼中莫不流露出赞叹和惊艳! “萧昭宁,你可知最近民间都在流传四个字,传的沸沸扬扬,都传到了朕的耳朵前了!” 皇上眼眸一眯,威严的问道。 面上微微露出一丝疑惑,冯昭轻声说,“昭宁不知!” 皇上细细的打量着冯昭的表情,说道,“梁州水患,大河决堤,冲出一块刻有四个字的石头。” 太后和冯昭都是一惊。 “竟有此事?上面刻的是什么字?” 太后问道。 皇上看着冯昭,一字一句的说到,“萧氏青娥!” “什么?” 双眼一震,太后震惊的看向此时也同样一脸惊讶的冯昭。 萧氏青娥! 在大齐姓萧的人虽然不少,但是能够让人叫出名号的,也就是国公府的萧氏,那么这个萧氏自然就是指的国公府了!那么青娥,也就是萧昭宁或者萧语晴! “现在世人们都在说这块石头是上天的旨意,说萧氏青娥是这次水患的救星!萧昭宁,外面吵翻了的流言你说你不知道?” 随着皇上凌厉的一呵,众人都紧张的看着冯昭。 天意,天意!要知道这次为了赈灾,皇上可是不知熬了多少个通宵,费劲了多少心思,可是都不见起色。 现在蹦出来一个带着上天旨意的萧昭宁,说是这场灾难的救星,那皇上这个真龙天子又算什么? 可是冯昭却丝毫不见慌乱,只是皱了皱眉,然后垂首,恭敬的答到,“回皇上,昭宁平日里不出门户,今日一大早又进宫给太后请安了,实在是没有听到过任何的风言风语!” “再者说,皇上也知道这是风言风语,不过是有人在造谣生事罢了,又怎么可以轻信?” 皇上轻轻捻了捻手上的玉扳指,“百姓们都等着你这个萧氏青娥的出现,你却说这是有人在故意造谣?那朕是不是也可以怀疑你就是那个造谣者?” 闻言,冯昭眼眸微闪,然后“啪——”的一声跪在了地上,悲愤的说。 “皇上明察!昭宁不过是一个闺中女子罢了,从小到大,连京城都未曾出过,又怎么能分身乏术的去梁州放石头造谣?昭宁已经出生富贵,又有陛下的金玉良缘,何必要去造谣,将自己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而且,这天下姓萧的人,何其之多?就算是指的国公府,也还有二妹妹语晴,为何陛下独独觉得那个青娥是指的昭宁?” 这样的临危不乱,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就将事情的利害关系分析清楚,成功的为自己辩解了开来。 皇上逼视着冯昭,眼中的凌厉之色令人心惊,“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造谣?” 冯昭抬眼眸,“皇上,昭宁只是就事论事,出现这样一个背负着天意的石头,任谁都会受到怀疑。一开始皇上怀疑的是昭宁,那么接下来呢?” “接下来又如何?”皇上问。 第六十章 出任梁州 轻轻的吸一口气,冯昭鼓起勇气继续说道,“接下来,以皇上性格,肯定会怀疑昭宁身居国公之位的父亲,然后,可能就是怀疑昭宁手握兵权的外祖父了!” “皇上,设下这个圈套的人可谓是十分了解皇上的,毕竟,皇上的心性向来如此不是吗?” 意思就是说皇上你多疑又小心眼! 若非你的猜忌,冯家又怎么会被灭门?若非你的多疑,我又何至于和阿岚相见却又不能相认? 心中的仇恨,悲愤,交替充斥,冯昭用尽了力气来维持自己表面的平静,以及恰到好处的委屈之色。 太后自己众人都是一惊,瞪大了双眼看着二人。 这么标致聪慧的一个女子,居然说出这等讽刺皇上的猖獗之话,若是皇上一个愤怒吐出一个字,那可就是要掉脑袋的啊! 皇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却只是长叹了一口气道,“朕最近倒是听说了你不少的传闻,但没想到,你还如此的伶牙俐齿,巧言善辩!” “皇上,传闻终不可信,昭宁只是一个坐井观天的闺中女子,皇上应该比昭宁更能明白这个道理!” 言下之意,我一个小姑娘都能看出这块石头是有人故意放的,你身为一国之君要是却看不出来的话,那你可就这是连个小姑娘都不如了! “朕不管什么传闻可信不可信!朕只想看到结果,解决燃眉之急,堵住悠悠众口!” 皇上冷冷道。 “那皇上的意思是?”冯昭将问题抛给了皇上。 太后也是疑惑的看向了皇上。 “你如今既然是民心所向,那么,就该由你来堵住这天下万民的口!” 冯昭先是一征,随后笑道,“皇上的意思,是要让昭宁想出救灾之策?” “不仅如此,朕要你亲自到梁州,你现如今身为天女,一为慰问灾民,安顿民心;二为监督赈灾之策的实施。” 此言一出,冯昭只是惊讶的长大了嘴,可是太后却是已经惊呼出了声。 “皇上,昭宁只是个闺中女子,又是无纪的未来皇子妃,如何能够出去抛头露面?” 虽然因为今天这事,她心中对萧昭宁有了忌惮,但是好歹是自己相中的孩子,又对自己有孝心,要她去那种民不聊生的地方,她终是不舍得! 还有一个原因,但是她却没敢揭穿皇上。 那就是,萧昭宁这一去,若是赈灾成功,那就是大齐福星,嫁给六皇子君无纪就是美事一桩。 可若是没有成功,那就是这场灾的祸星,她这一去,怕是有去无回。 “就是因为天下人都知道她是老六的未来妃子,所以更能代表朕的皇恩,朕意已决!” “皇上!” 皇上却已经偏过了头,不再看太后。 “萧昭宁,你意下如何?” 站现在来问她意下如何?她又能如何?冯昭冷笑,这就是父亲当年誓死效忠的君王,如今却将她这样一个小姑娘推出来承担这场天灾的舆论谴责。 太后能想到的,她又如何没有想到。自己好歹是权臣之女,也是他未来的的儿媳妇,没想到他都敢这般算计。 这个君王,还真是没有一点顾忌自己朝臣的心。 “圣意已决,昭宁只能领旨,只是……” “只是什么?”皇上蹙眉。 冯昭眨了眨眼睛,“皇上让昭宁监督赈灾之策的实施,可皇上的真实意思难道不是让昭宁监督官员的贪赃枉法吗?” 皇上的眉心震了震,“你果然是个聪慧的女子,没让朕失望。” 不在意的笑了笑,冯昭继续说道,“可昭宁人微言轻,没有震慑力,官员不一定会听昭宁的!” 皇上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的,“这个你放心,到时候,朕会派一个人跟你随去的,你只需要撑住场面就可以了。” 那就是要自己去走走过场,当当炮灰了?果然是个老狐狸! 可是,她冯昭不会做这种傻子。 “但昭宁却不愿意千里迢迢只是去撑撑场面!” 皇上闻言,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在他原先的想法里,就只是让萧昭宁去做个幌子,甚至可能就是个替死鬼! 因为自古以来,天降灾祸,都是归结于天子失德。本来自己还惴惴不安担心会被非议,没想到出来一个“萧氏青娥”做了个挡箭牌。 虽然表面上装作怀疑,愤怒,可实际上他更多的是庆幸。 但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给这个小丫头放权。最多就是给她父亲在增加点封地和赏赐,或者再大不了,再赔他二女儿一个太子妃之位就是了。 太后见状,知道这个小丫头是不想吃亏,于是再次出声道,“皇上,毕竟是个小姑娘家,若无半点权力,去到那种地方,那可怎么活啊!” 就连太后都已经开了口,皇上也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了,毕竟也是自己强人所难。 “那朕就赐你一块金牌,见牌如见朕,可号令百官!再赐你一把龙吟剑,可斩贪官,可诛奸臣!” 知道这已经是皇上的极限,冯昭识趣的领旨谢恩。 皇上挥了挥手,便朝着御书房走去了,估计是去找群臣商议决定由谁陪着冯昭出使梁州了。 冯昭心中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太后却是又将冯昭留下来说了两句。 之前太后便对冯昭是由衷的喜爱,这个女子不争不抢,但也并非任人欺负的善类,她懂得进退,也明得失。 可是今天皇上的做法,也确实是寒了人的心,大约这就是天子的凉薄之处吧! 但是看冯昭今天的表现,太后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担心。 这个孩子不怕事,也聪明,但这对于她这样一个女子来说,也许并非好事。 “昭宁,此去路途遥远,又异常凶险,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尽管躲在跟你随行那个官员身后,毕竟是一个女孩子,不要那么要强,知道吗?” 太后拉着冯昭的手,担忧又郑重的说道。 冯昭平静的点点头,眼中露出了感激之色,“昭宁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太后莫要为昭宁担忧。” 太后闻言,心中更是愧疚。 愧疚的同时,又感到有些不解,今日若是换做端敏或者华平那两个孩子,估计直接就跳起来不干了,闹得天翻地覆,若是端慧那丫头,估计是直接哭成泪人。 可是这个萧昭宁,居然一脸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情,还在短时间内想好了如何应对,给自己争取了权力。 这一切,真是太让人惊奇了。 第六十一章 故意刺激 国公府中,萧战一下朝便冲进了府中,在萧昭宁的院子里面没看到人,又冲去了老夫人的静心苑。 他这来来回回,风风火火的动静将府中妻妾都惊动了。 “母亲,昭宁呢?” 老夫人正在指挥丫鬟摆放新开的最后一批菊花。 抬眼看着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下,风风火火的萧战,微微皱了皱眉头,“那孩子一大早就进宫去了,说是去给太后送什么劳什子琴谱,我想着她与六皇子的那层关系,便也随她去了。” 能够在没嫁过去之前就讨得太后的喜欢,那即便是婚后六皇子再胡来,也不敢那昭宁怎么样了。 可是萧战闻言,却脸色渐渐地白了下去。 老夫人疑惑到,“怎么了?可是昭宁惹得太后不开心了?” 恰好苏氏进来,听到这一句,眼睛一亮,假装担忧的说道,“这要是得罪了太后可怎么好?昭宁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么没规矩?” “你住嘴!”萧战本就心中担忧,听苏氏这番话,不由得冷声大骂。 苏氏被骂得摸不着头脑,委屈道,“老爷吼我做什么?惹得太后不高兴的又不是我!” 老夫人瞥了苏氏一眼,然后焦急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萧战急得在房中来回走动,“今日朝中有人参奏,梁州水患冲出一块石头,上面写着萧氏青娥,直指国公府!” “萧氏青娥,那不就是咱们语晴吗?老爷,可是咱们家语晴得了什么天赋寓言,要出人头地了?” 苏氏闻言,激动的问。 “你给我住嘴,个没眼见的蠢货,你以为这是什么好兆头?名字出现在梁州那片是非之地,能有什么好的寓言?” 老夫人十几年来头一次这么骂苏氏,苏氏心中不服,但也觉得老夫人这话说的也是有理,也没敢在多嘴。 “如今朝中已经有人说这是指的最近变化巨大的昭宁,下朝之时,皇上脸色十分不好!偏巧这个时候昭宁又入了宫!” 萧战越说越心急,连带着老夫人也跟着急了,身子一软,倒在了椅子上! 只盼着昭宁能够早些回府,莫要撞见了皇上。 …… 那边从太后宫中差辞别的冯昭,带着御赐的金牌和龙吟剑,朝外走去。 身后的春茗沉着一张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对于自家小姐的计划,她是略有所知,只是想不明白。夏蝉则是一脸的愤愤不平凭什么要自家小姐去梁州那个破地方啊?那个破石头又没有明写着小姐的名字! 忽然,夏蝉瞥见一处,连忙指着惊呼道,“小姐,你快看。” 冯昭顺着夏蝉手指得的方向看去,远处假山之下,一群宫女正围着一个魅惑紫色的身影一路叽叽喳喳的走过来。 那人像是感觉到了冯昭的目光一般,也抬头看向了这方。 在看见冯昭的那一刻,那人明显一顿,想是没想到会在这宫里碰到冯昭,连忙下意识的就推了推身旁的丫鬟,偏偏那些个宫女,像是牛皮糖一样,你越是想要甩开她,她越是想要缠着你。 夏蝉见状,气得直跺脚,“太过分了,小姐都要去梁州了,这个六皇子还在这里拈花惹草!” 相比之下,冯昭就比较淡然了。看见那人走进,还略略的行了一个礼。 “昭宁见过六皇子!” 原本兴致勃勃的君无纪被她这么冷淡的一行礼,心中的热情,顿时就冷了一大半。 “怎么?萧昭宁,知道上次是你自己的不对了,所以特意大清早的就进宫来给本皇子赔罪吗?” 要是这个女人的态度可以诚恳点的话,那他可以勉强原谅她。 冯昭这才想起上次两人在御花园中的小插曲,被后来的君天澜一搅和,她早就将这时给忘了,他竟然还记得? “六皇子想多了,昭宁进宫,只是来给太后请安的。” 君无纪闻言,一双桃花眼顷刻之间便冷了下去。 “是么?萧昭宁,你若是想要嫁给本皇子,那你来讨好好本皇子啊?跑过去巴结皇祖母做什么?” 冯昭闻言,皱了皱眉头,面色依旧清冷,一言不发。 见到她这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君无纪心中顿时感到一阵烦闷,“怎么?说不出话了?还是你自己也知道,就你那负不解风情的样子,根本取悦不了本皇子?” 说着,那人一把拉过一旁的一个宫女,那双纤如白玉的手暧昧的放在她的腰间,眸中秋波阵阵,惹得那宫女脸颊酡红,娇羞的唤道。 “六皇子,讨厌……” 那宫女声音娇媚入骨,又带着无限的喜悦娇羞。 冯昭闻言,蹙了蹙眉头。 她的这一丝表情变化被君无纪收入眼底,于是更加肆无忌惮的逗弄这样眼前的宫女。 “讨厌吗?” 玉骨扇微微的挑起宫女的下巴,君无纪笑得妩媚多情,红唇轻启,轻声的低问。 “不讨厌……奴婢,喜欢……” 宫女立即垂了眼,不害臊的说道。 君无纪闻言,立即哈哈哈大笑。 “萧昭宁,看到了吗?多的是女人求着本皇子喜欢。” 看着眼前故意刺激挑衅自己的君无纪,冯昭有些无奈,心中也有一丝烦闷。 这个人,以前便是这样搂着别的女人,羞辱萧昭宁吧! 可是真正的萧昭宁已经死了,所以,他的这番刺激,对于现在的冯昭来说毫无作用。 “那昭宁就先恭喜六皇子了,终于看腻了昭宁,又可以另寻莺莺燕燕了!” 之前煞有其事的说什么看腻了他的莺莺燕燕,想要天天和自己待在一起,估计也是这个男人的手段之一吧! 君无纪被她这话说的有些错愕,细想一下,这话又确实是自己说出去的。 可是这个女人说什么?恭喜他? “看来本皇子还真是找到了一位贤惠宽容的皇子妃,那以后你可得多帮我纳几房美姬了!” 冯昭闻言,眉头都没皱一下,“全凭六皇子做主。” 能不能成婚还是个问题呢!他这厮就在想成婚以后的事情了? 说完,冯昭微微的再福了一个身,就领着比自己还要气愤的两个丫鬟走开了。 第六十二章 我要陪她去 待看见冯昭的身影离开,君无纪揽着宫女的手一松。 “啊……” 失去重心,那宫女立刻被摔台了地上,一双美眸泪眼汪汪的望向君无纪。 可是君无纪却厌恶的皱了一皱眉头,“滚开!” 那双原本秋光潋滟的眸子此时只有戾气和愤怒,将几个宫女吓得连忙退下。 “主子,主子!” 李顺在后面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主子,大事不好了!” 君无纪白了他一眼,“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萧大小姐出事了!” “萧昭宁?别跟我提她!” 君无纪玉骨扇一摇,抬脚就朝前走去,那个女人能有什么事?刚刚才从他这边离去! 李顺被他吼得一愣,这位爷今天又是抽什么风?他不是一向最重视萧大小姐了吗?今天怎么又闹起了别扭? 连忙又跑着跟了上去,“主子,萧大小姐这次是真的出了大事了,贤王都已经到御书房侯着了!” 脚步一顿,紫色的衣摆在空中打了个旋儿。 “又关君天澜什么事?” 一想到那两个人每次的视线交错,眉目传情的样子!君无纪就恨得牙痒痒的! “贤王肯定是去请求陛下准许他和萧大小姐一同前往梁州的!爷,你也得去看看!” 李顺焦急的说道,这君天澜阴险狡诈,又偏偏表面上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这要是萧大小姐也被他那副样子给骗了怎么办? 君无纪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想起刚刚萧昭宁离去时的神情,确实有些不对劲,一扇子敲在李顺的脑袋上。 “狗奴才,你能不能一句话把事情说完?” 李顺痛得龇牙咧嘴的,生怕再被打,连忙噼里啪啦的说道,“听闻今日早朝,有大臣上奏,梁州大河决堤,冲出一块石头,上面写着“萧氏青娥”四个字,人们就传萧大小姐是这次大水的救星,所以皇上就派萧大小姐去梁州治水了!” “让萧昭宁一个女子去治水?父皇是老年痴呆了还是抽风了?” 君无纪震惊的将扇子合上,什么狗屁“萧氏青娥”?什么救星?父皇居然连这个也信? “皇上估计也就是让萧大小姐去撑个场子的,所以才会再另选一个人陪同前去,贤王进宫估计就是为了这事。” 李顺在一旁点醒着,主子,你要是再不去,萧大小姐可就跟别人比翼双飞去了,虽然你去了也没什么希望。 “这还用选吗?我的媳妇儿当然是的由我自己去陪啊?父皇在哪儿?” 君无纪问。 “御书房。”李顺答到。 “走!” 君无纪抬脚就朝御书房的方向走去,完全忘了刚才和冯昭之间的不快。 御书房大门紧闭,有两个太监在门口守着,里面皇上还在和几个参与治水的官员商讨着对策。 门口站着一个身影,墨色的衣衫,身姿傲然。 果然是他!君无纪心中恨恨的骂了君天澜一遍,然后“刷——”的将扇子打开,风度翩翩的走了过去。 “哟!这不是四哥吗?四哥大早上的就进宫侯着,这是为了哪般?” 君天澜看了一眼君无纪,转过头,没有答他的话。 他这幅神情,一下就将君无纪给惹恼了,跳起来指着君天澜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不是也想要跟着我媳妇儿去梁州!” “是!”没想到君天澜居然眼皮也没抬一下的承认了。 “我说君天澜,要不臣弟去给你物色一个嫂子?你别没事就缠着我媳妇儿,成不?” 君天澜终于是掀了掀眼皮儿,眸光幽深,“她还没有与你成婚。” “迟早的事儿!”君无纪急眼了,什么叫还没有成婚?难不成他还真的想跟他抢不成? “君天澜!你太无耻了,本皇子一定不会让你得逞!” 说着,君无纪扇子一收,朝着御书房扯着嗓子就开始吼。 “父皇!父皇!” 里面的皇上正在和大臣商议由谁陪着萧昭宁出使梁州,陡然听见外面有人在扯着嗓子喊自己,额头上的眉毛一抖。 不用想也知道是他那个不争气的老六,这宫中除了他也没人敢这么放肆了! 大臣们个个将目光看向了皇上,皇上脸色沉了沉,“继续!” 可是刚当众人准备开始时,外面又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吼声。 “父皇!儿臣有事求见!父皇!” 君天澜瞥了一眼君无纪,抽了抽嘴角。 “父皇——儿臣可要进来了啊——” “哔——”御书房的大门霍然被人推开,皇上一脸怒气的站在了门口,怒瞪着君无纪! “混账!你在干什么?” 君无纪见门打开了,也就没有往前冲了。 “父皇,儿臣要去梁州!” “胡闹!你去梁州做什么?还不滚回去跟着太傅多学点利国利民之道!” 这个老六小时候还冰雪可爱,可是后来落水生了一场病,就被太后捧在手心里面养了,这一娇惯,就直接成了今天这般模样!硬是扳都扳不过来了。 君无纪朝前走两步,不依道,“你把我未来媳妇儿搞到梁州去了,还不让我去跟着?那谁来保护她?” 众人看向君无纪,都扯了扯嘴角,这是谁保护谁啊?就他那骚包样,不跟过去捣乱就很好了。 “萧昭宁是背负着天意,不得不去,朕会派人跟着保护她,你用不着在这里瞎担心!” 皇上又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的君天澜,“你又是来做什么的?” 君天澜行了个礼,淡声道,“儿臣担忧灾情,所以自请出使梁州!” “你也想去梁州?”皇上惊讶道。 这次去梁州并非是件美差,甚至可以说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水患一日比一日严重不说,百姓的暴乱也接连着发生。 怎么自己这个一向精打细算的儿子也想去梁州? 一时之间,梁州竟成了个香饽饽! 第六十三章 暗潮汹涌 君天澜一脸平静的说,“是,水患一日不除,大齐就不得安宁,儿臣身为皇子,自然该担起这份责任。” 说着,幽深的眼眸瞟了一眼的君无纪,“再说,现在外面百姓暴动,官府一直压制不下来,儿臣有领兵作战的经验,更适合这次出使。” 皇上闻言,点了点头,确实是老四还挺适合这次的出使梁州。 一来身份摆在那里,二来就是他久经沙场,知道该如何镇压百姓。 可是君无纪闻言就不干了! “我说君天澜,你怎么这么会来事呢?我是去保护自己的女人,你去做什么啊?” 他这一话,说得好像他才是去干正事的一样! “六弟没听清楚吗?皇兄是去治理水患,镇压暴乱的!” 君天澜的意思说的再明显不过,你是为了追女人,可是我是为了办正事。 在场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君无纪却知道,君天澜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真的是阴险狡诈至极! “那还真是巧了!”君无纪嘴角上挑,嘲讽一笑,“梁州输给患都发生大半个月了,君天澜你早不去晚不去,偏偏听说我媳妇儿要去了你就上赶着往上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真实意图!” 君天澜看向君无纪,眸中带着隐藏得极好挑衅,“噢?那你说说,皇兄有什么意图?” 看着他这般笑面狐的样子,君无纪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根本就是想要跟我抢女人!有种来单挑,耍阴招算什么?” 见君无纪越说越离谱,皇上蓦地脸色变黑,厉声呵斥道,“胡说什么?” “你以为这是去逛柳市花街吗?简直是不知所谓!朕意已决,这次出使,就让老四跟着!” “儿臣遵旨!”君天澜领旨行礼。 “凭什么?父皇,你让我也跟着去吧!我保证不惹事!”君无纪焦急道。 “你要是能跟你四哥一样有出息,朕也让你去!一天到晚只知道吃喝玩乐,形同废物!还不给朕滚,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皇上吼完,一拂袖就又回了御书房。 众人面面相觑,看了君无纪一眼,然后也跟着进了御书房,接着商议。 留下一个火气冲冲的君无纪和一个志得意满的君天澜。 勾起唇角朝着君无纪微微一笑,君天澜拱了拱手,“六弟还是回去跟着太傅多学学功课吧!皇兄这就回去准备出行了。” 君无纪瞪着他,“你得意什么?就算你跟着去了梁州又怎么样?她也是我的女人!” 闻言,一向沉稳隐忍的君天澜不知为何,这次不想忍了,一双鹰眼里面锐利的光芒显露无疑。 “是吗?可是她一天没有嫁给你,我就有一天的机会不是吗?” 诧异于他的直白,君无纪愣了愣,然后邪笑,“怎么?你这是终于承认了吗?” 承认他要跟自己抢萧昭宁! 君天澜理了理衣袖,笑着对君无纪说道,“六弟,萧昭宁那种女人,有野心,不是你的驾驭的!” 两人视线相对,犹如有电光火石在闪烁,暗潮汹涌,仿佛下一瞬间,两人就会厮杀起来。 最终,君天澜笑了笑,拍拍君无纪的肩膀,“皇兄就先走了,六弟还是去找你的红粉吧!” 说完,扬长而去。 而他没看见,在他身后,那个原本犹如被抢了糖果一般跳脚的人,一双眼眸幽深的注视着他的背影。 君天澜,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现在就得意忘形,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爷,我们就这样看着萧大小姐跟着君天澜离开吗?” 自家的这位爷,果然是毫无悬念的就惨败了。 君无纪眸光微闪,“难不成还能拦得住吗?” 李顺惊诧,怎么主子这样就放弃了么? “父皇不让本皇子去,那本皇子还不能偷偷去么?” 看见自家主子眼中的算计,李顺打了个寒颤。 “主子你又要偷溜出京城?” 见君无纪没有否认,李顺的脸立马就苦兮兮的皱了起来。 “你去年偷溜出去,差点被人绑架,害得我被打了二十个板子!屁股现在还疼呢!你这次就放过奴才吧!” 想着上次被打开花了的屁股,李顺连忙后怕的伸手揉了揉。 “你没保护好本皇子,本皇子都没找你算账呢,你还说?” 君无纪龇牙咧嘴的说着,举起手中的扇子又要敲在李顺的头上,李顺连忙跳着躲开。 “还敢躲?”追过,又在李顺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还不快去给本皇子安排?小心本皇子不给你讨老婆了!” 李顺揉着脑袋,委屈巴巴的说,“你每次都这样威胁我!” “谁让你吃这一套呢?” 得意洋洋的说话,君无纪又风度翩翩的摇着扇子走开了。 这一次出去,少说也要一个月,太后那里是不敢去说,一说太后肯定就舍不得让他去了。 可是母妃那里肯定是要去说一下的,毕竟还要母妃出手帮帮自己呢! …… “听说你今儿去御书房闹了一番?”宫女正在给杨贵妃揉肩。 君无纪点头,“是的。” “去闹一下也好,老四那家伙,居然还想在这儿擦一脚,本宫倒是小瞧他了。” 君无纪眼眸一眯,冷笑一声,“那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杨贵妃抬起眼皮,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本宫看你也是对那个萧昭宁有意思,倒是个不错的孩子,自己的女人就要好好看住!” 那个萧昭宁,不像是个省油的灯,若真是被君天澜给勾走了心魂,难保她不会抗旨拒婚! “放心吧!儿臣知道!” 君天澜,本皇子看上的女人,又岂会白白让给你? 第六十四章 人仰马翻 京城之中,萧家大小姐受上天旨意,是这次水患的救星的消息,像是一锅热粥一样,在京城吵的沸沸扬扬。 在萧战派出第三批人去宫门口侯着等消息的时候,终于接到了出宫的冯昭。 同时接到的还有宫中传旨的太监! 在太监念完那一偏颇的圣旨后,萧战已经是一脸的震惊和愤怒。 “接旨吧!国公爷!” 那个太监提醒到,眼中也都是同情。好好的一个女儿,平白的就受了这无妄之灾,就因为一块破石头。听说如今的梁州暴动不断,虽然有贤王陪同,但是也难保不会出什么差池啊! “父亲!” 见萧战眼中的愤怒,冯昭提醒道,毕竟眼前的可是宫中御前的人。要是回去透露了什么不好的给皇上,那就更会惹起皇上的疑心。 萧战这才回过神来,托住了那份圣旨。 “臣,接旨!” 那太监叹了一口气,“萧大小姐好好准备准备吧,此去路途遥远,又走的匆忙。” 因为水患紧急,皇上的命令是明日就起程。 “多谢公公的提点。”冯昭一个眼神示意下去,春茗从袖中摸出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到了那个公公手中。 “有失招待,公公们拿去喝点茶吧!” 甸了甸手中的重量,那个太监又说了几句关照话,然后才离开。 “昭宁可是回来了?” 那太监刚走,老夫人就在林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知道自己是让老夫人担心了,冯昭连忙走过去,扶住了她另一只胳膊。 “祖母,孙女回来了!” 明明只是出去了几个时辰,但是却感觉经历了生死一般。 “皇上可有把你怎么样?若是早知道会出这等子事,今天早上就是说什么也不会放你进宫!” 老夫人将冯昭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个遍。 “我没事,好好的呢!” “皇上可有对你说什么?难不成他就这样放你回来了?”老夫人疑惑的问道。 出了一个带着天意的石头,昭宁一时之间成了人们口中的救世主,按照这位君王的疑心,又怎么会这么轻易放人? 当年冯家的惨状,虽然已经过了十几年,可是依旧历历在目啊! 老夫人看着一脸表情凝重的萧战,然后就又看到了他手中的圣旨。 “圣旨?皇上下了什么旨意?” 知道老夫人最疼爱昭宁,萧战张了张嘴,硬是无法说出口,怕刺激到老夫人。 可是苏氏却是早就迫不及待了,见萧战不说话,立马就出声了。 “老夫人,你可不知道,咱们昭宁如今可是厉害得很了,被皇上亲自下旨赴梁州治水治暴乱呢!” “什么!” 老夫人闻言,直接两眼一黑,差点就倒了下去,幸好有冯昭他们扶着。 “祖母!” “母亲!” …… “快,将老夫人送回房中!”萧战连忙吩咐道。 老夫人这两年的身体就一直不见得多好,要是这下直接气得病情加重可如何是好? 一时之间,府中人仰马翻,急急忙忙的将老夫人抬回了静心苑。 太医很快就被请来了,微微的给老夫人把了一下脉,便说道。 “老夫人只是怒火攻心,休息一会儿便没事了,国公不必忧心!” 众人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萧语晴看了一眼守在床边的冯昭,阴阳怪气的说道,“大姐你也真是有本事,总能弄出一些大阵仗出来,这次就更是不同凡响了,直接成了救世主。” 冯昭此时没有心情去和萧语晴斗嘴,只是冷声回了句,“天命非我所愿。” 萧语晴脸色微变,冷声说道,“那大姐可要确定你就是这个天命所属了!不然治水不成小心成为千古罪人!” “住口!” 一旁的苏氏闻言,脸色一变,连忙呵斥道,“你大姐本就是上天命定的救星,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还不快去给你祖母熬碗参汤?” 萧语晴没想到自己居然被母亲吼了,一脸的委屈想要辩驳,却蓦然瞧见苏氏严厉告诫的眼神,再看向父亲,也是皱着眉头。 只有心不甘情不愿的瞪了一眼冯昭,然后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昭宁,别和你妹妹计较,她这是听说你要离家那么久,舍不得你呢!” “是吗?”冷冷的瞥了一眼苏氏。 恰时老夫人转醒了。 “祖母!” “母亲。” 众人连忙围了过去,担忧的看着床上的老夫人。 老夫人看了一眼众人,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吧!国公和昭宁留下来。” “是!” …… 众人纷纷退下,婉娘一脸忧思的看着冯昭,但是最终也只有跟着退下。 冯昭脸上不动声色,但是却将她的担忧尽收眼底,自己走了,一走就是一个多月,那她在府中独自一人如何能够应付苏氏? 老夫人拉过冯昭的手,眼中满是担忧,“我苦命的孩子,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事儿?这一去路途遥远,还凶险万分……” 老夫人说着,竟是要流下泪来。 冯昭担心她的身子,连忙宽慰道,“祖母不必担心,这一路都要贤王随行呢!到时候孙女也会带着惊岚,惊岚武功高强,定能保护孙女的。” 萧战闻言也连忙应道,“是啊!母亲,儿子会多给昭宁派几个人手,保证不会让昭宁出什么事!” “圣旨已下,咱们身为臣子的,也只能遵从了!可昭宁是已经许了六皇子的了,皇上也忍心?” 老夫人摇头叹息道。 萧战也是皱着眉头,满脸的失望与愤慨。 老夫人怕他因为对皇上怨怼,做出什么错事来,又劝道,“皇上此举,寒了臣子的心,但也可以看出,这么多年了他的疑心病从没消停过,国公谨记,冯家的血泪教训啊!” “母亲放心,儿臣明白!国公府要保,昭宁的安危儿臣也会保全的!” 老夫人的担忧,萧战自然是明白的,皇上凉薄,那他萧战也不会愚忠,眼中划过一丝狠意,他决定休书给岳父永宁侯,有些准备,还是早做好为妙。 知道冯昭出匆忙,有很多事情要准备,老夫人告诫了几句,就让他们回去做准备了。 第六十五章 临行准备 刚从老夫人那里出来,就看见了等在自己院门口的婉姨娘。 “姨娘站在门口做什么?外面风大,对你的身子也不好,进屋说话吧!” 冯昭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听太医说已经四个月了,肚子也渐渐地鼓了起来。 “奴婢也是刚到。”,婉姨娘笑了笑,跟着冯昭进了院子。 到了屋子里面坐下,夏蝉上来添了茶,冯昭不紧不慢的端着杯子,“姨娘找昭宁,可是有事?” 婉姨娘眼中微光闪了下,也没有兜圈子,知道自己是被这个大小姐知根知底了。 “大小姐此行,是非去不可么?” 微微抿了口茶水,冯昭反问,“圣旨以下,姨娘以为还有转圜吗?” 脸色微微暗淡下来,婉姨娘知道这个事情是已成定局了。 “是奴婢多嘴了。” 见婉姨娘那黯然的神色,冯昭知道她的担心,但这次的梁州之行是她筹谋已久的,不可能不去。婉姨娘这里,她只能另作安排了。 “此去不过月余,苏氏经过上次肯定也不会贸然出手了,我会把春茗给你留下,你有什么事只管找她。” 春茗这些日子跟着她,已经是越发的成熟稳重,她相信春茗如今已能独当一面,替自己照看婉姨娘的周全。 “再者说,祖母今日病倒,你大可以照顾祖母为由,直接搬去静心苑,那样就算是苏氏再狂妄,也不敢在祖母那里对你下手。” 婉姨娘闻言,心中终于不那么的忐忑不安,也觉得冯昭的建议不错。 “多谢大小姐的支招,奴婢心中有数了。” 婉姨娘站起身朝着冯昭福了福身,“大小姐明日出行,想必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奴婢就不再叨扰,先行告退了。” 冯昭点头,“姨娘多保重身子。” 感激的一笑,婉姨娘缓步走出,在院子中碰见进门的惊岚,想起上次是他救了自己,又感激的一笑,“妾身上次多亏了小兄弟的出手相,救命之恩,妾身没齿难忘。” 惊岚冷声说了句,“不必。” 然后径直走进了屋子。 冯昭见他进来,知道他是来问自己去梁州之事的,不待他开口,她就率先说了出来。 “去梁州是我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我让你去放那块石头,就是为了名正言顺的去梁州。” 其实,那块石头根本就不是什么上天的旨意,而是上次君无纪送自己出宫碰见君天澜听见他说起梁州水患,她就让惊岚偷偷潜去了梁州,扔了那块石头,然后故意买通人散播的谣言。 “但你怎么知道,狗皇帝会让你去梁州,你就不怕他杀了你?”惊岚惊讶的问道,为什么这个女子就像是算计好了每一步似的。 “因为,没有人比我更能了解这个皇上的疑心了,而国公府又不比冯家,皇上,不敢轻易动我。” 惊岚听她说起冯家二字,脸上的表情骤然变化。 “你如何得知冯家的事情?” 冯昭看向惊岚,果不其然的就在他的脸上看出了愤怒和仇恨,到底是个孩子,还没学会如何隐藏自己。 “冯家的冤屈,并非没有人知道,惊岚,冯家的灭亡,并非因为太弱,也并非因为太强。” 惊岚疑惑的听着冯昭说的话。 “冯家累世公卿,荣耀百年,积怨已久,却不知掩盖锋芒,自然就成了人们以及皇上的眼中钉,所以才有了灭门之灾,你懂我的意思吗?” 惊岚看着女子那幽深的目光,不知为何,心中有了一丝慌乱,仿佛自己一直隐藏得秘密都被这个女子看穿。 “我懂了!” 韬光养晦,等待最佳的出手时机。 “你下去也准备准备吧!明天你跟我一起去梁州。” 闻言,惊岚几乎是落荒而逃的,他总感觉,她是故意提起冯家的,但是怎么可能?这个世上不可能还有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的。 不可能! “滚——” 听见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以及尖锐的叫骂声,苏氏皱了皱眉头,脸色立马变得难看。 “母亲日日教你端庄仪态,你便是学成了这样吗?” 苏氏的声音冷得如同寒冰。 萧语晴看了一眼进来的苏氏,脸上的戾气渐渐收敛,但却转过头,根本没理她。 “过来。” 苏氏走过去,厉声一呵。 萧语晴一愣,下意识的走了过去,苏氏手一扬,一个巴掌直接就呼了过去。 萧语晴白皙的脸上立即就浮起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她扬起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氏。 “这一巴掌可是将你给打醒了?”苏氏柳眉一瞪,眼神严厉的看向萧语晴。 萧语晴捂住脸,脸上火辣辣的疼,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母亲!那个贱人将我所有的一切都抢走了,你不帮我多回来就算了,你还要打我?为什么呀?” “为什么?为娘之前教给你的东西你就这么忘了吗?”苏氏喝道。 “女儿没有忘!”萧语晴含着泪水望着苏氏。 “女儿会成为这个大齐最尊贵的女人!” “那你说说你都干了些什么?”苏氏气急败坏。 “在太后面前表演失败,将你多年来的好名声都丢了出去!反倒是让那个小贱人出了风头!” 萧语晴一想到这个心中更是又气又恨,死死的拽住了衣角,失去了冷静。 “女儿会想办法将名声找回来,可是,母亲为什么也要说萧昭宁才是那个天意命定之人?明明我也是萧家的女儿啊!明明我才应该是那个和贤王一起去梁州的!她萧昭宁凭什么抢走我的一切?” “糊涂!”苏氏恨不得再来一巴掌将这个蠢货打醒。 “别人躲都躲不及的,你还想往上凑?你可知道治水若是不成功那可是要成为天下罪人的!此去梁州,全是暴民,土匪,指不定还没到梁州就死于非命了!你还以为这是件好事吗?” 萧语晴脸上的泪痕未干,但是已经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原来,这件事情是这样的严重! 苏氏看着泪水连连,我见犹怜的萧语晴,叹了口气,“母亲知道你是不甘心,可是你是要坐上那个高位的人,就要学会忍耐。萧昭宁就算治水成功回来,也只有嫁给一个草包。而你,却是要嫁给未来天子的人!” 是啊!萧昭宁此去,生死未卜,而她呢,却是要母仪天下的! 萧昭宁,注定了是要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的。 第六十六章 出使梁州 第二日,冯昭没有让老夫人去门口送自己,而是一大早就亲自去静心苑辞别。 “这一路,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事立即飞鸽传书给你父亲,知道吗?” 老夫人泪眼汪汪的拉着冯昭叮嘱。 冯昭眼眶微微发红,以前自己出去打仗,出生入死,也从来没有人这么叮嘱过自己的安危? 如今,只是去一趟梁州,就有家人的叮嘱,这莫名的让她感觉心中酸酸的。 “孙女知道,还请祖母不要挂心,安心养病。” 老夫人点头,拍了拍冯昭的手,“快去吧!别让贤王等急了,早日平安归来。” 平安归来! 冯昭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孙女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给祖母报喜,祖母保重!” 说完,带着夏蝉和惊岚离开,朝着府中大门口走去。 门口,君天澜已经身骑骏马等在了国公府门口,在他身后,还有一辆宽敞的马车。 萧战,苏氏,婉姨娘,还有萧语晴等,也都站在了门口为她送行。 “姐姐这一去,可千万要保重身体,路上危险重重,姐姐可一定不要发生任何意外呀!” 冯昭看着眼前突然变得乖巧懂事,温柔体贴的“好妹妹”,一时有些意外,昨日还恨不得掐死自己,今天怎么又大变样了。 待看到她脸上故意用粉遮住的手指印时,瞬间就明了了,原来是被苏氏打得想通了。 “谢妹妹关心!” 演戏,谁不会嘛? 然后又朝着萧战和苏氏行了个大礼,“女儿拜别父亲母亲,望父亲母亲保重身体,莫要牵挂女儿。” “昭宁,你可一定要保重,平平安安的。”苏氏一脸不舍的样子,说着,还差点掉出了眼泪。 “行了!别哭哭啼啼的让贤王见笑!”萧战沉声道。 苏氏连忙擦了擦眼角。 “有事传信给我,万事听从贤王的安排,不得擅做决定,明白吗?” 冯昭垂着眼,“女儿明白。” “还有……父亲等你平安归来。” 萧战眼中的担忧和不舍,全都是情真意切,这个女儿一直都是他的心头肉,今天,还是第一次和这个女儿分别。 冯昭微微有些错愕,然后郑重的说,“女儿一定会平安回来,父亲也要保重身体。” “快去吧!贤王都等了那么久了!” 萧战别过脸,挥了挥手。 冯昭知道他这是不忍心看着自己的爱女和自己分开,对着他的背影,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就当是为了真正的萧昭宁磕的吧!自己好歹是霸占了她的身体。 今日,冯昭头一次觉得自己有些羡慕这个萧昭宁。 因为她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祖母,也有一个比她的父亲,他们都是真心实意的对萧昭宁好。 可是她呢?孑然一身十几年,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自己的亲弟弟,却无法相认! 如果不是这个昏庸的皇上的话,那她也会有给自己送行的父亲,疼爱自己的母亲,还有自己的兄弟姐妹! 然而…… 眸中带着冷然的光。 转身,冯昭在夏蝉的掺扶下,缓缓坐进了马车。 君天澜淡淡的将目光从那女子身上收回,手握缰绳,拱手朝着萧战道,“告辞了,国公!” 萧战也回礼,“小女有劳殿下了,告辞!” “殿下!”萧语晴,见他要走了,情急之下,竟然叫出了声,随后想到一旁还有父亲母亲在,又不得不转变话题,口是心非的说道,“还请殿下,照顾好姐姐!” 君天澜淡淡的点头,然后夹紧了马腹。 “驾——” 一行人,终于是缓缓的走远。 上了马车之后,冯昭就开始闭目养神,同时思索着一个大问题。 那就是如何平淡的和君天澜相处,还要不露出破绽。 皇上会派君天澜随行,是冯昭始料未及的,她甚至都想过君连城,但是没想到是君天澜。 这一次去梁州,如果治水成功,确实是会得到皇上的赏识,但是同样也会得罪一些人。 比如嘉陵长公主的人。 皇上给他们二人的任务除了治水以外,还有一件事就是除贪官,开仓救民。 梁州下游,是嘉陵手下的封地之一,也是此次治水开渠道必经的地方。 皇上没法对自己的皇姐下手,自然就要借别人的手下手了。 别的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以君天澜的聪明,不可能看不明白皇上的这盘棋。 而君天澜之前一直都是在刻意讨好嘉陵长公主,这次又为什么要接下这么一个差事呢? “吁——” 正在出神之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的夏蝉挑起了帘子,笑吟吟的对冯昭说道,“小姐,到城外了,王爷问要不要在前面那个小店把午饭吃了再走?前面就没有这么好的店了!” 冯昭闻言,点了点头,跟随君天澜行军多年,她很了解他的路数,体力最要紧。 下车之后,两人的视线相对,冯昭陡然就想起了那晚他对自己说的话。 “你恨我,但是也对我有情意在,你在挣扎?” 心口紧了一紧,冯昭迅速调整呼吸,恢复了一脸冷清的模样,大踏步走进了饭馆。 “几位客官好?请问要吃点什么?” 冯昭想了想外面跟着的大多都是士兵,然后说道,“给每桌切最好的牛肉,送点酒,然后上几个你们的拿手菜。” “好勒!”那个位婚伙计一看就知道他们不是平常人,于是什么热情的就去准备了。 第六十七章 随性大方 君天澜见冯昭丝毫没有第一次出远门的不适和娇贵,反而是一片的从容,不禁有些微微的诧异。 在见她点菜的那种豪爽劲时,更是惊愕。 走过去径直坐在了她的旁边,淡淡的看着她。 “萧小姐似乎经常出远门的样子,点菜也干脆豪爽。” 冯昭也不怕他怀疑,抬起眼皮,疑惑的看着他,“贤王没听说过吗?” “听说什么?” 冯昭抿了一口酒,“这京城的人都知道我萧昭宁经常偷溜出门出去瞎混啊!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被萧语晴抢了珠花,我就想我外公了,就一个人偷跑出城了。” 还有这等事?君天澜挑眉,“后来呢?” “具体记不清了,反正就是被我爹给带人捉回来了,然后被罚跪在了祠堂,又被我祖母给接回她院子了!” 君天澜看了看她一脸冷清的的样子,诧异于她居然好脾气的同自己说了这么多话,不禁有些贪念这一瞬间的和谐。 “所以,在这一点上,我小时候和六皇子还是很像的。” 冯昭很承认这一点,萧昭宁和君无纪都是那种被人宠坏了的孩子。 君天澜也点了点头,但是眉心皱了皱,有些不满意她突然提到别的男人的名字。 “但你们现在不一样了,你在变。” 冯昭微微一顿,看向君天澜,“昭宁并不是变了,而是长大了,想要努力的活下去。” 说完,低头开始吃饭,不再看君天澜的表情。 君天澜低头浅笑的看着这个清冷又随行的女子,明明是个身量都还没长开的小丫头,为何身上会带着这么强的杀戮气场?为何会用那样一副平静到无情的语气说着,她想要努力的活下去。 这个女子,到底是经历过了什么? …… 冯昭吃饭很快,还喝了杯小酒,夏蝉已经见怪不怪,君天澜皱了皱眉,但是想到这个女子有太多不寻常的地方了,也没有阻止。 饭后,一行人又匆匆忙忙的上了路,水患迫在眉睫,自然是越早到,越好。 到了黄昏时分,一行人已经到了乾州的一个镇子上了。 因为最近流民的增多,到了傍晚,街道上居然没有一家店铺是开着门的。 君天澜和冯昭都是行军之人,两人是做不出去打搅百姓生活的事情来的。 恰时,往前探路的惊岚回来了。 “前面村子可有人家?”冯昭问道。 “人烟稀少,没有落脚的地方,但是有个破庙,可以容纳下我们二十几个人。”惊岚说道。 冯昭闻言,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君天澜,“王爷怎么看?” 毕竟自己目前只是一个小女子,不再是当时号令千军万马的将军了,还是让君天澜来做决定的好。 “只要萧小姐不介意,那本王也不介意。” 冯昭点头,“那走吧,今晚就去寺庙安顿,我不介意。” 等到了寺庙的时候,君天澜才知道,为何冯昭说她不介意了。 只见她进了寺庙之后,打量了一下寺庙的情况,就挑了块相对舒适的地方,让惊岚拉过稻草铺好。 就在君天澜以为这个大小姐要屈尊睡稻草时,却见她的丫鬟不知从哪儿抱了一叠的被褥进来。 “来,铺好,咱三一人一床,深秋了,快入冬了,晚上多冷啊!” 众人一齐抽嘴角。 “你居然还带了被子出门?”君天澜自叹不如。 冯昭挑眉,“昭宁不像王爷,习惯了风餐露宿,所以还是多做准备的好。” 说着,又招呼夏蝉去马车里面拿干粮了,不过这次,倒不是只有他们三个的,每人都有。 冯昭是出过远门的人,知道这一路上肯定会是风餐露宿,以前的冯昭不会在意这些,但是自己现在是个千金大小姐的,可以随性,但是却不能随便。 于是便吩咐了夏蝉去早做准备,连驱蚊虫的药都是准备好了的。 夜晚很快就来了,冯昭原本想提醒一下注意警戒,但是还没开口,就听君天澜已经开口了。 “今晚你们分为三组,轮流值班守夜,流民不可怕,怕的是匪类。”君天澜沉着声吩咐。 “是!” “是!” “是!” —— 众人齐声领命,明显的是训练有素。 见君天澜号令士兵的样子,冯昭不禁有些失神。 曾几何时,自己也曾是号令千军万马的将军,如今,去成了个闺中女子。 她突然有些怀念自己的那些兄弟们,突然很怀念在战场上的挥枪作战。 “萧小姐在想什么?” 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月色下,那人一身玄衣,缓步朝自己走来。 有那么一瞬间,冯昭以为自己又回到了过去。 但是脑海中马上就又浮现了那晚的锥心刺骨之痛! 看到女子脸上的表情蓦然变得寒冷,君天澜的脚步蓦然一征。 这个女子,其实心中一直都是恨着自己的吧?再多的伪装,还是隐藏不住她眼底的寒冷和厌恶。 他轻轻叹道,“是我打扰到萧小姐了吗?” 冯昭嘴角上挑,收拾了眼中的神情,懒懒的道,“王爷说笑了,昭宁只是在想家人而已。” “是吗?” 若是想家人,为何会给人一种那么萧然苍凉的感觉?君天澜不由得有些发愣,他感觉自己越来越摸不透这个女子的心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好像那双眼睛里面装着的是无尽的深渊海底,望不见尽头!摸不清她的心思。 这种捉摸不定的感觉,让他心中微微有些不悦。 他淡淡道,“萧昭宁,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的?” 眼眸幽深,带着要将人一窥到底的锐利甘。 冯昭心神稳了稳。 就在他以为冯昭不会回答自己的这个问题时,冯昭却突然带着笑容道,“昭宁说了,为了努力活下去,所以要努力变强,不再相信任何人!” 君天澜闻言,眸光微闪,幽深中带着疑惑,“不相信任何人吗?” 声音中多了一丝冷意,“是的,因为你不会知道,什么时候你身边最信任最亲近的那个人,会反手将刀子捅进你的身体里面!” 君天澜,这就是我曾经相信你的结果!不得好死! 像是想到了什么,君天澜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慌乱,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中最深的那道伤,他声音有些暗沉,“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萧小姐先去休息吧!” 冯昭凉凉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提起裙摆走进了寺庙,将自己塞进了被子里。 好险自己差点就没有忍住暴露了! 第六十八章 绿衣女子 最后,冯昭在看着月色下那道萧然的身影中,缓缓入睡。 越往前走着,路上的行人就越来越少,更多的是躺在路边饿得半死不活的流民。 君天澜带着人去溪边喂马休整了,留下他们三人在原地等候。 “小姐,他们好可怜啊,我们要不要将干粮分一点给她们?” 夏蝉不忍心的问冯昭,生活于京城富贵家庭,虽然只是个丫鬟,但是吃穿用度都是一般人家赶不上的,何时见过这样民不聊生的情形? 冯昭却是缓缓摇头,“你若给他们一块,他们就会像疯子一样上来把你所有的都抢走,说不定还会伤你性命!” “不会吧?”夏蝉吓得皱眉,“我可是好心救她们!” “没办法,饥饿已经让他们的人性都已经泯灭了!” 冯昭以前也于心不忍做过这种事,结果是被一抢而空,还被一群人追着跑,差点被伤。 “哼,自己冷血无情,还说得冠冕堂皇,虚伪!” 突然,旁边出现一个身穿嫩绿色衣裙,踏着白色短靴的女子牵着马过来。 她身旁还跟着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也牵着一匹马。 一看就是那户大户人家偷跑出来的小姐。 冯昭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不做声。 “银环,将咱们袋子里面的干粮拿出来分发给这些灾民。” “是。” 那个丫鬟应了声,转身就去马上取干粮。 那绿衣女子嘲讽的看了一眼冯昭,轻蔑的冷哼一声,那模样和宫中的端敏有的一拼。 “来,大娘,吃点吧!” 绿衣女子接过干粮,外将手中的干粮分出了一块饼给一个抱着孩子的大娘。 “粮食!” “粮食——” …… 突然,四面八方的流民闻言都跑了过来,原本垂死可怜的人,现在个个都犹如饿狼一般,饥饿的围了上来。 “不要急,都有——” 绿衣女子见状,感觉情况不妙,连忙开始手忙脚乱的将食物都分出去,但是仍有无数只手过来争抢。 “啊!放开——” “没有了——” “小姐——” …… 流民越来越多,但是粮食就只有那么一点,很快就被抢完了,可是被饥饿冲昏了头脑的流民却仍然不管不顾的冲过来抢着。 开始用力的拉扯那两个女子的衣服,个个都两万发着饥饿的红光。 “放开本小姐!啊——” 绿衣女子透过人群的缝隙,便看见了一旁看好戏的冯昭。 心中又气又恼,但是也只有低声下气的求救,“看什么?还不快救我!” 冯昭冷冷一笑,对着身后的惊岚挥了挥手,惊岚会意。 空中几个飞旋,蓝色布衣翩飞,惊岚两三下便将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流民制服了。 “啊——” 但是其中一个流民却仍然固执的拉扯着那个绿衣女子,眼看着就要将那绿衣女子拉倒,惊岚一个箭步,就将那女子拉了过来。 那绿衣女子只感觉一阵力量拉过自己,耳边的风呼呼吹过,旋转之后,自己变落入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抬眼的瞬间,便被那双清冷的眼眸卷入了深渊…… “小姐,你没事吧?” 丫鬟银环连忙跑过来查看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啊?没事!没事!” 回过神来,绿衣女子连忙红着脸从惊岚的怀中退了出去。 惊岚看了她一眼,转身就欲走。 “你叫什么名字?救命恩人!” 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岚的脚步一顿,并未出声。 “他叫惊岚!”冯昭懒懒的笑着走了过来。 “你又是谁?”绿衣女子立马竖起了柳眉,不知为何,她就是看这个一脸寒冷的女子没有好感。 “他叫惊岚?你和他什么关系?” 同为女人,冯昭也立刻就感觉到了这个女子的敌意,她打量着这个女子的神情,又将视线在惊岚的脸上绕了一圈,然后有些恶作剧的说。 “我和他啊……”冯昭娇滴滴的笑了笑,“我在哪里,他就要跟到哪里的关系!” 夏蝉和惊岚都有些错愕,好好的主仆关系,怎么从小姐嘴里面说出来就这么的暧昧了呢? “你!”绿衣女子脸色骤然大变,恼怒的看了看惊岚,又扭头瞪向冯昭。“不要脸!” 她这一骂,夏蝉就不乐意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呢?咱们小姐救了你,你非但不感谢,还出口骂人?” “救我的是他,不是你们小姐!休要让我认她做救命恩人!” 看着这个女子单纯好骗的样子,冯昭没忍住的笑了笑。 “发生什么事了?” 恰时,君天澜带着众人赶回来了,看了一眼四周的情况,皱了皱眉。 “刚刚发生打斗了?伤到你没有?”君天澜连忙上前问道。 眼看就要伸手拉冯昭,惊岚下意识的皱眉就挡在了冯昭面前。 君天澜脸色沉下,眸光凝聚。 绿衣女子见他这么维护这个女人,不由得吼道,“被伤到的是本小姐,你关心她做什么?狐狸精!” 冯昭被这一声“狐狸精”骂得有些懵,自己何时?何德何能能够成为狐狸精了? 前世做了十几年的男人婆,今生被叫做“狐狸精”,冯昭觉得自己没白走这一遭了。 “你怎么又骂人?”夏蝉瞪向那个女子,“王爷,咱们小姐刚刚救了她,她不感谢就算了,还出口伤人!” 君天澜脸色沉沉的看向那个女子。 “你是王爷?”绿衣女子闻言,惊讶的问道。 第六十九章 知府之女 夏蝉见状,冷哼一声,“怎么?现在才想着来巴结讨好了?” 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女子,居然三番五次的辱骂自家小姐,夏蝉心中护主,嘴上自然是不饶人了。 君天澜脸上的表情仍然没变,一双幽深的眸子在那绿衣女子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冷声道,“是。” “太好了,你居然是王爷。”绿衣女子闻言,高兴的拍了拍手,还有种如释重负的表情,“早就听说朝廷会派贤王取梁州治水,那么想必你就是人们口中的那个英明神武的贤王了。” 君天澜轻轻的点了点头。 女子脸上双颊粉扑扑的,对君天澜的崇拜和钦佩之情溢于言表。 冯昭在心中冷笑,英明神武吗?看来,君天澜的美名还真是名扬四海,个个提到他都是一脸的崇拜和敬仰。 就是不知道这些人知道这个人的真面目后会是什么表情? “太好了,没想到能够在这里碰到你。只要能够跟着贤王你,那我就一定不会被责罚了。” 闻言,君天澜微微的蹙眉,“跟着我?” 绿衣女子点头,“对啊,贤王不是要去梁州吗?” “怎么?姑娘你也要去梁州?”尽管眉头已经蹙得越来越深,但是君天澜的言辞依旧是温和有礼,不是熟悉他的人,根本就看不出来他此时已经是微微的不耐烦了。 绿衣女子退后两步,笑意盈盈的弯身福了个礼,“梁州知府李永清之女,李妍,见过王爷。” 话是对着君天澜说的,礼也是对着君天澜行的,但是一双狡黠的杏眼,却是对着一旁的惊岚眨了眨。 惊岚没见过如此胆大不知羞的女子,尴尬慌张的别开了脸,手中的剑不自觉的握得紧了紧。 冯昭倒是将这个女子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微微的勾唇笑了笑,原来是知府的女儿,怪不得如此的刁钻无礼。 “李小姐不必多礼,只是梁州离此甚远,不知李小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君天澜并没有多吃惊这个李妍的身份,毕竟这个女子看穿着言行就知道非富即贵,只是没想到是梁州知府的千金小姐罢了,毕竟梁州距离这里还隔着一条云水河。 李妍和她那身后的丫鬟见状,脸上都是一阵不自然,尤其是她那身后的丫鬟,更是一阵慌张。 眼珠子转了转,李妍笑嘻嘻的说,“小女前些日子去了趟云州探亲,不小心迷了路,才绕到了这里,今日幸得这位少侠相救。” 冯昭闻言,脸上的笑意更甚,去云州探亲?迷了路?这丫头多半都是在撒谎。 定是偷跑出家门,路上遇到流民,想要学学悬壶济世的救世主,但是却不想差点被流民所伤。 又顾忌着自己是偷溜出门的,回家害怕被父亲责骂,这才想要跟着君天澜同行,回梁州,那么李永清可能会看在君天澜的面子上不和她计较离家出走的事情。 “原来如此,身边没有护卫,又是两个女子,这一路上确实是不安全。” 君天澜没有拆穿李妍的谎言,一双幽深的眸子看向了一旁始终没有作声的冯昭。 “萧小姐,不知你的意下如何?” 李妍的目光顺着看向冯昭,见她噙着一抹戏谑的笑意看着自己,不由得立马就摆出了一抹敌意,同时也有谎言被人看穿的心虚。 她不喜欢这个女子,因为她的目光总是给人一种,我已经将你看穿的感觉,让李妍如芒在背。 “想必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天定之女国公府的萧大小姐了!人们都说萧大小姐是上天选出来救济梁州的天女,那么,萧大小姐肯定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小女在路上孤苦无助,被流民欺负吧!” 这个李妍倒不是个蠢的,虽然心中对冯昭不满,但是知道该怎么说,让冯昭无法拒绝。 这样一顶高帽子给冯昭扣过来,要是现在冯昭说不愿意,倒是显得冯昭这个救世之女心胸狭隘,不配拥有这个称号了。 冯昭笑了笑,说道,“但凭王爷做主就是,不过是路上多两匹马跟着,王爷难道觉得昭宁是那等心胸狭隘之人不成?” 说完,不再看着两人,径自上了马车,夏蝉见状,没好气的白了李妍主仆两人一眼,也跟着冯昭上了马车。 君天澜已经习惯了冯昭的无礼和清冷,脸上并没有任何的不悦,倒是李妍却是对萧昭宁这般狂妄的态度十分诧异,萧昭宁就算是国公的女儿又怎么样? 君天澜怎么也是贤王,皇上的儿子,她居然如此傲慢无礼,说走就走? “李小姐请吧!” 见冯昭已经掀开车帘子坐进了马车,君天澜说道,“马车狭小,坐不下那么多人,只有委屈李小姐自己骑马。” 那个马车那般的宽敞,别说坐李妍一个人进去,就是再坐三个人进去也是和宽敞的。 但是由于刚刚冯昭已经说了,这路上只是多了两匹马跟着,君天澜就知她这是同意李妍主仆二人跟着,但是却没同意她们跟她一同坐在马车里。 李妍哪里不知道这是君天澜在睁眼说瞎话,她不愿意自己坐她的马车,自己也不稀罕坐她的! “王爷客气了,不过是短短几十里路而已,李妍不是那种故作娇气骑不动马的女子,谈不上委屈!” 说这话的时候,还故意加大了声音,朝着马车说道,那口中的故作娇气的女子指的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君天澜也听出了李妍的弦外之音,勾起唇角微微笑了笑,“李小姐请吧,今日的路程还有点赶。” 李妍闻言,利落的就翻身上马了。 马车中侧卧在软塌上的娇气的冯昭当作没听见似的,捡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朝着外面的车夫说道,“走吧!” 车夫得令,立马就挥动了马鞭。 “驾——” 冯昭的马车一走,惊岚也立刻跟了上去。 身后的李妍见惊岚居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跟在了冯昭的身后,柳眉一竖,也立马加进了马腹,一抽鞭子,立马就跟了上去。 第七十章 救下草包 再过去几十里的路程,就到了云河边上,过了云河,就到了梁州。 君无纪觉得自己离自己媳妇儿又进了一步。 到时候在梁州来一次偶遇,保证能够让萧昭宁买个女人感动得一塌糊涂的。 要知道,为了赶上他们的步伐,他这几天受了多少委屈啊!吃不好睡不好的,在马车上骨头都要颠散架了。 “停停停——” 君无纪掀开车帘子,叫到。 “吁——” 李顺无奈的勒住了缰绳,“又怎么了,主子?再耽搁我们就跟不上萧大小姐他们的步伐了!” 这位爷一会儿又叫停,一会儿又叫停,一天要耽搁无数次。 “本皇子渴了,去给本皇子找水来!” 李顺无语凝噎,一会儿是饿了,一会儿是渴了,自己怎么就跟了这样一位爷。 “好!”李顺认命的拿起水壶,朝着林子外面走去。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看着李顺的神行者消失在林子中,君无纪从马车里面端出了一盘葡萄,翘着个二郎腿风骚的坐在马车车辕上,吃得兴致勃勃。 突然,一个路人迎上前来,打量了一下君无纪以及他那豪华的马车一眼,“这位小哥,打听一下去现成的的路怎么走啊?” 君无纪扔了个葡萄到嘴巴里面,看了那人一眼,“爷认不得路,你找别人问问吧!” 那路人闻言,不仅没有失望,反而是满脸堆满了笑,眯着个眼睛问道,“那小哥你去哪里啊?” 君无纪瞥了眼他那脏兮兮的衣服,皱了皱眉头,冷声回到,“关你什么事?走开!” “小哥是外地人?” 没想到那人还不走开,君无纪厌恶的瞪了他一眼,“再不走开别怪爷不客气!” “哟!走到了我海爷的地盘,还敢跟爷摆架子!” 那人得意一笑,将手指放入口中,一记响亮的口哨声传出,随即,一旁的灌木丛中立刻跳出十几个大汉,个个手拿兵刃,一副山贼的打扮。 “你们是什么人?”君无纪大惊。 “兄弟们,告诉他,咱们是什么人?” 身后的几个大汉立即围住君无纪,哈哈大笑。 “取你钱财,夺你小命的人!” 兄弟几个躲在这树林里已经好多天了,原本都打算放弃了,谁知道今天来了这么一个肥羊。 看那个马车就知道价值不菲,还有这个弱不禁风不男不女的人身上的绫罗绸缎,样样都是值钱货。 于是一群人看着君无纪的眼光,都带着贪婪和志在必得。 手中的扇子慢慢的握紧,君无纪朝着李顺离开的方向看了看,不见人影。 狗奴才,关键时刻跑得这么慢! “爷劝你们冷静点,知道爷是什么人吗?你们要是敢动爷,爷保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君无纪强撑着吓唬到,但是那群人根本就没拿他的威胁当一回事。 “哈哈哈,死到临头了还不忘了说大话!这片林子都是我海爷的地盘,今天海爷我就弄死你在这儿也没人知道。”那个带头的人说罢,手一挥。 “兄弟们,上!” “等等!”君无纪慌神,“你们可能不知道小爷我的身份,留着我,我保证让你们大赚一笔!” “呸!”那人朝着地上一吐口水,“你少特么的给我拖时间!既然你这么值钱,那海爷我今天就将你绑了换钱去!” 那人一眼就看出了君无纪是想要拖延时间,根本不上他的当,带头就冲了过去。 “滚开!不要碰爷!混账——” 君无纪四处挣脱,无路可逃,被围得死死的。 平日里面在京城里的威信在这穷山僻壤里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群人拿着麻袋朝着自己罩过来。 而这一幕,刚好落在了迎面赶来的冯昭一群人的眼中。 冯昭彼时正躺在马车里面养神,俨然一副娇气女子的做派,恍然之间就听见有人扯着嗓子在那里喊。 “混账玩意儿!给爷滚开!滚开——” 这声音怎么听,怎么的耳熟。 冯昭下意识的就起身,掀开了车帘子。 就看见了对面被围着的那团紫色的人影,嫌恶的推着四面的人。 “滚开——” 恰时,那人也抬头,视线穿过人群,看到了十几米开外的冯昭…… “阿昭!救我——” 浑身一个激灵,冯昭这下是彻底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了。 这个草包玩意儿,居然一路跟到了这里!是嫌自己那条小命太长了吗? 冯昭一把掀开帘子,两步跃下了马车,同时朝着马背上的惊岚使了个眼神。 惊岚会意,尽管再不想救那个草包,也还是听从命令的骑着马冲了过去。 君天澜却在听见那一声“阿昭”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心脏停止了呼吸,惊疑的看着前面的那个女子。 惊岚从马背上翻然跃下,并没有拔刀,赤手空拳便将人撂倒了。 “什么人,敢坏海爷我的好事?” 惊岚面无表情,轻蔑的扫了一眼围着自己的众人,薄唇轻启。 “一起来吧!” 一群人闻言,个个都是一脸的不服。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如此狂妄!兄弟们,咱们今天就让他尝尝厉害,上!” “上啊——” 一群人一窝蜂得就提着兵器冲了过去,惊岚衣襟微动,未见慌乱。 冯昭冷眼看了一眼这一群虽然人多,但是都是出手毫无章法的人,便毫无担忧的朝着君无纪走了过去。 将君无纪从麻布袋子里面拉出来,君无纪一把就赖在了冯昭的身上。 “阿昭——你来的太及时了……” 冯昭淡定的用还能活动的那只手将君无纪抽开。 “不知道我再晚一步,六皇子会不会就被人抢去做压寨夫人了?” 听见冯昭戏谑的调笑,君无纪委屈极了,一双妖孽的桃花眼眨巴眨巴的,“你还笑?要不是为了寻你,本皇子何至于此?” 说起这个,冯昭也是一阵好奇。 第七十一章 再次告诫 “六皇子的那个随从呢?还有……你的那些莺莺燕燕呢?” 还记得两人上次见面之时是在宫中,这个男人还搂着宫女公然的羞辱自己不解风情,让自己给他多纳几房美妾,怎么现在又一身狼狈的追到了这里? 君无纪听她提起这个事,脸上一阵尴尬,“李顺我让他给我打水去了!至于美人儿,自然是留在京城的!” “那六皇子到这里来,是做什么的?”冯昭问到。 “哗——”的一声,将手中的玉骨扇打开,眼中的风情万种又蔓延了开来。 “本皇子不是说了,担心你,所以特意来寻你的。” 头上的紫玉发冠已经微微的有些歪了,镶玉的紫衣也微微的有些松散了,可是这人就是能够做到无论如何都让你觉得妖娆动人。 这人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冯昭自然是不会信他的鬼话。 斜睨了他一眼,冯昭道,“这荒山野岭,刀光剑影的,不是你装玉树临风的地儿!” “啪——”的一下,君无纪将折扇一收,瞪着一双眼睛。 “玉树临风?来,你凑近点,看见本皇子眼睛里的血丝没有?本皇子连夜奔波,已经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 这一路穷乡僻壤的,他是吃也没吃好,谁也没睡好!偏偏她和君天澜两人还一路走的飞快,他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冯昭微微的将身子往后退了退,恰时,李顺提这个水壶跑了过来,帮助惊岚将最后一个大汉打倒,连忙跑过来担忧的问道。 “主子,你怎么样?没事吧!怎么王爷和大小姐也在?” 君无纪深吸一口气,抬手朝着李顺脑袋就是一扇子。 “你他娘的现在知道回来了?你怎么不称本皇子死了才回来?” 李顺捂着脑袋跳开,一脸委屈的说道,“不是主子你让奴才去打水的嘛!这奴才也不能未卜先知啊!” “还顶嘴!” 君无纪作势就又要一扇子过去。 “六弟可有伤到哪里?” 身后的君天澜和李妍等人缓缓的靠了过来。 此时的君天澜已经将内心那份震惊压下,一双幽深的眸子扫过冯昭那张艳丽无双的脸,脑海中闪过的却是一张清丽英气的脸庞。 他想他大概是受这个女子影响,魔怔了罢!明明知道那个人不可能再出现,也明知道不应该再回忆那些事情,可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在别人的身上寻找她的影子。 有些事情,做决定就无法再重来。 那是他亲自下的命令,他不可能后悔! 身在皇家,他从小到大就明白的一个道理,就是在利弊之间,总要做出一个权衡。他想要达到目的,就势必要牺牲掉一些人。如果是不能完全掌控的人,那他宁愿毁掉。 “本皇子好的很!倒是四哥好兴致,出来治理个水患也不忘了寻美人作陪!” 下意识的挡在了冯昭面前,那口中的美人自然是指和君天澜一同走过来的李妍了。 李妍此时已经猜到了君无纪的身份,知道他就是那个草包皇子,眼中划过一丝鄙夷。 “小女李妍见过六皇子!” 君无纪挥了挥手,“本皇子随性得很,只要是美人儿都无须多礼!” 李妍心中就更加的鄙视起来了,看来这个六皇子果真如传闻中所言,轻浮浪荡! 于是翻了个白眼,就朝一旁的惊岚走了过。 君无纪倒是不介意她的无礼,“哟!本皇子怎么觉得这个美人儿看上的不是四哥,而是一个家奴啊?” 君天澜的眉头蹙了蹙,“本王同李小姐不过萍水相逢,六弟莫要胡说!” “身正不怕影子斜,四哥若是行的正坐得端,又何惧别人几句闲言闲语?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四哥若是喜欢,带回京城也算是美事一桩,但是……不该动的心思还有人,四哥就别动了!” 君无纪的声音说到了后面,越发的阴沉,那双桃花眼中冷不丁的就射出了一阵寒芒,但顷刻之间,又消散不见。 风过,林子里的树叶摇晃,沙沙作响。 听见君无纪言语中的告诫,君天澜缓缓的勾起了唇角,冷笑。 不该动心思的人! 不知为何,想起刚才他叫萧昭宁的那声“阿昭”,君天澜的心中划过一丝不快。 “六弟的意思,本王不明白!” “你少装蒜,那天在宫里本皇子就已经告诫过你了!” 又跟他装!君无纪气得咬牙切齿! 明明是自己的未来妃子,最后父皇居然让君天澜陪着萧昭宁去梁州,而不是他! 看着一脸愤怒的君无纪,君天澜脸上的笑意更浓,“那么本王应该也已经说过了,本王的决心!” “六弟,萧昭宁那种女人,有野心,不是你的驾驭的!” 当时他是这么多君无纪说的,后面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 萧昭宁这个女人,本王志在必得! 就算只是个影子也好,他都不打算再放过了。 “你无耻——”君无纪回想起君天澜那句话,明里暗里都在说自己配不上萧昭宁,双眼一瞪,就要扑过去跟君天澜决一死战。 “够了!”冯昭一把拉住君无纪的袖子,皱着眉头说,“要吵也先将这群人解决了再滚一边去吵!” 他们二人私下的明争暗斗冯昭并不知道,所以冯昭不明白他们口中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其实都是因为她。 她只知道没有心思去他听他们二人的纠葛。 君天澜冷冷的看了君无纪一眼,转身朝着那一群此时躺在地上呻吟的大汉走去。 这时那群毛贼才发现自己动了不该动的人,个个都吓破了胆。 虽然没听见刚才他们的对话,不知道君天澜和君无纪是皇子,但是看着这一群的士兵,自己君天澜身上的那股肃杀之气,傻子也知道这一行人是惹不得的。 “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啊!小的们只是想要讨口饭吃,不想不长眼惹了官爷!” “饶命啊——小的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 君天澜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磕头的一群人,眼中寒冷一片。 “本王此生最恨的就是山贼匪寇,一群欺压百姓,为祸四方之徒。” 一旁的李妍是个嫉恶如仇,侠肝义胆之人,也在一旁恨恨的踢了面前那人一脚。 “本小姐也看不惯你们这种土匪毛贼!明明有手有脚还要出来迫害百姓!” 第七十二章 梁州灾民 带头的那个大汉连忙又磕了几个响头,一边磕头一边哭诉。 “官爷小姐们有所不知,小的们是有手有脚也没地方使劲啊!梁州水患,庄稼都淹没了,小的们实在是没办法谋生了,这才来到了这山里做起了打劫。” “对啊!小的们实在是无路可走了啊——” …… “还敢狡辩!谁能逼你出来打劫不成?” 李妍又是一脚踢了过去,“贤王,这等不思悔改的败类就该好好教训,千万不能留了后患!” 君天澜此时的脸上再也不见原本的温润,浑身慢慢散发出来的戾气,低沉得让人窒息。 冯昭看他此时的神色就知道他已经动了杀心,她知道君天澜对于这种为祸四方的土匪向来毫不手软。 曾经他们途径过阴山那一带,就遇到过一群为非作歹,祸害百姓的土匪,当时的君天澜带着人血洗了整个土匪窝,还放火烧了山头永绝了后患! 当时的冯昭全心全意的待君天澜,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也觉得那些人该死,可是,当她重活一世之后,才发现君天澜的那些手段都太过冷血雷霆! 不管是对待敌军,还是自己的子民,只要是违逆他的人,他都毫不留情! 包括她! 眼看着君天澜已经抬起了手,就要开始对着手下发放命令,冯昭站了出来。 “等等!” 君天澜疑惑的看向她。 “都是一群被生活所迫之人,王爷不妨高抬贵手一次。” 君天澜还没有说话,一旁的李妍已经嗤笑一声嘲讽了起来。 “萧大小姐还真是养在深闺不知人间疾苦,你知道这些盗匪每年要残害多少无辜百姓吗?今日你同情他们,对他们高抬贵手,日后遭殃的只会是更多的无辜百姓!” 那些个毛贼见有人为自己说话,顿时犹如见到救命稻草一般,连忙爬过去朝着冯昭磕头。 “求小姐救救小的们吧!” “救救我们吧!小姐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 冯昭依旧是一脸清冷的表情,并没有对这群人的祈求有任何的同情之心流出。 “我并没有同情他们,只是,我相信他们说的话。” “你连一群匪寇得话都相信?想要装好人也要分场合吧!” 李妍此时完全当冯昭是个无知的闺中女子,心中对冯昭这种娇女子逼视了千万遍。 说出来的话自然就是嘲讽揶揄,丝毫没发现她身后的惊岚已经微微皱起了眉头。 微微的笑了笑,笑意不到眼底,冯昭说道,“我相信的并非是他们的话,而是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事实。”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阵不解,事实就是这群人劫持六皇子啊!可是萧大小姐口中说的事实又是什么? 人群之中,唯独君无纪那双妖孽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流光。 “王爷和李小姐若是不信,也可以自己看看,这群人手中拿的兵器,都是全新的,一看就是刚出来打劫不久的,时间正好和梁州水患吻合。” 此时的君天澜也注意到了,眉头微蹙,陷入了沉思。 “怎么?就凭兵器你就相信了他们的鬼话?”李妍嗤笑。 冯昭继续说道。 “这群人刚刚在打斗的过程中,势头看上去勇猛,但是毫无章法,连下盘都不稳,一看就是缺乏实战经验。” “加上如果是真的匪寇得话,不会这么蠢的选择在这条可以过马车的大路上打劫,因为随时都可能会有行人经过!” “以上的种种迹象,就是让我相信他们话的原因,王爷,李小姐,你们现在还有疑虑吗?” 语调平缓,但是字字在理。 林木之间,少女一身烟霞色的长裙,犹如出尘的空灵仙子。 有微风拂过,少女的一头青丝轻轻的随风飞舞,午后的阳光透过林木,星星点点的撒在少女的身上。 行动之间,犹如有万千的霞光在流动,让她更加的显得超尘脱俗。众人不禁感叹,这些细微的细枝末节,都被这个少女收入了眼底。 就连地上的那群匪寇,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犯了这样的错误,输得是心服口服。 李妍很想反驳她的话,但是却发现她说的字字属实,自己无话可说。 君天澜的眼眸一眯,微微有些感叹的看着眼前这个不仅头脑聪明,还善于观察的女子,这女子实非寻常女子所能比! “萧大小姐聪慧异常,让本王佩服!是本王失察了!” 君无纪在一旁得意的不得了,“四哥,没想到你行军打仗多年,洞察力居然连一个小丫头都不如呀!” “同样身为皇子,六皇子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更该感觉丢人吧!” 没办法挑冯昭的刺,李妍就将矛头转向了君无纪。 可惜君无纪却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李妍的这番话丝毫没有让他感觉到羞愧,反而反驳道。 “李小姐你这就错了,本皇子是皇子,是该由别人来保护的,所以本皇子一点也不感觉丢人。而且本皇子的未来皇妃如此的厉害,本皇子感觉骄傲得很!” “无赖!”李妍咬牙。 “好了!”冯昭轻声出声制止,“还是将这几个人打发了吧!王爷你看怎么样?” 君天澜看向冯昭,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润如玉的做派,“但凭萧大小姐处置就是了。” 冯昭也不客气,“那好,那我就按照我的方式处理了。” 那一群人闻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由那个黑衣的男子处置,那他们这条小命都算是保住了。 连忙又朝着冯昭磕头道,“求小姐高抬贵手,饶过小的这次吧!” 冯昭挑了挑眉,“我不会拿你们怎么样,念在你们也是灾民,你们就此散了吧,莫要在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男子汉大丈夫,有手有脚,总有办法谋生。” “是是是——” “谢小姐的不杀之恩!” “我们一定改过自新!” …… 听说自己的小命保住了,还没有任何的处罚,几个人谢天谢地,感谢祖宗。 “行了!滚吧!”君无纪黑着脸吼道。 第七十三章 结伴而行 一群人忙不迭的跑开了,李妍见状却是瘪了瘪嘴,小声嘀咕,“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是灾民!” 冯昭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马上就黄昏了,还有路程要赶,走吧。” 君无纪立马就来劲了,“好啊!走吧!阿昭,坐本皇子的马车吧!本皇子的马车……” “不必了!”冯昭冷着一张脸甩开君无纪,同时无语的看了一眼君无纪的那个马车。 冯昭自认自己那个马车已经够豪华了,可是比起君无纪的这个宝马香车,真的是弱爆了。 他就驾着个这么豪华的马车来到灾区,这一路上的劫匪不劫他劫谁? 冯昭径直的走向了自己的马车,身后的君无纪见状,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马车,犹豫了一下,果断放弃! “阿昭,等等我!” 李顺见状,问道,“主子,咱的马车你不坐啦?” 君无纪一把将夏蝉扯下去,将车帘子合上,嬉皮笑脸的露出了个头,“乖,去坐那边那个马车。” 于是,夏蝉就一人独自坐上了君无纪那个豪华的马车。 “你怎么上这里了?谁让你进来的?”冯昭微微的恼了,“出去。” “哎,你先别凶!”君无纪往冯昭身边又挪了挪,“你是本皇子没过门的媳妇,本皇子不同你一处,难不成要学外面老四和李小姐乱来!” 外面的君天澜恰好路过听见,气得想揍人,他怎么就和李妍乱来了? 冯昭的眉心又紧了紧,“六皇子自重!” “哎!我说你!”君无纪叹口气,无可奈何道,“你天天让本皇子自重,这本皇子要是真自重了,这马车不得被本皇子压垮了!” 这特么自重还可以这么理解? 冯昭捏了捏拳头,冷声道,“你能不能出去?” “别说这些没用的!”君无纪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马车颠簸的厉害,你看你这都瘦了,没本皇子的照顾就是不行,来,本皇子坚实的臂膀借你靠靠!” 冯昭立马就黑了脸,“不需要!” “都是要嫁给本皇子的人,就别这么矫情了,来吧!”君无纪突然出手,一把勾过冯昭的脖子,就将冯昭的身子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你!”冯昭大惊,伸手就想要推开他,但是没想到这个草包的力气这么大,巧妙的按住了她使力的双手。 “放心吧,又没人看见,有人看见了也没事,睡吧!” “你要怎么才肯放开我?”冯昭放弃了挣扎,冷冷的问。 君无纪挑眉,“怎么也不放!” “那你来梁州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冯昭眯眼。 “保护你啊!你跟君天澜在一起,本皇子多不放心啊!那人焉儿坏!” 冯昭闭了眼,僵硬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这人没一句话当的真,但是独独最后一句话,说的是十分的在理。 原本以为这世上的人都受蒙骗认为君天澜是个好人,但没想到这个草包却在这件事情上和自己在一条战线上。 靠着靠着,冯昭的意识就渐渐模糊了。 迷糊之中,感觉有人在轻轻的拍着自己。 这一路上被君天澜盯着,冯昭已经太久没有睡过好觉了,这一觉却是睡得十分踏实。 梦里草长莺飞,冯家大院的后花园里一片欢声笑语。母亲在煮茶,父亲在舞剑,小冯昭围着院子跑,身后跟着蹒跚学步的小阿岚…… 张开眼的时候,冯昭还有些恍神。 马车之中空无一人,君无纪不见了踪影。冯昭微微的蹙眉,听见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一把掀开了车帘子。 君无纪和君天澜同时转过头,看向她。 天边灰蒙微白,江边浓重的水雾散不开。 “你醒啦?”君无纪一袭紫衣飘飘,双眸荡漾着涟漪,笑意盈盈。 想起方才在马车里面的一幕,冯昭微微的别开了脸,应了声,“嗯。” 君天澜仰头看了看天,道,“看样子是晴不起来了。” 下面的人会意,立马就准备了一人一份的蓑衣和斗篷过来。 李顺小跑着过来,喘着气说,“主子,船夫那边已经联系好了,随时都可以走。” “什么时候能靠岸?”君无纪问。 “船夫说现在出发的话,明天早上天一亮就到。” “灾情严重,宜早不宜迟,还是早些出发吧!”冯昭心中多少还是担心着这次的水患的,她可不想自己被一个祸星的骂名,这次的水患她比谁都想要尽早解决。 “你去跟船夫说一声,咱们这就出发。”君无纪都听冯昭的。 李顺得令,又小跑过去和船夫絮叨了几句,船夫示意众人跟上。 陆陆续续的上了船,传福音一声吆喝,几个船员就开始放绳,摇桨起行。 过了云河,就到了梁州了,越是接近梁州,天色就越发的昏暗。 天光渐暗,烟波水面,一片灰蒙蒙的,显得萧瑟凄凉。 没过多久,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将两岸的亭台楼阁都掩映在了这一片朦胧的烟雨之中了。 冯昭站在船头,望着这一片难得一见的景致,却难以提起兴致。 耳畔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冯昭微微回头,发现船的每个船梁上,都挂着一串风铃,风动,发出清脆的一阵声响。 再次将目光投向远处,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已然深秋,即使这雨再小,淋多了也会着凉。” 话音刚落,一袭湖蓝色的斗篷就递在了冯昭面前。 冯昭愣了愣,眼中光芒细碎闪过,伸手接过了斗篷,“多谢王爷关心!” “快披上吧!” 秋雨微凉,但是君天澜脸上的笑意却是温润如三月。 曾经的冯昭可以为了他这样的一个笑容付出生命,但是如今再面对他的笑容,冯昭只觉得毛骨悚然!心乱如麻! 第七十四章 是我想多了 冯昭拢了拢斗篷,挑了挑眉,“王爷日理万机,还能做到对人如此无微不至,昭宁委实钦佩!” 闻言,君天澜心中一动,笑道,“萧大小姐误会了,本王不是对谁都如此无微不至的。” “噢?”冯昭一点也没有因为他这句暧昧的话而脸红心跳,或者娇羞不已。反而是饶有兴趣的懒懒笑道,“那王爷平日里都对什么人无微不至?对你有用之人吗?” “你在说什么?”君天澜微微有些惊讶,但是脸上的暖笑依旧不变,“本王今日,也就对萧大小姐你如此用心而已!” 冯昭轻轻一笑,“那王爷就是承认昭宁对你有用了吗?” “你……”君天澜心下一惊,没想到她居然如此直言不讳,但脸上仍然保持着温润的笑。 望着他,冯昭脸上的笑意渐渐变凉,“王爷是看中了昭宁哪一点呢?是国公之女,还是我外祖父的军权?但是不论是哪一点,昭宁都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昭宁,不可能为王爷所用!昭宁的妹妹是父亲最宠爱的女儿,又长得貌美如花,还倾心与你,她才是对王爷最有用的!” 她绝美的脸,即使是在这烟雨蒙蒙的夜幕之下,也依然是明艳动人,只是,眸中的嘲讽,让君天澜心中生出了一丝异样情绪。 为什么?这个女人,可以一下就看出自己的心思? 别人都巴不得亲近自己,可是这个女人,却对自己避犹不及? 君天澜的笑意在一点一点的降低温度,“你知不知道,自作聪明的女人,没有什么好下场?” 冯昭的视线依旧是望着他,却又像是在透过他看别的什么,眸中一片冰凉。 “那王爷肯定也知道,愚蠢得看不清别人虚情假意的女人,依旧没什么好下场!” 就像是前世的冯昭,就是看不透他的这些虚情假意,才落得如此下场!不过也只有君天澜这种拥有无比耐心的男人,才会将她留在了身边十余年,直到榨干自己最后一丝价值! 君天澜盯着她,“你到底是为何如此仇视本王?” 这个女人可以对着君无纪无限的容忍,可是对自己,却只有冷漠和坚硬。 冯昭闻言,冷冷一笑,“王爷想多了,昭宁已经说过一次了,你我不过泛泛之交,谈何仇视?” 说完,冯昭带着笑容道,“多谢王爷送来斗篷,昭宁回房中歇息了。” 福了福身,冯昭朝前走去。 可是恰时一个风浪吹过来,船身剧烈摇晃,冯昭来不及抓住任何东西,腰部就被撞到了船桅上,眼看着就要摔出船外,一道力量袭来。 君天澜一把揽住了冯昭的腰,然后将其拉进了怀里。 冯昭惊慌之下,对上了君天澜寒冷戏谑的目光,她挣扎了几下,却反而被他搂的越紧。 “一时情急,萧大小姐不要想多了!” 看来是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将这人给惹怒了,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君天澜,此时居然如此锋芒毕露! 慢慢的镇静下来,冯昭说道,“昭宁不会想多!” “看来,是本皇子想多了,是吧?” 船舱之中,慢慢的走出一袭紫色华衣的君无纪,他并未穿戴斗篷,发丝沾湿了雨点,反而越显风情。 只见他嘴上噙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笑,走过来,然后一把将冯昭从君天澜的手中拉过来。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冯昭便落入了君无纪的怀抱。 带着雨夜的微微凉意,还有淡淡的酒香,这人,真是走到哪 “我刚刚差点摔倒,王爷扶了我一下。” 撞上他微微有些怒意的目光,下意识的,冯昭开口解释道。 殊不知她这么一解释,倒是让君无纪的眉毛越皱越深。 “那本皇子还要多谢四哥了,救了本皇子的未来皇妃!”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可是君天澜却根本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 “举手之劳而已,本王救的是萧大小姐,六弟不必谢本王!” 说完,深深的看了一眼冯昭,转身离去。 一句话,就分开了君无纪和冯昭之间的关系。 眼看着人已经进了船舱,冯昭用手拐子捅了捅君无纪。 “松开我吧!” “怎么?君天澜抱的,本皇子就抱不得?”君无纪冷哼一声,想着刚才的那一幕,心里就是气。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都说了那是意外。” 冯昭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怎么这厮越来越不可理喻! “再说了,咱们说好了互不干涉的,六皇子此番又做什么如此气急败坏?” 他同他的莺莺燕燕卿卿我我的时候她都不曾说什么,怎么自己不过是个意外他就摆出这幅表情? “互不干涉?”君无纪气得更加厉害,将冯昭转过身,面朝着自己,“难不成你还想在外面招蜂引蝶给本皇子戴绿帽子?” “那是意外!不是他救我,我此时早就掉江里了!”冯昭无奈的再次解释道。 “反正我不管……你就是要离君天澜远一点!否则……否则……” 看着眼前这个气得眉头紧皱的男子,冯昭气急反笑,“否则怎么样?”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说的就是这位,偏偏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咦,你笑了!”君无纪突然笑了起来,“你笑起来好看多了,平日里总是老气横秋的样子!” 冯昭脸一黑,使劲的挣脱了开来,可是刚挣开就又被君无纪一把拉进了怀里。 四目相对,君无纪一双眸子里面都是笑意在流转,要多不正经有多不正经。 “本皇子就喜欢看你笑,好看极了!把本皇子的魂儿都勾走了!” “无耻!” 冯昭白了他一眼,挣脱了开来,往船舱中走回去。 身后那人嘿嘿笑着,“阿昭,你脸红了!” 冯昭握紧了拳头,突然有一种想上去撕烂他的嘴的冲动! 第七十五章 船上遇袭 “喂,你站住!”惊岚正要去冯昭的房间,却在半路被李妍叫住了。 惊岚转身,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李妍,这个女子自从今天在林子中救了她之后,就一直缠着自己! 李妍笑嘻嘻的走过去,“我叫你你怎么都不回答我啊?听说你是萧昭宁的家奴,我还以为你们……” 说到这里,李妍娇羞的一笑。 原本听萧昭宁将她和惊岚的关系说的那么暧昧,什么“我在哪里,他就要跟到哪里。”,原来只不过是主仆关系而已,害得她还以为…… 想到这,李妍的脸微微的红了,又庆幸这是在晚上,不会被发现自己脸红。 惊岚疑惑的看着这个女子,实在是不能理解她想要做什么? “小姐到底想要说什么?” “你叫惊岚,对吧?你都不会笑的吗?” 船檐上的风铃摇曳,风铃声清脆,只是都比不过眼前少女的笑声清脆动人。 惊岚别来双眼,“如果没有什么事,惊岚就先告辞了。” 说着,就要转身就走。 “哎,别走啊!”李妍一个箭步上去,拉住惊岚的袖子,“你笑一个给本小姐看看,我就放你走!” 惊岚实在是没有遇到过这么胡搅蛮缠的女子,一点也没有官家女子的矜持。 “谁?——” 惊岚皱着眉头正欲说话,突然听见一声惊呼声。 是从冯昭的房间传来的,惊岚脸色一变,一把扯开李妍的手,拔剑奔了过去。 …… 冯昭从船舱外走进来,刚走到拐角处,就感觉到了耳旁的一阵风袭过来。 立马闪身躲过,惊声喝到,“谁?——” 那个刺客似乎是没想到冯昭居然能够闪身,微微有些吃惊。 冯昭趁着这个空挡,单身迅速用力的劈了过去,可是冯昭快,那人更快,冯昭的一掌直接落空。 一双犹如闪电一般快的双手,抓住了她来不及收回的手臂。 虽然自己如今的武功大不如以前,但是速度能够快过自己的,也还算是高手了。 就在这个时候,“放开她……” 惊岚手持“追月”一剑刺了过来。 同时,“阿昭!” 另一个方向,君无纪手中拿着一根木棒子跑了过来。 左右封死的过道上,两面受敌,那刺客前后看了一眼,一边是凌厉的长剑,一边是生猛的木棒。 最后,那刺客扯着冯昭的手臂,用力的朝着前方一甩,当冯昭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时,已经来不及做任何的反抗了。 认命的闭上了眼。 惊岚见那刺客居然将冯昭当作挡箭牌,心中一惊,但是刺出去的剑已经来不及收回,尽管努力的减小了力道,还是刺穿了冯昭的手臂。 而另一边,那刺客选择了用手臂,接住了君无纪敲过来的木棍,响起一阵闷哼声,但是比起被剑刺伤,这一棍根本就不算什么! 见情况不妙,那刺客夺窗而出,跳进了水里。 “阿昭!”君无纪连忙过去查看冯昭的伤势,惊岚在一旁,呆住了。 “我没事,伤口不深。” 冯昭朝着惊岚笑了笑,不想让惊岚心里有负担。再者说,这伤口确实不深。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拿药过来啊!”君无纪没好气的朝着惊岚吼道。 恰时又传来一阵打斗声,冯昭一惊,“不好!惊岚,你快去君天澜哪里看看。” 来到梁州,不可能有人会大动干戈派刺客来杀她!那么这群人的目标应该就是只有一个,那就是君天澜。 “救命啊!”李妍慌张的从远处跑来,见到惊岚立马跑了过去,“贤王,贤王那里好多刺客!” 惊岚闻言,提着剑立马寻着声音走了过去。 冯昭脸色一变,也准备过去。 “你干什么?君天澜死了就死了,你过去瞎凑什么热闹?”君无纪一把拉住她。 这女人,难不成还想过去逞英雄? “君天澜死了,那谁替我治水?若是没了他,你我跑去梁州能有什么好结果?” 冯昭此时倒是不慌不忙的解释道,事实就是如此,尽管她再恨君天澜,此时也是不能让他死去的,坐镇梁州,必须要他的贤王名号。不然她和君无纪,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一听这话,君无纪也明白了,“所以你担心君天澜是因为怕没人给你撑腰?” “不然呢?”冯昭挑眉,“我还能真担心他?” “您们两个自己注意点。” 看了一眼李妍,冯昭摸出了手中的匕首,朝前走去。 一大群黑衣人,已经同君天澜带来的随行护卫在暗仓中打了开来,冯昭一眼望过去,没有看见君天澜。 冯昭凝眉,飞快的朝着夹板上走去。 外面细雨翩飞,江风阵阵。 三四个黑衣蒙面人围住君天澜,地上还躺了两个。 “何人指使你们?”君天澜解决掉一个黑衣人,趁着空挡问道。 “废话少说,受死吧!” 黑衣人话落,几个人又一齐持剑杀了过去。 君天澜目光一凌,浑身杀意乍现。 一把长剑犹如翩飞的游龙,刀光剑影,在这雨夜之中显得寒意无边。 几番交战下来,虽然那几个黑衣人仍未近得了君天澜的身,但是大大小小的伤,君天澜身上也受了不少。 “铮——”刀锋凌厉,朝着君天澜劈来。 君天澜侧身躲过,但却见此时另一个黑衣人凭空跃起,一把凌厉的长剑从空中刺来,发出一阵“嗡嗡——”嘶鸣。 杀气凌然而至,君天澜转身,已经是躲闪不及。 电光火石之间一把长剑横空出现,将那一剑挡住。 同时,另外一只手掏出一把匕首,朝着那黑衣人的心脏射出,快,狠,准! 黑衣人身子晃了晃,踉跄两下,最终倒地,一脸的不可置信。 君天澜微微一愣,也跟着抬头,就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飞身的奔过去,拔出匕首,又几个飞跃已经同另外两个黑衣人交缠在了一起。 “还愣着做什么?” 冯昭冷着脸回头,朝着君天澜吼道。 君天澜回过神,瞳孔一缩提剑也加入了战斗。 两人犹如一起作战多年的战友一般,一人守着一边,毫无下手机会。 那两个黑衣人见状,对视一眼,一齐扎进了江水之中。 “谢谢!” 君天澜看着冯昭一身凌然的站在雨夜之中,明明身处一片漆黑之中,竟然明亮得犹如天上的日月。 曾经,也有这样一个人,照亮过他的心。 但此时她看自己的眼神确实如此的奇怪,说是恨,但是她又拼死救了自己。可若是说爱,那眼中的敌意却也是做不出假的。 不等她仔细的想明白,面前就跪下来几个人。 “王爷恕罪!”几个军天籁带来的士兵跪在地上道,“卑职疏于防范,救驾来迟!” 君天澜回过神,看着地上的人道,“用不着向我告罪,天亮之前加强防范!” “是!”几个人抱拳,然后连忙起身。 “阿昭!”里面,君无纪跑了出来,一把将冯昭护进怀里,“还淋雨呢!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说着,拉着冯昭就朝船舱走进去。 君天澜闻言,眼光迅速一瞥,果然就看见冯昭的手臂上有一道鲜红的口子。 她受伤了? 第七十六章 初到梁州 接下来的行程,一路船行顺风,天刚蒙蒙亮就到达了梁州。 梁州呈倒三角形,分为三个部分,分别是平县、陇县、和县。这次受灾最严重的便是位于下游的陇县。 梁州知府知道贤王还有国公之女今日到来,一大早就来到了渡口相迎。 “臣等恭迎贤王,恭迎萧小姐。” 一群大大小小的官员连忙行礼,待行完礼之后,却发现这个萧大小姐身边还站着个一身华贵紫衣,玉骨扇摇曳,风华万千的男子,一时之间愣了神。 “这是……” 居然不认识他?君无纪正要发火,却听冯昭已经开了口。 “这是六皇子!” 六皇子?那个草包纨绔? 众人俱惊,这个草包不是一向娇奢荒淫吗?怎么跑梁州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 但是在看到他身旁娇艳无比的萧昭宁时,又顿时明白了,原来是千里追妻来了。、 “臣等参见六皇子!” 君无纪冷哼一声,“免礼吧!将梁州最好的美酒给本皇子摆出来!” 知府李永清心中不由得一阵鄙视,但是脸上仍然一副恭敬的样子,“那是自然,下官早已备好了美酒佳肴等候各位。” “爹爹!”突然,船上又走出了一身绿色纱裙的 李妍,甜甜的朝着李永清喊道。 “妍儿?”李永清一阵诧异,自家那个离家出走行走江湖的女儿怎么和贤王他们一道了? 李妍跑过来挽过李永清的胳膊,“女儿在路上被流民所困,是他救了我!” 说着,李妍的手朝着冯昭身后的惊岚一指。 李永清顺着看过去,就看见一个眉目清朗,目光冷冽英气逼人的少年,但是却是一身侍卫打扮。 目光一转,李永清朝着君天澜又鞠了一躬,“下官多谢贤王对小女的救命之恩!” 李妍傻了,她是说的惊岚救得自己啊,怎么爹爹跑去谢王爷? “爹,救我的不是贤王,是…….” “闭嘴!”李永清呵斥到,“你擅自离家出走,这笔账待会儿回去再跟你算。” 李妍气鼓鼓的闭嘴了。 君天澜目光流转,心中将李永清的心思猜了个七八分,“李大人客气,只是,救李小姐的确实并非本王,是萧小姐的随从,要挟,李大人就去谢萧小姐吧!” 李永清闻言,一阵尴尬,随后眼珠子一转,对着冯昭行礼道,“那就多些萧小姐的出手相救了。” 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谢惊岚。 冯昭冷笑一声,“李大人不必客气,举手之劳!” 这个李永清看上去为人老实,一脸忠厚的样子,但是一双眼睛却是一直都是滴溜溜的转着,随时都在打着小算盘,一看就是个人精。 明知道救李妍的是惊岚,但是却非要过去谢君天澜,如果说惊岚是君天澜的人,他这番倒还是可以的,可惜了,惊岚是她的人,这下是无论如何也跟君天澜搭上边了。 君天澜贤名在外,又常年在外领兵作战,身边没有妻妾,想来着朝中是有很多官员都有奖女儿塞进贤王府的打算。 想到这里,冯昭冷笑,就凭他一个梁州知府,也敢看不起她的阿岚? 吃过便饭,众人便安榻在李永清安排的落脚的别院,就在他的家中。 可是说来也是奇怪,这李永清好歹也是梁州的知府,怎么自己的府邸这么的拮据啊? 虽然梁州确实清贫,但也不至于连个像样的摆件都没有吧?整个宅子大是大,就是每个屋子都空落落的,没有什么装饰品! “李永清,你让本皇子住这种地方?” 一进屋,君无纪就发火了,“你这破屋子,还没有本皇子的马车豪华,你是不是想掉脑袋了?敢怠慢本皇子!” 李永清闻言,连忙跪了下去,“六皇子恕罪啊,下官并非有意怠慢各位,下官虽然为官多年,但是一直是两袖清风,加上这次赈灾,又变买了许多家产,所以这才家徒四壁,连招待皇子小姐们的宅子也拿不出像样的啊!” 李妍闻言,也站出来说道,“六皇子若是嫌弃,大可不住,我父亲为官一直清廉,你们这屋中摆设,都已经是府上最好的了!” 父女两这么一说,就连一向厚脸皮的君无纪也无话可说了,更何况是冯昭等人? 君天澜将李永清缓缓的扶起,笑得如三月春风。 “李大人为官正直,实乃朝廷栋梁,百姓之福,本王钦佩还来不及,又如何会怪罪?” 冯昭不信君天澜看不出这个李永清有问题,但是却见他依然是一脸温润,还对着君无纪说,“六弟,还不快向李大人赔罪?” 君无纪鼻子冷嗤一声,不屑的看着君天澜,“要赔罪你自己赔,本皇子何等尊贵,还要向一个小小知府赔罪?” “李顺,把本皇子的细软拿出来。” “是。”李顺得令连忙去提行礼。 转过头,又毫不客气的命令道。 “夏蝉,给本皇子铺床叠被。” “是。”夏蝉闻言,笑着应了下来,随后,又犹豫着看了一眼冯昭。 “去吧!”冯昭点头。 君无纪见状,终于是心情舒畅了许多,玉骨扇一打开,摇开了眼底的一片波光粼粼。 “夏蝉,这床可得铺好了,铺不好,小心你家小姐罚你。” 说着,拿着一双眼睛勾人心魄的盯着冯昭,这向来只有夫妻关系冯昭瞬间黑了脸,真想把这个不要脸的人给扔出去。 第七十七章 亲自考察 将行礼等的安放完之后,冯昭就同君天澜一起去了书房,同李永清了解灾情。 询问了梁州水患的具体形势,君天澜和冯昭便开始研究梁州的水流分布图,以及梁州的军队详细分布图。 李妍一脸哀怨的看着门口站得一身挺拔的惊岚。 君无纪在一旁抱怨,“你们这一个读这个书,一个读那个书的样子,跟国子监里面的老学究们一个样,难看死了!” 冯昭道“六皇子要是实在是闲不住,那就去外面逛逛花街,想来这梁州的女子也是别有一番风韵的。” 冯昭这话,倒是让李妍起了兴趣,“六皇子要是耐不住寂寞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几家花楼,都是梁州数一数二的。” 惊岚闻言,有些错愕的看向李妍。 李妍见状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否认道,“我也没去过,这不听别人讲的吗!” 想了想,冯昭道,“李小姐也不必着急,又没有明文规定过,女子不能逛花楼。” 想当初自己还在军中的时候,就经常跟兄弟们去逛花楼,偶尔看到个漂亮的姑娘,冯昭也会在心中由衷的羡慕,毕竟那个时候,她内心多少还是对红妆有些向往的。 君无纪一个鲤鱼打挺,从榻榻米上坐起来,“阿昭,你莫不是也逛过花楼吧?” “我当然也…….”冯昭说着,立即打住,心中一惊,然后又波澜不惊的说道,“六皇子忘了吗?昭宁曾经追着你进去过一两次。” 那还是萧昭宁本尊还在的时候,曾凶悍的跑进花楼里面堵君无纪,活生生的将自己的名声给败坏了。 君无纪闻言也是想起了过去的那段曾年往事,马上又笑得跟调了蜜糖似的,“阿昭不说,本皇子都快忘了,阿昭曾经如此的在意过本皇子。” 冯昭正欲说话,就听见一直沉默的君天澜发话了,“这地形图还有《水经注》本王已经看的差不多了,但如果想要确切的了解灾情,本王建议还是要亲自前去查看一番,不知萧大小姐意下如何?” 冯昭点头,听那几个老头说得再多,也比不过自己的亲自查探。 第二日一大早,李永清就命人在府门口备好了马车,一见这几个人,立即喜上眉梢的行礼鞠躬,“王爷,六皇子,还有萧大小姐慢走。” 君天澜一脸没有休息好的样子,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眼中却是依旧一片神采奕奕,笑道,“马车太慢,本王骑马吧!” 李妍也牵着一条马走了过来,“爹爹,我也骑马。” 李永清将询问的目光转向了君无纪,君无纪扇子一摇,径直的走向了马车,“本皇子经不起颠簸,要坐马车。” 李永清等人,又是一阵鄙夷。萧大小姐乃是深闺女子 ,出行坐马车正常,可是没想到这个六皇子,一个大男人,居然也要跑去挤马车。 看来,着储位之争已经非常明显了啊。六皇子一排除,就只剩贤王和二皇子了,但是二皇子虽然出身尊贵,却并没有什么雄才大略,所以,李永清还是偏向于君天澜的。 李永清速叫道,“来人,快给王爷牵一匹马来。” 君天澜插声道,“两匹。” 众人惊愕,怎么要两匹,是给萧大小姐准备的不成?冯昭但笑不语。 不一会儿,两个随从便牵了马过来。 君天澜打量了一番马,率先翻身上马,说道,“那六弟和萧大小姐乘车,李大人就同本王一起骑马吧!” “我?”李永清大吃一惊。 “怎么?李大人有比治理水患还重要的事情不成?”冯昭问道。 李永清一噎,灰着脸摇头,“没有。”然后也跟着翻身上马。 连着下了多日的雨,出了官道之后,路面就十分的不平,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泥泞子水坑。 走了一个上午,君天澜骑术好,已经先行一步,但是后面一行人距离水患最严重的陇县还有十几里路,李永清建议大家在这一处的渔村稍作休息,然后再接着赶路。 “这一处的渔村七天前也决了堤口,但是五日前本官就和县长一起将人们全部都转移到高地去了,所以这里没有多余的人烟了。” 冯昭下车,看了看四周,确实是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李大人辛苦了。”冯昭点点头道。 李永清叹了一口气,“这也是下官的职责所在。” 君无纪下车,嘴里叼着个酥饼,含糊不清的说道,“光是转移有鸟用?治水解决问题才是关键。” 李永清脸黑了黑,“六皇子说的是,只是下官这一个月也是一直为治水奔波,一刻也不曾耽搁过,即便是今天,下官也是搭着把老骨头跟了过来。” 语气之中,无奈与抱怨参半。 冯昭说道,“王爷让大人跟过来,也是对大人的信任。我与王爷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处处都需要大人的打点。还有,昭宁不过一介女流,帮不上什么忙,王爷虽然擅长调兵遣将,但是如何安抚灾民,还要大人费心。大家一同齐心协力,半是效率才能提高。” 李永清闻言,竟然是找不到半句反驳的话来,半响道,“萧大小姐见识匪浅,怪不得是皇上钦点的治水使者,也当真是配得上天选之女的名号。” 冯昭微微笑了笑,“大人谬赞。时候不早了,咱们继续上路吧!” 李永清将询问的目光看向君无纪这个事儿妈,君无纪瞪了他一眼,“看本皇子干嘛?阿昭说赶路,你没听见啊?” 于是一行人又开始了赶路。 第七十八章 灾情严重 远远的就听见了前面湍急的水流声,马车越走越摇晃,越来越慢。冯昭撩开车帘子一看,满地的泥淖,车轮子都陷了一半截进去。外面又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李妍与李永清都已经被淋得湿透了。 冯昭也不好再坐在马车里了,于是拿着事先准备好的雨伞,撩开了车帘子。“阿岚,停下吧,我们徒步行走吧。” 说着,自己走下了马车,提起了裙角。 “喂,这么脏的路,你让本皇子徒步行走?”君无纪在车上瞪着双眼睛问道。 “路太烂了,连马都走不稳了,你觉得车会不翻吗?到时候摔得一身泥泞,更脏。”冯昭站在车下淡淡的说道。 君无纪皱了皱眉,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看着下面的泥泞…… “下来吧!我给你撑伞,早跟你说过不要跟来。”冯昭知道他的心思,将手中的伞朝他伸了过去。 君无纪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油纸伞,嘀咕着走了下车,“本皇子还不是为了保护你才来的。” 冯昭笑道,“谁保护谁啊?” 君无纪睁大双眼睛瞪她 ,随后有又一把将伞夺了过来,“你手上有伤,还撑什么伞,这不是有本皇子在吗?” 徒步走了半个多时辰,便见远处有几个瓦房。 李永清说,“这便是陇县的一个小渔村了。” 一行人刚走进,就闻见了一股腥味。 这个渔村在几天前才被水淹没过,现在虽然水势消退了些,但是浅水里面四处都飘散着腐臭的菜叶子和死透了的鱼,还有一些鸡鸭牛羊的尸体,臭不可闻。 不远处的水滩上,还躺着一个死人的尸体,已经被水泡的发白,肿得面目全非。 冯昭时见惯了死人的尸体的,只是皱了皱眉,没有过多的反应。但是君无纪却是胃中顿时翻江倒海,双手捂住嘴就要呕吐出来。 君无纪单手指着那个尸体,问道,“怎么有死人摆在那里?没人管吗?” “六皇子有所不知,这水中每天都不定时的会冲出一些死人的尸体出来,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死者,所以偶尔有清理不到的也是正常。” 李永清解释道。 冯昭蹙眉,“这水患怎么如此厉害?” “这不明的原因也正是这次水患的棘手之处,找不到河水的疏通办法,也解决不了河水决堤的问题。” 这时一个士兵走了过来,拱手行礼道,“王爷已经随人出去查探河堤的情况了,特命属下前来接应几位先去军营等候。” 李永清道,“看这天色估计还要下雨,我们还是早点到军营安顿下来等王爷回来商议吧。” 冯昭点头。 绕过河滩,一路朝着高地行走,就见一片还算平整的地方,这里大大小小的安插着许许多多的帐篷,密密麻麻的帐篷之间,偶尔有几个身穿黑色的铠甲的士兵走动,想来这就是梁州的常驻军了。 这只军队按理说是朝廷的,但是自从梁州划为嘉陵长公主的封地之一之后,估计这只军队也已经成了嘉陵的军队了。 阴雨不断,水灾难退,军中的士气都有些低迷。 冯昭走过去就皱了皱眉头,这要是她的军队,早就每人二十大板下去了。 李永清说道,“这便是梁州的朝廷驻军,因为水患发生时,嘉陵长公主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所以没办法得到长公主的示下再去调兵,仅靠这支队伍,已经强撑了一个多月了,个个都是筋疲力尽了。” 冯昭问,“嘉陵长公主不在,直接找河西王调兵不就是了。” 李妍闻言,惊讶道,“萧大小姐不知道吗?河西王早在五年前就缠绵病榻,再也不过问这些朝政大事了。” 这个,冯昭是真的不知道。 缠绵病榻,想当年自己也曾和这个河西王有过一面之缘,那个时候看着是一个十分健硕又开朗的人啊?怎么会缠绵病榻如此之久? 李永清有心的将话题引开,说起了水患的情势,“这些个堤坝当年都是修的极好的,而且皇上夜才让人加厚加高了堤坝,这次的水患,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加上这一片的地势,又是十分的低洼,又三面临江,前些日子河水一倒灌,就直接聚集在了这个渔村里面。” “积水太久,容易延发瘟疫等,可有预防? 冯昭皱着眉头问道,前世的自己行军作战,见过太多因为瘟疫而死伤无数的情形了,若说水患严重,倒不如说瘟疫更为厉害。 李永清答道,“已经做了预防了,每天都有让人服用预防瘟疫的药物,只是时间一久,水患又没有除掉,药草都快要用完了。另外除了药草,赈灾的白银还有粮食,也撑不了几天了。” 在国公府做了几个月的大小姐,冯昭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这种名不聊生的事情了。现在又一次的面对天灾人祸,冯昭倒是少了几分以前的淡然,多了几分感慨。 冯昭思索了片刻,问道,“可有难民的名册? 李永清疑惑道,“有道是有,但是太多了,萧大小姐的意思是?” “我既然受命治水,就应该出一点自己的面壁之力,但是,对于修建堤坝,调兵遣将之事,我又实在是不精通。” 冯昭讪笑道,“朝廷的粮草要过些时日才能运到,但是在这之前要保证每个灾民都有粮食,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我决定,亲自分配粮食。这样才能减少民怨。” 李永清怔了一怔,“萧大小姐果真是事事考虑仔细啊!” 又转过头,对着李妍嗔道,“你就该多跟萧大小姐学学,一天到晚只知道贪玩。” 李妍瞪了冯昭一眼,一脸的不服气。 君无纪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神清气爽的掀帘子,走进了帐中,“本皇子的阿昭是天资聪颖,这个不是谁都学的会的。” 众人又是一阵鄙夷,就你这个草包,也好意思说别人? 第七十九章 露出马脚 在李永清的吩咐下,军中的副将冒着大雨很快就将这次的灾民册子送了过来。 灾民的册子共有厚厚的两册,副将陈冲将册子先是递给了李永清,李永清看了一眼,又递给了冯昭。 “外面的河堤情况如何了?”冯昭并没有急着翻阅,而是问着外面的情况。 陈冲拱手,“回萧小姐,现在外面正在下雨,有一个河口又有决堤的趋势,王爷正在率领兄弟们寻找东西堵住河口。” “唉,这军中人手匮乏,要是能多有几个身手矫健的人去给王爷搭把手就好了,可惜啊…….”李永清摇头叹息。,视线却若有若无的看向冯昭身后的惊岚。 其意思,不言而喻。 冯昭看了一眼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势,眉心微皱,再高再厚实的堤坝,也经受不住连绵不断的雨势。 “惊岚,你去外面搭把手。”冯昭对着身后的惊岚说道,又转过头对着陈冲说道,“陈副将,惊岚年少,望副将多多提点。” “末将懂得。”陈冲看了一眼惊岚,见少年英气逼人,傲然凌立,以为是冯昭的表亲,不敢怠慢。 惊岚望向冯昭,冯昭朝他点了点头。 阿岚是她的弟弟,在这种时候,不应该是躲在屋内的小鸟,而应该是学成成长的小鹰。 “萧大小姐如此大义,愿意将自己的侍卫献出来,果真是天选之人啊!”李永清一脸感动的说着。 “身为大齐子民,这是他的责任。”冯昭轻声说道。 李妍见状,心中对惊岚隐隐的有些担忧,望向冯昭的眼神多了丝愤怒。明明知道外面很危险,还让惊岚出去,妄惊岚这一路对她保护有加。 “哼,六皇子,匹夫尚且忧心灾情,你身为皇子,难道不应该也出去出一份力吗?” 君无纪正斜倚在椅子上喝着茶,闻言眼皮子也没有掀一下,“本皇子不同,本皇子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好我的阿昭。” 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这么怂的皇子,李妍心中将他鄙视了千万遍,恨恨的咬牙之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 “萧大小姐可是上天选定的救星,六皇子这般的无所作为,就不怕被人诟病配不上萧大小姐?我看,贤王倒是可以,一个贤名在外,一个又是天选之人……….” “闭嘴!”君无纪抬起头来,“你在对本皇子用激将法?” “是又怎么样?”李妍也抬头与他对视。 李永清在一旁出声干涉道,“妍儿,不可无礼。” 君无纪望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见人人都是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己,又转头看了一眼冯昭,见其像是没有听见这番争吵似的。 “好,你成功了。李顺,走。” 说着,君无纪“啪——”的一声,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然后带着李顺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帐篷。 冯昭在他走出去的那一刻,才微微的抬头,没有错过李永清脸上的那抹得逞的笑意。 将自己身边的人都调走了,这个李永清究竟是何意? 剩下的几个人就留在了帐中整理者灾民的名册,一番算计下来,直接受灾的人数大约有五千人,直接淹没的村庄有五个,但是那些遭受无妄之灾,庄稼被毁的灾民就更是数不胜数了。 对这批灾民短期的安置,今后的长期生计考虑,以及堤坝河口的重建,这一切的经费都是在考虑之中。 众人一边核对,一边计算,到了晚饭时间,士兵们端了几碟馒头和鱼干上来。 “我将粮食都分给了军中士兵,以及受灾的农民,所以就只能委屈一下萧大小姐了。”李永清说道。 冯昭一向是不挑食的,过去的那些年,自己生肉都吃过,又怎么会计较这些? “李大人心系百姓是应该的,昭宁不曾感到委屈。” “那就好。” 只是李妍看着眼前我的馒头,几次三番欲言又止,都被李永清给瞪了回去。 冯昭啃着馒头,假装没有看见。 帐子里面的光线不好,几个人又都是赶了半天路的人,所以李永清就提议大家先去休息,等明天再作打算。 冯昭也同意,于是众人都回了各自的帐篷。 待洗漱完毕之后,夏蝉从外面拿来了一卷信,“小姐,国公府的。” 冯昭闻言,结果信展开,看了一眼之后,又将信纸放在了烛火上点燃。 “小姐,春茗姐姐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苏氏想必是日夜都想除掉婉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但是,父亲和祖母都有所警觉了,她又如何能得逞?” 冯昭看着火焰将最后一点纸张都燃烧殆尽,眼中渗出了一丝阴冷。 只是这京城中,坐不住的又何止苏氏一人? 皇后如何会想让君天澜在回京,嘉陵公主,又如何会想让自己回京? 那晚在船上的刺客,后来冯昭仔细的想了想,分明不是一个人派来的,攻击君天澜的是皇后的人,那么那个一来就对自己下手的那个,恐怕是嘉陵的人吧! “小姐,六皇子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夏蝉看了看外面的大雨,担忧的问着。 冯昭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危险?我们几个中最安全的便是他了,你还不如担心担心小姐我!” “啊?为什么?”夏蝉诧异的问。 为什么?谁会对一个毫无威胁的皇子动手?与其杀死君无纪,倒不如先杀死自己这个未来的六皇子妃,毕竟自己的身世摆在那里。 冯昭看了她一眼,没有回话,过了一会儿,又说道,“你这两日多盯着一下李妍和李永清,小心点。” 夏蝉点头。 费尽心机将自己身边的人都支走,这个李永清定是有所图谋,要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这几日赈灾的银子和粮食就要到了,而这个李永清,绝对不会是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两袖清风。 第八十章 杀鸡儆猴 翌日清晨,雨势不但没有缓和,反而是越来越大。 几名士兵浑身泥泞的跑回来,跪在帐篷中回报道,“报——外面河水决堤,贤王和六皇子被拦在了堤坝对面的山头上,四面环水,水势湍急,一时半会儿过不了河口。” 也就是说,这水势停不下来的,君天澜和君无纪就回不来这边了。 冯昭展开地图,指着河的西面和北面的两处山林问道:“到这里需要多长时间?” 李永清凑过来看了一眼道,“平日里五个时辰,如今地面湿滑,又下着大雨,估计要八个时辰。” “也就是说,过去来回需要一天多的时间。”冯昭蹙眉道。 “萧大小姐莫不是想要带着军队过去救王爷他们?”李永清问道。 冯昭抬头,“难道李大人的意思是,将两位殿下丢在那里不管?” “萧大小姐误会了,只是现在军中士气十分低迷,又没有两位将军坐镇,恐怕凭老臣一人之力无法号令士兵啊!” 李永清是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女子竟然想要亲自带人前去营救,要知道自己可是特哟将人支走的,又怎么会让他们轻易的回来? “无法号令?”冯昭冷笑一声,“将现在军中的领头人叫来。” 很快的,一位皮肤黝黑,身着黑色铠甲的士兵进来了,“末将王明参见李大人,萧大小姐。” 冯昭冷眼看了一眼此人,负手站立,“军中可调动的士兵有多少?” “除去后勤,大约还有一万人可以调动,分别分给了五个统领分管,分为五部,每一部又分为五个支队。” 这个王明倒是没有见冯昭时一介女流就轻视,而是恭敬的回答道。 很好,这种编制方法倒是和自己以前带领的军队差不多,冯昭思索片刻后说道。 “你传令下去,让两个统领带领士兵去西面,再让两个统领带领士兵去北面的山头,剩下一个部的士兵原地扎营,等待粮草以及安抚百姓。” “立马出发?”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冯昭,惊讶于这个少女有条不絮的安排。 “立马。”冯昭斩钉截铁的点头,“所有的士兵在明晚必须赶回来。” “可是……….”王明面露难色。 “可是什么?”冯昭冷眼过去,王明接触到她锐利的目光立即垂下了头。 “萧小姐,军中士兵抗灾一个月,如今的士气已经是相当的低迷了,做事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和精神,现在雨势这么大,若是让他们冒雨出发,恐怕………” 冯昭闻言立即变了脸色,“雨势过大,所以不愿意出发?是吗?” 王明咬紧了下唇,道,“回萧大小姐,是的。萧大小姐或许不能体谅将士们的苦楚,如今雨势这么大,再去河口,简直和送死没有区别。” 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帐篷上,众人都默不做声的看着冯昭。 “我不能体谅将士们的苦楚?”冯昭怒吼道,“你们常年驻守梁州,从未参加过边关的腥风血雨的战斗,有何苦楚可言?你们吃着朝廷的俸禄,竟然敢放任两位殿下在外边等死?又或者,你们没见到那些被洪水冲垮的村庄灾民吗?” 整个帐篷里面,除了雨点打落在帐篷上的声音,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萧大小姐,王统领也是担心将士们的安危。”李永清淡淡的说道。 意思就是她的这番做法是没有考虑到将士们的安危了? 可笑,她冯昭从小生活在边关军营,号令千军万马的时候是何等的英姿飒爽,叱咤风云,如今竟是连一个小小的驻军部队都号令不动了吗? “看你们的意思,是不会听我的号令了,那么这样呢?” 冷笑一声,冯昭子袖中拿出一物,众人立即看过去,待看清她手中的物件时,纷纷跪了下去。 那竟然是快金光闪闪的金牌,见此令牌犹如见皇上本人。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来人,鸣军鼓!”冯昭撩下此话,握着手中的金牌,朝着帐篷外面走去,“顺便再将王明绑起来。” 这个时候,众人哪里还敢耽搁,纷纷快速的行事。 唯有李永清恨恨的看着冯昭的背影,看来是他小瞧这个女子了! 鼓声在这嘈杂的雨声中显得沉闷嘈杂,伴随着雨声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出去。 军营中立马出现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随后四面八方的士兵才零零散散的不情不愿的朝着校场走去。 冯昭四处望了一下,朝着眺望台走去。夏蝉连忙在她的身后替她撑着伞。 所有的帐篷都是分插在两边,两两有序的安插着的,为了地面的排水通畅,在场地上,嘻嘻囔囔的都挖着排水的水沟,此时正哗哗的流着水。 一万人的军营,在军鼓响声后,。整整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才集合完毕。 冯昭站在台上,挥开了夏蝉的雨伞,和所有的将士们一起站在大雨之中,明明是个女子,但是此时竟然散发着以号令千军万马气势。 “带上来。” 两名士兵便将捆绑着的王明押到了台上。 刚才还议论纷纷的众人立马静若寒蝉,个个都不明所以的看着台上的王明。 “身为五部统帅,竟然治军涣散,畏惧艰难,来人,将王明打一百大板,在押送回京审理。” 冯昭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充满了肃杀之意。 王明自知自己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主动的趴在了刑台上面,对着行刑的人说道,“来吧!” 见那几个行刑的人还在犹豫,冯昭一个凌厉的眼风过去,两个士兵迟疑一下,还是狠狠的打了下去。 板子打在血肉上面沉闷的声音顿时在大雨中传开,一百大板下去,这个王明的腿几乎就是废了。 “你凭什么?一个女流之辈,我们凭什么听你的?”军队之中有士兵看不下去,冲上来吼道。 “就凭你们军心涣散,就凭我是皇上钦点的使者,就凭我是天选之女,若是这些都不够,那加上我手中的这块金牌够不够?” 冯昭冷冷的说道,将手中的金牌举起,“见此牌犹如皇上亲临,皇上,可还有这个资格来处置你们的统领?” 众人惊骇不已,立马不顾地上的雨水,纷纷跪在了地上。 “王明御下无方,随意顶撞,再加二十大板!” 凌厉的眼神扫过四方,整个校场立马变得一片寂静。 “若有不服的,尽管站出来,这军中最不缺的就是板子!” 第八十一章 救出两人 军中的所有人都在心中感叹冯昭的铁血无情。 王明的这一百二十个板子下去,那双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保住了。双腿若失,又如何从武,如何从军? 可是冯昭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妥,今日若不杀鸡敬候,将这一万人的统领处理掉,杀一儆百,那一万人就不会如履薄冰,绷紧了神经听从自己的安排。 冯昭直接将李永清隔离在了帐篷外面,召集了五个部的分统领,简明扼要的分析了水患的形式,切中要害,众人都纷纷对冯昭刮目相看。 帐篷外面,闻讯赶来的李妍拦住了正要走开的李永清,“父亲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父亲想要将两位殿下都困死在水上吗?” 李永清一惊,连忙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怒吼道,“你胡说什么?竟敢这么对为父说话?” “女儿也是今日才知道父亲竟然是个这么可怕的人!”李妍一脸的失望和愤怒。 李永清被自己女儿的神情刺痛了双眼,连忙说道,“你不明白为父的用心,人我是要救的,但是那是得为父亲自去救,那贤王就会感念恩情,娶你为正妃了。” “女儿不想嫁给贤王!” “胡闹什么?能够嫁给贤王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回去好好呆子啊帐篷里面。” “那父亲故意装穷又是为了什么?父亲…….你是不是贪污了赈灾的银子?”李妍红着双眼问道。 李永清闻言,脸色大变,一双眼睛瞪向李妍,“放肆!你想要害死父亲吗?滚回去好好呆着!” 说完,李永清落荒而逃。 没有发现帐篷背后,一把油纸伞一晃而过。 等分配完任务已经是中午时分,待用过午饭,冯昭就带领者两万士兵朝着西面的山头出发,另外两万的军队朝着北面的山头出发。 天上乌云密布,雨势丝毫没有见小,冯昭找了一身稍微合身的铠甲穿在身上。林统领见她一个女子骑马淋着雨前行,招手道,“萧大小姐要不要寻个马车?” 冯昭摇头,“不必,都是一样的血肉之躯,没有贵贱之分,我与你们是一样的。” 一番话下来,众人对这个大小姐我的看法都有些改观。 许久没有从军了的冯昭多少还是感觉有些吃力的,一声响雷,大雨倾泻而下,天空中犹如是破了一个洞一般,雨水打在人的身上,犹如是鞭子在身上抽一样,打的人生疼。 冯昭扫视了一番四周的士兵情况,最后目光落在了一个尤其娇小,走得摇摇晃晃的士兵身上,忍了忍,最后还是没有忍住。 “李妍!” 那小士兵闻言,抬起头看着冯昭,冯昭叹了口气。 “来人,给李大小姐配一匹马。” 林统领和罗统领一阵吃惊,待看清那小士兵的脸后,也是一阵吃惊,这可不就是李大人家的小姐吗?她怎么跟来了? 冯昭问道,“你怎么跟来了?” 李妍翻身上马,并没有要感激的意思,“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巾帼不让须眉吗?” 冯昭知道她对自己的态度,也懒得理她,“继续走吧。” 到了临近河边恶毒时候,所有人都弃马行走。满路泥泞,河风刮过来,犹如刀子一般的猛烈。 到了傍晚时分,一群人都已经到了河边,冯昭看了看湍急的水势,吩咐道,“来人,先用准备好的薪草堵堤坝,另外派三个支的队伍去山头上砍竹。” 两个统领闻言,知道她的意思,于是立马开始着手安排,一群士兵看一个女子都冒雨不顾自己的安危,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不远处的河水如野兽一般,奔腾狂啸。风声,雨声,军号声,不绝于耳。 李妍看了一眼四周的水势,问道,“这样下去,何时能够铺草到王爷那边救下王爷?” 冯昭看着水势,“你以为我这是单纯的为了救他们?不管怎么样,这个河口都是要堵住的,这是整个河流的关键点,这里堵不住,河水继续流下去,下面的几个河口都将会决堤。” 李妍也是看过梁州的水流分布图的,也明白了这处的关键点,两人第一次没有争执,互相看了一眼,默默的往前走去,帮忙。 所谓的众人齐心,其利断金。 将捆好了的竹杆插入河口,固定好了之后,又朝里面丢泥土,丢大石头,死死的压住。 压好一处,又纷纷的往前压下去。 等夜幕即将到来的时候,雨势已经慢慢的变小了,水流也相对的没有那么湍急了,冯昭安排了人划着率先准备好的竹筏朝着君无纪他们所在的方向划去。 剩下的人继续努力,以木桩做柱,由疏而密,在压上石头,或者薪草。 全身上下,不知道受了多少的淤青,冯昭此时此刻全然忘了自己是萧昭宁还是冯昭,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做着事情,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军营中的时候。 “阿昭!”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喊,隔着嘈杂的雨声,但还是传进了冯昭的耳朵。 陌生又熟悉。 冯昭抬头,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个一袭紫衣的男子,浑身早已湿透,那三千的墨发也是湿哒哒贴在后背。 他站在竹筏上,嘴唇张张合合的,好像在说着什么,但是冯昭都没有听清楚。她扬起了唇,想要朝他笑一笑的时候,那笑意却僵在了脸上。 君无纪的身后,一袭黑衣的君天澜正在夜幕中,用一双幽深的眸子注视着自己。 时间犹如静止了一般,冯昭想起了那晚在御花园中他对自己说得话,“你恨我,但是也对我有情意在,你在挣扎?” 冯昭感觉天地之间仿佛只有自己一个人存在,雨点仿佛夹杂着过去 的种种前尘往事一起袭来,压得冯昭快要喘不过气。 第八十二章 拯救河口 雨水隔在夜幕中见缝插针,冯昭站在原地有些分不清前世今生。 君无纪看见冯昭一身银黑铠甲,发髻散乱的站在雨幕之中,蹙了蹙眉头,一双桃花眼深邃如黑夜,待船靠岸之后,伸手一揽,冯昭便跌入怀中。 只是那一瞬间的拥抱,片刻之后,君无纪便放开了,犹豫片刻,声音暗哑的吼道,“你这个女人,不呆在帐篷里面跑出来做什么?穿成这样……丑死了!” 冯昭被他的这个拥抱弄得更加的手足无措,张了张嘴,良久,才说道,“狗咬吕洞宾!” “你才是狗,谁要你一个女人来救啊?”君无纪嘴上吼着,但是却还是伸手,帮她把凌乱的耳发别到了耳后。 冯昭咬了咬嘴唇,跟君无纪拉开了距离,冯昭啊冯昭,你今日这么大公无私的来救人,他感动抱你一下,关心你一下也是正常。 想到这里,冯昭轻松一笑,“六皇子可能不需要我来救,但是这水,却是要堵的。” “你的意思是你是来救水的,不是来救你未来丈夫的?”君无纪诧异的瞪大了双眼。 冯昭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清。 相处这么久,君无纪也是摸清了冯昭的性子,见她一脸狼狈,但是眼神却又坚韧的模样,心底竟然生出了一丝心疼。 “算了,本皇子知道你是嘴硬,脸皮薄,不跟你计较了。” 说着,轻轻点了下冯昭的额头,对着冯昭璨然一笑,然后大踏步转身离去。 李顺看了一眼冯昭,也跟着离开。 两个人影移开,冯昭立马就感觉到了前面君天澜的目光。 凌厉幽深,像是在探寻着什么。 “惊岚,”就在冯昭被君天澜的目光看得心虚之时,李妍闻讯赶来,小跑着跑到惊岚面前,“你没事,太好了!” 惊岚皱了皱眉头,说了句,“多谢李小姐关心。” 然后朝着冯昭走过来。 冯昭看着李妍眼中的惊喜又转为失落,不免得有些感叹! 李妍性格豪爽,和内敛自持的阿岚确实是可以互补的一对,但是,李妍的身世却注定了不能跟着身世不明,又是戴罪之身的阿岚的! 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惊岚,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情绪,冯昭才稍微放心下来。 一直到了第二日的下午,才将决堤的河口堵起来。 然而后期的堤坝的加固修整工作,还得继续。 冯昭带着的这两部队伍率先完成工作,又过了一日,才将河口封得严严实实。 然而,虽然河水暂时止住了,但是长此以往,明年一旦下大雨,河水一样会再次决堤。 众人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冯昭就趁此机会将自己在御花园中同皇上说过的,在农田挖掘渠道,分流河水的意见。 “这个办法好,河流如此改道,直接灌溉农田,利民又省事!” 罗统领一拍大腿,立即就赞同了冯昭的观点。 林统领也直点头,“之前还担心挖渠道一事,会再次引起民怨,毕竟工程巨大,劳民伤财,但如果采用萧小姐的办法,民怨就根本不存在了。” “萧小姐,你可真是我们梁州的福星啊!” 一时之间,众人都崇拜的看着冯昭,进过这次的治水,冯昭如今在军营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威望了。 冯昭仍旧是一脸的冷清,看向君天澜,“不过昭宁不懂工程的修建,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具体的渠道挖掘以及跟百姓们的勾通,还得靠王爷去思虑,周旋。” 君天澜已经又恢复了他的温润做派,即使是身穿铠甲,也让人如沐春风。 “这些都是本王该做的,萧大小姐尽管放心。” “我还有一个建议,”冯昭说道,“我建议在农田聚集多的地方,还可以修建水库,方便蓄水,这样即使是不在雨季,也可以让农田有水灌溉。” 君天澜想了一会儿,点头,“这个方法可行,现在雨势渐渐变小,几个统领下去清点一下人数,随时准备动工。” “不用等李大人一同来商量一下吗?”林统领迟疑的问了一下。 冯昭将目光看向李妍,李妍脸色瞬间一白,低头拽紧了衣摆。 “不用了,此举也是为了百姓,李大人一心为民,想来也是不会反对的,你说是吗?李小姐?”冯昭轻声问道,目光看向李妍? 众人的目光也都转过头去看着李妍。 “啊?”李妍抬起头,看到冯昭那锐利的目光时,慌张的别开了头,支支吾吾说道,“是的,我父亲不会反对的。” 如此一来,也就没人再说什么了,几个统领连忙下去轻点手上的人数。 “王爷是否要留在河口监工?”陇县的县长问道。 君天澜想了想正欲答话,却不料被冯昭接了过去。 “王爷还是先回一趟军营吧,工程量不大,用不着王爷时时监督,毕竟村中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君天澜闻言,眸光闪了闪,看向冯昭,知道她是话中有话,便点了点头,“村中百姓尚未安顿,本王确实是应该先行回去一趟为妥。” 李妍闻言,脸上的血色更是消失殆尽,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都被眼前这个萧昭宁看穿了的感觉。 可如果是她早已看穿,又为何到了梁州这么久了,还没有揭穿父亲? 雨势虽然变小,但是依然是拖拖拉拉,淅淅沥沥的一直不见停。 留下了一部分的人挖掘渠道,剩余的人都跟随者冯昭等人先行回营。 君天澜同几个统领商讨了挖掘渠道的事宜,便开始准备启程回营。 “你让我回营,是在担心灾银和粮草?”君天澜趁着无人,问道。 冯昭反问,“难道王爷不担心吗?又或者是,王爷同李大人是沆瀣一气的?” 迎着少女凌厉的目光,君天澜眸色一沉,“在你眼中,我是如此卑劣之人?妄顾百姓死活?” “为什么你总是用仇视的目光看着本王?难道本王在你眼里就一无可取之处吗?” 冯昭闻言,声音冷得像冰,“那王爷为何一直按兵不动?难道王爷会看不出来李永清的把戏?” 第八十三章 带兵回营 君天澜眼眸眯了眯,“你很聪明,但是……有时候女人太聪明了不见得是件好事!” “谢王爷提点!” 说完,冯昭快步朝前走去。 “阿昭,等等我!”君无纪从帐篷里面出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打着一把伞。 走到冯昭面前,君无纪愕然道,“阿昭,你这般不修边幅的模样,还真是不忍直视,活像个糙汉子了!” 冯昭看了看自己身上脏兮兮的铠甲,“你也不看看你自己?” “不用看,”君无纪将伞朝着冯昭移了移,笑得一脸得意,“依旧是玉树临风,风雅俊俏。” 冯昭语塞,转头看向一旁的李顺,李顺见状,报以灿烂一笑,然后脚底抹油的跑开了。 冯昭看着君无纪,又看了看已经走远的队伍,“走吧!路途遥远,六皇子莫要掉队了。” “咦,”君无纪嗔怪道,“怎么还是叫六皇子,你该叫我无纪!都舍身前来救我了!” 冯昭皱眉,“谁舍身救你了?” “你在军营里那威风凛凛的事迹,我可都听说了,阿昭,你真霸气!” 冯昭:“……” 到了第二日早上,众人才赶回军营,治水过后,个个都是筋疲力尽,各自回到账中修整。 冯昭问了一下夏蝉军营中这两天的情况,夏蝉一一的将李永清的一举一动说了出来。 沉思了一下,冯昭冷冷一笑,然后沐浴休息。 到了傍晚的时候,冯昭被夏蝉推醒。 “小姐,李大人说大家劳累了,为了犒劳士兵,今晚举行庆功宴,另外还增派了他府邸的下人到村中布粥行善。” 这个李永清倒好,当初体恤士兵,不让出兵救援的是他,如今回营说犒劳士兵的也是他! 感情他一个人便将所有的好事做尽,好名声也博了去!还真是一个老奸巨猾的人。 “给我梳洗打扮。”冯昭对着夏蝉说道。 她不知道这个李永清是君天澜的人还是嘉陵长公主的人,但不论是谁的人,她都绝不会容下他! 换了一身瑶池牡丹红色长裙,夏蝉给冯昭撑着油纸伞,缓缓的朝着设宴的帐篷中走去。 一出帐子,没走几步,便见迎面走来一人,抬头一看是已经梳洗过后又恢复了妖孽无双的君无纪。 君无纪一见冯昭,一双狭长的眼眸立刻笑得不怀好意,“阿昭这么一收拾,简直是将那瑶池的仙子都比下去了。” 冯昭白了他一眼,“六皇子可是见过瑶池仙子?” “那是当然,”君无纪笑得一脸的秋水儿荡漾,“但本皇子还是觉得阿昭最美。” “尽是胡说。” 君无纪还待贫两句嘴,但这边的冯昭却已经抬步,留下个背影袅袅婷婷的走了。 君无纪摸出玉骨扇,摇了两下,然后跟了上去。 两人一走进帐篷,立刻就吸引了人们的视线,众人都是扼腕叹息。 好好地一个姑娘,怎么就跟了君无纪这个草包? 在他们的眼里,都不大看得起君无纪这种细胳膊细腿儿的娘娘腔,反而觉得像萧小姐这样的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就应该配贤王那般优秀的男子。 “你们这一个个的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是在蔑视本皇子?”君无纪见惯了人们捧着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一群人这般鄙夷的看着自己。 一人不屑的轻哼道,“六皇子若是真有本事露出来让我们兄弟几个开开眼,自然能够得到我们的敬重!” 喲,这是在说自己没有本事呢?君无纪冷笑,“本皇子生而尊贵,天生就是受万人仰视的,何须证明?” “简直就是太狂妄!身为皇子又如何?不过是投了个好胎,你那里配得上咱们萧小姐?” 此言一出,连冯昭也愣了一愣。 君无纪折扇继续摇着,“本皇子配不上,那你还能配得上不成?” 那人红了脸,“我不过一介莽夫,自知配不上萧小姐这般的佳人,但我配不上,有人却是配得上!” “噢?是谁?”君无纪的眸光闪了闪。 “那便是咱们的贤王!这般的龙章凤姿,美玉天成,又文物双全,这般的好男儿,才堪堪配得上萧小姐!” 咳嗽两声,冯昭稳住了自己的表情。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是君无纪配不上她的,也是第一次有人说她配得上君天澜的。 看来还真的是世事无常啊! 想她以前带兵时,还有肥胖之时,都是人们避之不及的对象,没想到短短几个月,自己倒成了个香饽饽? 君天澜一双眼眸,从冯昭的脸上转了转,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缓缓的勾唇笑开了。 而君无纪则是黑了一张脸,折扇一收,就要上前去跟那个人决一死战。 幸得身后的李顺连忙拉住了他,“主子,不可冲动啊!” “岂有此理,本皇子要跟这个混蛋拼命!” “你打不过啊!”李顺又用力的抱住了君无纪。 冯昭已经见怪不怪了,倒是让这军中将士们开了个眼,大齐还有这么以为草包的皇子! 就在人们看着君无纪主仆二人在帐中拉扯时,一位士兵满身雨水的冲了进来。 “报——” 君天澜皱眉,李永清连忙问道。 “何事?” “回大人,王爷,朝廷赈灾的粮草和银子,半路遇到了劫匪,打斗之中,跌入山崖了。” 顿时,军中人声喧哗,李永清吓得跌到了座位上。 “这可是梁州百姓救命的粮草啊和银子啊,就这么没了?” “这可怎么办啊?” “是啊——” ………… 第八十四章 粮草被劫 君天澜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沉声问道,“全部都跌入山崖了?” 那士兵跪在地上,忐忑的说,“还……还有一车粮草保全了下来。” 一车,那这和全部跌入山崖有什么区别? “可有查清是何人所为?”就连一向稳重得到君天澜声音里面也带着些暗怒。 梁州此次的水患虽然已经制止了,但是受灾范围广,而且今年的庄稼被淹没,是不可能有收成了。 所有的人都盼着这次朝廷的粮食来度过今年剩余的日子,可是现在这批粮食没了,这些灾民今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呢? 朝廷这次的赈灾银子和粮食都是掏空了国库,还向朝中大臣募捐了的,如此大的一批银子和粮草,居然说没了就没了? “没……没有……”那个士兵察觉到了君天澜的怒气,跪在地上浑身都在哆嗦。 “混账!”李永清怒吼,“养你们来是做什么的?居然连一批粮草和灾银都护不住!” 冯昭冷冷的看了一眼李永清,然后看向地上的那个士兵,问道,“你好好说话,我且问你,为何是你回来报告?护送灾银的将领是谁?他为何没来?” 那士兵看了一眼冯昭,一下便才出了冯昭的身份,“回小姐,护送灾银的是何总督,但是,他已经在和劫匪的打斗过程中,同车辆一起掉落山崖了!” 连何总都都掉落山崖了? 要知道这个何总督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啊!曾跟着皇上一起南征北战,军功显赫! 冯昭闻言,眼中的寒意更甚。 “这么巧?何总督和车辆一起掉进了山崖?”说着,凌厉的目光看向了君天澜。 在此之前,虽然她怀疑过李永清是君天澜的人,但是她更多的还是觉得李永清是嘉陵长公主的人。 君天澜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沉声问道,“全部都跌入山崖了?” 那士兵跪在地上,忐忑的说,“还……还有一车粮草保全了下来。” 一车,那这和全部跌入山崖有什么区别? “可有查清是何人所为?”就连一向稳重得到君天澜声音里面也带着些暗怒。 梁州此次的水患虽然已经制止了,但是受灾范围广,而且今年的庄稼被淹没,是不可能有收成了。 所有的人都盼着这次朝廷的粮食来度过今年剩余的日子,可是现在这批粮食没了,这些灾民今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呢? 朝廷这次的赈灾银子和粮食都是掏空了国库,还向朝中大臣募捐了的,如此大的一批银子和粮草,居然说没了就没了? “没……没有……”那个士兵察觉到了君天澜的怒气,跪在地上浑身都在哆嗦。 “混账!”李永清怒吼,“养你们来是做什么的?居然连一批粮草和灾银都护不住!” 冯昭冷冷的看了一眼李永清,然后看向地上的那个士兵,问道,“你好好说话,我且问你,为何是你回来报告?护送灾银的将领是谁?他为何没来?” 那士兵看了一眼冯昭,一下便才出了冯昭的身份,“回小姐,护送灾银的是何总督,但是,他已经在和劫匪的打斗过程中,同车辆一起掉落山崖了!” 连何总督都掉落山崖了? 要知道这个何总督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啊!曾跟着皇上一起南征北战,军功显赫! 冯昭闻言,眼中的寒意更甚。 “这么巧?何总督和车辆一起掉进了山崖?”说着,凌厉的目光看向了君天澜。 在此之前,虽然她怀疑过李永清是君天澜的人,但是她更多的还是觉得李永清是嘉陵长公主的人。 就连这次的灾银被劫也在她的预料之内,可是她没想到的是,护送灾银的会是何总督!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她跟了君天澜那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何总督是皇后和君连城的人,一向都是君天澜的眼中钉! 为何会突然那么巧?这边李永清向君天澜示好,想将女儿嫁给他,那边,君天澜的眼中钉就这么死了? 君天澜感受到了冯昭那冰冷的眼神,他转过头看着冯昭,便知道她是在怀疑自己。 “来人,立即查办这件事情,定要将那劫持灾银以及杀害何总督的凶手给找出来!” 君天澜沉着声音说道。 冯昭嘲讽一笑,“那王爷还真得好好审查这件事情,到底是谁?置黎民百姓于不顾,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 君天澜被冯昭那明亮又嘲弄的笑意晃得眼睛生疼,面色一沉,“那是自然,不论是谁,本王绝不姑息!” 说完,君天澜拂袖离座而去。 李永清看了看四周,眼珠子转了转,也跟着出去了,出去之前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李妍一眼。 李妍脸色白了白,也跟着离座了。 众人见状,也纷纷的摇头叹息着离去。 “咦,这些人怎么都走了,好好的一场庆功宴,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本皇子还没跟那个混账比试呢?” 此时还能这么没心没肺的,也只有这个草包君无纪了。 “阿昭,你做什么这么看着我?这灾银被劫我也很遗憾啊?不就掉下山崖了吗?总得留下些捡回来不就是了?” 君无纪的话,一语点醒了冯昭! 对啊! 若是真的是灾银和粮草被劫滚下了山崖,那么在山崖下面就一定会撒下灾银和粮食。 即使是在下雨,但是也不可能全部都被冲走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阿岚!”冯昭对着身后的惊岚说道,“你先去粮草被劫的那个山崖下面去查看一番。” “是。”惊岚点头。 “雨还没有停,你自己多加小心!” 冯昭不放心的嘱咐到。 惊岚点头,“我知道了。” 然后才握着“追月”剑出去。 “你干嘛那么担心他?不许看了,不许看了!”君无纪不爽的用扇子在冯昭眼前晃。 “六皇子自重!” 君无纪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又来了!竟说些没用的!” 第八十五章 追查真凶 惊岚很快就从山崖查看回来了,如今的惊岚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冲动,整个人行事都越发的稳重起来。 冯昭将他的变化看在眼中,心中也是十分的欣慰。 “如何?” 惊岚回道:“山崖下面确实是有马车破碎的痕迹,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并没有看见粮草和银子。” 怎么可能? 那么多的粮草和我银子掉下了山崖,怎么可能没有遗留?就算是被大雨冲走了,那也会留下一星半点的痕迹吧! 见冯昭眼中的惊疑越来越浓,惊岚沉声道,“银子和粮草我没有见到,但是在车辕的残骸旁边,我见到了许多的碎石子和沙子!” 惊岚话落,冯昭的眼中就划过一丝流光。 原来如此! 李永清还真的是好手段!设计了这么一套局来盗取灾银和粮草! 这灾银和粮草根本就不是在山崖被劫的,恐怕是在之前就被劫了去吧!偷梁换柱,然后再找了一个合适的契机,收买了几个劫匪,演了一场灾银被劫,落下山崖的好戏! 落下了山崖,再将何总督一同除掉,死无对证!要不是她派惊岚去查看的话,可能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马车里面装的全都是些碎石子和沙子! 这个李永清,表面上装作一副两袖清风,爱兵爱民的模样,没想到,背地里面是这么一个黑心肝的家伙! 而冯昭生平最恨的就是这些道貌岸然,贪得无厌的贪官污吏! 只是,不知道这李永清究竟是谁的人?君天澜,还是嘉陵公主? “看来,这皇上赐给我的可斩贪官,诛奸臣的龙吟剑,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冯昭的一双眸子,犹如被墨水浸染过一样,清幽深远。 外面雨势初停,灰色的空中微微泛着一点白,外面山涧水流潺潺。 冯昭带着惊岚走出帐篷,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李妍。 此时的李妍仍旧是一身翠色绿衣,只是眉间没了之前的跳跃欢脱。见到二人出来,先是一征,随后目光轻轻的落在了惊岚的身上。 冯昭看了李妍一眼,心中微微叹息,李妍是个通透的女子,但却有一个贪得无厌的爹。 待冯昭走后,惊岚也跟着想离开,却被李妍一口叫住。 “惊岚!” 惊岚脚步微顿,扭头,“李小姐有何吩咐?” 李妍最不喜欢的就是他这般恪守力求的模样,但是此时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只是想同你说说话。” “惊岚不过是个家奴,李小姐身份尊贵,若想要聊天,自然能寻到一个志趣相投之人。” 李妍的脸色白了几分,笑得比哭还难看,“那我问你两个问题,你可会回答我?” “你问。”惊岚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舍,虽然他不清楚冯昭的全部计划,但也是知道,李永清这次是翻不了身了。 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李妍呆了几下,问道,“你们是不是已经查出了真凶是谁?” “是!” “那你们,是不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饶恕那人?” “是!” 两个问题一问完,惊岚立刻掉头就走。 “惊岚!”李妍的一声呼唤,将他狠狠地钉在了原处。 不敢回头,因为不敢看那个女子眼中毫无掩饰的情愫,犹如漫天席卷而来的刀刃,会刺伤他的全身。 短暂的迟疑过后,惊岚毅然离去,跟上了冯昭的身影。 走入账中,此时的君天澜还有李永清正在和两个正副将军商讨着案情。 见到冯昭进来,个个都是一愣。 “萧大小姐怎么来了?治水辛劳,此时就该好好休养才是!”李永清说道。 “粮草失窃,听说外面百姓今日又起了暴乱,这种节骨眼上,昭宁也自当前来尽一份力!”冯昭径直的走向前去,坐在了上方。 君天澜皱眉,“萧小姐可是有什么好的主意?” 李永清眼珠子转了转,附和说道。 “对啊,萧小姐,这侦查案件,不比治水那么简单,小姐若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建议的话,小姐还是……” “谁说我没有建议?”冯昭冷声问道。 李永清被她反问得一懵,难不成这个萧昭宁真的是掌握了什么证据?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而已,仗着自己拿着皇上的令牌,在军中耀武扬威罢了! “萧小姐有什么建议?这可是牵扯到数千万两白银以及数车粮草的案件,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李永清严厉的说着。 场上的众人都用质疑的眼光看着冯昭,这个女子是想出了治水之策,而且那日在校场上也确实是立下了威严,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个女子就有能够破解这个案件的能力。 连他们几个加上贤王都没能解决的事情,她知道小丫头又怎么会知道? “怎么?不信我?”冯昭冷笑一声,一双美艳的眸子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君天澜身上。 “王爷,你也不相信昭宁会找到证据吗?又或者,王爷是最清楚这场案件的人了?” 君天澜看着冯昭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浓浓的复杂之色,“你在怀疑本王?” “昭宁对事不对人,今天不论是谁,我萧昭宁都不会放过这种丧尽天良之人!怎么,王爷是丧尽天良的事情做多了,心虚了?” 冯昭已经努力的告诉自己要克制了,但是那股浓浓的怒气却像是火焰一般,在她体内燃烧。 之前她一直以为,君天澜只是工于心计,算计了她?至少他还是个体恤百姓之人! 可是如今看来,那只不过都是他一直以来的假象罢了!他那种一生算计,心中只有宏图霸业的人,又怎么会体恤梁州的百姓? 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这个萧昭宁居然敢公然质疑王爷是这次劫取粮草之人? 贤王是何许人也?即使她萧昭宁是国公之女,是这次救水的福星,但是贤王也不是她能够随意诋毁的啊! 况且,贤王爱国爱民,又怎么会劫取粮草? 君天澜眼中闪过一丝幽芒,这个女人这一次是成功的挑起了他的怒火,“你知不知道,凭你这句话,本王可以直接要了你的命?” 声音寒冷如冰剑。 第八十六章 直指矛头 “四哥这是想要谁的命?” 帐篷外,一阵风吹过,一抹紫色的身影缓缓的走进了账中。 只见那原本嘻哈不着边的草包此时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一双狭长的眼中光芒闪烁的走到了冯昭旁边,一掀衣摆坐下。 “怎么,本皇子的未来皇子妃想要说两句公道话,你们一群人,竟然还敢不让她说不成?” 君天澜一双鹰眸冷冷的看向君无纪,“六弟,这是在军营议事,不是在花街!” 冷笑一声,君无纪“刷——”的一下打开了手中的玉骨扇。 “阿昭,怎么办?他们好像都不大看得起咱们?” 冯昭皱眉,这个人怎么这么会来事?紧绷着个脸,红唇轻泯。 “你怎么又不同我讲话了,他们欺负你,我可没有欺负你,阿昭,你不能不讲道理啊?” 嗓音带着魅惑,软软的,有些委屈,又有些宠溺,一副犯了错的小相公讨好小娘子的样子。 看得一旁的君天澜黑了脸。 李永清更是看不惯,“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六皇子这般成何体统?” “体统是个什么东西?”君无纪道,“没听说过。” 说完,从桌子上递了块糕点过去,“来,阿昭尝尝。” 冯昭叹了口气,将他的手别开,“别闹,说正事!” “好吧!”君无纪无奈的撇嘴,然后一双狭长的眼眸,邪邪的扫向众人,“那你先说吧,谁敢不听,我回去跟皇祖母告状,灭他九族!” 此言一出,谁敢不听冯昭的话?这太后对这个六皇子是出了名的溺爱,要是真的被他回去在太后面前告一状,就算不被灭九族,估计仕途也就比葬送了。 君天澜沉了脸,“既然萧大小姐真的掌握了破案的证据,那不防说说看!” 冯昭笑了笑,朗声道,“我是掌握了证据,而且我还知道这本就就是有人有心策划的一场阴谋!” 阴谋?众人交头接耳,这不就是灾银被劫匪打落悬崖吗?怎么又扯上了阴谋? 李永清的脸色变了变,但是脸上仍旧是一派担忧案情的样子,“萧大小姐所言,莫不是已经知道了是何人所为?” 冯昭看向他,若有所思的笑道,“是的,我已经知道了他是谁?而且,他就在这个帐篷中!” 霎时间,李永清的眼眸紧缩,迸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但是下一瞬,就又掩盖了下去。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君天澜问道,“那萧大小姐不妨说说,到底是谁?” 这个女人从昨晚听说灾银出事之后,就一直在怀疑自己!他以为冯昭会说这个人是他。 可是冯昭展颜一笑,倾国倾城,清润的声音传来。 “李大人,演了这么久戏,不累么?” 李永清立马站起身,愤怒道,“萧大小姐,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怀疑是我派人劫的灾银?”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萧大小姐,你虽然出身高贵,又得百姓敬重,但并不代表你就可以随意的污蔑他人!”李永清一脸忠君爱国的表情,“老臣一心为民,这是梁州百姓都知道的,我又怎么会派人去劫持灾银?” 好个一心为民!冯昭冷笑。 “若李大人果真是一心为民,为了百姓都将自己弄得家徒四壁了,那为何李大人府中的妻妾个个都穿金戴银,顿顿山珍海味?为何朝廷灾银一波接一拨的送,梁州百姓的暴乱还是从未停歇过!” “胡说!”李永清脸色铁青,当初他是将他们安排在一个小院里面,根本就没有让他们有见自己的女眷机会,所以就疏忽了,但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派人查看了自己得到府邸! 可是这件事情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 “王爷明察啊!老臣为官多年,勤政为民,但今日被萧小姐这般污蔑,实在是让老臣心寒啊!” “若李大人真的是冤枉,本王自会还你公道!”君天澜道。 “冤枉?李永清,你为官这么多年,贪得无厌,居然还能成功的蒙骗世人,我也确实是佩服你!” 冯昭顿了顿,“但是,你居然连皇上也敢蒙骗,连贤王也敢蒙骗也太胆大包天了吧!” “萧大小姐,你为何要如此诋毁我?先是一个贪污,后是一个欺君!”李永清眼珠子转了转,“难道你以为我李某一个知府,就可以任你随意欺凌吗?” 冯昭微微一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身红色瑶池牡丹长裙曳地。 “你先是制造假的灾民册骗取朝廷的灾银在先,这算不算欺君,你后又克扣百姓的灾银和粮草,这算不算贪污?” “更是贪得无厌的将这次的灾银和粮草全都收入囊中!简直是贪得丧心病狂!” 说到后面,冯昭的声音陡然提高,眼眸中似是带着凌厉的刀光剑影一般,射向李永清! 她怎么会知道灾民册的事情?李永清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心虚,突然想起那晚,初到军营,萧昭宁说要整理灾民名录,好分发灾粮,难道,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在收集证据了? 但是他仍然抱有一丝希望,这个萧昭宁绝对不可能拿到证据! “萧大小姐,没有证据就不要随意污蔑!” “你要证据是吧?”冯昭扭头,对着惊岚示意。 惊岚点了一下头,从袖中掏出了几本册子,冯昭接过。 “这里有两份不一样的名册,一份是交给朝廷领取灾粮的,一份是下发灾粮给百姓的!王爷你先过目吧!” 说着,将名册递给了君天澜。 这两份名册,可是花费了冯昭好大一番力气才拿到的。 在听说梁州有暴乱的时候,冯昭就猜到了是有人贪污了朝廷的灾粮。 暗中派人去查看,发现了灾民的名册上面有问题。 不过说来也是蹊跷,这其中一份名册是在梁州,李永清拿来的,可是这另一份朝廷的名册,却是被一个不知名的高手放在了冯昭国公府的房门前的。 这个高手的轻功极佳,她就影子都没有瞧见。 君天澜将其一对,脸色立即变了。那两本名册一看就知道不对劲,其中一本上的名字,在另一本上面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放肆!李永清,你竟然敢欺君罔上!” 君天澜愤怒的将名册摔在了李永清的面前。 第八十七章 搜查凌云寺 李永清吓得一抖,直接跪在了地上,下意识的看向了君天澜。 “王爷,老臣冤枉啊!” 君无纪嗤笑,“本皇子还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老脸的,这都证据确凿了,还敢狡辩!” 梁州驻军将军沈远风上前,将地上的名册捡起来一看,也是满脸的愤怒! “李大人,这名册都是你一人着手的,还盖着你的官印,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枉我们平日里如此敬重你的为官清廉,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一个道貌岸然一个人!” 沈远风愤懑的说着,连他都如此说了,账中众人也都纷纷相信了这件事情,个个都无法接受,原来这个李永清一直都是在演戏,表面一副爱国爱民,私底下却做出如此贪赃枉法之事! 李永清也自知自己是无法脱罪了,但是他仍然狡辩道,“这也顶多只能说我制造了假的名册,并不能说我贪污,更何况,这次的灾银分明是落入了山崖,凭什么说是我贪污的?” 此时的李永清已经抛去了平日里的儒雅,一脸的面目狰狞。 “李大人,城外三公里的凌云寺里面,可还装得下白银进去?” “你!你怎么知道?”李永清不可置信的看向冯昭! 凌云寺是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的藏匿地点,连自己的夫人都不知道,这个初来乍到的萧昭宁是怎么知道的? “李大人,凌云寺中的住持是你多年的好友,想来这些年,一直都是他替你保管贪污的银两吧!” 红唇一张一合,冯昭走向李永清,声音嘲弄寒冷,犹如是从地狱传出来的。 “你!你休要胡说!”李永清瘫坐在地上,退后两步,惊恐的吼着! “哇塞,李永清,你这是监守自盗啊!”君无纪也站起来,站在冯昭的身边,摇头鄙夷的说道,“居然还把脏银藏在寺庙那种地方,简直就是在玷污菩萨啊!” “你们,你们胡说!”李永清已经语无伦次,看向君天澜,“王爷,你一定要为老臣做主啊!梁州是嘉陵长公主的封地,老臣又怎么敢在嘉陵长公主的眼皮子底下贪污?” 一句话,立马就点醒了君天澜,君天澜眸光闪了闪,到底是顾忌着这个皇姑母的,于是将目光看向了冯昭。 “萧大小姐可有证据?” “我有没有胡说,众人随我去凌云寺查看不就知道了?”冯昭冷笑。 李永清却是立马变了脸。 “怎么?你怕了?”君无纪嗤笑道,“走吧,正好天晴了,本皇子也好久没有出去活动筋骨了。李顺,你先带人去寺庙周围守着,防止有的人金蝉脱壳了!” 冯昭诧异的抬头看向君无纪,这会子这个草包居然脑子又好使了?这个人不溜嘴皮子的时候,也还是有脑子的,冯昭微微勾唇。 “阿昭,你这是在对我笑吗?”君无纪立马笑嘻嘻的,“你笑起来真的是让我心的化了。” 冯昭红唇轻启,“闭嘴!” 笑嘻嘻的君无纪被她吼得一皱眉头,“你怎么又凶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调戏她,还让她不凶,冯昭皱眉,“要么闭嘴跟着,要么留在军营。” 君无纪很不服气,但是还是乖乖的闭嘴。 于是一行人押着李永清朝着凌云寺走去。 “爹爹!” 刚走出不远,就见李妍心急如焚的跑了过来。 “王爷,”李妍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君天澜面前,“求王爷网开一面,放过我的父亲!” 君天澜将她扶起,“你父亲罪名还没成立,所以小姐暂且不必忧心。” “妍儿,回去!” 李永清此时最不敢面对的就是自己的女儿。 “爹爹——” “听话,回去。” 君无纪倒是对李妍没有丝毫的同情,“走吧!免得耽误了时间。” 一行人又继续前行着,掠过李妍。 惊岚在路过她身边的时候,顿了顿,张了张嘴,想要说两句什么,但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擦肩而过。 李妍闭了闭眼,泪水无声的流下。 快马加鞭,很快的就到了凌云寺,君天澜直接让人围住了凌云寺的四周,带兵冲了进去。 凌云寺的和尚们吓得慌乱逃窜。 住持很快就听到了风声,手握佛珠迎了出来。 但是在看到这番架势以及被人扣住的李永清时,立即变了脸色。 “官爷们来访,不知所谓何事?” 住持和李永清短暂的交流了一个眼神之后,稳住心神行了个礼。 君无纪摇着扇子,说道,“本皇子听说你这儿藏着脏银,特意带人来搜一搜。” 得知这是个皇子,又听说了他们的来意,住持的脸上立马出现了一丝慌乱。 “官爷可是弄错了,这可是寺庙,怎么会藏有脏银?” 君无纪诧异道,“你这光头,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和李永清倒是有的一拼!” “阿弥陀佛,老衲是个出家人,从不打诳语!”住持平静道。 君天澜眯眼看了看那个住持,“有没有打诳语,进去一搜不就知道了?” “使不得啊!要是惊扰了菩萨那可如何是好?” 住持惊慌道。 “本王不信天,不信佛,搜!” 说完,手势一挥,后面的士兵就一齐四处冲了进去。 李永清和那住持悄悄的对视一眼,住持点了点头,然后两人的视线又相互移开。 冯昭在一旁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心中一阵咯噔。 看来,这些银子不好找啊! 第八十八章 就地查办 果然,很快就有士兵回来报告,都没有找到。 李永清和主持闻言,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松,唯有君天澜,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沉! 冯昭倒是没多大的惊讶,他们既然敢让他们进去搜,想必就是已经做好了准备的。 这个时候,惊岚不知从何处回来,附在冯昭的耳边低语。 “查看过了,附近的路上,都有车轮子的印子,而且不止一辆车的!” 梁州水患,百姓们连饭都吃不上了,又怎么会有香油钱来上香,所以这些车轮子的印迹就不可能是前来上香的香客们留下的! 能够留下这么深的印子,雨水冲刷还能看见的,也就只有装有白银和粮草的马车了! 所以冯昭十分确定,这批银子就在寺庙中! “各位官爷,既然已经查看过了,这寺庙中确实没有什么银子,那老衲就不送客了!” 住持行了个礼,下了逐客令。 “是吗?”冯昭站了出来,冷冷的看向住持,“既然都已经叨扰了,那就不防再多叨扰一会儿吧!” 说着,提着裙摆就朝大殿中走去。 “施主留步啊,施主——” 眼瞧着那抹红色的身影已经进入殿中,身后的人也就跟着走了进去。 冯昭走进大殿中,就开始四处打量,只见这大殿之中,立着几尊冯昭叫不出名号的佛像。 并排立在大殿的正中间,佛像发相庄严,慈眼看众生。 可是冯昭看到这些佛像时,心中就生出一股寒意。 前世那一晚在漠北的那个破庙里面的一幕,又卷土重来,压的冯昭快要喘不过气来,仿佛自己又站在了那群诡异的佛像面前。 君无纪率先发现了冯昭的异常,见她站在佛像面前双手紧紧的拽紧了衣裙,双眼瞪得老大,小脸发白。 “阿昭——” 他走过去,伸出手握住了冯昭的肩膀。 掌心的温度传来,冯昭才微微的回过神,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君无纪后,身体才微微的放松下来。 都过去了,冯昭!一切都过去了! 你不再是当初那个孤立无援的冯昭,你现在找到了自己的亲弟弟,还成为了国公的女儿! 这一次,你会将失去的一切都夺回来! 稳了稳心神,冯昭将君无纪的手放开,“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然后又专心的打量着这一尊尊佛像。 让她奇怪的是,这个寺庙里面的佛像,似乎都太过去高大宽阔了些! 是她之前见过的佛像的两三倍大! 梁州并不富饶,可是为什么这里的佛像却修的这么的气派。 看着她的目光死死的打量着佛像,君无纪也将注意力放在了佛像上面。 然后眼眸微微眯了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他笑着摇起了折扇,缓缓的绕到了佛像的身后。 “咦——” 随着他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众人都看向他。 “这佛像背后怎么掉漆了啊?有人经常搭楼梯爬上去么?” 李永清和住持闻言,脸色都是一白,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冯昭过去一看,缓缓的勾起了嘴角,原来如此! 住持连忙上前解释道,“那是因为佛像需要经常打扫,佛像太高,需要搭梯子。” 这个说法倒是也说得通,只是,如果真是如此,他们又何必惊慌? “是吗?”冯昭冷笑一声。 “施主不可亵渎神灵!” 冯昭根本不管住持 的呼喊,提起裙摆越过蒲团就朝佛像走去。 曲起手指在佛像上面敲了敲,众人一听那声音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佛像都是空心的,可若是空心,敲击它所发出的声音断不可能如此混浊! 冯昭冷笑一声,朝着惊岚道,“给我砸!” “你们!这可是佛像,你们就不怕遭到报应吗?”住持惊慌失措的大喊! “报应?”冯昭看向住持,“佛祖从未庇佑过我,我又何惧它的报应?砸!” 惊岚闻言,退后一步,然后疾步上去,奋力一掌击向佛像。 一声响,那被击一掌的地方立马出现裂痕。 “好掌力!”君无纪一脸惊叹的鼓掌。 惊岚再击一掌,那个地方立马四分五裂,随着“哗哗——”的响声,无数的白银从佛像里面滚落出来! 住持见状,心头一颤,脸上血色尽失,眼珠子一转,连忙改口道,“官爷,老衲对此事一概不知情啊!老衲平日里在房中参禅打坐,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事,这定然是有人蓄意污蔑啊!” 李永清闻言,脸上怒火浮现,“你居然——” “官爷!这银子到底是何来历,老衲也不知道,求官爷饶命啊!” 君天澜看了一眼冯昭,这个女人还真是没有让自己失望! 连他都没有察觉李永清将银两藏在了寺庙,这个女人却发现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明明脸上还带着少女的稚嫩,可是行事却是如此的果断,狠辣! 实在是让人无法不为她惊叹! “继续搜,将剩下的银两一起找出来!” 君天澜吩咐道,随后又在寺庙的其他佛像里面搜出了白银无数,粮草无数! 这可全都是李永清为官多年贪污的积蓄。 “怎么样?李大人,你还有何话可说?”冯昭走到李永清面前,问到。 李永清此时倒是没有了之前的慌乱,一双眼睛狠厉的看向冯昭。 “我无话可说!” “这样吧!你不过一个小小知府,若是你能说出,这背后是何人指使你做的,我或许可以帮你说说好话!” 冯昭真正的意图,并不在李永清,而是他身后的那个人。 君天澜,又或者是嘉陵长公主! 李永清闻言,狰狞冷笑,“这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没有任何人指使我!” “若不是有人纵容你,你岂敢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 “你休想从我嘴里套出话,我李某今日栽在你的手里,自认倒霉!” 李永清一脸的视死如归,“要杀要剐随你的变,只是,梁州是嘉陵长公主的封地,你若是想动我,恐怕没这个本事!即便是贤王,也得回禀了公主才能治我的罪!” 君天澜闻言,并没有说话。 冯昭丝毫没有意外,如果这个人是君天澜的人,那他会急着撇清关系,不会动手,如果是嘉陵长公主的人,那他为了不得罪嘉陵长公主也不会动手! 第八十九章 杀人灭口 冯昭嘲讽的看着李永清,“你认为我不敢动你?” 李永清一脸你奈我何的表情,“你不过是个没有品阶的黄毛丫头,我可是嘉陵长公主封地的人,皇上一向敬重长公主,你敢动我吗?” 要是换做旁人,包括君天澜,都会对嘉陵长公主有所顾忌,可是,她冯昭不会,恰好,还有一个君无纪也不会。 “巧了,你可知道你面前这个丫头在京城最近可是干了几件出了名的大事?” 君无纪摇着折扇走过去,笑嘻嘻的说,“本皇子猜你也不知道,你可知我家阿昭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几个月前将冯昭公主的女儿华平郡主打得脸毁了容,之后又将其打得卧床不起!” “她连嘉陵长公主的女儿都敢动,你觉得你一个封地知府算什么?” 君无纪越说,李永清脸上的表情越黑,没想到这个女子居然如此的狂妄,连嘉陵长公主也不放在眼里! “我可是堂堂的一洲知府,今日不论是王爷,还是你这个黄毛丫头,都不能拿我何!” 李永清心中发虚,可是气势上面仍然是一脸硬气,只要今日这个罪没有定下来,那么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冯昭知道他是在等人为他开罪,等她一回京,作为梁州使者的身份没有了,那靠在嘉陵长公主的面子上,他还真的有可能捡回一条命! 可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你若真是这样以为,那就是太小看我萧昭宁了!” “刷——” 冯昭伸手从惊岚背上取下一把剑,霎时一阵寒光闪过,紧接着,冰凉的剑尖就指向了李永清的喉咙。 “你可知,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李永清看着剑上的雕花龙纹,身子不可控制的颤抖了一下。 “龙吟剑!”沈远风惊呼出声。 紧接着其他人也认出了这把剑,因为普天之下,敢在剑上面刻着龙纹的,也就只有皇上了。 在场的众人都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够有幸一睹这传说中的龙吟剑,个个都面带兴奋的打量着。 “皇上在我出行前,曾交给我两件东西,一是金牌,见牌如见皇上,可号令百官!二是一把龙吟剑,可斩贪官,可诛奸臣!” “李永清,你以为皇上就真的不敢动长公主的人吗?你莫不是忘了,这个天下到底是谁的了?” 听完冯昭的话,李永清脸上的嚣张气焰终于也一点一点的消失殆尽了。可叹自己一开始就押错了宝! “但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说出你背后是谁指使你动用灾银,杀死何总督的,可以将功补过,从轻处理!” 见他此时气焰已经有消散,冯昭开始放缓了语调劝解。 李永清苦笑一声,“那人位高权重,我即便是说出来了,又能怎么样?横竖不过是一死!” “那你可有想过你的女儿李妍?大好的一个姑娘,从此成为罪臣之女,不是发卖就是为奴,你当真舍得吗?” 说道李妍,冯昭果然从李永清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犹豫和松动。 “妍儿……” 李永清眼睛泛红,渐渐的开始湿润。 “你若今日说出那人是谁?我萧昭宁向你保证,会护住李妍的周全!” 冯昭的话,让李永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希望,凝眉思索了一会儿,他抬头看着冯昭。 “你以何为证?” “以性命为证。”冯昭一字一句的说。 李永清闻言一震,死死的盯着冯昭,似乎是在掂量她的话有没有可信度,冯昭也直直的迎视着他,毫不示弱。 一旁的君无纪早就跳开了,“阿昭,你如此护着李妍那个丫头作甚么?直接将这个老头定罪交给衙门就是了!” 冯昭白了君无纪一眼,示意他住嘴。 李永清眸光闪了闪,最后似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张嘴说道。 “只要你能够保全我的妍儿,我什么都告诉你!” 冯昭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欣喜,问道,“那你说,是谁指使你的?他有什么图谋?” “此人位高权重,又蛰伏多年,此人便是……呃——” 突然李永清双目圆睁,一脸痛苦的望着冯昭,随后,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冯昭瞳孔一缩,朝他的背后看去,一支羽箭直穿他的心脏! “有刺客!”君无纪最先大喊出来! 冯昭立刻抬眼望去,只见寺庙外面一个黑色的影子一晃而过。 君天澜眼眸一眯,立即追了出去。 惊岚也是立马就追了出去。 “你说,到底是谁?他的计划是什么?”冯昭死死的抓着李永清的肩膀。 “噗——”一口鲜血吐出,溅在了冯昭红色的衣裙之上。 只见李永清瞳孔涣散,张嘴,口吐鲜血,含糊不清的说道,“是……是……” 然后,头一歪,永远的垂了下去。 冯昭眼中划过一丝赤红,明明她已经算好了每一步。 明知李永清在演戏,不拆穿,也故意让李永清将她身边的人支走,最后她再以救人为命也跟着离开军营。 让李永清放低了警惕,才得以让夏蝉在李妍和李永清吵架之后,跟踪了李永清到寺庙,发现了住持和李永清的关系! 她将每一步都计算好了,眼看着就能拆穿君天澜,再不济也能拆穿嘉陵的诡计了,可是没想到最后却功亏一篑! 松开李永清的尸体,冯昭一脸戾气的站了起来,恰逢君天澜回来,他对着冯昭说道,“跑了,没追上!” 冯昭抬眼,一双美丽的眼眸中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似要用眼神将君天澜射穿。 “没追上?王爷是身手不济没追上,还是故意放水没追上的?” 气息紊乱,君天澜一把掐住了冯昭的脖子,“本王对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本王!” “君天澜!”君无纪从里面冲出来,一拳打在君天澜的脸上。 力道之大,居然直接将君天澜打的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 第九十章 李妍之恨 “王爷!”众人都担忧的叫到。 君天澜抬手制止,擦了一把嘴角的血,一双鹰眸抬起,盯向二人。 “伤到你没有?阿昭?” 却见君无纪一脸关切的将那女人拥在怀中,像是呵护珍宝一般。 不知为何,他竟然觉得这一幕是那么的刺眼,有一种想要破坏掉这一幕的冲动! 冯昭轻轻的从君无纪的怀中退出来,摇头说道,“我没事。” 君无纪一脸阴鸷的转过头,看向君天澜,“君天澜,本皇子最后再警告你一遍,离本皇子的女人远一点,否则,本皇子会让你付出代价!” 呵呵,一个草包居然也会学着保护女人了?君天澜冷笑,看来这个萧昭宁还真的是邪门! 明明是一个胸无点墨,愚蠢至极的胖子,却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智勇双全的绝色佳人。 而那个一向游戏花丛的君无纪,居然也为了这个女人变得张牙舞爪! 为什么她可以对一个草包都露出小女儿般的神态,却独独对他,至始至终都是厌恶和敌视! 甚至怀疑是他教唆的李永清劫取灾银! 就在三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李妍跌跌撞撞的从外面跑了过来。 “爹爹——” 李妍一脸的慌张,看到冯昭,慌张的问道,“萧昭宁,我爹呢?” 冯昭看着她慌张的脸,突然心中划过了一丝不忍。 看见冯昭的表情,李妍心中浮出一种不祥的预感,然后才发现在场的众人都是这样一副表情。 李妍顺着视线看过去,然后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李永清。 “爹爹——” 李妍提起裙摆跑过去,“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爹爹——你快起来,妍儿来了!” 她摇晃着李永清的尸体,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 “爹爹,你快起来……爹爹……” 可是,终究是徒劳。 “节哀吧!李小姐。” “人死不能复生。” 有人看不过去,安慰道。 渐渐地李妍止住了哭声,双眼通红的从一旁的侍卫手中夺过一把长剑,冲到了冯昭的面前,剑尖直指冯昭。 “是你杀了我的父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恰时惊岚追人回来,看见李妍用剑指着冯昭,手中一个飞镖射出,一下就将李妍手中的剑打落在地。 “你不要胡闹,你的父亲不是她杀的!” 惊岚一把将李妍拉开,护在了冯昭身前。 李妍泪眼朦胧的看着惊岚,“那是谁杀的?人是被你们带走的,一会儿功夫就没命了,你说是谁杀的?” 君无纪说道,“你爹自己命不好,被刺客一箭射死了你在这发什么疯?有本事你自己追刺客去啊?” 李妍闻言,这才慢慢的平静下来,可是丧父之痛,又如何能够平复? 冯昭看着此时,一脸迷茫,哀伤的表情,终究是于心不忍。 “你父亲犯了死罪,本就难逃一死,但是我答应过你父亲。会保你周全,虽然……总之,我会忘想办法保下你!” “呵呵!”李妍流着泪冷笑,眼中的恨意弥漫着,“这算是你的施舍吗?萧昭宁?” “你别不知好歹!”君无纪皱着眉头喝到。“要是阿昭不救你的话,你作为罪臣之女是要被发卖的!” 李妍笑着退后两步,笑得凄凉,往日的那份天真烂漫再不不在,“你们还指望我感激你们不成?就算我的父亲犯了死罪又如何?我已经那么求你们了,难道你们就不能放他一条生路吗?” “不过都是为了各自的打算罢了!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天之骄子,在你们的眼中都是是人命如草芥吧?” 李妍声声凄凉,“你们个个都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和我爹爹相比,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你们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人罢了?” 吼完,转身欲要跑开。 “李妍!”惊岚喊到,想要去追,又转头看向冯昭。 冯昭朝他点了点头,这件事,她始终是对不住李妍,是她害得她没了父亲,也没了家。 君天澜经过李妍这么一闹,倒是将心绪已经收拾了起来,对着沈远风说道。 “沈将军!” 沈远风拱手道,“王爷有何吩咐?” “将李永清和那住持一同结案,定罪,”君天澜吩咐道,“另外,处理好李永清的后事,虽是罪臣,也不能太过寒酸。” “是,王爷!”沈远风应下。 不管怎么样,灾银和粮草是找回来了,这对于梁州的百姓来说,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冯昭集合三个县的县长,又重新统计了一下灾民的名册,最后按照名册上面的人数,一个一个的公平分发银两和粮草。 不得不说,李永清这些年贪污的银两还真不少,连君无纪都感叹道。 “这个老家伙,私藏的银两还真不少,这都可以媲美我那皇帝老爹的国库了!” 冯昭心中却是冷笑。 只怕这些银子都不是李永清自己的,而是他替别人贪污的吧! 而那个人想要用这些银两来做什么?自以及那个人是谁?都无法得知了! 那天惊岚追上那个刺客,同他交了一下手。但是任然被他逃脱了。 同时冯昭将李永清的府邸和他的外宅整理了出来,暂时提供给那些没了家的灾民居住。 一时之间,冯昭治水,挽救灾粮的英雄事迹传遍了整个梁州,人们见到冯昭都要感恩戴德的叫她一句救星,福星,估计用不了,这些谣言就要传回京城了。 同时没过多久,又有人说,这都是因为皇帝仁慈爱民,是个好皇帝,所以才派了萧昭宁这个福星来拯救梁州,要知道,这萧昭宁可是皇帝的未来儿媳妇啊! 当然,这后一个版本的谣言,是冯昭让人放出去的。 原因是她还想要多活一点时间! 若是想要这个疑心病重的皇上高兴,就不能让任何人的荣誉和风头盖过他! 所以,她才让人传了这么一出特意捧皇上的谣言! 第九十一章 启程回京 处理好梁州的一众事宜,冯昭等人就开始启程回京了。 上船的时候,除了梁州的百姓在码头等着以外,还多了一个人。 黄棕! 一如既往的一身黑色的护甲,站在码头,犹如一个雕像,风吹不动! 虽然那天对自己动手的只有红罗,但是这个人,依然是逼死自己的帮凶! “王爷!”黄棕上前来行了个礼,“船只已经准备好了。” 话落,视线在扫向冯昭的时候,停顿了下来。 冯昭立刻屏住了呼吸,就在她以为这个人认出了自己的时候,却见他一个颔首,然后退到了一边。 也对,那晚的自己和他交手时,是蒙了面的,又是在晚上,黄棕又怎么可能会认出她来。 君无纪摇着把扇子走过来,看到黄棕之后,饶有兴趣的问道,“我记得四哥你身边不是还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侍卫吗?长得娇媚可人的那个!” 说完,意识到冯昭脸色发白,情绪不对,连忙又说道,“阿昭,我就随便一问,放心,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美的!” 君天澜看了冯昭一眼,却见她脸色是少有的苍白,不禁眉头皱了皱,说道,“红罗犯错,已经被我踢了出去!时辰不早了,还是先上船吧!” 最后,一行人挥别了梁州送行的百姓,然后上了船。 也许是黄棕的出现,又让冯昭想起了以前的往事,上船之后,冯昭的兴致就不高,一直锁在房门里面? 君无纪逗了她两下,见她依旧兴致不高,就自讨没趣的回了自己的房中睡觉。 出人意料的,惊岚的情绪也很低落。 冯昭四处找了找没人,便去了甲板上,果然看见了站在船头吹风的惊岚。 此时的少年,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追在自己身后蹒跚学步的小团子,已经长得比她还高,已经有了自己的心事。 “在想什么?”冯昭突然出口。 惊岚被惊,回头看见走过来的冯昭,又将头转了过去。 “没什么,一些琐事罢了!” 冯昭站在他身旁,继续说道,“你在担心李妍?” “没有!”像是被踩到痛脚了一样,惊岚跳了起来,耳根通红。 “谁,谁说我担心她了?” 冯昭嗤笑,“看来,阿岚是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事了。” 惊岚看见此时的冯昭,心头一暖,低下了头。 “你有中意的姑娘是好事,但是,她现在恨着我们,所以,你要懂得感情要收放自如,不能让自己被感情所控制,明白吗?” 闻言,惊岚脸上又恢复了清冷,“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并非让你忘了她,只是,我不希望你在感情里面受伤害,为情所累,知道吗?” 她不希望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又重现在自己的亲弟弟身上。 李妍对惊岚的情意,冯昭是看在眼里的。但正是因为知道有这份爱,所以才会更加的恨。 “大仇未报,惊岚不会去奢求这些,你不必为我忧心。” 冯昭怕多说无益,反倒伤了姐弟感情,所以也不再多说,“这回去的路上,会有更多的牛鬼神蛇,君天澜都将黄棕召来了,你也警惕点。” 惊岚点头。 想到刚才见到的那个身影,迟疑一会儿,还是问道,“黄棕,很厉害吗?” 怎么一个个都认识他? 冯昭闻言,楞了一会儿,然后才意识到这是少年之间的争强好胜。 展颜一笑,说道,“他曾是我的手下败将,所以……我并不觉得他厉害!” 停了一会儿,冯昭又幽幽的说道,“若有一天,你把我所教给你的东西学会了,你就可以去将他给杀了。” 惊岚惊愕的抬头看着她,最后缓缓点头。 …… 因为之前在船上遭遇了刺客,所以这一次在船上所有人都保持着警惕,但是没想到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下船,都没有刺客来访。 君无纪打着呵欠走下船,“哎哟这一晚把我摇得,都没睡好觉。” 冯昭白了他一眼,然后坐上了之前滞留在这里的马车。 可是刚坐下,就感觉车辕一沉,紧接着,一个紫色的身影就爬了进来,朝着冯昭笑得像只狐狸。 冯昭看了他一眼,没再理他。 一行人走了十几公里,到了一个小店的时候,君无纪就走不动了,非要下去吃东西。 君天澜估计了一下路程,然后点头答应了。 可是刚走进那饭店的时候,就见一绿衣女子正在和店家争论。 “老板,你就卖我半碗吧,我真的就只剩这一个铜板了。” 店家一边忙着,一边头也不抬的回到,“姑娘,咱们店里没这个规矩,面都是一碗一碗的卖的,哪有卖半碗的?” 那女子急了,“可是也没有人规定不能卖半碗啊?你就当行行好,积点善德吧!” 老板也加大了嗓音,说道,“我说你这姑娘看你衣着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怎么在这里跟我为了一个铜板争来争去?要买就买,不买就走开。别挡我做生意!” “我……” “她的面钱,我付了。”突然,一只骨骼分明的手伸过来,手中拿着一锭银子,对着老板说到。 那老板一见出手就是这么的阔绰,连忙一把将那银子夺过来,放进怀里,笑眯眯的说。 “好的好的!那这位爷你想要吃点啥?” “一人一碗面。” “王爷。”李妍抬头,看见君天澜的那一瞬间有些错愕,然后将视线朝着身后看去。 真是丢死人了,偏偏在自己身无分文想要吃一碗面的时候遇到这群人。 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谢谢。” 君天澜问道,“李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李妍低声说道,“不知道,四处游历吧!反正也无家可归了。” 说着,一双眼睛仍旧控制不住的朝着冯昭身旁的惊岚瞟去,在发现他看都没看自己的时候,又失落的将视线移开。 “既然李小姐也没有方向,不知去何处,那不如李小姐同我们一同回京吧!” “啊?”李妍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君天澜。“王爷是说带我一同进京?” 君天澜点头,“本王没记错的话,你外祖父是白御史,你四处漂泊,不如去投靠你外祖父。” 李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可是……如今我的身份……” “勿要妄自菲薄,你要先看得起你自己,别人才不会轻视你!” 君天澜眼眸幽深,声音低沉。 第九十二章福来客栈 “戚,又多了个小跟班!”君无纪嘴皮子一掀,丝毫不管脸颊更加酡红的李妍,径直的走了过去,“老板,把你们最好的年面给爷端上来。来,阿昭,这里坐!” 李顺连忙上去将君无纪面前的桌椅都擦了一遍,再垫上垫子,君无纪才坐下。 见他这么一副娇奢的样子,冯昭蹙了蹙眉头,朝着李妍看了一眼。 “白御史是个重情义之人,定会待李小姐好的。” 李妍紧抿着唇,仍旧是不愿意搭理冯昭,心中对冯昭的芥蒂,多半是难以消除。 冯昭倒是不在意,她只做自己该做的,虽然李永清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幕后的指使者,但是她仍旧是保下了李妍,这也算是对李妍的弥补了。 至于李妍会不会感激她,又或者是继续恨她,她并不放在眼里。 坐在君无纪旁边,老板已经端上来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 “客官,这可都是咱们店里上好的牛肉煮出来的面,味道鲜美,您尝尝。” 冯昭看了一眼面,确实是肉肥汤美,端过一碗面就开始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抬头看着君无纪,诧异的问,“你怎么不吃?你不是饿了么?” 君无纪扭头,看了一眼凉棚里面那个乌黑的灶台,火红的炉火上面一口黑黝黝的大锅里面正煮着已经煮的发白了的开水,另一边的大铁锅里面也正在咕噜咕噜的煮着牛肉,一阵阵的香味散发出来。 可是君无纪却嫌弃鄙夷的咧了咧嘴,摇头道,“本皇子才不吃这种下等的牛肉,你看那锅,脏兮兮的!” 之前在来的路上,他吃的都是从京城带出来的食物,现在没有了,只有吃这路边摊,可是这路边摊也太随意了吧!这么脏的灶台和锅,煮的东西能吃吗? 冯昭翻了个白眼,“这种地方只有这种面铺子,你爱吃不吃!” 众人也都无语的看着这位爷,摇了摇头,纷纷低下头继续吃着自己的面,吸面时发出一阵的声音。 听着那声音,君无纪觉得更恶心了,摇着扇子一阵猛扇。 吃完碗里的面,等消息有些迟疑的问道,“你真不吃?” 李顺也劝道,“主子,味道还不错,要不您将就一下?” 君无纪撇过头,“不吃!” 冯昭忍不可忍了,“我拜托你清醒一点,出门在外,哪里给你弄山珍海味吃?错过了这一顿,就只有等晚上了!” 君无纪白了她一眼,一脸高傲不屑的说,“本皇子是有骨气的人,才不吃这粗鄙之食!” 冯昭点了点头,见四周众人也都吃的差不多了,“那好吧!惊岚,上路!” 于是一众队伍,又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这一路上的君无纪都十分的安分,大约是中午没吃饭饿的没精神了,上车就靠在了马车上闭目养神。 到了黄昏时分,车马劳顿。 不远处,一家客栈沿着官道修建,装潢虽算不上豪华,但也算是过得去了,门前的旗帜迎风招展,上书着几个大字——福来客栈。 一行人缓缓的停在了客栈前,车停稳了后,黄棕行到马车旁。 “萧小姐,六皇子,王爷问是否就在这家客栈休息一晚?” 君无纪一把掀开车帘子,“你这不废话吗?再继续赶路,要饿死本皇子吗?” 说着就跳下了马车,抬眼看了看客栈,皱着眉头,“出门在外,本皇子原本也没要求多么的奢华,但是,你也算得上是四哥的得力助手,怎么就不能选个像样点的地方?唉!算了,将就吧!” 黄棕面色一寒。 冯昭抬头,“你住还是不住?你要真看不上,马车里面也还是能睡得下你的!” 君无纪又看了一眼那客栈,说道,“幸好本皇子早有准备,李顺,将马车里的被子熏香等都拿出来!” 这厮的马车里面还真的是什么都带得齐全! 李妍又鄙视的白了君无纪一眼! 一行人走进大堂,一个穿着灰色长褂子的微胖中年男子就迎了上来,满脸笑容。 “大家里面请!里面请!两位爷和小姐好相貌!不知是要去哪里?有多少随从?住几个房间?” 黄棕见状,立即挡了过去,“莫言多问!有多少上好的房间都清点出来,今晚这家客栈,我们全包了。” 说着从怀中摸出了一锭闪亮亮的金子,丢给了那中年胖子! 那中年胖子当即笑得越发的灿烂了,“好好好!小的这就去给几位爷准备!小人姓吴,你们可以叫我老吴,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君无纪鄙夷的看了一眼老吴,随即冷声道。 “给我准备两间最好的房,把床单被套都给我撤走,另外给准备一桌最好的酒菜!要快!” “是是是,还请爷楼上请,饭菜一会儿就好!”老吴连连点头。 然后让小二带着几人上楼看房。 冯昭的房间和君无纪的房间是挨在一起的天字号房间,君天澜的李妍的房间在一起。 天字号的房间是开敞着的,两人一走过来,便看见里面已经被收拾整齐了的。 君无纪站在门口,对着小二挥了挥手,“把这些被褥都撤下去!夏蝉,铺床!” 两人闻言,立即上去忙活着,有了梁州的前车,冯昭也没有多惊讶,习惯了他使唤自己的丫鬟。 这人只要是不在皇宫,走到哪儿,都要自带生活用具的。 冯昭探头看了一眼,撞开君无纪走进了另外一间房间。 房间不是很大,但是被褥都是新的,房内桌椅凳子也都摆放整齐。 累了一天的冯昭走进去就坐在了床上。 “阿昭!”君无纪立马冲了进来,一把拉起了冯昭,“这些都是别人用过的!不干净!夏蝉,一会儿也给你家小姐铺床!” 冯昭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无奈道,“君无纪!你省点事行不?我用不着你管!” 君无纪看都不看她一眼,“那两个人想怎么睡我不管,但你是我的心尖宝贝我当然管!” 又转头对着李顺道,“我的熏香呢?给我和阿昭的都焚上!” 李顺顺后又带着众人更换了两间房的被褥,自己地毯,再将香炉焚上。 君无纪这才踏着地毯,走进去坐下,深深的闻了一口香气,叹息道,“总算是没有乡野气息了!” 冯昭:“……” 还真是穷奢极欲! 第九十三章 清风醉 君无纪坐在冯昭的房中,怡然自得的哼着小曲,朝着李顺吩咐道,“快去催催店家,本皇子的晚膳怎么还没到?” |“是,主子。”理顺闻言,连忙下楼去。 冯昭站在屋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终于是安耐不住了,“你怎么不回你自己的房间?” 君无纪却是不无所动,“你人都是本皇子的,还分什么你的我的?阿昭,要不今晚咱住一间房,嗯?” 最后一个尾音,咱们的六皇子拖得极其的轻,一把玉骨扇,摇啊摇的。 气息冰冷,冯昭道:“六皇子自重!否则我不客气了!” “你怎么就会说这一句话?”君无纪翻个白眼,“你这个人脾气古怪,有什么话也不直说,心情也是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有时候待我好,有时候待我又冷如冰霜的!” “阿昭,这个世界上就你敢这样对我!” 最后这句话,说着有着笑意浮现,略带宠溺和嗔怪。 冯昭却是笑不出来,实在是对这个娇气皇子无语,扭过头,满眼寒霜的看着他:“昭宁脾气就是如此,六皇子若是不喜欢,那便央陛下退了婚事!” “诶,本皇子何事说了不喜欢了?”君无纪连忙上前,手往下滑,抓着冯昭的牡丹袖口摇啊摇,“阿昭怎么样我都喜欢!” 也不知他这一招对着多少少女试过,冯昭庆幸自己是个头脑清醒的。 轻哼一声,冯昭绷着脸别开了头。 拍开他的手,冯昭眯眼说道:“六皇子这趟梁州之行,也该是长进了才好,若是继续这般………” “这般怎样?” “继续这般的轻浮浪荡、目无礼法!迟早会闯下大祸!” 说罢,拍开他的手就要朝外面走去。 “阿昭,你在担心我?” 一口恶气难出,冯昭觉得自己的自制力在这个骚包面前就一无是处! 然而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老吴笑着迎了过来。 “小姐,官爷,本店楼顶有个望台,可以一边赏夜景一边用膳,不知两位是否愿意移步?” 冯昭倒是对什么夜景不感兴趣,但是里面那位装风弄雅的立马就点头了,“可以,把你们最好的酒也给拿上来!” 老吴闻言,立马点头,“那是自然,两位先行移步,酒菜随后就到。” 老吴说着,转身就出了门。 等两人到了楼顶望台的时候,发现阁楼凉亭里面,君天澜和李妍已经落座了,显然是老吴先问过了君天澜他们,再来问的君无纪和冯昭。 君无纪当即就黑了脸,“没眼力见的村夫,居然不是最先来知会本皇子!” 君天澜淡淡的抿了 一口茶,没有接话。 倒是李妍冷哼了一声,“六皇子虽然身份尊贵,但到底是没有封王,人家先来知会王爷也是情理之中,再说了,有时候,是不是人中真龙凤,看面向也是知道的!” 君无纪扇子一收,坐了过去,“本皇子向来不和女人见识,更何况你这种罪臣之女?” “你!”李妍闻言,瞬间白了脸。 而此时,楼下的大厅中,护卫士兵,都在大口大口的吃着肉,喝着酒。 好不容易离开梁州那个苦寒之地,终于能够吃上一顿肉! 老吴下楼之后,眼珠子四转打量了一番众人,见他们都已经放下了戒心,这才向一旁的小二使了个眼色。 小二会意,点了点头,立马转身抱过一大坛酒,当着众人的面将封口扯掉,倒进士兵们的碗里。 “好酒!” “好香!” 士兵们正在兴头上,闻到酒香,立马就沸腾了起来。 黄棕一闻,微微抿了一口,果然是好酒。 “想不到在这乡野之地,竟然有如此好酒?” 老吴闻言,连忙从一旁过来,说道,“官爷有所不知,这本是小人藏了十来年的好酒,要不是看今天几位爷出手阔绰,小的好不舍得拿出来呢!” 士兵们闻言,立马开怀畅饮了起来,还给黄棕倒酒道,“黄侍卫,你就别疑神疑鬼了,来,跟咱们一起痛饮吧!” 说着一群人就开始给黄棕灌酒。 老吴转身,诡异的笑了笑,然后转身端起已经准备好了的精致酒菜,以及精美的酒壶,朝着楼上走了去。 刚上楼,就听见了上面的吵吵嚷嚷。 “六弟何必这般嘴上不饶人,戳人的痛楚?” “哟,这般的怜香惜玉啊,要不四哥你就娶了她罢,反正当初她爹就有意撮合你们!” “你胡说什么?别以为你是皇子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呵!拭目以待!” 老吴冷笑,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神气! 他再次摆弄了一番酒菜,这才转身上了望台。 “小的给四位贵客送酒菜来了。” “过来吧!”君无纪懒洋洋道。 老吴闻言,立即端了酒菜上前,一一摆放在桌子上。 君无纪一眼便看见了那个做工精致的酒壶,在这个粗鄙的乡野之间,这个酒壶的做工算得上是相当的精致了。 “你备的是什么酒?要是差的饶不了你!”拿过酒壶,拧开,君无纪闻了闻,有些诧异的问道,“清风醉?” “官爷好眼力 !”老吴夸赞道,“这正是闻名大齐的清风醉!” 李妍闻言,也凑了过来,疑狐的问道,“闻名大齐的酒?你骗人的吧!” 老吴立即睁大了眼,“小姐这话说得,小的开店几十年,做的都是信誉,怎么会卖假酒骗人?” 说着,指着酒壶中的酒说道,“是不是真的清风醉,看成色,闻酒香也是能分辨的!” 第九十四章 混乱打斗 君无纪拿起酒瓶,仔细的嗅了嗅,又到出了一杯在瓷杯之中,仔细观察道:“色幽气泽,酒液粘稠却又清冽,味香却又恬淡,风一过,酒香醉人,确实是清风醉!” 老吴立即竖起了大拇指,“果真是个行家,就知道几位不是一般人,既然官爷已经鉴定了,这位小姐,你这下总该是可以放心饮用了吧!那几位慢用!” 说完,老吴便笑嘻嘻的退了下去。 李妍拿过酒壶,晃了晃,“及认识这么好的酒,那我也尝尝,不醉不归!” 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就要开始喝。 却不料,她的手刚抬上去,就被君无纪一把按了下去,他沉着脸道,“这酒有问题。” “你干什么?”李妍吼道,“刚才不是你说的是真的吗?” 一旁的君天澜开口说道,“清风醉并非人人都能产,每年的产量都是有官府控制的,每年出产的清风醉大多都是用来送进宫里或者是送给达官显贵了,常人是十年难得一见,更何况是这乡野客栈?” “啊?”李妍愣了。 君天澜也不再多做解释,立马起身,匆匆走了下楼,“这酒喝不得,这个客栈有问题,希望来得及!” 李妍见状,也明白了事情的紧急性,连忙提剑跟了上去。 沉思了一下,冯昭也起身了。 “你干嘛?”君无纪问道。 “救人啊!楼下还有惊岚和夏蝉呢!” 君无纪翻白眼,“拜托,他们要的是咱们的命,你就自己就不错了,还救他们?再说了,你下的去吗?人家守着打,要救人也是从外面包抄吧!” 话落,就听见了楼梯处传来了刀剑的打斗声音。 “总不能困死在这里!”冯昭皱眉,“难不成还有别的路?” 君无纪再次翻白眼,指着栏杆说道,“轻功呢?” 哦,对了,忘了自己会轻功了,冯昭连忙跑到栏杆旁,但是过去了,才想起一件事,她现在的身体是萧昭宁的,不是冯昭的,没有练过轻功。 她扭头,抽了抽嘴角,“我不会轻功。” 君无纪瞪眼,“那你跑什么?现在怎么办?” 望了一眼下面,君无纪闭上了眼。 冯昭想了想,说道,“我可以试一试,但是你怎么办?” “你想丢下我?你想的美!”说着已经以一种极其滑稽的姿势抱住了冯昭,“你必须带我一起跳!我不想死!” 冯昭额头黑线冒了一冒,天底下有比这更不要脸的吗? “那你可要抱好了,摔死了,我可不负责!”说完挺身一跃。 在即将跳下去那一刻 ,身上这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放心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去他娘的牡丹花下死! 冯昭凭借着生前的办法运气,但是在半空中的时候就明显的感觉自己的气息跟不上了,眼看着就要坠下了,却不知为何有一股力稳了一下,随即,冯昭就又调整了气息,两人落地虽然不是很优美,但是好歹是没有受重伤。 “你会轻功?”冯昭疑惑的问道,刚刚就只有这个人在身边,那股力量只可能是他的。 君无纪落地的时候脚被崴了一下,痛得龇牙咧嘴的吼道,“劳资要是会轻功,会这么作死吗?哎哟,痛死本皇子了!” 冯昭闻言,也是,刚才若非自己临时运气缓了过来,两人不死也要摔伤了。 看着她抬脚又要朝里面走去,君无纪跛着脚跟上,“我说你,要不咱们就逃了吧,管他们作甚?” “那里面的是我最重要的人!”冯昭回过头,吼道。 要是惊岚有什么好歹,她不会原谅自己! “靠!你最重要的人,在这里,崴了脚了!”君无纪朝着冯昭的背影吼道。 可是冯昭根本就没有管他,直接就冲了进去,楼梯上的众人还围着君天澜和李妍打斗着,大厅之中众人倒了一片。 冯昭走过去,走到惊岚和夏蝉旁边,探了探鼻息,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冯昭从腰间取出一瓶药瓶,打开在惊岚的鼻子旁边嗅了嗅,正要跟夏蝉嗅的时候,一个飞镖甩了过来,直直的将冯昭手中的药瓶射飞。 老吴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臭娘们儿,敢坏爷的好事!” 恰时,惊岚幽幽的转醒,一脸疲惫迷茫的看着冯昭,“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冯昭连忙将怀中的金牌塞给了他,匆忙的说道,“快去官府搬救兵,快去!” 说着,从旁边摸了一把剑就朝着老吴迎了上去。 惊岚见状,摇了摇头,努力的让自己清醒,然后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君无纪跛着个脚跳来跳去的,“阿昭,小心!砍他,砍死这个狗东西!” 正在这时,“唰——”的一声刀响,大门被踢开,十来个同样穿着夜行衣的人冲了进来,杀气腾腾。 君无纪一惊,自己站的位置首当其冲,正要逃跑却被为首的那一个人狠狠饿瞪了一眼,手曲成爪,狠狠的就要去抓君无纪。 手腕上露出了一个黑色的蜘蛛印迹。 那纹身,冯昭心头一动。 同时,她也是心口一紧,若是君无纪被挟持了…… 冯昭眼眸一眯,反身一脚倒踢,一脚踢在身后那个黑衣人得脸上,黑衣人吃痛,松开了对冯昭的桎梏。 趁机,冯昭就将手中的剑扔了出去,刚好刺在了那个要抓君无纪黑衣人得臂膀之上。 那黑衣人被刺吃痛,回头恶狠狠的看着冯昭,挥手道,“给我上!” 于是一群人开始围攻冯昭。 冯昭动作潇洒又漂亮的回击着,即使是被几个人围攻也没慌乱,手中的长剑一挑,一挽,着力而出。 一旁的老吴见状,眼眸一狠,抬脚挑起地上的剑,挥剑投资冯昭。 一旁的君无纪见冯昭有危险,连忙大声喊到,“大胆!何方宵小!本皇子在此,谁敢作乱?” 黑衣人一愣,“哪个皇子?” “管他那么多!上!” 众贼人互相看了一眼,立即上前去抓君无纪! “滚开!哎呀!”君无纪见状,连忙犹如泥鳅一般,在屋内的桌椅板凳之间来回灵活的闪躲。 可是饶是他再灵活,也招架不住那么多人的围堵! 恰时,楼上的君天澜和李妍脱了身,杀了下来。 冯昭看了一眼情势,一脚踹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贼人,伸腿勾起一旁的凳子,直直的朝着君无纪面前的两个黑衣人甩了过去。 第九十五章 死里逃生 那两个黑衣人不慎,后脑勺被砸了个正着,瞬间鲜血淋漓,捂住头,踉跄着退到了一边。 踢走两个之后,冯昭又飞身跃起,手中长剑空中一划,逼开众人,救下了君无纪,朝身后的君天澜和李妍喊到,“快走!” 然后拉起君无纪就开跑。 那领头的黑衣人狠狠的推开众人,挥刀追上,冯昭连忙将君无纪一推,面对迎面而来的攻击,闪躲不及,帮他挡下了一刀。 冯昭忍痛,一脚将他踹开,跟上的君天澜见冯昭受伤,手中长剑一挽,直直的刺响了那人。 君无纪趁机,拉着冯昭就开跑。 四人刚跑不远,冯昭就甩开了君无纪的手,“夏蝉还在里面!” 君无纪连忙又拽回她的手,拖着她一边跑一边说道。 “你还想不明白吗?他们要的是咱们几个的命,我们跑了,他们反而才更安全!” “可是……” “可是什么?快上车!”君无纪翻身上了马车飞快的坐进了车厢。 李妍和冯昭也跟着坐进了车厢。 君天澜见状,翻身上马,朝着马车里面的三人吼道,“追来了,快走!” 君无纪看了看缰绳,又看了看受伤的李妍和冯昭,毫不犹豫的将缰绳往李妍的怀里一扔,“快!你驾车!” 李妍和冯昭一征。 “看什么看?本皇子不会!你个小跟班,还不快去!”君无纪连忙吼道。 李妍脸色一白,恨恨的瞪了君无纪一眼,眼看着后面的人就要追上来,翻身坐到了车辕上。 用力一拉缰绳,“驾!” 马车直直的冲出了客栈。 君无纪翻身在窗户上掀开帘子一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玩意儿,用力的朝着后面一扔。 “嘭……” 瞬间,烟雾弥漫,让人看不清楚,无法上前。 同时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袋钉子,撒在了地上。 冯昭皱眉,“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 君无纪得意的拍了拍手,“行走江湖必备品,想的周全吧我!” “雕虫小技!”冯昭嗤鼻。 “你就不能夸夸你未来丈夫吗?”君无纪委屈道,随即目光一转,看到冯昭胳膊上的伤口,已经被鲜血染红,隐约可见翻卷的白肉。 君无纪心口一揪,只觉得心尖尖在生生的疼了起来,竟然不忍再看。 第一次,咱们无法无天的六皇子心中生出了一种愧疚自卑的感觉。自己居然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还反过来要她保护…… 冯昭见他神情有变,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明白了这人的心思,说道,“伤口其实不深,只是又伤在了上次受伤的那里……” 这话,不但没有安慰到君无纪,反而让他心头那抹酸苦又微妙的情绪越发浓烈了! 他居然还不止一次让自己的女人受伤! 君无纪从车壁的暗格里摸了摸,竟然摸出了绷带和金疮药,手朝冯昭的伤口伸了过去。 冯昭惊讶道,“你连这都准备好了!嘶……” 刀伤不深,只是旧伤添新伤,流血比较多,君无纪小心翼翼的替她将衣服扯开。 “别乱动!”君无纪皱着眉?头说道,但是语气确是十分的温柔。 随即将金疮药倒在伤口上,这位爷显然是没有亲手动手清理过伤口,动作笨拙,甚至还可以看得出他的手在抖。 冯昭紧抿着唇,咬着牙,没有发出声音,可是在包扎绷带的时候,君无纪怎么怎么也弄不好,还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冯昭倒抽一口冷气。 “怎么?弄疼你了?”君无纪立即紧张的问。 冯昭摇头,发白的脸上微微一笑,“我自己来吧!” 随即扯住绷带的另一头,单手自己替自己利落的包扎着伤口。 君无纪目光如炬的看着她手腕翻转,熟练的替自己包扎伤口,看着她脸上因为疼痛冒着冷汗但是却固执的不吭一声,看着她不同于常人的坚强…… 萧昭宁,你到底还有多少,是我所不知道的? 冯昭察觉到他火热的注视,冯昭睁大眼睛问道,“你盯着我做什么?” 被她这么突兀的一问。君无纪立马别开了视线,不自然的说道,“谁看你了?” “你!” 君无纪闻言,随意扯了个借口,支支吾吾的说道,“本皇子……本皇子只是觉得你有些地方太让人吃惊了而已!” 让人吃惊?冯昭心头一震,难道是自己刚才露出了什么破绽?“你指的什么?” 君无纪眼珠子转了一圈,蓦地抬头,理直气壮的说,“你明明一直都很不待见本皇子,刚刚却舍命救本皇子!这不让人吃惊吗?” 冯昭微微松了一口气,说道,“一点小伤而已,谈不上舍命相救!” “我不管,你就是救了我,我要以身相许的。”说着就朝着冯昭赖了过去。 冯昭脸色立马一黑,“满口胡言!” 马车外的李妍默不作声的听着里面的动静,死到临头了还调情! “驾!”马鞭一挥,速度加快,里面两人一阵摇晃,君无纪差点摔在地上! “你怎么驾车的?”君无纪掀开车帘子骂到。 李妍冷笑,难得的又恢复了当初的神采,“不快一点,难不成等着被追吗?” “你……” 天上下起了毛毛的细雨,夜幕也缓缓的降临,一马一车在夜幕中飞快的行使着。 冯昭看了看四周静谧的林子,连鸟雀声都没有,只有淅沥的雨声。 马车一路上都留有车轮子,她们并没有隐藏,可是为何那群人至今还没有追上来! 一阵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冯昭眸子一眯,大喊道,“停……” 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君天澜的马不知被什么被绊倒,嘶鸣一声倒了下去,君天澜一惊,落地之时几个飞身,勉强稳住了身形。 可是马车里的三人就没那么幸运了,马儿受惊,三个人直接被摔在了地上。 第九十六章 生死一线 与其同时,刀剑出鞘的声音传来,在这雨幕之中格外的清晰。 十来个身穿黑色斗篷的黑衣人,手持长剑,缓缓的从密林深处奔跑出来。 冯昭光听这声音便知道,这些人的武功远在刚才客栈中人之上。 只怕这次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君天澜将手中的长剑丢给了冯昭,一双鹰眸已经冷到了极致,里面是冯昭熟悉的杀气。 “等下有机会,你就逃走!” 冯昭微微有些吃惊,没想到他这种人居然会让她先逃? 来不及多想,一群人便冲了过来,凌冽的剑光照亮了黑夜。 风起,在夜幕中卷起了地上的枯叶,天地间充满了肃杀之气。 冯昭反手运剑,将君无纪护在身后,迎风而上,一旁的李妍也不甘示弱的拔剑迎敌,可是没几下就败下阵来。 君天澜已经从刺客手中夺了一把剑,飞身过去替李妍挡开一剑。 众人见状,便将主要的攻击都放在了君天澜和冯昭身上。 冯昭手臂有伤,寡不敌众,很快就被人打乱了招式,步步后退。 后面有一黑衣人原本在攻击君天澜,见冯昭被击退,攻击方向一变,手中的剑就要朝着冯昭砍去。 却不料下一瞬,便僵住了身子,口中溢出一抹鲜血,他不可置信的朝着暗器的方向看去。 一袭暗紫华衣的男子,满脸肃杀的看着自己,嘴角带着一抹残忍邪气的冷笑。 黑衣人伸手,还来不及发出一个字,就倒地不起。 冯昭回头,看着倒下去的黑衣人,以为是君天澜下的手,一脚踢开困住自己的那人,说道,“跑!继续打下去必死无疑!” 君天澜点头,“你们先走,我断后!” 君无纪闻言,连忙拽着冯昭对着君天澜说道,“四哥!那就交给你了啊!” 说完,一脸猥琐的就拉着冯昭跛着脚,脚底抹油的跑开了。 可是黑衣人哪里就会真的让他们逃走,挣脱开君天澜就追了上去,留下几个人跟着君天澜打斗。 君天澜心急如焚,不知为何就是不想让那个女人出事,尽管那个女人一直对自己充满了敌意! 他眼眸一狠,手中的招式变得凌厉,招招致命。 而那边,三个人跑着跑着就发现了有人追了上来,冯昭眉头一皱,若是 她一人,她犹可逃脱,可是带着一个废材,还有一个受伤的李妍…… 冯昭推开君无纪,举剑挡住了一击,对着李妍说道,“你们自己想办法溜走,我撑不了多久!” “那怎么行?我不会离开你的,阿昭!” 君无纪立马一脸坚定的说道。 几个黑衣人,笑出声来,“今晚,你们一个也别想逃。” 话落,手一抬,在空中做了个手势,“放!” 冯昭一惊,连忙挥手挡箭,可恶,居然还有埋伏。 “阿昭,小心!”君无纪在冯昭身后惊呼。 凌空之中一道身影掠过,却是追上来的君天澜,他一边挥剑挡着箭雨,一边吼道,“跑!” 四人一边断后,一边朝前跑着。 可是退着退着,却发现前面两人不动了。 “跑啊!”冯昭扭头吼道,却见身后的君无纪和李妍面色惨白。 冯昭往前一看,倒抽一口冷气! 前面的黑衣人得意一笑,“你们倒是跑啊!嘿嘿,这下看你们怎么逃?兄弟们,上!” 身后的众人纷纷跃了过来。 君天澜手一翻,提着剑就冲了过去,一阵厮杀又开始了。 此时的冯昭已经精疲力尽,身上已经好几处负伤,李妍更是浑身伤痕。 唯有君无纪,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却次次都能躲开危险。 冯昭渐渐地体力不支,手中的速度也跟不上来,刺客见状,飞身一跃,一把将她踢倒在地,那一脚踢在冯昭的胸口。 “噗——”,冯昭倒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君无纪见状,趁着没人注意,迅速解决掉身边的那刺客,连忙上去扶起她,“阿昭,你没事吧?” 冯昭摇头,一边的君天澜听见动静,扭头一看,心中一阵焦急,正在火烧眉毛一刻,前方传来马蹄声,几人抬头,却见是黄棕领队,带着人马过来了。 几个黑衣人见状,立马放弃跟冯昭打斗,转而攻向了黄棕他们。 黄棕拔剑,从马上一跃,就落在了人群之中,其他几个人也纷纷加入了战斗之中。 雨越下越大,打在人的脸上,是冰冷刺骨的疼,空气中还弥漫着一阵浓浓的血腥味。 君无纪将冯昭扶到了一旁,然后冷眼看着场中的打斗,眼眸中光影明灭。 很快在场的刺客便被黄棕等人控制住了。其中一个试图逃走却被冯昭一剑扔过去,刺伤了大腿,跪倒在了地上。 黄棕跪在地上,垂首到,“属下救驾来迟,请王爷责罚!” 君天澜绷着脸,沉声说道,“回去自领三十军棍!” 然后又提剑走向其中一个黑衣人,剑尖直指其喉咙问道,“何人派你来的?” “呸……”那黑衣人吐了一口血水,说道,“要杀要剐随你!休想套我的话!”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君天澜冷笑,话音刚落,手中的长剑一挥,一阵鲜血喷涌而出,一剑封喉,刚才那个刺客睁大着双眼,就倒在了地上。 随即,带着血的长剑又指向了另一个刺客,“本王只问一次,你们倒底是受何人指使?” 那黑衣人咬牙切齿的说,“不过就是一死……唔……” 话还没说完,就又被浑身肃杀君天澜一剑封喉。 一旁的李妍见状,都忍不住的抖了抖身子。 血腥味弥漫,冯昭看着此时的君天澜,眼眸眯了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狠手辣! 陡然之间,刚才那个被冯昭刺伤在地的刺客站起身,吼道,“横竖都是死!劳资拼了!” 说时迟那时快,竟然一把冲向了冯昭,冯昭来不及作出反应,就被撞飞了出去,而她的身后,是万丈的悬崖…… “阿昭——” “萧昭宁——” 君天澜惊呼一声,立刻飞奔上去,被被身后的黄棕拽住。 “王爷!不可!”黄棕惊慌的说。 君天澜回过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想要做什么,看着悬崖边上,死死拽住石块却摇摇欲坠的冯昭,最终止住了脚步。 冯昭看了一眼下面风呼呼吹过的悬崖,又看了一眼一脸征然看着自己的君天澜,凄然一笑,然后随着石块坠入山崖。 君天澜感觉自己的心口一疼,仿佛有什么东西永远的离自己而去,来不及思考时,就见一个紫色的身影毫不犹豫的扑了下去…… 第九十七章 坠入山崖 就在冯昭以为自己就要这样跌入无尽的山崖时,突然一个怀抱将自己揽入怀中。 犹如在跌入地狱之前被一朵祥云拖住,拯救的不是冯昭的性命,而是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冯昭微微的扭头,夜色之中紫衣翩飞,墨色的发乱了冯昭的眼。 “你不怕死吗?” 君无纪单手握着匕首,匕首在岩石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还伴随着耀人的火光。 由于要单手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君无纪有些吃力,额头上青筋迸出,咬牙说道。 “本皇子说过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冯昭抬头,痴痴的看着他,像是第一次才认识这个人一样。 前世对他的朦胧记忆,就是一个浪荡的皇家公子。 后来重生成为萧昭宁,又被皇上赐婚,自己也是从未正眼看过他,觉得他不过是想要刺激萧语晴,后来也不过是一时的新鲜。 他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跑,一把玉骨扇摇得风华万千,摇碎了多少少女的春闺雾里梦,自己也当他是个不正经的绣花枕头。 可没想到正是这么一个不正经的人,能够对自己生死相随! “本皇子知道你感动,但你能不能等会儿再感动,听我的,抓住藤蔓,一起跳到下面山洞!” 君无纪吃力的说着。 冯昭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峭壁上的藤蔓,以及下面的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那里有水声回荡,就一定有洞口。 君无纪见她恢复了过来,大声喝道,“跳!” 然后两人纵身一跃,抓住藤蔓,藤蔓勒得手火辣辣的疼,借力在峭壁上一点,借力缓冲,用力一蹬,扑向山洞之中。 冯昭双手护住伤口,在地上一滚,落入洞中,看君无纪也安全的着地,双眼朝洞外一看,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黑幽幽的一片,悬浮在空中。 扑进洞中之后,感觉浑身火辣辣的疼,被雨水浸湿的伤口刚才用力的时候又撕裂了开来。 感觉到身边有人站了过来,冯昭抬起头诧异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张开双臂的人,问道,“你做什么?” 君无纪双手一扬,一脸大义凛然的样子对着冯昭说道,“来吧,本皇子让你尽情的感动!” “神经病!”刚才的那一丝动容瞬间的就化为了灰烬,冯昭白了他一眼,开始打量着洞中的情况。 只见这洞中四处都是湿哒哒的,夜色看不清楚,冯昭伸手上去一抹,洞壁长着青苔,有水流下滑,滴落在洞中地上,地上的岩石都已经被水流腐蚀。 君无纪不依不饶,借着洞口的光,跛着脚又绕到冯昭面前,“你别逞强了,本皇子知道你很感动,来吧!” 冯昭睁大了眼睛瞪他,“你这人能不能稍微正经一点?” “本皇子现在就很正经,阿昭,咱们刚才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了,你就别害羞了,再说了,谁知道这能不能出去,来吧,及时行乐!” 说着,就凑上去主动的抱住了冯昭,却不想碰到了冯昭的伤口,惹得冯昭倒抽了一口冷气。 怒喝一声,“松手。” 君无纪自然是不会听话了,否则就不是君无纪了。 “我不松。” 冯昭无奈的说道,“你弄到我的伤口了。” 他这才慌忙的松开,“弄疼你了吗?阿昭,对不起,我忘了你有伤了。” “没事,”这点小伤小痛冯昭还不放在眼里,“但是我绝不是坐着等死之人。” 地势较高的地方,温度总是比较低的,更何况是在这深秋的夜晚,在这个潮湿的洞中? 冯昭摸着黑朝着洞口深处走去,君无纪跛着脚在后面问道,“你又有什么点子?阿昭?” “这个洞口有空气在对流,所以不可能是封死的,只是现在没有光 ,我们没有看见出口而已,往前走肯定有出口。” 冯昭说着朝着前面探过去,走着走着摸到了一簇簇的杂草。 有风吹过,杂草朝着他们刚进来的洞口方向飘扬,这就说明风是从洞中里面传来的,冯昭心中一喜,这就说明洞口深处是有另外的出口的。 她对着而身边的君无纪说道,“跟紧我。” 君无纪立马死死的拽住了冯昭的衣袖,冯昭微微的偏头,在这只有风声滴水声的山洞中,头一次没有立马的甩开君无纪。 君无纪在黑暗中得逞的一笑,然后手指慢慢的往前滑,紧紧的握住了冯昭的手指。 “这样才不会走丢。”君无纪笑嘻嘻的说。 冯昭征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着。 她这时候不得不庆幸的一点是萧昭宁的这具身体耳朵的听力是极佳的,即使在黑暗之中,凭借着着听力,也能够闻声辩路。 天渐渐的亮了起来,雨也渐渐的停了下来。 “六皇子!” “萧小姐!” “去那边看看!” ………. 山崖之下,君天澜带着人手四处的寻找着,已经召集到当地县衙人手的惊岚闻讯赶来,徒步越过河流,蓝色的布衣依稀凌乱,慌张的朝着君天澜奔跑过来。 朝着君天澜一拱手,喘着粗气问道,“怎么样?王爷?” 君天澜阴沉着一张脸,犹如一尊雕塑一般站在原地。 一旁的黄棕见状,上前说道,“还没有发现二人的踪迹。” 惊岚的脸色立马变白,双手死死的握紧,黄棕见状安慰道,“没找到兴许也是一件好事,说明二人还有一线生机。” “明明从悬崖上掉了下来,却找不到踪迹,我们分头行动,你带人去下游看看,也许是被河水冲走了。” 第九十八章 死要见尸 惊岚闻言,这才眼中燃烧起了希望,对着黄棕抱拳道,“多谢提醒,我带人去下游看看,你们去其他支流找找。” “好。” “走,分头行动。” 惊岚握紧手中的“追月”剑,大步的往前踏着,他不信,不信这个有着气吞山河的气势的女子会就这么死去,她曾对自己说过会把自己当亲弟弟看待,她也曾对他说过,要他信她,她会让他得偿所愿。 所以,她不会就这么的死掉。 原地的君天澜依旧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来回奔跑呼喊的士兵,看不出表情的脸上是冷的刺骨的寒冷。 黄棕上前道,“王爷,生死有命。” 君天澜顺手一翻,抽出黄棕别再腰中的长剑直直的指向他的喉咙,脸上杀意弥漫。 若不是他的阻止,他是有可能救下那个女子的。大不了…….大不了就是随她一同落下悬崖。 黄棕吓得连忙跪下,“王爷,今日你就要因为一个萧昭宁处死属下吗?” 君天澜的眼眸中迸射出一股寒光,剑尖直直的又逼向了黄棕几分。 “当初你为了冯昭,将红罗流放在了漠北,如今,你又要为了一个萧昭宁杀了属下吗?” “你们一个两个违抗本王的命令,不该死吗?”君天澜阴沉的说着。 原来,王爷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冯昭那个女人死?可笑的是红罗,一生痴情错付! “王爷,当初您能狠得下一次心,今日,您就不能为了再次迷失了自己的心,您是胸怀天下之人,不该被情所累!”黄棕劝解道。 君天澜闭了闭双眼,将眼中的情绪统统掩盖,再次睁开之时,眼中一片锐利,在没有了刚才的迷茫。 “给本王将人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完,将手中的剑扔在地上,转身离去。 ……… 而此时已经走得筋疲力尽,饥肠辘辘的冯昭和君无纪互相搀扶着,朝着有光亮的洞口走出去。 “阿昭,我们…….终于出来了。” 冯昭看着眼前的光亮,身子终于支撑不住的软了下去,君无纪连忙将她扶住。 “怎么了?阿昭。” 君无纪这才接着光亮看清,冯昭身上竟然有好几道口子,尤其是手臂上的伤口,翻卷的白肉清晰可见。 “来,阿昭,休息一下。”君无纪将冯昭扶在一旁的石头旁靠下,“来,我看看你的伤口。” “我没事。”冯昭有气无力挥开君无纪的手。 “别闹。”君无纪伸手在冯昭的额头上一探,然后跳了起来,“你都发烧了,还没事?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能忍啊?” 居然一直坚持到了天亮才倒下来,君无纪心中一阵心疼,那种酸苦又一样的情绪又一次的浮现了。 他一把扯下自己的衣摆,然后拉过冯昭受伤的手臂,学着之前冯昭的样子替她包扎着,一边包扎还一边说道,“怎么缠个布这么难?看你包扎那么熟练,也不知道你是包扎过多少次累积的经验。” 冯昭苦笑一声,“受的伤多了,自然也就有会了。” “乱说,你一个国公之女,谁敢伤你?” 冯昭一怔,然后说道,“我小时候淘气,怕祖母担心,受伤不敢声张,一直都是自己包扎的。” 君无纪叹了口气,“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 然后一脸认真的对着冯昭说道,“不过等你以后嫁给本皇子了,母妃自然就是你娘了,她会对你很好的。” 想起宫中那个对自己一直试探和拉拢的杨贵妃,冯昭微微笑了笑,没有接话。 “能走吗?”君无纪担忧的看着冯昭。 冯昭点了点头,“能。” 多大点伤?只不过是昨夜受了寒气有点发烧而已,然而她终究是高估了萧昭宁这具养尊处优的身体,才刚刚站起来,就又歪了下去。 ‘阿昭’,君无纪惊慌的将其扶住,见她苍白着一张小脸 ,弯下身,一把将她背在了背上。 “阿昭,你可千万要撑住啊,本皇子这就带你去找人。” 君无纪背着冯昭随意找了个方向,焦急的跑了过去。 京城,六皇子和萧昭宁掉落山崖失踪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太后得知这个消息后,直接就晕了过去,皇上又要应付哭哭啼啼的杨贵妃,又要在太后病榻前尽孝,心中又是担忧,又是气愤,遭殃的自然就是朝中官员。 萧战刚下朝回家,就见府中已经闹得人仰马翻了。 “母亲,宁儿是个有福的,肯定能够平安归来的。”苏氏扶住险些晕厥的萧老夫人,一边给她顺气,一边说着宽慰的话,可是眼底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挡不住的。 “是啊,祖母,姐姐是梁州的大福星呢,非同常人,再说了,这不是还没有找到尸体吗?兴许还就没有死呢?”萧语晴也在一旁说道,还恭敬的递上了茶水。 殊不知萧老夫人闻言,一把将茶水打倒,横着眉骂道,“什么死不死的?别没得诅咒我的宝贝孙女!” 萧语晴被茶水破了个正着,连忙低下头退到一边,眼底是浓浓的不服气。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个个的打的什么黑心肠的主意?你们个个都巴不得我的昭宁回不来的更好,平日里我没有计较不代表我就真的不知道这静心苑以外的事情了!” 苏氏和萧语晴都被骂的脸一白,站在一旁不甘吭声,一旁的林嬷嬷见状不由得嘲讽的一笑,这位夫人和小姐未免也太沉不住气了,大小姐还只是失踪了,还没找到尸体呢,就这么的迫不及待了。 “谁敢不让昭宁回来?”萧战连忙从外面跨了进去,“母亲,昭宁的事情儿子自会派人去寻,母亲别担心坏了身子。” 婉姨娘连忙上去笑着说道,“是啊,老夫人,要是到时候大小姐回来,老夫人却又担心坏了身子,最后伤心的还不是大小姐。” 老夫人这才脸色稍微缓和下来,“我这把老骨头算不了什么,国公你可一定要多派人手去寻找,一定要将我的昭宁找回来。” 说到这里,老夫人哽咽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萧战也是鼻子一酸,自己的女儿,如何不担忧,“母亲放心,儿臣已经派了人手过去。” 一旁的苏氏心中冷哼,萧昭宁,看来想你回不了的人不止我一个啊! 得罪了嘉陵长公主和华平郡主,你还想活着从她的封地回来吗? 第九十九章 只羡鸳鸯 荒山之中,君无纪背着冯昭走了将近两公里的路,才找到一间破旧无人居住的房屋,当即也不管灰尘和脏不脏,直接就推开门将冯昭放在了凳子上,迅速的将床板大致的擦干净,这才将冯昭抱到了床上躺下。 伸手摸了摸冯昭的额头,还是滚烫得惊人,发着高热。 君无纪环顾了一下四周,跑去了厨房,寻了个锅,打了热水放在灶头上,也不管什么身份和脏乱,利索的用打火石点燃了柴火。 此时的君无纪眼眸清冷,有条有理的做着事,浑然不见之前的娇气浪荡模样。 待水烧热之后,君无纪准备扯自己的衣摆来当帕子,却发现自己的衣服是骚包真丝的,不适合吸水。 想着冯昭的衣服,于是转身走进房中,扯了冯昭衣摆里面的纯棉里衣,正准备开始用力,却见冯昭一把用力的抓住了他的手。 “谁?你要干什么?”陡然睁开眼睛,警惕的望着君无纪。 “是我,我就撕一小块你的衣服。” 冯昭这才认出是君无纪,手上的力气缓缓消失,然后又闭上了双眼? 君无纪立马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这丫头,都病成这样了,力气还这般的大!警惕心真重! 扯下一块布,君无纪立马将其打湿了水,敷在冯昭的额头上,然后一直守在冯昭的床前。 守着,守着也跟着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冯昭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片林子之中,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坏人杀死,他们一个个的手起刀落,一剑剑的刺向了母亲的身体。 鲜血弥漫了小冯昭的眼,她藏在狼窝之中,捂住嘴巴,不敢哭出声音,只得用充满恨意的双眼看着那一个个的黑衣人,可是他们都蒙着脸,她看不清他们长什么样! 只看到其中一人抬起手时,露出了手臂上的黑色蜘蛛刺青…… “阿昭……阿昭……” 朦胧之中,她感觉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脸,在唤自己的名字。 阿昭! 她又看到了眨眼站在战场上的自己,手持红缨枪,一身银白铠甲的自己,眉眼英武,冷傲。 “阿昭!我若称帝,王后是你!” 可是他最后给自己的确是灭顶的背叛和欺骗! “阿昭……你醒醒,阿昭……” 有人在持续的拍打自己,叫着自己的名字。 不,这不是君天澜的声音,这个声音…… 是君无纪! 冯昭猛然的睁开双眼,看着眼前大舒一口气的君无纪,一脸的迷茫。 “你吓死我了,又是哭又是叫的,”君无纪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没那么烫了。” 冯昭想着梦中的场景,眸子一冷,迅速本能的拍开了君无纪的手。 君无纪一愣,接着就敛了笑意,“你就非得对我退避三尺的样子?” 冯昭顿了两秒,然后说道,“男女有别!” “得了吧!我救你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想过男女有别?”嗤笑一声,君无纪脸上的表情冷了下去,“亏我还背了你这么远,照顾了你这么久,看来,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这语气,是少有的委屈,听上去,到真像是伤了心。 但是冯昭见惯了他的没正经样子,自然没吃他这一套。 “我没有求你救我,再者,我先救你在先的!” 言下之意,是他活该,多管闲事! “是嘛!本皇子怎么忘了咱们萧大小姐是天选之女了,自然是不稀罕我等凡人相救的!” 说完,君无纪起身就走。 冯昭眯了眯眼,有些意外,以往怎么骂都骂不走的人,今日怎么她说一句不是他就要走了? 君无纪走的不快,本就特意放慢了脚步,加上跛着脚,那背影看上去,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等等!”在他即将走出房门那一刻,冯昭终于还是开口了。 明明心里一喜,但君无纪仍旧装作气鼓鼓的样子转身,“怎么?” 冯昭闭了闭眼,不自在的说了句,“谢……谢谢你!” 君无纪闻言,立即笑得那个奸诈啊!这招欲擒故纵就是好用啊!这个效果真是不错。 笑得像只狐狸似的跑回床边,他拽住她的袖子,摇晃着说道,“阿昭,原来你这么不舍得我走啊?” 冯昭刚柔和下来的脸,立马又黑了,“你胡说什么?” “哎呀!知道阿昭害羞!”君无纪得意的伸手一刮她的鼻子,“咱们心照不宣就成!” 冯昭愣住,她这是又被调戏了? 正欲发火,却见那人鼻子嗅了嗅,然后跳了起来,“哎呀”一声。 “我的兔子,烤糊了!” 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冯昭也嗅了嗅,果然闻到了一阵香味和糊焦味。 这厮竟然烤了兔子? 于是忍着痛意下了床,跟着走到了院子中,这才发现此处幽深僻静,虽然简陋,但是五脏俱全。 君无纪蹲在院子中的烧烤架子旁,仰起头,笑得肆意,“阿昭,快来尝尝我的手艺,李顺以前也烤过!” 说着,扯了一个兔腿递向了冯昭。 冯昭走过去,接住,也不讲究的咬了一口,点头道,“还可以!” 君无纪闻言,眉开眼笑的说,“那是自然,本皇子做事是样样出挑!” 冯昭笑了笑,又问道,“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是如何抓到兔子的?” 君无纪正在啃肉的动作一顿,然后笑嘻嘻的说道,“本皇子是谁啊?男女老少,飞禽走兽,谁不被本皇子的风姿倾倒啊?这兔子是个母的,一见本皇子对它笑,立马就乖乖的束手就擒了。” 闻言,冯昭失笑道,“你真是会瞎掰!” 苍白的小脸上,五官明晚,一个明晃晃的笑容晃瞎了君无纪的眼,痴痴的说,“阿昭,你笑起来真好看!可不许对别人这么笑了!” 笑容立马收敛,冯昭瞪他一眼,“没个正经!” “连生气都这么好看!” “……” 君无纪一脸的笑嘻嘻,“阿昭,咱们不回去了好不好?今儿我才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只羡鸳鸯不羡仙了!” 第一百章 寻回冯昭 冯昭啃兔子的动作一顿。 不羡鸳鸯不羡仙?冯昭愣了好久才想到这句话什么意思,以前自己在军营的时候,常听军中的兄弟提起过。 那时的自己就曾幻想过这样的一幕,和心爱的男子,寻一处静谧无人地方,一方茅屋,一方篱笆,再用槿柳花绕篱笆…… 可是在自己重活的这一世里面,竟然从没有再幻想过这样的生活。 大仇未报,谈何执子之手呢? 见她迟迟的不作答,君无纪皱了皱眉头,眸如星辰闪过一丝光,直起身子紫衣就打了个旋儿。 修长的身影在冯昭面前站定,压下一道阴影。 他附身,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发呆中的冯昭的脸颊上。 “媳妇儿,你是不是高兴傻了?” 狭促的抿嘴,眼角嘴边都带着满满的笑意。 冯昭看得蓦地脸红,别来身子冷声喝道,“谁是你媳妇儿?六皇子自重!” “你啊!”君无纪反捉住了她的手腕,眼眸半弯,嘴角带笑,“我媳妇儿!” 冯昭知道跟这人说不通,只得坐远了没好气的说了句,“你这人,没一点皇家风范,也只有靠皇上下旨赐婚才娶得到妃子了!” 君无纪似是愣了一瞬,浅金的日落余晖之下,忽的笑得意味深长。 “阿昭,你莫不是忘了,当初你追着我满京城跑来着!” 冯昭一拍额头,这个锅她大抵是要一背到底了。 压着怒火,冯昭啃完最后一块肉,拍了拍手说道,“六皇子,人得向前看,前尘往事,不提也罢!” 君无纪习惯了她的不认账,笑得狭促的说道,“我懂,阿昭,咱们来日方长,是该好好计划了将来了。” 是时日落余晖,倦鸟归巢。 落日的余晖令这紫衣男子脸上的奸笑也看上去柔和了许多。 冯昭凝眉想了想,自己何时表达过这层意思了? 然而那人早已经笑开了,摇着一把玉骨扇,险些将这夕阳也摇碎。 是时,林中深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同时回过头,就见一身蓝布衣快速的奔来。 “小姐!”惊岚快速的奔过来,见冯昭安好,只是受了轻伤,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身后的一群人也快速的过来,跪下到,“臣,终于找到六皇子殿下还有萧大小姐了!” 估计这就是这里的县官了,见两人平安无事,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谁不知道这六皇子是太后的心头肉,要是这六皇子和未来的六皇子妃都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什么事,那他这颗脑袋是别想保住了。 好好的气氛被人打断,君无纪一脸的不爽,“起来吧!” 县爷一脸的莫名其妙,自己何时惹到这个小祖宗了?难道是在怪自己来晚了? “下官该死!没能早些寻到六皇子!” 还想早点来打断他和阿昭? 眼看着君无纪的脸越来越黑,就要发作,冯昭适时的接过话,“多谢县爷,县爷辛苦了!昭宁回京后,定会对父亲和皇上提及县爷!” 县爷闻言,心中一喜。 “这本是下官的分内事,倒是由于山路崎岖,只能委屈六皇子和萧小姐骑马回去了!” “无妨!” 看着一旁的惊岚,见他神色憔悴,估计是自己出事后就一直奔波不停,心中一阵心疼,但却不敢表示分毫。 只得说句,“辛苦你了,阿岚!” 惊岚看着她,心中翻腾起一股油然而生的亲切感,但却不知这种亲切感从何而来,只得过去牵马。 一行人赶回县爷安排的驿站的时候,已经是夜月中天了。 黄棕敲了敲门,房门中传来一阵低沉暗哑的声音。 “进来。” 推门而入,黄棕一眼便看见一身玄衣斜倚在窗前的君天澜,窗柩上摆放着一壶酒,两个杯子。 走进一问,是桑落酒的味道。皱了皱眉头,黄棕刚想开口说话,被听君天澜率先开口了。 “黄棕,本王二十余年,杀伐决断,从未犹豫过,独独对一人,本王犹豫了许久!” 黄棕知道他口中所指何人,因为这桑落酒,是那人常喝的酒。 十千提携一斗,远送潇湘故人。 不醉郎中桑落酒,教人无奈别离情。 那人常喝这酒,说是为了怀念那些已故的战场兄弟。 “本王知道若要坐上那个位子,定要舍弃许多!本王一直不曾后悔的任何一个抉择,也不曾愧对过任何人……独独对她!” 暗哑的声音中,满是痛苦。 觉得愧对那个人的,何止他一人?曾经的言笑晏晏,拔剑切磋,那人总是眉眼倨傲,轻松赢过自己。 可是…… “那王爷送萧小姐“无双”匕首,是何意?” 像是被问住了,君天澜一征,举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叹息道,“不过提醒自己,故人无双罢了!” 默了一默,黄棕终究是开口说道,“王爷,萧大小姐和六皇子回来了,刚到驿站,两人都平……” “啪——”,是杯子摔落的声音,随即便见刚才还颓废的那人,已经一溜烟的冲了出去。 黄棕苦涩一笑,故人,的确无双。但……今人,也是举世无双吧! 桑落酒,犹存,思是故人,然则故人已故,思有何意? …… 冯昭和君无纪二人刚下马,君无纪那只受伤的脚又被伤到,痛得龇牙咧嘴的,正要跟冯昭卖个萌,就见一团身影奔了过来,挡在了二人面前,微微起伏不定的喘着气。 冯昭几乎是立马就闻到了桑落酒的味道,大脑轰的一声炸开,不可置信的抬眼看着君天澜。 桑落酒是她一直爱喝的酒,可是她明明记得,君天澜爱喝的是竹叶青。 两者大不相同的酒,他如今为何又喝上了桑落酒? 是在思故人吗?呵!想起悬崖上,他的迟疑,冯昭的脸色立马冷了下来。 “四哥这么着急的过来迎接本皇子啊?谢了!”君无纪口上说着,一把别开君天澜,“我们进去休息了,别挡路!” 说着一把拉着冯昭就往里走了去。 她还活着!真好! 君天澜站在原地淡淡一笑。 第一百零一章 回京受赏 两日后,几人回京的消息立马就传开了,皇帝以及百官们都等在大殿上迎接。 李妍身份是个罪臣之女,不方便进宫,和白御史家也还没有通消息,便被君天澜安排住进了贤王府歇息了。 金銮殿上,皇上高坐在蟠龙宝座上,甚是欣慰的看着三人缓缓走进大殿。 另外,太监总管托着一个红木盘子,盘子里面摆放着的正是出使之前,皇上交给冯昭的金牌和宝剑。 现在物归原主。 大殿两侧,文武百官也都恭敬的站立两旁,算起来,近几十年来,萧昭宁应该算是除了之前摄政的嘉陵公主之后,第二个踏入这金銮殿的人,个个都好奇的打量着这个褒贬不一的国公之女! “儿臣参见父皇!” “臣女参见皇上!” 三人齐齐跪下,皇上收一抬,说道,“平身吧!” “谢父皇!” “谢皇上!” 皇上直接略过君无纪,朝着冯昭还有君天澜说道,“你们二人跋山涉水,又经历了重重危机,最终不仅治理了水患,还惩罚了贪官,实在是大出朕的所料啊!” 白御史站出来,笑道,“贤王和萧大小姐这次立下如此功劳,又险些丧命,陛下该重重赏赐啊!” 皇上点头,“解决了这次的燃眉之急,造福百姓,是该好好的赏赐!不如就赏赐老四这京城羽林卫的兵符吧!” 此言一出,场中又是一阵哗然。 京城羽林卫之前一直都是被划分为禁军,直接在皇后哥哥王守成的统领之下的。站现在皇上直接将羽林卫拿出来交给贤王掌管,即是赏赐了贤王,又是削了皇后和二皇子的势力啊! 看来,这次贤王的出使梁州路上的一路遇袭,皇上心中也不是没有怀疑,虽然刺客的手脚做的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可是皇上心中疑心已种! 而且直接将皇城羽林卫交给贤王,这不就等于是将皇城都交给贤王了吗? 君天澜眸中光芒闪烁,最后缓缓跪下,“儿臣,谢父皇赏赐!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好好替父皇管理皇城!” 皇上闻言,对君天澜的恭敬很是满意,于是又看向冯昭,问道,“丫头,那你呢?想要什么赏赐?” 冯昭闻言,故作惊慌又受宠若惊的抬头,问道,“皇上,臣女说要什么,您都答应吗?” 一旁的萧战低声呵斥,“昭宁,不得无礼!” 皇上立马摆手,“无妨!如今昭宁是梁州的福星,这天下百姓的大恩人,当的起朕的赏赐!再说了,昭宁天真烂漫,又聪慧异常,朕很是喜欢。” “谢皇上厚爱!”一番话下来,萧战再无话可说。 只是在场的君无纪和君天澜,听到那一句天真烂漫的时候,都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 冯昭笑道,“昭宁已然身份尊贵,又有金银无数,也没有什么所求了。” 皇上看了冯昭一眼,说道,“朕既然已经开口,你就说出一两个想要的吧,否则,那朕岂不是成了个说空话的人了。” 冯昭眼珠子一转,想起了什么,一拍手说道,“皇上若真要赏赐昭宁,便赏赐昭宁亲人短暂相聚吧!昭宁自幼丧母,家中又姊妹单薄,从小就形单影只,最渴望的就是亲人团聚了……” 说道最后,少女眼圈一红,竟然是已经声音哽咽,让人心生怜惜起来。 只是这萧昭宁所说的亲人团聚,肯定就不会是说原本就在身边的国公,那么肯定就是远在边疆的永宁侯林忠一家了!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尤其是萧战,倒抽一口冷气,这个孽女,真是时时刻刻都在作死啊! 这朝中谁人不知永宁侯当年离京的原因?背井离乡数十载,就是为了平猜忌,留自己一条生路。 虽然当年冯家的事情离已经过去,但谁能保证林家不会成为下一个冯家? 君天澜闻言一僵,他知道这个女子的目的并非单单的思念亲人,那她想要永宁侯回京是什么目的?她想要掀起一场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可是一旁的君无纪闻言,却是莫测一笑,眼眸中有光亮一闪而过。 皇上默了一默,然后问道,“你的意思是……” 冯昭红着眼圈,带着哭腔说道,“昭宁想要外祖父和表哥表姐们回京陪昭宁玩几天。” 接着,又继续说道,“要是皇上觉得边疆没有外公不行的话,皇上允许昭宁前去边疆探亲也可以的!” 后一句话,看似天真无知的随口一说,但是却硬生生的堵得皇上无话可说! 若是他拒绝,那就得送萧昭宁过去,但若是送萧昭宁过去,就等于是皇上自己承认这个大齐的守卫,没了永宁侯这个老骨头就不行了! 可若是让皇上答应,那又难免又会引起他的猜忌。 皇上静默了一阵,沉思片刻,最后竟然点头道,“朕金口玉言,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永宁侯这些年驻守边关也是辛苦了,朕便允了你,让永宁侯月底之前赶回京城吧!” 除了君无纪,众人俱惊,都诧异于皇上的松口,难道是皇上老了,疑心没那么重了? 冯昭闻言,感动得又是一阵泪流满面,喜极而泣的跪下,“昭宁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这是你应得的赏赐,另外朕再赏赐你一些金银吧!” 冯昭面上感激,心中却是冷笑,其实即使是她今天不提,这个皇上过不久也会让永宁侯回京了。 其一,杨贵妃的枕边风不是白吹的。 其二,他既然怀疑皇后,就一定会怀疑君天澜,而这次梁州李永清一事,皇上也许连嘉陵也一并怀疑了! 那么,他就急切的想要一股力量,来平定这些明争暗斗的力量!不会被这三个人所收买的力量,那便无疑是永宁侯了! 皇上赏赐完冯昭,又将视线转向了君无纪,目光陡然变得愤怒,“老六!你私自出宫,让你皇祖母和母妃担忧,下朝后自己来御书房领罚!” 第一百零二章 回到萧府 从宫中出来,冯昭刚要上马车,就见白御史朝自己走了过来。 “萧大小姐留步!” 冯昭回头,“白御史。” 白御史拱手道,“多谢萧大小姐对我外孙女的照拂,老夫改日再登门道谢!” “白御史不必多礼,昭宁不敢当。救下李妍是看在曾经同行的情分上,查处李大人昭宁只是秉公办理,还望白御史不要责怪。” 白御史连忙道,“老夫怎会责怪?是他自己触犯了刑法,做错了事,他的死与萧大小姐无关!” 冯昭知道白御史的为人,是个少数不多的正直之人,想了想,冯昭还是说道,“只是李大人的死,实在蹊跷,当时昭宁正在追问他是何人指使他所为,李大人正要说出口之际,就被一箭穿心了!” 一句话,说得很明白了! 就是有人想要杀人灭口! 白御史闻言,脸色沉了沉,显然是在开始怀疑了。 冯昭见好就收,说道,“李妍暂时在贤王府上,贤王一路对李小姐多有照拂,白御史若真要感谢,就感谢贤王吧!” “谢萧大小姐告知!”白御史又一拱手。 “昭宁告退!” 冯昭说完,便上了马车,马车之中,萧战一直端坐在里面,没有吭声。 “父亲,方才为何不露面?”冯昭问道。 萧战看了她一眼,说道,“朝中之事,你不懂,也少过问的好!” 冯昭微微一笑,“父亲,你觉得如今,我还脱得了身吗?” 萧战沉默,再次看向自己的女儿,却发现此时的她眼中闪着睿智的光芒。 这个女儿这几个月的蜕变和成长速度完全的脱离了他的想象,快速得让他措手不及! 他也不知这是福是祸? 叹一口气,萧战说道,“你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上,自然是脱不了身了,但是父亲却不想你继续深陷其中!” 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但是以前的萧昭宁做不到让他放心,现在的她,也无法让他省心。 “父亲,昭宁是国公府嫡女,有些责任,是逃不掉的!皇上想要把控国公府,想要控制外祖父,我,就成了他最主要的一颗棋子。” 冯昭也不知道,自己重生在这具身体里面到底是福还是祸,但是,她冯昭不是怕事的人。 想了想,冯昭又想到了那个梦,她试探的问道,“父亲,你可见过把蜘蛛纹在手上的人?” 萧战想了想,摇头,“不曾见过?怎么了?” 冯昭摇头,“随口一问而已。” 会是巧合吗? 这次来刺杀他们的人,和当初刺杀母亲的人,手臂上都纹着一模一样的蜘蛛! 回到国公府,冯昭刚一踏进屋,便被萧老夫人心肝宝贝儿肉的搂进了怀里。 “快让祖母看看,伤到了哪里?” 老夫人拉着冯昭前后左右打量着,冯昭特意躲开了手臂,没让她发现自己手臂上有伤。 “大小姐可不知道,得知你掉落山崖,不知所踪的时候,老夫人是担忧得整夜整夜的睡不了觉!后来得知你平安,这才放心了下来!” 一旁的林嬷嬷说道,“幸好老天长眼,像大小姐这样的人儿,就该一生富贵,平安顺遂的。” 萧语晴闻言,冷嗤一声,苏氏连忙用手拐子碰了她一下。 可是声音虽小,站在旁边的婉姨娘却是听见了的。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依着妾身看来啊,大小姐和六皇子都是有福的,今后的好日子,可长着呢!” 婉姨娘如今也不怕和苏氏起了冲突,这段时间她是明白了,不管自己对这个主母如何恭敬,她都是要致自己于死地的。 倒不如一心的跟着大小姐和老夫人,有她们在,自己就有了保障。 之前听说大小姐掉落悬崖,她可是一点也没有比老夫人少担心,她这一生的荣辱都赌在了那个女子身上,若是她出了事,那她的这后半生也就这样葬送了。 不过幸好她又平安归来,这一次,她可是戴着荣耀归来的,莫说这苏氏和萧语晴,即便是那皇宫中的公主,只怕也不敢怠慢了吧! 冯昭一双眸子轻轻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京城中,有哪些人不想自己回来,哪些人盼着自己回来,她清楚得很! 将眸中的情绪敛去,朝着老夫人盈盈一拜,“孙女不孝,累得祖母担忧,如今归来,还请祖母责罚!” 老夫人哪里舍得罚她,连忙扶着她坐下,说道,“回来就好!你要真能如他们所说,今后是个有福的,才不枉祖母对你的一番疼爱!” 苏氏咳了一声,接过话道,“母亲放心,宁儿如今美名在外,这天下百姓谁不知道咱们府中有位了不得的大小姐,不像语晴,养在深闺,至今无人识!” 一番话,看似在夸冯昭,贬萧语晴,可是仔细一品,又能听得出来里面的另一层意思。 那就是冯昭现在在外面抛头露面,有损清誉,而萧语晴,不出闺门,才是真的大家闺秀! 冯昭微微的笑了,“母亲哪里话?当初妹妹在宫中献艺,弹琴……虽然只弹了一半,但也是备受人们的关注呢!” 说到最后,目光轻轻的瞟了萧语晴一眼,萧语晴立马就红了脸,瞪圆了眼睛。 她敢肯定,萧昭宁那个贱人是故意提起那件事情来羞辱她的! 但是当着祖母和父亲的面,她却不敢发作。 冯昭心中暗暗一笑,目光转向老夫人,当作没看见一般。 老夫人也想起了当时萧语晴在宴会上表演失败,成为这京城贵妇圈中的饭后谈资的事情,看向萧语晴的目光立马就多了一丝不快。 “语晴既然都养在闺中,就该多修身养性一些,国公你平日忙于政事,也该多教导教导孩子!” 萧战连忙应下。 老夫人语气淡淡的,但是分明是在责怪苏氏不会教导女儿,又看了一眼婉姨娘,关切问道,“近日可有请大夫看看?” 冯昭也是很担心婉姨娘腹中的孩子,虽然在梁州一直都有收到春茗的书信,但是毕竟不是亲眼所见。 婉姨娘垂首,摸着肚子里的孩子,脸上的母性的笑容深深的扎痛了苏氏的眼。 “回老夫人,大夫说一切安好,再过半个月,便是产期了。” 第一百零三章 大鱼大肉 老夫人闻言,脸上的表情终于是晴朗了起来,拍着冯昭的手说道,“等过段时间,你有了弟弟,可不许再到处往外跑了,祖母老了,你得帮着教养你弟弟。” “那是自然,昭宁还要天天陪着祖母呢,到时候,祖母可别偏心,疼弟弟去了,就不疼昭宁了。” 冯昭摇着老夫人的手撒娇。 “你这小顽猴,祖母为你是天天都操碎了心,又哪里舍得不疼你?”老夫人嗔怪倒。 “昭宁哪里像猴子了?她们都夸昭宁长得像仙女呢……” 婉姨娘见她们二人,都称作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为弟弟,不由得心中一暖。 独独萧语晴,在一旁红了眼眶,明明都是祖母的孙女,可是祖母却独独宠爱萧昭宁,她在一旁,竟像是个外人一般。 萧战也注意到了自己小女儿的神色,但是也不能说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老夫人不宠语晴,他一个做儿子的也没有办法。 只有对着冯昭皱眉道,“多大的人了,还拉着你昨天撒娇,也不学学你妹妹的礼仪端庄!” 老夫人看了一眼一旁面色不郁的萧语晴,说道,“他们姐妹俩,是各有千秋,国公也不必太过于拘着她们了,语晴也是个好孩子,都是我的宝贝孙女儿!” 一个嬷嬷走了进来,在苏氏耳边低语,随即苏氏对着老夫人说道,“母亲,儿媳早知今日昭宁归来,特意准备了接风宴,如今酒菜已经准备妥当,就等母亲和国公入席了。” 即使是对萧昭宁再恨之入骨,但是该做的面子里子苏氏还是不会落下的,这也正是苏氏高明的地方。 老夫人满意的点头,“媳妇想得周到,昭宁这段时日到那般民不聊生的地方,定是没能好好的吃上一顿饭。” “媳妇也正是如此想的,所以今晚的菜大多都是以往宁儿爱吃的,母亲可别怪媳妇没有多准备您爱吃的。” 冯昭淡淡的看向笑得虚伪的苏氏,皮笑肉不笑的说,“昭宁多谢母亲了,等下昭宁可要好好的品尝母亲准备的酒菜。” “都是母亲的一片心意,宁儿跟母亲还客气什么?”苏氏笑得越发的虚伪,“快扶你祖母入席吧!” 冯昭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的扶住老夫人走了出门,朝着正堂大厅走去,随后萧战也扶着挺着大肚子的婉姨娘走了出去。 苏氏站在原地,脸上的笑意渐渐的收敛,只留下一脸的阴狠,小贱人,我叫你在得意几日! 转过头看着气的银牙快要咬碎了的萧语晴,苏氏再次叮嘱道,“母亲知道你的不甘,但是你必须忍住,如今的她不是你我能够轻易动手的了。” “那女儿就要这样看着她耀武扬威吗?母亲不是说过她会死在梁州吗?”萧语晴略带责备的说。 这也是苏氏一直都想不通的,“连嘉陵公主都不能要了她的命,我们又能如何?” 这丫头真的是太邪门儿了,陡然之间,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仅成了未来的皇子妃,还成为了皇上太后重视,天下百姓夸赞的人! “记住,小不忍则乱大谋,母亲现在已经够忧愁了,你就别再惹是生非了!” 想起婉姨娘就快生产了,苏氏是气的连觉都睡不好! 萧语晴也知道是有轻重缓急,说道,“母亲放心吧!女儿知道目前咱们最该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那就好,走吧!” 母女两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绪,立马又笑意盈盈的跟了上去。 饭桌上,老夫人的情绪一直都很高,一是因为冯昭的归来,二是因为婉姨娘即将生产,想着自己即将抱孙子了,就乐得合不拢嘴。 冯昭陪着老夫人笑,自己却兴致缺缺。 苏氏见了,疑惑又担忧的问道,“宁儿怎么不多吃点?这可都是你以前爱吃的啊?” “难不成,你是在嫌弃母亲准备的不合你的心意?” 以前?看着这满桌的油腻肉食,冯昭心中冷笑,天天都吃这些油腻的鸡鸭鱼肉,也怪不得以前的萧昭宁胖成那样了。 众人都看向冯昭,萧战更是用责备的眼神看着她,觉得她不懂事,拂了苏氏的一片好意。 “母亲,你准备的这些东西,昭宁早在几个月以前就不爱吃了。难道母亲不知道吗?当时我受伤卧床,太医对昭宁说的,要戒太过油腻的事物,长此以往,昭宁也就对这种大鱼大肉提不起多大的兴致了。”冯昭不咸不淡的说着。 “是吗?”老夫人看向冯昭,“话说也就是从你受伤开始,你就慢慢的瘦了下来,看来是之前的食物有问题。” 冯昭羞涩一笑,“昭宁以前也不知道禁食,都是母亲给我什么我就吃什么,却没想到因为这样差点误了自己,幸好后来有太医告诫。” 桌上众人脸色俱是一变,老夫人的脸色也是一沉,问道,“之前你母亲都是给你吃的什么?” “就是一些油腻香喷喷的肉食之类的,有时候晚上母亲都会让人给昭宁端上几盘过来,大概是母亲想着昭宁在长个子,所以才给昭宁吃这些吧!” 冯昭说道,委屈屈巴巴的看了一眼气得脸色发青的苏氏。 老夫人却是脸色蓦地一沉,看向苏氏,“你就是这样将我的昭宁当猪养的吗?” 萧战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情,眼神阴鸷的看向了苏氏。 第一百零四章苏氏演技 苏氏连忙起身,站到一旁,红着眼眸,惊慌道,“母亲,媳妇实在冤枉啊!我对宁儿怎么样是全府上下都看在眼里的,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但凡是有什么好的穿的,吃的都想着她。” “说句不中听的,就连对语晴,媳妇都没有做到如此上心过,却不想自己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做后娘的苦楚,媳妇实在是优酷难说啊!” 一番话,说的是委屈非常,一旁的萧语晴也站出去开始帮腔,“是啊,祖母,就连语晴平日里都时常吃姐姐的醋,觉得母亲偏心。试问母亲这般待姐姐,祖母又为何要说母亲将姐姐当猪养呢?明明是姐姐自己吃得多,不管母亲的事 啊!” “放肆!”老夫人被这母女二人的一番哭喊得心烦,“你这是在说我不辨是非污蔑了你的母亲吗?” 苏氏脸色一变,连忙对着一旁的萧语晴呵斥道,“还不快给你祖母道歉,竟然敢这般冲撞祖母!” 萧语晴也意识到是自己鲁莽了,“是孙女莽撞了,只是孙女觉得姐姐不该将自己长胖的缘由都推到母亲身上,这样,母亲也实在是太冤枉了。” “妹妹,我何时说过,是母亲让我长胖的了?”脸上的笑容还在,可是,声音却微微冷了一分。 “是啊,大小姐只是说夫人给她端吃的事物,并没有说其他的啊?难不成,是你们自己心虚了?”婉姨娘诧异的说道。 是啊,的确,萧昭宁从来没说过,可是她那字里给行间分明就是在说是母亲安排的事物有问题!心中一阵气闷,萧语晴美眸一扬,朝着婉姨娘道。 “主子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下人说话了?莫要得意忘了形!” “混账!”萧战手在桌子上一拍,怒目圆睁的瞪向萧语晴,“你的礼仪就是这样学的?是不是连我也不敢说你了?” 之前明明还在让自己跟着萧语晴学礼仪,现在就打脸了?冯昭心中暗笑! 被父亲一吼,萧语晴连忙跪在了地上,眼泪说来就来了,“父亲,女儿也是替母亲不值啊?难道父亲也觉得是母亲虐待了姐姐吗?母亲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这般怀疑母亲吗?” “语晴,快别说了,不要顶撞你的父亲。”苏氏哽咽着对着萧语晴说道,然后又说道,“母亲,老爷,我自从加入国公府以来,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有哪点大意了,不够周到,所以让下人们一切吃食都仅着宁儿喜欢的,却不想这样反而差点害了宁儿。” 说着,已经是红了双眼,“老爷,母亲,你们要责罚就责罚臣妾吧,但语晴是无辜的,从小就不敢跟姐姐争,跟姐姐抢,是我委屈了这孩子啊!” 苏氏这演技,冯昭不得不佩服!先撇开这个萧语晴从小就暗中欺负老实巴交的傻子萧昭宁,抢夺萧昭宁的东西不说,就冲着她苏氏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冯昭就不得不佩服! 萧语晴想着的是一把撇清关系,但是这送吃食是铁板上的事实了,不是你想撇清就能撇清的了。所以苏氏干脆就直接认下了这件事情,然后再推给下人。 母女两一唱一和倒是让人不好再去问她的罪了。 不过,她想就这样将责任推给下人,然后将这件事就这样蒙混过去了? 那只能说是她想得太美好了! “祖母,如今看来的确是不关母亲的事情,只是这府中刁奴众多,个个都看之前的昭宁好欺负罢了!祖母,你们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昭宁可就仰仗着祖母的疼爱呢!” 冯昭上前挽着老夫人的胳膊说道,竟是将老夫人当成了自己的卫衣依靠。 苏氏闻言,心中暗恨!这个贱人,居然还火上浇油? 老夫人心中一阵愤怒和自责,想她的昭宁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居然会被几个奴婢欺辱,想到当初自己就是看出昭宁房中没有可靠的丫鬟才指派的春茗和夏蝉过去,只是一想到是自己对昭宁疏于照拂才导致她受了这么多的苦,老夫人就恨不得撕了苏氏那张脸。 怪只怪自己轻易的相信了苏氏的花言巧语,觉得她是真的将昭宁当做亲生女儿,殊不知她这是在跟她玩“捧杀记”啊! 将目光投向萧战,“这就是你的齐家,平天下?家不齐,如何平天下?自己的女儿差点就被几个下贱之人捧杀了,你却浑然不知!” 那个“下贱之人”看似是在骂奴仆,可是分明是在暗指苏氏! 萧战被骂的一脸灰,“是儿子疏忽了,儿子对不起宛心!” 苏氏脸色越发的难看,他们母子二人,一个将自己当做下贱之人,一个心心念念的是一个已经死了十几年的人,她在这个家辛辛苦苦做牛做马十几年,却还不如一个卑贱的婉姨娘! 看着苏氏愤怒震惊的脸色,冯昭只是嘴角带着笑,冷冷的注视着她,能够从这个女人脸上看道这样表情还真是难得。 这个苏氏在拉拢人心上面确实是有一手,但是却忽视了做事要一击即中,屁股要擦干净。 想要除掉萧昭宁,却又想维持自己的贤惠大度的美名,就私底下做一些上不台面的手段,本来也是很成功的,只是没想到这个身体里面的人早就换了。 做事处处留下痕迹,让老夫人和萧战一点一点的起了疑心,所以才会因为今天自己的一句话就对苏氏发难。 “是儿媳管教下人无方,求母亲责罚!” 可是苏氏又岂是这么认输的人,就算这天底下的人都怀疑自己又怎么样?只要没有证据,那她就可以不认账! “你这个当家主母就是这样做的?你岂止是管教无方,苏氏,老身将自己的宝贝孙女交给你不是给你肆意欺辱的,记住你的身份,记住昭宁的身份,这国公府的嫡女可以有两个,但是嫡长女永远只有一个!” 第一百零五章 掌管中馈 手心紧紧的握在一起,苏氏继续认错,“都是儿媳的错,儿媳愿意领罚!” 说着又转过头看着冯昭,“宁儿,是母亲疏忽了对你的照顾,让你受了委屈,幸好有太医的提点,不然…….母亲就是一死,也无法赎罪啊!今后你想吃什么,都跟母亲说,母亲一定亲自下厨,不再假手于人了。” 冯昭冷笑,这个女人在这个时候了还能保持冷静,能屈能伸的担了责任,还一双眼眸若有若无的委屈的看向萧战。 好歹是十几年的夫妻,纵然心中责怪,但是也多少会顾念情分,但是老夫人的精明,却不去再去相信苏氏这个狡猾饿女人,更不会对她留情。 老夫人将苏氏的小动作收入眼底,更是将一旁的萧语晴眼中的恨意和不甘看得清清楚楚,于是沉着脸处置道,“既然你这么有心,那今后就安心的照料昭宁的身子,顺便教教语晴的礼仪和大家风范吧!天天在我这里马着张脸看着都心烦!” 萧语晴闻言,立马慌了,祖母都是在嫌弃自己? 苏氏也慌了,“母亲,语晴她…….” “够了,”老夫人却没有了心情再耗下去,“以后这府中的中馈你也不用在费心了,就先交给昭宁吧!你就安心的教养女儿罢!” 冯昭闻言,大吃一惊。 “母亲——”苏氏满脸的震惊,“您不能这样夺了我的权啊?我纵然是有错,但也不至于这般重的处罚吧!” “祖母,”萧语晴也慌了,没想到祖母会这么的不留情面,见老夫人铁着一张脸,又转向了萧战,“父亲,都是孩儿的错,惹恼了祖母,你快求求祖母,不要夺了母亲的中馈……” 萧战也是十分的不理解老夫人的这个决定,“母亲,昭宁年纪也还小,对府中事务都不熟,你看这中馈大权………” 老夫人却是一脸的坚定,“老身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昭宁是国公府的嫡长女,将来就算不袭承国公府,也是要做皇子妃的人,掌管府中事务是迟早的事!” “可是……” “够了。” 萧战还想再辩驳两句,却被老夫人再次打断了。 “老爷,”婉姨娘拉了拉萧战的衣袖,“大小姐聪慧,多学学肯定就会了。” 要是让大小姐直接掌权,婉姨娘简直就巴不得,想着就连大小姐都惨遭苏氏的毒手,谁能说清楚她以后会不会对自己的孩子更狠? 可是若是大小姐掌权,那就大不一样了。她并不笨,知道大小姐找到自己的原因就是不想要国公府落到苏氏的手中,所以才找到了自己,让自己剩下一个儿子来代替她以后掌管国公府,毕竟大小姐是个女子,终归是要出嫁的。 “祖母,昭宁对于府中事务却是是不了解啊。”冯昭这个当事人终于发话了。 “你连水患都能够治理,这小小国公府又能奈你何?”老夫人倒是对自己的这个孙女十分的相信。 冯昭感激的看着老夫人,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的点头,“昭宁定不会让祖母失望。” …………. 已经开始迈入了初冬,有风拂过带来阵阵的凉意。 冯昭踏入选中,就见春茗迎了上来。 “小姐又瘦了!” “瘦点不是更好?”冯昭点了点她的额头,“以前你小姐我想瘦还瘦不下来呢!” “小姐已经够瘦了,”春茗眼中多了丝担忧与心疼,不似夏蝉的粗心,春茗总是更细心,更体贴人。 “小姐这一路上定是受了不少的苦!” 一旁的夏蝉立马说道,“可不是,你都不知道,当初惊岚告诉我小姐掉落悬崖时,我有多担心?” “小姐伤在了哪儿?”春茗问道。 冯昭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因为知道今天回府来不及收拾就要见老夫人,冯昭特意熏了香,就是不让人闻到药味,发现自己受伤。 春茗说道,“六皇子已经差人送了一大堆的金疮药还有补品来了。” 君无纪? 冯昭陡然的就想到了在山崖下茅草屋前,那人站在落日余晖下说的那句只羡鸳鸯不羡仙…… 怎么好似那人总是能够很随意的说出一些比誓言还惹人想入非非的话? 转念一想,他从小就是泡在女人堆里长大的,自然也就学会了这些花言巧语了,想着冯昭又敛了表情。 “小姐,小姐?”春茗见冯昭没有回应,又加大了声音。 “什么事?”冯昭轻咳了两声。 春茗疑惑的看了冯昭一眼,替她倒好了茶水,“奴婢刚才问小姐,要不要替六皇子带句感谢的话,听说他被皇上责罚了,因为私自跑去找小姐……” “不必。”冯昭想了想说道,“他跟去梁州,也不见得就是为了寻我。” “可是,奴婢觉得六皇子不似传闻中那般不堪,他这一路对小姐的照拂,奴婢也有所耳闻,他如今对小姐说话,也不似从前……” “他的话你也信?”冯昭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世上本就没几个男人可信,更何况是他那种满嘴花言巧语之人?” 春茗闻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不吭声的站在了一旁。 冯昭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张在夕阳下笑得意味深长的脸,想了想,冯昭喃喃道,“不可信的,信的都是蠢货!” 春茗有些意外,不知她这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她听的。 顿了一会儿,春茗才上去轻声说道,“小姐,外面的线人几日前传来了消息,京城中有一处地窖有了动静。” 闻言,冯昭了然一笑。 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小心翼翼,又格外的不放心。 所以才选择了在自己离京的时候动手,这样即便是被人发现了,也怀疑不到他。 但是他又不放心将这么多的兵器交给别的人去运,就交给了自己最为信任的黄棕,所以黄棕才会在治水都结束了才赶过来。 君天澜,你还真是将每一步都算计好了。 那指使李永清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第一百零六章 大赦天下 昨日,宫中德妃顺利诞下一名皇子,皇上老来得子,欣喜若狂,加之又恰逢梁州水患这一难题解除,就下令大赦天下,并且在宫中摆了宴席,宴请百官极其家眷。 这样的宴会,像苏氏这样的国公夫人,是肯定要参加的,她一听这个消息,就乐坏了,准备在明日的宴会上去找自己的父亲或者是母亲求助。 虽然自己的父亲如今也不过是一个侍郎,可是,到底是国公的老丈人,若是娘家人出面,老夫人多少还是会给些面子罢! 可是没想到老夫人直接来了句,明日的宴会只许冯昭一人参加,让苏氏在家监督萧语晴学习礼仪风范。 没想到如今,那个乖巧懂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萧语晴,倒成了那个目无长辈,不懂礼仪之人了! 冯昭得知苏氏和萧语晴都被变相的禁足之后,轻蔑的笑。 她们分明是小看了老夫人的魄力和手腕,苏氏那点小心思,老夫人如何不知? 老夫人既然有心要打压苏氏,就断不会让她有机会找到娘家来闹事。 再说了,谈起国公府的娘家,恐怕如今人们想到的还是永宁侯府吧! 第二日,冯昭穿了一身蓝色的广袖束腰,上面绣着几支姿态优美,羽毛鲜艳的鸟儿,每走一步,那些鸟儿竟然像是活了一般,说不尽的美妙。 马车刚到宫门口,冯昭还没有下车,就听见了门口传来的女子的嘲讽的声音。 “柳姐姐,她就是那个住进过贤王府的女人。” “噢?”一道细腻清灵的声音传来,“请问姑娘是哪家大人的女儿?” “呵呵!柳姐姐,你还不知道,她啊,就是那个梁州贪官李永清的女儿,一个罪臣之女,也敢妄想贤王!简直是不知羞耻!” “我看不知羞耻的是你吧!”冯昭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了车帘,从马车上跳落的时候,裙裾翻飞,那些个鸟儿也跟着展翅飞了起来。 冯昭看着站在一旁,苍白着一张脸,死死咬住嘴唇却不还口的李妍,问道,“她如此欺辱你,你也忍得了?” “我道是谁,原来是咱们的大福星啊!怎么,救世主做上瘾了,跑到这儿来做救世侠女了?” 柳细细身旁的女子继续说道,丝毫不把冯昭放在眼里。 冯昭看了她一眼,转头看向柳细细,“你丫鬟?管好她的嘴巴!” 那女子闻言立马柳眉一竖,“萧昭宁,你骂谁是丫鬟呢!你才是丫鬟!” 柳细细尴尬一笑道,“萧大小姐误会了,可儿不是我的丫鬟,而是京城巡捕五营统领方大人的女儿。” 原来是个统领的女儿,京城的统领,那就是君天澜如今的下属了,还真是狗仗人势,一个统领的女儿也敢跟她这个国公之女横了! “我也是说,柳小姐这般超尘脱俗般的妙人,怎么能有如此粗鄙的丫鬟?” 意思是方可连做个丫鬟的资格都没有。 “你什么意思!萧昭宁,你给我站住!” 方可不服气的在身后继续骂着,可是冯昭却领着李妍直接朝宫中走了进去。 冯昭一边走,一边问道,“你如今这般如丧考妣的模样是为了哪般?当初你父亲死都没见你这般失魂落魄过!” 还是那个一身绿衣的女子,只是眉眼之间再也没了当初的那抹灵动,取而代之的是苍凉和麻木。 心中一阵自责闪过,冯昭又问道,“你外公家中的人对你不好?那你可以搬来国公府住,毕竟,你父亲出事,也是我直接导致的。” 李妍轻轻的摇头,苦笑道,“不用了!以前我总觉得天大地大,可如今我才知道,不管我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我的身份,还有白眼。” 看来她这几天在京城过得并不顺心,想来也是,这京城中,人人都是捧高踩低的人,她一个罪臣之女,人人都巴不得离她远点,甚至还会去羞辱她。 虽然白御史顾念血肉亲情,可这不代表白御史家中的人也这么想。 叹了一口气,冯昭说道,“看来,我不该帮着君天澜劝你来京城的,在外面,你可能会自由自在得多。” 摇了摇头,李妍说道,“不会的,有些印迹是你无论如何也擦不掉的。” “那你也不一定非得就在京城,你不是那种甘愿被高强束缚的女子!”冯昭说道。 “那你呢?”李妍反问,“你又是为何,甘愿在国公府画地为牢?你应该是比我更不喜欢这红墙砖瓦。” 被问得一愣,冯昭笑道,“我是国公之女,不呆在国公府去哪儿?你不一样,你完全可以去浪迹江湖。” 李妍嘲讽一笑,“以前我确实希望能够浪迹江湖,可是你知道我心悦谁?也知道我被何事束缚!” 站定,李妍看向冯昭,“外公跟我说了,是有人杀父亲灭口,所以,我要找出背后那个人。” 闻言,冯昭有些诧异,“你要给你父亲报仇?” 李妍点头。 “你父亲说过,那人位高权重,你确定你要报仇?” 李妍仍旧是固执的点头,“这个事情我只告诉了你一人,所以,你要替我保密。” “为何这么相信我?你不是很恨我?”冯昭对于这个倒是很诧异。 李妍征了一下,然后说,“因为,他说信你!我便跟着也信你一次吧!上次你掉落悬崖,他发了疯般的找你!” 冯昭知道她说的是谁,然后微微笑着说道,“若是你真的信我,过我我到可以帮你一个忙。” “什么忙?” “帮你找出你父亲后面的人啊!恰好我也在找他。” 李妍惊讶的看着冯昭。 不像多做解释,冯昭说道,“宴会快开始了,咱们快些走吧。” 第一百零七章李妍受辱 李妍是第一次进宫,初见着皇宫的威严,跟在冯昭的身后一路上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进入御花园,夹道两边随处可见栽种的奇花异草,竟然在这初冬时节都还有花盛开,也不知道是动用了多少的能工巧匠。 当然随处可见的也还有雨威风凛凛的皇宫禁军四处巡逻,所有人都身穿铠甲,腰间别着佩刀,一脸的严肃表情。 冯昭不是第一次来皇宫了,所以这一路走来立马就发现了这宫中的禁军数量增多了,巡逻的班次更替也更勤了。 看来,皇上这次是真的准备动真格了。 皇上今年也就才四十几岁的样子,如今又新添了以为小皇子,自然是不想这么早的就退位的,但是自己的两个儿子却已经在暗中蠢蠢欲动了,他如何会甘心? 再加上这次的梁州水患,恐怕他是连自己的皇姐也怀疑上了吧! 在宫女的带领下,冯昭和李妍又在花园中拐了好几道弯,穿过了好几条小道才到达宴会的举办场地。 如今的冯昭时大齐的风云人物,所以两人一前一后的步入宴会场中立刻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太后,您瞧瞧,您心心念念的昭宁可不就来了。” 杨贵妃看着萧昭宁立刻笑道,视线在落在李妍的身上的时候轻咦了一声;“这位小姐是谁家的?竟生的这般的灵动可人!” 李妍连忙垂首,“小女李妍,外祖父乃是御史白重德。” 李妍的话,不轻不重的,周围的贵女们却都听见了。 白御史的外孙女,那不就是前些日子,查出的梁州贪污的知府李永清的女儿吗?- “原来是个罪臣之女?听说两周的饿水患名不聊生,她的父亲居然还贪污赈灾的补给!” “还真是丧心病狂啊!” “就是啊,这样的人就应该千刀万剐,他的女儿居然还好意思来参加宫宴!” ……… 杨贵妃的表情有些尴尬,原以为是京城谁家的女儿,却没想到是个这样的身份的女子。 幸得太后是个宽厚不爱计较的,瞧见李妍一张脸红的似要滴出血似的,不禁也就叹了一口气,但终究是由于她的父亲,对李妍也就没有多少的好感,于是说道,“原来是白御史的外孙女,你的表姐妹们先前已经到了,你可自行前去寻她们。” 李妍闻言,福了个身,“是,李妍告退。” 冯昭看着李妍走开的身影,心中又一次感慨,看来这个女子在白府确实是受了不少的打击。 “昭宁,来,到哀家跟前来,让哀家好好的看看,听说你前些日子为了救无纪受了伤,又掉落悬崖,命悬一线,就连皇上都是十分的担忧,如今休养下来可是大好了?” 冯昭向前走了几步,顺便观察了一番皇后和嘉陵长公主的表情,福身说道,“回太后,都好了,只是一些皮外伤,略略休养一段时日就无碍了。” 嘉陵原本正在和几名贵妇们说着什么,瞧见冯昭走上前,眸光顺价就变得冰冷的射向了冯昭。 倒是皇后,仍旧是一脸的雍容,笑着说道,“虽然伤不严重,但是女孩子还是要注意着些,要是留疤就不好了。” 冯昭点头,“些皇后娘娘提醒。” “咦,你妹妹语晴呢?怎么今日没有看见她。” 冯昭脸色先是一阵尴尬,然后才有些没有底气的说,“妹妹…….妹妹前几日身体有恙,祖母就…没要妹妹前来。” 她这番吞吞吐吐的模样,任谁也能看出不对劲,皇后的眸光闪了闪,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可要好好的休养。” 说完,皇后朝着身后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见状,立马就悄悄的退了下去。 冯昭装作没有看见。 “哀家听闻你想要见你的外祖父,皇上也允了,可能过不了半个月你外祖父就到京城了,你可要好好的将身体养好,不然到时候永宁候是个不讲理的,到时候怕是会找哀家的麻烦,说咱们皇家没有心疼你。” 冯昭闻言,脸上扬起一个笑容,“外祖父是这种不讲理的老古板么?” 太后嗤笑,“岂止是不讲理,当年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不好相与跟护短。” 对于永宁候的性格,冯昭也是有所耳闻的,当年父亲性子随和,永宁候古板又性子直,可能谁能想到最后倒下的是父亲,而那个看似一根经的永宁候却在关键时候突然懂得了变通,得以保全。 恐怕这其中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吧! 冯昭心中思绪万千,但是脸上却仍是配合太后言笑晏晏,几人闲聊了几句,就见端敏和端慧以及华平过来了。 三人爱看到冯昭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表情各异。 华平眼神阴戾的看了一眼冯昭, 跟太后请了个安,就坐在了嘉陵的身旁。 端敏自然也就没什么好的脸色了,但是由于今天这个宴会举办的另一个原因随是她的母妃德妃为皇上诞下了一个皇子,所以心情愉悦,也就没有找冯昭的麻烦。 冯昭自知这儿没有她一个外人可插手的了,于是就走开了,准备去下面看看李妍那个丫头怎么样了,她在这宴会中一个人也不认识。 谁知刚走过去,就听见几个贵女围在一起,一脸鄙夷的望着李妍。 “都说小地方出来的人上不得台面,如今看来还真是,好歹曾经也是官家的女子,怎么竟然是这般的不识好歹?” 一位紫色羽衣的的女子朝着李妍说道,口气中竟是鄙视。 李妍瞪了她一眼,索性就将手中的杯盏都扔在了地上,说道,“怎么?你将你杯中的就都撒在我的身上,我还要感谢你吗?” “不仅不识好歹,居然还信口雌黄,我本是好心好意同你敬酒,你自己不小心洒了,居然还怪在我的头上?”紫衣女子横眉冷竖的说道,然后又转过头对着一旁一脸尴尬的白卿酒说道,“白小姐,我看你还是离你这个表妹远一些,免得近墨者黑!” “就是啊,有一个这样的亲戚,真是抹黑家门!”另一个贵女附和道,“罪臣之女也就罢了,还如此的不懂规矩!” “你…….你们……”李妍被气得浑身颤抖,这一个两个的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是让她开了一个眼。 一旁的白卿酒怨恨的瞪了一眼自己的这个表妹,跺脚说道,“表妹,你快向两位小姐道歉!” 第一百零八章 维护李妍 李妍扭头,诧异的看向白卿酒,“你让我向她们道歉?” “对,”白卿酒眼神闪了几下,然后说道,“祖父让你进宫不是来惹是生非给我们家蒙羞的,还不快道歉!” “原来,你和她们一样,觉得我会给你们蒙羞?”李妍冷笑。 白卿酒见她如此说,又看了看周围人们的眼光,最终选择了站在众人的一边,跟着排挤李妍。 原本这个李妍的到来,分走了她祖父的宠爱,她心中就愤愤不平,如今,又怎么会帮李妍说话? “是你自己冒失无礼,得罪了这两位小姐,难道不应该道歉么?我们白家能够收留你一次,但如果你不学好,跟你那个父亲一样,祖父也一样会将你赶出去!” 李妍闻言,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阴郁而愤怒,饶是她这些日子已经努力的告诫自己隐忍,可是见到众人这般欺凌自己,仍然感觉愤怒和不甘。 “怎么?你还敢瞪我?”那紫衣女子呼道,“原本以为皇上宴请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没想到混进来一个罪臣之女,还敢瞪着本小姐!白小姐,你就是这样管教你的妹妹的吗?” 白卿酒闻言,恼羞的道,“李妍!你还想不想留在白府了?道歉!” 李妍嗤笑,“你也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留不留我,是外祖父说了算,你算什么?” “你!”,想起外祖父对这个李妍的宠爱,白卿酒心中一阵愤怒,扬起手就要朝李妍扇过去。 “放肆!” 一阵清丽的怒喝声传来,白卿酒的手腕下一瞬便被冯昭捉住。 “都说白御史重视礼教,家教甚严,可如今看来,府中的小姐也不过是个野蛮粗暴的女子!” 众人一看是冯昭,被她身上的气场所摄,都默默地退了开,尤其是白卿酒,气势顿时就焉了下去。 “哟!萧昭宁,你这是在说谁野蛮粗暴呢?这还有比你更野蛮粗暴的女人吗?” 冯昭不用猜,便知道说话的人是谁,松开白卿酒的手,缓缓回头。 看着眼前的一身华美繁复宫装的端敏,冯昭丝毫没有退让,“公主几次三番的为难我,究竟是为何?难道一个花灯就让公主仇视昭宁至今?” 端敏打量了一番她身旁的李妍,脸上浮起不屑,“本宫为难你何须理由?就凭你与一个罪臣之女为伍,本宫就看不惯你!” “我从不拉帮结派,只是看不惯走的人仗势欺人!” “你!萧昭宁,你的意思是骂我仗势欺人?”刚才那个紫衣女子立刻跳起来不服,“明明是她先不识好歹,将酒水泼我身上,故意引起纷争!” “到底是谁故意挑衅,谁洒的酒水,我想你比我清楚!”李妍嘲讽的说道,“表面上人模人样的,可是个个都是一群勾心斗角的人!” “小小罪臣之女,本宫让你开口了吗?果然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人!” 端敏一句话,既骂了李妍,又暗指了冯昭。 李妍直接被堵得一脸愤恨,恨不得拍案而起。 而这些话落在冯昭耳中,只觉得这个端敏的还是没有长进,笑了笑便搬出了皇上。 “公主何出此言呢?我是皇上亲自下旨册封的未来的六皇子妃,也是国公府的嫡长女,公主这是觉得皇上决定荒唐长了个上不得台面的人赐婚六皇子?还是在小瞧了我国公府?” “你!本宫何时这样说了?”端敏又一次被她拉了下风,恼羞的说道,“不过就是个攀龙附凤的妖女罢了!跟本宫逞什么能?” “妖女?攀龙附凤?” 冯昭微微有些愣了,这一次重生,她是一次又一次的听到这些人叫自己狐狸精,这次又是妖女。 不得不说,冯昭内心感觉有些复杂。 “你勾引我六哥跟着你去梁州,差点命丧他乡,你不是妖女是什么……” “端敏!”端敏还要继续骂下去,却被君无纪呵斥道。 “你还帮她?”端敏明显对于君无纪的阻止十分的不满,“你不帮自己的亲妹妹,却屡次帮一个外人,你这样置华平妹妹于何地?” 君无纪向来桀骜,本就不喜华平那个泼辣的女人,加上,何曾有人敢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指责过自己? 当即就黑了脸,“本皇子的事,何时轮到你与华平来指手画脚了?” “表姐!”华平适时的走了过来,深深的看了一眼冯昭,然后将端敏拉开。 “表妹,你为什么要拉我走?你没看见那个萧昭宁有多得意吗?”端敏气不打一处来。 她本来就是为了华平思慕六哥,才去奚落萧昭宁的,但是没想到次次都败在萧昭宁的手里。 “今天不同往日,有皇外祖母在,一会儿皇舅舅也会来,闹起来不好看!” 华平轻声说道,若是换做以前,她也会继续跟萧昭宁没完,但是最近嘉陵对她的教导让她懂得了很多。 那就是跟萧昭宁这样的人,千万不能明跟她明着干! “那就任由她这么得意?”端敏看着站在君无纪面前的冯昭,还是不服气。 “自然不会。”华平神秘一笑,“为了这个庆功宴,本宫可是为她准备了一份大礼的。” …… 坐了没多久,就听见有位手持拂尘的太监捏着嗓子喊到,“皇上驾到!贤王驾到!” 冯昭抬头望去,就看见一身明黄的皇上走过来,身后跟着一身玄衣的君天澜。 “平身吧!” 皇上威严的声音响起后,众人才缓缓起身。 前来赴宴的女子都心花怒放的看着君天澜,包括那位谪仙一般的柳细细。 要说君天澜要娶亲的话,冯昭还真猜不透他会选谁家的贵女。 原本她以为君天澜嘱意的是萧昭宁,但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柳细细到也不错,只可惜柳尚书好像更支持君连城那一派。 正想着,冯昭感觉他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再抬头时,却没有发现异常。 皇上简单的说了几句,便开了宴席,宫女开始布菜,伶人开始了演奏。 第一百零九章 冤枉李妍 “阿昭,这个丫头在梁州没少呛你,你帮她做什么?” 君无纪单手托腮,望着冯昭,另一只手,握着扇子,指了指李妍。 李妍白了他一眼,“大冬天的,六皇子还拿着把扇子,会不会太做作了?” “哟!”君无纪夸张的冷笑,“本皇子还当你是真的收心养性了,没想到也就是做做样子的!你这副蠢样子,斗得过这京城的女人们才怪!” 冷了下脸,李妍说道,“不劳六皇子费心了!” “切,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好了!”冯昭捏了块糕点,塞进了君无纪的嘴巴,“少说话!” 君无纪拿下糕点,眨着一双眼睛,说道,“这可是阿昭第一次喂我吃东西,阿昭对我可真好!” 说完,还朝着冯昭抛了个媚眼。 冯昭:“……” 远处,君天澜的视线瞥了过来,冯昭正在和李妍说话没有注意到。 君无纪特意朝着冯昭靠了靠,然后挑衅的看向君天澜,宣示着主权。 这时,丝竹声一停,皇上站起身道,“众爱卿,想来大家都知道这次摆宴的目的,一是为了庆祝梁州水患的解决,二是为了庆贺朕再次喜得龙子,遂大赦天下,万民同乐!” “父皇!”君无纪打着把扇子,大声说道,“不然你再添一件喜事吧!” “何事?” “你看我这都有阿昭了,四哥都受封王位了,还是个孤家寡人,不如您老就趁此机会,给他指一个王妃吧!” 话一出口,顿时引起轩辕大波。 冯昭也是一吃惊,这厮怎么管起君天澜的婚事了? 皇上先是一愣,然后若有所思的的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君天澜,说道,“老六这话说得也是,老四你也是老大不小了,你说,可有看上的哪家姑娘,朕今日就为你们做主!” 底下的大臣们已经有不少人心动了! 嫁给贤王,那可是目前来说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人啊! 嫁给了贤王,还是正妃,那以后可是很有机会母仪天下的啊! 家中有适龄女儿的大臣们都跃跃欲试,年纪对不上的都纷纷扼腕叹息。 就在已经有人忍不住要自荐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君天澜开口了。 “父皇,上有二哥未曾婚配,儿臣……不急!” 君无纪一拍桌子,“哎哟!我说四哥,人家二哥虽说没娶正妃,可是府中貌美的姬妾都无数个了!” 这话一出,皇后和君连城都是脸一黑,未曾娶正妃,就在府中养姬妾,是大忌! 这样以后,谁家会把女儿嫁给君连城做正妃啊?而且,皇上最厌恶的就是荒淫之人! 果然,皇上闻言,一记凌厉分目光就扫向了君连城,君连城心虚得连忙低头。 “四哥,你这般清心寡欲,是不是不好女色啊?” 再听君无纪这么一说,人们的脸色立马又震惊了,这个贤王确实是不近女色,难道,他真的是不好女色啊?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皇上立马呵斥道。 君无纪一脸无辜,“父皇,又不是我不娶妻子,你吼我干什么?是四哥不好女色的!” 君天澜捏了捏手心,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说道,“六弟,莫开玩笑!” “父皇,儿臣不急着娶亲并非不好女色,相反,儿臣早已心有所属……只是儿臣尚不能确定那人是否也心悦于儿臣。” 说到这儿,他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垂首喝茶的冯昭,接着说道,“待儿臣明白那人意思时,儿臣自会来父皇这里讨恩典,求父皇赐婚,还望届时,父皇能够答应!” 闻言,皇上哈哈一笑,然后点头道,“那是自然!” 台下的人们,又是欣喜贤王是正常取向,又是哀伤贤王早已有了心仪之人,同时还很期待那个人会是自己。 用完饭,太后身体不适就由贵妃扶着回宫歇息了。 后院的戏台子已经搭好,众人移步后院的戏台子看戏。 方可故意拉着柳细细走在李妍的面前,仰起脸质问道,“刚才贤王说他已有心仪之人的时候,看向了你,你回京之后又是进了贤王府,说,你是不是勾引了贤王?” “你以为谁都稀罕贤王妃之位么?” 李妍冷冷的嗤笑。 一旁的柳细细微微的眯了眯美眸。 “你什么意思?”没想到这个李妍这么的狂妄,“你以为你是谁?我告诉你,只有像柳姐姐这样的人才配得上贤王,你最好识趣一点!” 李妍顺着看向一旁一脸清高的柳细细,上下打量了一眼,“也不过如此嘛!” “你!”方可被气得发抖,这个女人居然敢瞧不起柳姐姐? 忽然眸光一瞥,瞧见了皇上和贤王正朝这边走过来,忽然灵机一动,嘴角浮出一个冷笑。 李妍不想同这两个人就朝,转身就准备离去,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方可突然撞了过来,然后身体虚直直的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花园小径上,是用石子扑成的小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的葱玉手指,一扑下去,细细的胳膊上立马就擦出了丝丝血迹。 “李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地上的方可仰起小脸,眼眶一红,就掉下了泪来。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李妍听见方可的质问,有些吃惊,她做什么了? 柳细细见状,立马就焦急的上去,拿出绣帕替方可擦拭伤口。 “怎么回事?天啊,都流血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可儿?” 柳细细心疼的说。 “柳姐姐,是李小姐推的我。” 李妍闻言,瞬间懵逼了。 柳细细吃惊的抬头,“李小姐,可儿不过是和你拌了两句嘴,你怎么就能将她推在地上呢?就算她有什么得罪了你,你也不应该动粗啊!” 李妍冷眼看着地上的两人,“你说是我推的你?有什么证据吗?” 方可说道,“你都将我摔成这样了,你还要证据?这难道不是证据吗?” 说着,抬起了自己血迹斑斑的手腕。 “怎么回事?”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果然是皇上和贤王走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章 并非愚笨 “皇上,贤王。” 众人行了礼,柳细细眼含秋波的看了一眼君天澜,然后柔柔道,“是可儿和李小姐之间有了误会,想来是李小姐无心之间推到了可儿,这大冬天的受伤,一个女孩子,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传御医。”皇上看了一眼方可的胳膊,然后吩咐道,接着又看向了一旁一直冷着一张脸的翠色衣裙的女子,“是你推的?” 旁边的看戏的君无纪用手捅了捅冯昭,“诶,咱们不上去帮帮忙吗?” 冯昭摇了摇头,一双清冷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妍,“不急!” 君无纪想了想,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然后又继续看戏。 李妍的脸上丝毫不见慌乱,只是一双杏眼中满是倔强,像是一朵在田野上努力绽放的百玫瑰,明明带刺,却又美的让人疼惜。 “回皇上,民女不曾推过方小姐!” 皇上又将目光投向柳细细,声音带着威严,“你当时看到的情况是什么?” 到底是九五之尊,柳细细被皇上看得一阵心虚,但是仍然强作镇定的说道,“回皇上,刚才可儿身边就只有李小姐一人,他们二人在争吵着什么 ,然后一番纠缠,就成了现在这般情况了……” 柳细细这话说得是十分的考究,没有直接说是李妍推的方可,也没有说不是她推的,只是一番话说下来,却让人觉得就是李妍做的。 “皇上,就是这个李妍推的我, 她自己妄想攀附贤王,被我拆穿后恼羞成怒就将我推到在地!”方可见皇上似乎不为所动,就决定再下一剂猛药。 果然,皇上立即脸色一变,看向李妍,“她说得可是真的?” 李妍见皇上这个九五之尊,居然也被这种低级下流的伎俩所蒙骗,蔓延的失望。 在白府,白卿酒故意摔坏了花瓶哭着诬陷给自己,舅舅舅妈就信了,差点就将她赶出白府,幸好是外公赶回来救了她。 没想到,就连皇上,也会被这种矫揉造作的女人的泪水所蒙骗! “她摔倒与我没有任何关系,还有,我也没有妄想贤王!” “皇上不要相信这个女人的鬼话,她是梁州贪官的女儿,满口的谎言,她就是有目的的接近贤王,对,她就是在图谋不轨!” “你是李永清的女儿?”皇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李妍今天已经听够了这句话了,索性就一次性承认了,“对,我就是罪臣李永清的女儿,但如果就因为这一点就让皇上如此武断的判决是我推到的方小姐,那李妍只能说佩服!” “大胆!”一旁的君天澜率先呵斥出声了,他看了一眼李妍,然后对皇上说道,“父皇,李妍的性子直,但是儿臣与她毫无男女之间的关系,只是怜惜她一个孤女,便带她回京找她的外祖父,白御史。” 皇上的目光来回的审视着李妍和君天澜,“你刚刚说朕武断,那你说说,你要如何辩解自己没有推人?” 李妍轻巧的一个转身,走到方可面前,问道,“既然你说是我推了你,那么请问,我是如何推你的?” “李小姐,还是算了吧!可儿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咬着不放?” 柳细细一脸的通情达理的样子,倒是显得此时的李妍咄咄逼人,斤斤计较了。 李妍嘲讽的笑了,“柳小姐这话可不对,既然你们都说是我推的方小姐,那么我想请问一下,我明明是背对着方小姐的,我该是如何推的方小姐呢?” “还有,当时这路上人来人往,宫女太监无数,想来也是看到了当时的情形了的,方小姐你又敢不敢将这些宫女都叫上来一一对质呢?” “我…”方可被问得有些傻眼。 她只是临时起意想要栽赃陷害给李妍,又哪里会想的这么的周全,而且自己就是打定了这个罪臣之女不敢在皇上面前反抗,才敢这么做的。 谁会想到这个李妍居然如此胆大,先是质疑皇上,然后又是步步紧逼,自己哪里能够这么短的时间内去收买宫女太监? 众人看着吞吞吐吐的方可,立即就明白过来了什么事情的原委。 柳细细最先反应过来,立马说道,“可儿,你就不要再胡闹了,今天是个好日子,不要为了这些小事惹得皇上不高兴了,你说是吧,李小姐?” 李妍唇角的嘲讽越来越明显,只是,她能怎么样?就算今天你自己闹翻了天,也不会有人站出来为自己说话,只因为自己无依无靠,是个罪臣之女! “皇上!” 恰时,御医背着药箱过来了。 “好了,不过几个小孩子家的玩闹罢了,确实不应该再继续弄得难以收场,既然御医来了,就去包扎伤口吧!” 皇上心中一片明镜,可是他有自己的顾忌。 皇上的话,让方可大松一口气,立马顺着台阶说道,“是。” 再这样闹下去,她将会非常的不利,欺君,那可是死罪啊! 柳细细再次瞥了一眼君天澜,也跟着离去。 李妍看着两人就这样离开,心中一片愤然,想要再说几句,余光却忽然瞟到了一旁的萧昭宁,冲她摇摇头。 这是在提醒自己? 李妍被那道清冷的目光震慑,瞬间清醒。 自己今天就算证明了自己是无辜的那又如何?那将会得罪柳尚书,以及方统领,这都会对外祖父不利,而自己现在能在京城站脚的就只有外祖父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将计就计 柳细细陪着方可去包扎伤口了,冯昭等人随着皇上去戏园子看戏。 走到半道上一个小丫鬟跑过来,叫走了君无纪,说是太后找他。 今天这个戏园子里面的戏讲的是一出悲情的爱情故事。 冯昭不懂得欣赏这些,只觉得新奇。毕竟前世在战场上,从没有看过这些新奇的玩意儿。 找了个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李妍跟着坐了过来。 “我记得,你以前很敌视我。”冯昭有些戏谑的说,“如今,竟没想到你会主动凑上来。” “我现在也并不喜欢你,只是现在才发现,你不是最讨厌的一个!”李妍也不害臊的说道。 冯昭点了点头,想着这句话可能真是实话,只是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除了冯昭,她找不到另一个可以帮助自己的。 “你今天见识的,那都是九牛一毛,在你来之前,我可是什么牛鬼蛇神的见识过了! ” 冯昭正说着,就看见华平和端敏一起走了过来。 端敏趾高气扬的看了一眼冯昭,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 随后而道的事有些失仪的端慧,她眼神慌乱的在场中看了一眼冯昭,又看向端敏和华平两人,欲言又止。 踟蹰了一会儿,才慢慢的找了个座位坐下来。 冯昭将她的神情收入眼底,最后看了一眼端敏和华平,眼中泛起一丝冷笑。 “一会儿如果你发现什么,先不要声张,知道吗?” 李妍诧异道,“一会儿有什么事会发生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有的人是忍不住了!”冷冷的笑着。 再过半个月,外祖父就要班师回朝,那个时候,她们就更没有机会动手了。 所以,今晚华平按捺不住也是正常。 台上咿呀咿呀的唱着,一个宫女上前来参茶,这个宫女大约十六七岁,一直垂着个头,看上去十分的紧张。 “哎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在给冯昭倒完茶水,给李妍倒茶的时候,茶水不小心就泼到了李妍的身上。 冯昭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微微一笑道,“李小姐,快去换身干净衣服吧,冬天,容易着凉。” 李妍有些诧异的看着冯昭,冯昭不动声色的朝她点了点头。 明白冯昭是有自己的计划,李妍虽然惊讶,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跟着一旁的宫女去换衣服了。 冯昭余光瞟了一眼斜对方的端敏和华平,见她们也随时的关注这边的动静,缓缓的笑了。 目光落在面前的那杯茶上,一抹笑意绽放开来。 看来华平和端敏是给自己准备了一份大礼,既然他们这么的主动,那自己何不将计就计,还她们一份呢? 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然后在用袖子擦拭唇边的间隙,将口中的茶全部吐出。 一边看戏,一边喝茶,不久那杯茶就见了底。 余光瞟到华平在那边已经露出了得逞的笑容,而且此时的人们也正看戏曲在兴头上。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冯昭就佯装昏昏欲睡的趴在了茶桌上。 华平凑到了端敏的耳边说了几句,端敏立马就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华灯初上,夜幕已经降临,通明的灯火已经蔓延了整个皇宫。 华平站在假山处,看见几个太监架着冯昭过来,脸上露出了一丝阴毒分笑容。 不一会儿,端敏也从远处走了过来。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吗?” 端敏从手中拿出一个药瓶递给华平,脸上有些疑惑,“表妹,你让我去取的这是什么药?我问那个宫女她也不说。” “一瓶可以教训萧昭宁这个贱人的药!” 此时的华平,眼中的恨意再也无需隐藏,因为要遮盖脸上伤痕而特意涂抹地更白的脸,在灯火下犹如鬼魅一般,让端敏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刚才我看见皇姑母的侍卫将二哥扶了过来,表妹,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可千万别太过了,这可是我皇弟出世的喜宴!” 端敏不放心的叮嘱道,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晚的华平有些吓人。 华平却根本没有将端敏的话听进去,只觉得这个表姐胆小怕事,皱着眉头说道,“只不过是小小的惩罚一下她罢了!剩下的就交给我来处理,表姐你先回去吧,免得让人生疑。” “真的吗?” “怎么?表姐不信华平?” 端敏立刻否定道,“我怎么会不信你?我不是一直都在帮你吗?” 华平看了她一眼,不疑有他,“那表姐就再帮华平一次吧,你先回去,然后半柱香后带人到前面寝殿来。” 看了一眼昏迷之中的萧昭宁,端敏点头道,“那好!” 等端敏离开后,太监走上前问道。 “郡主,接下来怎么办?” “将她拖进殿中!” “是!” 听她们的对话,这个华平还将君连城弄晕了的,现在又将自己迷晕了带过去,难道她是想…… 接下来,她就感觉到自己又被扛着走着,冯昭没有睁开眼,只是悄悄的弹了弹自己的指尖。 就在被拉扯着拐了好几个弯之后,这群人终于停了下来。 “里面二皇子可是处理好了?” “郡主放心,已经办妥了。” “那就好,开门,将这个女人拖进去。” 紧接着,冯昭便感觉自己被扔在了地上,背部传来一阵钝痛。 华平冷笑一声,从怀中摸出药瓶,对着地上的冯昭笑得狰狞。 萧昭宁,你不是一向都很厉害吗?你不是人们口中的天选之女,大齐的救星吗。本郡主这一次要你身败名裂!让人们看看你这个天女是多么的放荡不堪!让你再也无法嫁给我的六表哥! “这药可是本郡主花费了好大力气弄到的,算是便宜你了!今晚,你就和我那二表哥好好的共赴巫山云雨吧!” 说着,就要蹲下身将手中的药往冯昭的嘴里灌。 第一百一十二章 捉奸在床 冯昭心中一阵惊讶,没想到这个华平真的存的是这样的心思,居然想要下药让自己和君连城发生关系! 早知道这个华平是个心肠歹毒的人,幸好自己早有准备,不然这次中招的话,可还真的就是再无翻身之日了。 就在那粒黑色的药丸要进入冯昭的嘴里的时候,她猛然睁眼。 犹如一头苏醒的野兽,迸发出一阵寒光。 左手猛的钳住华平的下巴,右手夺过她手中的药丸,并着她的下巴使劲一抬,叫她还没反应过来,便将药丸吞入了口中。 一套动作做的是行云流水,让华平来不及作出任何的反应。 就连一旁的太监,都被看呆了。 华平一张脸涨得通红,捂住自己的脖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你没晕?萧昭宁,你竟然敢欺骗本郡主!” “来人,将这个贱女人给我按住!” 可是话音刚落,一旁的几个太监立刻就轰然倒地。 冯昭站起身,吹了吹自己的指甲,不慌不忙道,“郡主自从上次比武之后,就一直没再出手,原本以为郡主再出手定是一个大手笔,却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看着倒地的太监,华平指着她怒骂,“贱人!你做了什么?” “郡主找的人实在是太弱了,被我下了迷药还不知道,至于郡主你,那药是什么药效,你最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冯昭慢悠悠的说道,想来她为了设计自己,准备的药药效会不差,现在就让她自己消受吧! “你!”华平银牙咬得咯咯作响,怒不可遏。 但是想起那药的药效,华平立马弯腰,用手扣着喉咙,企图用手将药扣出来。 冯昭见状,邪魅一笑。 “华平,你以为,我会这样让你逃过去吗?” “你……” 冯昭袖子一扬,一阵白烟飘过。 华平的心中浮过一丝绝望,难道自己注定又是一场空吗? 下一瞬间,她就感觉自己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在意识涣散,逐渐失去知觉之前,华平不甘又怨恨的诅咒,“萧昭宁,你这个贱人,你别想得到我的六表哥!” 冯昭满不在乎的踢了华平一脚,“还不知悔改!我得不得到我不确定,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你华平今晚之后是再也得不到君无纪了!” 说着,就要弯腰下去搬华平,将她挪到床上去。 谁知冯昭刚弯腰下身,就见华平拼着最后一口气,用力的一吹。 白色的粉末飘过,冯昭毫无防备之下,吸入了不少。 “萧昭宁,不只是你会留后手!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 华平双眼猩红,癫狂的大笑,然后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在失去意识之前,冯昭心中暗叹,看来,华平确实是长进了不少,是自己大意了。 另一边,端敏坐在戏园子里,惴惴不安。 一开始华平让她做什么,她就照做了,但是回来之后她就越想越不安。 皇上和德妃保护得很好,但她长在宫中,多少还是知道一些污秽的事情的。 难道,华平是要借着二哥毁了萧昭宁的清誉?让萧昭宁身败名裂然后就再也不能跟她抢六哥了?那她岂不是成了帮凶了? 想到这里,端敏打了个寒颤,自己平日里虽然也做过很多坏事,但是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毁人清誉的事情啊? “端敏,你怎么了?还有端慧,你们姐妹俩今晚怎么都这么奇怪?” 皇上看着一脸惊慌的端敏,以及一脸担忧焦急的端慧,疑惑的问道。 端敏闻言,立即慌张的抬头,却不小心撞翻了茶杯。 “父……父皇……没什么事!” 端慧却慌张的红了眼,她是知道华平和端敏今晚会对萧昭宁做手脚的,但是偏偏自己又不能明说,只有怯生生的说。 “父皇,儿臣是在担忧昭宁姐姐,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还有华平表姐……” 众人一看才发现,果真这二人都不在,而且众人都知道华平郡主和萧昭宁两人之间不对付! 这时一位宫女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了进来,跪在皇上面前道,“不好了,不好了,奴婢看到了……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君天澜站起身,眉头一皱。 “奴婢看见……看见二皇子和萧大小姐……两人很亲密的走进了秋水阁。” “你说什么?”君天澜眸色一深,眯着眼面带威胁的看向那个宫女。 宫女被吓得一哆嗦,说道,“当然,夜色昏暗,奴婢也可能是看错了!” “那你到底看清楚了没有?”皇上黑着脸,拍案而起! 那宫女吓得立马磕头,跪在地上惶恐的说道,“奴婢……奴婢看清了的,就是萧大小姐和二皇子,两人一同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事到如今,端敏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心中虽然责怪华平如此心狠,而且还没有告知自己事情。 但是想到木已沉舟,以及自己同华平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干脆就帮她到底。 “父皇,事情真相如何,一同过去看看不就知晓,儿臣相信二哥不是那种糊涂之人!” 嘉陵看了端敏一眼,然后也站起了身,“皇弟,端敏的话有道理,先过去看看吧!” “也好!走,过去看看!” 皇上一挥衣袖,率先走了出去。 君天澜阴沉着一张脸跟在皇上身后,对着一旁的黄棕使了个眼色,黄棕立即明白。 这个女人,还真是时时刻刻都处于危险边缘。 而端敏此时完全处于自己思想的斗争之中,一方面觉得自己良心不安,责怪华平,另一一方面又觉得华平可怜,毁容又失去了心爱之人,自己应该帮她。 于是众人都没有注意华平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只以为华平又去做其他安排了。 大家都以为这一次萧昭宁是死到临头了。 捉奸在床,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到时候成了勾引二皇子的荡妇,又如何做六皇子的妃子。 只怕到时候,她就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这辈子也别想再抬起头来! 不一会儿,众人便来到了秋水阁的殿外。 即使是隔着门,也能听见里面男子的粗重喘息,以及女子的娇喘声。 即使是在这冬天的夜晚,也能想象出里面的场景是有多么的激烈! 众人的脸色一变,五颜六色。 就连君天澜的眉头,也是越皱越深,难道那个女人真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华平受辱 端敏眼珠一转,手掩袖口说道,“呀,难怪不在园中看戏,原来是和二哥……”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越发的觉得里面嗯人就是萧昭宁了。 “混账!”皇上一声厉呵,猛地一脚将门踢开,脸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屋内的灯火闪烁昏暗,显然正在激情中的二人完全没有发现异样,喘息声仍然不断,床榻的摇曳声也还在继续。 “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昭宁姐姐。”端慧怯生生的说着。 “除了她还有谁?”嘉陵长公主闻言,嘴角嘲讽一笑,然后上前,一个箭步上去将那女子拉下床。 “荡妇——” 嘉陵一把将人摔在地上,待看清地上女子的容貌的时候,震惊的退后了两步! “啊……” 女子摔在地上之后,似乎因为疼痛而回过了神,待看清眼前的情况时,整个脑袋“嗡——”的一声炸开。 “华……华平?怎么会是你?”嘉陵长公主震惊的问道。 此时匍匐在地上,一丝不挂的人不是华平郡主还是谁? 华平恢复了理智,一把扯起地上的衣服裹在自己的身上。 眼泪瞬间决堤,委屈的看着嘉陵长公主哭到,“母亲,有人害女儿!女儿冤枉啊!母亲……” 床上的君连城也渐渐的清醒了过来,捏了捏眉心,他也随意的在一旁拉了一件衣服裹在自己身上。 外面的人也走了进来,有宫女提了灯过来,瞬间将屋子点亮。 端敏一眼就看清了地上的华平,立马惊呼道,“表妹,怎么会是你?” 说完,又自觉失言的捂住了嘴。 然后立马又疑惑的问道,“表妹,你怎么在这里,萧昭宁呢?不是说是萧昭宁和二哥在一起吗?” 听到萧昭宁的名字,华平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了浓浓的恨意。 皇上进来。看了一眼君连城,又看了一眼华平,立马松了一口气。 幸好不是萧昭宁!要是萧昭宁此时出事,永宁侯回京之后第一个会生事! 但是又看向华平和君连城,眼神阴沉,吼道,“混账!还不滚出来解释是怎么一回事?” 君连城走了几步,跪下,“父皇,儿臣也不知发生了何时,儿臣只知道自己在宴会上喝了几杯酒然后去出恭,接着就被迷晕了,应该是有人蓄意谋害儿臣。” 地上的华平闻言,立马激动的说道,“对!就是有人下药!是有人要害华平啊,皇舅舅!” “下药?” 皇上神色一寒,宫中下药下毒的手段,他早已看惯,但是到底是何人,竟然敢在这样的场合,下药皇子和郡主? “来人!传大理寺卿,将今日之事查个清楚!” 这话说完,地上的华平身子又是一颤,“皇舅舅,不用劳烦大理寺卿,华平知道是谁要害我!” “你知道?” “对!是萧昭宁,是她……是她害的华平!就是她!” 皇上闻言,不悦的皱起了眉头,“你说是萧昭宁,你可有证据?” 证据? “我和萧昭宁不和,是众人皆知的,她一直对我怀恨在心,想要报复我,就对我下了毒手。” 见皇上一脸的不信,华平又连忙说道,“她也吸了迷药的,一定没跑远,你们快去找找,她肯定还在这附近!” 说到这里,华平悔恨的捏住了衣裙,自己刚才就应该一刀直接杀了那个贱女人的!不然,也不会有如今的场面了! “你们是在找本皇子的阿昭吗?” 门外,魅惑的声音传来,一袭紫衣造孽无双的君无纪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位蓝色衣裙,百鸟腾飞的绝色女子。 “你们找我?” 冯昭微微笑着走过去,还没有站定,只听见“啪——”的一声。 清脆的响声伴随着强烈的掌风袭来,呼啸而过。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冯昭被打得脑袋有些眩晕,竟然险些没有站稳。 君无纪立马将人护进怀里,目光寒冷的看向嘉陵长公主。 “皇姑母,你出手伤人,是何意?” 嘉陵长公主根本就不在意君无纪的话,凌厉的眼神看向冯昭,“贱人!竟然敢陷害本宫的华平!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本宫拖下去乱棍打死!” “皇姐越距了!”皇上沉着脸吼道。 自己身为天子,都没有发号施令,她一个公主居然就开始越俎代庖了! 短暂的愣过神后,冯昭抬起头。 众人只见女子白净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了几个鲜红的手掌印,触目惊心。 但是女子居然连吭都没有吭一声,依旧是一脸的冷清道,“不知公主有何证据说我陷害了郡主?如果有证据请将证据交给皇上定夺,如果没有,请公主向我道歉!” “放肆!”这个贱人居然还想要自己跟她道歉,嘉陵长公主怒气冲冲的准备再一个巴掌挥过去,却在途中被冯昭稳稳的接住。 “怎么?公主觉得我好欺负?还是高高在上习惯了,觉得人命都可以被你轻贱?” 嘉陵冷笑,“你陷害了本宫的华平,居然还敢如此的猖狂!” “陷害她?” 冯昭扭头看向一旁的华平以及君连城,像是才发现两人的狼狈不堪一般。 “我一个小女子,如何能够在宫中陷害华平郡主?再说了堂堂的二皇子,何等的英明神武,又如何会被我陷害?” 冯昭无辜的说道。 君连城闻言,尴尬的拢了拢衣服。 君无纪立马就不厚道的笑了,“二哥,你还真是好手段啊,华平这么一个烈性子的丫头都被你驯服了,臣弟佩服!佩服!” 华平的脸一白,瞬间恨不得去死!被子里心爱的人看到了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 “皇上,请皇上明察,昭宁绝对没有做过此时!” 冯昭坚定的说着,一脸无所畏惧的说道。 “朕知道了!”皇上目光扫过众人,说道,“朕会查明此事!” 端敏和华平身子俱是一抖! 第一百一十四章 嬷嬷作证 这时,前来查探的太医四周检查,嗅了嗅,然后跪在了地上:“回皇上,臣检查过了,这屋子里面确实有合欢散的味道。” “合欢散?”皇上的脸色立即变得无比的难看与愤怒,还真的有人敢在自己的面前暗算皇子! “是的,皇上,此药是宫中的禁药,应该是从宫外带进来的。”太医继续说道。 “从宫外带药进来?来人啊,给朕去查,到底是谁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为非作歹!”皇上一甩袖子,威严的说道。 看到现在的情况,端敏大惊失色,这药果然是春药,但是这药是自己拿过来的,会不会查到自己的头上? 华平却仍然是一脸心如死灰的样子,站在嘉陵的身后。 夜色越发的浓郁,整个秋水阁的气氛都压抑至极。 君无纪眼中带着担忧的看着冯昭,见她紧绷着的小脸越来越苍白,心疼的想要将她拥入怀中。 这个女人还真的是固执,明明自己已经身中迷药,却还是要坚持来这里!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一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样子? 可是他不知道,此时的冯昭站在君无纪的身边,宽大的袖口中,双手已经死死的掐进了掌心的肉里,尖锐的指甲划破肌肤,传来的猛烈的疼痛才让她继续保持着清醒站在这里。 鲜血已经溢了出来,将袖口的衣襟染红。 那时她也吸入了不少的迷药,虽然之后被及时赶来的君无纪带了出去,可是却已经没有了时间去找解药,只有靠这样的办法来压制。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有人带着负责采购的人进来。 冯昭看过去,却见是刚换了衣服的李妍,带着一个身体微微肥胖的嬷嬷进来。 行了个礼之后, 李妍站在皇上面前,声音平和的说道,“皇上,民女得知这里在清查犯人,恰好,民女刚才换完衣服在回到戏园子的途中,发现了一名鬼鬼祟祟的嬷嬷,就将此人带了过来。” 皇上立马就认出了这位女子就是方才敢说自己武断的那位绿衣女子。 “噢?你在何地遇到的这位嬷嬷?” 微微垂首,李妍回道:“回皇上,民女初次进宫,对宫中地形不熟悉,所以就迷路了,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拱桥处,就见这个嬷嬷从暗处鬼鬼祟祟的出来,一边走一边往袖子中塞着东西。” “民女猜测,这么嬷嬷当时是刚和人接头完,那袖中的东西,就是从她手中拿走东西的人给的报酬。” 端敏闻言,双腿开始颤抖。 打量了一番李妍,皇上将目光落在了嬷嬷的身上,“说!是不是有人从你的手上拿走了合欢散?” 那嬷嬷连忙跪在了地上,“皇上,奴婢…….” “如是说来,朕或许可以从轻发落!” “刚刚确实是有人从奴婢的手里拿走了合欢散,这药是宫中的禁药,要是一般人要奴婢带进来,奴婢是万万不敢的,但是此人最近深得太后和皇上的盛宠,奴婢不敢不从啊!” “是谁?” 那嬷嬷闻言,视线巡视了一遍四周,然后指着冯昭:“是萧大小姐,是她要奴婢将药带进宫,刚刚也是她从奴婢的手中拿走的药。” “你说是我?”冯昭好笑的看着那嬷嬷。 看来,这次的华平是早就将事情打点好了,这个嬷嬷的口供也都是准备好了的。 端敏原本惴惴不安的心,在这突然的转机之中,又稳了下来。 而嘉陵在瞬间便愤怒的斥责道,“皇弟,此时人证物证具在了,总该将这个萧昭宁缉拿归案了吧!” 华平也哭喊道:“皇舅舅,就是这个贱人,她对我怀恨在心,就用这种手段想要毁了华平,居然还陷害二表哥!” 冯昭脸上的笑越发的讽刺,这母女两个还真的是一心想要致自己于死地! 这个嬷嬷的指证,冯昭立马便成为了众矢之的,人们都纷纷用异样的眼光看向冯昭。 嘉陵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就这样被毁了,不由得怒火中烧,“萧昭宁,一个身无品阶的民女,居然敢如此陷害本宫的华平,本宫要你死无葬身之地,来人!将这个贱人给本宫拖出去,斩首示众!” “姑母就这般的迫不及待想要将阿昭置于死地吗?”君无纪将冯昭挡在身后,一双桃花眼略带警告的看着嘉陵,“姑母莫不是忘了,这是皇宫,不是你的公主府,这里还有父皇在呢!” 嘉陵扭头,这才发现皇上的目光已经可以说是带着冷意的看着自己,这才想起,此时的皇上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依赖自己的皇上了! 心中一慌,连忙放缓了声音说道,“皇弟,华平是你的亲外甥女,你应该也不想她就这样蒙受冤屈吧!这个萧昭宁,今天是非处死不可!” 对上嘉陵长公主的目光,冯昭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今天这场局,恐怕一半都是出自这个长公主的手里吧! 当时在梁州的时候,刺杀的刺客就有;两批,一批是皇后刺杀君天澜的,一批就是嘉陵刺杀自己的。 可惜,自己即使是掉落了悬崖,也没有死掉,那么他们就只有另外想办法致自己于死地了。 皇上虽然不想在这个时候让萧昭宁再皇宫出什么乱子,但是并不代表就可以容忍她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算计自己皇室! 于是看向冯昭,略带质问的问道,“萧昭宁,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冯昭稳了稳自己的身子,上前微微的行了个礼,清冷的说道,“皇上,民女要说的话有很多,因为…….民女是被冤枉的!” “噢?认证物证俱在,你还说自己是冤枉的?” “是的,皇上若是不信,就请让昭宁问这个嬷嬷几句话。” 皇上点了点头。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事情败露 冯昭紧紧的掐了掐手心,然后转身看向地上的嬷嬷。 “嬷嬷可知,欺君的后果?” 嬷嬷不知冯昭想要干什么,只得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奴婢常年在宫中,自然是知道的。” 冯昭点了点头,“知道就好,毕竟,欺君可是死罪,污蔑皇亲贵胄更是要株连九族的!” 冯昭微微眯着眼,那声音可是曾经号令过千军万马的气势,加上又故意将后果说得严重,那地上的嬷嬷的身子瞬间就微微的抖了抖,冯昭见有效果,又立刻开始了审问。 “你说是我让你从宫外带的药进来,那你说说,我是哪一天让你给我带的药?” 那嬷嬷眼珠子转了转,然后说道,“就…….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就这几天,是哪一天?毕竟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嬷嬷应该是记得很清楚的吧!” 嬷嬷擦了擦脸上的虚汗,支支吾吾的说着,“我…….大概………” “大概是在两日前吧?” “是…….不是。” “不是?那是在四日前?” “好…好像是。”嬷嬷往后缩了缩,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四日前?嬷嬷确定?”冯昭身子蹲下,双眸死死的盯着嬷嬷,微微的提高了音量。 “不…….不是…我记错了,应该是五日前。” 冯昭步步紧逼的气势让嬷嬷感觉有种不妙的感觉,马上改了口。 “五日前?嬷嬷确定没记错?”冯昭继续紧逼着。 “对,买就是五日前,从宫外拿药进来需要好几天的功夫。”嬷嬷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躲不了,索性就豁出去了。 “五日前,呵呵!”冯昭站起了身,站回了君无纪的身旁。 “五日前,我尚未回京,还在从梁州赶回京城的路上,这件事情,是六皇子和贤王都可以为昭宁作证的,试问我身在京城以外,又是如何找到嬷嬷让你给我带药进来的呢?” 君无纪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摇着扇子说道,“这本皇子可以作证,当时本皇子英雄救美,与昭宁刚刚死里逃生,情深似海,你侬我侬…” 当时到处都在传言,萧大小姐被刺客推下山崖,这个草包六皇子居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追随者萧大小姐跳下了山崖。 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言,毕竟这六皇子和萧大小姐,到底是谁救谁,还真的是不好说啊! 但依今日的情形一看,难不成真的是但是这个绣花枕头皇子跳下去救得萧大小姐,来了个英雄救美? 在场的富贵小姐,三公九卿都是用暧昧又狭促的目光看向冯昭。 冯昭纤瘦的身子屹然而立,一身束腰广袖蓝色衣裙曳地,身姿窈窕,当真是担得起传言中的天选之女,也担得起话本子上的英雄救美的那个美人。 微微侧过脸来,眼眸中蒙着夜空中最闪亮的星辉,顾盼生辉。 美人薄唇轻启,感动的朝着前头护在自己身前的君无纪吼道,“闭嘴。” 正在风流倜傥的摇扇子的君无纪被她吼得一哆嗦,收起了扇子回头,“你怎的又吼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当着皇上,居然说自己和他情深似海,你侬我侬,还想她不吼他? 冯昭黑着脸,白了他一眼,看着地上的嬷嬷,说道,“嬷嬷,如今,你可有话说?” 那嬷嬷没想到自己这么的随口一说,居然撞倒了枪口上,忘了这个萧大小姐是刚从梁州回来的了。 刚想要改口,却被一旁的冯昭打断道,“怎么?嬷嬷又想要改口说自己记错了吗?” 那嬷嬷身子一哆嗦,脸色难看至极,但是仍然是不死心的继续狡辩道,“虽然你人还没有回来,但是却不代表不可以派人来找我啊?” “呵,这位嬷嬷还真的是可笑,我生在千里之外,又对皇宫并不熟悉,试问我是如和认识你,还放心的让我的下人来找你带药呢?还有,如果我真的想要一包合欢散,我自己为什么不在宫外买?非要绕一大个圈子来找你一个嬷嬷带药?” 说道最后,冯昭的语气已经带着爆发的冷意。 “你前言不搭后语,说话漏洞百出,难不成真的那皇上当傻子蒙骗吗?” 嬷嬷被冯昭爆发的气势镇住,呆愣的瘫软在了地上,只顾着张着嘴出冷汗,竟是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冯昭见这个嬷嬷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接着又放低了语气,说道。 “不过,皇上也是个仁慈的君主,只要你说了实话,皇上可以饶你不死!” “真……真的?”嬷嬷的脸上露出了希望,开始动摇。 冯昭点头,刚要说话,却被一旁嘉陵长公主的怒喝打断。 “萧昭宁,你休想威逼利诱,让她说出假话!” “我威逼利诱?”冯昭冷笑,“长公主,到底是谁在逼谁?” 接着,冯昭又看向了地上的嬷嬷,“想必你也是知道那人的手段,她如今敢用这般恶毒的手段来害我,你觉得他们会对你手下留情吗?” “你就算今天帮了他们,可是,只有死人是最安全最保险的,我敢保证,只要她们的奸计一得逞,下一个就是你被杀人灭口!” 冯昭的此话一出,那个嬷嬷立马就脸色大变,瞬间明白了。 最终,那个嬷嬷下定了决心般的跪在了皇上面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语气坚定的说。 “皇上,奴婢想起来了,来找奴婢拿药的不是别人,而是华平郡主身边的丫鬟,端敏公主可以作证,奴婢绝对没有说谎!” 这陡然的变化让众人都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一下子变成了是受害者华平郡主的人去拿的药了,而且,怎么又扯上了端敏公主? 只有华平,面如死灰的靠在了一旁的宫女身上,眼神呆滞。 完了,一切都完了! “端敏?你也参与了此时?” 皇上倒是对自己那个作死的外甥女不在意,但是怎么又扯上了端敏? 端敏心中立马悔不当初,面色惨白的看向皇上,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就是端敏公主来找的奴婢拿药,皇上,端敏公主可以证明奴婢说的都是实话。” “扑通——”一声,端敏直接跪在了地上。 第一百一十五章 端敏背锅 “父皇,儿臣并不知道里面的药是合欢散啊,是表妹让……” “端敏……”嘉陵气得快要喷火,但是反应却是够快,立刻就阻止了端敏的话,“华平与你姐妹情深,你为何要买通她的丫鬟,用药害她?” 端敏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懵了,连忙解释道,“我没有!我没有害华平!” “不是你是谁?没想到你贵为公主,居然心思如此歹毒,手段如此下作!” 嘉陵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端敏,犹如毒蛇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端敏瞬间就慌了,她不傻,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罪名,别的她都可以提华平担下来,但是这个罪名一旦坐实,就是母妃也救不了自己了! “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华平,你来告诉父皇和皇姑母,那药不是我让人拿的!” 华平看了端敏一眼,然后就别开了目光,“表姐,我虽然叫你一声表姐,但是我却是拿你当亲姐姐看的,没想到……你居然下药害我!” 说着,华平又红了眼眶,一脸的悲痛欲绝! “你胡说!”端敏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明明就是你让我去拿的药,你为什么要骗人?” “端敏!难道你的意思是华平自己让你去拿药,然后给自己下的药,让自己沦为笑柄吗?” 嘉陵怒呵。 “我……”这也是端敏想不通额的地方,怎么最后中毒的是华平,可是萧昭宁却一点事情也没有? “说不下去了?”嘉陵愤怒的看向皇上,“皇弟,本宫教了你如何平天下,稳朝堂,可是你就养出了一个这样的女儿,对我的华平下此毒手!” “父皇,儿臣没有,你要相信儿臣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皇上今晚脸上的表情真的是越来越黑,他从小宠着端敏,自然也是不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情,“是不是你去拿的药?” 端敏闻言,征在了当场,不知该如何作答。 “想知道是不是端敏去取的药,这还不简单?”嘉陵对着那嬷嬷说道,“你将刚才从你手中取药那人赏你的东西拿出来!” 那嬷嬷闻言,也再顾不得金银钱财,只想保命,连忙将袖中的金镯子拿了出来,递给了嘉陵。 嘉陵接过那镯子一看,然后扔在了端敏面前,冷冷的说,“皇上素来最宠你这个女儿,听说送到你宫中的首饰都会刻上一个敏字,你且看看,这镯子上面分明就刻着一个敏字,你还说不是你?” 冯昭看了一眼地上的镯子,不得不佩服嘉陵长公主的一番好算计,环环相扣!果真不愧是当年那个能把持朝政数年的摄政公主! 她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所有的变故! “这个镯子是我的,也是我从这个嬷嬷手中拿的药,但是,这都是华平让我去拿的。父皇,你要相信儿臣,儿臣是被冤枉的啊!” 端敏现在就是再傻,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华平,华平居然为了保全自己,想要将黑锅都推到自己的头上! “她为何要你去拿药?” “因为,因为她嫉妒萧昭宁,她想要给萧昭宁下药,然后毁了她的名节,然后就可以自己嫁给六哥了!是她!父皇,你要相信儿臣啊!” 嘉陵又岂会没有后招,一个嬷嬷,端敏尚可辩驳,但是若是再有一个呢? “来人!将华平的丫鬟白露带上来!” 不一会儿,就有侍卫押解着白露跪在了地上。 皇上审视着地上丫鬟,然后问道,“说,何人指使你去找这个嬷嬷要合欢散的?” 白露见事情已经暴露,脸色立马就变了。只见她欲言又止的看了看端敏,然后支支吾吾的说。 “回……回皇上……是郡主,是郡主要小姐去拿的药!” “贱婢!”华平立马就发疯了,“说,她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你竟然要这样陷害本郡主!” 白露脸色变得挣扎又悔恨,“郡主,你就不要问了,奴婢,奴婢……” 众人一看这白露的神色就不对劲,皇上也看出了端倪,立马追问道:“你可知欺君是何罪?到底是不是郡主让你去拿的药?” 白露被皇上这一问,吓得浑身直哆嗦,“是……是郡主……” “白露!欺君可是要株连九族的,若是你现在说出实话,本宫但是可以保你的家人平安!” 嘉陵凌厉地说道,一双凤眸看向白露,特意的加重了家人二字。 白露闻言,立刻就慌了,“是……奴婢都说实话………” 然后看向端敏,“公主,对不起,奴婢不能再帮你了,你给奴婢的金银奴婢都会还给你。” “你什么意思?”端敏惊讶的说道,心中涌起了不祥的预感。 白露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对不起,郡主,是奴婢被公主的金银钱财给收买了,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竟然听信公主的话,去找嬷嬷要了合欢散,可是奴婢实在是不知道公主要毒害的人是你啊!” “你居然真的背叛了本郡主……”华平一脸的不可置信。 众人俱惊,没想到事情居然是如此的一波三折。 “你这个贱婢!你在胡说什么?本宫何时给过你金银了?本宫何时指使过你了?” 端敏发疯似的摇着白露的肩膀,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的脱离了轨道。 “奴婢没有说谎,公主,求求您,不要再逼奴婢了,奴婢再也不会撒谎了,求求你们不要再逼奴婢了……” 面对端敏愤怒的质问,发疯似的追问,白露的神情陡然间变得有些崩溃,竟然突然间挣脱了端敏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头冲向了旁边的大理石柱子上。 “嘭——” 的一声巨响,鲜血和白色的脑浆四处迸射,飞溅出来…… 白露的身子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在临死之前,她的眼神渐渐的变得灰白。 瞳孔开始涣散,但是最后却聚集在了一个点上,满满的都是恐惧的看向了一处…… 整个秋水阁都有一刻的寂静。 在场的每个人都忍不住的别开了头,尤其是后面的那些贵女们,纷纷的都别开了头,不敢再看。这白露的死状,实在是太过于凄惨和恐怖,尤其是一双死后也瞪大的眼睛。 第一百一十六章 被夺封号 端敏却像个疯子似的扑了上去,死死的摇晃着白露的尸体。 “你不可以死,你快起来,告诉他们我没有让你做那些事,你起来……” “表姐!你已经逼死她了,眯眼让她死后也不得安生么?”华平冲上来拉开端敏,一脸的痛心疾首。 “你滚开,别碰本宫!”端敏一把甩开华平,立马又要上去摇晃白露的尸体。 “混账!” 皇上终于是忍无可忍,阴沉着一张脸怒斥道。 “父皇,儿臣……” “啪——” 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端敏的脸上,力道之大,竟然直接就将端敏扇得扑倒在了地上。 “混账!都闹出人命了,你还不罢休?” 端敏趴在地上,捂住脸,双眼含着眼泪,不可置信的望着皇上,喃喃的说道,“父皇,你从来都不舍的打儿臣的……你相信儿臣。” 皇上看着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心中也是说不出的痛心。 眼看着皇上就要心软,嘉陵立马站出来说道,“皇上,本宫知道你也心疼女儿,但是……本宫的女儿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践踏的!今日之事,你必须给本宫一个交代!” 皇上知道今天这事情不能善了,心中对这个女儿也是失望至极,按耐住心底的愤怒说道,“老二一个男子倒是不打紧,可华平……朕做主,将华平赐婚给老二做正妃!” 君连城闻言,倒是没什么反应,自知发生今天这事情,是躲不过这个结果的。 但是华平却立马出声道,“我不!我要嫁给六……” “华平!”嘉陵长公主立马将华平拖到了身后。 “华平与连城郎才女貌,良缘夙缔,不知将会完婚,至于今日之事,本宫不想听到任何风声!” “母亲!”华平立马抓狂。她一心要嫁的是六表哥,爱的也是六表哥,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退下!” 嘉陵心中也是一片苦涩,明明是算无遗漏的好局,最后竟然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君连城算个什么东西?跟那个皇后一样是个蠢货,她又如何想要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他? 让自己的宝贝女儿今后给那个皇后端茶递水? 可是,今日之事,自己的这个女儿糊涂啊! 华平知道自己如今除了嫁给君连城以外别无选择,虽然下药一事推给了端敏那个蠢货,可是自己的清白…… 期期艾艾的看向君无纪,却发现对方看都没看她一眼,心底更是难受得无以复加。 “皇上,事已至此,还希望你秉公办理!” 嘉陵见事情已经差不多的达到了目的,便领着华平离开。 在路过冯昭的时候,冯昭轻声的说了句,“长公主好算计!” 嘉陵顿了一下,侧头阴毒的看了一眼冯昭,然后拂袖而去。 “来人,将端敏押去佛堂关一个月的禁闭,并剥夺公主的封号!” “父皇……” 端敏瘫坐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皇居然要夺了自己的封号? “父皇,皇妹年幼无知,还望父皇网开一面!”君天澜跪下求情道。 君无纪也着实觉得端敏这个丫头无辜,“父皇,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干嘛那么认真?” “住口,你们谁再求情,朕连同着一并处罚!” 众人静若寒蝉。 冯昭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切,眼中没有丝毫的同情。 如果端敏不是一开始就存着想害自己的心思,又如何会被华平利用? 要是现在中计的是自己,恐怕下场比这惨的多了。 懒得留在这里看收拾残局,冯昭转身朝外面离去。 走到门外,一阵风吹来,冯昭打了个寒颤。 突然一阵温暖袭来,却是有人将披风披在了自己的肩头。 冯昭扭头,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竟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话来,心头哽着千万句疑问,却又问不出来。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们边走边说。”说着,牵起了冯昭的手。 这一牵便发现了不对劲,拉起来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我就说,你即使是再强的意志力,又怎么能够抵得过迷药的药性,原来是一直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抵制药性!” “我没事。”冯昭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没想到被君无纪更加用力的握住。 若是平时,她早就挣脱了,可是今日,迷药药性还在。 看着她这般模样,君无纪弯腰,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对着李顺吩咐道,“去趟国公府,告诉老夫人,阿昭今日被母妃留在了宫中作伴。” “是。” 冯昭闻言,立马反抗,“放开我,我要回家。” “你想要这个样子回去,让老夫人担心吗?”君无纪一边走一边说道。 果然,冯昭闻言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这是冯昭第一次这样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奇怪,明明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绣花枕头,可是为什么他的双臂这般的有力呢? 还有,上次在悬崖边,他居然单手能够救下自己! 君无纪,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月色如水,有清冷的梅花香绕鼻。 冯昭贴在他的胸口,仿佛能够听到他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那样的有力,竟然让冯昭微微的红了脸。 突然,头顶传来一阵声音,“阿昭,你知不知道,刚才我看见你躺在地上,我有多害怕?” 冯昭突然觉得心口一紧,像是心口被蛇轻轻的咬了一口,不痛,却让她忍不住的心慌。 感受到怀中人的僵硬,君无纪闷声的笑了。 “阿昭,你怎么总是惹祸上身?惹祸精!” “快睡吧,惹祸精,等你药效过了,我带你去看梅花,梅花就快开了……” 冯昭饶是再想保持清醒也抵不过浓浓的药效,慢慢的,在君无纪的怀中闭上了双眼。 在睡着之前,还听见君无纪在耳边碎碎念。 第一百一十七章 情绪涌动 宫墙之中,一道紫色的身影不慌不忙的在灯火阑珊处前行着,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怀中还抱着一位蓝色衣裙的女子。 一脚将门踢开,君无纪一眼便看见了端坐在桌子旁的人影。 云鬓高挽,一身暗金镶边的嫣红色宫装,纤细的手指正端着一个茶杯,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水。 “母妃,宫中人多眼杂,你不该这时候过来!” 说完,君无纪便抱着冯昭走了进去,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 “你对这个丫头倒是用心!”杨贵妃说道,“竟然敢为了这个女人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想让儿臣找个贵女定下心来,而阿昭又是你从满朝的贵女中给儿臣挑出来的!”君无纪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冯昭的小脸上,神色有些担忧。 “本宫原先看中的是萧语晴,但没想到那却是个没眼力见的蠢货,这个萧昭宁也确实深得本宫的心,可是本宫看中她是因为她能够助你一臂之力,倘若有一天她成为了你的绊脚石,又或者是让你迷失了心智,本宫可就容不得她了!” 杨贵妃的话到了后面,严厉而又森冷。 君无纪的双眸瞬间染上了寒意,看向杨贵妃,一字一句道,“有我在,谁都不可以动她,即使是母妃。” “你!”杨贵妃气得将茶杯摔在了桌上,一双魅惑的美眸微微眯着看着自己的儿子,胸口气得上下起伏。 “本宫培养你多年,要想本宫不动萧昭宁,那你就别让本宫失望。” “呵。”冷笑一声,君无纪说道,“我何曾让母妃失望过?但凡是我君无纪想要的,我都不会失手,不论是女人,还是……….” 看着君无纪胸有成竹的样子,杨贵妃这才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背对着君无纪说道,“再过十日左右,就是永宁候到达京城的日子了,你…….知道该做些什么吧?” “儿臣知道。” 闻言,杨贵妃才慢慢的走出了房门,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君无纪看着冯昭仍旧是皱着眉头沉睡的脸,眉心拧了拧,然后自己坐到了冯昭的背后,将自己的内力传入她的体内,想将她体内的迷药冲散。 一阵暖意从他的掌心,在冯昭的四肢传开,冯昭原本皱在一起的眉头,也慢慢的舒展开来。 过了一会儿,君无纪收齐了内力,将她重新放下躺好。 正要离开的时候,却又瞥见了冯昭的一只手从被子里面滑了出来,借着昏黄的烛火,君无纪一眼便看见了她掌心深深浅浅的伤口。 君无纪的眸子沉了沉。 这个女人,还真对自己下得去手。 “李顺,金疮药。” 李顺连忙从暗处走了出来,递上了金疮药。 看着君无纪小心翼翼的给冯昭抹着药,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直说,男子汉大丈夫,吞吞吐吐的,一不小心就猥琐了!”君无纪眼皮子都没有抬的说道。 李顺闻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主子,萧小姐中了迷药睡一觉就好了的,可是你冒然使用内力,要是被人发现了……” “看来你是闲的,敢管本皇子的闲事了。” “主子!”李顺委屈的叫到,“小的这也是为主子着想嘛!” “那你就为主子分一下忧吧!”君无纪替冯昭盖好被子,说道,“算算日程,永宁候此时该是到达平城了,你跑一趟吧!” “又是我?”李顺哀怨的说道。 “不想去?嗯?”君无纪眉毛一挑,斜斜的靠在床柱子上,看似慵懒,但是却散发出一种威慑力。 “奴才去,奴才明日一早就动身,务必完成任务!” “不错,连本皇子想让你作什么都猜到了,小顺子,你可真是越来越讨本皇子的欢心了。”君无纪满意的点头。 “那主子,你能别用称呼太监的语气称呼奴才吗?奴才渗得慌。”李顺双手微微的捂住了下面的某一处。 猛地,一把扇子又敲在了他的头上,“还不快滚回去安排安排,耽误了任务本皇子立马让你变太监!” “奴才这就走。” 说完,立马脚底抹油的跑出去了。 ……. 一夜无梦,冯昭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死日上三竿了,好像自从重生之后,就没有如此安稳的睡过一觉了。 看了看四周陌生又熟悉的环境,冯昭立马就认出了这是上次自己进宫住的地方。 动了一下四肢,冯昭立刻就发现自己的双手都被细心的包扎过了,还有,自己手脚轻盈,竟然像是有人给自己运输了内力一般,可是自己在这宫中,有谁会给自己输送内力? “萧大小姐,你醒了。”有宫女端着梳洗的器具走了进来。 “我的伤口,是你给我包扎的?” 那宫女闻言,轻轻的摇头,“昨晚奴婢并没有进屋伺候小姐,应该是六皇子亲自为小姐包扎的。” 说到这里,那宫女又接着说道,“六皇子对小姐可真是贴心。” 君无纪为自己包扎的? 想着上次他为自己上药的笨拙情景,然后看了看手上这个难看的蝴蝶结,皱了皱眉头,恐怕除了他也没人能将纱布绑成这副尊容了。 冯昭摇了摇头,努力的回想着昨晚的事情,却只记得自己被君无纪抱在怀里,他在自己的耳边碎碎念。 运了运体内的真气,难道,是君无纪给自己输的内力?君无纪竟然是会武功的? 所以,上次他才能够跳下悬崖救下自己?可是,他为什么要装作不会武功的样子? “六皇子在哪里?”冯昭立马问道。 “六皇子在内房,正在换……小姐,萧小姐,你不能进去……”那宫女连忙阻拦到。 冯昭光着脚跳下了床,不管不顾的冲向了着殿中的另一个房间,“哗——”的一声便推开了房门。 然后,被房中的香艳景色给征在了当场。 宫女立马捂住了双眼,跪在地上,“六皇子,奴婢已经阻拦过了,小姐……小姐非要……” “出去!”一道慵懒却又威慑力十足的声音传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乱花迷眼 那宫女闻言,立马弓着身子迅速的退了出去。 好比汹涌的洪水撞上了堤坝,冯昭愣在了原地,感受着心底的震撼,然后默然的跟着转身。 “阿昭,你留下。” 慵懒的声音传来,冯昭的脚步顿了顿,只听那人的声音又一次的传来。 “阿昭,过来。” 见冯昭没有动,君无纪又说道:“怎么,阿昭害羞了?” 害羞? 怎么可能? 想她冯昭在战场上,十几年都是扎头在男人堆里面,一直在跟男人打交道,什么男人的身体没见过,又怎么可能会害羞? 冯昭深吸一口气,眼里一闪,立马敛了表情,转身,“六皇子说笑了,既然六皇子都不介意,那昭宁也就随意了。” 转身就看见,那人不紧不慢的扬起一袍,三千墨发飞扬,衣摆旋转,缓缓的盖住了如玉般白皙诱人的身体,发丝缓缓 的落下,君无纪轻轻的一个转身,拢了拢身上的紫色衣袍,抬眸,一双狭长妖孽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向冯昭,竟让冯昭想到了乱花渐欲迷人眼这句诗词。 冯昭在心中暗骂,妖孽,这个男人真的是妖孽! 君无纪满意的看着冯昭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伸出手,再次说道,“阿昭,过来。” 冯昭白了他一眼,往前走了两步,无视他伸出的手,忍了忍,还是觉得他那敞着的衣领露出来的白皙的锁骨太过于刺眼了。 “天凉,六皇子还是将衣服穿好罢!” 瞧着她的这副反应,君无纪忍不住的咽了口唾沫。 怎么办,这么脸微微红着的阿昭,他好想亲她一口。 她板着个脸,他就想逗得她面红耳赤的,她此时故作镇静的站在那里,脸上却红扑扑的,他就想亲她,戏弄她! 君无纪生向来是个不要脸的人,出了这种想法后,就开始这样做了。 “你还知道天凉,你看你光着个脚就不怕受凉?” 冯昭闻言,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来找君无纪的目的,正要开口询问昨晚是不是他给自己灌输的内力的时候,却不想身子一把被君无纪给拉了过去。 一阵天旋地转,冯昭坐在了君无纪的腿上,捏起她的下巴,君无纪吧唧一口就亲了上去。 这动作被这个登徒子做的行云流水,触不及防,冯昭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占了便宜,冯昭懵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一巴掌挥过去,被君无纪笑嘻嘻的躲过了,再挥过去,直接被君无纪握住了手。 冯昭斥道:“你找死!” 君无纪餍足的舔了舔嘴唇,笑眯眯的拦住冯昭:“阿昭,我可是又救了你一次,向你讨要一个吻,不过分吧!” 风流浪荡的登徒子!冯昭咬牙,腾出没被他控住的左手想要将他按回榻上。谁曾想这人竟然抓着她的手不放,她伸手一推,他倒了下去,但是连带着冯昭也跟着倒了下去。 “主子,我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收拾好东西准备来辞行的李顺跨进门来说道:“小的这一去…….” 抬眼看着软塌上的场景,李顺的眼珠子掉在了地上,剩下的话全部都卡在了喉咙里面。 这个一向孤傲冷清的萧大小姐,此时正以一种饿狼扑食的姿态,将自家的主子压在身下,双手撑在他的身侧,半个身子都覆在自家主子身上。 而自家的主子,衣衫不整的躺着,双眼水光泠泠,嘴唇轻咬,说不尽的风与情。 李顺愣了一秒,然后立马转身就要跑。 “站住!”冯昭脸色变青,扭头看着李顺:“你不是有话要跟你家主子说?你跑什么?” 李顺仰天长叹,他能不跑吗?撞破了自家主子梦寐以求的好事,要是因此被耽误了,自己不被自家主子碎尸万段才怪! 李顺苦着一张脸,哆嗦着转身,一双眼睛看着地上,“主…….主子,萧大小姐,小的什么也没有看见!” 撑着身子离开床榻,但是没想到衣袖被君无纪压住了,身子刚起来,又一次的跌入了君无纪的怀抱。 李顺倒抽一口冷气,连忙用双手捂住了眼睛。 “阿昭,你今日,过分热情了点。”故意凑到冯昭耳边,君无纪慢慢的吐气说道。 冯昭立马像是慌了阵脚的兔子,连忙撑起了身子,伸手揉了揉眉心,“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一切,都是个意外!” “小的都懂!小的都懂!”李顺连连点头。 你懂个屁啊!冯昭气得脸颊发红,差点没忍住学着当年在军中那般爆粗口! 李顺点头哈腰的又说道,“主子,小的知道你此时万分不想在看到小的,小的也知道你和萧大小姐还有要事没做,主子放心!小的这就告退!” 说完,一溜烟的就走了。 顺便还将外面的宫女太监也赶走了。 “哈哈哈…”软塌上的君无纪斜躺在床上,笑的一脸的坏水儿的看着冯昭,“阿昭,此番你是逃不掉了,要不,咱们提前将这洞房花烛夜办了吧!” 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冯昭捏着拳头咯咯作响,问道:“你是不是真的很想死一死?” 笑声一窒,君无纪收起了笑容,乖乖的拢了拢自己的衣衫,:“就知道凶我,也不知道刚才是谁扑在我身上来着……” “你还说?”恶狠狠的声音传来,君无纪立刻合上了嘴。 “昨夜可是有人给我传输了内力?” 终于想起了正事的冯昭,连忙将话题岔开。 “对啊,我心疼你,就让李顺给你度了内力。”君无纪点头。 “是李顺?” “对啊!”君无纪疑惑的看着冯昭,“怎么?难不成因为我没有武功,没有亲自给你运输内力,阿昭你就嫌弃我了不是?” 看着此时皱着一张骚包脸,一脸委屈的娘娘腔样儿,冯昭果断的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看来,悬崖上那次真的只是一次巧合,而昨晚真的是李顺给自己运输的内力。 “你就是会武功,我也嫌弃你!”冯昭没好气的说道,然后说道:“多谢六皇子昨夜的出手相救,昭宁今日回府,定会让父亲亲自道谢。” “啊?这就要走?”君无纪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一脸不舍的说道:“那再亲一个呗!” 冯昭扭头就走。 第一百一十九章 品尝糕点 待冯昭出去后,君无纪摸着方才终于一亲芳泽的嘴唇,笑得回味无穷。 冯昭回到自己的那个房间,在宫女的服侍下刚刚梳妆完毕,就有宫女来报,让她去见贵妃。 上一次是自己受伤,所以是杨贵妃来看自己,可是自己这一次并没有受伤,中了迷药也只有君无纪知道,所以按理这次的确应该是她去拜见贵妃。 “母妃一生受尽恩宠,性格自然也就高傲了许多,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阿昭莫怪!” 冯昭透过镜子看着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的君无纪,挑眉,“我连你都能忍,你母妃又有何惧?” 失笑,君无纪走过去,摸着下巴,笑得意味深长,一双眼睛泛着秋水儿的盯着冯昭的红唇。 一个简单的动作,不知为何在他的身上就做的如此的风月无边! “看来,阿昭是已经做好了和我长长久久的打算了!” 想到刚才的那一幕,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冯昭又一次的红了脸,皱着眉头道,“谁要同你长长久久?” 君无纪眨眨眼,说道,“阿昭你啊!你看咱们,谕旨赐婚,又情投意合,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金玉良缘!” “不知羞耻!” 冯昭没理他,面无表情的朝外走去。 冬日的风过,微微的凉意,吹动了她鬓角的发丝,同他擦脸而过。 君无纪笑了笑,跟了上去,“阿昭,话可不能乱说,咱们是正正经经的要成为夫妻的,怎么就不知羞耻了?” 冯昭头也没回,“订婚和成婚,那可是大不相同!” “不过是一步之遥,有什么区别?”哭笑不得的追上去,君无纪拉住了冯昭宽大的衣袖,“你不同我成婚,还能和谁?” “不用你管!放手!”声音冰冷,冯昭道。 这宫中人多口杂的,他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重生之后,她是将人言可畏四个字领教通透了的。 “又叫我放手!”翻了个白眼,君无纪往前走了两步,将袖子拽的更紧。 “你这个女人,性格着实古怪!你害羞了就是害羞了,有什么好遮掩的?心思那么重,一天到晚也不见你笑几次,做个女人,还是心思轻一点的好!” “愁眉苦脸的,容易长皱纹变老你知不知道?” 冯昭满脸寒霜的扭头,“我生来性格便是如此,不懂得巧言谄媚,我也从没有逼迫过六皇子,六皇子要是想要不喜欢,琵琶另抱便是!” “哎哟我的乖乖!喜欢喜欢!”君无纪手往下滑,轻车熟路的就牵住了冯昭的手,十指相扣,“走,我带你见母妃去!” 轻哼一声,冯昭别开了头,甩了两下手,没甩开,便作罢。 “你陪我去做什么?还真怕你母妃把我吃了?” “对啊!你是我的,我得时时刻刻将你带在身边!” 昨晚母妃明显的对自己救阿昭不满,要是今天母妃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可怎么办?思来想去,还是跟过去瞧瞧的好! 宠溺的看着身旁的女子,只见她眉毛一蹙,说道。 “又胡说!”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不一会儿便到了杨贵妃的宫殿。 两人进殿,便见端慧正在殿中,逗得杨贵妃笑着。见两人进来,端慧连忙起身行礼,然后说道。 “既然六哥和萧姐姐来了,那端慧便先告辞了。” 想着昨晚端慧对自己的提点,冯昭也感激的朝她一笑。 “平日里总不见你来看望本宫,怎么今日倒是跟着昭宁过来了?”杨贵妃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却故意问道。 君无纪随意的往旁边椅子上一坐,喝了一口茶道,“平日里都是父皇陪着母妃,儿臣要是过来,反倒是成了多余的了!” “满口胡言!”贵妃的盛宠,是整个宫中无人可及的,听君无纪这么一说,脸上的神情立马娇羞又带着自豪。 “昭宁,你平日可要多担待,这孩子,被本宫宠坏了,总是没个正行。” 冯昭向来都觉得这个贵妃的笑很假,就连此时,明明是笑得满面春风,可是她依然觉得笑意没到眼底。 垂眼,冯昭做出名门贵女的娇羞样儿,“六皇子是性格率性!” 君无纪瞅着她这副乖巧模样,笑意越深,“母妃你看,阿昭多护着我!” “阿昭,阿昭!还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贵妃招了招手,立刻有宫女端着糕点上来。 “昭宁,这是本宫新找到的糕点师傅,据说是从杭州来的,来,你们尝尝他的手艺!” 冯昭看了一眼盘中玲珑剔透的糕点,捏起了一个轻轻咬了一口,点头,“这糕点,倒也是可以称作色香味俱全了!” 君无纪也赞不绝口,“母妃,你这糕点师傅手艺不错,不去赐给儿臣吧!” 贵妃嗔道,“这个本宫可不允了,这可是本宫特意拖人寻来送给你皇祖母的,你平日呆在你皇祖母身边,依你看,你可还附和她老人家的口味。” 君无纪又吃了一块,细细品尝,“甘甜无比,还带着果脯的香味,确实是符合皇祖母的口味!” 闻言,贵妃满意的笑了,“既然你都觉得可以,那本宫明日便差人将他送给你皇祖母了!” 冯昭闻言,眉头缓缓的皱了起来,若有所思的的看着盘中的糕点。 君无纪见状,问道,“怎么了?这糕点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回过神来,冯昭微微的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弄错了。” 贵妃素来谨慎,闻言立刻问道,“昭宁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冯昭看了一眼贵妃,然后又垂眸想了一会儿,复又说道。 “这糕点中,有榆花的香味,又放有茯苓,可是昭宁曾在父亲书房的书中看到过,榆花和茯苓,二者同时入味,会让食物甘甜无比,只是会有轻微毒性……不可多食,否则,会使人渐渐四肢无力,疲软至死!” “啪——” 贵妃手中的茶杯掉落在了地上,茶水四溅,同时贵妃眼中的阴狠也是一闪而过。 第一百二十章 皇后手笔 “娘娘,这只是昭宁一人之见,或许是我弄错了,您可以再找人验一验!” 冯昭连忙的说道。 “不用了,本宫信你!”贵妃盯着那盘糕点,眸中流光闪烁。 君无纪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问道:“母妃刚才说这师傅是你特意托人寻的,是何人替你寻来的糕点师傅?” 一阵幽暗的光芒从贵妃娇媚的脸上闪过,握紧了手心,红唇轻启,“德妃!” 德妃?端敏的生母,也就是刚刚诞下皇子,重新获取盛宠的那位德妃? 看来,这后宫之中,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啊!冯昭心中一番计较。 “德妃常年深居简出,与世无争,难道,她这是生下一个皇子就坐不住了?”君无纪一拍桌子,愤怒的说道,“居然敢给母妃送这样一个糕点师傅,要是到时候皇祖母吃出了什么问题,那遭殃的可不就是母妃了?” 猜对了其一,却猜不透其二,冯昭心中感慨,先前自己竟然怀疑昨晚的事情是这个草包故意设计的,看来,自己真是高估他了,只不过都是巧合罢了! 幸好杨贵妃却不是个糊涂的,摇头道,“从端敏盛宠不衰,便可知道德妃并非是个愚钝之人,这宫中有的人,看似不争,暗地里却不知使了多少心机!” “只不过这个德妃不是个蠢货,也不敢这么暗算我,只怕这个糕点师傅,是皇后的手笔罢!” 君无纪继续将愚蠢进行到底。 “母后?”君无纪将折扇往手心一拍,“那母妃准备怎么办?将此事告诉父皇?” 贵妃疑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又看了一眼冯昭,然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轻笑道,“不过是件没有证据的小事,告诉你父皇,打草惊蛇不说,还会惹你父皇不开心!罢了,此事母妃自会解决。” “那好,母妃,你可断不能受了小人的算计!”君无纪一脸愤怒的说道。 “放心吧!此时的皇后恐怕已经无心来对付本宫了!迎娶长公主的女儿,还是那样一个郡主,有她受的!” 贵妃朝着身后的宫女使了个眼神,那宫女立刻上前端走了糕点。 “那华平平日里最喜欢教唆端敏来欺负昭宁,此番声名狼藉,也算是她的报应了!不过皇上将此事压了下来,还特意隆重赐婚!” 君无纪也点头,“此番那两个丫头都受到了教训,阿昭,今后可没人敢再欺负你了!” 冯昭笑了笑,“只怕华平郡主不会就此罢休,毕竟……郡主一心想嫁的,是六皇子你。” 君无纪被冯昭看的一脸心虚,“那是那丫头胡搅蛮缠,我可是从来没有招惹过她!” “昭宁,日后若是华平那丫头再敢胡来,你尽管告诉本宫!”贵妃说道,“但是无纪虽然风评不好,可是本宫可以作证,这些年,他还是头一次对一个姑娘如此认真!可以为了你连性命都不顾了!” “对!你看母妃都替我说话了!” 那是你的母妃,她自然是替你说话! 冯昭心中腹诽,但是脸上却不露分毫,“如此一来,那倒是昭宁多心了!” “你是个心思通透的好姑娘!”贵妃笑着说道,“另外你外公也快到京了,到时候,你替本宫向他问好!” “那是自然!”冯昭微微笑着说道,“昭宁会告诉外公,若没娘娘相助,昭宁还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外公呢!” 贵妃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本宫便不留你们了,无纪,你带着昭宁再四处逛逛吧!” “好啊!” 两人从殿中出去,君无纪就开始唉声叹气,叹得冯昭心烦! “你又发什么疯?” 停住脚步,君无纪无辜道,“我只是心生感慨,叹了几口气,阿昭怎么又生气了?” “那好,你说说,你为何叹气?” “唉!”再叹了一口气, 君无纪才说道,“我只是突然感慨,这女人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你看父皇那么多女人,个个都勾心斗角的,连皇祖母都被算计到了,更何况是父皇?” 这倒也是,这后宫那么大,女人那么多,可是皇上却只有一个,如何不争?如何不抢? 加上皇储之争,这后宫就更加不可能风平浪静了。 德妃应该也是一个机关算尽了的女人,否则也不会在这种局势中还能给皇上添一个老来子了。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的女儿成了嘉陵长公主算计的替罪羊,她自己则被皇后当了枪使。 瞥了一眼君无纪,冯昭嗤笑道,“难为你倒是有这样一番见解!但这又与你何干?” 一把搬过冯昭的肩膀,君无纪一本正经的说道,“所以……本皇子决定了,今后本皇子绝不纳妾,纳侧妃了,咱们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好?” 身子一僵,冯昭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人,说不出话来。 “怎么?阿昭是被我感动得说不出话了?” 冯昭连忙拍开他的手,眼神闪烁,“谁……谁感动了?你这种登徒浪荡子的话,谁信谁傻!” 君无纪一噎,哭笑不得,“阿昭,明明是你朝我房中跑来看我赤身裸体,怎么最后倒是我成了登徒子了?” 眼见冯昭的脸色变黑,君无纪连忙又改口道,“是……是我浪荡了!阿昭是最正经的人了!” 冯昭冷冷的瞪着他。 看着她冷艳的轮廓,以及那双清冷中透着妩媚的眼眸,君无纪忍不住赞叹,“阿昭连生个气也是如此的出尘脱俗,我真想把着人间的风与雪都捧在你的面前。” 他这张嘴倒是厉害!只是不知道他这哄人的话已经同多少女子说过了?真情,假意,都让人分不清。 冯昭眯眼说道,“那你倒是给我捧过来啊?捧不过来就别再打和我成婚的主意!” 说完转身就走。 第一百二十一章 雪海千顷 然而没有多久,就听见了宫女的惊呼声,以及“漱漱——”的声响。 出什么事了?冯昭一阵疑惑,停下脚步,回头一看。 方才她离开的那个位置后面的梅林之中,有一人正抱着梅树的树干使劲的摇晃着。 瞳孔一缩,冯昭变了脸色。 “啊——六皇子好生威武!” “好美啊!” 周围的宫女们纷纷眼冒桃心的尖叫着。 “你在干什么?”冯昭皱着眉问道。 君无纪一抬头就瞧见了她,龇牙咧嘴的继续摇晃着树干。 “给你下的香雪海!”他说。 落梅纷纷,暗香浮动,天资皎洁,冷艳如雪。 冯昭红唇微抿,看着白梅漱漱如雪海,又看着那人紫衣翩翩,笑容一脸秋水儿又极其的不正经,可是不知为何,冯昭感觉自己心口紧了一紧。 君无纪使劲的摇了两下,然后咧嘴跑了过来,捧着一捧的暗香梅花,眨眼道: “你说捧不过来就不成婚了,可我是打定了主意非你不娶的!只羡鸳鸯不羡仙你忘了?” 阿昭,咱们不回去了好不好?今儿我才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只羡鸳鸯不羡仙了! 身子一僵,冯昭瞪大了一双美眸看着眼前这人,竟是说不出话来。 一阵寒风吹过,梅林之中白梅飘落,遥看一片白,雪海波千顷。 身后的宫女都停止了欢呼声,看着眼前的两人。 一个面容清绝艳美的女子掌心捧着一捧白色的梅花,神色复杂。而她面前,一袭华贵紫衫的男子墨发飞舞,笑得风情万种。 马车上。 君无纪死皮赖脸的非要替冯昭的掌心上药,动作笨拙又不知轻重,但冯昭却鬼使神差的没有推开他。 “你怎么还不消气啊?我都送你香雪海了!”君无纪苦恼的说。 冯昭抽回自己手,抿着红唇没有说话。 “早知道你这么害羞,我早上就不跟你开玩笑了!” “你要是再对我动手动脚,信不信我直接卸了你的胳膊?”终于开口,冯昭的语气很差。 “阿昭,你可不能这么过河拆桥啊!我上次救你一命,昨晚又救了你一次,你不以身相许便罢了,还碰都不让我碰了,你说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君无纪不甘心的吼道。 说起这个,冯昭倒是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君无纪救自己是意外,那李妍呢?该不会也是碰巧抓住的那个嬷嬷吧? “昨晚可都是你设计好了的?”冯昭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我被华平带走的?” 面对冯昭清冷审视的目光,君无纪丝毫不见慌乱,还露出一丝洋洋得意。 “那可不是,幸亏本皇子机智!李妍那丫头慌里慌张的寻到我说你有麻烦了,我就立马留意华平那丫头的动向,同时让李妍跟着端敏,这不,就瓮中捉鳖了!” 一番话,说的倒是一板一眼的,冯昭听得半信半疑。 “就这样?” 君无纪老实点头,“对啊,就这样!只是没想到你跟华平都被迷晕了,我想了想华平那丫头着实可恶,就没管她,让她自食恶果!” 冯昭凝视了他一会儿,见他面不改色,也就将目光移开,“华平好歹是你表妹,你倒是下得去手!” “我何曾下手,给她下药的不是阿昭你吗?” “……”冯昭倒是说不出反驳的话。 诚然,给华平下药的确实是她冯昭。 君无纪见她脸色又要变,连忙岔开话题,“阿昭,你这手这几天可不许碰冷水,要是伤口感染了,心疼的还不是我!” “有件事,我倒是很好奇。” “什么事?”君无纪立即问道。 淡淡的瞥了一眼君无纪,冯昭不紧不慢的问道,“六皇子是有几颗心来疼人?今日为我捧花捧雪的,明日又朝着哪家小姐献殷勤?” “阿昭,我可是一可心都挂在你的心上了的。你要是想问我有没有给别家小姐捧花捧雪,那你该直接问啊?” 说着,君无纪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需要我教你怎么说吗?” 君无纪收起了笑容,学着冯昭一脸清冷模样,“今日你送我一片香雪海,我很喜欢,但是你今后不可再招惹别家的小姐,也不可再送其他小姐香雪海,知道吗?” 说完,他又仰起头,恢复了那风流倜傥的笑容,眼中的秋水似乎能够流进人的心里。恢复原本的嗓音,他声音低沉魅惑: “阿昭,我说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是认真的!” 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人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说这句话了,但冯昭仍然感觉心口像是被撞了一下,征然的看着他。 这人说起哄小姑娘的话来可还真是厉害,她想,但他明晃晃的笑容真的像是能溢出秋水儿来。 “要请我进去你的闺房坐坐吗?”君无纪笑嘻嘻的问。 冯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马车已经停稳在了国公府的门前。 一把挥开君无纪的手便道:“女儿家的闺房,岂是你想进就能进的?” 君无纪有些郁闷,但转瞬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挤眉弄眼的笑了起来。 “那好吧!今日我就不进去了,等咱们成婚后,咱们共用一个房间,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 “听说,你如今已经掌管了国公府的中馈,阿昭你可真是厉害!娶到你这样宜室宜家的女子,实乃我三生之幸啊!” 君无纪斜倚在马车壁上,瞧着冯昭直乐。 “六皇子的消息可还真是灵通,连国公府的内宅事务都了如指掌!”冯昭冷笑。 “这不是关心你嘛!” 轻哼一声,冯昭跳下马车,提起裙摆走的飞快,像是有心要逃离什么一样。 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君无纪脸上的笑容变得若有所思。 “回宫!” “是。”车夫挥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姨娘生产 冯昭刚踏进国公府的大门,便见府中已经乱了套。 随便捞了一个侍女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那侍女见冯昭,立马说道,“大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婉姨娘要生了,如今府中无人主持大局,大家全都乱了套了!” 婉姨娘生产了?不是还有十来天才生产吗?怎么突然就想生了?还有,偌大一个国公府,为何说无人主持大局? 恰好春茗得知冯昭回府,焦急的迎了上来。 “小姐,你终于回……”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冯昭便一边往里面走着,一边问道,“父亲和祖母呢?婉姨娘怎么突然就要生产了?” “今日是老国公的忌日,一大早夫人便提议带着国公和老夫人还有二小姐一起去寺庙祈福去了!” 春茗一边跟上冯昭的步伐一边气喘吁吁的说道,“听侍女们说是婉姨娘喝了一碗莲子羹之后就开始腹痛,有了生产的迹象!” 冯昭一路疾奔,脑海里回荡着春茗的话。 她刚回府的第二天就找了太医给婉姨娘把脉,太医明明说了胎像很稳。好好的怎么会喝了一碗莲子羹就要生产了? 还有,往年萧昭宁的爷爷忌日都是在家中祭拜的,怎么今年就全都去了寺庙,恰好只留了婉姨娘一个人在家里? 越发的靠近婉姨娘的院子,便越发的听见哀嚎声一声高过一声。 冯昭之前二十年都是在战场上度过,没见过女人生孩子,只听说这是一件极为凶险,稍不注意就一尸两命的事情! 如今听见婉姨娘的哀嚎声,心中不免得犹如万千蚂蚁在焦急的爬来爬去一般! 不到一刻钟,冯昭和春茗便赶到了婉姨娘的院子,院子里,丫鬟婆子们端着热水,拿着物件来来回回的进出,个个都神色绷紧了。 “婉姨娘,用力,使劲儿啊……熬过了这一关,今后可就大路亨通了……”产房里面产婆絮絮叨叨的声音传来。 冯昭准备冲进去,却被春茗拦了下来。 “小姐,不可!产房污秽,小姐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这产房是万万进不得啊!” 恰时,产房里面又传来了几声婉姨娘凄厉的惨叫,冯昭感觉自己的心底都在发麻了! “那个小丫头,快将这宁神的安神香给点上,有助于婉姨娘生产……快去!”里面产婆的声音传来。 冯昭心中一惊,安神香?女子生产何时需要借助安神香了? “小姐……”春茗惊呼, 里面丫鬟落梅一手端着烛火,朝着案桌上的香炉走去,正要点着,门却突然被撞开,冯昭冲进去,一把将她手中的烛火拍掉,滚烫烛蜡滴落在落梅的脚上,落梅发出一声痛呼! “个死丫头,让你点个安神香都……你是谁?怎么突然闯进来?冒冒失失的,快出去!快出去!” 接生的产婆见状,因为不认识冯昭,所以立马就朝着冯昭呵斥。 冯昭冰冷的看着她,浑身的气势无比摄人,她看了一眼房中的情况,房中的丫鬟还有产婆,都是陌生的面容,根本就不是之前她找人安排好了的产婆! “春茗!之前府中的产婆呢?”冯昭问道。 “王产婆的儿子昨天打死了人,王产婆昨晚就已经连夜赶回家去了!这个林产婆是夫人和老爷现找的。”春茗在一旁答到。 冯昭心中冷笑,苏氏还真是安排了一手好棋。 将府中的人都带走了,又安排了一个新的产婆进来,这其中的意味,不用说也知道! “你这个小丫头,不懂规矩在这里瞎掺和什么?我可是国公爷请来给婉姨娘接生的,要是耽搁了接生,你担待得起吗?” 那产婆不知道冯昭的身份,又听苏氏说了,今天这府中没有任何的主子在,就以为冯昭只是个一等的丫鬟而已。 “落梅,快将我准备的香片和人参片拿来 ,给婉姨娘吊着!” 落梅闻言,连忙端过来一个精雕细琢的托盘。 冯昭看了一眼那个盘子,眼中阴霾闪过,然后一个耳光就呼在了落梅的脸上。 “啊——” 要是她没有记错,这个丫鬟应该是苏氏院子里的! 要是婉姨娘真吃了这些参片和香片,还有命生下这个孩子么? “你是哪里来的丫头?敢在这里坏事?活的不耐烦了么?” 那产婆见参片被打落,想起苏氏交代的事情,立马就尖叫了起来! 只有将今天这事情办妥了,那她们全家以后可就都有好日子过了! “哪里来的丫头?” 冯昭的脸色阴沉,嘴角扬起一个寒冷的笑,“我堂堂国公府的嫡出小姐,在你的嘴里就成了丫头了,我看是你活的不耐烦了吧?来人,将这个婆子给我绑了!” 产婆一听,顿时新头发大震,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是国公府的大小姐!但是仍然不死心的说道。 “就算你是大小姐又怎么样?我可是国公爷请来给婉姨娘接生的,你凭什么绑我?” “凭什么!”冯昭的脸色越发的阴沉,眸光犹如淬毒的利箭,“就凭我手中掌管着国公府的中馈,就凭我手中拿着你谋害国公府子嗣的证据!!” 一股子寒意从产婆的脚底直窜心房,明明面前的只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却让她有一种面临千军万马的感觉!她的脸上立马出现了一丝慌乱,还想要垂死挣扎。 可是冯昭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你们一个个的,听不到我说话吗?还是想让本小姐将你们一起绑了交给父亲?” 周围的丫鬟们这才从蒙圈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纷纷上前来将产婆制服,然后五花大绑的捆起来,推了出去。 正在这时,老夫人身边的林嬷嬷赶到了。 看到房中的情形时一惊,再看向床上的婉姨娘,婉姨娘也是一阵愕然,连痛都忘了。 “老夫人就是放心不下。特意叫我提前赶了回来,大小姐,如今是个什么情况,那产婆可是犯了什么事?” 冯昭见到林嬷嬷,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嬷嬷来的正好,你是个有经验的,接下来,可就由你来给姨娘接生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心惊胆战 “这……”林嬷嬷一阵犹豫还有不解。 可是冯昭却已经顾不得跟她们解释那么多,直接吩咐道,“夏蝉,你带人将这房中的香炉,蜡烛还有其他任何陌生的,可疑的物件全都扔出去,有异味的东西也不要放过!” “春茗,你安排两个人去重新烧热水,准备东西,全部都给我盯紧了,别人有些心怀不轨的人给钻了空子!另外,你让惊岚马上去城中请个大夫,切记,做到隐蔽!” 最后一句话,冯昭说得极为的缓慢而又意有所指! 春茗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一脸凝重的退了出去。 苏氏一向做事缜密,又诡计多端,虽然这个产妇和那个下了迷药的香炉、有毒的参片和香片也都被她清理了出去,可是难保那个毒妇没有后手! 林嬷嬷见她这样一通安排,心中不由得也是一片紧张,“大小姐,老奴还从没给人接生过啊!” “再去请产婆已经来不及了,如今这府中留下的人,昭宁也是断不敢用的,林嬷嬷,今日国公府的小少爷的性命可就都在你的手上了!” 一席话下来,众人怎么还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众丫鬟婆子也都马上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战战兢兢的去忙碌自己手上被安排的事情。 林嬷嬷心中震撼,又一次的被大小姐魄力被惊讶到。 “你放心,大小姐,老奴会尽力而为!” 冯昭用丝帕将地上的参片和香片各捡了一片包起来,顺手装进了衣袖,然后净了手,才来到婉姨娘的床前。 “婉姨娘,我一定会保你们母子平安,你尽管放心的将小少爷生出来,其他的,我自会安排!” 婉姨娘脸色刷白,但是心中却犹如吃了定心丸一样。 此刻方才又觉得肚子一阵一阵的抽痛,也顾不得心头的疑惑,忍痛的朝着冯昭点了点头。 “姨娘放心,老奴好歹也是生过几个孩子的,定不会让你有任何的闪失!” 林嬷嬷此时也被冯昭的魄力感染,心中的胆怯褪去,恢复了镇定。 “来,婉姨娘。吸气,呼气,对就是这样,不要急,慢慢来……” “啊……”婉姨娘声嘶力竭的叫着。 “很好,宫口已经开了三尺了,小少爷就快出来了,婉姨娘,加油……” 林嬷嬷不停地给婉姨娘打着气。 冯昭也是抓紧了双手,掌心不自觉的全都是汗水,之前上阵杀敌都不见自己这么的紧张过。 春茗推开门走了进来,在冯昭耳边轻声细语了几句,冯昭点头,悄无声息的从春茗的手中接过了一张手帕。 此时的房中,只剩下了春茗,夏蝉还有冯昭和林嬷嬷四人,其余的几个丫鬟都被隔绝在了外间。 林嬷嬷满头是汗的注意着婉姨娘的情况,“婉姨娘,再加把劲,就快看到小少爷的头了,再加把劲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冯昭的掌心已经被汗水浸湿,婉姨娘的声音也已经沙哑。 “快,加油,小少爷就快要出来了,加油……”林嬷嬷兴奋的说。 冯昭看了一眼已经冒出了大半个身子的孩子,眼中幽光一棱,朝着春茗使了个眼色,捏紧手中的帕子快速的走了过去。 春茗也立刻走上前去,挡在了林嬷嬷的前面,恰好挡住了林嬷嬷的视线。 “婉姨娘,使劲儿啊……”春茗焦急的大喊! 终于…… “哇——哇——” 一道洪亮的婴儿的啼哭声,带着划破这冬日寒风的气势响彻整个房间。 冯昭迅速拿出了手中的手帕,正要准备动手的时候,春茗惊喜的呼声传来。 “恭喜婉姨娘,喜得贵子!小姐,是小少爷!小少爷!” 闻言,冯昭大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帕子又放回了衣袖。 林嬷嬷连忙上去,剪断婴儿的脐带,将婴儿简单的清洗了一番,这才放进了襁褓里,抱到了冯昭的面前。 “大小姐,你看,小少爷长得真是可爱!” 冯昭抬眼望去,大红色的襁褓之中,一个白里通红的小婴儿浑身皱巴巴的,算不得是多好看,可是一双犹如黑葡萄的眼睛异常的明亮,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朝着冯昭咯咯一笑。 那纯真得比雪花还要白的笑容,竟然犹如黑夜里面的一把烛火,让冯昭心中一亮,整颗心都莫名的一软。 原来,这就是生命,一个幼小又鲜活的生命…… “小少爷看来是和大小姐亲呢,还朝着大小姐笑了!”林嬷嬷的声音里难掩惊讶。 “林嬷嬷,将孩子给婉姨娘抱抱吧!”冯昭声音都难掩颤抖。 林嬷嬷又将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婉姨娘的床上,对婉姨娘说道。 “婉姨娘,小少爷长得这般的可爱,你今后啊,可算是个有福的了!” 婉姨娘一脸欣慰的点头,苍白虚弱的脸上满是母性的关爱。 手臂轻轻的护着孩子,让孩子枕在自己臂弯,生怕不小心弄疼了他。 婉姨娘看着襁褓中的孩子,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后怕,要是自己生的是个女儿,那…… 幸好,上天保佑,是个儿子! 强压下心底的情绪,婉姨娘侧头,“大小姐,今日是你救了我们母子性命,以往也是多亏了大小姐的造福,奴婢斗胆,恳请大小姐为孩子取个乳名。” 孩子的名字,只能由他的父亲国公大人来取,但是一个乳名,冯昭作为国公府的大小姐,还是有这个权利的。 林嬷嬷也说,“大小姐,小少爷跟你那么亲,这乳名,就由你来取吧!”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冯昭低声浅吟,她本就不通文墨,只记得几首边塞的诗歌但如今,她才发现,杀人的不是刀,而是人心。 “就叫阿拂吧!” 隐于人事,但是从未放弃过内心的仇恨!她所求的,不是功与名,而是能够蛰伏之后,一洗血仇! “阿拂好!奴婢谢过大小姐的赐名!”婉姨娘连忙说道。 见她们都没有明白自己隐藏的意思,冯昭也没有多说。 第一百二十四章 像极阿岚 没说几句,请的大夫来了,还带了一个稳婆过来替婉姨娘清理了身子。 这才领了大夫进来,隔着纱帘替婉姨娘把了脉。不过我幸好那些污秽的毒物没有来得及沾染上婉姨娘,那产婆也还没来得及下手,所以婉姨娘只是身子虚弱,却并无大碍。 大夫叮嘱了几句,开了调养的秘方,这才挎着药箱走了出去。 待大夫走出去后,春茗也跟了上去。 “大夫请留步。” 大夫回头,恭敬的行礼,“不知姑娘还有何吩咐?” 春茗看了看四周,然后从衣袖中拿出了刚刚冯昭给她的绣帕。掀开绣帕,春茗递给大夫,“请问大夫,这些参片和香片里面,可有掺杂其他东西?” 那大夫疑狐的拿起一快参片,轻轻的嗅了嗅,然后说道,“姑娘,这参片可千万不能给产妇用,这是用麝香泡过的参片啊!” 春茗心头一跳,稳了稳情绪,然后送走了大夫。 幸好小姐发现的及时,不然…… 回屋之后,春茗将刚才老中医的话说给了冯昭听,冯昭闻言,冷笑一声,在一开始发现府中无人时她就觉得事情不对劲!果不其然! 可惜了,她没算准的是自己会这么早就回来了! 出了厢房,冯昭仔细的叮嘱院中的丫鬟,“婉姨娘刚生产完,身体虚弱,坐月子期间需要注意的事情也很多,你们可都得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了!” “大小姐放心吧!婉姨娘和小少爷的所有衣食住行还有用人方面,老夫人都吩咐了老奴留意,绝不会出现半点纰漏!” 林嬷嬷自然是明白冯昭话中的深意,今日这房中所发生的一切,犹在心头。 “嬷嬷事务繁多,如果忙不过来尽管来找昭宁,春茗,这段时间你也多过来走动,帮衬着林嬷嬷!” 阿拂还小,这一个不小心要是让人钻了空子,那可就不好说了。 “小姐,那个产婆你准备何时审问?”夏蝉在一旁问道。 自然是越快越好! “将人给我提过来,我立马就审!”冯昭冷冷一笑。 今日算是大小姐掌管府中事务处理的第一件事情,没想到大小姐一出手就雷厉风行,气势摄人,这府中,竟然没人敢挑一句不是。 冯昭前脚刚迈出婉姨娘的院子,后脚就有丫鬟急匆匆的来报,说是产婆在柴房服毒自尽了! “小姐,依奴婢看,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杀人灭口,哪有那么巧,刚抓过去才一会儿的时间,人就死了!又没给她定罪,也没有对她用刑,怎么可能连一句辩驳的话都没有就自尽了?”夏蝉气得直跳脚。 “是啊!小姐,这下可是丢失了最直接的人证!”春茗也是一阵的惋惜。 婉姨娘刚生产完,这人就死了!下手了还真是快,想来她们也是料定了,等自己忙完婉姨娘生产的事情就会提审人,所以才趁早下了手。 冯昭眼神微闪,丝毫不见慌乱,“死了就死了,那种人死有余辜!” “可是……” “放心吧!”冯昭红唇微微勾起,“本小姐早有准备!散了吧,想来祖母和父亲很快就会回来了,春茗,你去吩咐厨房做好喜宴!” “是!” “等等,这件事情先不要宣扬,春茗,你过来。” 春茗嘴唇连忙凑了过去,听见冯昭的低语后,轻轻的笑了。 婉姨娘只是个妾,加之这房中刚经历过生产,老夫人的身体又不好,怕沾染了产房的污浊对身体更不好,所以老夫人是定然不会来这院子的。 冯昭想到这一点,所以早早的就抱了阿拂去正厅等着了。 正厅位于国公府的正中央,厅外种了一排排的紫竹,朱红色的砖墙旁还种了几株万年青。 几个丫鬟捧着玉樽,香炉等纷纷摆在了大厅之中,因为怕小孩子着凉。 大厅之中,看着怀中的雪白雪白的婴儿,冯昭不自觉的就想起了阿岚小时候,也是这般的软儒可爱。 可惜,再见阿岚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一心报仇的杀手了。 冯昭伸手戳了戳阿拂的脸蛋,阿拂咯咯的笑开,吐了个泡泡,逗得冯昭不自觉的笑了。 恰恰这一抹笑容被进来的惊岚捕捉到,惊岚有一瞬间的征松,不知为何,这一抹笑容,他觉得是如此的熟悉。 “阿岚,你快看,他朝我吐泡泡了!” 冯昭笑着朝惊岚招手,目光如水的看着他,阿岚,他像极了你小时候。 惊岚走了过去,看着她怀中的婴儿,清冷的脸上闪过一丝情绪,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现在,她有了自己的亲弟弟,她还会记得她当初说的话吗? 她说,她会将自己当作她的亲弟弟看待! “事情已经办妥了,那些男婴已经送了回去。”惊岚用仅仅只有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 冯昭对他一向放心,点了点,又继续逗着怀中的孩子,“你看,这孩子笑得多开心,阿岚,你也应该多笑笑。” 惊岚愣了愣,临走前,说了句,“属下也曾经和这个孩子一样有过一个姐姐的,虽然从来没有跟她相认过,但是听人们说,她是个骁勇善战的女英雄!”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 一滴泪,从冯昭的眼中滴落在了怀中阿拂的脸上。 望着惊岚消失在寒风中的身影,冯昭重生后第一次泪流满面。 阿岚,你可知我就是你姐姐! 可是我却不能和你相认! 思绪之间,外面已经传来了喧闹声,冯昭连忙擦了眼泪,调整了情绪。 “哎哟,我的心肝宝贝儿,来,快来让祖母好好看看。” 冯昭福身行礼,“昭宁见过祖母!” “好好,起来,快起来!” 老夫人连忙招呼了冯昭起来,一门心思的都扑到了冯昭怀中的阿拂身上。 伸手逗弄着阿拂的小手,逗得阿拂咯咯的直笑,一颗葡萄似的眼珠子直转。 第一百二十五章 喜得贵子 老夫人见状,一口一个心肝宝贝儿的,嘴角笑得几乎要咧开到了耳后根,眼帘之中,盛满了喜悦。 国公府十几年来再无喜事,房中纳着几房姬妾,却没有一个怀上子嗣的。 眼看着国公府就要后继无人,谁知这个时候喜得贵子!老夫人当然喜悦了。 喜悦的除了老夫人,当然还有一直盼望着而已的国公。 “哈哈哈,娘,快让儿子看看孩子!”一道喜悦高昂的声音传来,满屋子的奴婢都跪了下去。 “恭喜国公,恭喜夫人,老夫人!” 冯昭满脸的笑意,看着进门的萧战身后一脸阴沉的苏氏,以及她那个满眼恨意的继妹。 既然恨,那么她不介意让她们更恨一点。 “祖母,父亲,你看阿拂多可爱啊,婉姨娘身子虚,昭宁知道祖母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阿拂,所以特意抱了他来见祖母呢!” “阿拂?” “因为当时父亲和祖母不在,婉姨娘就让昭宁做主,给弟弟取名为阿拂了!” 冯昭笑意盈盈的上前解释道。 “嗯,阿拂这个名字好,婉姨娘也是个有心的,她替咱们国公府添了男丁,功劳匪浅,应该厚赏!” 老夫人点头,郑重的说道。 “林嬷嬷,将我房中的对玉如意拿出来,另外挑上十套上好的头面,首饰五套,金银元宝各一百给婉姨娘送过去。吩咐好厨房,人参,雪燕……这些补品少不得,该补得补,都给我伺候好了,要是有一分一毫的差池,统统给我发卖了! “是,老夫人。”旁边一林嬷嬷忙上前领命。 老夫人满意的点头,又对着冯昭说道,“去请锦绣坊的人给婉姨娘和你弟弟多做几套冬衣,一定要用最好的料子,另外,府中不论大小丫鬟,还是嬷嬷管事,全都有赏,具体赏多少,昭宁你看着处理。” “昭宁知道,昭宁在这里就替弟弟谢谢祖母的赏赐了!” 数年府中没有喜事,如今老夫人又得金孙,老夫人自然是什么的舍得。 冯昭满意的看着苏氏和萧语晴气得发黑的脸,继续说道,“祖母,父亲,昭宁早已经让人备下了晚宴,就设在后庭的亭子中,亭中点满了炉火,挂满了帷幔,既不会觉得炉火闷人,也不会觉得寒冷。” “你这倒是想得周到!”阿拂累得睡着了,老夫人将孩子交给了乳娘,满意的拍了拍冯昭的手,对着萧战说道,“国公,依我看,昭宁做事倒是周到,面面俱全,一点都没有手生的感觉!” 当时府中没有一个主子,原本以为婉姨娘的生产会出什么岔子,但是没想到居然被这个丫头打理得妥妥当当的。 这一番话,更是说的苏氏一脸愤怒,这是在说她过去做事不够全面吗? 萧战顾忌到了苏氏的感受,看了一眼苏氏,然后咳了一下说道,“昭宁这次,确实是安排得十分妥当!” “母亲,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难道你不为了弟弟的出世高兴吗?” 冯昭并没有打算放过苏氏,故作惊讶的说道。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苏氏,苏氏心中对冯昭恨得要死,偏偏又不的发作,只能尴尬的咳了一下,然后说道,“昭宁想到哪里去了,母亲怎么会不高兴呢?母亲只是赶路有些累了!” 老夫人是何等的精明,同样的赶路,她一个老婆子都没有累,她倒是累上了? 瞥了苏氏一眼,不悦的说道,“今天是个好日子,一会儿在晚宴上,大家都得给我开开心心的。要是身体不舒服,不能尽兴的,倒不如早些回去休息!” “夫人,你可是不舒服?”萧战问道。 “无碍!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我又如何能扫兴呢?”苏氏强颜欢笑道。 还在装! 这个苏氏还真是沉得住气!那她倒要看看,接下来她可还能这么沉得住气? 一行人缓缓的朝着摆宴的亭台楼阁走去,因为老夫人舍不得孙子,所以乳娘也抱着阿拂跟着过去了,好在亭子四周冯昭都提前让人布上了帷幔,所以不会有冷风灌进来吹到阿拂。 满桌的珍馐,众人纷纷落座,相谈甚欢,由于高兴,老夫人还贪杯喝了两杯酒。 冯昭见时间差不多了,轻飘飘的朝着一旁的乳娘看了一眼。 “哇哇哇——” 突然,婴儿洪亮的啼哭声传来。 “哎哟我的小乖孙,这是怎么了?”老夫人连忙担忧的问道。 苏氏眼中精光闪烁,自从回府之后她的心中已经有了无数个打算。 既然孩子已经生下来了,那就只有另做打算了,不过是个庶子,到时候随便走找个理由解决掉就是了。但自己到底是他的嫡母,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在众人都还没有起身的时候,苏氏就已经离开了座位,朝着阿拂走过去。 “阿拂,来让母亲看看,可是饿了?” 谁知她还没碰到孩子,乳母就像是见到瘟神一般的朝后躲了过去,连带着怀中的阿拂也开始哭的更大声了。 苏氏见状,立马就火了,“大胆奴婢,怎么,我真的做嫡母的连碰都碰不得孩子了吗?” “怎么这孩子哭的越发的大声了?”老夫人关心的却只有孩子。 恰时刚处理好婉姨娘那边事情的林嬷嬷走了过来。 “孩子虽然说不出来话,但是都是有灵性,懂得趋利避害的!”林嬷嬷意有所指的说着,将阿拂接了过去。 “来,给我吧!”林嬷嬷小心翼翼的匡着孩子。 “林嬷嬷你这番话是何意思?难不成你是说我会害阿拂不成?”苏氏的语气带着怒气。 在林嬷嬷的安抚之下,阿拂终于是慢慢的止住了哭声。 “不哭了,太好了,林嬷嬷,你可真有带孩子的本事!”老夫人夸赞道,但是随即又想到了林嬷嬷刚才的那番话,“林嬷嬷,你刚才那番话是何意思?” 林嬷嬷诧异的看向冯昭,“怎么,大小姐还没有向老爷和夫人说当时产房的事情吗?” “产房?产房发生了何事?”老夫人问道。 冯昭微微的摇头,“昭宁不想扫了祖母和父亲的兴致,毕竟阿拂也是死里逃生了。再者,这也是我掌管府中事务不当,没有拿到证据也不好向祖母说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谋害庶子 冯昭的话让老夫人的心中一阵咯噔。 “死里逃生?当时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冯昭连忙跪在了地上,一脸的自责和惶恐。 “回祖母,父亲,一切都是昭宁的错,是昭宁回府太晚了,但是昭宁实在是没有想到婉姨娘会喝了一碗莲子羹之后就莫名其妙的腹痛了,更没有想到今天整个国公府的人都不在了,就连事先安排好的产婆和伺候婉姨娘生产的丫鬟都不在了!” “产婆呢?产婆去哪里了?”老夫人拍着桌子问道。 “回母亲,之前那个产婆儿子打死了人,就家去了,但是夫人重新找了一个可信的产婆进府的。”萧战生怕老夫人气出个好歹,连忙回答道。 “什么可信的产婆?那分明是要害死婉姨娘和阿拂的刽子手啊!”冯昭说道。 看了一眼四周人们的脸色,冯昭继续说道: “我自知婉姨娘提前就生产有蹊跷,又见府中的情况不妙,就不顾礼法的冲进了产房,谁知一进去就发现产婆竟然想要在香炉里面点带有迷药的安神香还想要给婉姨娘含用麝香泡过的参片和香片……” 说到这里,老夫人双目圆睁,“此事当真?是谁敢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想要婉姨娘一尸两命!” “祖母,你要相信昭宁,当时房中的人都是母亲房中的人,对了,还有母亲房中的落梅,就是落梅给产婆递的香炉和有毒的参片!她们可以为我作证!” “昭宁从来没有见过人生孩子,当时也是吓坏了,幸好林嬷嬷来得及时,就拜托的林嬷嬷为阿拂接生,祖母,是昭宁失责差点让弟弟胎死腹中!” 一番话,看似是在将罪责都往自己的身上揽,但是却让人一听就知道了这事情背后的主谋是谁! “苏氏!婉姨娘房中的人都去了哪里?怎么婉姨娘产房中就全都变成了你的人了?还有这迷药和有毒的参片又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凌厉的眼神“刷——”的扫向了苏氏。 将迷药点在了房中,这分明是要将孩子闷死在腹中啊!还有,将麝香下在产妇身上,这分明就是要产妇大出血,一命归西啊! 苏氏心中一阵猛跳,但是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多见慌乱。 “母亲,是我担心婉姨娘的情况,所以在今天早上出府的时候吩咐我房中的人多留意婉姨娘院中的动向,但是管理国公府的不是儿媳,儿媳也不知道婉姨娘院中的人居然会玩忽职守啊!至于迷药和麝香,儿媳就更是不知道了!” 迷药很快就会散去,即使是当时拿到了证据,现在也已经挥发了!至于参片,她也让丫鬟处理了的!产婆更是已经喂了毒药一命呜呼了的! 苏氏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所以分外的有底气。 “宁儿,你昨日在宫中差点败坏了名声老爷没追究你就算了,怎么今日你又将你在外面的那些坏风气带回了府中,这迷药和麝香你见过吗?你又怎么会认识?” 哟!感情这是在说她没管理好国公府的丫鬟,还顺带将她昨日在宫中的事情拿来说事儿呢! 冯昭心中一阵嘲讽。 “昭宁昨日在宫中被冤枉,连太后贵妃都怜悯我无辜留我在宫中住,怎么到了母亲这里就成了是我作风坏了?” 冯昭做出一副伤心气急的模样,大声的说道,“我自然是不认识那些药,但是我却是让大夫帮我确认了的,是大夫告诉我的。” “可是确定那是迷药和麝香?” “孙女十分的确定。”冯昭说着,从地上起来,仓皇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包着的帕子,递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接过帕子掀开一看,是包着的一块参片和香片,脸色顿时就变得难看。 眼神凌厉的看向了一旁的林嬷嬷,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严厉和寒冷:“你当时在场,这参片你可查看过?” “回老夫人,老奴也问过了大夫,那香炉中确实是有迷药,参片也的确是用麝香泡过的。”林嬷嬷连忙跪在了地上,头都不敢抬。 “岂有此理!” “嘭——”的一声,老夫人一个玉碗狠狠的砸在了红木的桌子上,霎时间杯盏玉蝶都被砸飞,残片四溅。 “没想到老身只是去上个香眨眼间的功夫,就有人敢在国公府中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来,真当着国公府的家规家法都是摆设不成?国公,你定要将这个兴风作浪,一次又一次的想要害老身孙子的人揪出来,严惩不贷!” 此刻我的老夫人俨然已经气极,阿拂是国公府好不容易盼来的子嗣,她日日烧香拜佛,盼星盼月亮般的才盼到的这个孙子,居然还有人敢让她的孙子腹死胎中。 这简直就是在朝着她的心尖尖上戳刀子。 “母亲请放心,敢残害本官的爱妾和子嗣,儿子定不会轻饶了那人!儿子这就让人去查!”萧战也是一脸的温怒,他对婉姨娘的疼爱可是一点也不假的,对这个儿子的期盼更是一点也没有比老夫人少。 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冯昭轻轻的勾起了唇角,一抹轻蔑寒冷的笑意,一闪而过。 “父亲若是要查,女儿倒是可以为父亲提供一些线索。”冯昭一脸认真的说道,“那个产婆女儿已经让人抓起来关进了柴房,还有,当时给产婆打下手的就是母亲房中的落梅,女儿觉得,可以从这两个人下手。” 产婆已经死了,还怎么查?落梅?落梅的哥哥欠了三十两的赌债刚从她这里拿了三十两去还债,又怎么会出卖自己? 苏氏心中一阵鄙夷,一个黄毛丫头,也敢三番五次的跟自己斗? 但是脸上却是仍然做出一副委屈,愤怒的表情,泪眼朦胧的跪在了萧战的面前。 “老爷,以往就算是妾身做了再多对不起宁儿的事情,但是妾身也已经遭到了惩罚,将府中的大权都交给了她。可是这并不代表妾身就可以任人欺辱,今晚宁儿和林嬷嬷,两人言语中含沙射影的说妾身就是那个残害婉姨娘母子的凶手也就罢了,此刻,居然还要堂而皇之的调查我房中的丫鬟……….” 苏氏此时已经可得是上气不接下气,一脸的比窦娥还要冤的凄苦神情。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产婆之死 “母亲这般的慌着阻拦做什么?”冯昭嘲讽的说,“怎么,母亲是心虚了不成?” “心虚?我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何要心虚?” “那就让人将落梅带上来吧!”冯昭说道,“来人,将落梅带上来。” “慢着。”苏氏阻拦道。 冯昭站出来看向苏氏,“母亲这又是为何阻拦?” 苏氏冷冷的看了冯昭一眼,然后朝着老夫人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一旁的萧语晴也连忙跪了下来。 “母亲,老爷,今日完全是宁儿非要逼着审查妾身的人,妾身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惧怕搜查,但是如果妾身是无辜的,她这般步步紧逼妾身这个嫡母,还请老爷和母亲为妾身主持个公道。” “母亲不用逼着祖母和母亲了,如果今天的事情是我冤枉了落梅和那个产婆,那昭宁便将手中的中馈交还给母亲就是了。” 苏氏等的就是冯昭这句话,闻言眼中一喜,连忙说道,“既然宁儿你都这般说了,还请老爷和母亲做主。” 老夫人看了冯昭一眼,见自己的孙女一脸的坚定和胸有成竹,心中思量了一番,然后点头,“好吧,如果今日之事果真同你没有一丝的关系,那便让昭宁将府中的中馈还给你罢!” “好,来人,将落梅带上来。” 没过多久,落梅便被带上了亭子,跪在了老夫人面前。 轻轻的和苏氏对了一个眼神,落梅便磕了一个头。 “奴婢见过各位主子…….不知老夫人传奴婢是为了何事?” 老夫人并没有立马发话,而是用凌厉的眼神看向了落梅,看得落梅心中一阵发慌,在落梅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的时候,老夫人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说,你为何要在香炉和参片中做手脚?” 如此直截了当的问话,吓得落梅险些瘫在地上,“老夫人,奴婢不知道什么毒药啊! ” “还在撒谎!今日婉姨娘产房中的毒药是不是你下的?如实说来,老身或许可以留你一命!” 落梅吓得连忙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双眼通红,一脸无辜的说着,“老夫人,奴婢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毒药啊!产房中的安神香和参片都是产婆准备的,奴婢只是一个打下手的,实在是不知情啊!” “夫人,夫人,你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苏氏一脸悲痛的说道,“你不要求我,如今我也是个不能自保的,莫说是你,就连我也难逃嫌疑,要求,就求大小姐罢!” 落梅连忙爬向了冯昭,“大小姐,这真的不关奴婢的事情啊,求求您放过奴婢吧!就算你要冤枉奴婢…….但是夫人是你的嫡母,是你的长辈,这件事与她无关,你也不能故意冤枉奴婢来冤枉自己的嫡母吧!” “母亲,这就是你教的好奴婢,这是要让我背上残害嫡母的罪名不成?” 冯昭眼神骤然变冷,还真是一群演的一手好戏的贱人,一把又一把的脏水朝她的身上泼! “公道自在人心,如今,我只求老爷和母亲做主!”苏氏双眼一闭,两行清泪流出。 萧语晴更是快要哭死过去,“父亲,求求您,给母亲做主吧,好歹母亲也是为了这个家操劳了十几年,这般被人冤枉,要是传出去,着国公府的面子往哪里搁啊?” 老夫人是经历过这种豪门大宅的勾心斗角的,眯着一双眼睛,审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并没有马上说话。之前的怒不可遏到现在已经是变为了平静。 萧战便是一脸的为难,虽说他心疼婉姨娘和自己的儿子,但是这一边是自己的女儿,一边是自己的结发妻子,不伦是定了哪一个的罪,要么是自己的女儿陷害嫡母,要么是自己的正妻陷害姨娘庶子! 不伦是哪一个事情传了出去,都会让国公府成为京城的笑柄啊! 最后,萧战想到了那个产婆,“不是还有一个产婆吗?来人,将那个产婆带上了!” 谁知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有婆子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跪在了地上,“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老爷,柴房……柴房那个产婆上吊自尽了。” 苏氏闻言,皱眉,那个产婆不是让人喂了毒药死的吗?而且已经死了好几个时辰了,怎么先前没人来报,现在才来报? 一阵不详的预感爬上了苏氏的心头。 “什么?”萧战和老夫人都是一惊,怎么好好的一个人证就这样被人杀人灭口了呢? 苏氏心中一阵计较,最后选择了先发制人,哭着说道,“宁儿,没想到你为了陷害我,居然不惜牺牲了一条人命,随便找了一个产婆来冤枉我,怕事情败露,还将人给杀死了!” 冯昭翻了个白眼,这深宅后院的女人,果真是和战场上的男人不是一个世界的,要不是自己重生了一次,她还真不知道,这后院的女人,杀人冤枉人的本事是这么的高。 要不是自己早有准备,今天她还不得冤枉死? 演戏吗?谁不会? 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在了地上,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生生的痛红了眼眶。 “祖母,孙女没有,孙女怎么敢杀人呢?母亲,你自己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还冤枉在了我的头上?” “老爷,老夫人,那产婆死之前,留下了一封遗书。”那个婆子说着,惶恐的从袖子中拿出了一封带血的书信,递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皱着眉头,将那封血书接了过去,看了两眼,然后一把摔在了苏氏的脸上。 第一百二十八章 血书翻盘 “毒妇!你还要作何解释?”老夫人气的浑身颤抖。 苏氏抓下那封血书一看,惊得白了脸。 “母亲,这不是真的,儿媳没有做过这种事情,这封血书是假的,是假的啊!” 怎么可能会有这封血书,那个产婆明明是被自己的人灌了毒药而死的,又怎么会有时间来写这封血书? 冯昭连忙捡起了那封血书,打开一看,然后破涕为笑,“父亲,你看,女儿是冤枉的,这个产婆血书上面都说了,是母亲指使她向婉姨娘下毒手的,是母亲要害死婉姨娘和阿拂!” 萧战接过血书一看,浑身一震,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自己敬爱了十几年的结发妻子。 苏氏被他看的心惊,连忙上次抱住了萧战的衣角,“老爷,妾身是被冤枉的,你要相信妾身啊…….是萧昭宁,是萧昭宁陷害的妾身,这封血书是假的,是她想要扳倒妾身啊!” “我陷害你?”冯昭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冷冷的笑着看向苏氏,“母亲,你怎么能说是我陷害你呢?这分明是产婆临死忏悔控诉出来的你的罪状啊!” “你这个贱人,你胡说,产婆明明是死于……”说道这里,苏氏猛然的住口了。 “死于什么呀?母亲。”冯昭眼眸微眯,阴冷的反问。 苏氏白着一张脸,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这个产婆是死于自己的毒药,可是她又如何能够说出来?说出来不久等于自己承认是自己安排的产婆还婉姨娘母子,最后事情败露杀人灭口吗? 好!这个萧昭宁真的是好手段! 居然拿一个死人来作文章,料定了人死无对证,让她无话可说! 看着冯昭眼中的得意与嘲讽,忍了许久的苏氏终于是忍不住了,大声的骂道,“萧昭宁,都是你,你这个贱人,是你陷害的我……” “到现在了,人证物证俱在了,你还想攀咬昭宁,还有这个丫鬟,应该也是你故意安排来污蔑昭宁的罢!”老夫人颤抖着双手指着地上的落梅,“来人,将这个陷害主子,谋害我孙子的贱婢拖出去乱棍打死!” 咋事情败露之后,尽力的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的落梅一听,连忙惶恐的磕着响头。 “老夫人饶命啊,这不关奴婢的事情啊,是夫人 ,是夫人逼着我这样做的,奴婢也是被逼的,求老夫人饶命啊——” 怕死的落梅居然一把就将事情的事情全盘脱了出来,“是夫人给了奴婢三十两银子来还哥哥的赌债,然后逼迫奴婢在婉姨娘的莲子羹中下了催生的药,又联合产婆在安神香和参片中动了手脚…….” “老夫人,奴婢是被逼的,求求您饶了奴婢吧!” 落梅“咚咚——”的磕着头,额头上磕得鲜血四溅。 没想到,就连莲子羹也是这个毒妇动的手脚!老夫人气得浑身颤抖。 “住口,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婢!休要污蔑我的母亲!”萧语晴恨恨的骂道。 可是冯昭却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了他们。 “说!夫人还让你做过哪些事情?” “还有,还有之前婉姨娘被猫惊吓,都是夫人吩咐下人做的,就连上次老夫人寿辰,也是夫人安排的让人推大小姐去撞婉姨娘…….老夫人,奴婢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求您饶过奴婢吧!” 面对落梅的和盘托出,老夫人不仅没有解气,反而是越发的愤怒,“胆敢谋害老身的孙子,来人,将这个贱婢拖下去,杖责三十大板,然后拖出去发卖了!” “老夫人,不要啊,不要啊——” 落梅奋力的挣扎着,可是全场没有一个人为她求情。 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板子打在肉体上的声音,以及落梅凄厉的惨叫声。 一开始叫的撕心裂肺,到了最后慢慢的沙哑,然后渐渐的消声……. 亭子中的苏氏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萧语晴也是一脸的死灰。 “国公,这个毒妇就交给你处置罢!没想到,咱们国公府居然出了这么一个丧尽天良的毒妇,家门不幸啊!” 老夫人仰天长叹,就差没有气得晕厥过去了。 真是难以想象,要是今天不是昭宁及时的赶回来的话,恐怕现在自己的孙子就已经是一个死婴了! 萧战死死的盯着苏氏,一脸的愤怒杀意。 “老爷…….”苏氏现在只能祈求萧战能够看在自己和他十几年的夫妻情分上面对自己处罚轻一点了,“老爷,你要护着妾身啊,你说过的,会一声对妾身好的,你忘了吗?” 可是,萧战此刻心中只有愤怒,丝毫不记得当初的情意了。 “你这些年在这宅子中打压妾室,本官都忍了,你差点将本官的昭宁养成废人,本官也都忍了,没想到你却变本加厉,居然还想残害本官的儿子!” 萧战一把将苏氏推开,别看脸,冷声说道:“来人,将夫人的行礼收拾一下,即日起送到城外的静水庵静心休养。” 送去静水庵休养? 这哪是去休养啊?分明就是要将苏氏扫地出门啊! 苏氏瞪大了一双眼睛,已经瘫坐在地上,难以接受这个打击。 萧语晴一见这个情形,要是母亲这一去静水庵,可能这一辈子就只能在里面度过了,在这国公府,要是没有了母亲,那她就更不可能争得过萧昭宁了。 连忙急切的扑过去,跪在了萧战的面前:“父亲,母亲可是你结发十几年的妻子啊!你怎么能够为了一个姨娘和庶子就要将母亲扫地出门啊?这可是宠妾灭妻啊!” 萧战闻言,气得一抬头,厉声喝道:“你这个逆女!竟然敢说本官宠妾灭妻?目无尊长,不守礼教,来人,将二小姐也关去静水庵!” 说完,便立即又几个嬷嬷上前来架了萧语晴出去,萧语晴拼命的哭喊,头发和发钗都乱掉了 。 这个萧语晴也是真的不会说话,明明是想要劝自己的父亲放过自己的母亲,却非要给自己的父亲安一个宠妾灭妻的罪名! 第一百二十九章 败得彻底 眼看着萧语晴被架走,地上的苏氏终于是慌了,连忙扑上去拦住了那几个嬷嬷。 “要带走我的语晴就先踏过我的尸体,你们带我走,不要带走我的语晴!” “你还要我当着众人的面给你没脸?”萧战一把扯过苏氏,将其掀倒在地上,语气漠然铿锵,“你将整个国公府搅得鸡犬不宁,你还嫌不够吗?是不是非得要逼得我休了你,你才罢休?” “不!不!”苏氏凄声大喊,连忙又扑上去抓住了萧语晴,掉头看向萧战,眼中满是凄楚仓皇,“是我错了!老爷,是我错了,你不要带走我的女儿……我会去静水庵…….你不要带走我的女儿……” “母亲……” 一时之间,整个国公府都是凄惶的哭声。 老夫人怕吵到阿拂,连忙挥挥手说道,“将这个污蔑父亲的不肖女给我关进祠堂去,将这个毒妇赶紧给我送出去……” 萧语晴见自己不用被送去静水庵了,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但是一想到自己今后的处境,又连忙死死的抱住了老夫人的腿。 “祖母,是语晴错了,求求祖母不要将母亲送走,您这要孙女今后如何自处啊?你就罚孙女跪祠堂吧!” 老夫人别开了脸,皱起了眉头,根本就没有饶恕苏氏的意思,甚至是最自己这个孙女也没有多少好感了。 在她看来,自己的这个孙女容貌娇美,却心比天高,迟早会给国公府带来祸患,又是个没有脑子的蠢货,要不是是自己的亲孙女,她都想一并将她给送去静水庵了! 萧语晴见求老夫人无用,竟然突然抓住了冯昭的裙摆:“姐姐,姐姐!是妹妹错了,是我不该跟你抢东西,是我跟母亲对不起你,但是母亲好歹也是养了你十几年啊,你去求求祖母和父亲,你求求他们,放了母亲吧!” 冯昭冷眼瞧着,心里头痛快无比,甚至是嘲讽至极,可是脸上却做出一副满是为难的神情,伸手去将萧语晴扶起来。 “妹妹,你快起来说话!这是父亲的决定,难道你要姐姐跟你一样忤逆父亲的命令吗?” 可是萧语晴却是打定了主意一动也不动,死死的抓住了冯昭的裙摆。 冯昭朝一旁的春茗夏蝉使了个眼色,两人立马上来,一人一边架着萧语晴的胳膊,将人抬了出去。 “闹得太不像话了,还不快将人待下去!要老身亲自动手吗?” 老夫人拍着桌子大声的呵斥。 众人再不敢耽搁,连忙在萧语晴和苏氏的拼命挣扎中,强行将两人拖走了。 一个送去静水庵,一个关进祠堂。 一时之间,亭子里面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冯昭看着老夫人,沉吟了片刻,说道,“祖母,苏家那边,还有外面……” 老夫人冷笑一声,“苏氏嫁过来,就是我国公府的人,要如何处置,是我萧家的事情,他苏家算个什么?到时候被外面发现了,就直接说苏氏是病了送去静水庵养病的。” 老夫人的话,分明是没把苏家放在眼里,也没打算知会苏家。 一番闹剧终于是落幕了,这一次,苏氏败得彻底。 冯昭垂下了眼睛,苏氏会就这样倒下了吗?只怕——未必吧! 刚出世的孩子,离不开娘亲,冯昭又将阿拂抱到了婉姨娘那里去。 婉姨娘虽然一直呆在自己的厢房之中,但是外面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国公府,婉姨娘自然也是知道了的。 “奴婢,多谢大小姐的救命之恩!” 冯昭刚踏进房门,婉姨娘就跪在了她的面前。 冯昭将孩子交给乳娘,让乳娘抱着孩子下去睡觉,然后伸手将婉姨娘扶起。 “你现在身子虚,就不用跟我行这些虚礼了。春茗,快扶婉姨娘去躺下。” 婉姨娘躺在床上,清泪两行,“奴婢,实在是没有想到,苏氏那个毒妇竟然会使出这么阴狠的招,当时在整个国公府中,奴婢孤立无援,若非是大小姐及时赶回来…….”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吧。”冯昭并不习惯同这种柔弱的女人打交道,虽然现在自己换回了女装,但是到底心底还是有些汉子,见不得这种弱女子流泪。 婉姨娘连忙擦了擦眼泪,“是的,苏氏如今已经倒台了,奴婢恭喜大小姐,得偿所愿了。” “得偿所愿?”冯昭嗤笑,“你以为我要的是苏氏倒台?掌握这个国公府?” 婉姨娘愕然。 “若是要这个国公府,凭着我的身份,虽然不能像个男儿一般的袭爵,但是将来招个夫婿上门承袭国公府也不是不可能,何必绕这么一个圈子?”冯昭不屑的一笑,“这个国公府,不在我的眼中,我要的,也不是你能猜到的。” “是奴婢目光短浅,妄自猜测了。”婉姨娘先是震惊于冯昭语气中的狂放,随后又低下头附和道,“但是扳倒了苏氏,终究是好事。” “父亲虽然如今罚了萧语晴,但是凭着他对萧语晴的期望,是不可能让萧语晴有一个被废弃的生母的。”冯昭轻哼一声,“苏氏,终究是要回来的。” 婉姨娘震惊的抬头,“怎么会?” “这就是血脉,嫡庶,”冯昭给婉姨娘敲着警钟,“所以,你要是想要阿拂有所作为,你就要做出选择,我从不逼你,就像当初我让你做的选择是一样的。” 婉姨娘沉默。 若是真的生了个女儿,就“狸猫换太子”,换成一个儿子,这是婉姨娘亲口答应的。 这个女人,心中藏着野心。 所以,在今天的产房中,如果真的是个女儿,她就会立马用帕子上的迷药迷晕林嬷嬷。然后让一只藏在暗处的惊岚将早就准备好了的孩子抱进来了。 幸好,她生的是个儿子,倒是省下了这番功夫。 走出婉姨娘的房间,春茗拿出斗篷,给冯昭披上。 “小姐,下雪了。” 下雪了? 冯昭伸手,接住 一片雪花,掌心一阵冰凉,雪花转瞬即逝。 还真的就下了一场雪,不知为何冯昭想起了今天早上的那场香雪海。 衣袖之间,仿佛还残留着梅花的暗香在浮动,一抹淡淡的笑容,不自觉的就爬上了冯昭的嘴角。 第一百三十章 苏家上门 那天晚上的事情,虽然萧战下了禁令,但是在下人的口中仍然是传开了。 国公府的二小姐病了,在祠堂跪了一晚上之后,二小姐就病了,病得是十分的严重,而且夫人也病了,被送去了静水庵休养,人们都说是这国公府死的那个产婆的鬼魂找上了他们- 那个产婆当初的死状是很多下人都看到了的,加上这样的鬼怪之说,本来就容易让人遐想连篇,所以,府中那么多的丫鬟小厮嬷嬷们就这样以讹传讹,你一句我一句的传开了,越传越激烈,越传越离谱。 夏蝉将这话告诉冯昭的时候,冯昭正在跟惊岚对剑,停下舞剑,转头问道:“你说萧语晴病了?” “是啊,他们都说是夫人和二小姐被脏东西缠住了,所以才会行事和作风都有所异常。”夏蝉愤愤的说道,“还说什么婉姨娘当初差点出事都是因为鬼神的原因,跟夫人和二小姐没有关系。明明就是他们做的,现在倒好,他们倒是成了无辜的了。” 冯昭笑了笑,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苏氏盘踞国公府多年,又怎么会就这样被打败了。这个萧语晴倒也不算是个全傻的,只是之前被苏氏掩护在了羽翼之下,这一招装病倒是用的不错。” “什么?你说二小姐是装病?” “她要是不装逼,又怎么能吸引父亲和祖母的注意呢?她这一病,加上这些流言,不就是在给自己洗脱罪名吗?” 夏蝉瞬间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不由得气得跳脚,“他们还真是狡猾。” 冯昭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再言语。 惊岚拱了个手,“那这剑,改日再练吧。” “嗯,等等。”冯昭叫住了惊岚,“你多留意白府李妍的动静,我愧对于她,答应了她一件事的。” 惊岚的身子顿了顿,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踏步离去。 恰好春茗进院子,两人擦肩而过,看着惊岚的背影,春茗问道,“他这是要去哪儿?” “小姐让他去看李小姐呢?就是那个泼辣不讲理的小姐。”夏蝉对李妍没什么好的印象。 春茗轻轻的“噢。”了一声。 “什么事?”冯昭问道。 春茗这才回过神,行礼道,“小姐,苏夫人来访。” 苏夫人?冯昭扬起眉,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是哪个苏夫人,可不就是苏氏的母亲,苏夫人嘛! 只怕是听到了什么国公府的风声,前来兴师问罪的吧! 冯昭想了想,捧过夏蝉递过来的手炉,说道,“不必管她,祖母自会处理这件事,春茗,你去将南苑的几间院子安排人打扫干净,然后再去请几个工匠,去将永宁候府修葺一番,费用不用从公中拿,直接从我的房中拿。” “是,小姐。” “永宁候再过七八天可就要到京城了。”夏蝉立马笑了起来。 冯昭看了看萧瑟的天际,是啊,永宁候要回来了,可是,自己的父亲却再也回不来了。 据说那天苏夫人一来便直接去了正厅,可是瞪了半天也没见到自己的女婿。 第二天就直接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却被国公府的护院给拦了回来。 第三天她吵着要娶萧语晴的院子,可是老夫人却说萧语晴在养病,又将她给挡了回去。 可是这个苏夫人又岂是会轻易放弃的人,着第四天又再次找了上门。 当时冯昭正在婉姨娘的院子逗阿拂,听见苏夫人又来了,这次冯昭没有无视,而是将阿拂放下,然后对着春茗说,“走吧,去看看。” “小姐这次怎么有兴致了?老夫人肯定是不会见她的。” “不见得,走吧,去看看。” 春茗取来了披风,扶着冯昭朝着静心苑走了过去。 静心苑,老夫人重重的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一脸的不耐烦,“哼,怎么还不死心的来了?” “老夫人不要急,要不要老奴出去再次将她给打发了?”林嬷嬷笑着道。 老夫人想了想说道,“不用,再过两天永宁候就要到京城了,虽然林氏不在了,可是有昭宁在,那永宁候就是我们国公府的亲家,不早点将这个破皮无奈打发了,到时候让永宁候知道了不是要看咱们的笑话?” “还是老夫人想得周到,咱们国公府的正经亲家,那可就是永宁候府。”林嬷嬷附和道。 苏夫人在外面等了整整一个时辰,才见老夫人缓步的走出来。 “亲家母,你可真是让我好等。” 老夫人面色没有一丝改变,假装没听出来她话中的揶揄,“坐吧。” “我不坐,你今天不让我看到我的女儿,外孙女,我就不坐,也不走了。” 苏夫人本是小门小户的出身,没有受过世家的教育,此时插着个双手站在大厅里面,活活的就是个泼妇模样。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语晴和媳妇都在养病,怕病气过到了你的身上,所以还是下次见吧。” “少来这一套,你怕病气,我不怕,你们要是再不让我见到我的女儿外孙女,小心我——” 苏夫人的话刚说到一半,便听见了门外有一道娇俏的声音传来,“苏夫人,祖母这可是在为苏夫人和妹妹着想啊。” 苏夫人一愣,看着走进来的冯昭,瞪大了双眼,这,这个窈窕艳丽的美人儿真的就是那个胖子萧昭宁吗? 之前听说这个小贱人变瘦了,变美了,她还不太相信,这世界上,有几个女子能美过她那天仙似的外孙女呢?可是今日一见,这个萧昭宁,居然,变得比自己的外孙女还要艳丽大气几分。 老夫人连忙说道,“昭宁,你怎么来了?昨夜才又下了雪,外面怪冷的,快到祖母这里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装疯卖傻 冯昭取了身上的猩红色斗篷交给丫鬟,然后笑盈盈的跑到了老夫人身边,老夫人连忙捧了暖炉递到她手中。 “手这么冷,冻着了可又要祖母心疼了!婉姨娘的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我让库房将那些大补的都拿了出来,该吃的,补的,都用最好的。” 眼见这祖孙两人谈话,根本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尤其是那个老太婆,居然关心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都不关心她的女儿和外孙女儿,苏夫人气得咬牙切齿。 “你们国公府可真是阔气,对一个小小的姨娘都出手如此的大方!但不知亲家母可否给个说法,为何将我病重的外孙女关起来?” “这是苏夫人罢?” 苏夫人脸色一沉,“苏夫人?你难道不该叫我一声外祖母吗?” 还真敢蹬鼻子上脸,老夫人以及众人心中一哼,这谁不知道国公府大小姐的外祖母是永宁侯的侯夫人?她算老几? 可冯昭却没有跟她计较,笑得依旧和颜悦色,“苏夫人是来看妹妹的么?妹妹身体不适,最近都在闺房不见客的休养。” “少来这一套!今天我要是见不到我的外孙女,我就不走了!” 原本以为会被拒绝,可冯昭却是笑道,“若是苏夫人执意要见妹妹也未尝不可,但是就怕惊扰了妹妹。” “哼!带路!”苏夫人先是一愣,随后冷哼道。 夏蝉立即领了人走了出去。 “昭宁!”老夫人疑惑担忧的说道,“语晴此时装疯卖傻的,谁知道会弄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祖母,既然妹妹要装疯,那我们索性就让她装吧!也好让这个泼妇死心!”冯昭说道。 老夫人一愣,然后抬眸看着冯昭,思量了一番,然后笑了,“你这丫头,又想了什么花招?” “祖母等着看吧!” 到了萧语晴的院子,苏夫人刚跨进去,就看见几个小道士手拿佛珠围着院子念念有词,院子四处都贴着各种各样的血符,看得苏夫人心中发虚。 苏夫人怒骂道,“这都是些什么东西?萧昭宁,你在跟我搞什么鬼?” “苏夫人,这二小姐是被产婆的冤魂缠身了,在屋子里面发疯呢!”夏蝉在一旁说到。 恰时,在里面毫不知情的萧语晴还在装发疯,“放我出去!父亲,祖母,语晴好怕——” 苏夫人一听外孙女的声音,立马就要冲进去,夏蝉朝着一旁的两个道士使了个眼色,那两个道士立马就围了过来,对着苏夫人念念有词,就是不放苏夫人过去。 “你们干什么?”苏夫人大叫道,“放我过去!” 苏夫人扯开两个道士,将挡在面前的血符一扯,就要朝着厢房冲去。 可是里面的萧语晴一看见房门外的妇人的影子,连忙就尖叫着将板凳椅子扔了出来。 “滚开!不是我杀的你!不要找我,滚开——” 苏夫人躲闪不及,被一个凳子砸中了额头,鲜血流出。 “语晴啊,是我啊,是外——” “苏夫人,快去包扎伤口吧!二小姐疯了!” 夏蝉连忙招呼几个丫鬟将苏夫人扯开了。 此时的苏夫人是又惊又心痛,“我的外孙女儿啊,我的语晴……这好好的,怎么就成这样了?” 苏夫人一边挣扎一边哭着喊叫,好好的如花似玉的外孙女,怎么就疯成了这样了? 冯昭冷笑着站在门口看着院中的闹剧,萧语晴当然不可能真的疯,只是自己见她自己装神弄鬼,自己索性就在昨晚找人扮作产婆回来吓一吓她而已。 只是没想到这丫头这么不经吓,当真就吓着了! 这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场闹剧,居然将苏夫人给砸伤了。 待丫鬟们将苏夫人硬扯到了院子门口,就见冯昭倚在门口似笑非笑的说,“呀,苏夫人这是怎么了?夏蝉,还不快带苏夫人下去包扎伤口!” 夏蝉是早在半个时辰前就收到了冯昭的指示,故意让人将这个院子布置得阴森森的,这时候听见冯昭叫她,连忙一脸惊慌的说道。 “大小姐恕罪,实在是二小姐发疯起来不认人,连自己外祖母都不认识了啊!奴婢这就带苏夫人下去清理伤口!” 苏夫人发怒,“哪里来的贱婢?敢说我外孙女疯了?” 冯昭叹气,“苏夫人,这你也看到了,妹妹如今的情况……” “定时你们虐待了语晴!”苏夫人满脸怒容,连伤口都顾不上包扎就朝着正厅走去。 “国公老夫人!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苏夫人毫不顾忌的就冲进大厅,朝着老夫人吼道,“为何我好好的如花似玉的语晴变成了这般模样?” 老夫人见苏夫人额头带血的模样,也是吓了一跳。 冯昭连忙上去解释道,“妹妹发疯,竟然将苏夫人砸伤了!” 原来是那个语晴那个丫头所为,这个丫头还真是为所欲为,目无尊长,辱骂自己的亲生父亲就算了,连自己的外祖母都砸伤了! 老夫人不知道萧语晴此时是真的被吓着了,只以为她还在装疯卖傻,自然就对萧语晴更加的厌恶。 “苏夫人,你也看到了,语晴如今的模样,这大约就是坏事做多了自己心虚才有了报应吧!” 老夫人沉着张脸没好脸色的说。 “你休要满口胡言!别以为你们门第高就可以随便欺辱我的女儿,外孙女!” 苏夫人尖叫着骂到,“你们就是想要逼疯我的外孙女,想要逼死我的女儿!” “苏夫人,那个产婆的死状可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那封血书都还留着呢,要是苏夫人觉得我们冤枉了你女儿,那咱们就官府见!让官府的人来分辨是非!” 老夫人被这个苏夫人气的不轻,自己的女儿没教养好,心肠歹毒,现在还敢上门叫骂! 那苏夫人一听要报官,立马就心虚了,自己的女儿的手段,她最清楚,只怕这一次还真是自己的女儿害了人的性命! 第一百三十二章 表哥出现 眼珠子一转,苏夫人一把就扑向一旁的椅子,趴在椅子上一边抹眼泪一边哀嚎。 “我苦命的女儿啊,嫁到你们这府中,辛辛苦苦的操持了十几年,如今就落得个被逐出门的下场!连着我的外孙女,也被你们坑害成这样……” 老夫人此刻俨然已经被这个泼妇气极,可是老夫人又是个一向注重礼节的,何曾与这样的泼妇交过手,所以是又气又急,却束手无策。 “也不知道我的女儿现在在外面是死是活了,你们居然还要报官,报啊,我到要看看,是你们国公府没脸,还是我这把老骨头没脸……” “你……”老夫人气得发抖,这个泼妇是笃定了国公府要脸面不敢报官了! 冯昭脸上的好脾气模样一敛,冷冷的说道,“苏夫人,国公府放你进来是还看在两家的姻亲关系上,但如果你还要在这里搬弄是非,污蔑国公府,那可就别怪我这个做小辈的不客气了!” 苏夫人被冯昭的气势一震,但是一想到这个小贱人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立马就又来了气势。 “怎么,你们国公府门第高就看不起我们苏家了?国公爷呢?见他出来,看看他的女儿是怎么欺负他的丈母娘的?” “苏夫人莫不是忘了,母亲是怎么被送出去的?你们要毒杀父亲唯一的儿子,还指望父亲会帮着你不成?” 冯昭一边说着,一边步步逼近,苏夫人身子往后不断地缩着,脸上的跋扈和嚣张聊聊褪去,脸色在一点点的变白。 “父亲是什么身份?整个国公府都只有阿拂一个子嗣,你们竟然敢谋害他?报官都是轻了的,要我看,就应该上达天听,让皇上抄了你们整个苏家!” 说到这里,苏夫人已经慌了。 可恰时,有婆子进来报道,“老夫人,大小姐,不好了,城外传来消息,说夫人病重,怕是不好了!” 一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脸色俱变。 前几天送出去都还好好的人,怎么如今就病重了? “好啊你们!要要杀要剐尽管冲着我来!把我的女儿给我接回来!要是我的女儿有什么好歹,我就是死,也要给我的女儿讨回个公道!” 苏夫人一听苏氏快不好了,那股子泼辣劲立马又上来了。 老夫人也是慌了,这个苏氏要是真的就这样死在了外面,那国公府可真的就是不在理了,这满京城的人还不知道怎么议论国公府呢! “你女儿还没死呢,就在这里闹,就算是死了,那也是她作孽在先,林嬷嬷,还不将苏夫人请去偏殿休息?” 冯昭怕她继续闹下去会难以收场,连忙让人将她带下去。 “你们别碰我!你这个没有娘生没娘养的小贱人!我女儿养了你十几年你却这般恩将仇报,我今天就替我女儿好好的管教管教你!” 苏夫人早就对冯昭恨之入骨,说着,竟然扬起手就要朝冯昭打过去…… “住手!” 霎时,外面传来一道响亮又带着愤怒的声音,“永宁侯的外孙女,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粗鄙之妇教训?” 只见漫天的大雪中走进来两个人,一人身穿浅青色的长袍,腰间别着白如羊脂的白玉环佩,外披一件墨绿色的斗篷,行如山涧墨竹般,温润如玉。 而另一人,一袭紫色华服,身披白色绒毛的狐裘斗篷,冯昭一眼看去,便见那人眼中秋波连连,犹如行走在这雪色中的绝色,缓缓的朝着冯昭走来。 “本皇子听闻阿昭有了个弟弟,特来报喜,不曾想遇到了刚到京城的永宁侯小世子,就领着他一同前来了。” 君无纪看了看四周,视线停留在了苏夫人身上,“但本皇子刚刚好像看到有人想打本皇子的阿昭?” 苏夫人连忙一抖,这两人的身份她可是惹不起的。 老夫人闻言,连忙站了出来,没想到永宁侯的世子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连忙上前。 “老身见过六皇子,小世子爷了,怎么世子一人进京?侯爷与侯夫人呢?” 林文轩拱手,“冒昧来访,打扰老夫人了,祖父担忧表妹,特命文轩快马加鞭早到了几日。” 原来如此。 冯昭看着眼前的林文轩,这是萧昭宁嫡亲的表哥,现在也就是自己的表哥了,收拾了一下心情,冯昭做出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 “表哥,多年不见,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舅舅舅母一切可好?” 林文轩细细的打量着冯昭,眼中划过一丝惊艳,“表妹放心,一切安好!早听闻表妹如今脱胎换骨了,没想到竟是出落得如此标致!” 冯昭娇羞一笑,“表哥快别打趣昭宁了,一路奔波,表哥应该是累了,春茗,给表哥倒茶。” 林文轩对自家表妹的落落大方十分满意欣慰,之前还听说表妹作风不好,备受人们唾骂。 但如今看来,谣言果真不能尽信。 “六皇子和小世子快上座吧,林嬷嬷,你立马派人去将夫人接回来。” 老夫人吩咐到,然后又看向苏夫人,“苏夫人,今日府中有贵客,你就请回吧!” 苏夫人听说她们愿意将自己女儿接回来,以为是老夫人怕这件事情宣扬了出去,于是又开始耍泼。 “在我看到我女儿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不走?”君无纪原本看着冯昭跟林文轩两人眉来眼去的,心中就不爽,此时见苏夫人一脸蛮横的撒泼,就将怒火都发在了她身上。 “来人,给本皇子将这个老女人扔出去!” 随行的两个侍卫闻言,立马就上前架着苏夫人的胳膊脱了出去。 “放开我,你们仗势欺人!就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吗?” 侍卫不比之前的丫鬟婆子,苏夫人挣脱不得,只得一边被拖着走,一边大骂。 “府中进来事多,让两位见笑了!”老夫人汗颜的说道,心中对苏家更是骂了千百遍!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老夫人不必介怀。”林文轩文质彬彬的说道。 说来也是奇怪,永宁侯一家人习武,个个都是暴脾气,可是这林文轩,却自幼从文,养的一身的书生文卷气。 第一百三十三章 惊慌一吻 说话间,已经有丫鬟将茶点摆了上来,众人落座,老夫人陪着几人说了会儿话,便身子倦了,叮嘱冯昭待好客人,便回房中休息了。 “原来表妹此时已经掌管府中内务了?还有条有理的,当真是厉害!” 林文轩是越来越对自己的这个表妹满意,冯昭见此人是个真正的君子,却又不迂腐,也陪他相谈甚欢,以至于没发现一旁的某人,脸色越来越黑。 “小世子,你也是许久没有回京了,就不回你们永宁侯府看看?” 君无纪喝着茶,慢悠悠的说道。 “确实是多年不曾回京了,只怕府中早已经是草木丛生了,还要请人打理一番。” 当年离京之时,自己还只是个孩子,一去就是多年,偶尔回京,为了不让皇上起疑心,也只是停留一两日便走。 想到这里,不由得心生感叹。 冯昭知晓他的心思,笑道,“表哥不用忧心,得知外祖父要归来,侯府我已经提前让人前去打扫过了。” “还是表妹细心,多谢表妹了。”林文轩感激的说道。 “切!”君无纪嗤笑。 冯昭扭头,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这人又阴阳怪气的抽什么风? 林文轩也是一阵疑惑,尴尬的看向君无纪。 君无纪假装没发现两人的视线,慢悠悠的又喝了一口茶,然后说道,“小世子,这茶也喝的差不多了,不如,我给你领路送你回侯府吧?” 林文轩连忙起身,“这可如何使得?今日已然叨扰了六殿下,文轩虽然不常在京城,但是路我还是认得的,就不劳烦六殿下了。” “那好吧!慢走不送!” 君无纪朝门口努了努下巴,示意林文轩走人。 林文轩看了一眼冯昭,尴尬的笑道,“那表妹,我就先行一步,改日再来拜访了。” 冯昭连忙起身,“表哥不妨晚饭吃了再走。” “不了,初到京城,要整理的事务繁多,表妹若是有空,常来侯府走动。” “那好!”毕竟不是自己的亲表哥,冯昭没什么多大的感觉,也没再多留人,礼貌的起身送客。 待送走了林文轩,冯昭看着站在自己院子里的那人,皱眉: “六皇子怎么还不走?” 君无纪闻声侧首,眼波流转的瞳孔凝视着眼前的少女,若轻云之闭月,又如流风之回雪。 明明生的五官艳丽,可是偏偏总是冷着一张脸。但就是这张脸,刚刚却对着林文轩那小子巧笑盼兮。 一阵寒风吹过,将两人的衣摆都吹得猎猎作响,君无纪一双星眸之中,此时闪烁着冷冷的光芒,萧昭宁,你何时才会对本皇子,不那么的视若无睹呢? 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你难道没发现吗?本皇子今天的心情一直都不好?” 可眼前的少女闻言,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现在发现了。”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生气吗?” 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冯昭顿了顿,道:“你一向阴阳怪气,喜怒无常的,我如何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你不知道就不会问吗?萧昭宁,是不是我做什么你根本都不在意?”就算自己将自己的一片真心都捧在了她的面前,就算自己霍出了自己的性命去救她,就算自己对她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可是,她都不在乎。 “你今天到底发什么疯?”冯昭皱起了眉头,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直视君无纪的眼睛,于是又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看着冯昭那疏离的神情,和转开的目光,心中的恼怒更甚,脚步前驱,“萧昭宁,抬起头看着本皇子。” 声音魅惑又带着命令,是冯昭陌生的语气,眉心一动,还是依言的抬起了头,眸子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六皇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沉寂的凤眸之中,男人妖孽无双的脸庞映入眼帘,包括那人眼中的温怒,冯昭蹙眉,实在是搞不懂这个喜怒无常的人又在气什么? 只是看着慢慢靠近的君无纪,冯昭本能的往后退着,重活一世,她总是下意识的抗拒着和男人的接触。 只是她不知,她的下意识的动作,却更加的挑起了君无纪一直隐忍的怒火。 君无纪眼见她退后,骤然的出手,快如闪电,一把的拽住了冯昭的手腕,逼近着她,一双眸子此时略带着暗沉。 “萧昭宁,你不是一向傲视众人么?你怎么不敢看着本皇子了?” 这个女人的退让,就像是一块巨石一样,压在了他的心口,堵得发慌。 这京城之中,仰慕他,对他献殷勤的女人不在少数,可是唯有这个萧昭宁能够让他魂牵梦绕。 看着她从悬崖上掉下去的时候,他的内心竟然是从未有过的慌乱,想也没想的就跟着她跳下去了。 他甚至不顾母妃的反对,将李永清的罪证放在了她的面前,只想成全她的一片美名。她想要站在高处,他就成全她,她心中藏着秘密,他也假装不知道。 可是,她的冷淡,让他感到愤怒! “六皇子,你看清楚,我是萧昭宁,不是外面那些陪你逢场作戏的莺莺燕燕,也不是刻意任你玩弄的女人。或许是这些日子昭宁做了什么让六皇子误会的举动,还望六皇子记住我们一开始说好了的。” “说好了的什么?” “互不干扰,不用顾忌我们 的一纸婚约。” “萧昭宁,本皇子后悔了!” 说完,君无纪一把搂过冯昭的饿纤腰,挑起她的下颌,温热的红唇就这样霸道的覆了上去。 力道竟然是惊人的大,冯昭挣脱不开,只得瞪大了双眼,一惊,竟然松开了齿关,正巧他的舌头便送了进来。 冯昭不可置信的将他望着,因为彼此贴的太近,只看得见他眼中一片汹涌的波光,潋滟又又勾人。 君无纪的虽然一开始力道霸道,但是后来变慢慢的放柔了下来,轻轻的或咬或吮,十分的缠绵又让人心慌。 他惩罚的咬了冯昭的下唇一下,声音蛊惑又暗哑,“阿昭,闭眼。” 耳边传来他低醇的笑,这一生“阿昭”,骤然的将冯昭惊醒。 她一把将他推开,然后犹如受惊的鸟儿一般,气息不稳,红唇湿润,眼中满是惊慌和不知所措… 最后逃跑似的跑回来了屋中。 第一百三十四章 苏氏回府 原本以为这次苏氏被送去静水庵至少也要关个一年半载,但是没想到这么快的,就又让她给回来了。 “夫人,快进去吧。”苏嬷嬷摸着眼泪说道。 苏氏看了一眼门口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出来迎接,就连自己的女儿也没来。 苏氏疑狐的问道,“语晴呢?语晴怎么不来接我?” 难道语晴不知道自己病重了吗? 苏嬷嬷的表情一顿,低下头道,“夫人回院子就知道了。” 苏氏的眼神变冷,这个国公府还真的是就这样变天了,原本这府中大小,谁人不是对自己惟命是从?可是,就是因为萧昭宁那个小贱人,自己的一切都毁了! 但是她不怕,她还有语晴,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只要语晴坐上了那个位子,就算有萧昭宁在,有婉姨娘和那个杂种在,她一样可以睥睨众人! 想到这里,苏氏的病态都轻了许多,脚步都加快了,然而走着走着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语晴的院子里面贴满了血符,整个院子都阴森森的,让人后背发麻! 刚进院子,她就听到了屋中传来的噼里啪啦的摔东西的声音。 “滚出去,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你啊…….” “夫人回来了!”出来迎接苏氏的是萧语晴的丫鬟碧朱。 碧朱的眼珠通红,显然是哭过的。 “碧朱,二小姐呢?她怎么了?” 苏氏说着,就要进去看。 “夫人先等等吧!”碧朱连忙拉住苏氏,“小姐此时正在发疯呢!昨天还将苏夫人都砸伤了,夫人你还是晚些再进去吧!” 发疯?她的语晴发疯了?还将母亲都砸伤了? 苏氏仿佛被迎头打了一个闷棍,随后不顾碧朱的阻拦,快步冲了进去,“语晴,母亲的乖女儿……” 然而她进去之后看到却是一个衣服脏乱,披头散发,眼眶泛青的疯子, “你不要过来………呜呜呜,我错了,不要杀我………” 苏氏犹如晴天霹雳,连忙冲过去抱住萧语晴,“语晴,语晴,是母亲啊,母亲回来了。” “我的语晴,天啊,我的宝贝女儿,你怎么诚征样子了?” “你走开,不是我!” “是母亲啊,语晴。”苏氏拼命的抱住萧语晴,尽力的安抚着她,“乖女儿,你快看看母亲,是母亲啊……” 可是萧语晴却越挣扎越用力,开始拼命的撕咬。 “夫人…….” 碧朱连忙上前来拉开萧语晴。 “快去拿绳子来!”苏氏命令道。 众丫鬟婆子反应过来,这才连忙将绳子拿过来,一齐将萧语晴绑住,又点了安神的香,这才让萧语晴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看着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女儿,苏氏不禁心中一片心酸。 “为何二小姐成了这般模样,却无人过来过问?你们没有告诉国公和老夫人吗?” “说了,可是小姐一开始也是装疯的,老夫人和老爷过来看过几次,后来就不来了。但是不知为何,突然一天晚上,小姐就开始说看见了那个死去的……产婆,原本奴婢也以为小姐是装的,可是后来才发现,小姐是真的疯了……” 碧朱哽咽着说道,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是奴婢照顾不周,奴婢该死。” 苏氏不禁心中感慨,“那之后国公爷就不曾过问过小姐吗?” “国公爷说小姐是装疯卖傻,怎么也不肯让太医过来,加上永宁候的小世子回京了,老爷老夫人都在筹备迎接永宁候,谁还来关心小姐啊?” 没想到,十几年的夫妻之情,他竟然凉薄至此,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关心! 就因为自己的出身低微,所以一生都要活在林宛心那个女人的阴影之下,永宁候府……… 一丝怨毒之色从苏氏的眼中划过,猛然,怒火攻心,“噗——”一口鲜血喷出。 “夫人,夫人……” 苏氏摆了摆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朝着床上的萧语晴走去。 “语晴,母亲的语晴。”苏氏抚摸着此时情绪已经稳定了的萧语晴的脸庞。 “母亲?”萧语晴慢慢的回过了神,模糊的看着苏氏,“是你吗?母亲?” 一抹喜色付出,苏氏连忙捧住了萧语晴的脸蛋,“是母亲啊,我的乖女儿……” “母亲,是你吗?呜呜呜”萧语晴立马就泪流满面,“你快告诉那个产婆,不是我杀的她,让她不要杀我……” “没有产婆,语晴,没有产婆,是母亲,母亲回来了,以后再也没有热可以欺负你了。”苏氏心酸的抱住了萧语晴,“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鬼?女儿,是萧昭宁那个贱人耍的把戏罢了。” 萧语晴这才突然从迷雾之中惊醒,她茫然的盯着苏氏,“是假的?没有鬼?” “是的。”苏氏说道,“就算有鬼,那也有母亲给你担着,母亲绝对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母亲。” “你快休息会儿吧。乖,母亲陪着你呢。”苏氏温柔的说道。 萧语晴已经好几天没敢闭眼了,此时在安神香的作用下,才慢慢的闭上了眼,但是仍然双眉紧蹙,满是不安。 “夫人,你也休息会儿吧,老奴担心你的身体啊。” 苏嬷嬷上前担忧的说道。 苏氏这才感到有些力不从心,身子摇晃了两下,苏嬷嬷连忙上次扶住她,“歇会儿吧,二小姐这里有碧朱呢,你要是倒下了,二小姐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我不会有事的。”苏氏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过去躺会儿,碧朱,看好小姐。” 她不会有事,也不能有事,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还有谁会在意语晴呢?所以她不能倒下。 “是。” 碧朱答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慢慢蜕变 第一个来看苏氏的不是萧战,而是苏夫人。 “哎哟,我的儿,你怎么瘦成了这般?”苏夫人一进门就连忙哭着上前。 “母亲快坐吧!”苏氏有气无力的招呼着。 一旁的苏嬷嬷连忙端上了茶点,摆放在了苏夫人面前。 苏夫人扫视了一通四周,然后问道,“你的房中怎么如此冷清?那这个丫鬟仆从呢?” 苏氏冷哼一声,“都是些捧高踩低的人,如今见我失了势,自然都另寻高处去了。” 瞧见苏氏的黯然伤神,苏夫人连忙宽慰到,“不过是些奴才,你也不必放在眼中,眼下养好身子,将语晴的身子也调养过来才是正经的。” 怕自己的女儿想不通,苏夫人又说道,“我和你父亲也商量过了,你父亲也去找国公探过口风了,国公爷也没有要休妻的念头,语晴又是他的亲骨肉,他不会不重视。” “重视?语晴在府中孤苦无依,病成那样,他可曾关心过?我回到府中也已经好几个时辰了,他可曾来看过一眼?”说到这里,苏氏又是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苏夫人心中也是一片苦涩,但也只有劝着苏氏看开,“这也怪不得国公,诺大个国公府,这么多年没有其他女人进来,眼看着后继无人他当然心急。” “我给他生了个如此貌美的女儿,他还不知足吗?等我的语晴做了皇后,国公府难道还怕没有风光吗?” “语晴再怎么也只是个女儿,就算做了皇后,可是这国公府交给谁来继承?”苏夫人语重心长的劝诫道。 “再说了,人已经进府了,你连着下了几次手都没有得逞,就让她生下来不就好了,不过是个庶子,迟早是要养在你的身边的,到时候想个法子让孩子只同你亲近不就是了。” 看了看四周无人,苏夫人又轻声说道,“再者说,你要是真看那个姨娘不顺眼,去母留子不是更好?” 苏氏闻言,眼中划过一丝亮光,“这么说,是我一开始就走错棋了?” “哎哟,我的儿,你可算是想通了!”苏夫人摇头叹息,“怎么当时那么聪慧,如今竟然连着都看不通透了?” “他们看重的是孩子,可是婉姨娘的死活老夫人是不会在意的,只要我把孩子掌控在手中,那这个国公府还不是逃不过我的掌心!”苏氏眼中的迷雾散开,嘴角缓缓的勾起了一个阴笑。 “此时想通还不算晚,接下来好好筹划一番吧!你是嫡母,庶子只有你有资格抚养。” 苏氏眼中闪过算计。 看着女儿想通,苏夫人也没有久留,又去看了萧语晴便离开了。 待苏夫人离开,苏氏便整理了一下仪容,故意又朝脸上扑了几层粉,只为了让脸色看起来苍白点。 然后不顾天气寒冷的,就拖着个病体跪在了老夫人的院子外。 “母亲,儿媳知错了,咳咳……如今儿媳已经自知身子不大好了,只想母亲看在儿媳一片悔悟之心的份上,原谅儿媳罢!” 苏氏跪在寒风中,一遍又一遍的说道。 林嬷嬷上前,替苏氏披了件斗篷,“夫人,你要自己保重自己的身体啊,快回去罢!” “母亲不见儿媳,儿媳不敢回。”苏氏固执的说道。 林嬷嬷叹了口气,然后回了屋中。 “她还没回去?”老夫人问道。 “是的,夫人说要求的老夫人原谅,要见您。”林嬷嬷回道。 眼眸睁开,老夫人冷哼一声,“她这是在求我原谅还是在逼我原谅她?这个苏氏,我还当真是小瞧了她,竟然敢跟我在这里演苦肉计,还真当我人老了看不出来么?” “老夫人息怒,夫人这也是被逼急了啊,听说二小姐那边情况确实不太好,夫人当场就吐血了,看样子不是装病。”林嬷嬷说道。 “她是没有装病,只不过这心眼也没少玩。要是她真的就倒在了我的院子里,这我了就成了虐待儿媳妇的恶婆婆了!” 揉了揉太阳穴,老夫人说道,“罢了,你去告诉她,回去抄写心经一百遍,然后请个太医去语晴院子里瞧瞧,怎么也是我的孙女,总不能当真不管。” “是,老奴这就去告诉夫人。” 林嬷嬷走出院子,将老夫人的话重复给了苏氏听,苏氏闻言,知道老夫人这是原谅了自己,然后又在雪地上磕了三个头,这才让人扶着回去了。 “老夫人居然就这么原谅了夫人!”夏蝉不服气的说道,“早知道夫人这次可是差点就将小少爷给害了!” 冯昭继续逗着阿拂,望着阿拂脖子上的那片富贵金锁发呆。 那是昨晚那人走之前留下的,说是给阿拂的诞生礼。 也只有那人会送这么俗气的礼物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富贵一样,这个金锁片上,又是镶着宝石,又是镶着玛瑙的。 嘴角不自觉的浮起了一丝笑意。 “大小姐?大小姐?” 婉姨娘在一旁唤道。 “啊?”冯昭猛然回过神来。 “苏氏已经回来了,大小姐有什么打算?”婉姨娘问道,没想到还真让大小姐算准了,这个苏氏才出去几天这就又回来了。 冯昭微微的一笑,继续逗弄着阿拂,“放心吧!她暂时不会出手。” “祖母看似原谅她了,可是她这般跪在外面用性命逼着祖母原谅,焉知祖母不会更加怪她?” 婉姨娘思量了一下问道,“大小姐是说,老夫人并没有原谅夫人?” “不敢保证,但换做是我,也不会开心有人用性命来逼自己。” 想了想,冯昭又说道,“今后阿拂的吃穿都加倍的小心,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次苏氏指不定会出什么招,还是防着点的好。” “奴婢知道。”婉姨娘答道。 冯昭点了点,然后问道,“父亲可有给阿拂取好名字?” “老爷说,璃字好。”婉姨娘笑着说。 “萧璃,倒也是个好名字。”冯昭重复了一遍,抱着孩子又逗弄了一番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朝局微变 三日后,京城传来消息,永宁侯回京路上,遭遇偷袭。 消息一传来,皇上勃然大怒,增派御林军出城增援永宁侯。 朝中大臣见状,纷纷嗅到了一丝朝政的微妙变化。 皇上此次,是真的想要永宁侯回京啊! 看来皇上,是想要打破朝局的势力了啊! 就在朝中都人人自危,生怕永宁侯的遇袭和自己扯上关系的时候,城外又传来消息,永宁侯已经脱险,被六皇子所救。 “你说君无纪救了外祖父?”冯昭不可置信的问道。 “是的。”惊岚回答道,“永宁侯逃到了六皇子在郊外置买的别苑附近,贼人见六皇子出面了,就没再紧逼。” 那个人居然救了外祖父?冯昭有些诧异。 想起那晚的那个吻,冯昭的心绪立刻又乱了,摇了摇头,冯昭立刻稳了稳心神。 “可有查探道刺客是什么来路?” “暂时没有,但是随着永宁侯进京的还有一人。”惊岚顿了顿回答道。 “谁?” “嘉陵公主的驸马,河西王,据说河西王带了一千的随行护卫队。” 冯昭这才想起,华平要成亲了,笑了笑,“河西王这是进京参加自己女儿的婚礼了,这最近京城的热闹可真多。” “外祖父和外祖母呢?”冯昭问道。 “直接进宫面圣了。” 看了看窗外的雪,冯昭拨了拨手中的暖炉。 “春茗,替我把斗篷拿出来,外祖父回来了,作为外孙女,我自然是要亲自前去迎接的。” 春茗应了声,取了斗篷出来。 “你也跟上吧。”冯昭对着惊岚说道,“永宁侯当年可是和冯将军并肩作战的枭雄,可以说是冯将军的师傅,冯将军的兵法都是从他手中学来的。” 她可是对这个外祖父感兴趣得很,这个人身上,定然有很多关于冯家往事的线索。 惊岚眼中立刻翻滚起了暗涌,冯昭淡淡的看了过去,像是洞悉了惊岚心中所有的秘密,惊岚连忙恢复了一脸的平静,只是手中的“追月”握得越来越紧。 两人在宫门口各怀心思的站着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看见有人影从漫天雪花中缓缓的走出来。 冯昭看着飘舞的雪花,感叹了一句,寒冬来了。 永宁侯刚走出宫门,视线就落在了外面的人影身上。 只见雪地之中站着一个身穿大红色狐裘斗篷的少女,五官艳美无双,神情倨傲。 少女身旁站着一位蓝色布衣的少年,少年腰间别着一把长剑。 两人站在雪地之中,竟然让永宁侯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太熟悉了,太熟悉了,可是他又想不起了,这两人的神情是像极了谁? 等走进了,他才认出,那红色斗篷的少女不就是自己的外孙女吗?可是,为何这外孙女又是如此的让人陌生? “昭宁?真的是昭宁?” 一旁的永宁侯夫人已经激动的跑了过去,朝着那少女跑过去。 “外祖母。”冯昭早已换上了欣喜激动的神情,泪眼盈盈的看向永宁侯,“外祖父。” 永宁侯眨了眨眼睛,这可就是自己的外孙女吗?看来自己真的是老眼昏花了。 “昭宁!” 冯昭连忙跪在了地上,“昭宁拜见外祖父,外祖母。” 侯夫人连忙心疼的将人扶了起来,“我的儿,快起来,是我和你外祖父对不住你,将你一人留在这京城,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说着,竟又要落泪。 “这才刚见着孩子你就哭哭啼啼的,别吓着了孩子!”永宁侯连忙制止道。 冯昭这才仔细的打量着两人,只见这侯夫人眉眼温婉,一看就知道是位温和有礼的女人,倒是和画中萧昭宁的娘有些像。 而这永宁侯就生的五官威严深邃,一看就知道是位练家子的,虽然两鬓有些微白,但是依然精神抖擞,不过此时见着自己的外孙女,眼眶也有些泛红。 也许是体内还留着萧昭宁的情感,冯昭竟然也生出了一些触动。 “祖母和父亲都待昭宁极好,昭宁不曾受过委屈。”冯昭宽慰道。 “如此便是最好,”侯夫人拉住冯昭的手,还要说些什么,就见林文轩骑着骏马过来了,身后还驾着一辆马车。 翻身下马,林文轩走过来,行礼道,“孙儿来迟,倒是表妹抢了先到了。” “你小子跑哪里去了?”永宁侯瞪眼。 “得知祖父今晚到,给祖父买酒去了,这京城的酒馆可真多,让孙儿都挑花了眼。”林文轩不紧不慢的说道。 “若真是去买酒了便好!外面冷,还是先回府再说吧!”永宁侯说道,“昭宁,你今晚就跟外祖父回侯府罢!” “那是自然,我已经同祖母说过了,祖母还让人送了礼品过去,估计此时已经到了永宁侯府了。” “怎么还让老夫人破费?”侯夫人说道。 “祖母一片心意,都是些日常的俗物,不打紧。” 一行人说着就上了马车。 上车之前,林文轩凑在冯昭耳边说了句,“以后你要是惹到了祖父,记住就用美酒去哄。” 冯昭恍然大悟,“原来你刚才是故意说买酒去了,外公爱酒?” 林文轩笑道,“嗜酒如命,表妹以后就知道了。” 一路上,侯夫人又拉着冯昭问了一大童,直到下车,才休止。 人老了,才得以重返故土,永宁侯和侯夫人都是一阵酸楚。 看着院子中的一景一物,永宁侯眼眶泛红,“我还以为,此生再无机会回到这里了,一生征战,说的是保家卫国,可殊不知,连自己的家也差点保不住啊!” 冯昭对他的这话颇有感触,可是,他毕竟还有机会回到这里不是吗? 可是冯家呢?已被夷为了平地,满门抄斩! “从此以后,外祖父就可以长留京城了。”冯昭宽慰道。 “可是,你舅舅却还要守在边关啊!”永宁侯摇了摇头,“罢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来,外公带你去游院子,看看这宅子里面的景致可有变动。” “好啊!” 冯昭不想扰了他的兴致。 枭雄又如何?也不过是君王手中的一枚棋子,要你死,要你流放,要你回京,都没得选择! 第一百三十七章 高瞻远瞩 远处隐隐约约的传来了几声钟声,不知不觉变已经是暮色四合。片片洋洋洒洒的雪花从墨色的夜幕中飘落下来。 房屋上,树枝上,到处都布满了厚厚的雪,压弯了枝条,整个永宁侯府都变成了白皑皑的一片。 “唉,这场雪,下的这样的厉害,今年梁州又遭遇了水患,这天寒地冻的,那些灾民可怎么安生?” 侯夫人侧坐在亭中的软榻上,看着亭子外面的雪,满脸的慈悲怜悯。 冯昭身上裹着厚厚的狐裘襟袄坐在炉火旁,小心翼翼的温着旁边的酒,酒气熏得她一张小脸红扑扑的,领口边的那白色狐毛更是衬托得少女唇白齿红,美得不可方物。 顿了顿,她道,“外祖母不必担忧,都说瑞雪兆丰年,想必这大雪也是一个祥瑞之兆,等来年开春,想必又是一番欣欣向荣的景象,而且,我亲自看着朝廷的物资分发到了每个灾民的手上的,想必度过这个寒冬,是没有问题的。” 看了看外面的大雪,冯昭又笑着说道,“若是外祖母真的放心不下灾民,昭宁倒是有一个主意。” 听到她这么一说,一直和永宁候坐在桌前看着棋局的林文轩饶有兴趣的抬起了头,看着冯昭笑道,“噢?表妹有什么主意?” “我最近接受掌管了国公府,发现府中有很多旧的棉被衣物还有一些囤积的余粮,都是用不上了的,不如让人整理了出来,让外祖父的手下快马加鞭的送去灾区,分发给灾民,外祖母看这样可好?”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侯夫人笑了,握着冯昭的手,笑了笑,“昭宁还真是外婆的宝贝外孙女儿,聪慧细心,文轩,就照昭宁说的做,另外,你修书给你母亲,让你母亲也整理一下府中的衣物,一并送去个灾民。” 林文轩看着眼前巧笑嫣然的少女,竟然有一瞬间的征松,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回道,“是,孙儿这便去修书给母亲,一定将事情办妥。” 永宁候一会儿看着冯昭,一会儿又看着棋局,神色有些怔仲。 冯昭陪着侯夫人笑着聊了会儿,侯夫人便有些累了,回了房中歇息。 冯昭走上前去,坐在了永宁候的对面刚才林文轩做的地方,看了一眼棋局,蹙眉思索了片刻,然后捻了一枚棋子,落入棋局。 永宁候低头看了一眼棋局,叹息道,“你这一步棋,倒是将我逼得无路可退了。” “外公不过是被眼前的困局迷了眼而已,置之死地而后生,安知没有一线生机?”冯昭歪着头说道。 永宁候楞了一下,然后又低头看了一眼棋局,茅塞顿开,“不想我竟是被你 这个小丫头的障眼法蒙住了,弃军保帅,虽然自断一臂,倒也不失为一个转机。” 看着眼前的外孙女,永宁候叹息,“你这聪慧倒是像极了你的母亲,只是性格却与你母亲南辕北辙,比你母亲多了份沉着冷静,若是个男儿,外公定将你培养成一个将才啊!” 闻言,冯昭心中暗道,何须为男子,我冯昭可不就是一个女将军吗? 想到冯家和永宁候府的渊源,冯昭假装烂漫无邪的试探道,“外公这话昭宁可就不服了,昔日的冯昭将军不也是个女子吗?你若是将昭宁带到战场上,安知我不能成为一个女将军?” 骤然听到冯昭的名字,永宁候的脸色立马就变了,眼神闪烁了几下,就连握着棋子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怎么了,外公,你应该也是认识这个冯昭的吧,听说当年冯昭的父亲可是跟在你的麾下的,是你一手提拔出来的呢!”冯昭目光直直的逼视着永宁候。 可是此时的永宁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冯昭的反常,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笑道:“都是过去的陈年往事了,昭宁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看着永宁候的眼神,冯昭自知不可露出马脚,于是笑着说道,“没什么,就是前几个月冯昭将军的死闹得沸沸扬扬,昭宁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罢了。” “冯昭抗旨私自调兵违抗了圣意,不过是个罪臣罢了,昭宁不必在意,你已经许给了六皇子,要知人言可畏,注意自己的言行。” 看着永宁候的表情,明显是不愿意多谈,只是不知他是心虚不敢谈,还是怕惹祸上身不敢谈呢? 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去慢慢调查。 “是,昭宁谨记外祖父的教诲。”冯昭恭敬的说。 “你父亲将你许给六皇子,是个不错的选择。”永宁候说道。 这倒是让冯昭吃了一惊,“父亲并不看好这桩婚事,倒是外祖父却是第一个肯定六皇子的人,因为他误打误撞救了外祖父?” 永宁候笑着摇头,“难道我是那种武断的人?” 落下一子,永宁候继续说道,“你父亲一直在这棋盘之中,自然就当局者迷了,而我这些年虽然一直不在京城,但是却旁观者清。” 冯昭蹙眉,“外祖父是何意?” 永宁候笑得讳莫如深,一双久经沙场的眼中此时闪过一丝沉稳精锐的光芒。 “世人皆知贤王文韬武略,二皇子宗室稳固,可是这二人想争相斗多年,可是伤人八百,必自伤一千,是以二人除了自伤以外,可有捞到什么好处?” 见冯昭蹙眉,一脸的疑惑,永宁侯又说道: “古话说得好,会咬人的狗不叫。那个九五之尊之位,这世上有几个人不会动心?” 会咬人的狗不叫? 冯昭眼眸微微一闪,脑海中瞬间掠过无数张脸,最后定格在了一张妖孽无双的脸上。 君无纪么…… “外公的意思是……”冯昭瞪大了双眼。 永宁侯一笑,”这也只是我一人的猜测,你那个身份,皇上只会让你嫁入皇室的,所以不管那人有没有那个意思,你嫁给他,都比嫁给其他两个好的多。” 君天澜,君连城,确实是任何一个人都不是良配, 一个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个是空有武力却毫无大脑的莽夫。 至于君无纪么…… 冯昭敛去了思绪,勾起了笑容,“外祖父高瞻远瞩,昭宁佩服。” 难怪当年灭门的是冯家,难过他能够全身而退。 第一百三十八章 欲言又止 又陪永宁侯下了一盘棋,冯昭便寻了个理由告辞了。 永宁侯再三的留她,可她坚持回国公府。 她现在思绪很乱,像是自己被困在了一个阵中,她破不了阵,茫然无措。 今夜的雪降得很大,寒风萧瑟,吹过人的脸颊,带来刮骨的凛冽。 转过廊宇,便看见屋檐下,林文轩着一身藕色长袍,身长玉立,俊宇非凡。 “表妹。”几乎是冯昭一出现,林文轩就看见了她,看着走过来的少女,犹如画卷,眼中闪过浓浓的笑意。 “表妹这是去哪儿?” 冯昭勉强回礼笑道,“府中事务繁多,我明日再来拜访。” “你要回去?”林文轩想要开口挽留,但是看到少女眼中的不容反驳的冷凝,便又笑道,“那我便送表妹一程吧,风雪交加,你一个人我放心不下。” “不用麻烦了,有阿岚陪着我。” 林文轩想了一会儿,才想起阿岚是她的侍卫,“你若不让我送你,那我定然又会被祖父骂,表妹,你就当行行好吧!” 思量片刻,冯昭点头,“如此,便麻烦表哥了。” “你跟我客气什么?走吧。” 两人接过丫鬟递上来的斗篷,纷纷踏进了风雪之中。 因为国公府与永宁侯府不过相隔一条街的路程,加上冯昭又有心事,想让自己冷静一点,便没有叫马车,徒步走在街上。 可是刚拐进街口,便看见前方客栈门口,昏黄的灯火之下,站立着一个暗紫色的身影。 只见他的衣襟上,发丝上都沾着尚未化完的雪花,想必是已经站了很久了。 在见到这人之前,冯昭都尚未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什么感觉烦闷,可是在看到他时,她便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愁眉不展的原因是外祖父的那番话,自己一直纠结的,是这个人,到底是真的傻,还是在装傻? 会咬人的狗不会叫,君无纪,你这些年,到底是真的纨绔风流,还是一直在韬光养晦? 她看不明白,所以感觉自己被困在了阵中,这一次,是她当局者迷了。 “阿昭……” 距离上次分别,不过几日,可是冯昭却感觉自己已经看不清这个人了。 他迈着步子上前,雪夜之中,那双眼睛仍然是异常明亮。 “原来是六皇子,是文轩失敬了。”林文轩作了一揖。 君无纪随意朝他摆摆手,仍然看着冯昭,柔声道,“我去过国公府了,他们说你在这里,所以……我就等你,等了好久,你看,我的衣服都湿了。” 冯昭没有说话,一双眸子清冷的看着眼前的人。 君无纪淡淡的笑了笑,然后对着林文轩说道,“小世子就先送到这里吧,本皇子会亲自送阿昭回去。” 林文轩皱眉,立马就阻止道,“夜色已深,还是由文轩亲自送表妹回家吧!” “小世子,本皇子不想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君无纪的声音中,已经有了微微的冷意。 “表哥,你先回去吧,不必担忧昭宁。”冯昭突然出声道。 林文轩原本还想再说什么,但是一想到此人原本就是表妹的未婚夫,所以心中即使有一千个不愿意,最终还是只得让步,“如此便有劳六皇子了。” 寂静无人的长街上,便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阿昭……”君无纪轻声的唤着,然后朝前迈步。 这一次,冯昭没有闪躲,而是直直的迎视着他,眸光极冷,这个男人,越是认真的看他,越是发现他并不如表面的那般软弱无能! 难道,真的是自己看走眼了么? 可是仔细一想想来,每一次自己对他有所怀疑的时候,他就会完美的化解掉她的猜疑。 比如上次在皇宫之中,他救下自己的那一次。 “君无纪,当初我问过你,你去梁州的目的,你说是去找我,真的是这样吗?” 君无纪的脚步一顿,满脸惊讶的看向冯昭,过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说,“当然是真的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或者我直接一点吧,君无纪,那本揭发李永清贪污的灾民册,你为何要悄悄给我?” 冯昭冷冷的说完,樱唇紧抿,双目凌厉的看着君无纪。 原本以为君无纪会辩解,又或者,他会直接否认,可是那人却是微微一愣之后,便缓缓的笑了开来。 “阿昭可还真是聪明,这么快就猜到是我了……” 话还没说完,冯昭便已经快如闪电般的出手,闪到了他的身后,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他的喉咙之处。 “说,你有何目的?为何要利用我?” 锐利的刀锋已经划破了君无纪的肌肤,一丝鲜艳妖冶的鲜血,慢慢的溢了出来。 君无纪相信,要是此时自己但凡说出了一句不利于她的话,这个女人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给杀了。 “阿昭,难不成就因为我前几天强吻了你,你便要杀了我么?” “还在油嘴滑舌?君无纪,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了你么?” “信啊,怎么不信?”君无纪声音一如既往的慵懒蛊惑,仿佛此时被人用匕首抵着的根本不是他一样。 “但是我知道,阿昭想要对付的人,不是我,所以,你不会杀我,更何况……阿昭,你舍得杀我吗?” 手上一用力,匕首立马又刺进一分,冯昭冷哼,“你知道我要对付的是谁?” 君无纪粗了蹙眉头,一向娇气的他却没有喊疼,“君天澜,你要对付的是他!但是嘉陵长公主挡了你的路,所以,你要先除掉她!” “嗡——”的一声,冯昭的大脑炸开,犹如是自己的痛脚被人一把踩下。 原来自己一直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秘密,从一开始便被眼前的这个人看得透彻。 “你还知道些什么?”声音比冰雪还冷,犹如毒蛇吐信子,一丝狠厉从冯昭的眼中划过,杀意弥漫。 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森然杀意,君无纪猛然的一个闪身,一掌打在冯昭的手腕,夺过她的匕首,将她抵在墙上。 “阿昭,我知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从来都不是你的敌人。”说着,君无纪伸手抵住冯昭的下颌,“你要杀神我陪你,你要弑佛,我也帮你!” 轻浮的动作,原本还是浪荡调戏,可是在这个人做出来,却是那般的自然优雅,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妖媚。 第一百三十九章 转换方式 “我凭什么信你?”冯昭仰起头,避开他的手,笑得孤傲,“君无纪,你算计我挺久了吧!” 君无纪看着少女浑身带刺的模样,心中幽幽叹了口气,“我做这些,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你!” 冯昭蓦地睁大了双眼,看着君无纪的脸慢慢的靠近,近的自己能够看清他卷翘的睫毛。 “阿昭,我不知道你和君天澜有什么仇什么怨,你不说,我也不会逼你。我帮你报仇,你呆在我的身边,可好?” 冯昭呼吸一窒,脸色微变,眼睛越瞪越大,胸口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剧烈的起伏,-过了好一会儿,她在听见自己强作镇定的开口。 “君无纪,你莫不是寻花问柳惯了,将我也当做你那些莺莺燕燕般的好骗了?” 还真是个不依不饶,一板一眼的女子。 伸手替她拂去额前的雪花。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的相信我,但是,以你一人之力,你是没办法撼动君天澜的,你原本是想要找皇后联盟的吧,甚至连联盟的筹码都准备好了,但是没想到现在华平嫁给了君连城,你还能相信皇后吗?” 俊美妖孽的脸上一副认真的表情,语气也是十分的肃然,两排卷翘的睫毛下,一双妖孽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冯昭。 “果然,那天晚上的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你早就知道华平的计划,所以故意将计就计的?” 这个男人,自己还真是小瞧了他,风骚草包的外表之下,隐藏的竟然是这样深沉的心计! “阿昭,我也是被你逼的啊!我要是不这样做,你肯定会去找皇后联盟了,那我怎么办?” 一双眼眸波光粼粼,似是在说,自己是无辜的。 “君无纪,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们一群人,都成了你的棋子!” 冯昭愤愤的瞪着君无纪,这个男人,算计了自己,竟然还一脸深情的对自己说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还真是好意思! “谁让我的阿昭这般的异于常人呢?我若是不下点功夫,可怎么留得住你?阿昭,别人要不起你,也要不了你。” 看着少女瞪大的一双墨色眸子,气呼呼的样子,君无纪眼中的笑意更甚,伸手接住一片雪花,“所以,你这辈子都别想逃脱我了。” “你…” “我什么?走,回家了,不然萧战那个老匹夫指不定明天就上奏说我拐走了他的宝贝女儿!”君无纪似笑非笑的刮了一下冯昭的鼻子,“我的阿昭,生气都这般的好看!” 冯昭看着这张美到人神共愤的脸,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看着男子握住自己的手牵着自己往前走,她蓦地开口,“你一早就知道李永清贪污,那你知道,是谁指使 的他吗?”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我呢?”君无纪回过头,笑道。 冯昭皱眉。 “好了,别生气了。”君无纪一边替她拢了拢斗篷,动作是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宠溺,“是谁我不敢确定,但是恐怕你这次是真的冤枉君天澜了,不是他。” “那是嘉陵?” 摇了摇头,君无纪沉吟道,“现在还不确定,但是问一个人就知道了。” “谁?”冯昭急切的问道。 “亲我,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凑过脸,君无纪贱兮兮的说道。 冯昭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真的很想挨揍?” 叹了几口气,君无纪说道,“好了不逗你了。” 一边走,一边说道,“要想知道嘉陵的动作,问河西王不就知道了,他也是今日就到了京城的。” “问他?他会说吗?”冯昭嗤鼻。 “事在人为嘛!” “你放开我的手。” “不放…….你打我也不放。” ………… 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的飘着,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着,在雪地上留下几排深深浅浅的脚印。 寒风凛冽,但是两人握着的手,却是异常的温暖。 将冯昭送回国公府之后,君无纪就走了。 冯昭站在窗前,沉思着看着窗外的大雪,这个冬天,雪比往年的都要大。 “你打算相信他吗?”惊岚站在她的身后,刚才,他一直都隐藏在暗处,将冯昭和君无纪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冯昭唇边缓缓的勾起了一抹笑容。 “不信。” “那你为何不除掉他?他知道的太多。” 冯昭摇了摇头,“一开始我确实是想要除掉他,但是,我不能动他。” “永宁候有一句话说得很对,那就是我目前只能嫁给君无纪,他能够做我的挡箭牌,有他挡在我的前面,我何乐而不为呢?六皇子妃这个身份,行事方便许多。” “你是想让君无纪做你手中的剑?” 剑? 冯昭讳莫如深的笑了笑,“不管怎么样?我会手刃君天澜,还有那个残暴多疑的皇上,他的罪行,我也会公猪天下。” 惊岚张嘴,想要开口说什么,最后却是什么也没有说,悄悄的退了下去。 君天澜,你韬光养晦这么多年,暗中筹谋一切。 但是你万万没有想到吧,你一直不放在眼里的君无纪,其实才是你最大的劲敌。 这一次,我倒要看看,有了君无纪这么大的一个绊脚石,你还如何爬上那个高位? 君无纪。 难道是自己暗中安排的人手败露了? 这个男人竟然能够看出自己筹谋这么久的计划,其计谋心智,都在君天澜之上。 自己确实是想要拉拢皇后,因为她之前认为皇后和君连城将会是扳倒君天澜的第一大助力,但是现在看来,是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或许,她该送君无纪几份大礼。 不过,她得好好想想,这礼物要怎么送过去,才能不引人怀疑? 第一百四十章 探河西王 国公府之中,苏氏正在轻声安慰着萧语晴,萧语晴双眼泛红,看到眼前瘦了一圈的母亲,不由得悲从中来,同时还有对萧昭宁偏执的恨。 “语晴,不用担心,现在我们只有忍耐,你这段时间好好的去讨好你祖母,这一点你倒是应该好好的跟萧昭宁学学 。至于其他的,都交给母亲,母亲定不会让你受任何的委屈。” 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苏氏一脸担忧的说道,她的这一生,都只有靠着这个女儿了。 但是现在,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将婉姨娘的庶子夺过来。 虽然身为主母,抚养庶子是应该的,但是毕竟自己之前做了哪些事情,很难保证老夫人不会拒绝。 “讨好祖母有什么用?这个国公府始终是看不上咱们的,如今父亲也是厌弃我了,我只有找到更大的靠山,才能扬眉吐气!” 上好的丝绢都差点让她扯破,想着自己前几天的失态,她恨不得立马喝了萧昭宁的血,吃了她的肉! “放心吧,母亲都会替你安排,你父亲也并非就厌弃了你,你外祖父也会帮你在外面牵线搭桥,放心吧!” “多谢母亲。” 萧语晴的心中一喜,现在二皇子虽然已经要娶华平郡主了,自己少了一个希望。但是,剩下的就只有贤王了,那么母亲河外祖父肯定机会让自己嫁给贤王了! “母亲,我一定能够坐上贤王妃的位置的!” 苏氏叹了口气,“母亲要你做的,可不只是贤王妃,罢了,现在也别无选择,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有你父亲这边帮衬的话,贤王也未必会输!” ………. 而这边,冯昭气定神闲的喝着热茶,下边跪着一个三等打扮的丫鬟。 “大小姐,该说的我都说了,接下来吗,我会继续盯着夫人和二小姐的。” 冯昭朝着春茗使了个眼色。 春茗立即从袖中掏出了一个荷包,递给了那个丫鬟,说道: “赏你的,继续好好盯着,只要你忠心,大小姐不会亏待了你!” 结果荷包,那丫鬟欢天喜地的磕头,“奴婢谢过大小姐,大小姐放心吧,奴婢对大小姐可是绝对的忠心,只要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奴婢定会立即来报。” “好了,下去吧,大小姐要歇息了。” “是,是,奴婢这就告退。” 待人都出去了,春茗一脸鄙夷的说道,“二小姐还想嫁给贤王,她以为她是小姐你吗?居然也想着嫁给皇室!” 放下茶杯,冯昭冷笑,“君天澜?她要嫁便嫁就是了。” 春茗蹙眉,“小姐,要是她真的嫁给贤王了,做了贤王妃,那她第一个对付的可就是小姐你了!” 思量一番,确实是这样,但是,君天澜,是那么好嫁的吗? 前世的自己,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捧上了,可结果呢? “由她去吧,她要是真的能够嫁给君天澜,我倒是也佩服她!你去账房看看,我带惊岚出去一趟。 春茗,“………” 京城,永安巷口。 “你确定河西王住在这里面?”冯昭看着眼前这个清静淡雅的小院,问道。 惊岚点了点头,“是的,我已经在这里观察了两天了,嘉陵长公主一次也没有来过,华平郡主也没有,就河西王一人居住在此,据说是为了养病。” “养病?”冯昭嘲讽一笑,“你可知这个河西王曾经也是个少年将军?几年前我见他,也是一个神采奕奕之人,如今却是个病秧子了。” “你的意思是…….” “走吧,进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你要翻墙进去?”惊岚惊讶的看着冯昭的动作。 冯昭扭头,“难道你以为如果走正门,河西王会给我开门吗?我可是害她女儿失去清白之人!” 这倒也是。 惊岚最终也跟着翻了一次墙。 院中十分的清静,种着许多的翠竹,偶尔有一两个下人路过。 两人十分顺利的就靠近了主屋,就在冯昭准备上去敲门之时,却被惊岚一把拉住了。 “怎么了?” 自己此时没有内力,听力和视力都比不上自小就习武的惊岚。 惊岚神色凝重的侧耳听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有人。” “男人女人?” “女人。 冯昭神色一凝,然后两人绕后,惊岚带着她飞到了屋檐上,揭开一张瓦片,里面的情景清晰的映入眼帘。 居然是一身宫装的嘉陵长公主。 河西王苍白着一张脸,微微的咳嗽了几声,有气无力的靠在窗前,问道,“怎么,长公主是特地来威胁我的么?” 嘉陵背对着冯昭,冯昭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是光听声音,也知道她此时的神情是十分的倨傲。 “驸马何出此言,你我本是一条船上的人,这件事情若是被查到,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驸马嘲讽一笑,“你早该猜到这件事若是被皇上知道,皇上会怎么做,却还是做了,刺杀永宁候?呵呵,长公主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狠辣啊!” “河西王!你被逼我!” “我逼你?公主,这些年,我何曾逼过你?那些死士是你调去的,我不会帮你善后?” “本宫若是能够灭的了口还会找你吗?那些人始终不受本宫的驱使,你可真的是养了一群好奴才!”嘉陵说着站了起来,走过去附身,说道。 “驸马,咱们的女儿就要大婚了,你也不想这个时候出什么岔子吧?虽然这个女婿不是本宫中意的,但是木已成舟,本宫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听到华平的名字,河西王终于是松动了,“你竟然用华平来威胁我?” “好好养病吧!婚期在即,本宫可不想看见你病恹恹的出现在喜宴上。”见目的已经达到,嘉陵淡淡的丢下一句话,然后转身就走。 河西王看着她的背影,急切的吼道,“嘉陵,那个位子就那么重要吗?你已经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还不罢手吗?” 嘉陵的步子一顿,良久,说道;“因为本宫不服,本宫退位十几年,这些年没有一天是甘心的,那个位子,本宫势在必得。” 第一百四十一章 巧遇李妍 回去的路上,冯昭有些沉默,惊岚跟在她的身后,也有些欲言又止。 两人都没有想到,嘉陵的目的居然是想要坐上皇位! 冯昭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想法以及胆识,难道那个位置就那么的让人神魂颠倒吗? 十几年了都没有磨灭掉她的执念,一个女人尚且如此,更遑论那些男人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李永清的事情就都水落石出了。 李永清死前对自己说,那个人位高权重,又蛰伏多年,所以自己当时想都没有想的就想到了是君天澜,可是没想到他说的是蛰伏了十几年的嘉陵。 嘉陵想要坐上皇位,就需要军队,也需要银子,所以她控制了河西王的军队,又让自己封地上的官员为自己敛财,李永清就是其中一个。 但是由于李永清不看好嘉陵,所以就想要将自己的女儿李妍嫁给君天澜,给自己谋条后路,但是没想到被自己插了一脚,将他曝光了出来。 待两人走到品香楼的时候,却听见了里面传来一阵吆喝声。 “唉,我说你是谁家的小姐啊,人家都说了不认识你,你还要巴巴的赶着凑上去。” 李妍死死的拽住那个伙计的袖子,神色焦急,恳求的说道,“爷,你就通融一下,让我进去吧,我认识那个人,他是我爹之前的门客,我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他。” 那伙计一把甩开李妍,险些就将李妍甩翻在地上,“要进去可以,给银子。” “多少钱?” “呵,咱们品香楼可是只接待官员的地方,进门就要交钱,不多,十两银子。”那伙计傲慢的说着,看见李妍面露难色,不由得鄙夷的说道,“怎么?没钱?没钱就走人。” “等等,你可不可以先让我进去,我随后就让我外祖父给你送钱过来,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李妍不死心的扑过去,却不想被人一把的甩开,眼看就要被人卷翻在地上,惊岚立马就准备飞身过去。 “等等。”冯昭立马拉住了惊岚,然后将他扯到了一边。 只见人群中立马出现了一道身影,一把揽住了李妍的腰,朝着那伙计扔出了一块金元宝。 “这下可以让这位姑娘进去了吧?” 李妍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瞪了双眼,“皇…….” “咳。”那男子迅速咳了一声,打断了李妍的话。 李妍看了看四周,然后立马闭嘴,像是受惊的小鸟一般,立马从他身上弹开,垂首立在了一旁。 “可以,可以了,得罪了, 官爷,快请吧!”那伙计,连忙亲自开路,带着两人走了进去。 外边,冯昭和惊岚一脸吃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对视一眼,都有些难以置信! 皇上,居然会出现在品香居? 惊岚震惊过后,立马就要冲进去。 “你干什么?”冯昭立马就拉住了他,“你想进去?” “你没看见吗?皇上带走了李妍。”惊岚焦急的说道。 原本冯昭也是十分的担忧,但是此时,她却是平静了下来,“所以呢?你要从皇上手上抢人?” “皇上是要伤她了,还是要治罪于她了?你难道不知道你原本就是皇上的眼中钉?我苦心孤诣将你救下来,你现在就要上赶着去送死吗?” 惊岚这才慢慢的镇静下来,握着“追月”剑的指节在发白,脸上的神情痛苦挣扎。 “你也看到了,皇上只是碰巧遇上了李妍,就算是知道李妍是罪臣之女,但是他上次在宴会上都没有治李妍的罪,今天就更不会为难李妍了。”冯昭慢慢的分析道。 “难道我们就这样不管吗?” 扭头看着惊岚,“我何时说过不管了?” “那……….” 白了惊岚一眼,“你先前那个样子,保不齐会进去直接从皇上手上抢人,我如何能让你进去?” 叹了口气,冯昭说道,“走吧,低调点,尽量不被皇上发现我们,他是微服出巡,应该是不想被人发现。” 品香楼里面,李妍跟着皇上走着走着就有些后悔了,踟蹰着,想要打退堂鼓了。 皇上发现李妍的退却,转身笑着看向李妍,“怎么?现在想打退堂鼓了?你怕跟我独处?” 因为是在外面,皇上没有自称朕。 李妍惶恐的低头,“没有,皇……” “叫我君老爷。”皇上适时的打断了她的话。 “是……君……君老爷。”李妍支支吾吾的说道。 看着眼前这个担惊受怕,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鸟一般的女子,皇上莫名的笑了笑。 “那就进去吧,我刚才听说你是来找人的,找谁?” 李妍这才想起正事,可是有皇上在此,她又如何撇开皇上去找那个人啊,只得说道,“小女只是看到一个我父亲曾经的心腹之人,想要问他一些事情罢了!” 说了又想起,自己的父亲是个罪臣,连忙又惊慌的低头。 皇上瞧着她的神情,倒是没有追究她的父亲,“噢?那你想要问他什么?我去帮你将他找来。” “真的?”李妍惊喜的抬头,随即又苦笑着低头,“还是算了吧,小女自己会想办法,今日多谢……君老爷的出手相助,小女感激不尽,倒是想必老爷来此也是有自己的要事要办,如此,小女便不叨扰了。” 皇上见她要走,屈起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然后笑着说道,“也没什么要紧事,不过是出来看看热闹。”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李妍不好再说走的事情了。 见李妍没有慌着走,皇上朝着身边便装的公公使了个眼色,那公公立马出去找到伙计点了一壶酒,加上一些精美的小吃。 第一百四十二章 圣意难测 另一边的包房里面,冯昭和惊岚靠在窗边,观察着这边的两人的一举一动。 冯昭的眼眸闪了几下,划过一丝沉思。 “你去想办法将李妍说的那个人找到,如果是李永清的人,那现在肯定是在跟嘉陵的人交接。” 惊岚看了一眼对面,然后点头,“是。” “等等。”冯昭看向他,“这里肯定到处都是皇上布置的人,你小心些。一会儿我会想办法将李妍带出去。” 待惊岚走了出去,冯昭才轻声的说道,“出来吧!” 原本只有冯昭的房间中此时传出一阵低笑声。 “阿昭好本事,你那个侍卫都没有察觉到我,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君无纪一身青色的衣衫,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这还是冯昭第一次看见他穿其他颜色的衣服,不同于往常的华贵,穿出了一股子青山绿石,山涧溪水般的风华万千的模样。 还真真是个妖孽! “怎么,看呆了?”君无纪满意的看着冯昭眼底的惊艳。 冯昭转过头,不再去理他。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发现我的呢?”君无纪不依不饶的滚过去扯着冯昭的袖子摇。 冯昭将自己的袖子扯出来,“在外面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了,你还真是胆子大,敢跟踪你的父皇?” 原来是在外面被她眼尖的发现了。 君无纪随意的靠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又嫌弃的吐了出来。 “我要是不跟踪他,又如何知道这老头子居然跑出来艳遇了?” 将茶杯放在桌上,蹙眉,“这茶真难喝,你也喝的下去?” “你什么意思?什么艳遇?”冯昭问道。 君无纪抬头,朝着对面努了努嘴角,“别跟我说你看不出来,我那个父皇可不就是对李妍那个丫头动了心思吗?” “怎么可能?”冯昭虽然心底已经有了一丝怀疑,但是还是不相信这个事实。 “有什么不可能的?相信我,都是男人,他看李妍的眼神,不就是动了心思了?”君无纪说道。 朝着对面看了一会儿,又感叹道,“李妍那个丫头长得也确实还算眉清目秀,可是要是她进宫了,那她成了我的什么人了?” 对面的皇上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李妍,眉眼带笑的将手中的糕点递了过去,而后者一脸惶恐的接过,眼神闪躲。 看着这一幕,冯昭心中有块石头在缓缓的往下沉。 “不可能,李妍不会入宫。”冯昭坚定的说。 君无纪神色莫测的一笑,“你如何知道?” “她不是那样的人,我记得初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个侠肝义胆的小姑娘。”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你可知道她这段时间在白府受尽欺凌和白眼,阿昭,人都是会变的。” 是啊,人心易变。 可是,那是皇上啊,一个可以做李妍的爹的男人了, 但是,偏偏那个男人又是皇上! 看着冯昭紧锁着眉头,君无纪拉过她,伸手抚上了她的眉心。 冯昭惊得后退一步,后者却满不在乎的一笑。 “这件事情不是你能掌控的,上次在宫中,好像父皇就单独留她谈过话了,父皇也跟我母妃提过一次,有想要将李妍纳入后宫的意思。” “不行!你父皇多大了?李妍还要报仇,又怎么可能会……” 说到这里,冯昭脸色一变,抬头看着君无纪,“难道,她是想要报仇,才会……” 君无纪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不管她怎么想,都是她自己的决定,就好比现在,她也完全可以起身离开,可是她没有不是吗?不管她是入宫为妃还是怎么样?阿昭,你都离她远点。” “哗——”房门被推开,惊岚苍白着一张脸站在门口,显然是将两人的对话听了进去。 “阿岚——”冯昭连忙担忧的走过去。 “我没事。”惊岚退后一步,茫然的说道,“人我已经打坐晕放在门口马车里了。” 冯昭眼中划过一丝不忍,“阿岚,这只是我和六皇子的猜测,李妍她……” “我知道。”惊岚笑了笑,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去。 君无纪走过来,咂舌,“你别说你这个木头侍卫也瞧上了李妍那丫头?” 见冯昭沉默,君无纪叹息,“这么一个泼妇,怎么一下子成了香饽饽了?” 闭了闭眼,冯昭叹息道,“也许,当初我就该鼓励阿岚勇敢的去追寻,那么现在他们可能就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呵,你想多了,李妍那个身份,给谁谁倒霉,但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跟你那个侍卫有结果。” 君无纪拍了拍冯昭的肩膀,“别多想了,我去想办法将我父皇引开,你将那丫头带去办事。” 说完,君无纪便走了出去。 冯昭面色凝重的透过窗户看着对面的情形,果然不过一会儿,就有太监在皇上耳边说了几句,皇上脸色一变。 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恋恋不舍的对着李妍说了几句,李妍轻轻的点了几下头,皇上才走了出去。 待皇上走后,冯昭也出了房门,去了李妍的那个房间。 李妍想来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冯昭,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 “萧昭宁?你怎么在这里?” 冯昭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目光如炬,看的李妍后背发毛,“你做什么这么看着我?” “刚才皇上对你说了什么?” 李妍一惊,瞪大了双眼,然后朝对面看去,看到那个开着的窗户,了然的说,“你跟踪我!” 冯昭沉默。 “他说让我等他,他会帮我查出杀死我父亲的真凶!”李妍败下阵来,如实的说了出来。 “等他?”冯昭嗤笑,“李妍,你知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我知道。”李妍别开了脸,不敢去看冯昭的眼睛,“皇上,九五之尊。” “知道你还敢去招惹他?你疯了?”冯昭吼道。 “我没有招惹他!是他,是他三番五次的找我谈话,还说要为我父亲申冤!” 冯昭冷静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李妍,说道,“你父亲有何冤屈?他贪污是事实,杀害朝廷命官也是事实!” “那他就得死吗?”李妍红着眼睛吼道,眼中全是不甘,“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吃的都是下人吃剩的给狗吃的饭菜?你知不知道我那所谓的舅舅舅母想要将我送给一个老男人?” “所以,皇上的示好,你就半推半就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李妍之恨 李妍缓缓的闭上了眼,两行清泪滑落,“我知道,在你的眼里我就是那种攀龙附凤的女子,可是这天下除了皇上还有谁能帮我找到那个幕后凶手?” 冯昭无意多言,说到底,她并不欠李妍什么,她做的都是自己该做的,帮她找出幕后之人,也只是顺便而已。 “你要找的人,我已经替你找到了,去问问便知。” “你找到我父亲的门客了?”李妍睁开眼,欣喜的问道。 “走吧!你亲自去问问吧!” 冯昭率先迈出了房门,李妍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出了品香楼,又拐了两个弯,进入了一个偏僻的院落。 推开房门,一个中年男子正被蒙着眼捆在椅子上,惊岚则是手握追月剑站在一旁。 冯昭大踏步走了进去,而李妍则是停在了门口。 惊岚的目光越过冯昭,一眼便看见了门口的李妍,目光闪了闪,最终轻轻的别开。 一丝苦涩在李妍心中蔓延,还有什么好期待的呢?她自嘲一笑,然后迅速的将眼中的情绪收敛起来,走了进去。 冯昭一把扯下那人蒙面的布,那人重见光明乍一看到李妍,连忙垂首道,“大小姐。” “呵,你还记得我爹是你的旧主吗?我可是担不起你这个大小姐。”李妍冷笑道。 那人眼睛溜了一圈,见身旁还站着一个冯昭,眼神一闪,连忙说道,“大小姐这是什么话,昔日令堂的提携之恩,在下是莫不敢忘啊!” 到底还是个小丫头,李妍闻言,思量了一会儿,就连忙问道,“既然你记得我父亲的恩情,那你告诉我,是谁在背后指使我的父亲?” 那人闻言,脸色一变,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在下只是个门客,平日里也就是做些小差事,在下不懂大小姐的意思。” “你怎么会不懂,你是我父亲的心腹,他做什么事定然都会有你的参与,说,到底是何人?”李妍逼问。 “大小姐,你就别问了在下是真的不知道啊!”那人继续装傻充愣,横竖不过是两个小丫头,还能把他怎么样不成? “大小姐,这可是在京城,你这样将我绑来,就不怕我去报官吗?” 李妍陡然冲了过去,抓住了那人的衣领,大声的问道,“你不可能不知道,我父亲被人灭口,你以为你不说就会相安无事了吗?你就不怕你落得跟我爹一样的下场吗?” “他当然不怕!”这时,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冯昭慢慢的走了过去,不紧不慢的说道,“李妍,你以为他当真是你父亲的门客那般简单?” “什么意思?”松开手,李妍一脸愕然。 冯昭冷冷的瞥了一眼那个门客,“刚才他进入品香楼后,是在和嘉陵长公主的人会面,他从始至终都是嘉陵长公主的人,你说,他还怕被灭口吗?” 如遭雷击,李妍眼角流出豆大的泪珠,咬着牙道,“你是说,他是嘉陵长公主安排在我父亲身边的人?他是个奸细?” “你有什么证据?就凭我和长公主的人见了一面,你便如此污蔑我吗?”那个门客终于是慌了,声音也变得慌张、尖锐。 冯昭一愣,说到证据,这个冯昭确实是拿不出来,才刚逮到人,她根本没时间去搜集证据。 “要证据是吗?”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君无纪缓缓的从门口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李顺。 那个门客一见来了个皇子,立刻神情就变了,眼珠子四处乱转。 “李顺,将东西拿出来。” “是。”李顺闻言,立刻拿出了一叠的书信,然后交到了李妍的手中。 李妍接过,立刻翻开了几封书信,越看脸上的表情越难看,那赫然都是这人与嘉陵长公主的人来往的信件,上面全都是监视她父亲的一举一动的。 “为什么?我父亲待你不薄,你居然出卖他?”李妍再也看不下去,扬起手中的信纸,颤抖着嘴唇问道,“那么这一切背后的主谋都是嘉陵长公主,对不对?” 那门客有些犹豫,顿了顿,还是承认了,“大小姐,别再追究这件事情了,长公主权势滔天,就算今天我承认了,你也动不了她分毫!” 李妍双瞳瞪大,脸色惨白,双手紧握成拳。 果然是她!尊贵无双的嘉陵长公主! “看来,我这位皇姑母还真的是积威已久啊!”君无纪冷笑着,走向了那个门客,一双狭长的眸子此时闪着幽光。 他的目光,看得那门客大冷天的冷汗涔涔,额头还渗出豆大的汗珠,咬着牙道:“我不过是个替人卖命的小人物,六皇子高抬贵手,放了小的吧!” “小人物?”,手中的玉骨扇指了指他的手掌,说道,“掌心有老茧,一看就是习武多年之人,那天在寺庙外一箭射死李永清的人,应该就是你吧!” 冯昭立刻看去,那人的掌心果然有许多老茧,当时此人能够从惊岚和君天澜的手中逃脱,想来身手不俗。 “居然是你杀死了我的父亲!”李妍声音沙哑尖锐,浑身都散发着凌厉的戾气,瞪着那人吼道,“我要杀了你,为我父亲报仇——” 说着,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就冲了过去。 “你疯了?”惊岚见状,立马将她拦下,可是那簪子却刺到了惊岚的手臂,入肉三分。 “阿岚!”冯昭担忧惊呼。 “铛——”手中的簪子滑落,几滴鲜红的血珠溅在了地上。 “惊岚……”李妍惊慌失措的想要上去查看惊岚的伤口,却被惊岚侧身躲过。 捂住伤口,惊岚抬眸,依旧的面容清冷,对着李妍说道,“你杀死了他有何用?真正的幕后黑手依然逍遥法外,你又何故背上一条人命?” 呆呆的看着惊岚,李妍泪如泉涌,身子无力的瘫坐在地上,“那我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杀父仇人什么也不做吗?” “还是你们都觉得我父亲是死有余辜?觉得我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个笑话?” “不是……”惊岚张了张嘴,轻声说着。 但是看到李妍泪眼朦胧,满眼期待的看向自己时,惊岚又慌张的别开了眼眸。 他不想她手染鲜血,因为在他的眼里,她始终如初见那般,一身绿衣,鲜活如林中精灵。 可是这些话,他这辈子恐怕是都没机会说出来了。 李妍心中一片凄凉。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仇恨蒙蔽 君无纪幽幽的看着二人,眸中若有所思。 “将人放了吧!”君无纪说道。 众人都一阵惊愕。 冯昭也是一阵惊讶,“放了?你确定?” 虽然一个门客不足以撼动嘉陵,但是这么好的人证,怎么说放就放了?若是放回去,岂不是会打草惊蛇? 君无纪微笑,“对,放了。” 冯昭疑惑的看着他,难道他是有有什么计划?想着这人的心机谋略,冯昭思量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李顺立刻上去松绑,那门客原本以为今天已经是凶多吉少,可是没想到六皇子愿意放了自己,连忙跪在地上磕头。 “小的谢过六皇子不杀之恩,六皇子放心,小的绝对不会将今天的事情告诉公主。” 君无纪神秘一笑,声音慵懒的说道,“本皇子放心得很!趁我没改变主意,滚吧!” 那人闻言,又磕了一个头,连忙脚底抹油的跑了出去。 “走吧!”君无纪说道,“李顺,将李妍送回白府。” “是!”李顺对着地上神情恍惚的李妍说道,“走吧,李小姐。” 李妍麻木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已至年关,天气越来越冷,鹅毛般的大雪,自九霄苍穹飘落而下。 走出门外,冯昭便被风刮得缩了缩肩膀,刚拢了拢衣襟边听见一阵尖叫声传来。 “啊——” 是李妍! 惊岚率先冲了出去,冯昭看了君无纪一眼,也跟着冲了出去。 只见雪地之中,李妍一脸惊惧的跪在一具尸体旁,浑身颤抖,李顺和惊岚站在一旁。 而那死者,赫然就是刚才的那个门客。 冯昭走过去,观察了一下尸体,同样的死法,一箭穿心。 心底莫名的起了一股寒意,冯昭打了个寒颤。 恰时一阵温暖袭来,君无纪追上来将一件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 “跑那么快,仔细冻着了。” 骤然,冯昭想起了这人刚才说的那句,他说他放心得很! 当时她就在想,君无纪为何如此确定这人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 冯昭心下微叹,原来,他是算准了这个人活不过今天! “你早就猜到了他会被灭口?”冯昭问道。 笑了笑,君无纪没有否认,“皇姑母的手段,你还不清楚吗?” “可他明明不用死的!”冯昭愤怒的说道,他君无纪若是想要护下这人,有何困难? 要想扳倒嘉陵,这个人是不可或缺的人证啊! “他若不死,皇姑母不会放心!她若追查下去,势必就会查到你和李妍头上!”君无纪说道,“阿昭,我不会拿你去冒险!” 看着他真挚的眼神,冯昭心中冷笑,真的是这样吗? 地上的李妍慢慢的爬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悲伤,还是痛苦。 “李妍,”冯昭见她表情不对,连忙说道,“你先回去,不要冲动,没了这条线索,我们可以从别的入手。” “回去?”李妍大笑起来,笑得有些凄厉,她嘲讽的说道:“在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的眼里,是不是我们这些人的命都是这么的不值钱?” 君无纪盯着李妍,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若有所思的望着李妍,脸上的表情妖孽又古怪。 “李妍,这桩案子,大理寺卿已经定案了,你一个罪臣之女,如何翻天?如何和一个权势滔天的长公主斗?” 见李妍的神情苍白,在寒风中摇摇欲坠的模样,君无纪决定再下一剂猛药。他目光落在地上鲜血染红的雪地上,说道: “只要你一天摆不脱罪臣之女的身份,你一天也别想撼动嘉陵长公主这棵大树!指不定,下一个躺在地上的,就是你了。” 李妍的眼睛里面一丝决然一闪而过,下意识的就握紧了拳头,浑身的戾气慢慢的凝结,仇恨将她的双眼蒙蔽。 冯昭惊讶的看着君无纪,清亮的眸子中像是沉淀了什么,他为何要这样刺激李妍?他到底想做什么? 感受到冯昭探寻的目光,君无纪浅浅一笑,说道:“李顺,将李妍小姐送回府,用我的马车。” 李顺一愣,然后恭敬的将李妍扶上了马车。 用皇家的马车送李妍回白府,势必会让之前那些欺辱李妍的人重新掂量掂量,六皇子这是在庇护李妍? 待马车离去后,冯昭双眸乌黑,目光流转清冷如同白月光,此刻却带着一丝怀疑的光芒。 “为什么要刺激她?你到底想做什么?” 君无纪扬眉,笑昵着她,“帮你啊,当然也是在帮她。” “什么意思?” “阿昭,我帮了李妍,不就是帮了你吗?嘉陵是你的敌人,她一日不倒,你便一日不能安全。” 冯昭冷笑,乌黑的眸子中像是蓄了冷冽的刀光剑影,“所以,你就诱导她去接受皇上?” 君无纪长眉入鬓,凤眸微眯,红唇微勾,竟是出奇的妖孽俊美:“阿昭,选择权在她的手里,我从未逼过她。 ” 冯昭闻言,只觉得一阵冷意从脚底窜来,传至了四肢百骸。 他句话,是如此的熟悉,他的手段,也是如此的熟悉。君无纪对李妍做的,不就正是自己之前对婉姨娘做的吗? 原来,他们都是一样的人,那她有什么资格来质问他? 她眉眼艳美,精致如画,只是眼中的寒意,让人难以靠近。 君无纪迈步靠近,如玉一般的手指轻轻的抚上她的鬓发,声音慵懒魅惑,“阿昭,人各有命,你从不欠她,你也帮不了她,相信我。” 人各有命,谁也帮不了谁,冯昭轻轻的拿开了他的手,调头缓缓的朝前走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斩获媚宠 李妍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她想要做人上人,想要获得圣眷。 有杨贵妃在,加上皇上本就有那个意思,要想将她推给皇上,简直是轻而易举。 为了不显得刻意,冯昭那日也一同进了宫。 李妍站在梅花树下,背影一如天上的白月,虽然灵动皎洁,却是说不尽的清冷孤单。 冯昭站在古琴旁,说道,“你若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大不了是得罪了贵妃。” 她一动不动的站在梅树旁,摇头,“萧昭宁,我很羡慕你,你出身高贵,又聪慧异常,还有一个真心待你的六皇子。” 冯昭截道,“你不能光看表面,每个人的生活都是水深火热,你能够选择你的生活,至少,没有人逼你。” 李妍凄然笑道,“可是我必须逼我自己,我没有你那么聪明、勇敢,我只有选择这种方式,来扳倒那人。” 冯昭感觉自己找不到可以宽慰她的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准备一下吧,皇上应该就快来了。” 说完慢慢往回走,心情低沉,突然,听见李妍轻声说道,“谢谢你,愿意帮我。他日,我定也会助你。” 冯昭淡然一笑。 今晚的一切,都是杨贵妃的安排,先是打听了皇上的行程,然后算准了皇上路过的时间,请了乐师弹奏。 皓月当空,雪地寒霜,落梅阵阵。 一阵悠扬的笛声在琴声的掩映下缓缓流出,柔和清扬,将人们的目光立刻就吸引到了那声音所在的地方。 寒风扶伊人,淡月失梅花。 梅花飘落,一位身着淡绿色衣裙的女子背对众人。 月色朦胧,伊人裙裾飘飘,手持长笛,背影孤寂独立,又带着这天地间的灵气与娇俏。 薄衣不胜寒,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让人心生怜惜,又不敢冒然上去接近。 就在人们的心被这悠扬的笛声安抚下来,渴望前去探看这伊人的容貌的时候,笛声突然停止,琴声骤然高昂。 那女子水袖一抛,伴随着琴声跃起,犹如这梅林的精灵一般,缓缓起舞。 落梅如雪,踏雪起舞,裙带飘扬,仙姿缥缈,每一次刚要让人看到她的容貌的时候,她又迅速的旋转了开去,与这月影嘻戏。 琴音忽然急急拔高,女子将手中的浅绿色罗带抛出,搅碎了月光,击落了梅花瓣瓣,众人都抬头看向那空中的罗带,只见那罗带居然伴随着琴声的低旋缓缓飘落,一同飞扬的还有梅花,牵动的,是观舞者的心。 月影碎,天地寂,佳人再难寻。 一地的鸦雀无声中,突然传来一阵掌声。 众人寻着那掌声看去,然后纷纷跪在了地上。 “参见皇上!” …… 贵妃笑意盈盈的从亭子中走出来,微笑着躬下了身子,“皇上,你怎么寻到臣妾这儿了,臣妾正带着昭宁陪本宫赏月听曲呢!” 皇上伸手将贵妃扶起,目光却仍然停留在梅林之中的女子身上。 “贵妃好兴致,不知是从何处寻来的这梅林精灵?” 皇上的神色贵妃尽收眼底,神色微妙的变了变,贵妃笑道,“你说她啊?这可不就是李妍小姐么?李妍,过来见过皇上。” 在听到是李妍的瞬间,皇上的眸色就加深了,在李妍缓缓走近,盈盈行礼,婉转抬眸之时,皇上眼中的倾慕和占有欲就完全的暴露了出来。 “朕,要单独召见这个女子。”皇上对着杨贵妃说道。 冯昭的手轻轻一颤,脸上尽力的维持着淡然。 贵妃丝毫不惊讶,对着李妍说道,“能得到天子的眷顾,乃是天大的恩宠,李妍,还不快谢恩。” 李妍神色平静的磕了个头,“李妍,谢主隆恩。” 皇上满意一笑,缓缓的朝地上的李妍伸出了手。 李妍抬眸,眸中带着胆怯,让人心生怜惜。 皇上笑得柔和,鼓励着她。 李妍扭头,看了一眼冯昭,目光平静得凄凉。然后下定决心般的,将手缓缓的交给了皇上。 冯昭跪在雪地中,平静的看着李妍随着皇上走出梅林,然后消失在雪地中。 “起来吧!”贵妃叹息着说道,“明天册封的圣旨应该就出来了。” 冯昭起身,看了一眼贵妃,只见她低头嗅着梅花,睫毛轻颤,真的是倾国又倾城。 可就算是拥有了这般倾城之资的美人儿,还是留不住自己的丈夫。 “娘娘,你就不伤心吗?”良久,冯昭问道。 手指一僵,梅花抖落,唇边溢出一抹苦涩的笑,“一开始是会伤心,到后来就麻木了。君王薄情,这后宫的女人啊,是没有心的,因为有心的,都死了。” 冯昭一怔,然后凄楚的笑了,是啊,曾经的自己也有心,一心一意,所以自己死了。 意识到冯昭的表情变得难看,贵妃又连忙笑道,“可是昭宁你不一样,无纪对你一片痴心,你不用像本宫这般身不由己。昭宁,抓住无纪,只要你待他好,他会回你千百倍的好。” 她那个傻儿子,甘愿为了这个女子反驳她,甘愿为了这个女子放弃自己的生命。 真不知道他这般痴情是随了谁? “昭宁记下了。” 走出皇宫的时候,惊岚等在宫门口,看到出宫门的只有冯昭一人,他的目光骤变。 落在冯昭脸上的目光变得冰冷,“虽然我知道这是李妍自己的选择,但我依然无法不厌恶你,你让我失望。你就这么想要扳倒嘉陵长公主吗?不惜牺牲另一个女子的一生?” 冯昭淡然一笑,“要恨要怨都随你,李妍已经走上了这条不归路,你若是真的爱她,就以后离她远点。” 惊岚犹如石雕一般呆立着,忽然自嘲道,“我有什么资格去爱她?她以前是天真烂漫的大小姐,我配不上她,后来她背负仇恨,我无法帮她复仇,现在她是皇上的女人,我们咫尺天涯。” “那就帮我扳倒嘉陵,十几年前朝政都把持在嘉陵手中,皇上,也不过是听她言语行事而已!” 所以,冯家的仇人从来都不只是皇上,还有幕后的嘉陵! 惊岚脸色一变,惊讶的看向冯昭,想要问什么,却见冯昭已经走开,背影孤傲清冷。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争夺阿拂 李妍的册封圣旨第二天就下来了,皇上亲封的梅昭仪,因为李妍美的如同梅林精灵。 一来就是正二品的昭仪,足见皇上对李妍的恩宠。偏偏这个李妍还是个不懂得分寸的,进宫半个月了,居然天天都霸占着盛宠,纵然是之前再受宠的杨贵妃,也从来没有夜夜霸占着皇上过,大家都能雨露均沾,可是这个梅昭仪也太不懂规矩了吧! “就这些?”冯昭问道。 夏蝉点头,“宫里传来的消息就这些,小姐,没想到这个李妍平时没规没矩的,居然这么有本事?” “没规没矩的是你,此时她是昭仪,连我见了都要行礼,你竟然直呼她的,名讳?”冯昭弹了夏蝉的额头一下。 “哎呀,小姐,”夏蝉皱眉,疼着龇牙咧嘴,“奴婢只是一时改不过来嘛!” 主仆两正在打闹之时,春茗带着屋外的寒意匆忙的走了进来,神色焦急的对着冯昭说道,“小姐,惊岚还是成天醉酒,这可如何是好?” 冯昭闻言,脸色的笑容收敛了起来。 “小姐,他最听你的话了,要不,你去劝劝他?”春茗满脸忧心,“这样喝下去,人都喝废了。” 夏蝉在一旁说道,“惊岚这是在一个人喝闷酒呢!在梁州的时候我就看出来惊岚和李…….额,和梅昭仪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想必是早就情根深种了。” 夏蝉的话,让春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哑口无话可说。 “刚才才教训了你,祸从口出,梅昭仪现在是皇上的女人,这话要是让有心人听见了,十张嘴也说不清了。”冯昭训斥道。 夏蝉吓得立马跪在了地上,“奴婢知错了,请小姐责罚。” 冯昭叹了口气,“起来吧,以后记住我说的话就是了。” “大小姐在吗?”外面传来林嬷嬷的声音。 春茗立刻警醒,连忙推开门迎道,“在呢,这么冷的天,林嬷嬷快进屋。” 林嬷嬷快步进屋,对着冯昭行了个礼,然后说道,“大小姐,快随我去正堂吧,苏夫人来了,说过几日就是年关了,正吵着说要将阿拂小少爷抱到夫人的身边养着呢!老夫人让你过去拿个主意。” 闻言,冯昭冷冷一笑,这么快苏氏就坐不住了,装了大半个月的贤惠,此时是终于等不及要将阿拂抱过去了? “阿拂是国公府的唯一子嗣,抱养之事确实需要从长计议,走吧,一同去看看。” 冯昭笑着说道,然后一行人朝着正厅的方向走去。 正厅之中,老夫人坐在上方,苏夫人坐在右侧首位,苏氏站在老夫人的身边,一脸的恭谨孝顺,而奶娘抱着阿拂站在苏氏的一旁,正咿呀呀的作语。 “萧老夫人,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我女儿是这国公府的主母,这不论是放在哪家哪户,着阿拂都是应该放在主母身边养着的,你为何这般阻拦?”苏夫人不满的声音即使是隔得大遥远的都听得见。 “阿拂是不可能放在母亲身边养着的!” 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众人闻声看去,就见一身蓝色广袖的冯昭在丫鬟婆子的随同下,缓步移步走进。 苏夫人眼中的愤怒一闪而过,冷哼一声,问道,“为何?姨娘不能抚养子嗣,尤其是阿拂这样的庶长子,除了国公夫人,还有谁人可以抚养阿拂?” 淡淡一笑,云淡风轻,冯昭说道,“因为,我要抚养阿拂。” 一句话,犹如石破天惊,惊呆了众人! 什么?她要抚养阿拂?这天底下,哪里有爹娘尚在,却将孩子交给姐姐抚养的道理? 苏夫人哈哈大笑,像是听了什么了不得笑话一般,“萧昭宁,我没有听错吧?你一个姑娘家,如何抚养孩子?简直是贻笑大方!” 老夫人也皱眉,说道,“昭宁,这事不可胡闹!” 朝着老夫人福了福身,冯昭不慌不忙的解释道,“祖母,孙女这样说,自有自己的一番打算,并非是孩子气的胡闹!” 知道自己的这个孙女一向鬼点子最多,她这是又想要耍什么花样?老夫人疑惑的看着她,“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众人也都看向冯昭,等着看这个女子要说什么? 冯昭笑道,“祖母,阿拂虽是国公府的庶长子,但是国公府无子,着国公府以后势必是要交到阿拂的手上的,要想要继承国公府,那就不可能有一个低微的出身,所以昭宁想要将阿拂立在母亲名下,这样他就相当于是正室所出,有一个嫡出的身份了。” 闻言,苏夫人舒了一口气,还以为她要说出什么来,“你说了半天还不是养在国公夫人的身边,那将阿拂记在夫人名下就是了,老夫人,这事就这么定了吧!” 冷冷一笑,冯昭目光带着嘲弄的看着苏夫人,“苏夫人误会了,我说的母亲,是我的生母,林氏,永宁候之女!” 一言出,满场寂静。 自从新夫人过门,这府中再没有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提到先夫人。 苏氏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脸上的贤惠再也不见,目光恨毒的看向冯昭。 “你是说,将阿拂记在宛心的名下?”老夫人愕然,她倒是没有想到这这一层。 “是的,”冯昭笑意盈盈,“能够记在母亲的名下,那就是我的嫡亲的弟弟,也是永宁候的外孙了,试问,这样的出身,今后阿拂的仕途还有继承国公府,还有谁人阻拦?” 是啊, 抱养在苏氏的身边,虽然是养在正室的名下,可是说到底还是个庶子,要是保养到林氏的名下,那就是嫡出的嫡子,还是永宁候的外孙,又永宁候的庇护,今后可谓是仕途亨通啊! 眼看老夫人就要点头,苏氏连忙站了出来,“不可!” 第一百四十七章 抱养阿拂 “有何不可?”冯昭目光好整以暇的看向苏氏,犹如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苏氏恨恨的瞪了一眼冯昭,然后对着老夫人说道,“母亲,儿媳自知比不得先夫人的出身和门第,但是儿媳再怎么也还是这个国公府的主母,庶子抱养在大小姐的身边,这要是传出去,儿媳的脸面何在?国公府也岂不是也要被说成是在巴结永宁候?” 闻言,原本已经下定主意的老夫人又开始犹豫了。 冯昭却是不以为然的一笑,“母亲多虑了,事关国公府的将来,又岂能因为左怕右怕就断送了阿拂的前程?阿拂的前程可就是国公府的前程,母亲,你担待得起吗?” “宁儿还真是牙尖嘴利,将阿拂养在我的身边如何就是断送前程了?再说了,林氏已经过世多年 ,又岂有将孩子养在她身边的道理?”苏氏咬牙切齿的说道。 冯昭勾起了唇瓣,她很了解苏氏,但凡是提到自己的母亲,就会让她怒不可遏,苏氏越是乱了方寸,就对冯昭越有利。 “我母亲虽然过世了,但是这个国公夫人的头衔还在呢!再说了,有我这个前车之鉴,谁还敢将阿拂交给你抚养吗?” “你什么意思?”苏氏还未开口,苏夫人倒是忍不住的反驳了,“萧昭宁,那你别太过分!我女儿这些年可有短了你的吃的,还是你的穿的?你不知道感恩就罢了,还恩将仇报!” “我恩将仇报?”冯昭冷笑,“苏夫人,要不要我将这国公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给你叫过来,问问你的女儿是怎么在我的饭食里面下毒,又是怎么在婉姨娘生产的过程中下毒差点害的一尸两命的?” “如此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我父亲没有休弃即使大恩情了,居然还想抚养国公府的子嗣?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字字铿锵,小小的身板,此时站在大堂之中,犹如是一个来引领千军万马的主宰,让人不得不被她的光芒震慑! 苏氏和苏夫人被她的话气得脸青一阵白一阵,正要开口反驳,却听见门外面传来一阵惊呼声。 “婉姨娘,小心啊——” 只见面容苍白,只穿着一件单衣的婉姨娘跌跌撞撞的跑进了正堂,一把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 “老夫人,求求您……” 老夫人被她惊了一跳,连忙让人掺扶,“婉姨娘,快起来,有什么事慢慢说,我们正在说阿拂的抚养之事,你来的正好,你可愿意将阿拂抱养给夫人?” 婉姨娘脸色一白,连忙朝着苏氏磕头,说道,“求求夫人高抬贵手,放过阿拂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见老爷了,我自请离府,绝对不会威胁到你的地位!” “婉姨娘,你这是什么意思?”苏氏气得浑身颤抖,先是一个萧昭宁,现在又来一个婉姨娘,这两个人分明就是窜通一气的! 婉姨娘抬起头,声泪俱下,“夫人,你下毒手要我儿胎死腹中不成,现在又要变着法子要我的孩子的命吗?你怎么可以如此的歹毒?” 苏氏脸色一变,连忙跪在了地上,眼泪姑姑而落,“母亲,儿媳自知以前做了很多的错事,但是儿媳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如今儿媳只想好好地相夫教子,好好的打理好国公府啊!” 苏夫人也在一旁帮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们要是还不肯原谅国公夫人,那我就只有以死谢罪了,是我没有叫好我的女儿,我该死!” 说着,竟然真的就要朝着一旁的柱子撞去! “母亲——” 居然来这一招?冯昭冷笑一声,然后一个飞身,一把扯住苏夫人的后衣领,然后一把将她甩在了地上。 “苏夫人,这里是国公府,要寻死觅活的滚远点,别在这里寻晦气!”苏夫人的这一举动,是彻底的激怒了老夫人,一把拍在桌子上,站起来心有余悸的骂道,“苏氏,我之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三番五次的让你的母亲进府撒泼,但是今后,你们苏家的人,一个也别想踏足国公府!” 老夫人这话,简直就是在打苏氏的脸,苏氏连忙扶起自己的母亲,泪如雨下,“母亲,儿媳这么多年为国公府操持,难道就因为犯了一个错,就要永远不得翻身吗?” 见她还敢质问自己,老夫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犯了一个错?你在我的孙女饭食里面做手脚,差点害了我的一个孙女,现在又要来害我的孙子,我岂能姑息?想要领养阿拂?做你的青天白日梦!” “我今日就在这里宣布,将阿拂立在林氏的名下,由昭宁教养,今后阿拂就是国公府的嫡长子!” 养在萧昭宁身边就算了,居然还是嫡长子的身份? 苏氏不甘心的吼道,“国公爷还没有做决定,母亲你不能这么妄下结论!” “这件事情,就是皇上来了,我也要这么做决定!苏氏,我可以原谅你一次,但不会原谅你第二次,要想继续做国公府的夫人,那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否则,就随你母亲会苏家过吧!” 苏氏瘫倒在地,这是再无转圜了! 可笑,自己居然一次又一次的输在了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手上! 苏夫人还想要在说什么,却被苏试一把拉住,双目幽幽的看着冯昭,苏氏怨毒一笑,说道,“那么大小姐可要好好的养着阿拂了,母亲可是翘首以盼呢!” 一个小娃娃,做嫡长子,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命?要是这个孩子今后有个什么好歹,那萧昭宁可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冯昭得意的看着苏氏,从乳娘的手中抱过阿拂,“母亲放心吧,昭宁定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照看阿拂,在说,有祖母照看着,阿拂肯定会茁壮成长的。” 苏氏恨恨的咬牙!- “祖母,昭宁明天就去跟外祖父说阿拂的事情,顺便也将阿拂抱去给外祖父看看,前几天外祖父还在感叹昭宁是个女孩子,表哥又是从文,说他空有一番武艺无人传承呢,现在有阿拂,那外祖父克就不用担忧这个事情了。” “真的?永宁候会传授阿拂武艺?” 老夫人激动的问。 “嗯,外祖父肯定是乐意的。” 老夫人连连点头,眼中都是兴奋。若是能够得到永宁候的喜爱,还有他的指导,那阿拂的前程可真的就是不用担忧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华平大婚 华平的大婚就在年末,虽然发生了那件事,可是毕竟知道的人不多,加上嘉陵长公主嫁女,那可真是十里红妆啊,整个京城,莫不是一片鼓声震天。 冯昭即使是身在国公府的后院,还是听得见那阵阵的鼓声。 逗弄着阿拂,冯昭问道,“二小姐出门了吗?” 春茗点头,“那边的人来报,二小姐看到纸条后没多久,就收拾出门了。” “那就好,剩下的,就交给他了。”君无纪,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华平新婚,她冯昭怎么能够不送她一份大礼呢? 春茗又说道,“听说夫人病得越发的严重了,自从上次去静水庵回来后,一直在喝药。” “多行不义必自毙,太医怎么说?”阿拂抓着冯昭的手指,咯咯的笑着。 “太医说夫人一直是在强撑着,加上心力交瘁,离灯枯油尽不远了。” “暂时不用管她。”冯昭思量了会儿,说道,“走,咱们去祖母的院子坐坐。” 披好了斗篷,一行人朝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老夫人吃完早饭正是无聊之际,见冯昭抱着阿拂过来,高兴得不得了。 “妹妹可是来请安过了?”冯昭不经意的问道,“听说她最近都没怎么出院子。” 老夫人闻言,立马就黑了脸,“一次也没来给我请安,也不知道这些年的礼仪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许是二小姐身子还没大好吧!”林嬷嬷宽慰道。 “咦,不可能啊!”冯昭疑惑道,“刚刚昭宁还看到妹妹出府呢,穿着海棠撒花绸裙,好不惊艳呢!不像是生病啊!” 老夫人脸色一变,今天是华平郡主大婚,萧语晴穿得花枝招展的去哪里? 而此时的萧语晴正满脸欣喜害羞的躲在新建的二皇子府后院,前面是一片喧闹庆贺华平和二皇子的大婚,每一声鞭炮声都像是点在了她的心上,激动不安。 突然听见有脚步声传来,萧语晴激动的从假山后面冲了出去,“贤王,你终于来……二皇子?” 君连城原本是满肚子的惆怅逃脱婚礼现场,准备出来透透气的,没想到居然碰见了自己的梦中情人。 连忙激动的扬起笑脸迎上去,“语晴,你是特意在这里等我的吗?” 萧语晴脸上的笑容僵住,尴尬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明明是贤王给自己送信,说想要和自己见一面的,可是为什么来的是二皇子。 见她不语,二皇子以为她是在害羞,又见萧语晴今日妆容娇美,娇美无双,顿时觉得心神激荡,忍不住的靠近道: “我没想到,你居然此时还愿意见我,语晴,是不是你的心里也是有我的?” 萧语晴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连忙摇头道,“二皇子,不是的……你误会了……” 可是却怎么也无法将贤王给自己送信的事情说出来。 谁曾想君连城在婚礼上喝了点酒的,居然借着酒意,一把握住了萧语晴的手,说道, “语晴,你不用说,你能在今天在这里等我,我便已经知道了你的心意。你放心,我和华平那个泼妇只是迫于父皇赐婚,我的心中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的。” 萧语晴被吓了一大跳,虽然能够得到二皇子的倾慕她很高兴,但是,二皇子已经成婚,而且,她中意的是贤王。 所以她一边挣脱一边说道,“二皇子请自重,你已经成亲了,你放开我!” 谁知她这么一说,在君连城的耳中,就成了是在吃醋了。 “你放心,等我大业一成,我立刻休了华平,我的皇后,只会是你萧语晴,语晴,我爱你……” 闻言,萧语晴震惊的抬起头看着他,他居然愿意让自己做皇后?皇后! “狗男女!” 突然,一道鞭子朝着萧语晴凭空袭来,君连城反应极快,立刻抓住了那鞭子,萧语晴这才躲过一劫,后怕的躲在君连城身后。 看着这刺眼的一幕,华平心中愈发的火大,“萧语晴,你还真是和你姐姐一样,都是不要脸的狐媚子!一个勾引我心仪之人,一个勾引我的心丈夫!” 见她拿自己和萧昭宁混为一谈,萧语晴也怒了,“我和萧昭宁不一样,我没有勾引二皇子!” “呵!你还不如萧昭宁呢!被我捉奸在场还不承认,勾引有夫之妇,简直是不要脸!” 华平朝着身后的婢女说道,“正巧国公还在宾客席,你们去将人叫进来,让他看看自己的好女儿都干了些什么?” 萧语晴立马就乎慌乱了,若是让父亲知道自己在这里私会皇子,那自己就死定了。 “华平!适可而止!”君连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要将事情闹大了,闹出去大家都难看!” 华平冷笑,“我华平行的正坐得端,有什么好怕的?” “刚才只是个误会,华平,咱们现在是夫妻,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君连城知道华平的性子,对着萧语晴使了个眼色。 萧语晴会意,连忙趁机想要溜走,谁知道竟然被华平一鞭子抽倒在地。 “啊——” 君连城见自己心爱之人被打,心气一起,立马瞪向华平。 “华平,你是被皇姑母宠得无法无天了,现在你是我的妻子,你懂不懂什么叫夫为妻纲?” “呵!”华平嘲讽一笑,“你还知道自己是我丈夫呢?竟然敢在大婚之日偷情,你是活腻了吗?” 说完,竟然不管此人是谁,一鞭子直直的朝着君连城挥去。 君连城连忙侧身躲开,可是华平不依不饶,于是两人就这样在院子中打斗了起来。 华平见自己打不到君连城,目光瞟到一旁的萧语晴,于是勾唇一笑,将鞭子抽向了正准备溜走的萧语晴。 “语晴——” 君连城见状,一个飞身,迅速的将萧语晴拉开,将她护在了自己的怀里。 “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一阵脚步声袭来,嘉陵长公主和河西王为首,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 看见院中情景,都是一阵愤怒。 第一百四十九章 语晴被毁 君连城见状,连忙松开萧语晴,众人一见,二皇子居然在大婚之日抱着另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居然还是国公爱女,不禁都倒抽一口冷气。 萧战在看见萧语晴的那一刻,立即黑了脸。 “孽女,你在这里干什么?”萧战率先站出来吼道。 “看不出来吗?国公,你的女儿在勾引我的丈夫呢!还是在我大婚之日!”华平将鞭子狠狠地在地上一抽,立马扬起了一阵灰尘! 嘉陵目光如刀锋一般从萧语晴的脸上划刮过,然后看向了君连城。 “怎么回事?连城,你自己说!” 君连城立马跪在了地上,“回岳母,连城刚刚只是碰巧遇见了萧小姐,这才闲聊了几句。” 萧语晴闻言,立刻也含泪附和道,“是的,小女和二皇子只是偶然遇见,说了几句贺喜的话,谁曾想这个时候郡主就冲出来一鞭子抽在了小女身上!” 众人看去,只见萧语晴的手臂上确实是有一道鞭痕,触目惊心。 “你还真是不要脸,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比你姐姐厉害!”华平冷哼一声。 萧语晴继续扮无辜,哭得梨花带雨,“郡主,我知道你和我姐姐有嫌隙,但你为何要迁怒于我?你迁怒我也罢,但二皇子是你丈夫,你为何连他也要诬陷?” 嘉陵不得不佩服这个萧语晴,不同于萧昭宁的狂妄和傲慢,而是以眼泪作为武器,三言两语就让人们觉得她是无辜的了! “迁怒?难不成刚刚你被二皇子抱在怀里那一幕,也是我迁怒你吗?那可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华平冷笑道。 萧语晴脸上血色尽失,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反驳。 君连城见状,连忙站出来,准备给萧语晴解围,可是他身后的侍卫却连忙拉住了他,朝他摇了摇头。 心中警铃大作,嘉陵长公主权势滔天,连父皇都不敢轻易动她,自己此时若是得罪了她,实在不是个明智之举。 可是难道就要这样看着自己心爱之人蒙受不白之冤吗? 君连城犹豫不决。 萧语晴见君连城沉默不说话,刚才心中因为他的话而升起的一丝希望立马下沉,不由得一阵失望。 “郡主鞭子无情,二皇子不过是在救小女罢了!” 嘉陵长公主冷笑一声,凤眸斜飞,目光凌厉,“萧语晴,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无辜的,那你能给本宫说说,你为何会出现在这新婚后院呢?” 对啊!她一个外臣之女,为何会出现在人家新婚夫妇的后院极? 萧语晴面色惨白,哆嗦着一张脸慌乱无措,“我……是……是……” 吞吞吐吐,贤王相约?贤王根本不在这里,这个话此时说出来,是没有人会信的。就在萧语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时,君天澜缓缓的从人群后走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君天澜看了一眼场面,一脸的疑惑,但是也没忘了朝嘉陵和河西王行礼。 一看见君天澜,萧语晴就如同看见了救星! 太好了,贤王来了,那就是贤王真的约了她的。 “贤王,你来的正好,你快帮我跟他们说,是你约我来这里的。” 萧语晴满怀期待的说。 她这话一出,一旁的君连城立马就变了脸,难以置信的看向萧语晴。 可是此时的萧语晴哪里还管得了他?一门心思都在君天澜身上。 “噢?”嘉陵一脸的玩味,这件事情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你是说,是贤王约你在此会面的?” 萧语晴连忙点头,“是的,是贤王给我送的信,约我见面。” “是这样吗?贤王?”河西王皱着眉头问道,这个贤王怎么会约人在二皇子额的后院见面? 君天澜一脸的疑惑,看了看场面,大致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回姑父,姑母,此事本王是一无所知!”君天澜转头看向萧语晴,又温声问道,“萧小姐,可是有什么误会?” 萧语晴一脸的错愕,“怎么会是误会呢?明明是你给我送信的啊!” “那可否将信给本王一看,是不是本王的笔迹,一看便知。” 萧语晴立刻从怀中拿出了信纸,“信在这里,还有你的印章,我没有说谎。” 君天澜接过信一看,目光变了变,然后说道,“萧二小姐,这并非本王字迹,还有,本王的印章,刻的也不是“贤王”二字,只有一个“贤”字。” 闻言,萧语晴呆若木鸡,难以置信的摇头,“怎么可能,这明明是你送给我的啊!” “萧二小姐,这确实不是贤王的信。”河西王看了一眼信纸,也立马就看出了真伪。 华平冷笑,“我看,分明就是这个贱人自己伪造的书信!连四表哥都说不是他写的了,还在这里丢人现眼!” 萧语晴心如死灰,怎么会这样? 萧战见事情已经无力回天,立马跪在了地上,“长公主,驸马,是老臣教导无方,养出了这么一个孽女,老臣该死!请公主责罚!” 嘉陵冷笑,“国公,你的女儿,一个两个的,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啊!念在你是一国忠臣,本宫就免了你的教导无方之罪。可是萧语晴,她破坏了我的华平的婚礼,不罚难以平复本宫心头之怒!” “来人,将萧语晴拉出去,杖责二十!” 萧语晴闻言,瘫坐在地,连求饶都忘了。 “公主,要罚你就罚老臣吧!”萧战心疼的说道,娇滴滴的女儿,被打二十大板,如何受得了啊? “你若再求情,杖责三十!”嘉陵说完,立刻就有人过来夹起萧语晴就往外拖。 “公主饶命啊!我是冤枉的……啊……” 萧语晴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萧战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今天这事一发生,萧语晴是完了,勾引有夫之妇的女人,今后谁家敢要,哪怕是国公的女儿! 能给萧语晴安上这么一个罪名,也不枉费冯昭花费一番心思送那封信了。 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国公府,老夫人气得一把将茶杯掀翻。 而苏氏是直接气晕在地,国公府,又是一阵慌乱。 第一百五十章 入宫拜谒 翌日,冯昭一大早便整装进宫欣赏自己昨日的成果了。 按照习俗,新婚夫妇成亲第二日早晨,都是要去给长辈请安的。 虽然华平和君连城有昨日那番闹剧,可到底是皇家的亲事,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华平和君连城刚从皇上的太和殿出来,正要去太后宫中请安,便碰见了从雪地中走来的冯昭。 只见她身穿大红芙蓉花缎长裙,披着大红色的斗篷,手中捧着镶金的暖炉,仪态万千的雪地中走来,贵气逼人。 一见到前面貌合神离的两人,冯昭唇角立马就勾起了一抹明快的笑容,走上前去行礼。 “见过二皇子和郡主,昭宁给郡主和二皇子道喜了!” 说是道喜,可是那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嘲讽和幸灾乐祸! 华平眼中迸发出一抹浓烈的恨意,要不是这个贱人,自己何至于到今天这一步? 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嫁给六表哥了! 君连城见冯昭自雪中珊珊而来,不同于萧语晴的娇俏,反而是多了一丝艳美和神圣不可侵犯的神秘感,不由得心中一动,连忙上前一步,笑着说道: “萧大小姐免礼,这么冷的天,小姐这是进宫拜见太后还是贵妃?” 冯昭唇边笑意浅浅,“昭宁今日是受梅昭仪所邀进宫拜谒的,昭宁和梅昭仪自梁州相识,也算得上是朋友了。” 君连城点头,“梅昭仪孤身一人进京,也幸亏有你这么一个熟人作伴了。” “哼,果然是人以类聚,萧昭宁,你勾引六表哥,你妹妹勾引我丈夫,你朋友勾引皇上!你们一个两个的,可还真有本事!” 华平咬牙切齿的说道。 君连城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这个泼妇,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还嫌丢人不够吗? “住嘴!萧大小姐是六弟未婚妻子,何来勾引之说?你如今已经是二皇子妃,我劝你有些心思还是断了的好!” 这满京城,谁人不知华平一心想要嫁给君无纪,要不是她和端敏两人下药,他怎么会娶了这么一个泼妇? 君连城的话,无疑是在华平的伤口上撒盐,咬唇从牙缝中蹦出一句话,“若不是被这个贱人所害,本郡主何至于嫁给你?你还敢给本郡主摆脸色?” “既然你不想嫁,那就请你让你那本事通天的母亲将这件婚事作罢!如此刁妇,本皇子可消受不起!” 君连城脸色变得铁青,狠狠地瞪了一眼华平,然后拂袖而去。 “君连城!”华平气得直跺脚,还没给太后请安,他居然就这样走了! 冯昭福身,“郡主,梅昭仪还等着,昭宁就告辞了!” “萧昭宁,你还想要做什么?你害我还害的不够么?” 声音有些颤抖。 眼中笑意更甚,冯昭说道,“郡主,你这可就错了,我从未主动招惹过你,一直以来都是你不肯放过我。” “还有,给郡主下药,让郡主失身的,也是你的好姐妹端敏公主啊!” 话锋一转,冯昭的反问道,“郡主,你怎么能说是我害的你呢?” 华平恨恨的瞪着她,气得浑身都在颤抖,“明明就是你,是你给我下的药,萧昭宁,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嫁给六表哥了吗?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命!” “昭宁是天命所归,富贵至极,就不劳二皇子妃担忧了!” 冯昭一脸庆幸的说完,直直的就要朝前走去,却不料被华平一把拉住,甩在了雪地中。 “二皇子妃,你要做什么?”手中暖炉摔开了两丈远,冯昭突然一脸惶恐的说道。 华平一愣,蹙了下眉,心中不由得一紧。但是想起自己隐忍了这么久,苦心算计了这么久,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不由得愤恨不已,连着先前所受委屈也一并迸发。 一把甩出手中的鞭子,在雪地上一抽,华平冷声说道,“此处偏僻无人,就算我将你打死在这里,凭我母亲的本事,也没人能查到我的身上。” 看见华平眼中的杀意,冯昭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但是立马又作出一副惶恐不安的表情。 “嘉陵长公主权势滔天,在这大齐威望比皇上还高,你有这么一个母亲,为何不肯放过我?” “知道我母亲厉害,还敢招惹我?去死吧,萧昭宁!” 华平怨毒的说着,手中的鞭子一扬,狠狠的就朝冯昭抽去,冯昭眼眸一眯,微微侧身,躲过了这一鞭子,眼看第二鞭子就要抽下来,一道威严的怒喝声传来。 “混账!住手!” 只见一身明黄的皇上从转角处走出来,一双眼睛似要喷火,瞪着华平。 华平表情一变,立马跪了下去。 梅昭仪从皇上身后跑向冯昭,关切的问道,“昭宁,你可有伤到哪里?” 冯昭摇头,两人对视一眼,梅昭仪转头,立马泪花闪烁的说道, “二皇子妃,昭宁受我之邀进宫陪我赏梅,你为何要下此毒手?若不是我担忧昭宁前来接她,今日你可是要将她打死?你虽然是长公主的女儿,但是昭宁也是重臣之女,你为何这般欺人?” 华平一向看不起李妍,此番见她居然控诉自己,不由得怒火中烧,浑然不顾皇上还在,怒骂道: “你一个罪臣之女,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本郡主……” “放肆!”刚才华平和冯昭那番话,皇上都听得清清楚楚,原来皇姐的威望如竟然延伸到自己的后宫了,心火再起,怒骂道,“梅昭仪是朕的妃子,岂容你羞辱?已为人妇,还如此泼辣无礼,朕倒要去问问长公主,是如何教养女儿的?” 华平闻言,立刻就慌了,“皇舅……不,父皇,华平错了,求父皇饶恕!” 若是让母亲知道自己又一次的败在了萧昭宁这个贱人手里,母亲定会责罚于她! 第一百五十一章 嘉陵吃瘪 可是这次不管华平怎么求情,皇上还是坚决的命人去将嘉陵请了过来。 “皇弟,这其中定是有所误会,华平虽然娇纵,但也并非不明是非之人。” 嘉陵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并没有慌张,只是轻描淡写的将这件事说成了误会。 梅昭仪脸上的柔意早就在嘉陵出现的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看着嘉陵,冷声开口,“误会?郡主仗着长公主你的滔天权势欺压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长公主何妨不出门听一听,这满京城的人都将你们二人传成什么样了?” “今日居然还敢对国公爷的嫡女动手,难道是觉得自己的名声还不够臭吗?” 想着自己的父亲就是死在嘉陵的手中,梅昭仪的眼中一阵恨意弥漫,冯昭在她身旁,看见她的情绪变化,连忙不动声色的扯了扯她的袖子。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缓缓的将情绪收敛。 “怎么?现在一个小小的昭仪也敢对本宫指手画脚了?”嘉陵眉毛一挑,冷声说道,“皇弟,后宫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塞进来的,皇姐没有教过你吗?” 还是一如既往的教导的语气,可是如今的皇上已经是个执政多年,儿女成群的人了,早就受够了她的指手画脚。 眉心皱起,皇上不悦的骂道,“皇姐有空在这里教训朕,不如好好教养一下子自己的女儿!” “华平不过是性子直了些,她是本宫的女儿,就是跋扈一点,又有谁人敢说不是?” 冯昭闻言,不由得冷笑出声,“长公主,那你的意思是,今日就算是我被打死在了这皇宫之中,都是活该了?” “华平不过是耍耍性子,又怎么会真的打死萧大小姐?”嘉陵看向冯昭道。 “朕亲口听华平说的这话,难道还有假?”皇上见嘉陵一副傲慢,丝毫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当初在围场上发生的事情。 “皇姐,在朕的后宫,你可是威严大得很啊?是不是哪天在朝堂上,你们母女两想杀朕的哪个大臣,就开杀啊?” 嘉陵立刻变了脸色,“皇上,本宫何时干扰过你的朝堂了?” 皇上冷哼一声,“皇姐,你平日里还是多跟驸马交流一下感情吧!至于华平,今后就交给皇后好好管教吧!” “交给皇后?”嘉陵眉宇之间染上了薄怒,“王氏那个女人,凭什么管教本宫的女儿?” “那是朕的皇后,一国之母,整个大齐最尊贵的女人!”之前嘉陵看不起皇后便也就罢了,今日居然直呼她为“王氏”。 “皇上!”嘉陵柳眉倒竖,声音已经带了怒气。 “长公主!”皇上霍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不怒而威,“朕最后再告诫你一次,这次的事情,再出现一次,朕绝不姑息!若是华平要再自毁前程,那便自便吧!” 说完,拂袖离去。 是长公主,不是皇姐!可见皇上是愤怒到了极点。 见皇上已走,梅昭仪和冯昭也起身,行了个礼,悄声退下。 “母亲。”华平小声翼翼的唤道。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华平的脸上,而平日里飞扬跋扈的华平被打后,竟然一声也不敢吭,泪光在眼珠子里面打转。 脸色冷然,嘉陵冷声,“本宫说过多少次,要出手,就要一击必中!上次你自毁前程,若不是本宫替你善后你此时还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若不是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她如何会让华平嫁给君连城? 想到这里,嘉陵问道,“君连城呢?你们可有去给太后请安?” 捂着被打的脸颊,华平哽咽着说道,“他走了!” “连自己的丈夫都看不住!本宫是怎么教你的?”嘉陵的眼中怒意更甚,“你现在已经嫁给了君连城,就不要再有别的心思! ” “母亲!”华平神色紧绷,心中憋屈不已,脸上也浮现出委屈之色。 “君连城在大婚之日就偷鸡摸狗,我为何不能琵琶另抱?” 加重口吻,嘉陵恨不得将自己这个女儿的脑子给端下来重新安上个聪明的。 “你嫁的是皇室,你现在是皇子妃,你想死别拖上本宫!” “为什么你可以养面首,我就不可以继续爱慕六表哥?” 华平吼道。 “混账!”嘉陵扬起胳膊,一个巴掌又要打过去。 华平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可是掌风却在她脸颊前就停住了。 “怎么?长公主这是心虚了?” 华平睁开眼,惊讶的唤道,“父王。” 河西王看了一眼自己女儿脸上的手掌印,眸色更深,一把将嘉陵的手腕甩开,他柔声说道: “华平,你先去给太后请安。” “是。” 华平闻言,立刻溜之大吉。 “华平脸上的伤,是你打的?”河西王的声音立马变得寒冷。 嘉陵拂袖坐下,蹙眉道,“你以为本宫想打?若是她能受教一些,不那么鲁莽,本宫何至于如此忧心?” “你要在外面养多少面首,囤积多少兵力,我都不会过问。”河西王看了她一眼,说道。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嘉陵犹如听到了什么笑话,“本宫在外面养面首,驸马当真不在意么?” “只有华平,你不能动!”河西王脸色依旧冷清。 “华平是本宫的女儿,本宫自然不会害她!”目光依旧带着嘲讽,嘉陵问道,“驸马,本宫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本宫养面首,你当真不在意么?” 河西王的脚步一顿,最后却犹如没有听见一般,缓缓转身离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雪地之中,仿佛从来就没有来过一样。 留下嘉陵一人在亭中,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最后,似有一滴泪珠悄然滑落。 第一百五十二章 辞旧迎新 腊月三十,辞旧岁,迎新岁。 老夫人早就命人专门准备好了冯昭和阿拂的新衣裳给冯昭送来,还有各种首饰头面,全都是新打的,就连婉姨娘都有几套首饰。 冯昭挑了一件深蓝色的宽袖衣裳换上,里面是曳地的藕白色曳地长裙,袖口用金丝银线勾勒着几朵祥云,裙摆上,是密密麻麻的海天一色图。 因为今日的雪越发的大了起来,冯昭又在外面穿了件百蝶穿花对襟棉袄,领口处飞扬着雪白的狐毛,越发的衬托着冯昭的唇红齿白。 抚摸着领口的白色狐毛,不同于往日的白狐毛,这成色,不像是官宦人家能够买到的,冯昭问道:“这狐毛围领,哪来的?” “老夫人送来的啊。” “我是问,祖母从哪来的?” 夏蝉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小姐的眼睛,这是六皇子送来府上的,说是皇上赏赐给贵妃的,贵妃看这成色觉得好,就让六皇子给小姐送来了。” 原来如此。 “以后六皇子送来的东西,都先回过我再收。” “哦。”夏蝉吐了吐舌头。 出了厢房,冯昭立刻便感受到了浓厚的过年的氛围,整个国公府都被装扮的喜气洋洋的,府上的奴婢嬷嬷们,也全都换上了新衣,到处张灯结彩,张挂春联门神。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神情。 原来,这才是过年的氛围,和战场上的都不同。 “小姐,已经按你的吩咐,将衣物和首饰送到了夫人和小姐的院子,听丫鬟来报,二小姐当场就摔了。”春茗上前回到。 “她不摔才奇怪呢。”冯昭满不在乎的拢了拢衣襟。 领着春茗和夏蝉拐过转角,便看见院落之中,林文轩和萧战站在红梅树下,似乎在说着什么。 林文轩一身山青色的锦袍,玉树临风。 “表妹……” 林文轩一眼便看见了走过来的冯昭,眼中闪过浓浓的笑意。 “表哥怎么过来了?”冯昭问道。 “祖父让我过来送礼,顺便想征求国公爷的意见,接表妹去永宁候吃顿团圆饭,不知国公允否?”林文轩文质彬彬的说道。 萧战哪里好拒绝,笑道,“永宁候难得回京,让昭宁过去陪陪他老人家也是应该的。” “如此,便多谢国公爷的成全了。”林文轩笑着拱手。 “表哥先等一等,容我去向祖母说一声,顺便将阿拂给她老人家抱过去。” 林文轩看向春茗手中的孩子,立马起了兴致,走过来,伸手逗弄了两下。 阿拂是个不认生的孩子,见有人跟自己玩,立刻眉开眼笑的。 “还真是个好孩子,国公好福气。”林文轩赞叹道,“假以时日,定是个文能定国,武能安邦的人才。” “小世子谬赞了。”萧战笑得合不拢嘴。 林文轩又逗弄了一会孩子,两人才抱着孩子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没有阻拦,只是嘱咐冯昭少喝点酒。 “表妹今日可真是漂亮,”两人走在院子中,林文轩忍不住赞叹道,“表妹这般的风华,比之洛神也是不差了。” “表哥这话可是折煞昭宁了,洛神岂是我这种庸脂俗粉能比的?我不过是虚有几分颜色罢了。” 对于自己几斤几两,冯昭还是很清楚的,要说到美貌,脑海中却是突然浮现出一张容颜,那张脸,才堪称是绝世,即使是男子,也是妖孽无双。 “你这还叫虚有几分颜色?”林文轩摇头叹息,“唉,这普天之下,也只有六皇子那张绝美的脸,能够配得上表妹了。” “好了,表哥,莫要让外祖父久等了。” “走吧!” 两人立马上了马车,朝着永宁候府的方向驶去。 两人相携着走进前厅,永宁候和侯夫人早就等在了那里,看到冯昭。两人立马高兴的迎了上来。 互相说完了吉祥的话,永宁候出声说道,“好了,有什么话留着晚上说吧,现在,我们先去祠堂祭祖。” 向永宁候府这样的大呼人家,每年过节,祭祖是必不可少的,等到众人来到祠堂的时候,正堂中央早已经摆好了供奉的贡品,牌位面前摆放着香炉和蜡烛。 在永宁候的带领下,众人都按照着辈分跪在了正堂的中央。起初冯昭是不大愿意跪的,毕竟自己是冯昭,但是想着自己霸占了萧昭宁的身体,好歹还是应该为她尽一份孝心,便跪在了林文轩的身旁。 其实按理说,萧昭宁作为外孙女,已经不再是林家的人了,但是永宁候还是坚持拉着冯昭过来祭拜,足见他对这个外孙女的喜爱。 等到祭拜结束,府中的下人早已经准摆好了年夜饭。 这还是冯昭自从灭门之后,第一次吃到一顿年夜饭,看着满桌的珍馐佳肴,不由得红了眼。 “昭宁,怎么了?可是饭菜不和胃口?”侯夫人关心的问道。 连忙回神,将泪光那股酸意忍了下去,冯昭勉强笑道,“没有,只是好久都没有这样和外祖父还有外祖母吃饭了,心中一时感慨。” “昭宁啊,这些年,我们都不在你的身边,将你一个人留在了京城,那个苏氏,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你一定受了不少的苦吧!” 侯夫人抚摸着冯昭的额头,一脸的慈爱,“这些年,我们都隔得远远的,就连你娘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着,是我们对不起你啊!” 说道早逝 的女儿,侯夫人的脸上立马浮现了悲痛的神色,白发人送黑发人,怎能不哀恸? 在场的人闻言,脸上的喜悦神情立马淡去,脸上皆是浮现出一抹哀伤。 “外祖母,你快别这么说……”冯昭想起了惨死在自己面前的母亲,不由得心中也是一番哀伤,声音也带着哽咽,骨肉分离之痛,她比谁都体会得深刻。 那是一种锥心刺骨的痛,是永远磨灭不了的恨,日不一日,年复一年,反复的揪扯着你的心。 那是一种永远的折磨。 第一百五十三章 长安街景 饭后,林文轩提议带冯昭出去逛逛长安街的夜市,永宁候没有阻拦。 每到了过节,京城的民间庆祝都是十分的盛大,如今大齐一片歌舞升平,每年的除夕,都是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火树银花。 接到上面的花灯,都是美轮美奂,百姓们一面欣赏着花灯,一边看着歌舞表演,等待着守岁,到明年。 冯昭和林文轩边走边笑,一面瞧着花灯,一面看着路边的各种小玩意儿还有小杂耍。 “表妹,这般逛下去,不知何时才能逛完,不如我们找间雅室,坐着赏景?”林文轩询问冯昭的意见。 冯昭也逛得有些累了,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有一间茶楼,观景的视角特别好,我带表哥过去。” 于是两人又朝着茶楼走去。 此时的接到上面人山人海,但是这间茶楼却是十分的雅致清净,林文轩一走进去,就开始赞叹这里好。 “清幽雅致,是个好地方。” “客官有眼光,咱们这儿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茶楼。”那伙计得意洋洋的说道。 “小二,我们要正鼎楼,那里赏景好。”冯昭熟门熟路的说道,这些个日子,这大街小巷的茶楼酒楼,她可是没少去。 那伙计闻言,立刻说道,“客官,正鼎楼已经有几位财大气粗的包下来了,不如我带两位去凤来仪吧,那里才是赏夜景的好地方啊。” 冯昭是个好说话的,闻言便允了。 两人一走进凤来仪,冯昭便知道小二没有骗人了,这儿的露天观景台,还真是个好去处。 “这长安街的夜景,可真是独一份的好,在塞外就看不到这般繁荣的景象。”林文轩看着觉得不过瘾,“表妹,我看长廊尽头的视野更广,我们去哪里看看吧。” “好。” 于是两人又去了长廊上,看着这满街的繁华,两人谈笑生风。 可是两人正说着话,却听见楼梯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有女子的声音传来。 “皇姐,你等等我。” “跟你说了多少次,在宫外不要叫我皇姐,你是巴不得别人知道我们的身份是不是?”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e听着声音,冯昭连忙将身子藏在了墙壁后面。 “你干什么?”林文轩不解。 “我和这个公主有过节,表哥你将人支走。”她可不想大过年的还跟端敏那个丫头闹不愉快。 林文轩还想再问什么,便见端敏已经和端慧走了过来。 “小世子?”端敏一见到林文轩,脸上立马出现了一阵欣喜。 林文轩连忙收拾了表情,身子不动声色的将冯昭的影子遮了起来,“文轩见过两位公主。” “小世子不必多礼。”端敏连忙说道,“世子爷也是来看夜景的?不知小世子是否介意…….” “介意。”不待端敏说完,林文轩便已经截住。 端敏脸上的表情一阵尴尬,眼中划过一丝受伤,勉强笑道,“小世子都还不知道我要说什么,怎么就急着否决了?” 因为心急这才脱口而出,可是却忘了眼前的是金枝玉叶了,不由得一阵懊悔,连忙解释道,“文轩的意思是,两位公主应该早些去雅座喝茶赏景,莫要辜负了这片良辰美景。” 这么明显的疏离,端敏就是神经再怎么大条也是听出来了。 “如此,我便不叨扰小世子了,后会有期。” 端敏福了福身,然后转身朝着另一割方向走去,端慧朝着林文轩赫然一笑,然后也连忙跟上了端敏的步子。 “好了,出来吧。” 冯昭这才探了个头出来,一边拍着衣袖,一边说道,“我和这个端敏有仇,一开始是我抢了她的花灯,后来是因为我,她被皇上狠狠的惩罚了一番,连公主的封号都被夺了。” “这得是犯了多大的错事?”林文轩叹道,“表妹,你以后可要远着些那丫头。” “我知道。” 林文轩弹了下她的额头。 “这么美的景色,怎么能没有美酒呢?表妹,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壶酒,你喜欢喝什么酒?” “啊?” 骤然被问到,冯昭目光瞟到远处的夜色,想了想,然后说道,“桑落酒。” 林文轩闻言 ,不疑有他,转身就朝着楼下走去。 恰时,观景台的雅间门被推开,君天澜自屋中迈步出来,神情充满了探寻,显然是刚才的对话被他听见了。 冯昭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君天澜, 不由得心上一慌,连忙的退后了几步。 君天澜方才方才出来的时候正瞧见冯昭出神的时刻,只觉得她发髻蓬松,面容美艳,神情清冷,那眸中无论何时都带着的一抹孤傲,一点一点的在他的心头盛开成霜花。 只是转瞬之间,这双眼眸便充满戒备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心中一阵失落,不由得叹道。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本王?” 冯昭闻言一愣,差一点就脱口而出,是的,不想。只觉得这人越发的奇怪,这人以前不论何时都是一副温润有礼的样子,那副文质彬彬虽然没有林文轩的饿浑然天成,但是却更面面俱到。 可是这般不守礼数的话,却不像是他说的。 冯昭面上渐渐的染上了寒霜,福身道,“王爷想多了。” 恰时,外面爆竹声想起,火光时不时的闪在君天澜的脸上,表情晦暗不明。 冯昭讨厌看到这样的君天澜,恨立马转身就走,刚转身,却听见他的声音传来。 “你喜欢桑落酒?” 十千提携一斗,远送潇湘故人。不醉郎中桑落酒,教人无奈别离情。 冯昭心神一颤,害怕他会发现什么端倪,但是转瞬一想,这世界上和桑落酒的人何其多,又怎么会怀疑到这件事情上? 定了定心神,冯昭回道,“不喜欢,只是每逢佳节,思念母亲罢了。” 说完,冯昭提起裙裾,朝前走去。 刚走没几步,就听见一声惨叫声传来。 冯昭抬起头吗,就看见楼梯处滚下一个人影,夜色之中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便听见端慧的喊叫声传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他生气了 “不好了,郡主将皇姐推下楼了!” 她的这一声尖锐的吼叫,犹如平地一声惊雷,整个茶楼里面,顿时一片慌乱。 冯昭一眼看过去,就看见楼梯上滚下一人,绫罗绸裙,那腰间的明玉可不就是皇室公主的玉佩,冯昭心中一惊。 周围的百姓们已经慌乱了起来,她仔细一看,那人可不就是端敏那丫头嘛! 只见她滚下楼梯之时,额头上的伤口便溢出了鲜血,双眸紧闭,脸色苍白,气息明显不足。 冯昭正要过去查看之时,便看见君天澜已经抢先过去了,仔细的查探端敏的呼吸,感觉到那微弱的呼吸时,松了一口气。 “传太医!来人,将公主送回宫中。” 宫中带出来的侍卫立刻开始手忙脚乱的动了起来,端慧一脸惊恐的站在一旁,眼眶通红,一下一下的哽咽着。 华平匆忙的从楼梯处冲下来,看着地上的端敏,脸色立马就白了。 “不是我,我没有推她啊!我没有……”华平失魂的嗫嚅着,连连摇头。 君天澜眼色阴霾的看着华平,对着侍卫说道,“将二皇子妃带回宫中,将此事交给父皇定夺。” “是!”不知何时,黄棕已经站在了君天澜的身后。 茶楼外面的人们,也纷纷涌进了茶楼,四下乱涌,小姐夫人们则是害怕的尖叫。 这时候京城的羽林卫哪里有空管这些百姓,瞬间人群朝着冯昭这边涌动,不知是谁最先尖叫了一声。 华平疯了似的上前拍打着端敏的身体,“你起来,你告诉他们,我没有推你!不是我!你起来!” 接着端慧也冲了过去,一把将华平推开,怒吼道,“不许你碰皇姐,你还想要怎么样?” 人群越来越聚集,渐渐地将冯昭冲开。 因为是在年节,到处都是花灯,火光璀璨如星河,现如今百姓四处乱作一团,将灯笼撞得四处都是。 骤然,茶楼旁搭建的灯花架子被撞歪了,在人群的尖叫声中,那灯架摇晃了两下然后竟然燃烧着火光朝着茶楼里面倒了下来。 彼时的冯昭正在躲避着被人群冲挤,蓦然抬头正巧看见那四射的火光犹如喷火的巨龙,直直的朝着自己砸了下来。 面颊一热,冯昭本能的用双手护住了头,正欲往前扑倒之时,听见了一声焦急饱含担忧的男声。 紧接着,自己被人搂在了怀中在人群中转了个圈,然后被往前推了开去。 在噼里啪啦的的火光燃烧声中,冯昭鼻翼之间再次嗅到了那股熟悉的桑落酒的酒香,抬头之时,猛然就撞上了君天澜担忧的目光。 他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在这火光之中明灭可见,眉眼微蹙,目光似水。在看到她安然无恙之时,那微蹙的眉梢才舒展了开,然后朝着冯昭轻柔一笑。 冯昭还老不及挣脱开来,就见黄棕奔了过来。 “王爷,你受伤了,来人,快传太医……” 侍卫们连忙上前来,将君天澜后背的火光扑灭,将外套脱掉,给他换了新的斗篷,可是在整个过程中,君天澜的目光都始终是落在冯昭的脸上,在斗篷上身后,便开口问道:“你可有伤到哪里?” 冯昭转过脸,看着眼前一身狼狈,又带着担忧的君天澜,目光中居然带着一抹难以压制的担忧和灼热。 可是他的这些冯昭却不可能回应他,冯昭呆呆的看着君天澜的方向,但是目光却是穿过君天澜的肩膀,停留在了前方更远的灯火阑珊处。 那里一身紫色锦衣的君无纪站在彩灯下面,身上散发着冰山一般的冷意。 明明是站在灯火明灭的地方,但是那身上的寒意却让人无法忽视。即使是灯火明灭,但是冯昭还是看到了他眼中的熊熊烈火,那道直逼她的目光竟然让冯昭禁不住的一颤,心口猛然一紧。 这数十步之外的那道炙热的目光似乎是要将冯昭点燃,这份炙热竟然比刚才那头顶朝自己袭来的火架还要让她惊惶不安! 看到她也在看着自己,君无纪只是微微的眯了眯那双狭长的美眸,然后便转身离去。 待看着那道紫色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的时候,冯昭这才发现,这个人,是生气了。 接下来便是将端敏送上马车,君天澜想要上来再同冯昭说两句,但是却见林文轩赶了回来,只得作罢。 “你没事吧!表妹?”林文轩正在买酒,依稀听见有人说这里发生了意外,他心中一急,便立刻飞奔了回来。 冯昭闻言忙笑着道:“我无碍,让表哥担心了。” 林文轩大舒一口气,“你无事便好,你若是伤了分毫,那我可要被祖父打死了!” “表哥的酒买好了?” “我当时哪里还顾得上酒啊?” 两人说着便走出了茶楼,在街上又逛了会儿,冯昭心中始终是沉甸甸的,最后寻了个理由,摆脱了林文轩,一个人朝着君无纪方才消失的方向追去。 方才还热闹非凡的街道,现在已经空了不少,游街的人也慢慢的消散,各自回家过年了。 冯昭匆忙的四处寻找,但是跑了两三条街,都没有瞧见君无纪的身影。 寒风拂过,那挂在高出的灯笼依旧是晃动着,鞭炮声也是一声盖过一声,但是却依旧抵不住这满街的萧瑟。 路上的行人忽视匆匆走过,或是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或是互相骂骂咧咧…….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是为了冯昭而停留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彻底抛弃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冯昭觉得自己好笑,有必要这么失魂落魄吗?他生气便生气好了,与她何干? 想着,冯昭扯出了个笑来,看来自己真的是失了魂了! 恰好路边有一家没有收摊的汤圆铺子,想起去年在战场上过年,一群兄弟便是围着篝火吃着汤圆,那时的自己还是个冷面的将军,可是短短不到一年,一切都如梦幻泡影了。 “老板,来碗汤圆!” 冯昭进去,朗声吼道,然后一掀衣摆坐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潇洒至极。 第一百五十五章 冷声质问 没过一会儿,汤圆便端了上来,冯昭也不管汤圆烫不烫,直接就一口气的将汤圆吃了个底朝天。 倒是让一旁的卖汤圆的夫妇傻了眼,怎么看着衣着华贵的小姑娘,吃相这般的粗俗,倒像是许久不曾吃饱饭了一样。 谁知冯昭却将那碗重重的放下,然后用衣袖擦嘴,抬头道,“再来一碗!” 那对老夫妇见状,摇了摇头,又去忙活着煮起了汤圆。 街头的灯火明黄,寒风吹过,又飘起了白雪。 可是矮棚下面,锅里热气腾腾,那对年买的老夫妇身影朦胧,互相靠的很近的忙活着,老头儿舀起锅中的汤圆,老妇人便将碗递了过去。 两人对视一眼,也不知道那老头儿在老妇人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那老妇人当即就乐呵呵的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飞扬。 看着又端在自己面前的热气腾腾的汤圆,不知为何,冯昭竟然觉得那热气要将自己的眼泪蒸了出来。 感觉到脸颊上面的清凉,这才惊觉,连忙用袖子一抹,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埋头又吃起汤圆来。 那老夫妇见状,对视一眼,摇头叹息。 吃了两口,冯昭便再也吃不下去,全然没有了食欲,想着表哥和外祖父他们定然等着自己回去守岁,正欲起身付钱,这才想起自己跟林文轩出门,根本就没有带钱袋。 那对老夫妇见状立马便明白了怎么回事,老妇人上前和善的笑道,“姑娘没带铜钱便算了,大过年的,快回家吧。” 冯昭行军数年,还从来没有白吃白喝过老百姓的,见那老妇人笑得和善,脸更红了,连忙道,“这怎么行,我用这块玉佩抵上吧。” 说着,冯昭便要取自己腰上的玉佩,却在此时一只胳膊横在了冯昭的面前,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同时拉住了冯昭取玉佩的手。 冯昭顺着那手看上去,便看见了君无纪沉着脸站在自己面前,见她抬头,便冷声道。 “吃饱了就走!” 说完,竟然拉着冯昭就要往外走去,走了两步感觉到冯昭脚步丝毫没有移动,扭头看来,眉毛微抬,“怎么,还嫌没丢够人?” “你不是走了么?又回来做什么?” 冯昭说完,斜眼看着君无纪,见他闻言面色更黑,不由得心中一阵暗笑。 “我是走是留,与你何干?”君无纪没好气的道。 “那我丢人与否,又与你何干?” 眼见着两人就要这样吵起来,那老夫人连忙站出来劝道,“小两口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大过年的,可别伤了和气,姑娘,快跟你相公回去吧!” 冯昭闻言, 脸上迅速飞红,心中不由得慌乱,连忙摆手解释道,“我不是……” 谁知她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君无纪道,“还不走!磨蹭什么?” 说完,一把扯着冯昭的手走了出去,李顺见两人出来,连昂递上了一把伞,君无纪接过,遮住了两人头顶的雪花。 长安街头,两人慢慢的行走着,谁也没有开就说话。 可是冯昭忍得,君无纪却是心中憋得慌,忍不住了。 “你就没有什么同我说的吗?”君无纪吼道。 冯昭被他突然吼得一懵,“我有什么好说?” 冯昭虽然嘴上这么问着,但是心里也约摸的知道他是在气什么,可是自己当时和君天澜并没有什么,他救她也是形势所迫,她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好气的? 可是君无纪的心里是嫉妒的不舒坦啊,自己早在几天前就约了她一起游街,可是都被她拒绝了,他只当是她要陪家人,也没多说什么。可是谁知自己竟然在街上看到她和君天澜两人搂在一起! 想到那两人当时的情形,登时双眼危险的一眯,然后一把的拽着冯昭便将人拽到了一旁的小巷子里。 冯昭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被他高大的身躯压在了青砖墙上,手中的油纸伞飞了出去,落在了白雪皑皑的街上,尤其显眼。 冯昭正欲开骂,君无纪便已经一把勾起了她的下巴,同时一手禁锢着她的腰,目光狠狠的盯着她的脸,沉声问道。 “你为什么总是和君天澜揪扯在一起?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无纪眼中的凝重和冷漠是前所未有的,他往昔魅惑的声音,此时冰冷的在她的耳边传开,充满了怒意和质问。 冯昭完全没有想到君无纪会问起这件事,心下一惊,但是她知道此人的心思缜密,此刻她若是流露出一丝的心虚和慌张,恐怕自己的秘密变回被这个人发现。 她有些慌张的握紧了拳头,半响才冷声道,“我今夜是同表哥一起出门的,方才和贤王碰见只是巧合,而且若非贤王救我,我现在恐怕早就被火柱砸死了!” 虽然这话,并没有交代实情,自己和君天澜到底有什么关系,但是,却也是自字数是,故而她目光灼灼,声音清透,一脸坦荡的注视着君无纪。 但是她的话虽然让君无纪的脸色稍微缓和,但是依旧没有松开冯昭,反而是更加用力的将她拉近了自己,迫近她,咬牙冷声道,“阿昭,你就觉得我这么的好骗吗?还是,你一直都是在敷衍我?” 冯昭贴近着她,能够感觉到他身上充斥着的冷意,看着他紧抿的唇,已经听着他咬得咯咯作响的牙,冯昭不由得也心中窜出了一阵怒火。 凭什么?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在自己装疯卖傻,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的接近自己,可是自己都从来没有问过他的目的,他现在又凭什么来质问自己? 之前他在自己面前都是装作不会武功的样子,可若是真的不会武功的人,此刻又怎么会使用擒拿手来扣住自己? 这个人,对自己到底有几句话是真,几句话是假? 难道君家的人都是这么的自私自我吗? 心念急转,冯昭干脆停止了挣扎,面色也跟着冷了下来,冷声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霸道侵占 “六皇子到底什么意思?且不说我和贤王有没有什么,便是有什么,你又有何资格如此来质问我?难道,我就应该活活被火架砸死吗?” 君无纪一双桃花眼紧紧的将冯昭锁住,丝毫不肯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就冯昭每次在君天澜面前的情绪波动,要说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他是打死也不信的。 可是之前君天澜一直在外作战,今年才回京,两人之前几乎没有交集,可是为何萧昭宁第一次见到君天澜的时候,就用一种又爱又恨的眼神看着他? 这件事情他早就想要弄清楚,只是没想到今日又一次的看到他们亲密接触,这才让他大动肝火! 可是他瞧着此时怀里的人,双眸清亮动人的盯着自己,不由得心中一软,挑眉道。 “你还有理了?明明应该生气的是我?怎么最后变成你了?你知道我的脾气,你别想在我面前耍小花招蒙混过关,今天你必须跟我说清楚!” 这是君无纪第一次如此严肃冷峻的对待冯昭,以往他在自己面前都是嬉笑风流的样子,竟然让她有时忘了这个男人有多深的城府和心计了! 冯昭心中打了个寒颤,她知道今天这件事情若是不给君无纪一个满意的答复,他肯定有千百种法子来让自己付出代价! 深吸一口气,冯昭眼神坚定的说,“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有理由怀疑我。但是你要相信,我和君天澜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和你,不可能是敌人,这就够了!” 他定定的瞧着冯昭,只见漫天的白雪,昏黄的灯火,清晖余光全都照在她白净的脸上,秀发上,红唇上。 怎么可能不信她? 只是他想要的远远不止信任,他要将她慢慢的收进自己的网中,再也逃脱不掉! 目光暧昧的下移,落在她曲线婀娜,玲珑起伏的身子上,鼻尖嗅着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少女的清甜暖香,不由得就被她蛊惑,只感觉一阵口干舌燥。 想起眼前这人和自己经历的种种,明明只是一个女子,可是却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神祇一般,坚强,永不屈服! 让他又怜又疼,恨不得想要将她保护在怀中,但是又不愿意折断她的双翼! 察觉到他的目光危险,一双桃花眼泛着幽光,连忙心神一提,但是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君无纪的唇就已经落了下来。 冯昭瞪大了眼睛,木讷的盯着眼前放大了的妖孽俊脸,任由他的微凉的唇在自己的唇上辗转,轻啄。 她的睫羽轻颤,红唇微动,正欲将他推开之时,君无纪已突然离开了她的红唇,双手捧着冯昭的脸颊,一双桃花眼此时泛着涟涟的秋波。 “这个吻是要让你知道我是你的谁。” 冯昭顿时又气又怒,又羞又恼,且不说这人凭什么敢对自己动手动脚,只他此时霸道的语气,看上去是柔情蜜意,实际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忘了未来六皇子妃的身份,登时便一脚狠狠踩在了他的脚上。 “啊……疼疼疼……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趁着君无纪捧着脚大跳,冯昭趁机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冷冷的看着他。 “下次再对我动手动脚,我便对你不客气了!” 君无纪见她红着脸一本正经的瞪着自己,威胁自己的样子,顿时便唇角一弯,放下脚一点一点的又朝冯昭挪过去。 冯昭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登时便僵直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死死的盯着他的双眸。 君无纪贴近她,却只是微微的侧头将唇至于她小巧白皙的耳朵旁,微微的呵气。 冯昭本就紧张,他那温热暧昧的气息撩拨得她似乎能够感觉到自己每一根汗毛竖立被他气息吹过的瘙痒感,刚才双唇磨斯的情景又一次的在脑海炸开,全身控制不住的颤栗。 君无纪对她的反应十分的满意,刚才的怒火早就烟消云散了,当即便贴在她的耳边低声道: “以后离他远点,不然我会吃醋的。” 言罢,倒是好心的放开了她,将唇从她的耳边移开,只是又侧身贴近了她,瞧着她发红的耳根,挑眉道: “生气了?” 能不生气吗?这人三番五次的轻薄挑逗她,难道他不知道他那张脸有多祸国殃民吗? 闻言便再次抬眼瞪着他,“难道我该高兴不成?” 君无纪闻言倒是挑了挑眉,流露着风情的眉间闪过一丝沉思,假意思索了片刻,然后竟然一脸认真的点头,道: “嗯,我今晚确实是又欺负了你,这样吧,趁着这良辰佳节,我回去跟父皇再讨个旨,明日便去国公府提亲,娶你进门!” 冯昭见他又开始耍无赖,恨不得立马上去撕烂了他那张嘴,死死的瞪着他,“谁让你去求旨了?我若不嫁,便是九五之尊也逼迫不了我!” 君无纪见她恼了,自己便心情愉悦了!从胸腔间溢出醇厚的笑声,道,“好了,我知道阿昭是自愿要嫁给我的,不是迫于圣旨。” “你……” 冯昭听他说出这样一番鬼话,当即无言以对,实在是不知道这人怎么可以不要脸至斯? 君无纪瞧着她的表情好笑,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了一个暗绿色的缎布包递给冯昭。 冯昭瞧了瞧那布包,又瞧了瞧君无纪,却没有马上接过,问道,“这是什么?” 见她这般防范的样子,君无纪戏谑的掀唇,吐出两个字,“聘礼!” 白了他一眼,冯昭转身欲走。 “哎,哎!”君无纪立马拉住她,又将布包递了过去,柔声道,“好东西,这可是我废了好大心血才弄来的,不接你铁定后悔。” 冯昭今日已经被他戏弄多次,早已经是一个头两个大,但量他也不敢再戏弄于自己,于是便接过了那布包。 布包刚到手,冯昭便是一脸的疑惑,待打开布包之时,才发现竟是一块符节,上面雕刻着精美的飞鸟图腾。 冯昭的瞳孔立马瞪大,抬头惊讶的看着君无纪。 第一百五十七章 飞鸟符节 “闲云山庄的东西?” 君无纪点了点头,“阿昭竟然认出来了。” 她当然认得出来,就连闲云山庄的庄主白笙都还欠她一次救命之恩呢!想着那个无礼轻浮的白笙,冯昭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我听我外祖父提起过,不过你是如何得来闲云山庄的符节的?你是皇室中人,闲云山庄肯给你?” 要知道,闲云山庄向来是神秘飘忽的,从来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眸光闪了闪,君无纪模棱两可的说道,“这天下没有不被利益驱使的人,闲云山庄也不例外。闲云山庄对江湖朝野的事无所不知,你若有想知道的事情,便可带着这符节前去。” “你怎么知道我有困惑?”冯昭目光渐渐泛出冷意,看向君无纪。 可是君无纪却丝毫不见慌乱,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这才道,“你让人守在河西王的府外,又让人守在君连城的府外,不就是想要查探什么吗?” 瞧了他一眼,冯昭道,“你倒是将我的行动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见她不再怀疑自己,勾了勾唇,君无纪大步跟上了冯昭的步子,“只是我也在盯着那两人罢了,我可没有监视你的意思啊!” 冯昭听着身后的动静,唇角扬了扬,握着手中的符节,提起裙摆,迈着大步朝街上走去。 经过这一番的拉扯,本来就已经人少的街上,此时更是清静了,摊位都收了不少,雪也已经不知何时停了,只是鞭炮声一声高过一声。 两人踩着皑皑白雪,并排走在街上。 见她没有再生气,而是安安静静的走着,君无纪再次出声问道,“你那般挑拨华平和君连城的关系,你就不怕皇姑母发现?” “发现了又如何?嘉陵长公主心中有乾坤,并未将君连城看在眼里。” 见她眼眸晶亮,红唇一张一合的,君无纪心神一动,越发的得寸进尺,索性过去牵住了冯昭的广袖。 冯昭已经对他的得寸进尺见怪不怪,甩了两下没甩开,也就由着他去了。 君无纪得逞一笑,咳了一声,道,“可她就华平一个女儿,华平又嫁给了君连城,她多少也会帮衬着。” 如果嘉陵是一般的女人,自然会这样,竭尽全力的帮着君连城,可她不是! “她不会!”冯昭冷笑一声道,“长公主的野心,不在华平身上,而是在自己身上。” 说完,看了君无纪一眼,见他只是扬了扬眉毛,并没有惊讶,心中思索,然后眯眼,“你早就发现了?长公主的阴谋!” 君无纪瞧了她一眼,道,“皇姑母对长公主的位置尚且不满足,又怎么会满足于做皇上的丈母娘?” 顿了顿,君无纪一字一句道,“她想做的,是女皇!” 脚步顿住,冯昭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握着冯昭袖口的力道收紧,君无纪看着冯昭的眼睛说道,“从李永清门客死的那天!” 一个权势滔天的长公主,居然还唆使官员贪污,其目的野心当然不可能只是为了敛财,加上她并没有将华平嫁给最有皇位胜算的君天澜,反而是半推半就的将她嫁给了君连城,有此可见,她的野心并不在华平身上。 难么,再进一步,那就是她自己了,一个不安于垂帘辅政的长公主,一个蛰伏多年的长公主…… 飞扬跋扈,都只是她的表面! 她想要图谋的,是皇位! 如今一听君无纪的话,冯昭才发现,或许,当年嘉陵肯自动退位放权,当真是有所隐情了。 为什么长公主退位不到一个月,皇上就大手笔的抄了冯家,逼走了永宁候?又或者说,没有了长公主的辅助,为什么皇上还有这个能力扳倒两个重臣? 皇上,长公主,永宁侯,他们都分别在当年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阿昭……” 见冯昭陷入沉思,君无纪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眨了眨眼,冯昭立马清醒过来。 “你这是要去永宁候府?”君无纪看着冯昭走的方向问道。 脚步蓦地一顿,永宁侯府? 如果当年的事,永宁候也参与了,难么自己又当如何呢? 闭了闭眼,冯昭哑声道,“对,去永宁侯府。” 君无纪意味不明的看着她,像是在探寻着什么,最后笑了笑道,“好,我送你!” 两人走了没多久,不知何时离开的李顺从夜幕中出现,跪在了两人面前。 “主子,端敏公主醒了!” 君无纪点了点头,然后不紧不慢的问道,“她可有指认是华平推的她?” “没有……端敏公主头部受到重创,失忆了!” 两人闻言,对视了一眼。 失忆了? “但是端慧公主指认了是华平郡主所为,将端敏公主推下了楼梯,皇上发怒,已经将华平郡主送往了大理寺卿。” 李顺继续说道。 送到了大理寺卿? 皇上这次是我不准备饶过华平了。 冯昭问道,“是你的手笔吗?” “你觉得我真难道丧心病狂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君无纪蹙眉看着冯昭。 冯昭抿了抿唇,没回答。 “但不管是不是华平自己做的,这件事对咱们有利无害啊!” 君无纪想了想说道。 确实是,不管是华平还是端敏倒霉,她都乐见其成。 “我先回宫了,恐怕皇姑母这次会坐不住了。”君无纪陡然想到了什么,吩咐李顺道,“你送阿昭回去,务必保护阿昭安全。” “是!”李顺道。 冯昭也是想到了什么,眸光一闪,点了点头,“你去吧!” 君无纪走了两步,然后又回过身,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去闲云山庄?” 想了想,冯昭道,“正月初一一过就去,我心中有惑,想早日知道缘由。” 君无纪点了点头,然后大踏步离去。 “走吧,萧大小姐。”李顺恭敬道。 冯昭收回目光,然后朝着永宁候府的方向走去。 华平这次若是入狱,嘉陵势必不会甘心,那么她会什么时候动手呢? 第一百五十八章 初去山庄 正月初二。 “陪我去个地方。”冯昭找到惊岚的时候,他正在练剑。 并没有马上回答冯昭,而是等练完最后一招才问道,“去哪里?” 显然是还在为李妍的事情生气。 冯昭也没有恼他,只是笑了笑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追寻冯家旧案,没有人能比惊岚更能适合陪着自己去了。 赶了半天的路,两人终于到了闲云山庄的大门口时,已经是接近正午的时分。 只是惊岚在看到闲云山庄四个大字之时,脸色顿时一变。 “这就是你要来的地方?” 冯昭点了点头,见惊岚脸色发白,不由得蹙眉,“怎么了?你来过闲云山庄?” “没……没有!”惊岚连忙说道,眼神闪烁,复又支支吾吾的说道,“只是都说闲云山庄神秘,你如何进去?”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 冯昭浅笑,“这个我自有办法,走吧!” 两人行至大门口,立即有一位眉眼清冷的绿衣女子拦在了门口。 “无信物者,不得入内!” 信物?冯昭想了想,从袖中拿出了君无纪给自己的符节,递了出去,“这个可以吗?” 那女子接过信物一看,脸色一变,打量了冯昭良久,然后低声对身旁的蓝色衣裙女子说了几句,那女子立马匆忙的跑了进去。 “好了,你可以进去了。”绿衣女子道,伸手做请。 “多谢!”冯昭点了点头,然后迈进了门槛。 待身后的惊岚想要进去的时候,却立马被拦了下来。 “一个符节,只进一个人!”绿衣女子冷声道。 知道这是闲云山庄的规矩,冯昭也没多说什么,对着满脸担忧的惊岚说道,“如此,你便在外面等我吧!我问完就出来。” 惊岚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冯昭已经被人领着走了进去。 “在外面等着吧!闲云山庄又不会吃人!”绿衣女子看着惊岚说道。 惊岚扭头,冷冷的看向了她,目光复杂。 绿衣女子看了他一眼,嘲讽一笑,然后也跟着离去。 …… 冯昭跟着一个小童走了进去,原本以为这个闲云山庄这么的神秘缥缈,应该是修的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的雅致如仙境,可谁知进去后才发现,整个山庄都是十分的富丽堂皇。 山庄下面是许许多多的院落小亭,个个都是红墙朱瓦,比之国公府也不差。穿过一个又一个的九曲回廊,之后的房屋多为琉璃玉屋,几经穿梭后来到了一个冰湖旁,湖中竟然雕着一个展翅欲飞的凤凰冰雕! 见冯昭的目光在冰雕上面停留,那小童说道,“这可是咱们庄主亲手雕的,这份匠心独运,可谓是天下独绝!” 几只仙鹤从上空掠过,冯昭打量了一番四周,点了点头,江湖门派,修的比皇宫还奢侈,确实是天下独绝。 “姑娘快些跟上吧,庄主的时间宝贵得很!”小童说着已经朝前走了。 冯昭最后看了一眼那冰雕凤凰,然后也快步跟了上去。 不同于外面的奢侈富丽,白笙的院落竟然只是一座木屋,立于竹林之中。 将人送到了木屋旁,那小童便退下了。 木屋的每一个角上都挂着一串琉璃风铃,冯昭一眼便发觉了那风铃的不对劲,仔细一看,只觉得那风铃里面在闪烁着清幽的光,再看时,只觉得自己浑身犹如被慑住,控制不住的朝着那风铃走去。 风吹过,风铃发出清脆悠扬的声音,听上去竟然是无比的哀怨绵长,让冯昭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耳边似乎是有人在哭泣,又似乎是有人在大笑,过去的种种画面都犹如浮光掠影一般的闪过…… “闭上眼睛!”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同时一个石子打在了冯昭的身上。 一阵剧痛传来,冯昭立即清醒了过来,连忙闭上了眼睛。 耳边有寒冷的风掠过,冯昭下一瞬便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人扳了过来。 出于本能的反应,冯昭立即后退两步,然后猛然的睁开眼睛。 依旧是绣着飞鸟图案的黑色衣袍,戴着森然可怖的面具,三千墨发轻轻一束,自然垂落。 有求于人,冯昭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白庄主。” 白笙打量了一番冯昭,惊讶的说道,“是你!” 回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自己虽然没有对这人说过什么冒犯的话,但是态度确实是不算好,如今又有求于人,于是有些心虚的答道,“是的,又见面了,白庄主。” 想了想,冯昭心中确实疑惑,便问道,“敢问庄主,方才我是怎么了?可是受那风铃的影响?” 戴着面具,冯昭看不清他的表情,听见那人傲慢的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 “你是受了我的梦魂蛊的影响。” “梦魂蛊?” 冯昭从没有接触过蛊虫,只是听说过,那是来自苗疆的东西,邪门得很,当下便心神一紧,紧张的问道,“我何时中了蛊?” 见她这般紧张的样子,白笙轻笑,“你还真是笨得可爱,若是已经中蛊,你此时怕是早就已经失了心智了。” 思索了一番他的话,冯昭试探的问道,“难道,庄主是在风铃里面养了蛊虫?” 居然在房子的四周都挂着养着蛊虫的风铃,怪不得这木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不管是生人还是仇家,谁敢靠近? 点了点头,白笙道,“还不算太笨。” “……” 一而再的说自己笨,冯昭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怒火,谁叫自己是有求于人呢? 不过好在白笙像是知道冯昭的脾气一样,见好就收,转开话题道。 “那符节是我给皇室中人的,为何来的是你?我给你的令牌呢?为何不用?” 原来那符节真的是白笙自己给君无纪的,她还以为是他去哪儿抢的呢!想到那块令牌,冯昭笑道, “那块令牌太贵重,我自然是要等到关键时候才用,今天,我是有事要问庄主的。” “你倒是算盘打得精!”白笙道,“有什么问题进屋再问。”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冯家旧事 进屋之后,白笙坐在案几前,端起一旁煮着的茶,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又给冯昭倒了一杯。 冯昭迟疑了一下,然后坐了过去。 端起来茶杯闻了闻,轻轻抿了一口,唇齿留香,“好茶。” “你不怕我下毒?”白笙问道。 愣了一会儿,冯昭笑道,“我于庄主有救命之恩,庄主想必也并非恩将仇报之人。” 白笙却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到底是心中没底,冯昭又问道,“我说的没错,是吧?庄主。” “我确实没下毒,不过不是因为你于我有救命之恩。”转动着手中的茶杯,白笙不紧不慢的说道,“今日你拿着符节过来,说明你是君无纪的亲近之人,而君无纪手中有我想要的东西,杀了你……不好跟他交待。”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需要仰仗君无纪的鼻息!心中泛起一阵不平。 但是此时冯昭更想知道的是君无纪和这个白笙之间是否有什么交易,于是试探着问道,“敢问庄主,君无纪手中有什么你需要的东西?” 白笙笑了一下,然后道,“你现在是在问我问题?” 冯昭一愣,然后点头。 那人说道,“你知道闲云山庄的规矩,一个符节接待一个客人,一个客人一次只能问一个问题,你……确定要将这次机会浪费在这个问题上面?” 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这个事情! 冯昭尴尬一笑,然后摇头,“那还是算了。” “说吧,你想要问什么问题?不管是江湖还是朝堂,没有几件事是我闲云山庄不知道的。” “既然如此,那我便直接问了。”蹙眉思索了片刻,冯昭问道,“我想问你,当年冯家被灭门的真相!” 此言一出,整个屋中一静,就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够清楚的听见,唯有煮着的茶香氤氲,雾气缥缈。 见白笙迟迟没有回答,冯昭眉心一蹙,“怎么?就连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庄主也不知道吗?你刚刚还说了,江湖朝堂,没几件事是你不知道的?” 森然可怖的面具下面传来一声笑,“我既然敢那样说,自然就是心中有底的。只是你一个小姑娘,问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还是朝堂秘辛。” 知道自己的这个问题问出来,都会是这个反应,而且自己现在也确确实实的是国公的嫡女,所以她也不怕怀疑,淡然道。 “现在是我问庄主问题,而非庄主问我,你只管回答我便是了。” 久久的凝视了冯昭片刻,白笙才慢慢的说道。 “你这个问题年岁久远,牵扯众多,而且你问的太宽泛,你不防说说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到底是哪些人参与了这件事,或者说,是谁在陷害冯家。” 冯昭的声音中带着的恨意,倒是让白笙略微的吃惊,他看着这个女子,答道。 “无人陷害,冯家累世公卿,站的太高,还不知收敛,功高震主,皇室,宗亲,都不会放过他!” “这些何须你来说?”冯昭声音拔高,尽管这些都是事实,她自己也承认,但是听到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心里多少还是不是滋味。 “那你到底想要听我说什么?冯家确实冤枉,但是没有人冤枉它,你若是想要知道当年有谁没有站在冯家这一边,那我告诉你,当年冯家孤立无援,没有人伸出援手,你若是想知道其中有谁推波助澜了?那我告诉你,很多人。” 精忠报国,忠于皇室,以守护百姓守护大齐为己任,到最后,却是落得被所有人抛弃的下场。 冯家覆灭,到底是谁的错? 皇上?百官?还是百姓? 错,错,全都错了! 魏巍苍穹何其浩瀚,可是这天上地下,都容不下一个赤诚的忠国爱民之心! 她冯昭,更是错的离谱,居然还再次被君天澜利用,最后落得个孤魂野鬼寄居在他人身体,像只过街的老鼠一般偷偷摸摸的活着! 看着冯昭双眼慢慢的变红,周身散发出肃杀冷冽的寒意,白笙的眼中划过一丝震惊。 “但你若是想要确定有哪些人当年做过哪些事?你说出人名,我可以告诉你!” 她骤然抬头,眼中缭绕的戾气凝滞,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所来的目的,深吸一口气,她问道:“你可知当年嘉陵长公主为何退位嫁人?这和冯家后来被灭门有什么关系?” 一点也不惊讶她会问到嘉陵,白笙道,“因为永宁候。” 喝了一口茶,他继续道,“永宁候自请离京的条件,便是皇上亲政,长公主让位。为了让皇上对自己没有猜忌,也同时为了稳定当时动荡的朝野,长公主不得不退位,同时选择了当时安居一方的河西王。” 原来如此!所以皇上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动过永宁候,机关心中猜忌,但是一直都是对他敬畏有加,原来是因为他的亲政是永宁候替他争取来的。 “那永宁候呢?冯将军当年是他带出来的,他当年就什么也没做吗?”这个问题是冯昭一直想要知道的,问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 如果,是永宁候为了自保将冯家推了出去?那自己要如何选择? 杀,还是不杀? “对,为了保住永宁候府,他作壁上观。” “所以,他就眼睁睁的看着冯家被灭门,仅仅是因为害怕连累到永宁候府?”冯昭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不,他不是不想救,而是救不了。” “为什么?他和我……”冯昭立即住嘴,情急之下差点说出了父亲二字。“他和冯将军当时手中的兵力并非不可以抗衡皇上?为什么不尽力一搏?” 白笙看着冯昭,手中的茶杯转着一个又一个的圈,思虑了良久,才缓缓说道。 “因为冯家当时有镇魂珠是不争的事实!因为冯家的确抗旨不遵!” 冯昭身子微晃,征然的看着眼前的人。 第一百六十章 寻问宝珠 “镇魂珠?”冯昭冷笑,“连你也觉得这个东西真的存在?” 为什么,一个一个的都觉得镇魂珠真的存在,如果真的冯家拥有镇魂珠的话,冯家又为什么不交出去?为什么要让自己全族被灭? 点了点头,白笙道,“是的,我以前也不信它存在,后来我信了。” “为什么?你亲眼见过?”冯昭问道。 “我说过我只会打你一个问题?镇魂珠是第二个问题,你可以下一次再来问。”白笙轻声道。 “关于冯家当年的旧事,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知道白笙不可能会为自己破了规矩,冯昭也只得作罢,不再追问镇魂珠,如果真的有镇魂珠的话,那这个世界上最有可能了解镇魂珠的,也应该是自己这个冯家的后人,他白笙又能比自己多知道多少呢? 关于冯家当年的旧事,如今看来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她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只是到底是谁要对冯家赶尽杀绝。 从袖中拿出一幅画递给白笙,“庄主可见过这个图案?” 白笙展开画卷,上面是一只黑色的蜘蛛的图案。 这是冯昭从当年追杀自己和母亲的人,以及上次在梁州追杀自己的人身上看到的纹身。 看着手中的图案,白笙眯了眯眼,“你这个小丫头,生在富贵之家,怎么见到这个图案的?” “你到底知不知道?” “急什么?”白笙啜了口茶,“这是西夏的绝杀殿的纹身,怎么,这个和冯家当年的事有关。” “是的。”冯昭道,“连西夏国也参与了,你觉得,这真的只是一场朝野内乱吗?” “我只能回答你,就算当时有西夏国人的参与,但是也只是做了某人的剑,冯家人,都是愚忠之人,所以当年活下来的是永宁候府,后来,活下来坐收渔利的是君天澜。” “今日你的问题已经结束,我们下次还会见面的。” 铮然如她,高傲如她,脑海中反复的回荡着白笙的话。 额头青筋凸跳,眼神阴沉至极,冯家从来都是无辜,可是在世人的眼中却成了活该! 眼中渐有血色弥漫,脑海中似乎有魔音在盘旋回荡,冯昭,你没有错,你的忠心没有错,这天下人负你,那么以后,便换你来负这天下人!如此,才公平,不是吗? 天选之女?呵呵,这天下人可知,他们口中的天选之女,其实只是个地狱归来的国魂罢了! “你……还好吗?为何你会问起冯家的事?” 半响无声,屋外的寒风吹了进来,白笙担忧的开口,想要伸手去扶住女子的身子,但是最后却还是忍住了。 “我很好,”冯昭怒极反笑,唇边的笑意寒冷邪魅,“只不过是为一个故人不值而已!我好的很!” 说完,冯昭踉踉跄跄的迈着步子,朝外面走去。 白笙朝前走了两步,最后还是顿住了,说道,“当年,永宁候也并非没有出手相救,据说当年他暗中派人保护一个山中的孩子三四年,直到后来君天澜将那孩子带走。” “你该知道,那个孩子是谁吧?” 冯昭的步子顿住,寒风犹如是带着冰刺一般的吹在她的脸上。 她之前一直以为自己能够在山中生活几年,是上天对自己的眷顾,原来是有永宁候的暗中保护。 怪不得,自己总是能够轻易的找到受伤的猎物,怪不得,狼窝外面总是时不时的会出现一些吃的。 原来,一直都是有人在暗中保护自己! 多可笑! 可是她却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 看着女子的背影消失在寒风之中,木屋之中,缓缓的走出了另一个人。 “为何要告诉萧大小姐这么多?看她的样子,很在意冯家以前的事情。” 白笙垂首,看着手中的茶杯,低声呢喃,“是啊,她为什么会那么在意?她和冯家到底有什么关系?滚落山崖,性情大变,简直就跟换了一个人一般,她到底有什么秘密……” 冯昭犹如提线木偶一般,缓缓地跨出了闲云山庄,惊岚一见到她出来,便紧张的上前打量着她。 “你还好吧?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冯昭轻轻的摇头,双目呆滞的看着惊岚,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却是什么也不能说出来。 阿岚,你知道吗?我想要寻找灭我们满门的仇人,却发现这天下人都是仇人! 我想要努力的证明我们冯家是冤枉的,没有谋反之心,可是他们却告诉我,冯家的确私藏了镇魂珠! ………. 最后回到国公府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春茗和夏蝉见她的表情不对经,都不敢上前打扰,只得噤声伺候她睡下,然后悄声出去。 可是待春茗的脚步声刚刚消失,窗户发生一声脆响,接着一个人影就溜了进来。 警觉的冯昭立马翻身起床,岂料那人早就料到她会有这般动作,直接翻身上床,束缚住她的动作,将她揽入了怀中。 “嘘——是我!” 冯昭这才安静下来,蹙眉看着来人,“你怎么来了?怎么,不打算做皇子,想做梁上君子了?” 君无纪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嗔怪道,“没良心,我还不是听说你回来之后失魂落魄的,担心你是受了欺负,这才来看你的!” 闻言,冯昭又是一阵恍惚。 见她这般,君无纪焦急的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我可是从来没有见你这般魂不守舍过!是不是白笙那家伙欺负你了?” “没有。”冯昭此时不想见到关于君家的任何人,推开君无纪,躺下道,“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吧,我要睡了。” 君无纪愣了愣,然后坐在了床边,“那你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就自己离开。” 冯昭睁开眼,呵斥道,“胡闹,深更半夜的,你一个大男人在女子的闺房里,这要是传出去……唔…….” 轻轻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君无纪满意的看着冯昭目瞪口呆的样子,“你看这样就安静多了,乖多了。” “……” 看着冯昭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君无纪伸手蒙住了她的眼睛,“阿昭,不要这样看着我,不然我可不保证今晚还舍得离开。” 君无纪的手轻轻的覆在冯昭的眼眸上,柔声道,“快睡吧,阿昭,忘记所有不愉快的事情……” 烛火摇曳,跳动,可是谁的心,却在此时不想要漂泊,第一次感受到了安宁? 第一百六十一章 是你变了 因为是在春节,所以华平的案子一直都没有审理。 可是据说嘉陵长公主已经多次向皇上施压了,河西王也在太和殿外跪了一天一夜,最终晕倒在地,被人抬走。 可是现在春节就快过去了,华平的案子也就该提上日程了,朝中的局势立马就变得紧张起来。 这个时候冯昭时不愿意进来趟这趟浑水的,可是没想到收到了李妍梅昭仪的折子,要她速速进宫。 上次他们两人算计华平的事情才过去不久,这种时候,为了避嫌,没有急事,李妍不会找自己。 可是她的信上言语焦急,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冯昭便进宫去了。 自从李妍做了梅昭仪以后,她的宫中的人便一直都是地络绎不绝的,可是今日她进去之后,却发现人特别的稀少。 她又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冯昭快步走进了殿中,却见那个原来鲜活灵动的饿女子,此时神色憔悴的坐在窗边,看见冯昭进来之后,脸上才终于燃起了一丝希望。 “你来了!” “怎么回事?你宫中的人呢?” 梅昭仪笑了笑,然后说道,“被我支走了,你今天进宫的事情越少的人知道越好,萧昭宁,我被人给盯上了。” 她这般得宠,哪一天不是被这后宫的人视作眼中钉盯着?那她这么说的意思,定然就有更深的意思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慧妃刚出生的小皇子前几日突然病逝了,皇上命人彻查,宫中最近闹的鸡犬不宁的。慧妃先是女儿受伤,接着又是儿子去世,皇上为了安慰慧妃,将端敏的封号恢复了。” 冯昭见梅昭仪这般神色,心中不由得烦躁,她皱着眉头问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梅昭仪苦涩的一笑,“有关系,因为,是我找人推端敏下楼诬陷华平的,一箭双雕不是吗?” 冯昭的瞳孔猛然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们都让我忍,忍,可是你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吗?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杀父仇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过得霁月风光的,你知道我有多恨吗?” 此时的梅昭仪,身上再也找不到当初李妍的影子,她不过进宫一两个月,可是却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只见她血红着眼睛,看着冯昭说道,“所以我想到了这一招,将端敏那个贱丫头推下去,然后污蔑给华平,这样就是一举两得的好戏。” “可是没想到,端敏没死,只是失忆了,华平还没有被提审,就已经有人来威胁我了!” 梅昭仪恨恨的说道,手中的帕子已经被她扯得变形。 “谁威胁你?”冯昭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李妍进宫是杨贵妃引荐的,要是李妍暴露,那势必就会牵扯到贵妃,君无纪,随之也会牵扯到自己! “我不知道,但肯定是杀死慧妃儿子的人,因为她要我去顶罪!”梅昭仪冷笑道,“想要我去做替死鬼,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看着她眼中的狠厉,冯昭眯了眯眼,“看来,你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先是一惊,然后梅昭仪笑道,“你比我聪明,你应该猜到了我的想法!” 冯昭摇了摇头,否定道,“这件事,我不会替你去做!” “为什么?”梅昭仪不可置信的起身,“只要华平在牢中畏罪自杀,那这件事情就死无对证,那个人再也威胁不到我了!” “华平身后有嘉陵和河西王,再者还有君连城,你以为我动得了她?”冯昭说道。 话落,梅昭仪冷笑,“怎么?你是怕了?你萧昭宁之前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怎么现如今变得这么的畏手畏脚了?要是我被皇上问罪,你也会被牵连进来!” 看着梅昭仪现在的样子,冯昭眼中划过一丝同情,淡淡的笑着道,“不是我变了,而是你变了。李妍,你的冷静,你的善良,都慢慢的被这个皇宫吞噬了,而我,始终保持着冷静。” 看着梅昭仪愕然的表情,冯昭继续说道,“你不必乱了方寸,你是上头有贵妃护着,没人敢轻易动你。至于威胁你的那个人是谁,我自会替你找出来,以前我担心你会应付不过来这宫中的女人,但是如今看来,梅昭仪,你会在这宫中越来越好的。” 因为,你的手段够狠厉! 端敏不过是当初说了她几句坏话,她就想要将她摔死! 恰时,又宫女端着药进来,“娘娘,您的药熬好了。” “放进来吧!”梅昭仪轻声道。 “是。”那宫女将药放在了梅昭仪旁边,然后就恭敬的退了出去。 看着那碗药,冯昭问道,“这是什么药?” 看着那碗药,梅昭仪嘲讽一笑,“避子药。” 冯昭再次大惊,“为何?这宫中谁不盼着有个一儿半女?” “连慧妃的儿子都保不住,你觉得我若生下孩子,能保住吗?还有,你觉得贵妃她能让我生下孩子吗?”梅昭仪凄然一笑,泪水无声的落下。 冯昭蓦然一怔。 是啊,若是李妍有了自己的子嗣,那么势必就会为了自己考虑,不再事事都听贵妃的话,而贵妃之所以引荐李妍,就是想要一颗放在皇上身边的听话的棋子,若是有一天这个妻子不听话了,她随时会放弃掉。 叹息一口气,冯昭快速的踏出了李妍的宫殿。 出了宫门的时候,看见惊岚在宫门口等着自己,眼神却是透过自己仍然望着里面。 “走吧,她会在里面过得很好,步步高升!”心疼的看着惊岚,她说道,“阿岚,忘了她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 探望华平 从宫中出来后,冯昭就一直在回想李妍的话,以及那天在茶楼中的情形。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然后折身去了大理寺卿。 华平的身份摆在那里,人们也不敢怠慢了她,所以虽说是坐牢,但是房中一应用具全都准备妥当。 看到冯昭的出现,华平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第一个来看自己的,居然会是萧昭宁这个死对头。 “怎么,你是来看本郡主笑话的么?”华平冷笑道。 “我没有兴趣来看你的笑话,”冯昭打量了一番四周的环境,“而且你在这里吃好喝好的,我也没有什么笑话好看的。” “哼,那是自然。”华平高傲的一笑,“我母亲是长公主,谁敢怠慢本郡主?” 还真的是狗改不了吃屎,华平这股子耀武扬威的劲儿即使是在这牢狱之中,也丝毫没有消灭掉。 冯昭摇头叹息,“可是就是苦了河西王。” 果然,华平闻言立即脸色一变,扑过来问道,“我父王怎么了?” 抬头看着此时焦急的华平,冯昭清冷一笑,“河西王的身体差郡主你是知道的,可是为了求皇上饶过郡主,河西王再太和殿跪了一天一夜,这天寒地冻的,据说被人抬走的时候都已经冻僵了……真是父爱如山啊!” “我没有推端敏!”华平一听说自己父王的惨状,立马就慌了,“我根本就没有推她,皇舅舅为什么不替我查明真相?” “你说你没有推就没有推?”冯昭冷笑道,“这谁不知道,就是因为端敏给你下药,你才和二皇子有了肌肤之亲,不得不嫁给他,你对此怀恨在心,将端敏公主推下了楼梯,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华平恨恨的瞪着冯昭,红着眼眶吼道,“你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是那样的,给我下药的不是端敏而是你!萧昭宁,这件事情你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可是我清楚有什么用?别人不清楚啊,当时是你自己亲口指认的是端敏公主给你下药的,郡主你难道忘了吗?” “你….”华平气结。 冯昭满意的看着华平此时的表情,继续添油加醋的说道,“再说了,当晚可是端慧公主亲眼所见,是你将端敏公主推下楼的,郡主,你这次可是百口莫辩啊!” “她撒谎!”华平铺在牢房的栏杆上,怒吼道,“当时端敏过来质问我下药的事情,为什么要冤枉她,当时人多,我不欲与她纠缠,就没有理她自己走了开去。” “可是不知为何,这个时候有人撞了我一下,我当时重心不稳撞到了端敏身上,可是我发誓,我没有推她,等我扶着栏杆站定的时候,就听见尖叫声,接着就是端慧那个贱人说是我将端敏推下了楼!” 想了想,冯昭了然一笑,点头道,“这么说来,你确实是冤枉!” 华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连忙将手伸出了栏杆缝隙,拽住冯昭的衣袖,激动的说道,“萧昭宁,你知道我是冤枉的对不对?那你去跟皇舅舅说,你告诉她,我是冤枉的。” 冯昭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嘲讽的看着华平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保证,我们两个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以后再也不跟你抢六表哥了,我也会跟我母亲说,让她也不再为难你!” 华平满怀期待的看着冯昭。 可是冯昭冷冷的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慢慢的变得寒冷,最后,没有一丝的温度。 红唇轻启,她慢慢的凑到华平的耳边,轻声,但是吐字清晰的说道:“可是,比起这些,我更想要看到你被冤枉的样子,所以……郡主,这次恐怕是要你失望了,你就在这牢里面,慢慢的等着皇上的提审吧!” 说完,用力的将袖子从华平的手中扯回来,转身离去。 “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如此戏弄本郡主,等我出去,我等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着身后华平的咒骂声,冯昭满不在乎的冷笑。 等你出去?等你出去的时候,这大齐恐怕都已经变天了,你的母亲,到时候还能不能护着你,还不一定呢! 出了大理寺卿,竟然碰到了君无纪。 “你怎么在这里?”冯昭问道。 “来找你啊。”君无纪说道,“听说你今天进宫了。” 想来宫中的一举一动也是瞒不过贵妃的眼睛,冯昭点头,“是的,梅昭仪找我去了她的宫中。” 君无纪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皱着眉头道,“她这次捅得篓子可还不小!” 冯昭倒是难得的见到他这种郁闷的表情,笑着道,“你也别怪她了,她这次也是被别人当做枪使了。” “何人?”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端慧。”冯昭道。 “端慧?”君无纪诧异道,然后像时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暗沉。 “我问过了,当晚华平是被李妍安排的人撞来撞到了端敏,可是当时华平根本就没有将端敏推下去,那么就是李妍的人将端敏推下去的,又或者根本就是端慧将她推下去的,进而,将这件事推到华平的身上。” 冯昭仔细的回忆着当晚的情形,继续说道,“但是,端慧是第一个站出来指证华平的。” “她是事先就知道李妍的计划,然后再趁机站出来做了次伪证!”君无纪也瞬间就想通了,“一个两个的打得都是一石二鸟的主意!” 冯昭纠正道,“你这个妹妹可不简单,她的注主意可谓是一石四鸟,慧妃的儿子想必也是出自她的手,然后再想要将这件事推到李妍的身上,拉李妍下水!” 冷笑一声,冯昭感叹道,“你们君家人,不论是男是女,可真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个两个的,都是闷声不咬人的,一咬人却都是招招致命。 第一百六十三章 试探端慧 按照规矩,阿拂如今已经过到了萧昭宁母亲的名下,那就是国公府的嫡长子,过年,就该去给太后请安的。 由于萧语晴前段时间在华平和君连城的婚礼上面做出了那等丑事,国公府是不可能让她在这个时候出门的,于是就只有冯昭一人抱着阿拂进宫给太后拜年。 不想刚进太后的慈宁宫,便碰见了同时前去给太后请安的端敏和端慧。 “萧小姐!”不同于之前的唯唯诺诺,端慧这次见到冯昭后,大方的上前来打招呼。 但是端敏,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冯昭,然后冷哼一声,继续朝前走着。 “萧小姐别介意,皇姐受伤后就忘了当时的事情,这段时间养伤心情不好。”端慧善解人意的解释道。 以前冯昭一直觉得端慧胆怯,善解人意,对她还颇有好感,如今看来,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端慧的笑意都太过于虚假,只是戏演的很好。 “没事,我不介意。”冯昭也笑着说道。 “这就是小公子吧?长得可真可爱。”端慧见到阿拂,忍不住的伸出手想去逗阿拂。 可是冯昭瞬间便想到了慧妃的儿子,不自觉的就抱着阿拂躲过了端慧伸过来的手。 “阿拂睡着了,不喜欢有人碰他。”冯昭解释道。 “这样啊!”端慧尴尬的将手收了回去。“那咱们快进去跟皇祖母请安吧,她老人家可是经常念叨着你呢。” “是吗?” 冯昭一边同端慧周旋,一边仔细的打量着她。 “端慧公主同端敏公主感情很好吧?”冯昭突然问道。 端慧的脸色瞬间一变,但是很快的就又用笑容掩饰了过去,“那是自然的。” “可是端敏公主经常辱骂公主你,你就不生气吗?或者说……仇视端敏公主。” “怎么会呢?”端慧温柔的笑道,“皇姐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她的人很好的,只是不知为何,和华平表姐结了怨……” “公主是说那晚的事情吗?”冯昭轻声的,一脸的八卦的问道,“公主是第一个叫出声来的,你是亲眼看见郡主将端敏公主推下去的?她们不是很要好么?” 见冯昭一脸的好奇,并没有其他意思,端慧这才放心下来,说道,“对啊,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这件事呢。” “是吗?”冯昭眼眸锐利的看着端慧。 端慧被她看得心虚,眼神闪躲的说道,“快走吧,皇祖母应该是等急了。” 冯昭眼眸一闪,注意到一旁的价假山后面有衣角一闪而过, “你先走吧,我先带阿拂在外面走走,免得一会儿去拜年,阿拂还没醒。” “那好吧,我先过去了,你早点过来。” 端慧想了想,率先朝前走去。 待人走远了,冯昭才说道,“出来吧!端敏公主。” 里面的人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才不情不愿的走出来,“你怎么知道是我?” 冯昭笑了笑答道,“猜的。” 疑狐的看着冯昭,端敏的眼中多了些以前没有的冷静,“你还猜到些什么?” 心中已经有了定数,冯昭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公主以为呢?” 冷眸回视着冯昭,端敏略略蹙眉道,“不管你猜到些什么,都请你假装没有猜到。本宫相信你也对现在的局势很满意,毕竟,你比我更痛恨华平,不是吗?” 果然,这君家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都在演戏! 就连这个看上去最没有心机城府的端敏,也跟世人演了一出失忆的好戏码。 清冷的声音如山涧青石卷水,冯昭红唇微扬,“可是,公主明知道她是冤枉的不是吗?” “那又怎么样?”端敏柳眉扬起,冷笑,“本宫曾经待她比自己亲妹妹还要好,可是她是怎么回报本宫的?既然有人要冤枉她,那可就怪不得本宫了。” 唇角轻扯,端敏对着冯昭道,“你离端慧那丫头远一点,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是养在你身边的毒蛇。” “多谢公主提醒。”冯昭道。“看在公主这般为我着想的份上,不妨卖公主一个人情。” 端敏疑惑的看向冯昭,“什么意思?” 爱怜的摇了摇手中的阿拂,冯昭抬首道,“难道公主就不想知道小皇子的真正死因吗?” 脸色一变,端敏的眼眸紧缩,“你知道些什么?我的皇弟是怎么死的?” 冯昭悠然一笑,“公主不妨去找太医院的张太医下手,据说张太医前些日子刚在京城买了个大宅子,那宅子,可是和国公府差不多大啊!” “张太医?”端敏的指间发颤,眼眸泛起了幽幽的冷光,咬牙道,“那是从本宫皇弟一出生就照看本宫皇弟的太医啊!若是他动的手,为什么都没有其他太医发觉?” 冯昭继续提点道,“有些毒,是要日积月累下来的,这种毒,无色无味,每次用量少,根本被人发现不出来,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原来,他们是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的。”端敏恨恨的说道。 “我能说的就到这里,剩下的的就看公主自己了,昭宁就先行一步了。” 冯昭见好就收,没有再多说,有些事,还是让她亲自去查的来得好,那样才会更加的仇恨。 如果什么都是自己跟她说出来,反而没了那些效果。 由于太后是第一次见到阿拂,又是上了年纪的人,抱着阿拂逗弄了半天,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阿拂。 不由得又一次的叹息慧儿儿子的夭折。 从太后的宫中拜完年出来以后,李妍的人已经等在了约定的地方。 “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一切都已经打理好了,以后可以多亲近端敏。” 那宫女是李妍身边最得力的宫女,闻言后,立即便懂了,然后恭敬的退了下去。 就让那两个人斗去吧,这两个公主,最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都不是省油的灯! 李妍只需要在必要的时候帮着端敏一把,就可以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无法甘心 原本是说等过完年便提审华平的,可是现如今,正月都快要过了,大理寺卿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嘉陵终于是坐不住了,再一次的进宫面见皇上,可是皇上却闭门不见。 这个时候,就是嘉陵再反应迟钝,也知道是为什么了?其实,端敏没有被摔死,只是被摔伤了,这件事情本来就可大可小,而皇上这么久了还抓着这件事情不放的原因,不外乎就是一个,想要逼着长公主交出手中的权势,好好地回家相夫教子。 “皇上!”嘉陵站在太和殿外,不顾公主之仪,愤怒的吼道,“华平是本宫唯一的女儿,你就这么狠得下心来逼本宫吗?本宫何曾用权势要挟过皇上?难道本宫为皇上做的还不够多吗?” “哗——” 太和殿的大门被推开,皇上身着一身明黄的龙袍,站在殿门的高处,好似睥睨天下,俯视万生一般。 那一身明黄的龙袍刺痛了嘉陵的双眼,就因为这一身龙袍,所以哪怕自己比皇弟更有谋略智慧,也不得不退下朝堂,就是因为这一身的龙袍,所以自己现在要低声下气的求皇上放过自己的女儿! “皇姐,既然你说的这般的深明大义,那么你便将你手中的私兵,全都交出来吧!毕竟,皇姐最为朕考虑了,不是吗?” 皇上眯着眼睛,声音暗沉的说道。 嘉陵咬着嘴唇,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他,这个自己一手扶植,一手提拔出来的弟弟,“你竟然连本宫最后的一点保障也要夺去吗?” “最后一点保障?”皇上冷笑一声,“李永清的死,你真当朕分毫不知情吗?皇姐,你到底在预谋着什么?竟然勾结朝廷官员贪污谋私!” 嘉陵的眼中冷光乍现,猛地看向一旁的君天澜,“是你?你到底在皇上的面前说了什么?” “姑母,本王没有…….” 君天澜一时找不到理由推脱,毕竟当时去了梁州的就只有君天澜君无纪还有萧昭宁,其他两个一个是草包,一个是小丫头,所以,能够知道这件事情,并告诉皇上的,就只有君天澜了。 “够了!”皇上冷声呵斥道,“皇姐,你仔细掂量掂量吧,是想要就华平,还是要权势?” “皇上!”嘉陵何时被这样威胁过,当时便变了脸色,“你的这个皇位都是本宫替你坐稳的,你现在翅膀硬了,就在本宫的面前耍威风了吗?是不是一个人坐在那个龙椅上坐久了,便忘了当时是谁替你拿下那把椅子的了…….” “你疯了?”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怒吼声,是河西王赶在了皇上发怒之前,率先得呵斥了嘉陵。 “皇上九五之尊,坐上那把龙椅自然是天命所归,与你何干?还不快跟我回府?” “你竟然敢吼本宫?” 说完,河西王摇摇晃晃的跪在了地上,刚刚说了一长串话,此时已经是力不从心了,“嘉陵一时口无遮拦,…咳…咳…….还请皇上不要责怪!” 本来皇上气得脸色发黑,当场就有发作的,但是现在河西王这半跪在地上求情,皇上反而是不好发作了。 “哼!皇姐这些年,脾气越发的跋扈,河西王,难道还要朕教你如何约束管教妻子三从四德吗?” 河西王歉然一笑,“皇上说的是,是臣管教无方,只是长公主实非寻常女子。” “哼!”皇上看了一眼一脸不服气的嘉陵,拂袖离去。 河西王拽着嘉陵会拉公主府,回府之后,便将众人遣散,一把将嘉陵甩开,然后一阵猛咳。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如此对待本宫?”嘉陵火冒三丈,从成亲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被河西王吼。 “我说过,无论你要做何事,我都不会管你,但是,我不能不管华平!” 河西王苍白着脸,扶着桌子,咬着牙说道,“你这些年给我下药,夺我的兵权,我都认了,怪只怪我自己当初没有看清你这毒妇的真面目!” 嘉陵闻言,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你竟然知道本宫给你下药!” 凄然一笑,河西王扶着桌子的手都在颤抖,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看着此时的河西王,不知为何,嘉陵心中居然生出了一丝不忍心,可是下一瞬,便听见此人声音冷漠的说道。 “嘉陵,你自以为是的算计着别人,殊不知别人早已经看穿你的把戏,放手吧,你不可能争得过皇上!” “本宫凭什么放手?当初本宫能把他送上那个位子,现在本宫就能够将他给拉下来。” “你当真是疯了!咳咳……”河西王骂道,“谋逆是大罪,你要我和华平都跟着你陪葬吗?” 嘉陵一把将一旁的花瓶摔碎,声音尖锐的吼道,“那个位子本来就应该是本宫的!当年要不是永宁候逼本宫,本宫根本就不会让出朝政!这一次,本宫绝对不会再让!” 不可置信的看着嘉陵,仿佛自己今天是第一次认识到这个跟自己成亲十几年的女人,“原来,你的心中从来都只有权势,你当初嫁给我也只是你的权宜之计吧!” 嘲讽一笑,嘉陵冷冷的问,“不然呢?难道本宫还能真的看上了你不成?本宫不过是看上了你的河西郡毗邻西夏,是块沃土罢了!” “原来如此!”河西王自嘲一笑,“你当然是看不上我,可是难道你连自己的女儿也不管了吗?” “本宫当然要管!”嘉陵吼道,“只要本宫坐上了皇位,我就能够救出华平了,本宫会重新给她找一个好的夫婿。” “你当真是个疯子!”河西王摇头,“我要去救我的华平,我这就将我的封地交出去,换华平一命!” “蠢货!”嘉陵一把拉住他,“河西郡是我们最后的营地,你竟然要把它交出去?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救华平了吗?” “不,不会的,皇上杀心已经起了,他要的是我们的命!” 嘉陵冷声的说道。 她的这个皇弟,她可是十分的了解,既然他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那么就绝对不会放过自己,恐怕自己前脚交出他要得东西,后脚他便将自己杀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送他大礼 自从上次决定跟君无纪暂时站在同一条线之后,冯昭便一直在想,要送君无纪一份声明大礼来膈应君天澜。 如今见嘉陵与皇上的战争一触即发,冯昭倒是想到了一份好礼。 正月过后,天气便渐渐的回暖了,君无纪身着一身浅紫色的薄纱束衣,风流倜傥的站在冯昭面前,问道,“你到底要送我什么好礼?” “你意想不到的就是了。”冯昭不急不忙的道,“进去看看吧!” 待两人进去仓库里面,君无纪看到那一堆的兵器的时候,脸上的惊讶程度一点都不逊色于当时的冯昭。 “阿昭,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的兵器?” 君无纪惊讶之后,疑惑的看向冯昭,还有一些担忧。 这么多的兵器,实非一年半载就能够打造的,起码都得花费三四年的时间才能囤积到这么多。可是她一个小丫头,何时囤积的? 冯昭拿起一把长剑,“哗——”的一声,长剑出鞘,雪亮的剑光折射在冯昭的脸上,映照出她神秘莫测的笑容。 “这些兵器,都是君天澜的,不过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最后都成了我的囊中之物!” 君天澜? 君无纪的眼中一丝流光闪过,他那个四哥常年在外领兵作战,没想到还在京城囤积了这么多的兵器! 还真是本事不小啊!君无纪心中嘲讽一笑。 笑意缓缓荡开,君无纪看向冯昭道,“你胆子可真不小,居然敢从他的手中抢东西?一抢还抢了这么多?” 将剑合上,冯昭满不在乎的冷冷一笑,“这也不是我第一次抢他东西了,你以为梁州李永清贪污只有你我看出?” “君天澜只是想要保住李永清为他所用,同时将他贪污的白银私自扣留罢了。不过被我率先给揪了出来!” “看来,这君天澜还得罪得你不浅啊!”君无纪试探的问道。 眼眸微眯,冯昭脸上又恢复了清冷的模样,转身看向君无纪,“今日我信你,所以将手中的东西毫无保留的给你,他日你若辜负我的信任……” 手中的剑指向君无纪,红唇一张一合,言语冷冽,“我会亲手杀了你!” 目光一凝,君无纪知道她不是在说笑,缓缓的移开她的剑,君无纪声音魅惑的说道,“阿昭,我可是要和你岁岁常相见的,又如何会给你机会杀我?” “没个正经!”冯昭低声冷斥。 “好了,私藏兵器是大罪,如今你是想让我去跟父皇告状?” 蹙眉看向他,“没凭没据的,贸然去告状,指不定还会被他倒打一耙,你觉得我会出这种蠢主意?” 摇了摇头,君无纪道,“我觉着我不会。” “放心吧,交给我。”君无纪眼中划过一丝算计,“如今有李妍的枕边风,父皇正在忧心皇姑母叛变,此时我若是献上这些兵器,父皇指不定多高兴呢?” 说起这个事情,李妍的本事也确实不小,三番五次的算计了华平,还成功的在皇上面前吹顺了这道枕边风。 皇上的耳根子软,原本又是个疑心重的人,李妍只是偶尔说几句,加上嘉陵和华平最近的所作所为确实是藐视了皇上的威严,所以皇上现在是对长公主忌惮到了极点。 “你要把这些交给皇上?”冯昭骤然西冷,惊讶道。 她以为君无纪会自己留下来,毕竟,这世界上有谁不想坐上那个高位? 悠然一笑,君无纪摇着玉骨扇,声线低迷,“这玩意儿,谁拿着都是个烫手山芋,我又何必一个人捂着,李顺,你挑些好的留起来,其他的,寻个合适的机会送给父皇吧!” 冯昭神色微顿,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他了?他所求的真的就只是自保? 审视的看着他,可是那人却一派无所谓的摇着扇子,一脸的坦坦荡荡。 “罢了,你想怎么处置随你,只要不落在君天澜的手里就是了。”冯昭犹疑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放心,我这次定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我拿着他的东西在父皇面前献宝,气死他!”君无纪咬牙切齿的说道,君天澜那个家伙,他早就看不顺眼了! “随你,府中还有事,我先走了!”冯昭心中有些烦闷,带着惊岚转身离开了。 待冯昭走后,李顺过来小声的问道,“主子,这些真的就全部的交给皇上吗?” 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 “我何时说过全部给父皇了?”君无纪摇着扇子,眼瞳深眯的看着李顺。 李顺被他问的一愣,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不是主子刚才说的吗?让我调些好的,然后其余的……” 李顺蓦然顿住,一下子清醒过来,“主子的意思是让我留些下来?” “哗——”的一声,君无纪收起扇子,刚抬起手,就见李顺已经抱着头跳开几步远了。 “跑的倒是快!” “嘿嘿,”李顺谄媚讨好的说,“主子训练得好!” 天天挨爆头,本事能练不出来么? “跟着我这么多年,怎么脑袋也不见给你敲打得灵光些,我说让你挑些好的留下来,你就真的只挑几件起来?” 君无纪恨铁不成钢的说。 “可是,属下也只是照你的分度值行事嘛!” “我若不那样说,阿昭如何会真的打消对我的疑虑?”君无纪眸中漆黑慑人,缓缓的勾起了一抹笑容,“现在一切都还太早,时机尚且不成熟,不宜完全暴露在她的面前。” 李顺也渐渐地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他家主子这是要温水煮青蛙呢! “那咱们留多少起来?”李顺想了想后问道。 打量了一番整个仓库的兵器,君无纪思量了一会儿说道,“留太多了也不好,就留一半吧,藏好一些,别又被阿昭发现了。” “是!”李顺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成一场空 贤王府。 君天澜将手中的折子放下,缓缓的抬起头,似乎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黄棕垂下头,重复道,“是属下无用,竟然将所有的兵器都丢了!请王爷责罚!” “哗——”桌上的折子全都被推到了地上,四处散落。 李顺连忙跪在了地上,抱拳道,“属下万死难辞其咎,请王爷责罚!” 君天澜的眼中盛满了森然怒意,声音冷如冰窖,“事已至此你请罪有何用?可有查清个人所为?” “尚未!对方是蓄谋已久,而且手段高明,不费一兵一卒便暗中将兵器偷梁换柱。” 不费一兵一卒? 君天澜心中一棱,自己千算万算,自以为算无遗漏,没想到却在最后关头被人截了胡! 到底是谁?在这京城还有谁,有这个本事能在自己的手中将东西抢了过去? “王爷心中可有可疑的人?”黄棕问道。 君天澜骤然就想起了上次黄棕说的出现在罗铁匠地下室中的女刺客,会是谁派来的? 为何只出现过一次?之后几个月便一直没了动静,直到现在才动手。 这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明知道他私藏兵器,却没有去告发他,而是选择在现在这个朝局动荡不安的时候出手? 见君天澜久久没有说话,黄棕试探的问道,“会是二皇子吗?” 君天澜摇头,若是君连城,那他肯定早在发现这批兵器的时候便去向父皇举报了,绝不可能现在才动手。 “那……会是长公主吗?”黄棕问道。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嘉陵,她有野心,野心可能还不小,而且现在她和父皇剑拔弩张,也确实是有这个动机。但…… “不是她,皇姑母有自己的兵力,本王的这点兵器,她可能还瞧不上。” 黄棕皱眉,沉声道,“那还有可能是谁?这京城中,还有谁敢动王爷?” 君天澜脑海中千万个念头闪过,脑海中过滤着所有可疑的人的脸庞,最后定格在了一张美艳清冷的脸上…… 眸中泛着幽幽冷光,君天澜薄唇微抿,“是她!” 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敢那么肆无忌惮的挑战自己的底线?还有谁有这个本事能够在无声无息中就将兵器夺走? 恐怕,那晚的那个女刺客也是她吧! 表面上白天是去买兵器,实则是在暗中观察! “谁?”黄棕好奇的问道。 恰时外面传来侍卫的通报,“王爷,宫里来人传王爷速速进宫!” 屋中两人的脸色同时巨变。 “这么快就传到皇上的那里?王爷此去怕是不简单啊!”黄棕担忧的说道。 私藏兵器可是死罪! 君天澜眸光一闪,短短几个眨眼的时间,心中就已经有了打算。 “你速去想办法将兵器的事推在皇姑母的身上,记住,证据要确凿。” 君天澜沉声吩咐道。 黄棕闻言,立马便知道该怎么做了,拱手道,“王爷放心,属下知道该做什么了。” 君天澜赶到皇宫,在朝太和殿去的路上恰好碰到端慧。 端慧一见到他便立马朝他走了过来。 小心的打量了一番四周,端慧眼中的焦急立马就流露了出来。 “四皇兄,端慧找了你几次都没找到你!” 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君天澜问道,“何事找本王?” “我事事都是按照皇兄的安排做的,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梅昭仪也眼看就要上钩了……可是自从萧昭宁进宫见了她一面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端慧光慌张的说道,全然不见了往日的温婉和冷静。 “萧昭宁……”又是她? “对,就是她!而且端慧也变了,变得我越来越难把控了,她还查到了她的弟弟的死因,父皇现在正在彻查此事,怎么办?皇兄,你可一定要帮帮端慧啊!” 没想到,他在宫中安排得好好的局面也被萧昭宁给打破了? 萧昭宁,你还有多少手段是我不知道的? 可是他现在来不及去思考其他的,安抚好端慧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眼前慌张的端慧,君天澜的脑海中生出一计上来。 “端慧,皇兄待你如何?”君天澜抚摸着端慧的头发,温声问道。 “皇兄是对端慧最好的,若不是皇兄,十年前端慧就和母妃冻死在偏殿了。” 端慧泪眼朦胧的说道。若不是四皇兄,暗中帮助她,她早就饿死了;若不是四皇兄教她依附端敏,最后踩着端敏的肩膀往上爬,她又如何会有被父皇关注的今天? 君天澜满意的看着眼前这个听话的皇妹,低首浅笑,“那你可是什么都听皇兄的?” 端慧用力的点头,“那是自然,皇兄,你可是想到了解救端慧的法子?” 笑容越发的深,君天澜道:“那一炷香过后,你便来太和殿向父皇说出实情吧,但是说是嘉陵长公主指使你的,皇兄的意思,你懂吧?” 端慧猛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皇兄,你让我去向父皇说实话?” 泪珠滚落下来,端慧用力的摇头,“父皇是断不可能放过我的,不,端慧不要……” 微微的蹙眉,眼中的不耐烦再次荡开,但是毕竟他的城府深,即使是心中再不耐烦,表面还是一副好性子的安抚着端慧。 “端慧,难道你连皇兄都不信了吗?” “端慧从小到大都听皇兄的话,怎么可能不信任皇兄,可是这件事非同寻常,我若承认了是我杀得小皇子,那父皇是断不会顾念父女情分的啊!” 端慧抓住君天澜的衣袖,苦苦哀求道,“皇兄,端慧不想死,更不想生不如死啊!” 君天澜伸手,替端慧擦干脸上的泪珠,爱怜的说道,“皇兄又怎么舍得让端慧去死呢?放心吧,只要你将罪责都推到嘉陵长公主身上,父皇不会对你怎么样!” 侧身靠近端慧,君无纪低声蛊惑道,“这皇宫之中,就只有咱们兄妹两人亲厚,他日只要皇兄我大业有成,那端慧自然而然就成了最受宠的长公主了。” 长公主?端慧的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端慧,相信皇兄。” 端慧长睫轻颤,里面的动摇和野心君天澜看得一清二楚。 “皇兄真的确定端慧会没有事?”端慧犹疑的问道。 “皇兄何时骗过你?” 端慧蹙眉,陷入了思想斗争。 “快去准备一番吧,皇兄等你。”君天澜温柔的笑着揉了揉端慧的额发。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何其无辜 君天澜跨进殿中,便见众人都已经到了,而皇上正一脸严肃的坐在上端。 “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皇上抬手。 君天澜站直了身子,然后问道,“不知父皇传儿臣来,所为何事?” 皇上脸色不郁的道,“今日,朕才得知,竟然还有人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私藏兵器!” 君天澜闻言,脸色微变,但是并未失了方寸,连忙道,“是儿臣疏忽,竟然没有早些察觉!” 一旁的君无纪确实嗤笑出声,“四哥,你是真的没有察觉吗?” 眸光微眯,君天澜看向一旁摇着扇子的君无纪,“六弟此话何意?难道本王应该知道什么吗?” 意味不明的一笑,君无纪撇了撇嘴,“四哥神通广大,臣弟还以为你无所不知呢?毕竟,连我这个游手好闲的人都能够察觉到。” 君天澜眸光一震,语调微扬,“是你?” 刚说出口,便察觉到自己失言,看着君无纪脸上的笑,又连忙补充道,“没想到竟然是六弟找到的兵器!” “可不是吗?老六,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整整五十箱兵器啊!”皇上赞许道。 心中想的却是有了这五十箱上好的兵器,自己对抗长公主的胜算又多了一分。 “五十箱?”君天澜闻言却是嘲讽一笑,“六弟,你确定只有五十箱没有算漏吗?” 明明就是一百箱,怎么变成了五十箱?少了的一半是去了哪里了? “四哥这话说的好像你知道还有多的兵器一样?怎么,这兵器该不会是四哥藏的吧?” 君无纪摇着扇子貌似无意的说道,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皇上和众人的脸色立即就变了。 “本王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毕竟,这兵器比不得其他,容易勾起人的贪恋。” 可谁知君无纪却摇着扇子并不急着开口,倒是一旁的永宁候闻言怒道。 “贤王这话是何意?莫不是怀疑是本侯私吞了兵器?” 君天澜一脸的不解,不是说这兵器是君无纪找到的吗?怎么永宁候这么的激动。 看着君天澜满脸的不解以及眼中那掩藏的很好的愤怒和不甘,君无纪心中不知道有多舒畅了。 于是好心的解释道,“是这样的,今日我带阿昭手下的那个小侍卫去虎贲营报道,想着询个私,可那军营实在是太无聊了,我就想着去周围走走,走到了营地旁的林子中,可是谁知竟然发现那林中地表松动?” “我是何等的聪明伶俐,瞬间便发现了不对劲,恰好那天永宁候也去了军营,就叫了侯爷去看,这一看才发现,里面居然藏的全都是兵器啊!” 皇上听完君无纪的这段叙述,真的是恨铁不成钢,“这么简单一个事,被你说得这么曲折,也是难为了你了!” “过程虽然曲折,但是最后的结果才是重点啊!”君无纪似乎听不出来皇上口中的嫌弃。 君天澜心中却在冷笑。 好个萧昭宁,利用君无纪和永宁候来将此事揭开,表面功夫做得滴水不漏,真的是让人无论如何也怀疑不到这背后是有人故意为之! “皇上,此时的当务之急是要揪出这背后的私囤兵器者啊!”永宁候站出来进言道。 “居然敢在虎贲营附近私藏兵器,此人明显是野心昭昭林而且藏在虎贲营,可见此人是个在军中极有威望之人!” 军中极有威望,这在场在军中有威望的除了永宁候就是贤王了! 可是这事是永宁候揭穿的,就不可能是他。 难么剩下的就只有贤王了! 君天澜一派的人生怕此事波及到贤王,立刻站出来反驳,“藏在军营周围就一定是在军中有威望之人所为吗?永宁侯此言会不会过于武断了?” “武断?”永宁侯目光犀利的老想你那人,“若非有威望之人,谁敢私藏兵器?一个小兵有这通天的本事吗?柳太尉,你这么急着反驳本侯是想要替谁开脱不成?” 皇上闻言,脸色陡然变冷,目光扫过君无纪又看向柳太尉。 柳太尉这才惊觉是自己太过于鲁莽了,看了一眼君天澜毫不慌乱的背影,猜想贤王心思缜密,恐怕是已经想好了对策了,眼珠一转,立马变得坦荡有底气了。 “我只不过是怕侯爷定论有失偏颇,最后让那狼子野心之人逃脱了而已。” “哼!”永宁侯冷哼,“本侯定会揪出这背后之人,柳太尉拭目以待便可!” “如此便好!”柳太尉道。 “王统领求见!”恰时,有太监唱到。 皇上闻言,立马道,“宣——” 王守成行礼,“臣参见皇上。” “免礼!”皇上抬手,“爱卿查探可有所获?” 王守成起身,垂首道,“回皇上,臣在现场勘察发现埋藏兵器的洞口都没有什么发现,不过,臣在清查装置兵器的箱子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些端倪。” “爱卿有什么线索?”皇上急忙问道。 在场的人都集中了精神,十分好奇是何线索。 唯有君天澜脸上的表情仍旧是处变不惊,以及一直都在摇扇子的君无纪,一双桃花眼戏谑的看着君天澜。 似乎是早就看穿了他的把戏一般。 “回皇上,臣发现那些箱子的底部都画着相同的符号,而这个符号臣只在一个地方见到过。”王守成沉声道。 “什么符号?”皇上问道。 王守成呈上一张图纸,皇上疑惑的结接过图纸,打开一看,瞳孔紧缩,脸色陡然一变,握着图纸的手都在颤抖。 “嘉陵!” 皇上咬牙切齿的道,声音冷如冰窖! 第一百六十八章 嘉陵背锅 “长公主,你还有何话可说?”皇上扬手将手中的图纸扔在了嘉陵长公主的面前。 嘉陵眸光一怔,然后弯腰捡起地上的图纸,拿在手中端详了片刻。 上面赫然是一只尊贵无双的瞿鸟图案,在大齐,敢刻这个图案的除了尊贵无双的长公主,别无他人! 原本以为皇上选自己进宫是为了华平的事,原本以为自己的这个皇帝会多少顾念与自己的血脉亲情,可是没想到,却是拿着一个图案来质问自己! 唇角轻扯,锐利的凤眸一眯,嘉陵傲然的注视着皇上,“皇弟,就凭一张纸,你就来质问本宫?” “是不是非得要朕将刻着你的图腾的箱子呈上来,你才肯承认?”皇上怒吼。 “皇上,就算是你将箱子搬到了大殿上来,本宫也不会认这个罪的!” 冷嗤一声,嘉陵长公主看着坐在蟠龙宝座上的皇上,摇了摇头,冷然启唇:“皇上,本宫对你言传身教这么多年,你却仍然是没有将权谋二字学的通透!别人随便的三言两语的挑拨,你便将矛头对准了本宫!” 皇上闻言,脸上的表情立刻变黑,他最痛恨的就是嘉陵这副凌驾于他之上的模样,好像这个皇位都是她施舍给自己的一般! 眼看着皇上身子颤抖,一副立马就要将嘉陵长公主就地查办的模样,永宁候心中一沉。 虽然他很想扳倒嘉陵,但是此时绝对不是动嘉陵的最好时机,而且这件事情还有很多的疑点,恐怕背后另有玄机! “长公主慎言!”永宁候立马站出来沉声道,威严的眸子直逼嘉陵,“虽然你贵为长公主,但也不可对皇上不敬!” 要说这个朝堂上有谁和嘉陵最过不去,那莫过于眼前的永宁候了!十几年前,要不是这个永宁候相逼,自己又怎么会退出朝堂? 眼看着十几年过去了,没想到这个老不死的又回来了,而他一回来,自己就一步一步的被逼上了绝路! “永宁候还真是好样的,怎么听说这些兵器都是你发现的?怎么,连王守成也被你买通了不成?十几年不见,你的手段倒是长进了不少,竟然耍黑招耍到了本宫的头上!” 嘉陵此言一出,王守成立马就跪到了地上,抱拳道,“皇上明鉴,臣与永宁候并未同谋,臣今日所察之事,件件属实,臣问心无愧!” 永宁候也冷笑一声, “论手段,本侯怎么比得过长公主,若非长公主,本侯又何至于在塞外饱受风沙十几年,现如今满鬓斑白了还要骨肉分离!” 十几年的宫变,历历在目! 皇上也是神色微顿,没想到十几年了,自己和这满朝的大臣。,还是受制于自己的这个皇姐! 心中一阵愤然,皇上手向前一抬,安抚道,“两位爱卿放心,朕相信你们的忠诚!” 眸光骤然一变,嘉陵拔高了声音,“皇帝,你竟然宁肯相信他们两个,也不相信本宫?” 要知道王守成是皇后的哥哥,自然就是站在君连城一派的,而这个永宁候,拥兵自重,十几年前皇上不就是信不过他才将他远派塞外吗? 可是他刚刚说什么?他说他相信他们两个的忠心? “证据确凿,朕自然是相信真相,长公主,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妄想朕会偏袒你不成?”嘉陵心中又气又恨,双目犹如喷火似的瞪向皇上,“本宫为你静心算计多年,可如今你居然就凭一张纸就给本宫定罪!本宫身为长公主,汽油任人污蔑之理?本宫不服!” 君无纪摇着扇子叹息着摇头,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自己的这个皇姑母?怎么事到如今了还不知道到底是谁算计了她?偏偏要咬着永宁候不放? 真的是愚蠢至极! 皇上今日是存了心的想要将嘉陵打压下去,可是确实是,单凭一个图腾无法给嘉陵定罪。 就在皇上寄众人都拿嘉陵无可奈何之时,却听见门口传来了一道声音。 “父皇,儿臣有罪!儿臣前来认罪!” 众人回首望去,却见是端慧公主泪流满面的提着裙裾踏入了殿中,一走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大殿中间,不停的磕着头。 “父皇,儿臣罪孽深重,求父皇责罚!” 皇上以及众人都愕然,不知道这一向端庄娴静的端慧公主此时为何这般没规矩的哭哭啼啼的大闯政殿? 唯独君天澜在看见端慧进殿的时候,露出了成竹在胸的一笑。 就算今日皇上将嘉陵长公主处罚了,但是难保以后他冷静下来,不会发现这件事的漏洞,进而怀疑到自己的身上。 于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不会动摇,他必须给皇上下一挤猛药,让他彻底的相信这件事是嘉陵长公主所为。 皇上神色不愉的看着端慧,沉声道,“身为一国公主,居然如此的不懂规矩,擅闯大殿,你可知罪?” 端慧停止了磕头,慢慢的抬起了,红着双眼看向宝座上的皇上,声泪俱下道,“父皇,儿臣自知罪孽深重,所以特地前来领罪的,父皇,你就惩罚儿臣吧!” “那你说说,你到底所犯何罪?” “父皇,儿臣愚钝,自幼性子羸弱胆怯,但是却不想自己的胆小无知却成了伤害自己的手足的武器!父皇,是儿臣,是儿臣害的皇姐摔下楼栏,也是儿臣害死了尚且几个月的小皇弟!父皇,儿臣所犯之罪,罪不可恕!求父皇责罚!” 唰!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端慧身上,皆是感到不可思议。 感受到众人火热的视线,端慧垂着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端慧,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龙椅上,满目威严的皇上沉声说道,浑身都散发着杀气。 “父皇,儿臣罪孽深重,但是这些事情,儿臣都是受人摆布,做了别人手中的利刃啊,父皇,此事并非儿臣主谋,儿臣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人算计啊!” 端慧跪着上前一步,声泪俱下的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端慧认罪 被人算计? 君无纪“刷——”的一下将手中的扇子收了起来,这下可真是有趣了! 先是有人威胁李妍去做杀死小皇子的替死鬼,现在端慧又巴巴的跑出来认罪,说是自己杀死的小皇子! 端慧这个丫头是在搞什么鬼? “你口口声声说你是被人算计,那究竟是何人算计的你?” 君无纪眸光微闪,试探性的问道,双眼似有似无的打量着端慧的神情。 被问到,端慧双眸在嘉陵的身上来回扫视,最后深吸一口气,做足了胆怯不敢开口,但是为了大义,却不得不说的姿态后,才说道: “是华平表姐与皇姑母!” 嚯—— 一时之间,整个殿中想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端慧!你在胡说什么?本宫何时算计过你?”嘉陵始料未及的看向端慧。 “长公主,此番你又有何话可说?” 永宁候一脸正气道。 蟠龙椅上,皇上的眼中划过了一阵寒冷的光,冷凌狠厉。 “父皇,是华平表姐因为皇姐下药一事,对皇姐怀恨在心,所以将皇姐推了下去,然后为了封住儿臣的口,对儿臣百般威胁,最后利用儿臣的手,每日在刚出生的皇弟的食物中下了慢性毒药!” 说到这里,端慧豁出去一般,泪眼朦胧的看向了嘉陵。 “皇姑母,我已经向您承诺过了,会在父皇提审表姐的时候出来做假证,说皇姐不是表姐推的,可是你为什么还是要对那么小的孩子下手?姑母,谋害皇子,您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住口。”嘉陵气急败坏的指向端慧,冷厉的道,“是何人指使你来污蔑本宫的饿?说,到底是谁?” “姑母权势滔天,谁个敢来指使你?” 这个端慧倒是看出了皇上最忌讳的就是嘉陵的权势,是以故意这般说道,“父皇,皇姑母的本事你是知道的,若非她算计于儿臣,趁儿臣不知不觉中下毒,儿臣如何敢毒害皇弟?” 君无纪若有所思的低头,嘴角嘲讽的勾起。 这个端慧,他还真的是小看了她。 一箭双雕,将自己所做之事都推到了嘉陵长公主的身上,而且,她今日这番话,怕是会彻底的将嘉陵闭上绝路! 果然,若说刚才皇上在听闻嘉陵私藏兵器的时候是愤怒,那么现在的皇上便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了。 先是私藏兵器,唆使官员贪污白银,后又是霍乱后宫,谋害自己的皇嗣! 皇上如何能够轻饶了她! 嘉陵一看情况不对,忙道:“皇上,你该不会就因为端慧这个丫头的几句话就真的信了本宫会对你的孩子下手吧?” 皇上抬眸,微微前倾身体,反问道:“皇姐连朕的朝政都敢染指,朕的两个孩子在皇姐的眼中又算的了什么呢?” “皇帝!本宫是被冤枉的!” 冷笑一声,皇上说道:“朕今日看来,华平也不用提审了,档案谋害皇室公主,明日便处斩!” 嘉陵脸色一变,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皇上,华平可是你的外甥女,你就一点也不顾念血肉亲情吗?” “那长公主在谋害朕的皇嗣的时候可有顾念骨肉亲情?” “本宫说了,本宫没有做过!”嘉陵愤怒的怒吼道:“本宫没有这些事情!” “够了!”,龙椅上的皇上站起来,“朕这些年对你你们母女的容忍已经够了,可是没想到 你们居然得寸进尺,连朕的皇位也敢算计!” 看向这个从小就站在自己的身边,为自己的皇位出谋划策的皇姐,皇上深吸一口气,心中不是没有愧疚恻隐,但是最终还是狠下心说道:“既然皇姐这般的看重朕的权势,那便不用回公主府,暂且在朕的皇宫中住下来吧!” 皇上这分明就是要软禁公主! 嘉陵没想到自己居然栽在了永宁候好饿端慧这个小丫头的手上,看来自己真的是小瞧了这些人了。 嘉陵怒极反笑,“皇弟,你便这么的容不下皇姐了吗?居然找了永宁候和端慧来污蔑本宫!” “事到如今,皇姐你还如此的冥顽不灵吗?”皇上没想到嘉陵到了此时居然还是拒不承认,“难道非要朕当着全天下的人给你难堪吗?”- 垂眼冷笑,嘉陵不疾不徐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初春金色的光束描绘着她的轮廓,贵气逼人。 “皇弟,本宫今日敢进宫,就是做足了准备今日能够出这个皇宫的!” 皇上这才意识到从进殿至今,嘉陵虽然愤怒,但是却一直都没有慌乱,想起自己这个皇姐的手段,皇上不由得眯起了眼。 “皇姐此话是什么意思?” 款步走近了几步,嘉陵眉毛微挑,看着皇上道,“本宫教过你的,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做绝。你今日是想要将我软禁在皇宫之中,好以此来威胁河西王交出河西郡,是吧?” 皇上神色微顿,心中颤了一记,“皇姐到底想要说什么?” “本宫想要告诉皇弟,本宫的卫队此时已经包围了皇宫了,要是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们还没有看见本宫出宫的话,估计就会杀进来了。” 没想到她居然一早就做了准备! 在场的人都是一惊,就连永宁候也是没有想到,今日众人都是没有准备,如果嘉陵公主真的已经安排了人手,那么他们被困在这里都没有办法抽身去调兵了。 “长公主,你………” “皇上,本宫还听说你最近很宠爱一个叫李妍的小丫头,是吧?”嘉陵说着从袖中拿出了一枝梅花簪,放在眼前嘻嘻的端详着。 “梅昭仪,是吧?” 皇上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李妍的簪子,那是在封赏李妍的那日自己送给她的梅花簪子,这个簪子她几乎是天天都戴着,怎么会在嘉陵的手上? 心中一慌,皇上立马问道,“你将朕的爱妃怎么了?” 看着皇上这般样子,嘉陵得意一笑,冷声道:“若是皇上再不放本宫回去,那本宫可就不敢保证你的爱妃会怎么样了!” 第一百七十章 朝野变动 “朕警告你,你若是敢动梅昭仪一分,朕便……” “你便怎样?”嘉陵怒喝道,“就凭你这种贪慕女色,疑心重重之人,竟然也配坐在这个皇位数十载!” 在心中积压已久的愤懑在这一刻喷涌而出,嘉陵指着皇上嘲讽道,“若非本宫当年力挽狂澜,又怎么会有你的今日?” “长公主!不要忘了君王礼仪!”永宁候提点道。 “你又凭什么说本宫?”嘉陵将矛头指向了永宁候,冷笑道,“永宁候,你也不过是在公报私仇罢了!十几年前你就逼本宫让出朝政,今日你又想要故技重施吗?” 永宁候脸色陡然一变,脸色泛青,十几年前的旧事是他心中的一块逆鳞。 “本侯忠心为国,若是长公主做出了背叛皇室之事,那本侯当然是要秉公执法!” “忠心为国?”嘉陵看着永宁候嘲讽一笑,“永宁候,你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以为本宫真的不知道吗?” “长公主!”皇上拍案,怒目道,“永宁候的忠心朕铭记于心,朕今日看在你是朕的皇姐的份上,可以饶你一次,但如果敢伤害朕的爱妃,朕绝不轻饶!” 想到自己的爱妃落在了嘉陵的手中,皇上心中焦急如焚,再也坐不住了。 嘉陵冷笑的睥睨着皇上,红唇一张一合的道,“想要你的爱妃,可以……将本宫的华平放了!” “你……”皇上握紧了拳头,怒道,“你们母女二人伤我皇室子嗣,竟然还敢跟朕谈条件?” “皇上,是你逼本宫在先,你们对本宫处心积虑的陷害本宫,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案子啊本宫的头上不就是想要名正言顺的夺本宫的权吗?” 先是诬陷她私藏兵器,然后是诬陷她谋害皇嗣,着一桩桩一件件的,招招致命,若不是自己早有防范,恐怕今天还真的就出不了这个皇宫了! “若是不放人,那可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嘉陵傲然的说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凝神屏气,看着场上的皇上和嘉陵。 冷冷的看着此时怒不可遏却仍然努力克制的皇上,君无纪总算是察觉到了自己父皇对嘉陵长公主的忌惮不止一点两点了。 嘉陵背后势力的强大,不止是一个河西郡,更是有河西郡背后和各国建立的邦交。 这里面的门道很深。 就算是他才是大齐的帝王,但是在那些外邦的眼中,认定的只有一个长公主。所以现在即使是这谋害皇嗣的罪名压在了嘉陵的身上,他仍然是不敢拿她怎么样,只有拿华平来出气! “长公主,你可知你此时是在做什么?”皇上眼眸紧缩,沉声道,“挟持朕的爱妃,你这是要谋反吗?” “谋反?”嘉陵不屑的冷笑,“就算本宫谋反了,那也是皇弟你逼得,不是吗?本宫再说一次,放了华平,否则,你就只能给你的爱妃收尸了!” “你……” “姑母,你就这么有把握吗?” 突然从门外面传来了一道洪亮的声音,随即是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众人看过去,就见大殿门口,以君连城为首带着一对人马走进了大殿。 紧随着君连城进来的还有身穿一身湖绿色宫装的梅昭仪。梅昭仪进殿中之后,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红着脸就扑向了皇上。 “皇上——” “爱妃!”皇上连忙拥住了梅昭仪,上下打量着梅昭仪,关切的问道:“你可有受伤?” 梅昭仪摇头,哽咽着说,“多亏了二皇子相救,臣妾这才得以逃脱,皇上,是长公主,长公主让人绑架了臣妾,臣妾好怕啊!” 看着自己爱妃受惊后,我见犹怜的模样,皇上心中一阵愧疚,“是朕让你受到惊吓了。” “不管皇上的是,是长公主心怀不轨,皇上,长公主逼宫谋反,简直是不可饶恕!” 李妍所在皇上的怀中,一双眼睛怨毒的看向嘉陵,恨恨的道。 君连城见状,也是垂首,跪在地上道,“父皇,华平已经是儿臣的妻子了,但是没想到那个毒妇竟然敢伤害皇妹,还勾结姑母一同谋害了皇弟!简直是恶毒至极!” “不过幸好儿臣早就发觉了华平的狠毒心肠,所以多留了个心眼,果不其然,今日就发现了异常!这才贸然带兵进宫,救下了梅昭仪,并且控制了宫门口的叛军。” 那叛军自然就是指的长公主的人了。 嘉陵闻言,不由得脸色一变,终于是露出了一丝慌乱,“君连城,你是本宫的女婿,你居然敢背叛本宫,你如何对得起华平?” 现在想起自己是她 的女婿了?可是自己去了华平这么久,她从没有在朝政上面支持过自己,相反居然还想自己坐上皇位! 他又怎么会去帮她? 冷笑一声,君连城做出一脸正义凛然的样子道,“姑母,华平虽然是我的妻子,但是你们做出此等丧尽天良又大逆不道之事,我又怎么还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父皇,儿臣对他们母女两的计谋一无所知,但是御妻不严却是是儿臣之罪,请父皇责罚。” 皇上挥了挥手,舒了口气道,“你今日带兵镇压了叛军,功不可没,朕又怎么会去罚你?朕不但不会罚你,还要好好地奖励你!” 君连城闻言,眉梢一喜,道,“儿臣多谢父皇体察。” “长公主,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皇上看向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筹码的嘉陵,“若是无话可说了,那便留在宫中陪太后吧!” 众人悬着的心这才终于是落了下来,此番一来,长公主留在宫中,过不了几日便就会传出病逝的消息了吧。 这样一来,终于是除掉了一个后患了。 君连城心中也是一阵欣喜,自己这次救驾有功,不仅可以甩掉华平那个泼妇了,说不定还可以借着恩典向父皇求娶国公府的二小姐。 第一百七十一章 被救出宫 “皇上,嘉陵是我河西王府的人,还是由臣将其带回和河西王府吧!” 声音落下,居然是据说卧病在床的河西王。 看着逆光走进来一身青衣的河西王,手持长剑,剑眉入鬓,一双墨黑的瞳孔中似乎又流转着当年的光华,那个执剑骑马的少年将军。 察觉到嘉陵的目光,河西王一怔,随后却又恢复了往日的疏离状态,生生别开了目光。 嘉陵不由得瞳孔一缩,心中的喜悦瞬间被浇灭,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河西王,无召进宫,还佩剑上殿,怎么,你也要和长公主一起谋反不成?” 永宁候上前一步指着河西王。 皇上的目光也是狠厉的扫向了河西王,暗沉着声音道,“河西王,朕知道你这些年在长公主的压迫下受了很多的委屈,朕保证,明日朕会重新为你指婚,弥补你这些年的委屈。” 这些年自己的长姐对和希望做了些什么,他可是一清二楚,他就不信会有男人不在意自己的妻子养面首,而且这个妻子,还是一直都是在利用他,给他下毒。 嘉陵闻言,立马紧张的道,“皇上,你不要太过分!” “长公主,你是在心虚了不成?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当日敢那么做,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皇上冷嗤。 嘉陵瞪了他一眼,然后紧张的看着河西王,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对自己是怎么样的心思! 但是她却知道,如果今天连他都放弃了自己的话,那她和她的华平真的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河西王缓缓的抬头,接触到嘉陵紧张的目光,河西王的眸光颤了颤,那个女人,一声都在用孤傲不屑的目光看着自己,可是此时却带着祈求的看着自己。 喉咙颤了颤,就在皇上以为河西王就要接受自己的建议的时候,却听见他闭着眼说道,“皇上,微臣此生只有一个妻子,那就是嘉陵长公主,皇上若是真的觉得微臣委屈,那就请皇上放过嘉陵一码。” “长公主对你做过些什么事难道你不清楚吗?”皇上不可置信的说,“你还护着她?” 嘉陵也是一脸意外的看着河西王,双唇轻颤,唇角轻扯,想要说谢什么,却又觉得自己的喉咙发紧什么也说不出来。 咬了咬牙,河西王重复道:“皇上,微臣一生只有嘉陵一个妻子!” “河西王,你也要跟着反了不成?”皇上气急败坏的吼道。 退后一步,河西王垂首拱手,声音坚定的说,“皇上,微臣并无反意,只是想要接回自己的妻子女儿,但如果皇上不允许,那微臣和微臣的河西郡便只有奋力一搏了!” 话落,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众人都惊讶的看去,只见一个士兵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跪在了地上。 “报——” “何事?”君连城认出了这是自己安排在宫门口控制长公主的人的士兵,连忙问道。 “回二皇子,突然出现了一批人,他们人多势众,已经攻下了四个宫门口了。”士兵道。 “废物!”君连城心中气急。 河西王抬头看向皇上,不卑不亢,但是却带着磐石也无法转移的坚定。 河西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动手,只是如果皇上不放过嘉陵和华平的话,那么他和他的河西郡也就都跟着反了。 没想到,这个河西王居然会为了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做到这个地步! “战况紧急,还望皇上早做定夺!”河西王道。“微臣只是想要要回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微臣保证,会很快回到河西郡,此生再不踏足京城!” “好,好!”皇上气急,拂袖坐上了龙椅,黑着一张脸道,“来人,去大理寺卿……….” “等等!” 眼见着皇上就要这样去昂对着河西王屈服,永宁候连忙制止道。 “你又要做什么?”嘉陵转头瞪向永宁候。 永宁候一脸正直的道,“长公主,若是今日我们就这么轻易的让你将郡主带回去了,那谁敢保证你们不会出尔反尔?” 皇上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皱眉,“还是永宁候想得周到,如此,那河西王你就先和长公主回封地吧,之后朕自会让华平放出来。” “你们休想……”嘉陵不服气的吼道,但是却被河西王一把抓住。 “微臣答应皇上。”河西王道,“微臣会回到河西郡,到时候请皇上信守承诺。” “那是自然,华平现在也是朕的儿媳妇,朕自然会早日放她出来,不会亏待了她!”皇上道。 “如此便好!”河西王又看向永宁候,“那便由永宁候来做个见证吧。” 永宁候点头,“河西王放心,本侯用性命作保,只要你们信守承诺,那本侯日然会让郡主出来。” 皇上的话他不会信,但是如果有永宁候的保证的话,那他便会放心了。 嘉陵还想要在说什么,但是却被河西王一把拉住了。 “你今天还没有闹够吗?非要华平也跟着你去死你才甘心吗?” 河西王紧紧饿拽住嘉陵的手腕怒吼道,这是成亲以后河西王第一次吼她,嘉陵不由得被吼得一怔。 行了个礼,河西王便强行的拽着嘉陵退出了大殿。 剩下的各人,也都纷纷散去。 君天澜神色暗沉的看了一眼端慧,端慧看了他一眼,然后快速的低头。 “四哥!” 君天澜回头看向摇着扇子走过来的君无纪,眯了眯眼,“六弟有何事?” 将扇子收了起来,君无纪道:“也没什么事,就是觉得皇姑母的本事也是太大了些,怎么就将兵器藏在了虎贲营,四哥,着虎贲营可以说是你的地盘了吧,怎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没有察觉到吗?” 君天澜心中一紧,但是却仍然是笑道,“是本王疏忽了。” “唉,也谈不上疏忽,是皇姑母本事太大了,不过二哥这次可算是立了大功了啊!” 君无纪看似不经意的说道:“这不,咱们都出来了,父皇就流了二哥说话。四哥,你说父皇是不是要背着咱们给二哥封什么大赏啊?” 看着紧闭的殿门,君天澜的目光沉了沉。 君无纪见目的已经达到,便又“刷——”的一声摇开了扇子,“唉,不猜了,本皇子累了,要回宫歇息了,四哥自便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急一时 “主子这招离间计使得好啊!” 待走远后,李顺出来说道。 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君无纪道,“他们家两个爱抢就让他们抢去吧,父皇多半会把那五十箱兵器赏赐给老二了,老四自然会不服气!” “还是主子厉害,不费一兵一卒的,就得到了五十箱兵器!”李顺溜须拍马道。 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君无纪笑得春风得意,“那可不是,谁让本皇子有个厉害的媳妇儿呢?” 想到冯昭那张艳丽无双的脸,君无纪不由得又想去欺负她了。 李顺最能知晓主子的心思,见他笑成那样,于是上去小声道,“主子,要不咱们出宫走走吧?” “本皇子何时说过要去国公府了?”君无纪蹙眉。 “主子,小的没说是去国公府啊!”李顺无辜的道。 想了想,好像是没有说! 君无纪想了想,然后摇头,“算了,明天再去找阿昭,端慧这丫头有古怪,本皇子还是先去找母妃聊聊。” 河西王府。 两人一走出宫门,河西王的身子便再也撑不住了。 在下人服侍的喝了药,河西王便躺在了床上闭目养神。 “吱——” 突然,房门被人推开,尖锐刺耳的声音将房中的寂静打断。 河西王掀了掀眼皮子,看见是嘉陵,没有任何的惊讶神色,又一次的闭上了眼睛。 在床边坐下,嘉陵声音晦涩的问道,“怎么?连看都不愿意再看本宫一眼么?” 缓缓的睁开双眼,河西王轻声道,“事到如今,长公主还想要我如何看待你?”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反问自己,嘉陵也是一愣。 叹息一声,河西王语气轻嘲的道,“当然,长公主心怀天下,自然也是不会在意我等的目光的。” 以往也不是没有听他这般嘲讽的说话过,可是今日听他这般嘲讽冷淡的语气,嘉陵却感觉尤其的刺耳。 “本宫不在意,那么你就不能在意么?” 此话一吼出来,连嘉陵自己都被惊住了。 眸光一亮,河西王的先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嘉陵,但是转瞬却又自嘲的笑道,“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我又为什么要去在意呢?” 不在意了吗? 嘉陵心中蓦然的一痛,“可是你今天不是也进宫救本宫了吗?” “我今天进宫救你,不过是受人指点罢了,不想让华平也跟着你死无葬身之地。” 河西王淡淡道。 “何人?”嘉陵问道。 “国公之女,萧昭宁。” “是她?”嘉陵瞳孔猛地一缩,冷笑道,“她对你说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她和华平有仇么?她能出什么主意?” “我久卧病榻,今日若不是萧大小姐前来报信,长公主你可能就真的被囚禁在宫中了。”河西王的语气中已经不悦,他最讨厌的就是嘉陵这副跟任何人都有仇的模样。 “她能安什么好心?”嘉陵知道萧昭宁的为人,是绝对不会相信她会平白无故的救自己的,“她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她想要在你离京之前见你一面。” “不可能!”嘉陵道。 河西王蹙眉,“萧大小姐只是想见你一面,有何不可?” 冷笑一声,嘉陵咬牙道,“本宫的意思是,本宫不会离京。” “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你难道真的想要华平为你去死吗?”河西王没想到事到如今了,她还不知悔改。 “本宫自然会护住华平,但是皇位,本宫也绝对不会放弃!”嘉陵偏执的道,“你也看到今天皇上是如何逼本宫的了,他不会放过本宫的,本宫也从未打算放弃过皇位!” “真的是有人在逼你吗?”河西王冷笑,像是看一个疯子一般的看着嘉陵,“到底是你在逼别人,还是别人逼你?” “连你也不信本宫?本宫没有私藏兵器,也没有谋害皇嗣!是他们故意栽赃在本宫头上的。” “如果真的是有人陷害你,那你就更应该避开不是吗?” 嘉陵嗤笑一声,“本宫为何要避开?大不了是拼死一战,本宫早在一个月以前就送信到了西夏,估计皇上明天就会收到边境的战报了,内忧外患,本宫看他怎么跟我斗?” “通敌卖国!你是疯了吗?”河西王怒吼道,他竟然没有发现,这个女人居然背着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通敌卖国?”嘉陵暗黑一笑,“不过都是一些邦交手段罢了,本宫许他们城池十座,他们没有理由不帮本宫登上宝座。”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河西王摇头,固执的道,“现在满府的人都是我的人,我绝不会让你跟西夏人再有任何的接触!” “是吗?”凉凉的看了一眼河西王,嘉陵慢悠悠的举起了手帕朝着河西王一晃,“可是……本宫也不会让你阻碍本宫分毫。” 河西王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嘉陵,最终还是软绵绵的倒在了床上。 收了了帕子,嘉陵深深的看了一眼河西王,然后对着外面的人吩咐道,“来人。” 门外的人立刻进来道,低垂着头问道,“长公主有何吩咐?” “将王爷送回河西郡吧!记住,一定要保护王爷的安全。” “是!”那人恭敬的道,然后缓缓的勾起了唇角。 不过嘉陵却丝毫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只是看了河西王一眼,然后便转身离去了。 待人走后,那侍卫才缓缓的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清俊脸,眼眸清冷,分明是乔装打扮的惊岚。 惊岚上前拿出了解药在河西王鼻子前轻轻一晃,没过一会儿河西王便清醒了过来。 看着面前的惊岚,悲伤一笑,“萧大小姐猜的没错,她的心中只有皇位!” “我会将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也会救出华平,但是河西王莫要忘了和我家小姐的承诺。”惊岚说道。 “放心吧,本王自会说出和嘉陵联盟的西夏人的名字,也会替她查到绝杀殿和公主的关系。” 河西王认命的闭上了眼。 第一百七十三章 暗中算计 翌日,长公主宣布回河西郡,皇上仁厚,敬爱长姐,还特地举办了欢送宴。 “今日定会是一片刀光剑影,你真的要去?” 惊岚在冯昭的身后问道。 冯昭理了理自己的蓝色抹凌裙子,衣领处的蓝花瓣绣的特别的好看,斜斜的插了一支碧玉簪子在发间,冯昭扭头,一双眼眸烁光潋滟。 “刀光剑影我见得多了,今天这么的重要,我当然是要去的。” 惊岚看着眼前的人,削肩细腰,身姿娇艳。明明一张脸犹如荷花般的娇艳,可是一双眼中却是时时刻刻都带着杀伐决断的凌然决绝,她既然说要去,那便是无论是谁都没办法阻止的。 点了点头,惊岚默默的转身出去。 刚进门的春茗蓦然撞见正要出去的惊岚,神色一怔,随后又立马慌张的别开了脸。 冯昭见她进来,问道:“何事?可是阿拂又闹脾气了?” 春茗立马回过神来,道:“小少爷很好,刚刚嬷嬷抱了他去给老夫人请安,是二小姐。” 萧语晴? “她又怎么了?” “二小姐听说今天宫中有宴会,非得要参加。可是自从上次华平郡主婚宴上的事情之后老爷就说了,最近半年都不要二小姐参加任何的宴会。” 原来如此? 冯昭想了想,问道:“苏氏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春茗摇头:“太医来过几次,都说不太好。老夫人也略略听到了风声,也叫了太医过去瞧过一次,然后便没有再过问,只是最近待婉姨娘越发的亲厚了些。” 冯昭点了点头,只怕是老祖母已经知道了苏氏将不久于人世,这是在想要扶持婉姨娘呢。 春茗想来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免不了担忧的道:“小姐,若是以后婉姨娘真的平步青云了,恐怕不会再听小姐的话了。” “放心吧,婉姨娘这辈子的尽头也就是父亲的姨娘了。”冯昭笃定的道:“一个在外面就有了身孕的妾室,不可能做到国公府的夫人。” 说得也是,婉姨娘自己的德行有亏,又出身不高,不可能爬到小姐的头上。 “可是,任何人都会有贪欲,她做不了国公府的女主人,就会要她的儿子做人上人,这样一来,她就只会更加的听我的话,因为只有这样,她那个庶出的儿子才能够和这京城的公子哥们有一争之力!” 春茗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自己的小姐一开始就算计到了着接下来的每一步,不管苏氏会不会倒,她都是吃定了婉姨娘会乖乖的听她的话。 一个少女,能够走一步,将接下来的百步都想到,这到底是怎么样的城府和算计啊?春茗不由得心中一紧。 “萧昭宁,你给我出来!” 突然,房门被人猛然的踢开,萧语晴满脸怒容的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群想要劝阻,但是又不敢上前的丫鬟。 “你凭什么不要我去参加宴会?”萧语晴声音尖锐的道。 冯昭看了她一眼,然后挥手让身后的丫鬟们都退下。 “妹妹可是记错了,让你不准参加宴会的是父亲,我何时说过?”冯昭理了理自己的衣襟道。 看着冯昭身上已经换好了华丽的衣裳,这些料子都是宫中上次下来的,是她早就想要但是却得不到的华贵衣料,可是现在却穿在萧昭宁的身上! 凭什么? “现在国公府都是你说了算,自然是你让那些下人不准本小姐出府!萧昭宁,你别得意,等我成为了贤王妃,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冯昭闻言,不怒反笑,“那我可就等着喝妹妹的喜酒了!” “妹妹若是想要去参加宴会,那边去吧!”冯昭道。 萧语晴没想到她居然会答应,不由得惊讶道:“你说真的?你真的让我出去参加宴会?” 冯昭点头,“对啊,不然我怎么能喝道妹妹和贤王的喜酒呢?春茗,去将我的新衣给妹妹送过去。” 萧语晴闻言,面上一喜,随即又怒道:“谁要你的衣服?你是在施舍本小姐吗?哼!” 说完,像是怕冯昭会反悔似的,连忙跑了出去。 终于可以见到贤王了,她定要好好的打扮一番,她要告诉他,上次的事情是一个误会,是有人故意算计自己的! “小姐,你就这么让她去参加宴会了?”春茗担忧道:“二小姐这一去,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呢?” “让她去吧,不是说苏氏现在就是吊着一口气强撑着了么?萧语晴若是不出什么岔子,苏氏的这一口气可如何下去呢?” 冯昭神秘莫测的一笑。 春茗闻言,立即就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思。 “奴婢明白了,那奴婢这就吩咐膳房,多给夫人炖一些大补的药品。” “嗯。” 这要是不给她多补补,这气血可怎么上头呢?冯昭暗暗一笑。 有些事,她自己可以不计较,但是自己占着萧昭宁的身体,多少还是要让原主的灵魂安息的。 刚出国公府的大门,就见君无纪的马车赫赫然的立在国公府的门口。 “阿昭,春光正好,我特意来接你去看戏。” 君无纪摇着一把扇子,风情万种的朝着冯昭抛了个秋水。 一旁的夏蝉一见,面上不由得一红,“小姐,六皇子对你可真好。” 春茗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蹙了蹙眉。 冯昭道,“看戏?这场戏可有六皇子的安排?” 将冯昭扶上马车,君无纪捏着冯昭的手,慵懒道:“这不都是阿昭安排好了的吗?” 冯昭将手抽回来,冷笑道:“还真是做什么都瞒不住你?” “你做的太明目张胆了,居然直接将河西王掉包了,我若是不让母妃拾掇着父皇将姑母的欢送宴提前,只怕皇姑母现在已经发现了端倪。” 君无纪叹息道,“你聪明是聪明,可是怎么做事就不想想后果呢?要是现在嘉陵发现了河西王是假的,又怎么会放过你?只怕倒时候回闹得更大。幸好现在欢送宴提前,皇姑母忙着打点反叛之事,没来得及顾及。” 这一点,冯昭确实是没有想好,也就没有反驳。 第一百七十四章 御花园中 宴会上,君天澜一眼就看到了和君无纪并排走进来的冯昭。 沉闷的声音响起,“黄棕,你陪了本王多少年了?” 黄棕微微愣了愣,然后道:“回王爷,属下自从八岁就跟随王爷,已经有十二年了。” “你跟了本王十二年,应该是最了解本王的人了。你告诉本王,这世界上,可有敢不把本王放在眼中的女人?” “这世界上的女人,就算……就算骄傲如冯将军,不也是将王爷放在心尖尖上吗?所以,属下觉得,没有女人会不把王爷放在眼中?”黄棕答道。 君天澜闻言,却是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流光结彩,道:“有的,那个女子,从来没有将本王放在眼中过!” “王爷……” “这是这世界上最难解的谜题,有时候,本王甚至会觉得是阿昭回来了,但是……” “王爷,冯将军已经回不来了。”黄棕红着眼道。 “本王知道。”君天澜说着又笑了,“她不是本王的阿昭,阿昭不会,不会这么算计本王。” 他的阿昭,是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阿昭。 可是,为什么他的阿昭会不在了呢? 黄棕默了片刻,道:“王爷,你喝醉了,属下去让人给王爷准备一些醒酒的。” 说着,黄棕退了下去。 恰好冯昭也端着一杯酒走到了花园中去,站在了一株盛放的花丛前。 “我以为萧小姐不会喜欢这种庸俗的花朵。” 冯昭扭头,看见是君天澜,皱了皱眉,“昭宁只是个普通 的女子,自然也喜欢这些艳丽的俗花。” “普通?”君天澜笑了笑,道:“萧小姐能够悄无声息的运走一批兵器,又怎么会是普通的女子?” 没想到他会就这样直接的问自己,冯昭倒是愣了愣 ,但是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会瞒过君天澜,所以冯昭也没有慌乱,而是好整以暇的道:“怎么,那批兵器是王爷的吗?” “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再试探?”也许是喝了酒,今日的君天澜竟然是少了几分虚假的温润,难得的多了些率直:“是你算计了本王,你好手段!” “王爷才是真的好手段,能够将一切都推在了嘉陵长公主的身上,还是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面。” 说到这里,冯昭微顿,“就是不知道为何王爷会选择算计嘉陵长公主,而不是二皇子?毕竟,能够名正言顺的做王爷的对手的,是二皇子不是吗?” “反正只要不是自己的盟友,就都是对手,这件事推在君连城的身上太过生硬牵强,但是安排在皇姑母的身上,就不一样了,她有这个动机。” 这个人还真的是想得周全缜密,一边想着给自己洗脱了嫌疑,一边还悄无声息的算计了别人,还丝毫没有让人怀疑到他的头上。 “王爷还真的是算计得周密,但是可惜了,让二皇子捡了个大便宜,据说,那批兵器已经成为了二皇子的囊中之物了。” 君天澜深深的看着冯昭,眼中的光芒越来越暗,最后叹息道:“你这样聪明的女子,就该站在本王的身边,可是你为什么要甘愿站在君无纪的身边呢?明明本王才能满足你的野心。” 冯昭原本还是心平气和的和他对峙,但是在听到他的这番话的时候,却再也没办法掩饰自己了,“王爷别太自信了,我是有野心,但是我的野心,王爷给不了。” “你想要的是什么?”君天澜问道。 冯昭看着君天澜,双眼慢慢的变得微红,她凑了过去,吐气如兰,“我要的,是王爷的命啊!”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这样说了,上一次在剑铺,她也说过同样的话。 上次,自己还觉得是她在开玩笑,可是经过这么多的事情,他现在却不敢说她是在开玩笑了。 君天澜一时怔在了原地,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笑得妩媚动人的女子,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你要本王的命?”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君天澜的表情比平时柔和了许多,就连现在质问冯昭的脸庞,也比平时的素雅了许多。 冯昭闻言,笑了笑,“我不过通王爷开个玩笑罢了,王爷可是当真了?” 冯昭握着酒杯,又浅酌了一口这才缓缓道:“王爷许是喝醉了,不然去御花园中走走吧。” 说完,冯昭转身离去。 刚回到宴会,就见君无纪已经走了过来。 冯昭走过去,问道:“怎么样?” 君无纪摇着玉骨扇,道:“本皇子何时让你失望过?放心吧,萧语晴已经朝着御花园过去了。” 说着,君无纪笑得越发的淫荡:“君天澜的酒可是喝了不少,那萧语晴又在柳细细那里受了气,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和君天澜独处的机会……” “还特意安排柳细细去羞辱她,你还真是面面俱到。”冯昭斜了他一眼。 “这不是替阿昭筹谋嘛,不做的仔细些可怎么行?”君无纪说着就拽上了冯昭的袖子,“阿昭,要不咱们也去逛逛园子吧,春色无边啊!” “不正经!”冯昭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然后拂袖离去。 君无纪站在原地,摇着扇子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喃喃道:“本皇子的手心,你还能逃了开去不成?” 宴会还在进行着,杨贵妃突然提议,不如大家都去逛逛园子吧,听说园中春色烂漫,花开的正好。 嘉陵心思不在宴会上,也没有拒绝,于是众人就都一起朝着园子里面走去。 冯昭走在杨贵妃的身边,和杨贵妃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心照不宣的朝前走了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 风云剧变 御花园中的景色,自然是美不胜收的。 时值初春,百花盛开的季节,走在蜿蜒的御花园的小径上,看着道路两旁的落英缤纷,嗅着淡雅的花香。 倒也是一件十分享受的事情。 梅昭仪走着,道:“这边的花开得都大多相同,不如咱们再去假山那边看看吧。” 柳细细道:“是了,那边的花大多是外邦进献的,别致得很。” 众人也都附和,“是啊,听说那边还有一株凤凰花呢,好想去看看啊。” “凤凰花?我也没看过呢……” 杨贵妃见众人都兴致勃勃的,便道,“那边 过去瞧瞧吧。” 没走多远,就看见了人们说的凤凰花,掩映在假山的深处。 人们站在假山的一旁,看着从石头缝中透露出来的火红的花朵,别致又有犹抱琵琶半遮面我的感觉。 “不如过去些,仔细瞧瞧吧!”柳细细最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此时已经完全被花吸引了,欢喜的道。 说着,自己便率先朝前走了过去。 可是没走两步,听见了里面细碎的声音,便顿住了。 “怎么了?” 梅昭仪见她神色有异,便也跟着走了过去,身后的人也是好奇的跟了过去。 只听见假山深处传来了女子的凄楚的声音。 “明明知道,我那天是被冤枉的,可是王爷你为什么还是对我这么的冷淡?” “王爷,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心悦于你,我愿意将自己给你,你要了我好不好,王爷?” 假山里面,不知情的萧语晴见君天澜脸色泛红,明显的喝醉了的样子,不由得大胆的凑了过去。 “王爷,我爱你啊…….王爷……” 君天澜看着眼前这张有些熟悉的脸,这张脸和那个人的脸有着相似之处,可是仔细一看,又是那么的不一样。 那个女人,从来不会做出这般低廉讨好的模样,也永远不会对自己说出这些话。 摇了摇头,君天澜用力的推着萧语晴,“走开,你不是她!” 可是萧语晴哪里会给他推开自己的机会?连忙又凑了过去,“不要,王爷,我不走,我不走!” 假山外面的冯昭听着这里面两人的对话,不由得由衷的佩服萧语晴的勇气,想起曾经的萧昭宁对君无纪的疯狂追求,看来,这是萧家的传统,原以为这萧语晴是个含蓄的,没想到也只是个装的,这不,委身求欢的戏码精彩的很! 假山外的众人,一听,一口一个王爷的,可是这大齐,目前受封的王爷也就只有贤王君天澜一个,难不成这里面的人是贤王? 杨贵妃见众人已经听得差不多,于是开始呵斥道:“混账,是那个不要脸的,胆敢在御花园私会!” 话落,众人便跟着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微风拂过,春色无边。 这假山之中的情形,更是一个春色无限。 只见那衣衫不整,搂在一起的男女,可不就是贤王吗?而那个女子,居然是不久前才在二皇子的婚礼上大出丑的国公府二小姐,萧语晴。 “贤王?”柳细细率先不可思议的唤道,泪花子一下子就出来了,摇着头难以相信的自言自语道,“不可能,怎么可能?贤王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说着,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似的,哭着跑开了。 其他的贵女们也有接受不了的,纷纷开始指指点点,也有指点萧语晴的。 “贤王,你居然在你父皇的御花园公然和朝中贵女私会,并且行苟且之事,你可知错?”杨贵妃厉声道。 君天澜此时醉意全无,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冯昭,然后跪了下去,闭眼道:“本王知罪!求贵妃责罚。” 萧语晴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也跟着跪了下去。可是在她的眼中,恐怕还在心中多少有些窃喜,自己如今和贤王是被人们都瞧见了的,拿自己和贤王就是拴在一起了,今后贤王想甩掉自己都不可能了。 但是她却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先是和二皇子有了不清不楚的绯闻,如今又和贤王拉拉扯扯,可谓是臭名昭著了。 “皇后娘娘今日不在,要责罚也是该她责罚你,本宫无权处置你。”贵妃道。 “算了,你们先去你父皇的殿门口跪着吧,等着你父皇的处置罢!” “是。” 就在君天澜准备起身之时,有太监来报,“贵妃娘娘,大理寺卿传来消息。” “什么消息?”贵妃问道。 那太监看了一眼嘉陵,然后吞吞吐吐道:“是,是华平郡主,郡主中毒了。” “华平!”嘉陵立刻惊慌道:“我的华平怎么会中毒?” 贵妃也是惊到,“皇上可有收到消息?” 那太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被嘉陵打断了。 “是你们!”嘉陵愤怒的指着贵妃,“本宫已经答应离京了,你们居然还不放过本宫的华平!” “长公主慎言!”贵妃冷声道:“事情的原委还没有查清楚呢,长公主休要妄下定论,还是好好地度过这个宴会,然后回到封地吧!” “哼,你们如此出尔反尔,居然还想要本宫安安静静的回封地?休想!” 话落,只见她从袖中摸出了一把匕首,顺手拉过了一旁的梅昭仪,匕首抵着梅昭仪的脖子。 “本宫可真的很是要谢谢你,你父亲替本宫也是做过不少的事情,你这也是第二次为本宫所用 ,做本宫的人质了。” 被挟持的梅昭仪却丝毫没有慌张,只是眼中的恨意翻滚,“你会遭到报应的!” “报应?那本宫可就等着呢!”嘉陵冷笑,对着贵妃道:“这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贵妃要是不想皇上恨你的话,那就让本宫出宫!” “你以为你挟持了我,就能出宫了吗?”梅昭仪不顾脖子上的血,恨恨道:“嘉陵,你的大限将至了!” 嘉陵用力的一抹,鲜血又溢了一丝出来。 “本宫的路还长着呢,可惜,你却不一定看得到了。” 朝着身后的侍卫一吼:“让路!否则别怪本宫手下不留情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互相挟持 嘉陵的手中有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这一路上自然是没有人敢拦她,只能任由她挟持着梅昭仪朝着金銮殿走去。 嘉陵刚走,就又有太监来报:“贵妃娘娘,不好了,西夏来犯,气势汹汹,皇上正在紧急召集大臣们商议战事。” 众人的脸色立马一变。 “西夏和大齐相安无事数年,怎么会突然来犯?”君天澜闻言,立马问道。 “这……奴才也不知道啊。” 那个太监无奈道。 “父皇现在何处,带本王前去。”君天澜说着早已经将方才的事情抛至九霄云外,只想着战事,说话间已经起身准备朝着外面走去了。 “慢着。” 贵妃身后的宫女立马上去拦住去路,贵妃不紧不慢的道:“贤王,你这是准备去哪儿?” 君天澜蹙眉,沉声道:“边关加急,本王自然是要去找父皇商议战事。” 还真的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立军功的机会,冯昭心中冷笑,看了贵妃一眼,贵妃知道她的意思,脸上扬起了一个慵懒散漫的笑容,叹息道:“贤王久经沙场为国立下汗马功劳,这是好事,但是也不能坏了这宫中的风气,你今日做下这般丑事,就该先去向你父皇的殿门口跪着请罪,等你父皇商议完朝事之后,自然回来处置你。” 这个贵妃虽然平日得宠,确实是和君无纪一样,恃宠而骄,但是在皇子公主面前却是从来没有下过脸,只是今日怎么这么的一反常态,偏偏揪着自己不放? 君天澜沉思。 见君天澜仍旧站着不动,贵妃扬了扬声音,继续道:“怎么,是本宫的威严不够,贤王觉得本宫无权管教你了不成?” 君天澜看了一眼贵妃,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贵妃一旁的冯昭,眼中的幽光暗了暗,君天澜道:“是本王犯错在先,本王领命,这就去向父皇请罪。” “去吧。”贵妃满意的点头。 待君天澜走后,人们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萧语晴的身上,萧语晴拢了拢自己已经有些凌乱的衣裳,想要跟着君天澜离去又不敢,但是站在原地又感觉人们都在用火辣辣的眼光看着自己,一时之间也感觉到了手足无措。 “萧二小姐,本宫念在你是昭宁的亲妹妹的份上,不愿意苛责你。” 听到这里,萧语晴心中一喜,但是立马又听见贵妃道: “但是这宫中就要有宫中的规矩,犯了错,就是要受惩罚,就算你是昭宁的妹妹,本宫也依旧要罚你,做个表率,以免人们说本宫徇私枉法!” 事先君无纪就已经跟贵妃说过了,这个萧语晴和冯昭的关系不好,以及她和苏氏在国公府所做的哪些勾当,都一一的告诉了贵妃。贵妃本就不喜欢萧语晴之前嫌弃君无纪的作为,如今更是看她不顺眼。 “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居然胆敢勾引王爷,本宫今日就罚你跪在宫门口,太阳不落山,就不准起来。” 贵妃冷声道。 萧语晴闻言,脸色一白,跪在宫门口?那岂不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自己勾引了王爷? “娘娘,语晴没有勾引王爷,娘娘,你不能这样!” “青天白日的,就跟王爷在这里私会,还不知羞的说些污言秽语,这可是大家都听见了的,还想狡辩?”方可一脸嫌弃的说道。 这个方可可是柳细细身边最忠实的跟随者,一向是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柳细细,没有更能配得上贤王的人了,今日见这个萧语晴这般不知羞的勾引贤王,自然是心中愤愤不平。 “就是,难不成还想说是娘娘诬陷你不成?”有一个贵女道。 萧语晴连忙红着眼道:“不是的,娘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够了。”贵妃见不得萧语晴那副泪眼涟涟的模样,不由得嫌恶的呵斥道:“今日之事,是人人都看到了的,你如何狡辩也没有用,你若是不想跪在宫门口,那变去找太后来为你主持公道吧!” 说完,便拂袖离去。 萧语晴轰然跪在地上,她哪里敢去找太后来为自己之处公道?据说太后是个最重礼教的人,要是今日的事情落在了太后的耳中,只怕自己以后想要嫁到皇家都是不可能的了! 冯昭看着跪在地上六神无主,再没有先前的窃喜的萧语晴,眼中浮现出一丝不屑,“妹妹,姐姐劝你还是快去宫门口跪着认错吧!” 冯昭“好心”的劝道,毕竟今天为了牵制住君天澜,这个萧语晴还真的是帮了自己不少的忙呢! 今日嘉陵逼宫,要是君天澜君如其中,必定是不会看着嘉陵手中的权利旁落,会使劲各种手段来揽权的! 可是,冯昭已经不准备再让他的权力再滋长了。 萧语晴抬起头,恨恨的看着冯昭:“你是在看我的笑话的吗?我告诉你,我和贤王是两情相悦的,总有一天我会成为贤王妃!” “这里的女子,恐怕都是这样想的。”冯昭瘪嘴道。 果然,就有人戏谑的声音传来:“还真是不要脸,以为自己是国公的女儿就了不起啊?最后谁能嫁给贤王还不一定呢!” “就你这种轻浮的女子,也配嫁给贤王?” ……… “你们……” 萧语晴向来都是受万人众星捧月的,何时受过这般的奚落?明明自己几个月前还是人们眼中的羡慕对象,可是现在自己连柳细细那个贱人都比不过了! 还被萧昭宁这个贱人践踏奚落! 萧语晴又气又怒,不由得涨红了脸,怨毒的看着众人,最后又将怨毒的目光落在冯昭的脸上:“你给我等着,萧昭宁,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也被人践踏奚落!我也会让你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我等着!”冯昭不以为意的笑道,“我等着你来夺走我的一切的那一天!” 可是没想到,今日之事居然一语成谶,到了后来,这个萧语晴居然真的就将冯昭这一世的信念都击破! 让冯昭再一次的一无所有! 第一百七十七章 嘉陵逼宫 太和殿外,君天澜板直了身子,一动不动的跪在殿门口。 周围的宫人们来来回回的经过,都用探寻的目光打量着君无纪。 “王爷!” 黄棕跪在了君天澜的面前。 君天澜依旧是一动不动,连眼皮子都没有掀一下。 “你去一趟大理寺卿,将华平带过来。” 黄棕不解道,“郡主是受皇上之命关起来的,现在又中了毒,强行带出怕是不妥!” “今日的事情不对劲,皇姑母也不对劲!”君天澜思量道,“西夏来犯,华平中毒?恐怕……皇姑母这是要反了!” “今日?”黄棕惊讶道,“怎么会这么快?” “对啊!太快了!这个庆功宴,也太快了!”君天澜从怀中取出了自己的铭佩,交给黄棕,“你去将华平带出来,放心吧,只怕华平的毒也是姑母自己下的,不会很严重,保住那丫头的名即可。” 给自己的女儿下毒,这倒是像长公主的做法! “那王爷现在要立刻赶过去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君天澜摇头,“贵妃这还是在有意想要拖住本王,但是本王自然不会让她如愿,等合适的时候,本王自然是会出现。” 黄棕立刻领命,接过铭佩便消失在了殿外。 君天澜喃喃自语道,“萧昭宁,今日之事又是否和你有关?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另一边,嘉陵挟持这梅昭仪,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了金銮殿外,丝毫没有注意到今日一路上都太过于顺利。 就算是手上挟持着李妍,但也不至于一路畅通,而且也没有人前去通报皇上吧? 唯有梅昭仪,一路上丝毫不见慌乱,阴恻恻的笑着。 “你以为挟持了我,就可以逼迫皇上了?” 嘉陵冷笑,“你不过一个昭仪,皇上又怎么会为了你而受本宫要挟?”-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多此一举?”梅昭仪问道。 “挟持你,自热是有挟持你的用处。”嘉陵一把扯过梅昭仪,朝着大殿走去。 “长公主,你这是何意?”皇上看着梅昭仪脖子上的血痕,脸色变得铁青,“你三番五次的挟持朕的爱妃,是真的想反了不成?” “皇上错了。”嘉陵凤眸一挑,冷声道:“本宫是在匡扶正义。” “正义?”皇上冷笑道:“你一个谋逆的公主,谈何正义?” 嘉陵手上的匕首一棱, 刀锋入肉更深,鲜红的血丝从梅昭仪白皙的脖子上面溢出,血滴滴落在绿色的衣襟上面,迅速的晕开。 “皇上……”梅昭仪声音颤抖的一呼,脸色苍白如落梅。 皇上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喊出了嘉陵的谥号,“嘉陵,你别乱来!” “皇上这是在心疼自己的爱妃,同样,本宫也心疼本宫的华平!可是你们居然给华平下毒!”嘉陵细眉一挑,声音冷如冰窖。 “朕没有给华平下毒!”皇上辩驳道。 说起这个事情众人也是不解,华平郡主在大理寺卿好好的,又怎么会中毒呢? 皇上要靠华平郡主来威胁嘉陵长公主,也不太可能会在嘉陵长公主即将返回封地的时候动华平郡主啊! 那会是谁下的手呢? “不是你下的毒,难道会是本宫吗?大理寺卿是什么地方?岂是人人都可以进出的地方?本宫已经答应返回封地,可你却这般逼迫本宫!” 嘉陵冷笑,字字泣血道,“当年父皇驾崩,众皇子夺嫡,大齐里忧外患,江山馈乱,是本宫,平息了皇权之争,也是本宫力挽狂澜,摆平了边境之乱,就连皇上你的龙椅,也是本宫替你坐稳的!” “可是皇上你呢?猜疑朝臣,贪恋权势,先是覆灭了冯家,现在是要连本宫都不放过吗?” 嘉陵的一袭话,将冯家当年的旧事都推在皇上的身上。众人心中也不由得开始寒心,毕竟当年血淋淋的旧事,还在眼前回放。 百年勋贵,将门忠烈,最终却毁在了帝王的猜忌之中。 “嘉陵!”皇上恼羞成怒,冯家是他登基之后的一个污点,也是逆鳞,不由怒吼道,“朕最后告诫你一次,适可而止!” “皇上,本宫也告诫你一次,退位让贤,不然你的宠妃,可就不保了!” 说着,嘉陵又一次的划破了梅昭仪的肌肤。 “皇上……”梅昭仪此时声音已经有了恐惧,她泪眼朦胧的看着皇上,目光带着祈求。 皇上看着她,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是江山社稷跟一个宠妃比起来,他几乎是不用思考就做出了决定。 “嘉陵!今日你若是伤了梅昭仪,朕定会让你为她陪葬!” 表面上看上去是在关爱梅昭仪,可是字里行间,早就已经放弃了她! 眼中的祈求慢慢的凋零,替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嘲讽,梅昭仪落下了一滴冰凉的泪水。 她都死了,要嘉陵陪葬又有何用?说到底,不过是帝王薄情罢了! “皇弟还真是忍心!为了江山居然连美人都可以舍弃!”嘉陵意料之中的嘲笑道,然后又转头看向众大臣。 “众位爱卿,你们以为自己对皇上忠心比得过冯家吗?你觉得自己和皇上亲密比得过他的宠妃吗?” 众爱卿不解,但是想了想还是摇头。 嘉陵继续道:“可是皇上连冯家都可以灭族,连宠妃的可以舍弃!这样的君王,你们以为自己跟着他又有什么好下场?” 原来,嘉陵挟持自己居然是为了动摇朝臣之心的!梅昭仪心中冷笑。 “你们大多都是本宫当年一手提拔上来的,一开始也是追随本宫的,今日,本宫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重拾朝臣的忠心,匡扶正义而战,你们有谁,愿意站在本宫这一边?” 嘉陵看着诸位大臣,义正言辞的道。 “长公主!皇上乃是真龙天子,你一介女流,居然还想坐上龙位?简直是贻笑大方!” 国公怒指嘉陵。 “那个皇位是本宫拿下的,若要是真说真龙天子,那也是在说本宫!” 第一百七十八章 西夏来犯 嘉陵一番正义凌然,豪情万丈的话,已经让不少的朝臣动摇了。 毕竟当年冯家的鲜血,寒了不少朝臣的心。而且若真要说治理江山社稷,这位长公主的能力当年也是有目共睹的。 只是这女子问鼎皇位…… 嘉陵的目光往人群中的某一点一棱,那人立即会意,拱手率先站了出来。 “臣愿意追随长公主殿下!” 有了第一个人开先河,其余的几个长公主安插在朝中的大臣也纷纷站了出来。 “臣等愿意追随长公主殿下!” …… “放肆!你们都当朕是死的不成?”皇上怒道,没想到自己的身边居然暗藏了这么多的长公主的人! 而且这么多年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看来嘉陵是对谋反预谋已久的。恐怕当年的退位也只是被永宁候被逼无奈使得障眼法吧! 嘉陵得意的 一笑,然后继续道:“本宫保证,今日跟随本宫之人都是对大齐江山社稷有功之人,本宫一律重用!而且本宫将会废除皇室的世袭制,从此以后能者自居,只要你有功与社稷,都可以封侯拜相!” 此言一出,众人俱惊! 废除皇室的世袭制!那岂不是从此以后人人都有可能做王爷侯爷还有将军? 在场的皇室中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嘉陵:“你疯了不成?废除皇室的世袭,那这大齐的江山岂不是要乱套?” 嘉陵不屑的一笑:“本宫看中的是对江山社稷的功劳,若是有功于实际之人,白衣也可以封侯拜相,若是一个对社稷无功,还浪费皇室米粮之人,那也不配拥有高官厚禄!” 在场的朝臣纷纷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若是自己将来有功于社稷,拿自己岂不是也可以做王爷了? 萧战看着在场的情形,心中不由得一阵叹息,若论手段,这位皇上还是当真不如长公主。 长公主这些年表面上一副任性妄为的跋扈模样,可是没想到一出手就是扔出了一套这样的改革制度来动摇人心。 她这是谋反, 必然不会得到大齐皇室的支持,所以她干脆就直接抛弃了皇室,拿出了废除世袭制,按功劳论赏的制度,直接笼络了朝臣的心。 当真是好手段。 刚才那些还对长公主是女子,问鼎皇位不符合祖制的人,现在都已经动摇了。 “嘉陵,你是要乱了君家的天下吗?”皇上道。 “你错了,这天下,不是君家的,也不是你的,而是这天下人的。本宫今日所为,在世人的眼中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韪,可是,本宫真正的本意,是在匡扶真正的天下正义!” 是啊,这天下,凭什么就是姓君? “你别忘了,你也是姓君!”皇上脸色铁青的怒道。 “就因为本宫姓君,所以本宫更要做这第一人,方才不负身为皇室之人。” “你…….” “报——” 就在场内僵持不下之时,大殿门口传来了王守成的声音。 “进来。”皇上沉声道。 王守成大踏步走了进来,跪在地上道:“回皇上,边关八百里加急。” 皇上立马道:“战况如何?” “回皇上,西夏这次的主帅是四皇子,闽南王,他们的要求是我们派出一位公主前去议和,否则将会一路攻打过来。”王守成回道。 “西夏十几年前还是我们大齐的手下败将,如今为何我们反而被打得节节败退?朕要你们何用?”皇上怒道。 “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 ……… 萧战道思索了一阵,然后问道:“边境守城一向是十分的牢靠,怎么如今却连连败仗,可是军中出了奸细?” 场上的几位嘉陵的人互相睇了一个眼神,然后看了嘉陵一眼,见嘉陵一脸的纹丝不动,心中也跟着踏实了下来。 “国公这是何意?守城的是你的大舅子,如今你的大舅子战败,你便说是军中除了奸细,要想开脱也不是这么个开脱法吧!”其中一人尖声道。 “你!”萧战被堵得无话可说,谁让这守城的是永宁街的世子,自己已故发妻的哥哥林成业呢? “皇上,当务之急是要解除掉眼前的困境,我们去年刚刚和辽东大战,军中还没有缓和过来,此时实在是不宜再战啊!”柳太尉谏言道。 接下俩几个大臣也是附议,“是啊,陛下,自古以来,平息战乱都是送公主前去和亲,这次为了平息西夏的内乱,送出一位公主,也是常理之中。” “只是不知这位公主的人选,是端敏公主,还是端慧公主啊…….” 皇上虽然愤怒,但是也是知道,眼下不宜再战,于是也在隐隐的思索死送哪位公主去和亲? 一旁的嘉陵却是脸上浮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王守成拱手,迟疑了一阵,然后还是说道:“皇上,闽南王说得是派公主前去议和,而不是和亲。” “不是和亲?”皇上惊讶道:“议和派使臣前去就是了,为何非要朕的公主?” “闽南王要见的,不是皇上的公主,而是嘉陵长公主!”王守成硬着头皮说道。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 众人都惊讶的看向了嘉陵,然后目光又悠悠的看向了皇上。 唯有嘉陵一脸的傲然,手中的匕首仍旧比在梅昭仪的喉咙之上,挑衅的看着皇上。 西夏,当年就是长公主平息的,如今十几年过去了,西夏认的,还是长公主,而不是皇上。 “皇上,你可是听见了,闽南王要见的是本宫。”嘉陵勾起了唇角,缓缓的说道。 皇上的手啪嗒一声拍在龙椅上,整个人都站了起来,脸色铁青铁青的,有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当年,哪怕自己身上穿着龙袍,受万人跪拜,但是人们正真跪拜的,却是自己的皇姐,嘉陵长公主,那个受四海朝贺的女子! 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自己又回到了当年的起点,连西夏这样的一个邻国,认可的都是嘉陵长公主,而非自己! “那要是,朕让闽南王见不了你呢?”皇上的拳头紧握,冷声道。 第一百七十九章 局势反转 嘉陵轻嗤一声,丝毫没有将皇上话语中杀意放在眼里。 “那第一个死的,就会是你的梅昭仪,然后,本宫的河西郡将会随同闽南王会一路攻打过来!大齐,就真的是要改名换代了。” 皇上的脸色一僵,他突然明白了嘉陵真正想做的是什么。她的手段,从来就不只是在大齐的朝堂,更是在外邦。 她选择嫁给河西王,就是看中了河西郡毗邻西夏,这十几年间,他们恐怕都是在暗中联系吧! “你早就计划好了的!朝堂、外邦,一步一步的逼朕!” 手上的力气加重,嘉陵无辜的道,“皇上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懂。不过本宫劝皇上还是早些交出玉玺和华平,否则,本宫第一个拿你的爱妃来祭奠!” 梅昭仪的声音发颤,像是极度的惶恐不安,连眼泪都忘记流了,但是声音却是带着倔强和宁死不屈。 “皇上……是臣妾无用,是臣妾拖累了皇上……皇上放心,成妾绝对不会成了皇上的负担,臣妾这就自刎了断……” 说着竟然抓住嘉陵的手,用力的朝着自己的脖子划去。 “住手——” 突然,一只长剑划破空气飞来,一把打落了嘉陵手中的匕首。 皇上趁着这个空挡的机会,一把拉过梅昭仪,将其带入自己的怀中。 “你怎么这么傻?”皇上看着脸色苍白,胸前一片血红的梅昭仪,愧疚又心疼的道,“是朕对不起你,几次三番的置你于险境!” 梅昭仪虚弱的摇头,气若游丝的说,“是臣妾拖累了皇上……” 说完,两眼一黑,晕厥了过去。 皇上心中一紧,慌乱大吼,“太医!宣太医!” 立刻有太监宫女和太医上前,立刻将梅昭仪抬走医治。 “皇上,臣来迟了,请皇上恕罪!” 永宁候慢慢的跪在了地上。 看到永宁候进来,皇上心中瞬间有种找到了主心骨的感觉。 连忙抬手道,“爱卿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嘉陵冷笑看向永宁候,嘲讽道,“怎么,永宁侯这是做什么去了?这么晚才来!本宫记得,和本宫作对你可是一向热衷得很啊!” 永宁侯不屑的一笑,严肃道,“本侯自然是去搜集长公主的罪证去了,要和长公主作对,怎么能不下点功夫?” “噢?那侯爷你可有搜集到什么罪证?” 嘉陵丝毫不见慌乱,有恃无恐的把握着衣袖,端着皇家的风范。 “长公主今日敢站在这里和皇上对峙,靠的不就是西夏闽南王的支持吗?” 永宁候戏谑的看向嘉陵,眼神中带着讽刺,问道,“只是不知长公主今日有没有收到西夏皇室的消息?” 嘉陵凤眸一眯,闻道,“什么消息?” 皇上和众朝臣也是好奇的看向永宁候,难道西夏皇室有什么变动? 永宁侯也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道,“西夏四皇子闽南王拥兵自重,贸然带兵出征,惹得西夏王大怒,已经废除了闽南王的称号。” “怎么可能?”嘉陵惊讶道,但是立马又镇静道,“就算是没有了王位称号,闽南王也还有重兵在手!西夏王位迟早是他的!” “可惜了!”永宁候叹息,看着嘉陵摇头道,“长公主机关算尽,却没算到,西夏王两日前病重过世,闽南王出兵远在千里之外,反而是让西夏的三皇子淮南王捷足先登!” 看着嘉陵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永宁候继续说道,“如今的西夏王,是三皇子!而三皇子一向和闽南王不和,登基第一件事情,就是以清君侧通缉了闽南王!” 皇上闻言,喜不自胜,连声道,“简直是天助我也!连上天也帮着朕!” 永宁候眼眸缩了缩,面上却仍旧是不做声色。 “长公主,你通敌卖国,起兵谋反,其罪可诛!”永宁候又看向了众朝臣,厉声道,“这样一个连国家都可以出卖之人,你们居然还被她的妖言蛊惑!枉为人臣!” 众人都尴尬的低头。 嘉陵眸光骤然一冷,气场凛冽,伸手朝着空中一挥。 “来人,将这群人都给本宫拿下!” …… 宫门口,冯昭看了一眼后面整齐有列的军队,满意的点了点头。 “怎么样?”君无纪摇着扇子问道。 看着眼前这个摇着扇子的人,冯昭蹙眉,这么好的一支军队,此时却交到这个人手中领着…… “永宁候训练出来的军队,自然都是好的。” 比之自己当年带的冯家军,也是不差的。 想了想,冯昭再次嘱咐道,“这次事成之后,河西王的三万军队皇上是要收回的,你想办法不要落在了君天澜手中。” 君无纪点头,揉了揉冯昭的头发,“那是自然,本皇子忙活了半天,总得捞点好处不是?” 冯昭一把拍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 “还有,嘉陵我要在她死之前见她一面。” 见嘉陵一面? 君无纪倒是没有多大的疑惑,像是早就猜到了冯昭会这样说一样,问道。 “这个好说,还有其他事没有?” “还有,留住华平一命。”金銮殿上自己进不去,只能是嘱托君无纪了。 “她那么算计你,你还想着护着她?” “河西王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留华平一命。”冯昭叹息道,“他自己也知道,嘉陵这次是必死无疑了,所以他只有保住华平。” 这道也是,君无纪心中一阵思量,然后道,“放心吧!交给我!你去我母妃宫中,等我回去找你。” 言语之中,竟然有些依依分别之意。 冯昭心中不由得浮出了一丝异样的情绪,但是很快又被自己压了下去。 “快去吧!君天澜不会反应不过来,别功劳被人抢了去。” 君无纪将伸出的手缓缓的又收了回去,看着冯昭低头露出的白皙的耳垂和脖颈,淡淡的笑了开。 柔声道,“不负卿所托。” 说完带着一队士兵缓步走了。 你想要的,我都会成全你,不负所托! 可是,阿昭,我想要的,你也必须成全! 第一百八十章心有不甘 金銮殿上,嘉陵的人手持兵器纷纷的上来围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皇上。 终于,还是兵戎相见了啊! “皇上,不管今日是谁做了西夏王,这个皇位,本宫都是拿定了!”嘉陵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道:“交出皇位,本宫可以给你一个体面,否则,就别怪皇姐无情了。” “帝王之家,哪里来的情?”皇上嘲讽道。“你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丝毫不曾顾念过姐弟之情!” 嘉陵点头,也没有否认,“诚然,本宫是更看重皇位。来人,将皇上拿下!” 声音陡然一扬,嘉陵发号命令道。 永宁候却丝毫没有慌乱:“长公主,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本侯在了?” 看向嘉陵,永宁侯沉声道:“有本侯在,谁敢动皇上?” 嘉陵见永宁候到现在还在护着皇上,不由得有些疑惑,她绝对不认为永宁候是一位愚忠之人,只是为什么?永宁侯居然会一直站在皇上的那一边。 想到这里,嘉陵不由得问出了声:“永宁候,你为什么要这么揪着本宫不放?当年逼你流放塞外的也不是本宫一人,但是你为什么就是单单揪着本宫不放?” 在听到冯家以及那些旧事的时候,永宁候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甚至是染上了温怒:“长公主当真是不知道为什么吗?还是在装作不知道?” 嘉陵若有所思,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缓缓的笑道:“看来,你是在为那件事了,呵呵,原来是你护主了那个孩子,原来是你救下的……….” “父皇——” 就在永宁候心中一凛,担心嘉陵会将自己当年救下了冯家后继人冯昭的事情说过口的时候-,却见一团紫色的身影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紧跟其后的,还有一队穿戴亮黑色铠甲的士兵 ,正室永宁候进京后带领的虎贲营的军队! 军队进入殿中,立刻就有序的围住了嘉陵的人。 皇上大喜,“老六,你怎么来了?还带着永宁候的士兵?” 今日,君连城和皇后都去大理寺卿看着华平了,君天澜不知为何一整日都不见人影,关键时刻,居然是这个不靠谱的老六带着人冲了进来。 “儿臣哪会带兵啊?是永宁候让儿臣这个时候带着这群人进来的。”君无纪摆着手说道。 原来是永宁候?皇上又一次感激的看了永宁候一眼,永宁候这是又救了自己一次。 而且看样子,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儿子,在永宁候的手中还是很受教的。 君无纪看了一眼着四周的情况,然后故作惊讶的看向嘉陵:“皇姑母,你这是要谋反啊?” “唉,可惜了,看样子我带过来的人更多些,你今日谋反是成不了了。” 嘉陵没想到自己居然又一次栽在了这个纨绔手中,心中又气又怒,恨恨道:“本宫不会输,本宫还有三万精兵在京城,他们只忠于河西王府,而本宫是河西王府的主人,只要他们攻进宫城,本宫就会成为这天下之主!” 君无纪摇了摇头,叹息道:“你是说你那三万士兵啊?今儿早上的时候河西王起来带着他们退到城外了,恐怕是赶不回来救你了!” 嘉陵一惊,猛然看向君无纪,问道:“你说什么?河西王?河西王不是已经回封地了吗?” “没有啊,本皇子见他实在是不放心华平表妹,就帮着他留在了京城,你送会封地的啊,是本皇子的一个侍卫,嘿嘿。” 君无纪摇着扇子得意的道。 “你!你这个混账,居然敢坏本宫的好事!”嘉陵怒道,转身从身后的士兵手上拔出一把长剑,猛然的就朝君无纪刺去。 君无纪见状,嘴角浮出一丝冷笑,然后迅速的转身,躲过这一剑,同时永宁候也出手,挡住了嘉陵的剑。 “长公主,大局已定,你已经无机回天,投降吧!”永宁候劝诫道。 “投降?”嘉陵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指着指着皇上,反问道:“你要本宫向他投降?这天下本来就是本宫的!是本宫在父皇死后,从几位皇兄手中夺过来的!本宫的满手沾满了鲜血,本宫机关算尽,凭什么最后朝政一稳,你们就要本宫退位?” 嘉陵拼命的摇头,原本高傲优雅的脸上此时满是疯狂和执着:“不,本宫这一次坚决不会退让了,该退让的是他!” 嘉陵指着皇上,红着眼看着他,怒吼道:“你说话啊,皇上,你除了会猜忌你还会什么?本宫当年为你肃清朝野,可是你呢?却和永宁候一起逼本宫退位!手段,抱负,本宫样样比你强,凭什么本宫要让你?” 皇上被她吼得哑口无言,双目怒睁着,却说不出话来。 “就凭你是女子!” 大殿门口,太后一脸威严的由冯昭扶着走了进来。 众人都纷纷行礼。 “母后!”皇上也行礼道。 嘉陵看着太后,眼中仍旧满是固执,并没有行礼,“怎么,母后今日也是来让儿臣伏诛的吗?” 太后走到嘉陵面前,打量着她此时的模样,不由得一阵痛心:“你父皇在世的时候便曾说过,你是最像他的孩子,可惜是一个女儿身,注定了一生无缘朝政。” “你也别怨恨皇上当年让你退位,那是哀家让他那样做的。” “为什么?”嘉陵问道。 “为什么?”太后摇头笑道:“你浑身戾气,心中满是朝政权力,我若不提点着皇上提防着你,恐怕大齐现在早就被你闹得失乌烟瘴气了!” “本宫有那个能力,凭什么就不能问鼎宝座?你们一个一个的,不是算计后宫就是算计人心,你们以为自己又算得上什么好东西?” 嘉陵红着眼撕心裂肺的吼着:“本宫就算是谋反,但是本宫敢于废除皇室世袭制的弊病,你们敢吗?本宫一心都在为真正的有能之士谋出路你们敢吗?” 第一百八十一章 华平之死 太后被她吼得哑口无言。 冯昭也是一愣。 确实,皇上不敢这样,因为皇上要依靠这些皇室勋贵的扶持来维持自己的皇位,他们注定了不能为那些白衣能士谋取利益,哪怕是科举,真正得以利用的也只是少数。 能者居上,可是正真的能者,却大多是被埋没的。 就连冯家,也是世袭的爵位,她和阿岚生下来就是冯家的后继人,只要长大后,她和阿岚就是将军,可是那些士兵,若非是有人提拔,这辈子就只能做一个普通的士兵了。 “嘉陵,伏诛吧!就算你有千万个不甘,但是你都不应该给自己的丈夫下毒,给自己的女儿下毒!”太后的声音带着劝解,又带着威严。 之前她一直以为嘉陵心中是痴迷权势,但是还是顾及皇家颜面的。但是今日听萧昭宁的一番分析才发现,原来这个嘉陵居然狠心至此! 为了给你自己找一个光明正大的谋反的理由,居然给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毒! “是你自己给华平下毒的?”皇上也时始料不及,惊讶道,“你居然蓄意污蔑朕?” 好!好!好个嘉陵,是在是太好了!居然用自己的亲生女儿来污蔑他! 自己的计谋被揭穿,嘉陵脸色一瞬间发僵,随即辩驳道:“是你们逼本宫的!你以为本宫舍得吗?可是你们都在逼本宫!是你,是你先污蔑本宫私藏兵器,污蔑本宫杀害皇嗣的!本宫只不过是在以牙还牙罢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居然也下得去手?”皇上被她气得手脚发凉。 “是真的吗?” 一道气息微弱的声音传来,带着质问,又带着脆弱的痛心。 一身墨色衣裳的君天澜挟持着脸色苍白的华平走了进来。 “父皇,儿臣料到皇姑母不会轻易伏诛,所以将华平带来了!” 君天澜平静的道。 皇上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利用华平来威胁嘉陵伏诛,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计策。 冯昭和君无纪对视了一眼。这金銮殿还真是热闹,一个两个的都来。 果然,还是被他发现了端倪,只是这大理寺卿有君连城看着,君天澜是怎么不知不觉的将人带出来的? 华平被君天澜押解着,强撑着自己站着,中毒后的脸尤其的苍白,煞白的脸上再也找不到当初的神采飞扬。 她颤抖嘴唇,泪眼朦胧的望着嘉陵,再一次的问道,“母亲,是真的吗?是你……给女儿下的毒吗?” 嘉陵心口一紧,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剑,别开了头,不敢看华平的眼睛。 “你不说话,就是承认了!”华平哀伤的一笑,两行清泪流下,“从小你就对父王冷淡,但是我认为你至少是爱我的,毕竟我是你的女儿啊!” “可是……你爱的却是权力,在你的心中,从来就没有过我和父亲!” “不是的……”嘉陵哽咽着道,“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样的?难道父王的毒不是你下的?我的毒不是你下的?”华平反问道。 嘉陵闭上了眼睛,眼泪流下,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华平苦笑着看了她一眼,然后缓缓的事跪在了地上,朝着皇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华平代母请罪,请皇上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绕过母亲一命!华平……华平不配做皇家儿媳,自请一死,替母亲赎罪!” “你疯了吗?为何要求他?”嘉陵怒吼道。 “疯了的是母亲!”华平流着泪道,“因为母亲有执念,所以才会一步一步的败在了权势面前!而女儿,女儿也有执念,所以一步一步的败给了萧昭宁!” “母亲,回河西郡好不好?父皇还在那里,他一直都在等你回头啊!” 嘉陵摇头苦笑,终于是忍不住的泪流满面,“母亲回不了头了,母亲,永远不会心甘!” 话落,只见嘉陵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森冷,举起手中的长剑就朝着皇上冲去! “皇上——” 太后惊呼道。 “噗——” 只听长剑划破血肉的声音传来,时间就在这一刻静止了。 嘉陵手中的长剑无力的落在了地上,应声落地的还有温热的血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永宁候收回手中的剑,嘉陵的身体立马就跪倒在了地上。 皇上回过神来,后怕的退后两步,乌青着脸指着地上的嘉陵,愤怒道,“嘉陵长公主勾结外邦,图谋不轨,还胆敢刺杀君王,今日起,贬为庶人,先关押大牢,明日问斩,以儆效尤!” “哈哈哈哈!”嘉陵匍匐在地上,手捂住腹部的伤口,看着皇上大笑道,“你总有一天,会失去你的天下的!你也会同本宫一样,成为权力的傀儡,不,你会比本宫更惨……哈哈哈……” “来人,还不快将这个疯子给哀家拉出去,关进大牢!”太后此时再也不顾念母女情分,本来就不是亲生的,此时更是恨不得立马杀了她! 侍卫们立刻上前,拖着嘉陵的身体就朝外面走去。 “不!不要!”华平见母亲被拉走,瞬间就慌了。 “我求求你了,皇上,放过我母亲吧!你们放过我母亲……” “你母亲犯下滔天大罪,罪不可赦,你也想被处死了不成?”皇上怒到。 “可是母亲是长公主,是这大齐最尊贵的女人,是你的长姐!是她让你坐上了皇位!” 华平大吼着。 “混账!” “你们欺人太甚!”华平从地上捡起嘉陵落下的长剑,指着四周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根本就没有推端敏,我母亲也从来没有私藏过兵器,谋害皇嗣……” 话音猛然的顿住,华平低下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伤口,然后顺着长剑的剑身到剑柄,看向了君天澜。 君天澜沉着脸,眯着眼眸看向华平,眼中的幽芒转瞬即逝。 华平吃力的举起手指,颤抖着指向了君天澜,费力的说道,“是……是你……是……唔……” 君天澜加重手上的力度,将剑再次刺入了华平的身体几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冯昭失信 “华平——” 第一个惊呼出声的居然是冯昭。 君天澜听见冯昭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猛然的将手中的剑抽了出来,然后跪在地上,道: “华平手持凶器,意图行刺,儿臣情急之下不得不出手阻止。” 意图行刺?可是华平手中的剑一直握在手中,根本就没有刺出去! 冯昭想要站出去为华平辩驳,但是却被君无纪拉住了衣袖,君无纪朝她微微的摇了摇头。 华平的手在地板上张开又合拢,最终无力的垂下。 “算了,一个罪人之女,死了也就是死了。”皇上摆手道:“只是好歹是流着皇家的血的,就加封华平公主下葬吧!” “是。”君天澜领命到。 一场逼宫的帷幕就这样被落下了帷幕,众人都陆续的退场,唯有冯昭和君无纪,君天澜还是站在原地。 看着地上的华平的尸体,冯昭不免得又一次想起了当初那个出现在自己面前,对着自己屡次挑衅的女子。 自己前日还在她的父亲面前发过誓,说会竭尽一切护住她的安危,可是现在却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自己的面前。 “本王以为,看着华平死在自己的面前,你会很开心。”君天澜看着冯昭,沉声道。 闻言,冯昭将眼中的情绪收敛,冷笑道:“王爷怕是说错了吧,华平死了,高兴的不应该是王爷吗?” 君天澜眯着眼,不做声的看着她。 “华平死了,就没有人能够说出王爷的秘密了。”冯昭眸光灼灼的看着君天澜。 可是君天澜的眸光却是越来越寒冷,他启唇问道:“什么秘密?” “比如,那些兵器到底是谁私藏的?比如,小皇子到底是谁害的?” 嗓音清冷如空谷的溪流,话语凛冽寒冷。 “你还知道些什么?萧昭宁?”君天澜的眸光刹那间变得危险,一把扯住了冯昭的衣袖。 “放手!” 下一瞬间,君无纪就飞身过来,一把扯开了君天澜的手,君天澜毫无防备之下,居然被他甩得后退了好几步。 君无纪上前去一把揪住君天澜的衣领,狭长的眸子中霎时间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本皇子最后告诫你一次,不要碰本皇子的女人,否则,别怪本皇子无情。” 君无纪声音冷如冰窖的警告道,浑身都散发着戾气。 而一向冷静自持的君天澜今天居然一反常态,反手就擒住了君无纪的手腕,森然寒冷的道:“那要是本王不呢?” “找死。”君无纪瞳孔一缩,掌心下意识的运起了一阵掌风,正要派出去之时, 却见冯昭一掌劈了过来,他立马及时的收了起来。 “松手!”一把劈开了君天澜的手,将君无纪扯了过来。然后将君无纪护在了身后,对着君天澜冷声道:“王爷一向算计人心,要想知道昭宁心中所想的,所知道,不妨就自己慢慢的算吧。昭宁先行告退了。” 说完拉这君无纪的就走出了金銮殿。 君无纪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拉住自己的手,垂眼浅笑。 冯昭没有注意到这些,一把松开他的手,语气焦急的问道:“嘉陵身受重伤,我估摸着要想撑到明日处斩都难,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进去见她一面?” 君无纪意犹未尽的看着自己方才被她牵着的手腕,轻声道:“办法是有,你拿着我的牌子就进去了。” “就这么简单?”冯昭想了想,然后伸出手。“拿来。” “什么?”君无纪抬眉。 “你的牌子啊,我急着去见她。” “没良心的。” 天牢之中,冯昭选了在人们吃饭的饭点时间再去的,这个时间的人少。 嘉陵看着冯昭走进去的那一刻,有些吃惊。 “怎么,你是来看本宫笑话,还是来送本宫上路的?” 冯昭款步走了过去,看着嘉陵身上血流不止的伤口,皱了皱眉:“我是来问你一个问题的。” “什么问题?”嘉陵气若游丝的冷笑:“本宫可不记得,何时和你有这么深得交情了。” “长公主和我之间,自然是没有什么交情的,之死我要问的问题,倒是确确实实和长公主有关。” “何事?” 冯昭靠近铁栏,盯着嘉陵一字一句的问道:“当年冯家可是长公主派人前去绞杀的?” 轰—— 嘉陵感觉脑袋里面轰然炸开,她眯着眼想了一会儿,然后笑了:“你一个小姑娘,问这些作什么?” “我是帮一个人问的。”冯昭不慌不忙的道,“小时候因着外公的缘故,特别崇拜女将军冯昭,可是前些日子却突然梦见冯昭将军浑身浴血的给我托梦,说她们全家死的好惨,说她死得好惨……” 嘉陵闻言,脸色越发的苍白,浑身都在开始颤抖,受伤的伤口流血流的越发的快。 冯昭行军多年,对人的伤口了解非常的清楚,嘉陵的伤口不至死,但是若不加以止血的话,照着这个速度下去,不除两个时辰,变会血流而亡。 “长公主,当年冯家是皇上下令抄斩的,但是皇上并没有想着赶尽杀绝,对吧,可又是谁,将冯家赶尽杀绝了呢?”冯昭继续问道。 “你怀疑是本宫?”嘉陵抬起头问道。 “不是你是谁?”冯昭道:“你和西夏联系密切,当年,派人追杀冯家人的就是西夏的绝杀殿,在大齐,能够请得动绝杀殿的,除了长公主你以外,还有谁?” 嘉陵闻言,却是瞳孔猛然的大睁,像是想到了什么始料未及的事情一样,魔怔了似得呢喃到:“除了她还有谁?对啊,除了她还有谁?……” 冯昭见状,不由得心生疑惑,蹲下身去,问道:“你什么意思?还有谁?你说的是谁?” 可是嘉陵的身体却猛然的颤抖的厉害,伤口的血也开始不停地往外流,双眼呆滞的看着前方,瞳孔中的光芒汇聚在了一处。 嘴里不停的呢喃着一句,“除了她,还有谁啊…….” 第一百八十三章 嘉陵之死 冯昭仔细的打量着她的情形,心中暗道不好,只怕她这是命不久矣了。 连忙问道,“你说的到底是谁,是不是你派的绝杀殿的人去追杀冯家人?” “到底是不是你?”冯昭焦急的问道。 嘉陵闻言,抬起头看着她,嘲讽的一笑,“你想得太简单了……你以为绝杀殿是什么地方?本宫也自以为自己能够号令……其实,我也只是被人摆布……” 被人摆布? “谁?是谁真正的掌握着绝杀殿?” 这个世界上,能够摆布嘉陵的人,没有几个! 嘉陵的声音越来越弱,冯昭将耳朵贴歪了栏杆上面,也听不太清楚她说的话,只是依稀的听见她说道, “……白莲圣女……她是……” “什么圣女?”冯昭抓住栏杆焦急的问道。 可是里面嘉陵眼中的光却是越来越弱,最终消失不见…… 冯昭的情绪再次低沉到了极点,明明距离真相就只差了一步之遥,可是却始终都够不上那最后的一步。 她缓缓的站起身,却嗅到这牢房之中居然有淡淡的香气,而这香气确实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摇了摇头,冯昭步履沉重的走出了牢房。 绝杀殿,嘉陵,白莲圣女,永宁候…… 为什么又出现了一个什么白莲神女,她和冯家的灭门又有什么的关系? 到底谁能给自己真相? “怎么了?这般的失魂落魄?” 君无纪等在天牢的外面,见冯昭魂不守舍的走出来,连忙上去关心问道。 “可是皇姑母又欺负你了?” 冯昭看着君无纪的脸,愣了半天,才摇头道,“她已经死了。” “死了?”君无纪也是一愣,然后疑惑道,“这才几个时辰,怎么就死了?” “失血过多。”冯昭淡淡道。 君无纪闻言,眉头蹙了蹙,然后朝着身后嗯李顺使了个眼色。 李顺会意,不做声的就消失在了身后。 “嘉陵死了,华平也死了,我这要如何向河西王交待?”冯昭叹气道。 “不怪你,当时那种情形,是君天澜慌着杀人灭口。”君无纪安慰道。 可是不管怎么说,都是她冯昭失信了。 原本以为能够从嘉陵的口中得知当年冯家灭门的真相,原本以为扳倒了嘉陵,就能够报仇了,可是现在看来,嘉陵也只是仇人之一了。 京城外。 “你跟我保证过的。”河西王手中握着一个簪子,看样子是华平的。 他抬头,双眼通红的看着冯昭,颤抖着道,“你说过会保住我的华平!” “对不起,是我没有说到做到,你想怎么处置我都行,我绝不还手。”冯昭理亏的道。 一时之间,同时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河西王瘫坐在椅子上,一瞬间竟然像是老了十岁。 远本来提孱弱不堪的身体,此时更是摇晃颤抖得厉害。 “我就是杀了你又有何用,我的华平,还有……嘉陵,她们能回来吗?” “对不起!” 冯昭也知道说对不起,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可是现在她除了说对不起,竟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谁?” 河西王哽咽着问道,“嘉陵有罪,可是华平是无辜的,是谁杀了我的华平?” “君天澜!”想了想,冯昭还是实话实说,她没有义务提君天澜隐瞒。 “是他!”河西王恨恨的握住了拳头,拳头被握得咯咯作响,“他居然胆敢杀了我的华平!” “我想应该是华平郡主知道一些什么关于君天澜的秘密,所以才会被他当众灭口!” “他有什么秘密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想要什么!”河西王冷笑道,然后摊开掌心,露出了一枚符节。 “这是河西王府三万精兵的兵符,麻烦你替我还给皇上,这枚兵符我主动上交,皇上这次是无论如何也会顾及我,不会将符节交给君天澜了。” 冯昭叹了一口气,收过符节,着看河西王道,“王爷聪明睿智,又怎么会被嘉陵困住多年?” 困住? 河西王叹了口气,苦笑道,“困住我的,从来不是她,而是我自己,我自己的执念。” “我一直都知道,她嫁给我的目的,可是我甘之如饴。” 知道她是想要利用自己的封地和西夏建交,知道她是想要控制自己,知道她递给自己的事毒药。 可是自己却还是义无反顾,在原地等了她十几年,只为了等她从权力中回过神。 冯昭看着河西王,仿佛是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她都快忘了,自己当初对君天澜的执念了。 摇了摇头,冯昭问道,“我让你帮我打听的绝杀殿,你有什么线索了吗?” 河西王也从回忆之中回过神来,想了想道,“我查过了,嘉陵长公主是在最近几年才通过闽南王和绝杀殿扯上关系的,可是在十几年前,嘉陵长公主还没有和西夏建交,又哪里会有机会和绝杀殿扯上关系?” “什么?嘉陵长公主是在最近几年才和绝杀殿扯上关系的?”冯昭惊讶道。 那当年是谁派的人去刺杀冯家的人? “是的,据我所知是这样。”河西王肯定道。 冯昭心中突突直跳,那自己的仇人到底是谁?到底在哪里? “那你知不知道白莲圣女?”冯昭又不死心的问道。 “白莲圣女?”河西王蹙眉想了想,然后思量片刻之后,才同冯昭说道,“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没有见过她,只知道白莲圣女是绝杀殿最高贵的人,仅次于绝杀殿的殿主。” “那殿主是谁?”冯昭问道。 河西王摇了摇头,然后道,“没人知道,绝杀殿讲究的是神秘,所以这些年都没有人见过绝杀殿的殿主和白莲神女,听说是去闭关了。” “那要怎么才能找到他们?”冯昭继续问道。 河西王诧异的看着冯昭,“这些事情都不适合萧大小姐去过问,绝杀殿不是闹着玩的,希望萧大小姐慎重。” 冯昭点头,了然于心,“多谢王爷提点,昭宁会注意的。” 第一百八十四章 感觉糟心 待冯昭回到国公府,迎接她的又是一场闹剧。 “来人,快将这个有辱门风的孽女拖出去,给我逐出国公府!”老夫人听完下人的禀告之后,拍案而起。 公然在皇宫之中勾引王爷,然后又被罚跪在宫门口,闹得人尽皆知,这简直是将国公府上下的脸都给丢尽了! 这都到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现在因为长公主的事情,整个朝野都动荡不堪,萧语晴身为国公之女,居然去勾引贤王! 国公府又已经有一个六皇子妃了,若是再出一个贤王妃,那岂不是将皇上的两个皇子都拉成了国公府的女婿了? 老夫人一想到这些事情,心头都觉得瘆得慌。 “祖母,孙女没有勾引贤王,孙女和贤王是两情相悦的!”萧语晴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她今天在做出这件事的时候,断然不会想到会被人撞见。 更加不会想到被罚跪在宫门口。让人们看了半天的笑话。现在她不伦怎么解释,别人都不会相信自己没有勾引贤王了。 但是当时真的是贤王先亲近自己的,一直在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本王?” 她以为是贤王看出自己对他 的爱意了,于是才大胆的想要趁着他喝醉了,将自己献给贤王,这样等他酒醒后就再也赖不掉自己了。 冯昭冷眼盯着萧语晴,:“妹妹,上次你在二皇子上做的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了,现在又说自己和贤王是两情相悦,这下子,外面的人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妹妹水性杨花,朝三暮四呢!” 冯昭说得,更是让老夫人怒不可遏,不知道怎么国公府就出了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 萧语晴被冯昭说得更是心中委屈不已,“不!不是的,我和二皇子之间是清白的!” 清白的?冯昭冷笑,就萧语晴平时那个样子,一边心中惦记着君天澜,一边又钓着君连城不放的行为,冯昭真的是心中鄙夷! 就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萧语晴这样的,爱慕虚荣,企图攀附男人的女人,所以才回导致女人的地位不如男人。 虽然嘉陵长公主的行为是谋朝篡位,为天下人不耻,但是有一点,冯昭时非常的赞同她的,那就是这个天下为什么非的是男人的天下,若是能者自居,为什么女人不行呢? 冯昭猛然的抬头看向萧语晴,厉声道:“妹妹,你口口声声说你是真心爱贤王的,那你可知道今日贤王是被你害惨了,和朝臣之女私通,你觉得皇上会不罚他吗?” 萧语晴先是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但是随即又消散掉了,充满敌意的看向冯昭。 “你休想骗我,,贤王是皇上的儿子,皇上断然不会重罚他,还有,你不过是在嫉妒我罢了,嫉妒我能够嫁给贤王了!” 这时,就连一直在一旁没有开口的萧战都忍不住了,冷冷的道:“你放肆!贤王妃岂是你说做就做的?” 萧语晴大声道:“为什么不可以?父亲这些年不也是默认我和几位皇子接近的吗?为什么现在你却反对我?” “你……” 萧战被呛道,之前他是很赞同萧语晴和几个皇子接触,尤其是在萧昭宁和君无纪订婚之前,但是他从没想过萧语晴会因为自己的默许,而做出了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情! 萧语晴继续理论到:“而且贤王和我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只要父亲在朝堂上面给贤王稍加施压,贤王肯定就不得不娶了我!” “你做梦!”老夫人气得发抖。 萧语晴尖叫:“为什么我要嫁给皇子就是做梦?你们把所有好的都给了萧昭宁,我自己争取来的机会,为什么你们都不助我一臂之力?我若是做了贤王妃,以后就十有八九是皇后,到时候还不是给国公府光耀门楣!” 冯昭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萧语晴,淡淡道,“你把父亲和国公府当成什么了?居然还敢肖想皇后之位,你这话要是让旁人听见了,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萧战的眉头皱的更紧,眼中的愤怒更甚! 萧语晴目光中充满了怨毒,向老夫人道,“祖母,你一直偏爱萧昭宁不就是因为她有一个位高权重的外公吗?你们如此的看重权势,现在我能够攀附上贤王,你难道不应该是高兴吗?” 她的手直直的指向冯昭。 老夫人的口中堵着一口痰,喘气都困难,怒目瞪着萧语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萧语晴见状,以为是自己戳中了老夫人的痛处,越发的得意起来,索性不再跪着,站了起来。 “你们个个说我不知廉耻,可我都是被你们逼得,我样貌才情样样比萧昭宁强,可是你们却处处偏袒她!你们都是老糊涂了不成?” 萧战勃然大怒,“混账!你说什么?” 冯昭淡淡一笑,“父亲息怒!想来妹妹也只是一时羞愧恼怒才会这般辱骂父亲和祖母!妹妹,你怎么可以辱骂父亲祖母呢?这般大逆不道,可真的是要逼祖母将你逐出府去?” 冯昭这话看似是在劝解萧语晴,可是萧语晴却是越听越愤怒,怒目瞪着冯昭,想也不想的就扑了过去。 “你这个贱人,都是你,我才沦落到这般境地,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还不去死?” 萧语晴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一心想要掐死冯昭,将心中的这口恶气出出来。 冯昭看着她的这副模样,心中不由得冷笑,本来今天心中因为华平和嘉陵的事情就已经很不愉快了,回家又面对萧语晴这个蠢货,早就不耐烦了。 于是冷笑一声,任由身后的惊岚犹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飞起一脚将冲上来的萧语晴踢飞,瘫倒在地上。 萧语晴没想到一个侍卫居然也敢对自己动手,更是愤怒,于是不死心的又爬起来,拔下头上的簪子,就朝冯昭刺去。 惊岚正要上前拦截之时,冯昭却拉住了他,朝他微微摇了摇头,惊岚立即明白了过来。 等到萧语晴扑过来的那一刹那,冯昭微微一闪身躲向了一旁,而萧语晴的簪子就直直的对上了萧战! 萧语晴一惊,没想到冯昭会躲开,刚要收回手上的簪子时,却不料脚上被什么东西一绊,簪子直直的朝着萧战刺了下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执迷不悟 萧战大惊,躲避不及,那簪子猛地刺进了萧战的肩膀! 冯昭大声尖叫,“快来人啊!保护父亲!” 顿时,满屋子的丫鬟婆子们都慌乱了起来,外面的侍卫闻言也连忙冲了进来,谁也不曾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故。 老夫人吓得连忙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惊呼道,“太医,快传太医!” 萧战此时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居然敢刺伤自己! 他抬起没有受伤的手臂,对着一旁的婆子们喝道,“快将这个孽女给我绑起来!” 萧语晴愣在了原地,自己明明想要刺的是萧昭宁,怎么会突然刺伤了父亲呢? 眼看着婆子们就朝自己围了过来,心下立即就慌了,不由分说道,“父亲,女儿不是故意的,女儿是想要杀死萧昭宁那个贱人!” 萧战心中的愤怒早已经到了顶峰,可是看到此时跪在地上泪眼朦胧的女儿,想到自己曾经对这个女儿的期盼,不由得心中也是十分的感伤,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而萧语晴也趁着这个机会,对着周围的婆子们拼命的挣扎,“你们谁敢动我?我可是国公府的嫡女!未来的贤王妃!小心你们的狗命!” 婆子们面面相觑,虽然说现在夫人失了试,可是到底是是国公府唯一的主母,这二小姐又是夫人唯一的女儿,她们自然是不敢惹。 可是这国公的命令她们也不好不从啊! 就在场面僵持之时,老夫人满脸怒容道,“还愣着干什么?将这个弑父的不孝女给我轰出去!” 老夫人也是完全的震惊了,没想到这个向来柔弱的孙女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是带着病容闻讯赶来的苏氏。 只见她身上松散的披着一件外衣,发髻也只是松散的挽在脑后,没有插戴任何珠花,由苏嬷嬷搀扶着走进来,步态虚浮,明显是刚刚从病床上起来。 “语晴!不要将我的女儿赶走!” 苏氏哭喊着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老夫人面前,祈求道。 “是儿媳没有教导好语晴,一切都是儿媳的过错,求母亲惩罚儿媳,不要将语晴赶出国公府!” 一个名声已经坏了的贵女,若是再被赶出家门,那将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啊?苏氏不比萧语晴那般的执迷不悟,自然是将一切都看得明白。 若是没有了国公府,就算是语晴和贤王之前再怎么两情相悦,恐怕贤王也不会再要语晴了! “够了!不要再在老身的跟前演这苦情戏了!”老夫人脸色一片铁青,怒喝到,“你们母女两平日里将府里闹得鸡犬不宁就算了!居然还丢脸丢到宫里,做出了弑父这种事情,单凭这一项大罪,老身就绝不会姑息,来人。” “来人!给我将这个孽女的头发剪了,送去静水庵!” 老夫人下令,可是众人都傻在了原地。剪掉头发送去静水庵,这是要将二小姐送去静水庵做尼姑? 萧语晴也傻住了,呆呆的看着老夫人,张大了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 苏氏尖叫一声,“母亲,语晴是我唯一的女儿啊,是国公府的嫡女啊,怎么可以被送去静水庵?这样语晴的一辈子岂不是都完了?” 她说的也没有错,萧战本就子嗣单薄,萧语晴更是国公府的嫡女。所以现在就算是萧战对这个女儿失望到了极点,所以还是有所犹豫的看向老夫人,“母亲,送去静水庵会不会太过于……” “太过于什么了?”老夫人今日实在是对这个孙女的忍耐到了极点,自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难道国公爷也觉得老身这样惩罚过重了?” “这样一个丢尽国公府颜面的女儿,不要也罢!况且她所心中真有你这个父亲,又怎么会刺伤你?她若有半点为国公府着想,也不会做出勾引贤王这种让国公府没脸的丑事!” 见老夫人发怒,萧战连忙请罪,“是,母亲说的是,是儿子管教无方,丢了国公府的脸!” 萧语晴见自己父亲都不为自己求情,还在大叫着:“父亲,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我达到了你的期望,为什么你还是不认同我?” 冯昭冷笑道,“你错就错在一直在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你不顾廉耻勾引贤王,连累家门,又伤了父亲,这些难道你都没有错?那难不成是父亲错了?是祖母错了?” “萧昭宁,你少在那里煽风点火,等我做了贤王妃,我定要你生不如死!”萧语晴不顾苏氏的眼色,执拗的吼道。 “那你是不是连我都不放过,连国公府都不放过来?”萧战猛地站起来。 “啪——”的一巴掌就打在了萧语晴的脸上,力道之大,直接就将萧语晴的嘴角打出了血。 “到底是谁教你的?让你一门心思都扑在了中宫之位上!我平日里何时教导过你这些?”虽然他平日里对萧语晴是寄予厚望,但是从来没有言明过要她去争抢后位!萧战眼里的目光直直的逼视着苏氏。 苏氏顿时脸一白,心虚的低下了头。 众人看她这样的一番模样,不用想也知道,是苏氏在跟萧语晴灌输这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思想。 “你这个无知妇人!都是你,将一个好好地女儿教成了这样!”萧战厉声呵斥道。 苏氏也不知道,萧语晴竟然会对皇后之位如此的破安知,竟然做出了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情,难道,真的是自己将女儿的前程都毁了吗? “父亲,母亲也只是想为了妹妹好!”冯昭凉凉的道。 这次萧语晴是彻底的完了,也不枉费自己和君无纪设计一番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揭发旧事 而失去了萧语晴的苏氏,也就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当然,这样一个心思歹毒的妇人,她还觉得她今天不够惨,冯昭打算再气一气她,让她喝下的那些补药,都成为致命的砒霜,送她早日归天。 苏氏冷哼一声,扬起了脖子。 不,不是她毁了语晴,而是这个萧昭宁,如果没有萧昭宁,那么现在成为天选之女的就会是语晴,现在等到众人宠爱的,也只会是语晴! “你这个小贱人,若不是你,语晴就不会走上今天这条路!”苏氏厉声道,手重重的朝着冯昭的脸回了下去。 冯昭微微一笑,然后轻轻侧身躲过,蓝色的衣裙底下,悄悄的伸出了一只脚,将原本就病得没多少力气的苏氏顺带绊倒,扑了个空,载向了一旁的的雕花木椅上面。 嘴角磕在了椅子的扶手上面,口角流血,滑倒在了地上,再没有力气爬起来,只有躺在地上无力呻吟的力气。 丫鬟婆子们见状,连忙上去掺扶。 这样的苏氏,和萧战心中那个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夫人相差甚远,居然就如同一个泼辣的乡野村妇一般! 于是在苏氏好不容易抬起头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深深皱着眉头,一脸厌恶的萧战,顿时心中一凉。 她知道,今日若是不将这件事推脱干净,自己是没有办法在国公府立足了,而语晴也是再无前程可言。 苏氏咬了咬牙,然吼下定了决心,她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国公夫人的位置,哪怕是将自己的苏嬷嬷推出去。 她厉声道,“苏嬷嬷,我让你教导二小姐上进,你便是这样教导的吗?” 苏嬷嬷大吃一惊,惊讶的看向苏氏,不知道夫人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苏氏冷声道:“苏嬷嬷,你因为我告诉过你,今后二小姐出嫁会将你的女儿一同陪嫁过去,你便存了为自己女儿谋出路的心思,居然想要借语晴的光,让自己的女儿做皇妃,教唆语晴去勾引贤王!” 苏嬷嬷惊痛的看着自己的主子,这个自己从小侍奉大的主子,居然将一切的罪责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倒是没有出乎冯昭的意料,这个苏氏心计百出,会突然想到将罪责推到自己的心腹身上,一点也不奇怪。 她淡淡道:“母亲,你是不是病糊涂了,苏嬷嬷如果是真的想要借妹妹的光为自己的女儿谋出路,那她就更不该让妹妹自毁前程的去玷污自己的名声啊!” 苏氏捂住自己的胸口,竭力的压抑着自己的疼痛,咬牙切齿道:“那是她愚钝,为了自己女儿的出路,竟然不惜牺牲了我的语晴!可怜的语晴,竟然将她当做自己亲近之人,对她言听计从!” 苏嬷嬷连忙跪在地上道:“夫人,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啊?这些年都是老奴鞠躬尽瘁的在你跟前侍奉,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苏氏将脸别开,狠心道:“就是因为你是我身边的老人了,所以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冯昭眸光闪烁,幽幽叹了口气,慢慢的道:“罢了,既然母亲都这样说了,那肯定就是苏嬷嬷你的罪了,你还是认罪吧!” 冯昭的这话,让地上的苏嬷嬷猛地眯起了眼睛,骤然的抬起头来,朝着老夫人爬过去,叫到:“老夫人,老夫人,不是老奴做的,老奴从来就没有做过,只要老夫人相信老奴,老奴什么都招!” “苏嬷嬷!”苏氏厉声叫到,目光森然的看向苏嬷嬷,“你纵然是不为你自己着想,也改为了你的女儿想想吧!这个罪,你还是认了吧!” 她分明就是在威胁苏嬷嬷! 冯昭冷笑一声,然后弹了弹指甲,轻声道:“苏嬷嬷,教唆主子可是大罪,教唆主子去勾引王爷,更是罪加一等的诛九族的大罪!你可要想清楚了,这罪要是认了,那可是全家人的性命都搭进去了。” 老夫人的,眸光闪了闪,点头道:“若真是你这个老奴做的,那别说皇上,就是老身,也决不会饶了你!” 苏嬷嬷在听说诛九族的时候,就全身一抖,心中的恐惧到了极点,慌忙的将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将平时苏氏教导萧语晴用心,以及萧语晴平时对贤王的痴迷全都说了出来。 苏嬷嬷说完这些,又接着说道:“这一切都是夫人和二小姐的计划,借用国公府的力量,嫁给今后的储君,然后母仪天下。不仅如此,还有去年大小姐去寺庙采桃花的事情,全都是夫人算计好了的,故意在寺庙外面的——” “你住口!”苏氏气急败坏的吼道,“来人,将这个教唆污蔑主子的老奴给我拖出去!” “该住口的人是你!”老夫人冷声呵斥道,“给老身接着说下去!” “你接着说,”萧战也严厉的盯着她说道,“若你说的都是实话,我可以饶你一家人性命,但若你有半句谎话,我绝不轻饶。” 苏嬷嬷浑身一震,随后垂下头道:“去年,六皇子对大小姐的态度还很恶劣,便是二小姐故意教唆六皇子让大小姐去寺庙摘桃花的,随后夫人便命人在大小姐下山的路上做了手脚,想要大小姐摔下悬崖直接摔死!” “夫人这些年,对大小姐,包括对刚出生的小少爷,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恶事,老奴一桩桩一件件都记着,还有夫人还在对小少爷做手脚,在夫人的床尾下还放了诅咒小少爷的木偶,是准备等小少爷生病之后便方进大小姐的院子,诬陷大小姐的!老奴今日已经难逃一死,索性便全部都说了出来!” 夫人能够出卖她,便是从来没想过要自己带着这些秘密活下去,与其等着诛九族,不如现在将事情的原委都说出来,还可以保全家人的性命。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处置母女 “你这个毒妇!”萧战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吼道,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娶回家,相敬如宾了十几年的夫人,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因为知道她心眼小,他十几年了,虽然没有子嗣,但是都一直没有多纳妾,府中的两房妾室都是林氏还在的时候就有了的,这些年也几乎都没有踏足过他们的院子! 可是没想到自己一再的包容和忍让,换来的却是她十几年来的算计! 自己将最疼爱的女儿交给她,可是她却是在算计着怎么将自己的女儿害死! 这要他如何对得起死去的林氏? 苏氏的脸色惨白,狠狠地拽紧了手心,但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这些事情确实都是她做的,而且那木偶也确实是放在她的床尾,老夫人已经派人去搜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找到了。 只是没想到,自己算计了十几年,谋划了十几年,这些事情居然被自己最亲近的嬷嬷抖了出来。 冯昭冷笑,果然一切都和自己猜想的一样,而今天的这个局面,也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在宫中的时候利用萧语晴将宫中的一池水搅浑,回府之后又借用萧语晴在宫中的丑事将苏氏逼出来。 她今日算计了这么多的根本目的,不在苏嬷嬷,也不在萧语晴,而是想要将萧昭宁的死因给揭发出来,还萧昭宁一个真相! 这就当是自己对占用了萧昭宁的身体,为她所做的一点事情吧! 冯昭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然后哽咽着开口,“原来,你们早就想要我死了,怪不得,怪不得……母亲,我喊了你十几年的母亲,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就因为你嫉妒父亲还在思念我的生母吗?” 果然,冯昭的一句话落,萧战就气得浑身发抖,林氏是萧战一生的痛和愧疚,而他也没想到,自己身边总是大方得体的发妻,居然会因为一个已经死去了的影子,就对自己的骨肉痛下杀手! 这样心思歹毒,又极善于隐藏的人,居然和自己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 老夫人气得是话都说不出来了,指着苏氏,愤怒到了极点! 冯昭继续火上浇油,期期艾艾的道,“可是不管怎么样,阿拂都是无辜的,母亲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阿拂?” 苏嬷嬷一咬牙,继续道:“因为夫人是要将国公府都留给二小姐做陪嫁的,准备………准备等国公百年以后,从娘家苏氏一族中,抽取一个血亲过来继承国公府。而阿拂少爷的出现,打乱了夫人的计划,所以——” 萧语晴听得吓得往后直推,没想到自己今天的一闹,居然让母亲逼得将苏嬷嬷推出来定罪,最后反而一股脑的将母亲做的所有事情都抖了出来? 这时,前去搜查夫人床头的人也 回来了,手中拿着一个木偶,道:“会老夫人,国公爷,这便是从夫人的房中搜出来的。” “拿过来!”老夫人伸手接过那个木偶。 视线刚刚落在那个木偶身上,便立马吓得丢在了地上。 上面赫然是阿拂的生辰八字! “来人,快将这个不干净的东西给老身拿出去烧了!” 萧战探头过去一看,脸色也变得铁青,心火烧到了极点。 “将这个罪奴拖下去,杖责三十大板,扔出国公府!”萧战道。 三十大板? 苏嬷嬷立刻便慌了,连忙哭着求饶:“奴婢知道的都全说了,奴婢知道错了,求老爷饶命啊——” 林嬷嬷见状,一挥手,立刻有丫鬟上去,将帕子塞进了她的嘴巴里面,不顾她的挣扎,直接将她拖了出去。 冯昭冷眼看着这一切,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她可忘不了,萧昭宁之前吃的那些下了东西的事物,都是这个苏嬷嬷端过来的。 萧战闭上了眼睛,除了这样的事情,这个苏氏和萧语晴都不再适合留在国公府了,可是这苏氏是自己多年的发妻,萧语晴更是自己宠爱多年的嫡女,若是都逐出府去,那将会惊动整个京城。 老夫人心中也是一阵为难,这个苏氏是留不得了,幸好之前便将府中中馈讲给了昭宁。这个萧语晴,如此狂妄,连自己的父亲都敢伤,还做出了有辱门风的丑事,也是不配继续做国公府的女儿的。 但是 国公府这样的人家,一举一动都是有整个京城的人看着的,虽然一开始自己气急,想要将萧语晴送去静水庵,但是若朕送出去了,那将会有更多的风言风语传出。 冯昭看着老夫人紧锁的眉头,叹了口气,宽慰道:“不管怎么样,母亲也是为了国公府操持了十几年,始终是国公夫人,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 国公府这样的家庭,休妻,还要上奏皇上,将会惊动一大批人! “只是母亲身子虚弱,有病在身,今后就不便多出来走动,不然就让母亲留在院子中养病了吧!还有妹妹,不如妹妹便去祠堂为母亲抄经礼佛吧。” 老夫人闻言,低头思量了一会儿,然后点头,下定了决心似的,“好,就这样,她也确实需要好好养病,今后便养在她的院子里面了吧。语晴你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就不要离开祠堂了。” 这话中的意思,便是要将苏氏和萧语晴都幽禁在府中了。 萧语晴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夫人这样随便的就听信了萧昭宁的话,瞪大了一双眼眸,尖声道:“不,我不要呆在祠堂,我不去!” 冯昭微微一笑,“怎么,妹妹不想你母亲早日好起来吗?” 萧语晴被堵得无话可说,眼神怨恨的盯着,然后转身对着苏氏道:“母亲,你快向父亲求情啊,我不想在那种阴森森的地方!” 苏氏此时真的是上气不接下气了,刚才都是在强撑着,现在收到打击,更是满眼血红,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萧语晴还在放声大叫,“父亲,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不能这样对我!” 老夫人皱起了眉头。 第一百八十八章 苏氏倒下 “让她闭嘴!带下去!” 这一次,再没有人敢犹豫,几个丫鬟婆子立即上前,架起萧语晴就朝门外拖。 苏氏伸手,拼命的想要抓住萧语晴,可却是一片徒劳。 “老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与语晴无关!老爷 ,语晴是无辜的,你饶过了她吧!” 萧战将头别过去,看都不想看苏氏一眼,当初娶苏氏,就是看重的她温婉贤淑,愿意善待昭宁,可是谁曾想,这个蛇蝎女人,居然一直都只是在惺惺作态!自己与宛心的女儿差一点就死在这个蛇蝎女人之手! 老夫人则是坐在椅子上面,半阖着眼,一下一下的捻着手中的佛珠。这个苏氏残害国公子嗣,其罪就是让她扫地出门也不为过。 但是国公府是永宁候府的姻亲,如今处在风口浪尖之上,经不起折腾,将她们母女囚禁于府中已经是便宜她们了。 强压下上涌的血气,苏氏踉跄着过去拽住萧战的衣角,苦苦哀求道,“老爷,你我夫妻十几载,我就语晴这么一个女儿,你将她囚于祠堂,这不是要我命吗?” “滚开——” 萧战衣袖一甩,直接将苏氏甩翻在地。 他双手负立,冷冷的看着地上状若癫狂的苏氏,声音冷漠坚决,“你在府中阳奉阴违,暗中算计我的爱妾儿子,居然连昭宁都不放过,如此蛇蝎心肠,我没有将你交给官府已经是对你仁至义尽!今后便规规矩矩的待在你的院子里,再不会给你机会害人!” 萧语晴已经被人拖到了门口,她一见这情形,母亲已经不中用了,要是自己被关进了祠堂,这辈子可就都出不来了!那自己和贤王就真的是再无可能! 她焦急的挣扎着,大声尖叫,“父亲,父亲!那些事情都是母亲做的,女儿从来都不知道!我可是你的亲女儿,你不能将我关进去……我不要……” “带下去!”萧战不耐烦的呵斥道。 老夫人使了一个眼色,立刻又上去了几个婆子,死死的架住萧语晴。 此时的萧语晴发钗早就乱了,身上的衣裙也都被拉扯得十分的凌乱,再也没有往日的娇艳明媚! “你们放开我的语晴!”苏氏趴在地上焦急的喊着,一边哭喊,一边大口喘气,扶着胸口摇摇欲坠,“你们要是敢带走我的女儿,我就死给你们看!” “你若不想语晴跟着你死,你便给我消停下来!”萧战语气坚决的说,“难道,你非要逼着我休妻将你们都送回苏家吗?” 休妻? “不!不要!”苏氏慌忙摇头,然后跑过去,跪在老夫人的面前,抱着老夫人的腿开始大哭,“母亲,我求求你,不要关语晴……” 老夫人嫌恶的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头,她可根本就没有饶过萧语晴的打算! 这个孙女心比天高,偏偏还是个蠢货,迟早会给国公府带来祸患!她如何会轻饶? “林嬷嬷,夫人魔怔了,将夫人送回院子里去吧!” 苏氏见苦求无用,顿时心如死灰,四肢冰凉,可是偏偏体内确实血气翻滚。 眼看着几个婆子已经拉着萧语晴越走越远,失去女儿的苏氏一时懵住了,她嘴里喃喃着,“语晴,我的语晴,母亲无用,是母亲害了你……” 然后被两三个丫鬟架着离开了,待走出十几米,再也支撑不住的喷出一口鲜血,两眼一抹黑的晕了过去。 一时之间,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 早就在门口侯着的太医这才寻着机会进来,给萧战包扎。 冯昭将视线收回,然后沉吟道,“这事算是尘埃落定了,只是不知苏家那边会不会善罢甘休!” 老夫人冷笑了一声,看了一眼正在包扎伤口的萧战,然后道:“苏氏屡次触犯家规,自然要由着国公府的规矩来办,他们苏家没有规矩教不好女儿,难不成我们国公府也要跟着学不成?” 老夫人向来看不上苏家,不仅是因为苏家的门第不高,更是对苏家的门风不喜。 思索了片刻,老夫人又嘱咐道:“记住,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额不要放一些不守规矩的人进府,叨扰老身的清净。” 那些不守规矩的人,指的自然就是苏家的人。 冯昭想了想之前到府里来撒泼的苏夫人,了然的点了点头:“祖母放心,孙女定不会随意放人进来。” “嗯。”冯昭办事,老夫人向来放心。 冯昭朝着门口的春茗使了使眼色,春茗会意,将阿拂抱了进来。老夫人一见到阿拂,立刻变将先前的不愉快忘记了,抱着阿拂逗弄了好一会儿,才放冯昭他们离开。 如今在老夫人的眼中,对冯昭已经不再单纯的是宠爱了,更多的还有对这个孙女的认可。 回到院子中,春茗和夏蝉伺候冯昭梳洗,都是自己用惯了的人,冯昭一眼就看出了夏蝉心不在焉的。 “想什么呢?”冯昭问道。 夏蝉一惊,差点将手中的珠钗都掉在了地上。 “怎么做事还是这么的毛毛躁躁?”春茗拿过她手中的珠钗,斥责道。 夏蝉委屈的瘪了瘪嘴巴,然后小声道:“人家,人家只是在想以后小姐出嫁,会不会也将咱们做为通房丫鬟嫁过去?” “胡闹,这是你操心的事情吗?什么是自由小姐和老夫人做主!”春茗见她这般口无遮拦,没规矩,立马道。 原来是在想今天苏氏说的将苏嬷嬷的女儿当做陪嫁丫头随萧语晴嫁过去做通房的事情呢! 冯昭笑了笑,将桌上的一个雕花玛瑙镯子戴在夏蝉的手腕上,轻声道:“你和春茗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我又怎么会舍得让你们做通房呢?放心吧,我自会给你们都寻一个好人家,让你们做正房。” 冯昭知道一个名位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以前在军营中的时候就听见“宁做寒门妻,不做高门妾的说法”,加上又有婉姨娘这么个活生生的例子在旁,所以冯昭觉得,给夏蝉和春茗找一个门第不错的子弟,嫁过去丛正妻才是好的。 “奴婢都听小姐的。”春茗道。 夏蝉也嗫嚅着说道:“是。” 可是谁都没有注意到夏蝉暗中一闪而过的那一丝失落和不满。 第一百八十九章 苏氏之死 贤王府。 君天澜刚从宫中回来走进书房,黄棕就迎了上去。 “王爷,属下听说皇上将京城羽林卫的兵符收回去了!” 君天澜走到书桌旁坐下,单手捏着眉心,略有些疲惫不堪的道,“这是父皇对本王的惩罚,本王只有受了!” 想到白天的事情,黄棕立马就皱起了眉头,问道,“难道王爷真的是对萧家二小姐……” 君天澜闻言,脸上的表情立马变了,皮笑肉不笑的道,“萧语晴,她还不配!” 原先她确实是属意于萧语晴的,也曾觉得她娇美动人,有过想要通过她拉拢国公的念头。 但是不知为什么,到了最后这个念头便再也没有了。 “不是萧二小姐就好!”黄棕倒是松了一口气,“听说那个萧二小姐的名声一直不太好,和萧大小姐的关系,也一直很恶劣。” 萧大小姐,萧昭宁? 君天澜勾起唇角笑了笑。 黄棕见他这副表情,分明就是对这个萧大小姐动了心思的模样,连忙又补充道,“不过这个萧大小姐的风评也不怎么好!尤其是以前,不知廉耻的追着六皇子跑,一身反骨!” 岂止是一身反骨?那个女人,还是个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一不小心,便就被她算计上了! 之前自己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看来,恐怕今日嘉陵长公主的谋反也是和她脱不了干系! 所以才会设计萧语晴来勾引自己,好让自己脱不了身,可惜,她太小看了他君天澜。 “你今天的话,有点多!”君天澜淡淡道。 “王爷恕罪!”黄棕立马跪下。 君天澜摆了摆手,道,“今日萧昭宁去了哪里?” “先是去看了嘉陵长公主,长公主去世后,又去了河西王府!”黄棕道。 “河西王府?”君天澜沉吟,眯着眼睛思量着。 萧昭宁去了河西王府?之前也是萧昭宁帮河西王留在京城的,恐怕他们之间是达成了某种协议了吧! 居然能够想到从河西王身上下手,还真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如果不能得到,那么留给别人,就注定了会是个祸患! 君天澜心中,暗暗的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下午,冯昭刚从胭脂铺子里面出来,便在河边上碰到了君天澜,正在远远的朝自己走过来。 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在这里?想到自己最近对他接二连三的算计,难道是来找自己算账的? 想要躲避已经是来不及了,冯昭微微的朝他行了个礼,然后从他身边擦身走过。 “萧大小姐是准备再去逛哪里?”君天澜突然出声道。 “谢王爷关心,不过我已经逛完了,准备回府了。” 君天澜笑了笑,“哦?那也好,本王送萧大小姐回府吧!” 冯昭面色如常,只是淡淡的笑着,“王爷是要去国公府看望妹妹吗?” 脸上的笑容凝固,君天澜的声音暗了暗,解释道,“我和二小姐之间并无什么,那天只不过是个误会。” “误会?”冯昭挑了挑眉,“如今王爷和我妹妹的事情满城皆知,岂是你一句误会就能解释清楚的?” “那天,我喝醉了,认错了人。” 冯昭不愿意再与他多谈,和这个男人每多呆一分一秒,她都觉得恶心无比。 “不管是误会也好,喝醉也罢,王爷都不需要跟我解释。我便不叨扰王爷了,先行告退!” 君天澜却是突然飞快的走了几步,横身拦在了她的前面。 这个人是不是回京后脑子有毛病了?自己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他还不死心? 冯昭挑眉,冷声道,“怎么?王爷还有什么赐教吗?” 君天澜稍稍将头测了过来,目光炯炯的看着冯昭神情冷淡的眉眼。 彼时三月的阳光刚刚落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周身轮廓都镶上了一道柔和的金光。 就是他的这副模样,将前世的她迷的神魂颠倒。 “听说最近都是你在掌管国公府。”他微笑道。 “是的。”冯昭微笑道,“因为母亲生病了,所以祖母便让我来操心一断时间。” “生病了?”君天澜笑着,声音却慢慢的在变得严厉,“萧昭宁,你还真的是做什么事情都滴水不漏,总是借力打力,自己躲在暗处,便将一切的都算计好了!” 冯昭不由得笑了,说道这个,她冯昭又怎么比得上他君天澜呢? 冯昭冷声道,“王爷,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若是你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去找我父亲。我是六皇子的未婚妻子,王爷这般唐突,实在是不好!” 君天澜的脸色一沉,声音开始慢慢的变冷,“本王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你要选择他,而不是我?” 冯昭闻言,直直地站在那里,然后抬起头,对上他那双闪着光芒的眼眸,目光也在跟着慢慢的变冷。 “因为,他不是你,他的眼中有别的东西,而王爷的眼中,除了权势,便是算计!” 冯昭的眼睛非常的美,眼角挂着妩媚,眼中含着深邃的残忍,一点一点的将他心中的那一丝柔软消磨殆尽。 君天澜眼中的寒冷,已经十分的渗人,“萧昭宁,本王的容忍是有限度的,总有一天,我会不再容忍你的挑衅!” 冯昭听着,却是笑了起来,看着他道,“王爷,我可是从来没对你说过什么,一直都是王爷在缠着我,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一次又一次的来找我,给我机会羞辱你!” “你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有手段,有心机,还有决绝和残忍!”君天澜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萧昭宁,你不觉得你和本王很像吗?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本王!” 他让她考虑?这个人还真当自己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了! “谢谢王爷的美意,但是我对王爷……真的不感兴趣!” 冷冷的说完,冯昭调头就走。 第一百九十章 苏氏之死 没过几日,冯昭便从丫鬟哪里得到消息,苏氏快不行了。 冯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点也没有惊讶,一个已经失了势的夫人,偏偏冯昭还日日都用上好的补药拿去给她补身子,殊不知,苏氏此时的身子根本就经受不住如此烈性的补药,所以原本上好的救命不要此时就成了致命的砒霜。 一命抵一命,冯昭从来就没有打算过饶苏氏一命,可是有萧战在,好歹这也是国公府的国公夫人,自己实在是不好下手,所以才想了这个一个法子。 冯昭透过窗边,一眼便看到了屋中的苏氏。 本已经是三月放暖的时节了,可是苏氏却躺在床上捂得比过冬还要严实。 窗边的冯昭微微一笑,然后走了进去。 苏氏听见动静,掀起了眼皮子,远远的瞧见了冯昭。只见她一身素淡的淡蓝色衣裙,身影袅袅,步履轻快,眼角依稀的带着浓郁淡然的笑,衣香鬓影之间,容貌艳丽动人,但是眉梢之间却是一片幽静淡漠。似是傲然与峰头的雄鹰。 苏氏此时才认出这是萧昭宁,这样的萧昭宁,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陌生,以及恐惧。 为什么自己一开始没有发现呢,这个女子,看似张扬任性,但是却十分懂得,怎么伪装掩饰自己的锋芒与娇媚。 冯昭迎着苏氏审视打量的目光,朝着她笑得娇艳明媚,款款道:“昭宁见过母亲,母亲可安好?” 苏氏闻言,立即一口气哽在心头,颤抖着伸出手,指着冯昭,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你,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冯昭淡淡的笑着摇头:“母亲,笑话女儿早就看过了,女儿今天是来尽孝的。” “哼,你有何孝心?” 丝毫不介意苏氏的恶劣态度,冯昭慢慢的靠近,笑得越发的明媚:“昭宁当然是来尽孝的啊,毕竟…….妹妹已经进了祠堂,据说已经绝食好几天了,而母亲又在这关头……” 说道这里,冯昭顿了顿,然后上下的打量了一番苏氏的病态,眸光闪了闪,用手帕掩住了口鼻,“母亲又在这关头要撒手人寰了,你说昭宁怎么能够不来母亲跟前尽孝啊?” 苏氏听到最后,已经是被她气得只有喘气的份,没有进气的份了,用力的拍打着床柱子,有其无力的叫喊着:“来人啊……来人,将……将这个贱人 赶出去!” 可是无奈苏氏交了半天,门口的嬷嬷还是当做没有听见似的,大小姐早就已经吩咐过了,今天就当她没有来过。如今这府中都是大小姐说了算,小少爷也养在大小姐的那里,她们哪敢不听大小姐的? 冯昭瞧着苏氏的这般样子,心中不知道多解气了。 “母亲,如今那里还有人听你的啊?连苏嬷嬷也是被你自己逼走的啊,母亲忘了么?” 对啊,苏嬷嬷也离开了,语晴也被关了,如今这个世界上,她还有谁人可以指望? “母亲,还有一件事情,昭宁想着还是要告诉母亲一下,毕竟这是儿女大事,总归是要和母亲商量一番才好。” 冯昭靠近苏氏,声若银铃,悦耳撩人,“今天贤王找到昭宁,问昭宁要不要考虑,跟了他,做他的贤王妃。这样啊,妹妹做贤王妃的美梦,可就真的是要破碎了呢!” “你…….你好狠……”苏氏气得瞪大了浑浊的双眼。 “母亲别急,女儿当时就拒绝了。”冯昭将手帕放在手中反复的玩弄着,傲慢的道:“毕竟,贤王那样的人,配不上我!而看样子,哪怕是我看不上不要的,也落不到妹妹的手里了。” “贱人,你这个小贱人!”苏氏挣扎着扑过来,想要厮打冯昭,可是冯昭猛地一个转身,苏氏便扑了一个空,硬生生的栽倒在了地上,有其无力的挣扎了好几下,也没有翻身过来,只得在地上呻吟着。 “母亲这里可真的是清幽雅静,最适合人感悟余生 ,母亲便好生养着吧,昭宁告辞了!” 目的已经达到,冯昭不愿在那个病气重重的屋子里面多呆,折身便走了出去。 如今苏氏的唯一期盼便是,萧语晴能够得偿所愿的嫁给贤王,然后坐上皇后,可是,她偏偏要将她这最后的一个念头都打消掉,给她最后的致命一击! “大小姐。”门口守着的宋嬷嬷见冯昭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老奴事事都按大小姐说的办的,这些日子,一直没有让人跟夫人说话,也不告诉她二小姐的情况。” “做的很好,”冯昭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递到了宋嬷嬷的手上,冷冷的看着她:“只是这可不是我让你做的,宋嬷嬷,你要记得,将夫人幽居于此,可是父亲和祖母的命令。” 她可不想培养出下一个苏嬷嬷。 宋嬷嬷闻言,心头一震,连忙点头哈腰道:“是是是,大小姐说的是,是老奴不会说话。” 冯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冯昭预料的是苏氏还能够再撑上个三天,但是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嬷嬷过来报丧,苏氏去了。 虽然早有准备,可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冯昭还是有一阵的愕然。 望着窗外的天幕,依稀记得,自己从这副身体里面醒来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一个清晨。 萧昭宁,你看到了吗?我已经为你报仇了,你就好生安息吧! “苏家的人可有来闹事?”春茗的脑子转的快,立马问道。 “没有。” 那嬷嬷是府里的老人,对于府中的情况了然于心,“国公爷早有准备,早在前几天就给夫人的哥哥抬了官,那苏家的人受了好处,自然就不好意思来闹事了,再说了,夫人是病死的,苏家的人就算是再不满,也没有办法跟国公府执拗。” 想了想,这个萧战还真的是将苏家吃的死死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行为不端 冯昭笑了笑,道:“走吧,去看看。” 身为国公府的管家人,接下来的日子里,她是有的忙了。 她走了两步想了想,然后又折回身,换了件素雅的衣服,将头上的朱钗都尽数的除去,这才慢慢的朝着正堂走了过去。 等冯昭到的时候,婉姨娘以及另外几个姨娘都已经到了,老夫人和萧战也在。 “昭宁,接下来的日子里,可就要操劳一阵了,我已经跟林嬷嬷说了,让她也在一旁协助着你。放心吧,不会出纰漏的。”老夫人对着冯昭道。 林嬷嬷闻言,对着冯昭道:“大小姐,你放心吧,老奴跟着老夫人多年,什么大事小事都操办过,定会好好协助你的。” 冯昭点了点头,自己领兵作战是干过,但是这种操办红白喜事的事情,还真是没有做过。 “如此,便多谢祖母,有劳林嬷嬷了。”冯昭轻声道,“可是,孙女想着,一人之力难以招待前来悼念的客人,不如……让婉姨娘跟着孙女一起操办这次的事情,如何?” 婉姨娘乍一听,惊讶的看向冯昭,自己身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大小姐居然让自己跟着操办丧事? 老夫人和萧战也是一惊,显然两人之前都没有想过这个事情。 这个事情说是一起去操办丧事,可是其中暗含的却是对婉姨娘的提拔,让人们也认识认识婉姨娘。 如今国公府苏氏去了,便没有了当家祖母,虽然说现在掌管府中中馈的是昭宁,但是昭宁是女儿家,迟早是要嫁出去的,那么到时候这诺大的国公府可不能没有人主持。 老夫人来看了一眼婉姨娘,沉吟片刻,道:“让婉姨娘去见见世面也好。便让她从旁协助吧。” 婉姨娘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出来谢恩:“妾身谢过老夫人赏识!” “罢了,也是昭宁信得过你,不要让老身失望。” 老夫人道。 “嗯。”婉姨娘连忙点头。 冯昭看了看四周,然后又说道:“既然是母亲的丧事,那么妹妹自然也是应该参加的。” 萧战闻言,不由得又是感动又是欣慰。他没想到自己曾经那个任性妄为的女儿已经成长的这么的宽宏大量了,苏氏一向待昭宁刻薄,还曾想要她的命,可是这个孩子居然这么的宽容大量,要知道,自己的这个二女儿是一向对昭宁态度恶劣的。 老夫人虽然说对自己的这个孙女再不喜,对苏氏再不满,但是人已经走了,也不好说什么,也就答应了。 冯昭立即就派了人过去通知萧语晴,但是却没有告诉她是为什么放她出来。 萧语晴在里面寻死觅活的什么法子都用上了,早就快被逼疯了,此时听说可以出去了,当即就欢喜得要命。 她思忖着,自己被关了这么久,父亲都没让自己出去,此时却突然让自己出去了,必然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贤王上门来求娶自己了。 毕竟自己当日在御花园中,可是何贤王有了肌肤之亲的。 为了让贤王看到一个娇艳明媚的自己,萧语晴还特意的在祠堂里面运用有限的条件,将自己好好的休整了一番,过了好半天才提着粉色的月季衣裙走出来。 她的心里此时已经是美翻了天,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丫鬟脸上的冷笑。 待穿过几道偏门,走进正院,这才发现府中已经是一片白色。 到处都贴着白色的对联,丫鬟小厮都穿着白色的孝服,孝棚也早就搭好,大家都忙忙碌碌的,进进出出。 萧语晴没想到一出来是这样的情景,当即就懵了。 这是只见碧朱通红着一双眼睛跑了过来,对着萧语晴道:“二小姐,你可算来了……小姐,你怎么穿成这样啊?” 碧朱看着萧语晴一身娇艳的衣裳,以及满头 的珠饰,疑惑的道。 萧语晴心中的疑惑越发的大,她拉过碧朱,悄声的问道:“可是祖母没了?” 碧朱大吃一惊,抬头看着萧语晴,正欲说话,却被走过来的冯昭打断了。 “妹妹,你可真的是让众人好等啊,里面可有重要的人可都在等着你呢!”冯昭似笑非笑的道,苏氏可不就是萧语晴重要的人吗?可是在萧语晴听来,可就不一定会想到是苏氏了。 萧语晴冷冷的看着冯昭,看样子真的是贤王在里面等着自己,哼,等自己做了贤王妃,要弄死一个萧昭宁,那还不是如同捏死一直蚂蚁一般的容易。 越想萧语晴越得意,丝毫没有想起这是在丧礼上面,竟然直直的越过冯昭朝里面走了进去。 碧朱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刚想要开口指点自家的小姐,但是却不想对上了冯昭冷冷的目光,她心头一惊,顿时便住了口,不敢说话。 刚进院门,就听到了期期艾艾的哭声。 “二小姐到了。”出来迎接的是婉姨娘,她看了一眼萧语晴满身的娇艳月季花,心中一愣,但是随后看到走在她身后的冯昭的时候,心中便一片了然。 这个大小姐,真的是好手段! 萧语晴不屑的白了她一眼,“贤王呢?” “贤王和国公爷都在里面。”婉姨娘答道。 萧语晴心中想的却是,果然,是贤王来找父亲提亲了,更加的笃定了心中的猜想,脸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一把甩开婉姨娘,脚步欢快的冲进了正厅。 “王爷!” 一屋子的人正在等着萧语晴过来开始祭奠,谁知派人去请了半天,还没等到萧语晴,正等的心中烦闷,一抬头,便见萧语晴一身粉色的月季花群,娇艳明媚的冲了进来。 一时之间,众人都说不出话来。 大家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萧语晴。 自己的亲生母亲过世,可是这萧二小姐居然穿的如此娇艳妩媚的出席? 看来真的如传言所说,这个萧二小姐,真的是一个行为不检,品行不端的女子啊!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丧母之痛 可是此时萧语晴丝毫没有注意到人们眼神的异常,眼中只有君天澜,痴痴的朝他走去,“王爷,我就知道是王爷来了!” 君天澜有些迷茫,为何自己来了,萧语晴会这般高兴?难道此时的萧语晴不应该是沉浸在丧母之痛中吗? 顿了顿,君天澜道,“国公府白丧,本王自然是要来悼念的。” 看了看四周的白色挂帘,萧语晴这才回过神来。 一旁的老夫人心头猛地一颤,心火立即便烧了起来,“萧语晴,你这又是在闹哪出?你疯了不成?” 萧语晴转过了头,看着老夫人,又看了看躺在正中间的棺木,活见鬼了似的。 冯昭满意的看着此时的情景,适时的从身后走出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萧语晴的粉色月季花裙,故作惊讶的道,“妹妹,你怎么穿成了这般模样?” 萧语晴此时还没有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夫人,祖母没死,难道这棺木里面的是谁? 恰时,就听见冯昭淡淡的声音传来,“妹妹,你刚刚这么久才过来,该不会就是在梳妆打扮吧?这可是母亲的丧礼,你就算再爱慕贤王,也不该这样吧!” 萧昭宁说什么?母亲?母亲的丧礼? 萧语晴像是被雷轰了一样,她猛地冲过去,指着冯昭道,“你说什么?你做什么诅咒我的母亲?” 冯昭拿起手帕,假意的擦了擦眼泪,做足了悲伤之态,对着萧语晴道,“妹妹,我怎么会诅咒母亲?你该不会是悲伤过度,糊涂了吧?” 萧语晴扭过头,看向君天澜,君天澜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们两人,随后朝着萧语晴点了点头。 “二小姐,今天真的是国公夫人的丧礼。” 一句话,将萧语晴所有的希望都粉碎!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萧语晴这才发现,四周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有惊讶,有厌恶,有鄙视…… 这些目光都让她无处可偱! “语晴,下去换身衣服,然后来给你母亲磕头!”萧战沉声道。 萧语晴此时就算在不愿意相信,也是没有办法,只有哀戚的下去换衣服。 “小姐,今时不同往日了,今后你可要在国公府收敛一些了。”碧朱跟在萧语晴的身后劝诫道。 “一个国公府算什么,等我嫁给王爷,就什么都有了!”萧语晴满不在乎的道。 碧朱闻言,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也不好戳破。 这贤王爷已经过了这么久还没有到国公府说道,想必是根本就不在乎小姐的。 而且老爷那边已经说过了,王爷已经在宫中领了惩罚,将这件事已经平息下去了,丝毫没有提到自家小姐! 可是看着眼前偏执的小姐,这种事,她怎么敢跟她说?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道清列的声音传来,“妹妹就这么有把握能够嫁给贤王吗?” 萧语晴一见到冯昭,顿时便火冒三丈,怒骂道:“都是你害死了母亲,你还有脸子这里晃悠?” “妹妹忘了吗?此时是我主持中馈,我不仅是在这里晃悠,这整个丧礼,可都是我在操办呢?”冯昭笑了笑。 “你!”萧语晴愤怒的扬手,正准备朝着冯昭打去,但是想到自己如今的境地,终究是收回了手。 “萧昭宁,你得意什么?别以为现在有祖母和父亲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萧语晴迟早是会翻身的,你给我等着,我定要你百倍奉还!” 冯昭惊讶于萧语晴今天的收敛隐忍,但是脸上的神情依旧是淡淡的,看不出喜乐,冷声道:“是吗?那姐姐可就等着了。” “不过妹妹要奔丧还是尽快,因为祖母说了,奔丧可以,但是奔丧之后,妹妹还是要回到祠堂的,继续为母亲的灵魂操度。” 想要嫁给君天澜?冯昭冷笑,恐怕现在的君天澜根本就不将你放在眼里了。 待客人都到宴席用餐,老夫人将萧战叫住了。 “母亲有何吩咐?”萧战站在老夫人面前。 手中捻着一颗一颗的佛珠,老夫人慢慢的说道:“之前昭宁说要婉姨娘帮忙主持丧礼,我看你没有反对的意思,也就跟着同意了,怎么,你是有心要扶持婉姨娘了?” 没想到老夫人会突然说这个,萧战有些发愣,仔细的想了想,才道:“苏氏走了,昭宁也是迟早要出嫁的,着国公府也确实是需要一个当家人。” “可是,婉姨娘的出身………”老夫人适时的提点到,要想做国公夫人,没有好的出身是绝对不行的,就连苏氏的家世,当年老夫人也是不瞧的上的,更何况是婉姨娘。 “儿子知道,所以…….所以儿子不在打算立正妻。”萧战道。 “不立正妻?”老夫人惊讶道。 萧战点了点头,叹息一声道:“是的。婉姨娘的出身不足以做主母,但是经过苏氏的事情,我已经不敢再令娶,府中阿拂还小,要是再娶一个新夫人进来,也害怕成为第二个苏氏,所以,儿子不打算再娶妻,只是婉姨娘可以抬为贵妾,待以后昭宁出嫁,可以掌管府中的大小事务。” 老夫人闻言,也是一阵叹息,萧战说的不无道理,当年的苏氏也是个看上去温婉贤淑的,可是谁料还是背地里做出了那么多的见不得人的事情? 如若再娶,谁又能保证新夫人不会成为第二个苏氏? 门外,一个小丫鬟鬼鬼祟祟的从门缝里面出去,悄悄的到了婉姨娘的院子里面,将刚才听到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婉姨娘。 “姨娘,就算是做个贵妾也是好的,好歹也是这府中的第一人了。”婉姨娘身边的丫鬟锁心安慰道。 “贵妾又如何,还不是妾!”婉姨娘红着眼圈,叹息道:“一日为妾,终身为妾!” “幸得还有大小姐的提拔,今后的日子,也是越来也好的,跟着大小姐,咱们的阿拂少爷也不会没有出头之日,姨娘且等着吧,好日子还在后头呢!’锁心安慰道。 婉姨娘想了想,点了点头。 但愿吧! 第一百九十三章 慢慢蜕变 那边萧语晴刚被冯昭气得手脚发抖,就见一个小厮朝着她们这边招手。 “二小姐,苏夫人让我给你传个话,说她在你的院子里面等你呢!”那个小厮瞅着四周无人道。 萧语晴闻言,惊讶的皱眉:“外祖母为何不去前厅,到我的院子去做什么?” 这个时候外祖母应该是在母亲的灵堂啊! 碧朱眼眶一红,解释道:“上次苏老夫人过来,将老夫人得罪了,所以这次老夫人特意嘱咐了,不允许苏老夫人进府!所以这次苏老夫人应该是悄悄从后门进来的,怕被人瞧见,只有到小姐的院子里面等小姐。” 什么? 没想到母亲这才刚走,这国公府就不把苏家的人当人了?苏家就算是再不济,也是自己的外祖家,也是朝廷的命官,可是祖母居然连门都不让外祖母进! 萧语晴心中一酸,红着眼圈道:“回院子去。” 没过一会儿,萧语晴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面,一进门就看见紫檀木雕花大床旁坐着苏夫人,眼眶通红,瞧见萧语晴进门,立马用帕子揩了揩眼睛,望向了萧语晴。 萧语晴这时候瞧见自己的外祖母,立马就捂着脸哭了起来:“外祖母。” 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在了苏夫人的狡黠,抱着她的裙摆哽咽。 苏夫人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外孙女,叹了一口气,将她扶了起来:“语晴,你受委屈了。” 苏夫人的一句话,让萧语晴终于支撑不住的大哭起来。 一旁的碧朱见状,怕外面的人听见进来,连忙过来劝慰,苏老夫人也跟着抹眼泪,一时之间,满屋子的戚风惨雨。 最后,还是苏氏先冷静下来,拍了拍萧语晴的肩膀,道:“好了,快起来吧,我能呆在这里的时间不多。” 萧语晴这才回过神来,外祖母悄悄的进来,想必是有事情要和自己交代。于是看泪眼周围,对着碧朱道:“你先下去吧,将周围的闲杂人等,也都潜走。” 很快,房间里面就安静了下来。 屋子里面,就只剩下苏夫人和萧语晴。苏夫人声这一张长脸,丹凤眼,五官立体深邃,一双眼睛吊着,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也就是这样的苏夫人,将整个苏府都紧紧的握在自己的手里,了一个懂得绵里藏针的苏氏。 可惜,自己的苏氏教出来的女儿却是个实打实的蠢货,要不是这个外孙女,这次自己的女儿又如何会被气死?偏偏这是自己的外孙女,不然苏夫人早就对她动家法了! “你母亲是自己心中郁积,而且这次是受到打击太大,才导致的丧命。”苏夫人叹了口气道。 “怎么会?”萧语晴不可思议的摇头:“母亲的身子骨一直都是很硬朗的,怎么会因为遭受不住打击就——” “你母亲早就病得不轻,只是怕你担心才一直都没有告诉你而已!”苏夫人冷冷的道。 萧语晴闻言,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罢了,不怪你!”苏夫人叹了一口气:“也是我太大意,居然就这样让你母亲被气没了!” “外祖母,如今我孤立无援,你一定要救我出去啊,不然,我也会像母亲一样,被她们害死的!”萧语晴的眼睛里面满是祈求,要是以前,自己是断然不会对自己的这个外祖母这般的低三下四的。 之前的萧语晴,一向自许是国公府的嫡女,对自己的外祖父一家都是十分的看不起,甚至觉得自己的外祖父比不过萧昭宁的外祖父是个侯爷,还在心中隐隐的怪自己的外祖父没本事。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自己能够依靠的就只有自己的外祖父一家了。 院子外面的敲锣声音隐隐的传来,丧钟也跟着传到了屋中,苏夫人的神情有些阴冷,她望着前方的地面,像是没有听见萧语晴的花一般,久久没有回话。 萧语晴见状,不由得再次跪在了苏夫人的面前:“外祖母,如今语晴能够依靠的就只有您了,要是连你都不管语晴了,那语晴这辈子就真的是完了!” 苏夫人神情一震,像是刚刚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自己的外孙女,自己的母亲死了,可是她最关心的却是自己的事情!可是偏偏这样心肠的女子,是自己的外孙女!苏夫人沉声道:“放心吧,外祖母今日来就是为了你的事情。” 萧语晴一听,立马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真的吗?外祖母有什么妙计?” 苏夫人咳嗽了一声,道:“ 外祖母是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但是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为什么?”萧语晴不可置信,难到时外祖母怕得罪了国公府,所以不敢救自己出去,才找的托词? 苏夫人看了一眼萧语晴,将她眼中的怀疑尽收眼底,以前自己还觉得这个外孙女娇媚可人,今后必定会是个能够出人头地的,可是如今看来,若再不加以调教,恐怕今后就真的没什么前程可言了。 叹了一口气,苏夫人淡淡道:“现在你在国公府最大的问题不是萧昭宁,而是老夫人。” 见萧语晴一脸的不解,苏夫人继续道:“萧昭宁不过是个小丫头,若没有背后老夫人的撑腰,她敢对付你和你母亲吗?” “现在你在国公府,人心尽失,所有人都向着萧昭宁,你这个时候反抗无疑是以卵击石。” “那要等什么时候才可以?”萧语晴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 苏夫人的脸在光线中明灭不明,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你是真的想要为你母亲报仇?” 萧语晴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仇恨,十几年所受的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仇恨让她几乎发狂!她要让萧昭宁付出代价!她要将她亲手送下地狱! “我萧语晴此生,定要她萧昭宁,一无所有,尝尽生不如死的滋味!” 苏夫人满意的点头,“那就好,那你就要懂得蛰伏!懂得寻找最好的时机,才出手!” “什么时机!” 苏夫人眼眸微眯,冷声道:“等到萧昭宁失去她所有的庇护的时候,就是你出手的最佳时机!” 萧语晴闻言,心中一跳,隐隐的猜到了苏夫人所言的意思……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夜话窗前 忙了一整天,冯昭几乎是到了半夜才回到自己的房中。 “小姐,今天连二皇子都来了,怎么六皇子没有来悼念?”夏蝉问道。 闻言,冯昭正在取钗环的手一顿,眼中的情绪一闪而过。 春茗见状,连忙啐道:“六皇子想必是今天有事情耽搁了,明天说不定就来了,就你嘴碎!” 将钗环放入妆匣盒子,冯昭淡淡道:“他来不来,与我何干?卸妆! 在夏蝉和春茗的服饰下卸了妆容,她便挥手让他们二人退了下去,反而是自己寻了一壶清酒半伏在榻上,一口一口的啄了起来。 素色的长袖逶迤,双腿交叉重叠,单手撑着脸颊,长发倾泻,越发的显得一张小脸冷艳动人。 这时候,窗子动了一下,冯昭立马起身,将手中的酒瓶子掷过去。 君无纪一个闪身,将手中的酒瓶子接住,然后朝口中道了一口,一套做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见慌乱。 冯昭微微的蹙眉,“怎么六皇子总是喜欢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一张俊脸笑嘻嘻的从窗前一过来,随后从身后拿出一盘玉蝶,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糕点,讨好般的递到冯昭的面前:“我猜想你今天肯定忙的饭都没时间吃,特意给你准备的糕点,尝尝。” 冯昭看了他一眼,并未起身,只是伸手从玉盘上随意取了一块糕点,问道:“你这几天很忙?” 君无纪被问得愣了一瞬,随后微笑着放下玉盘,道:“阿昭可是在怪我白日里没来悼念?” “谁管你来不来?”冯昭道。 只是这个君无纪实在是一天到晚有些行踪难以捉摸,仔细想想,自己从和他打交道一来,每次都是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可是自己对于他的一切,好似了解,又好似一点也不了解! 而且今天,又有一条人命死在冯昭的算计里面,前世的她拼命的威这些人豁出自己的性命,最终却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今生的她发誓要将害自己的人都全部清理干净,可是……她依旧郁郁寡欢! 君无纪见她若有所思,开口道:“我听说你父亲抬了苏氏哥哥抬了官。” 冯昭笑道:“一群唯利是图的东西,父亲若不这样,他们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与其等着他们上门来闹,不如早点堵住他们的嘴,大家清静。” 君无纪点了点头,道:“可是这样他们尝到了甜头之后,也会再生贪念。” “什么意思?” 君无纪勾起唇畔:“你父亲还在盛年,可是府中的妻妾却是一直都很少,加上现在主母过世,更是后宅无人。府中虽然已经有了一位庶子,也记在你母亲的名下了,可是却始终不是真正的嫡子。” 冯昭听了这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阿拂虽不是出自正房,可也是我母亲的儿子,谁敢轻视。” 君无纪却是摇头笑了笑,一把玉骨扇摇了起来,“阿昭,正因为他是你的弟弟,是永宁候的外孙,所以才让天子顾忌,你懂吗?” 冯昭不由吃惊,眼睛瞪大,皇上连着这个事情也会猜忌?可是仔细一想,若是真的让永宁候的外孙袭承了国公府,自己又嫁给了皇室,那永宁候的势力就真的是在大齐无人可及了! “那你可有听到什么风声?皇上有什么打算?”冯昭吸了一口气。 “皇上似乎也是有益提拔苏家人,所以过几日,苏家的人自己也是有贪念,自然不会看着国公夫人的位置虚悬!” “笑话!”冯昭冷哼,“这些人未免也太痴心妄想了些。” 看来自己虽然已经很努力的学习这后宅的心机算计了,但是还是没有学习够,以为将苏氏绊倒就可以掌控国公府了,但是没想到苏家人却因祸得福,得了皇上的庇佑。 冯昭想了想,问道:“可是苏家嫡系根本就没有适龄的女子了。” “苏家嫡系没有,可是苏家族人里面却多的是如花似玉的女子。”君无纪见冯昭的面色不太好看,又连忙转口道:“你也不比心急,这个事情也还有很多的转机,你父亲也不是任由人摆布的人。” 冯昭知道这也只是君无纪劝慰自己的话,就算是祖母和父亲再不愿意苏家的女子进门,可是若苏家人真的是得了皇上的支持,难道一个臣子还扭得过皇上吗? “你也不用苦着张脸,”君无纪用扇子点了点冯昭的眉心,笑道:“至少这个萧语晴这次是惨了,母亲死了,她至少得守孝三年出不了嫁,可是君天澜却等不得三年了。” 冯昭失笑,就算她不守孝,君天澜也不会看上萧语晴了。 “你如今可还真的是一点也不念及当初你和萧语晴的旧情?”冯昭似笑非笑道。 君无纪摇着扇子的手慢了下来,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有了阿昭,我便是是谁也不念了。” 一句话,将萧语晴就带过了。 君无纪将话题转开道:“不过她若是继续留在府中,怕是会对你不利,疯子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冯昭沉吟,心中也有同感。 今天的萧语晴虽然还是同以前一样,对着自己时就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可是却不再像是以前那样冲动了。 那双隐藏着恨意的眼睛,真的是让自己看着很是不爽!曾经的华平也是恨不得自己就去死,可是华平那个人是个性子泼辣直爽的,就算是后来故作沉稳,自己也是一眼就能看穿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可是这个萧语晴不同,最会两面三刀,这种人看似愚蠢,但是因为什么时都做的出来,所以更可怕! 冯昭伏在榻上吐了一口气,道:“所以,这次我还是要先下手为强。” 君无纪看着榻上的女子,一番话说得不疾不徐,状似随口感叹,但是却说得斩钉截铁,心中早已经有了打算。 不愧是自己选中的女人,君无纪勾唇一笑。 第一百九十五章 偶然撞见 很快便到了苏氏发丧的日子,这天是众宾客云集,皇亲贵胄,无不前来悼念的。 冯昭趁着婉姨娘和李嬷嬷都去招待客人宴席上用餐的空挡,一人来到了花园中打盹儿。 君天澜剑席中没有冯昭,想起那天她巧笑嫣然的对着而自己说得纳西挑衅的话,自己明明应该生气的,可是不知为何,自己非但不生气,反而是越发的想要靠近那个人,想要得到那个人。 穿过走廊,来到繁花簇簇的院中,正巧看见春茗端着玉盘走过,顺着她的身影看过去,就看见了花园里的秋千上,此时正侧卧着一个少女。 初春时节,百花齐盛,花蝶翩跹,秋千上的少女素色的裙摆散开,乌黑的长发自然垂落。那双随时都冷眼看着自己的双眸此时正微微的闭着,想来是这几天累坏了,连小脸也清瘦了不少。 君天澜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心疼,就要走过去的时候,却见去而复返的春茗拦住了自己,“贤王,宴会已经开始了。” “本王知道。”君天澜温润一笑,“本王一会儿就过去,你先下去吧。” 春茗愣了,王爷的命令,自己不敢不从,但是…… “你先下去吧!”正在春茗为难之际,却是冯昭已经听见声音惊醒了。 春茗朝着两人福了福身,悄悄退下。 将目光转到君天澜的脸上,冯昭的脸色立马恢复了一向的清冷。 这让君天澜的脚步一顿,竟然不知该不该朝前迈去。 他清楚的看到,那个女子眼中对自己的敌意,一如既往地浓烈,但是却一直都藏在她水光潋滟的眸光之后,若非十分了解的人,根本看不到她眼中的嘲弄和讽刺! 为什么?这个女子一直对自己都这般的仇恨! 君天澜心中微叹,脸上却是依旧的温润笑容,“大小姐是今天的主持宴会的人,怎么跑到这里来偷懒?” 冯昭从秋千上面坐正,也不清理自己散发的乌发,就这样懒懒的靠在秋千上,嫣然一笑:“宴会上自有人操持,怎么王爷不去宴席,跑到这里来了?” “寻着花香所至,不想却碰见了大小姐。”君天澜的脸上暖笑依旧。 可是冯昭却不买他的帐,嘲讽一笑道:“我还以为王爷是起来为我母亲悼念的,原来是来寻花问柳的!不过王爷可能走错路了,妹妹的院子不在这边,王爷左拐可至。” “你……….”君天澜没想到她如此的伶牙俐齿,脸上的饿表情微微的一变。 可是冯昭脸上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眼中的嘲讽也是依旧,她的种种表情落在君天澜的眼中都让他的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个女子,如此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他笑道:“本王在想,是不是因为本王一直都在对你抛橄榄枝,所以你反而轻贱了本王?” 冯昭的视线依旧是凉凉的望着他,但是又像是在透过他看别的,良久,嘴角的笑淡漠而冰凉。 重活一世,她慢慢的想通,为什么自己当初将自己的心窝都掏给了君天澜,他却仍然视若无睹!这个男人,他不仅有胆魄,更是有野心以及耐心,他对着自己演了那么多年的戏,可是自己却仍然痴心不改,反倒是让他觉得可有可无! 而且,自己空有一支冯家军,没有朝廷势力,给不了他更多的支持,所以,成了他的一颗弃子! “怎么会呢?王爷是人中龙凤,无人敢轻贱!”冯昭道。 君天澜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发愣,为什么,他有一种早就被这个女子看穿了一切的感觉? 好像自己的每一个想法,她都知道。可是相反,自己却对她一无所知。 他淡淡道:“既然你没有轻贱,那你为何不考虑我的建议?” 他以为冯昭还会像以前一样拒绝,甚至是说一些难听的话,可是冯昭却是从秋千上站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唇角上挑,轻声问道:“那王爷呢?可曾轻贱过别人?” “何意?” “比如,有一个女子,痴心不悔的待过王爷,可是王爷,却将这个女子的情意轻贱了?”冯昭冷笑,一双眸子 泛着幽幽的暗光。 前面传来阵阵的锣鼓声,丧钟声。 君天澜的思绪仿佛也随着这片哀声飘得很远,很远………. 有过的,这样一个女子,比任何人都强大的一个女子,她曾手持红缨枪,一套枪法耍得比谁都流利,一身银白的铠甲,即使是在幽冥地狱般的战场,也永远泛着璀璨的光芒。 可是,他何止是轻贱了她? 看着君天澜若有所思般的模样,冯昭邪邪的一笑,“王爷便在这好生赏花吧!昭宁告退了。” 冯昭带着容说完,便朝着正堂的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便听见身后的人哑声问道:“做本王的王妃,就这么让你厌恶吗?” “是!所以请王爷,死了这条心吧!” 君天澜感觉心脏被狠狠的一击,随即目光阴冷的盯着冯昭的背影半天,缓缓的露出了一个冷笑。这么美的一朵带刺玫瑰,他多么的不舍得啊,但是若不能为我所用—— 随即,理了理衣袖,转身走开。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花丛后面,站着一个同样穿着素色一群的女子,一张俏丽的小脸上面,表情狰狞,纤纤的玉手狠狠的抓着一朵玫瑰,花刺扎进手掌了也全然没有察觉到。 碧朱在一旁看得着急,连忙上去将她的手扳开:“小姐,你又何苦这般为难自己呢?” 萧语晴猛地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气得面色整个都变了,双目阴冷无比,眼中的破坏了她那张漂亮的脸蛋,面目可怕:“原来,他想求娶的人是她!萧昭宁!” “小姐,”碧朱连忙宽慰道:“大小姐已经是六皇子的人了,不可能再嫁给贤王的!” 而且刚刚大小姐也已经拒绝贤王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下定决心 萧语晴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面,刚坐下就吩咐道:“碧朱,端茶来。” 此时她的院子里面也就只有一个碧朱肯听她的使唤了。碧朱;;立刻端了茶过来,看了看萧语晴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小姐,茶来了。” 萧语晴接过茶,刚刚端起来,就一下子泼到了碧朱的身上,大声吼道:“这么烫的茶,你是要烫死本小姐吗?” 自己一心爱慕的男人,居然看上的是自己的死敌,这要她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偏偏自己的外婆还不肯为自己立刻报仇,所以现在是将自己所受的气全都撒在了碧朱的身上。 “奴婢错了,奴婢这就去给你换新的茶水!” 碧朱被泼了满身的茶水,偏生是连吭也不敢吭一声,自家小姐的脾气她最了解。 “不必了!”萧语晴冷哼一声,“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那个贱人得逞!” 碧朱闻言,心中越发的惶恐不安,生怕自家的小姐再作死,连忙劝道:“小姐,夫人的丧事还没有结束,要不你就再忍忍?” “忍?”萧语晴冷哼,“我以前就是忍得太久了,这才让那个贱人先是将我的六皇子抢去,现在又来抢我的贤王!她不就是有祖母和父亲做靠山吗?这一次,我要让父亲和祖母也奈何不了我!” 此时的萧语晴,完全忘了当时是自己不想和君无纪在一起的,就觉得是萧昭宁这个贱人抢走了自己的一切! 碧朱听得云里雾里,越发的不安:“小姐,你想要做什么?你忘了刚才苏夫人已经说了,要你蛰伏吗?” 蛰伏? 萧语晴冷笑一声,“外祖母不过是一个普通官妇,年纪又大了不敢跟国公府作对,做什么事情都瞻前顾后的,谁知道她会不会真的帮我?就算再怎么做出一副疼爱我耳朵样子,可是到底是个外孙女,比不得她府中的亲孙女,又怎么会真的为我谋算?一切,还是要靠我自己!” 将手中的手帕握紧,萧语晴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沉的光。 要是苏夫人现在听到自己的外孙女这样说自己的话,估计会被气得吐血! 碧朱看着她的这副模样,心中更是对自家小姐不满,可是到底是自己一直侍奉的主子,还是想劝诫一番:“小姐,现在外面到处都是达官显贵来悼念夫人,您有什么计划还是等到丧礼过后再说吧!” “等到丧礼结束后我就又要被关进祠堂了!你是不是也盼着我进去永远不要出来!”萧语晴冷声道。 “没有,小姐,奴婢没有!”碧朱连忙跪在了地上。 “那就照我说的去做!” 想到自己的胜利就在眼前,萧语晴得意一笑,拿起桌上的粉黛,一点一点的朝自己脸上涂抹着。 正厅,冯昭和林嬷嬷-刚送走一批到悼念的宾客,正在和祖母商量晚上的出殡事宜,就听见灵堂那边传来一阵喧闹声。 林嬷嬷连忙上前问道:“发什何事了?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吵吵闹闹!” 要知道,现在这里的客人都是达官显贵,还有几位皇子也在,要是闹出什么事情,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过来禀报:“是二小姐,老爷让二小姐每日除了规定的祭拜仪式,都在自己的院子里面呆着,可是现在小姐非要进灵堂,说要给夫人守灵!” “成何体统?”老夫人立刻站了起来,“让她进去,老身也去看看,她这次又要闹哪出?” “是。”那个小厮连忙一溜烟的去传话了。 守灵?冯昭冷冷一笑,着苏氏的棺木都停在灵堂好几天了她这没去守灵,怎么今天突然哭死哭活的要去守灵了? 林嬷嬷看了冯昭一眼,连忙道:“老夫人,老奴扶您过去?” “走吧!我倒要去看看,她这次又要闹出什么名堂!”老夫人沉着一张脸。 冯昭淡淡一笑,轻声道:“可能是妹妹想着过不久就要回祠堂了,舍不得母亲想要多陪陪她。” 老夫人冷哼一声,“走吧!” 刚到设灵堂的那个院子门口,就见萧战以及君家的几位皇子也过来了。 见到几位皇子,众人都纷纷行礼,君天澜挥了挥手,道:“不必多礼,听说灵堂二小姐悲痛欲绝,二哥心生怜惜,所以我等特意过来劝劝。” 招待男宾客的地方与灵堂相距甚远,这二皇子是怎么知道萧语晴在灵堂悲痛欲绝的? 冯昭心中疑惑,朝那几个人看过去,便见君无纪朝着一旁对自己努了努嘴。 冯昭顺着哪个方向看过去,一眼便看见了正努力缩小自己孙在感的碧朱。 原来如此!是有人在通风报信啊,那看来这场所谓的悲痛欲绝的守灵,也不过是在做戏罢了! 君连城心系美人儿,挥挥手道:“罢了,先进去看看二小姐怎么样吧!” 说完,自己已经急不可耐的朝里面走了进去。 这时,婉姨娘恰好赶到,连忙一脸为难的解释道:“老夫人,大小姐,妾身正在和老爷招待客人,谁曾想碧朱那个丫头突然跑了进来,又哭又叫的说有人不让二小姐守灵,二小姐悲痛欲绝,二皇子听了立马就要过来……” 她没有拦住碧朱,此时这番解释,也是在为自己辩驳,毕竟遇到这种事情,人们都会说为什么国公府不让二小姐为自己的生母守灵?说出去都是在扫国公府的面子! 老夫人心中已经有了书,面色越发的不好,只是捻了捻佛珠,道:“先进去看看吧!” 婉姨娘拿不定老夫人是不是生气了,转头求救的看着冯昭。这二小姐也真的是闹腾,居然想到这么个法子将人往灵堂引! 冯昭却是面无表情的跟着老夫人的步子走了进去,犹如没有看见婉姨娘的目光。 第一百九十七章 还没有输 进了灵堂,就见萧语晴一身素白的孝服,跪倒在苏氏的灵堂前,一张小脸苍白,可是一双柳眉微蹙如远山之黛,一对杏眼如梨花带雨,娇艳欲滴的红唇轻颤,一滴透明的泪缓缓划过雪白的脸颊,要多楚楚可怜,就有多楚楚可怜。 都说女儿俏一身孝,这个萧语晴硬是迎合了这句话,当真的是俏丽惹人怜爱得很! 果然,那一向对萧语晴有想法的君连城立马就心痛不已的道:“二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地上凉,快快起来说话。” 冯昭想笑,要不是现在身边这么多人,君连城恐怕早就去将萧语晴搂入怀中了吧? 君无纪悄悄地挪到了冯昭的身边,这个人,即使是参加别人的丧礼,他还是一身招摇的紫色华服,也就是他是太后碰在心尖上的皇孙,这才没人敢说他! “你这个妹妹,还真的是不安分,她这又是闹哪出?” 冯昭摇了摇头,“且看着吧,我也不知道。” “都是语晴不孝,做了错事,惹怒了父亲祖母,这才被禁足,连母亲发丧,也不得在身前尽孝!是女儿的错啊,女儿错了……….”萧语晴伏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 “老夫人,老爷,小姐真的知道悔过了,这几日,小姐日日都是以自己的血来抄写经书,为夫人祈福,十个手指头都戳破了……”碧朱也在旁双眼通红的道。 众人看去,那雪白的孝服下面,萧语晴的十根葱白似的手指头,此时确实是都有着大大小小的针孔,见众人都盯着自己的手指头,又连忙收回袖中,但是却又露了几个指尖在外面。 “碧朱,这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忏悔的,是我该做的!”萧语晴说着以袖掩面。 碧朱继续哭哭啼啼的道:“大小姐,小姐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她吧,不要再将小姐关进祠堂了……” 冯昭一惊,这怎么就成了她不原谅萧语晴了? 君连城见自己心爱之人受到如此委屈,居然被自己的嫡姐欺负,关进祠堂,连给自己的生母守孝都不成,当即便道:“国公,二小姐也是你的嫡女,又生的娇美柔弱,现在刚没了生母,孤苦无依,你便让她任由大小姐欺负吗?” 萧战皱着眉头,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话来说。 君无纪这个向来护短的人就不干了,立即回到:“二哥,你是那只眼睛看到阿昭欺负她了?自己作死不成,还想拉个人下水?” 萧语晴见众人,除了二皇子,无一人为自己说话,又哭道:“罢了,是我自作自受,如今母亲已去,就让我也跟着母亲去吧——” 说着,居然一头朝着苏氏的棺木撞去。 “语晴——”君连城心头大震,居然直呼了萧语晴的闺名,立马飞身过去,挡在了萧语晴的前面。 萧语晴便一头撞到了君连城的怀中。 老夫人与萧战见状心头一紧。 “二皇子,如今我一时孑然一身,孤苦无依,你就让我去死吧!”萧语晴泣不成声道。 君连城看着萧语晴的眼泪,猛地抬头,瞪向冯昭,“本皇子原本欣赏你是个聪慧的女子,可是没想到你居然是如此蛇蝎心肠!逼迫自己的亲妹妹自尽!没想到,永宁候的外孙女,国公爷的亲女儿,居然是这么一个恶毒的女子!” 冯昭被骂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险些没被这个君连城气笑!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会被萧语晴那张虚伪的脸蛋迷惑?难道他没听到前段时间萧语晴和君天澜的流言吗? 老夫人见这个君连城如此说自己的宝贝孙女,当即脸色就变了,也不管这个君连城是不是皇子,厉声道:“二皇子!昭宁是我国公府的女儿,是非好坏自有我国公府管教,还请二皇子慎言!” 什么时候他一个皇子也敢对自己的孙女之手画脚了?况且昭宁还是已经许配了六皇子的人! 君无纪也是冷哼一声,目光犀利的看向君连城:“二哥,别怪做弟弟的没有提醒过你,看女人的时候,眼光还是要准一点,毕竟这个萧语晴,都是我和四哥挑剰的!” 君无纪这话一出来,君连城的脸色刷的就变了,立马就想起了萧语晴和君无纪和君天澜只见的事情,面色闪过一丝犹豫。 有这样一个女儿,萧战也是感觉面上无光。 “二皇子,你让我去死吧,我受够了人们的污蔑蜚语…….”说着,萧语晴又要挣脱着朝棺木上撞。 可是君连城哪里会让她真的就去死,连忙更紧的抱住了她,一脸的深情不悔:“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本皇子都会信你!你不是那样的女子!” “多谢二皇子!”萧语晴一脸的感动。 “国公,难道你就这样任由别人污蔑你的女儿吗?还是在二小姐母亲的灵堂前!” 冯昭冷冷一笑:“二皇子也知道这是在母亲的林堂面前,那就请你放尊重些,不要在这里大呼小叫的,这要是闹到了皇上那里,大家谁都没脸!” “你居然还敢拿父皇来压本皇子?”君连城此时心中装的全是萧语晴,那里还记得冯昭的身份是永宁候的外孙女,是自己千万得罪不得的。 只是一味地心疼萧语晴的遭遇,满脸怒容的道:“本皇子警告你,若是你再敢欺负二小姐,本皇子绝不会放过你!” “君连城!你好大的口气!”君无纪“刷——”的一声将手中的玉骨扇收起来,眯起一双桃花眼盯向君连城。 那眼神中的威胁和寒意,竟然让君连城一震。 眼看两位皇子就要打起来,萧战连忙站出来道:“二皇子,今天府中实在是事务繁多,还请二皇子先行回宫,改日再说这件事。” 君无纪心思一动,看了一眼萧语晴,既然她这么想要搭上君连城这棵树,那自己何不干脆帮她一把? 想到此处,君无纪邪邪一笑:“对啊,二哥,要不你还是先回宫吧!等三年后萧语晴的孝期过了再来,但是你可要手脚放快一些,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第一百九十八章 原来如此 君连城恶狠狠的盯向君无纪,却见那厮摇着扇子,一脸的似笑非笑。 而冯昭,她的神情却像是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好戏一般,淡漠疏离,但是他却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她就是一条贪婪的毒蛇! 就是这个女人,将自己心爱的语晴的所有都抢走了,他们居然还想将自己的语晴关起来,关一辈子! 想到自己如花似玉的语晴将会在冷清阴森的祠堂度过接下来的无数个岁月,君连城就情不自禁的下定了决心! 他要将自己心爱的女子从这个毒蛇般的女子的手中解救出来! “国公爷,老夫人,还有……已经仙去了的国公夫人,本皇子今日便有一件事情想要同你们说!本皇子早就仰慕二小姐,所以本皇子决定,要迎娶二小姐为妻!” 这计句话,萧战是怎么听怎么的熟悉! 这特么去年旁边那个君无纪不也是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就直接宣布要娶自己的大女儿为妻! 现在又来一个君连城当众宣布要娶自己的二女儿为妻! 难道这君家的人都非她国公府的女儿不可吗? 众人都吃惊的看着君连城,不知道这个君连城到底是看上了萧语晴哪点了?明知道这个女人行为不检,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勾引贤王,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可是他居然还是坚持要娶萧语晴? 萧战回了回神看着君连城道:“二皇子,婚姻并非儿戏,而且,你和华平郡主——” “本皇子和华平不过是形势所逼!”想到自己因为被算计便不娶了华平,君连城心中就是一阵窝火,“而且,华平已死,难道本皇子就不能令娶了吗?” “国公,不如你问问你女儿的心思吧?”君无纪在一旁看好戏。 冯昭和他对视了一眼,瞬间便知道了他的目的,然后垂首想了想,心中也生出一计来。 萧语晴听见有人在说道自己,缓缓地看向了众人,看到萧战快要喷火的眼睛,眼泪立即就滚落了下来:“父亲,既然你们都不待见女儿,而二皇子对女儿一往情深,女儿…….”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萧战和老夫人闻言,心中都是一气! 唯有君连城,听见她那凄楚依赖的言语,心中不知道有多欢喜,恨不得立刻将美人儿去了回去。 “语晴,只要你肯嫁给我,我一定让你做正妃!”君连城当即许诺到,“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拦我,哪怕是父皇,母后!” 这句话,让正要上前劝说的萧战止了步。 冯昭心中冷笑。 这个萧语晴,这招美人计用得是十分的妙啊!只是没想到她会选择对君连城下手,她不是一直想做贤王妃吗? 不过也是,想必她自己也是突然想通了,君天澜是不会娶她做正妃 的,与其这样,倒不如将宝都压在君连城身上,毕竟君连城一直都对她很有兴趣! 还有一个就是,君连城是皇后的嫡子,身后有一个繁荣的王家,夺嫡的胜算,一点也不比君天澜小! 只是……… 经过今天这件事,就不知道皇上还会不会将这个二皇子例为皇位的继承人选了。 冯昭勾起唇角,嘲讽道:“二皇子和妹妹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都是新丧就开始谈婚论嫁,当真是配得很啊!” 是啊,这二皇子刚刚丧妻,就想着令娶,而这个萧语晴呢,自己母亲的尸体还在一旁呢,就想着嫁人!当真都是两个无情无义之人啊! 一时间至,众人也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二人。 君连城想来也是立刻想到了这一点,干咳一声,立即将怀中的萧语晴松开。 勉强的解释道?:“本皇子也是不忍心看到语晴被人继续欺辱,加上自己又一直都倾慕语晴,边想着早些将这事说开,以后要是再有人敢欺负语晴,那就是跟我君连城过不去!” 说着这话,君连城警告的看着冯昭。 冯昭不以为意的嗤鼻,“怎么,二皇子这是要立即就将妹妹抬回去了不成?” 是啊,这一没皇上下旨,二没国公惊愕老夫人的承认,这场婚事还是个无稽之谈啊! 冯昭不说话还好,她一说话,君连城的心火又起来了,“等孝期已过,本皇子自会娶语晴过门,在这三年里面,本皇子会将语晴送去苏府,让她住在她外祖父家中。” “二皇子,这是国公府的家事!”冯昭沉声提醒道。 老夫人脸色也是立即变了,“国公府的女儿,哪里有送去苏府的道理?” 这要天下人如何看国公府? 萧语晴见老夫人反对,立即又拉上了君连城的衣袖,楚楚可怜道:“二皇子,语晴不要……不要再过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了!” 老夫人差点没气的背过去,难道她在国公府的这十几年,谁曾亏待过她不曾,居然说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君连城安抚的拍了拍萧语晴的手,强硬的道:“怎么?你们国公府不善待语晴,还不允许语晴有个好去处吗?” 这时,一直在旁莫不做声的君天澜站了出来,开口道:“本王倒是有个办法。” 众人都好奇的看向君天澜,他有什么办法? 温润一笑,君天澜道:“今天早上,父皇交给了本王一道圣喻,要本王替国公再从苏府中选一个适龄女子嫁给国公,替国公照料子女。既然如此,那国公爷也有新的国公夫人了,二小姐也有了苏家人的照顾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萧战愣住,老夫人也愣住了,再娶一个苏氏的女子进门?老夫人是坚决不同意的! 没想到皇上居然连这个也管上了? 萧战心中一愤,正欲上前拒绝,就听见身后的冯昭道:“如此,昭宁恭喜父亲了!” 萧战错愕的回头,看向自己的女儿,老夫人也是不解的看向冯昭。 冯昭朝他们点了点头,道:“皇上如此关心臣下,连臣子的后宅也关心备至,真是帝王楷模啊!” 言下之意,就是在讽刺皇上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可是君天澜却一脸没有听懂的样子,微笑道:“国公一生为国为民,是他应得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兵来将挡 出殡完毕,府中一切事宜收拾妥当之后,春茗过来传话,老夫人和老爷正在等着她过去。 冯昭知道他们是要问自己今天为何要阻拦萧战反对和苏府的婚事,便将手头的事情整理完毕便朝着老夫人的院子里面走去。 “昭宁啊,今天你为何要那样做?”老夫人率先问道。 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孙女做事一向有自己的道理,于是耐心的问道。 冯昭沉吟道:“祖母,父亲,这是皇上的圣喻,就相当于圣旨,又由贤王转达,不可违抗。” “难道我就真的要再让苏府塞一个人进来不成?”萧战怒道,且不说自己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娶妻,就算是要娶,也是绝对不会再娶一个苏氏的女儿进门的! 冯昭摇头,道:“这门婚事肯定是不能应下的,但是,却不能够让我们来反对,而是要苏府的人来反对。” 萧战闻言,若有所思的看向冯昭,严肃的问道:“昭宁,你什么意思?” “是啊,苏家人是恨不得跟咱们国公府扯上关系,又怎么会主动悔婚?”老夫人也是摇头叹息道。 确实是,苏家自从有了国公府这个靠山之后,官运亨通,平素做事也乐得高调,反正有国公府这个牌子在前面挡着,现在苏氏死了,他们自然是恨不得再往国公府塞一个苏家的女人进来,还维持苏家的荣耀。 可是,这并不代表苏家的女儿也这样想。 冯昭微笑道:“我已经查探过了,苏家嫡系没有适龄的女子,唯有苏家庶出的三房还有一个女儿,叫做苏眉儿的今年十八,年龄适合。可是这个苏眉儿自幼多病,便是养在金陵外祖母家的,对外祖母家的表哥是从小青梅竹马,感情颇深。” 说到这儿,冯昭笑了笑:“而苏眉儿的这个外祖母,你们猜是谁?” 老夫人想了想,摇头。 这苏家的亲戚,多半都是一些小门小户的,能有几个是够得上台面,让他们认识的? 可是这次他们却是错了。 冯昭道:“苏眉儿的外祖母,是当今太后的庶妹,曾经的殿阁大学士的妻子,十几年前,因为公然在朝堂上指责嘉陵长公主擅自专权而被贬至金陵做了个六品的官正。” 老夫人一听,缓缓点头道:“原来如此,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印象,太后确实是有这么一个庶妹。” 萧战也道:“确有此事,只是没想到苏府竟然还和太后搭了些亲。” “什么搭亲?”老夫人不屑道:“不过是沾了些故罢了,而且太后这么多年 也没有让皇上提拔他们,想必也是早就将这个庶妹抛诸脑后了。” “可是要是想要阻止这场婚事,咱们就得让太后想起这个庶妹。”冯昭道。 老夫人不解的看向她,“昭宁,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办法?” 冯昭点头,“办法倒是有一个,那就是成全苏眉儿和她的表哥,让她外祖母去求太后出面,毕竟,如今能够阻止皇上的旨意的,也就只有太后了。” 萧战闻言,思量了片刻,顿时觉得有礼。 老夫人沉吟,“可是他们远在金陵,我们又要如何为他们搭线?” “赐婚圣旨一下,金陵的人,自然就会坐不住了。”冯昭笃定的道。 就算他们坐得住,冯昭也会让他们坐不住的。 自己好不容易平定下来的国公府,她可不会就这么让它的平静荡然无存! 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 接下来的几天,萧语晴是出人意料的安静听话。 又开始弹琴唱歌,修身养性了,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善良温婉,娇俏可人的萧语晴了。 最主要的是,还时不时的道老夫人的院子里面端茶递水,学着冯昭开始讨好老夫人了。 可是老夫人却一直都是一脸的冷淡,没有拒绝她,也没有夸赞她,唯有她试图接近阿拂的时候,老夫人才会出声制止。 花园里,君无纪看着又端着新做的糕点朝老夫人的院子里走的萧语晴,便回头对正在读着剑谱的冯昭道:“看见了没?” 冯昭头也没抬,问道:“看见什么?” “萧语晴啊,瞧她多殷勤?这丫头,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君无纪冷冷道。 冯昭将目光从剑谱上移开,点了点头:“确实是,自从父亲要娶苏氏女儿进门的消息一传开,现在府中的人啊,都在开始巴结萧语晴了。” 君无纪的目光从远处收回,看向冯昭,挑眉道:“你担心什么?难不成那个萧语晴还能是你的对手不成?我看啊,十个苏氏女,恐怕也是不及你的。” 冯昭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点头。 的确,若是要论武力的话,就是一百个苏氏女,她也不放在眼里的。 冯昭微笑了一下,“不过萧语晴倒是懂得利用自己的资源,有了君连城这个靠山,她在这府中,便是祖母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了。” “她倒是好受了,但是听说君连城可就惨了。听说被父皇关在太和殿大骂了一通,说他沉迷女色,不堪大任,回头又被皇后骂了一顿。” 君无纪摇着扇子,好整以暇道。 “那不是正合你意吗?”冯昭点了点头,随后道:“那一天你是故意激怒君连城说出求娶的话的,当我看不出来?” 君无纪知道自己这点手段瞒不住她,也没有辩解,笑得波光潋滟的,“合了你的意,也随了我的心,这不是一举两得嘛!” “切。”冯昭立马转头。 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人比这满园春色还要诱人的笑容,心中暗骂到,真是个妖孽啊! 明明是个男人,偏偏一笑便倾城! 第二百章 参加寿宴 晚上,萧语晴将自己乖乖女的形象演绎完之后,一踏入自己的房门便立即换成了满脸的怒容。 “啪——” 猛地将桌上的杯具都甩到地上,萧语晴怒骂道:“死老太婆,也不看看自己都是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也敢跟我甩脸色!” 碧朱连忙将门窗都关上,道:“小姐,你小声点,要是让人听见,可就全都完了!” 萧语晴知道碧朱说得有理,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怒火压了下来。 碧朱见现在的萧语晴不再像是当初那么的疯狂了,便开始劝解道:“小姐,只要你多在老夫人面前尽孝,老夫人定会对你改观的。” “改观?”萧语晴冷笑一声,“你没看到她防我的样子?只要我一靠近那个小畜生,她就跟防瘟疫一般的防着我。” 那个小畜生自然就是指的阿拂。 碧朱耐心的宽慰道,“那是老夫人现在还不够信任你,只要小姐你肯付出,相信老夫人也会善待你的。” “你以为,我这些天对她端茶送水的,是在想让那个老太婆对我改观,然后善待我?” 碧朱闻言,一愣,“那小姐你是有什么打算?” 萧语晴看了一眼碧朱,心中掂量了一番,这个碧朱也是从小就跟着自己的,要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对自己衷心,那大概就是碧朱无疑了。 不管是信不信任,目前她能用的人也只有这个碧朱了。 要是以后不放心,那就灭口好了。 萧语晴想了一会儿,然后道:“你过来。” 碧朱附耳过去。萧语晴红唇轻启,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碧朱的脸色立即一变。 “小姐,这个不是开玩笑的,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萧语晴立即沉下了脸,“我说过,会让她也变得无依无靠,我说到做到!” “可是——”碧朱一想到要是被揭穿的后果,心中就忐忑。 “没有可是!”萧语晴冷声道:“只要那个老太婆没了,等以后我外祖父家的一进府,那就是当之无愧的国公府的女主人,这样,萧昭宁没了庇护,还怎么执掌府中中馈?” “到时候,那还不是什么都是我和新来的国公夫人说了算。” “可是小姐,这件事要是被大小姐发现的话?”碧朱还是心中害怕。 “大小姐?”萧语晴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那我就让她无暇顾及老夫人这边。” 碧朱看着自己小姐那张越来越诡异的漂亮面孔,心中不由得有了一丝骇然。 “小姐,那你真的就放弃贤王,嫁给二皇子了吗?” “君连城?那个有勇无谋的草包,要不是看在他的身份尊贵的份上,我又怎么会选中他?” 萧语晴的声音中透过一丝阴寒,笑容冷漠无情,完全和从前的萧语晴判若两人。 “以前,是我让男人挑选我,现在,我要亲自挑选男人!谁是强者,谁就配得到我!” 碧朱被她的这副模样惊呆住了,现在,她是完全看不明白自己家小姐想的是什么了? 又过了些日子,便是永宁候夫人的寿辰,因为这是永宁候夫人回京后的第一次过生日,所以举办的特别的隆重。 国公府的老夫人也在受邀之列,原本老夫人这些年是不参加这些宴会了的。但是想到和苏家的婚事,要是自己再不和永宁候府走动,那人们是真的会忘了,国公府和永宁候府才是真正的姻亲了。 冯昭因为是永宁候夫人的亲外孙女,所以这一天冯昭在穿着上面是下了功夫的。 一身蓝色的水仙交领三重裙裾,微微的露出里面白色的领口,暗紫色腰封将纤腰一束,不盈一握,水蓝色的裙裾散开,长可曳地。 一头乌黑的秀发挽着流云髻,上面簪着两朵小巧可人的粉色百合簪,粉黛微施,行走之间犹如水上的凌波仙子,端庄高贵,冷艳优雅,当真是一个妙不可言。 宴会设在一艘游船上面,一边游船欣赏这三月的湖上春色,一边品着美酒佳肴。 冯昭和老夫人早就收拾妥当了,可是等了好一会儿,才见萧语晴姗姗来迟。 冯昭挑开车帘子看去,只见萧语晴一身浅粉色的小坎肩,同色裙子,腰间裹着用烟柳色软云罗绣着的双飞碟腰带,将她整个人都显得娇小可人。 尤其是头上挽着的小篆,上面插着的一支碧绿色步摇,更是将她小女儿家的娇俏衬托了个极致。 这个萧语晴倒是一向知道怎么收拾打扮自己。 “是语晴磨蹭了,倒让祖母和姐姐苦等了。”萧语晴假意道。 老夫人半掀起眼皮子看了一眼萧语晴,见她衣着但也还算素雅,没有弄什么幺蛾子,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吩咐车夫出发。 待到了赴宴的地点时,船舫处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个个都是穿红戴绿,玉环珠翠的,果然就像是冯昭所料的那般,萧语晴一身素雅的打扮立即就从大红大绿的人群中脱颖而出了。 故而等冯昭和萧语晴走入殿中的时候,人群的目光很快就聚集到了两人的身上。 萧语晴脸上一喜,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就算自己失了势,可是自己仍然是这京城的第一才女!是所有人目光的聚集点! 冯昭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冷冷的勾唇一笑。 “表妹!” 突然,前方传来一个声音。 冯昭寻声望去,不由得眼睛一亮。早知道萧昭宁的这个表哥生的是芝兰玉树,但没想到他今日一身华贵的锦绣青衣上身,竟是如此的让人眼睛一亮。 还没来得及应声,就听见在一旁的萧语晴的嫉妒的冷哼声。 冯昭淡淡的一笑,然后大方的走了过去,“昭宁见过表哥!表哥,外祖母呢?” 林文轩笑着道,“在里面,刚刚还在问你怎么还没到呢?走吧,我将你引过去。” 说着,两人便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只见里面处处传来夫人小姐们的谈笑声,气氛是异常的融洽,林文轩将冯昭引进去便去别处招待男客了。 冯昭过去,对着永宁候夫人规规矩矩的行礼拜寿,然后拿出了自己精心准备的寿礼。 这寿礼是 她前些日子亲手雕刻的玉佛,玉是上好的玉石,因此整个佛像都熠熠生辉的。一时之间,众人都赞叹的看着那玉佛和冯昭,直夸赞冯昭心灵手巧。 “好孩子,难为你用心了!竟然将这个玉佛雕得如此的完美,当真是巧夺天工啊!”永宁候夫人高兴道。 第二百零一章 老夫人被害 国公府老夫人见众人都夸赞冯昭,也觉得脸上有光,但是又不好显露出来,只是道:“亲家母,快别夸这丫头了,等下尾巴都翘天上了!” “昭宁有这份心意,就是如何夸赞都不为过。” 收到自己亲外孙女亲手做的礼物的永宁候夫人兴致极高,看着自己的外孙女,越发的觉得这个外孙女和自己的女儿长得相似,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就不自觉的眼眶一红。 “可惜我的宛心走得早,都来不及看到自己的女儿长得这般的乖巧懂事…….” 萧老夫人闻言,想到了自己那个早逝的儿媳妇,又想到了早年昭宁在苏氏手中吃得苦,现在竟然又不得不应下和苏家的婚事,心中也不自己的觉得愧疚,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有些没有颜面再见侯夫人。 “今天是外祖母的寿辰,外祖母你就快别伤心了。要是母亲在世,定然也是不愿意看到你这般的伤心的!”冯昭见在一旁安慰道。 “是老身对不住亲家母啊,没有将宛心照顾好!”萧老夫人叹息道。 “生老病死,这是谁都没办法掌控的,有的人,就是活该短命!祖母你何错之有?”这时,只见不知道是何时跟过来的萧语晴在一旁凉凉的抛了一句过来。 永宁候夫人闻言,诧异的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子,谁家的小姐,这般的没礼貌?她并没有见过萧语晴,因此一时之间并没有认出来! 萧语晴含着笑,缓缓的走向前来,行礼道:“小女萧语晴,见过永宁候夫人!” 原来,这就是差点害死自己外孙女的苏氏的女儿,萧语晴? 永宁候夫人面色一冷,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当场甩脸子,只道:“原来是二小姐,不必多礼!” “语晴,不得无礼!”萧老夫人警告的看着萧语晴。 “原来这就是勾引贤王的那个萧语晴?她怎么还有脸出来?” “就是啊—国公府怎么教出来这么一个不检点的女儿,真是丢人!” “我要是她啊,早就一根绳子吊死算了!勾引贤王不成,居然还勾引二皇子!” ………… 一时之间,在场的众人也都认出来了,这个打扮的冰清玉洁的女子,就是那个传闻中行为不检点,勾引贤王和二皇子的萧语晴! 萧老夫人听着众人的议论声,顿时觉得自己一张老脸都丢尽了,顿时后悔将这个丢人现眼的孙女放出来! 要是以前的萧语晴听见有人这样议论自己,那是早就气红了脸上去跟人理论了,或者是直接记住那几个人的名字跑开,时候找人慢慢的将这笔账算清楚。 可是今天的萧语晴居然一脸的平静,仿佛根本就不在意别人怎么说自己似的。 只见她笑意吟吟的看着周围的女子,对着其中一个女子道:“我就是有本事,能够让几个皇子都跟着我转,怎么样?有本事你让二皇子娶你啊!” “你……”那个女子气红了脸,她当然是没本事,要是有本事成为皇子妃,她还用得着在这里说风凉话吗? “没本事就闭嘴!”萧语晴冷冷的道。 “语晴,你给我闭嘴!”萧老夫人再也忍不了的斥责道。 “我为什么闭嘴?难道祖母觉得我就该被人嘲笑、被人践踏尊严吗?”这个老太婆,真是一以为自己前段时间在她的面前毕恭毕敬,就是真的怕她吗? 要不是为了能让这个老太婆在今天能够放自己跟着出来赴宴,她才懒得去她面前端茶递水的,还受尽了白眼! 这个时候,身为东道主的永宁候夫人也看不下去了,插话道:“萧二小姐,没人觉的你应该被嘲笑,但是尊严是要自己给的,你若行得正坐得端,自然没有人敢嘲笑你。” “你以为你的外孙女又算得上什么好东西?”萧语晴转身指着冯昭嘲讽道饿笑道:“不过也是一个诡计多端,夺人所爱的贱人罢了!” “放肆!”萧老夫人立马斥责道,狠狠的瞪了一眼萧语晴,萧老夫人,连忙朝着永宁候夫人赔礼道:“亲家母,是我管教不严,让你见笑了!老身给你道歉!” 永宁候夫人听见居然有人敢骂自己的外孙女是贱人,登时心中一火,可是正要发作之际,着萧老夫人率先站出来赔礼,她要是再责骂,倒是显得不给萧老夫人面子了。 “老夫人客气了,只是国公府的亲家多,这眼看着马上就又要迎娶新的国公夫人,到时候又要多一个亲家母了。所以这一声亲家母,老夫人还是留着喊别人吧!” 言罢,便拉着冯昭拂袖转身,不再理会萧老夫人,显然是气得不轻。 留下萧老夫人和一群看笑话指指点点的人,老夫人没想到,自己多年不出门赴宴,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居然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笑柄! 而这一切,都是托自己那个亲孙女的福! 越想越气,老夫人自觉脸上无光,没脸再呆下去了,便起身离开了船舱,朝着画舫的栏杆处走去,想出去透透气。 湖中的碧波浩渺,映着这穿上的雕梁画栋,以及远处的饿湖光水色,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老夫人听着远处另一艘画舫传来一阵笛声,声音悠远轻扬,便不自觉地朝前走去,扶在了栏杆处,听得入了迷。 就在老夫人想要将那笛声听得更真切的时候,却不想脚下一滑,踩在了船缘上,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却不料脚上踩到一只琉璃珠子,一滑,直退了一步,一脚踩空便落到了湖中。 水花溅起,船舫后面一抹浅粉色的衣服迅速消失。 第二百零二章 多管闲事 却说这边,永宁候夫人将冯昭拉到里间之后,便忧心的叹道。 “我和你外公本就不放心你一人待在国公府,当年离京也曾向萧老夫人探过口风要带你一起去塞外,不过却被回绝了,我与你外公想着苏氏也算是个宽厚的女子,便也就放心的离去了,却不想……” 冯昭见侯夫人说着说着眼眶又是一红,又想起了白笙对自己说过的话,当年救了自己一命的也是永宁候,多少还是心存感激的。 便安慰道,“外祖母,昭宁这些年过得很好。” “好什么呀,你在国公府,那个苏氏是怎么对你的,我早就打探到了。若非是看在老夫人对你还算亲厚的面子上,我与你外公早 就上门讨要说法了!还有今天,你那个继妹居然也敢辱骂你?可想你平日里都是过得什么日子?” 若是以前的萧昭宁,那日子过得确实是不怎么样,但是自从自己成为萧昭宁后,恐怕就是苏氏和萧昭宁过的糟心了。 可是,在重生之后,她就用萧昭宁的身份得到了太多的关爱了,萧老夫人的疼爱,永宁候一家人的关爱,还有萧战那隐忍的父爱,这些都是冯昭以前做梦也不敢奢求的东西。 一个孑然一身的人,一夕之间拥有了这么多人的关爱,这让冯昭感觉心中一阵揪心的温暖。 抬头,她泪眼盈盈的笑道:“外祖母 ,昭宁真的过得很好,而且有你们在,昭宁以后会过的更好的。” 少女的话带着坚定,看着永宁候夫人慈爱的眼神,心中有些堵得慌。 对不起,你的外孙女,早就死在那场苏氏蓄谋的意外之中了。 可是,她不能说! “好,好,”永宁候夫人慈爱的抚摸着冯昭的额头,忧心忡忡的说,“可是,若是又有一个苏氏女进国公府,你的日子终归是清静不下来!”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 冯昭笑道:“外祖母不必担心此事,那个苏氏女,绝对不可能进国公府。” 听见冯昭如此笃定的语气,永宁候夫人疑惑道:“难道昭宁你有什么办法阻止不成?” “外祖母你且放心吧,这件事不用我出手,就能断了这场婚约。”冯昭神秘又肯定的道。 永宁候夫人看着眼前的少女,眉眼飞扬,言笑晏晏。明明长着一张和自己女儿酷似的脸庞,可是眉眼间的恣意与决断,却是那么的陌生。 “你外祖父说你不简单,连朝事都敢插手,原本我还不相信,但现在看来,你果真继承你了外祖父的勇谋,实非这京城的闺秀所能比的,倒有些塞外将士的潇洒在眼中。”永宁候拉着冯昭的手道。 “不过这样也好,我本就担心你生在京城会被礼教女则束缚,现在看来,你父亲将你教的很好。” 冯昭的身体确实越听越僵硬,塞外将士?她是看出来什么了吗? 尴尬的将自己的手从永宁侯夫人的手中抽出来,冯昭笑道:“大概是我自幼任性,父亲也懒得用女则来约束我了的原因吧。” 永宁候夫人点了点头,道:“好。这么好的美景,陪着我这个老太婆也没意思,快去寻玩伴赏景吧。” 冯昭心虚,也不敢在永宁候夫人面前多待,便行了礼退了出去。 冯昭还未走到画舫外面就听见了姑娘们的欢笑之声,许久没有见到的刘惋惜还是一如既往的对着她笑着打招呼,冯昭也勉强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待走了出去,却见萧语晴神色慌张的朝着里面走去。这个萧语晴不是一向最喜欢人多的地方吗?怎么现在朝着里面走?还一脸的慌张。 想着今天萧语晴的反常,她刚刚在里面,分明是故意惹得老夫人生气恼怒的,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在冯昭纳闷之际,却听见前面传来了惊呼声。 “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 …… 冯昭闻言,心中一惊,连忙走了过去。 众人一闻言,也都纷纷冲了过去,见湖水之中,有个人影正在缓缓的沉下去,众人登时吓坏了的大喊了起来。 这次的游船,为了避免闲言碎语,男客和女客都是分开了的,意思是在场的都是一些女子,根本就没几个会栾水的。 冯昭想起刚刚萧语晴的身影,心中一股不祥的预感登时覆了起来,连忙扒开众人,冲到了最前面。 只见那湖水之中,拼命的拍打着,想要浮起来的身影越看越熟悉,待看到那父子啊水面上的檀木佛珠时,冯昭立刻就确定了,落水的是老夫人。 “祖母——”冯昭大叫一声。 然后不顾众人的惊呼声,立马挑了下去。 “不好了,萧大小姐也跳水了!” “快去叫人啊!” ……. 前方的萧语晴闻言,萧昭宁也跳下去了?心中疑惑,连忙又掉头赶了过去。 冯昭一落水便感觉到了浑身一颤,这春日的湖水还是有些凉。 她拼命的划过去,拽住了老夫人的衣领,使劲的拉着她朝着船边划去。 毕竟从军多年,这点小事还算难不倒她,但是衣服太过于繁琐,一浸水便裹在了身上,纵使她使劲的蹬腿,戴氏带着一个人也游得不快。 眼看着老夫人的气息已经不稳,冯昭心中焦急,但是也只有尽力的朝前游去,眼看着要道船边了,船上的人也都伸出了手去拉。 冯昭用力的将老夫人推了过去,好在那些昔日娇娇气气的贵小姐,此时也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合力将老夫人拉了上去。 冯昭登时感觉身上一轻,心中舒了一口气,脚一蹬很快便窜出了水面。正要扶着船边的围栏爬上去,只是刚冒了个头,便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 “祖母,快来人啊,快救救群殴祖母啊——” 萧语晴一下子扑到了船边上,大声的哭喊起来,背影将身后的冯昭全部都遮挡了起来。 几乎是同时,萧语晴回过身,朝着水面上的冯昭冷冷一笑,然后脚一踢,将冯昭又一次的踢进了水里面。 既然你这么喜欢多管闲事,那我便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将你弄死好了。 萧昭宁,你死了,国公府就是我的了。 第二百零三章 谁在害人 冯昭再次沉入水里,触不及防的吐了好几口水,虽然尽力的稳住了自己,但是还是免不了的沉了好大一截在水里。 冯昭心知若是再不尽力浮出水面,那可能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但是刚才救老夫人已经是筋疲力尽了,现在心中焦急,也只有将自己头上的发钗金饰这些都扯掉,扯掉之后明显的感觉自己轻了不少。 然后又害怕束腰太紧,会使得自己口中空气用尽,只能等死,便将自己的束腰也一口气扯掉。 这一下使得她感觉浑身都轻了,使劲的一探头,这才发现,自己早就已经随着水飘远了,画舫已经离得很远。 换了一口气,使得冯昭的头脑都清醒了不少,她心知永宁候夫人不会不管自己,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前来救自己,故而心中是放心不少。 可是就在冯昭再次冒头之时,便见一个黑色的影子朝着自己游过来,冯昭此时早就已经体力不支,见有人过来,自然就以为是来救自己。 谁知这人一靠近冯昭竟然不由分说的直接抓住她就往水中按,冯昭不由得心中一惊。 这人绝对不可能是来救自己的! 可是这人也绝对不可能是萧语晴找来害自己的,她没这个能耐,而且萧语晴今天想要害的人,一开始也不是自己。 冯昭心中疑惑,但是在这生死关头,也由不得多想。 几乎是本能一般,在那个黑衣人靠近冯昭的下一瞬,冯昭便反手在水中拽住了他的衣领,想要将他往水中按。 可是那人的水性和体力都在冯昭之上,冯昭刚一使劲,他便一脚踹在了冯昭的腹部,直接将她踢进了湖水之中。 冯昭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抗,便感觉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急速的朝着湖底沉去,眼前是一片混沌的黑暗,依稀还看见有人坐在紫藤花架下一身紫衣对着自己言笑晏晏,“阿昭——” ……… 而此时的船上,等着众人将老夫人抬回船舱之中之后,才有人小声颤抖的道:“萧大小姐呢?你们看到萧大小姐上岸了吗?” “没有啊——” “可是刚刚是萧大小姐跳下去救人的啊,那现在萧大小姐人呢?” 几个小姐嗫嚅道,惊恐的盯着此时连泡都没有冒了的水面上,心中发毛…… 萧语晴瞟了一眼水面上,湖面上早就已经恢复了风平浪静,再也看不出刚才有人落过水了。 她心中思量,恐怕此时的萧昭宁早就已经在水中憋死了吧!本想再多留你些时日,可是没想到你偏要往地狱送,那可就怪不得妹妹我了! 心中冷笑一声,萧语晴用力的倒吸一口气,像是刚刚才发现冯昭落水似的,一脸不可思议的道:“你们说什么?我姐姐还在水里?” 那几个贵女虽然心中鄙视萧语晴,但是见她这般模样,也都连忙点头,:“对啊,萧大小姐刚才下去,就没有上来了,都怪我们,只记得救老夫人了,竟然忘了拉萧大小姐上来!” “对啊!” 几个女子自责不已。 萧语晴眼眶立马就红了,提着裙摆作势就要冲进水里,叫到:“姐姐,妹妹来救你了!” 那几个女子见状,连忙上去拉住她,劝道:“你现在下去也没有用啊,咱们还是等人到了在让他们下去救人吧!” “对啊,现在萧大小姐说不定早就已经淹死了,你下去不是白白的搭上一条命吗?” 众女子都劝诫道。 “你们说什么?谁落水了?” 这时,远处闻讯赶来的几位男客也到了。 为首的是一声华贵紫衣的君无纪,他薄唇微抿,一步一步的朝着萧语晴他们几个走过来,狭长的眸子微眯,浑身都散发着寒冷的气息。 萧语晴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的君无纪,一时之间,竟然看呆了一瞬,结结巴巴的答道:“姐…姐姐,姐姐落水了,再没有起来。” 君无纪脸色一变,一把扯过萧语晴,用力的掐着她的脖子,眼神阴鸷的道:“你再给本皇子说一遍!” “姐……姐姐落水了,说不定,早就……咳咳……”萧语晴涨红着脸,但还是执拗的说着。 “君无纪,你发什么疯?”君连城连忙上前,一把将君无纪扯开。 君无纪被甩在栏杆上,满头的墨发披散下来,风一吹,便在空中肆意的飞扬。 他看了一眼平静的湖面,然后冷冷的抬起了头,眉眼一凛冽,浑身铺天盖地的杀气袭来,“你们最好祈祷本皇子的阿昭无碍。” “君无纪!”君连城被君无纪此时的反常吓了一大跳,但是还是维持着面上的怒容。 一旁的君天澜也是一愣,看像君无纪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和震惊。 那一双如日月清辉一般的桃花眼此时带着冷冽的杀气,仿佛是从地狱带来传送到这里的杀气,凌厉的让人们的身体都不由得僵直起来。 “若是本皇子的阿昭有任何的损伤,本皇子定要你陪葬!” 君无纪的声音清冷如霜,仿佛是从亘古的九霄云外传来,落入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中。 咱们的纨绔六皇子这一次,是真的怒了! 寒冷的眸子狠狠的刮了此时所在君连城怀中颤抖的萧语晴一眼,然后拂袖离去。 “别怕,有本皇子在他不敢动你分毫!”君连城安慰道,心中侥幸的想着,君无纪不过就是一个还没张开的毛头小子,用不着担心什么!刚才他只不过是在闹脾气罢了! 唯有君天澜,望着君无纪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他在前几次已经见识过了君无纪这种带着杀气的眼神,他隐隐的感觉,事情可能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想着最近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隐隐的看上去得利的都是自己和君连城,可是,最后却是君无纪这个游手好闲之徒拿到了父皇随手赏赐的从河西王那里拿来的几万军队! 一切,恐怕都不是巧合那般简单吧! 第二百零四章 出手相救 再次醒来,已经是黄昏时分了,残阳都已经被云层遮住,只留下一丝丝微弱的残晖。 冯昭吃力的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被冲到了一个浅滩上面,此时早已不见了画舫的踪影,就连人声都听不到了。 她估摸着这是在水流的下游,估计要害自己的人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活着,因此应该是不会再找来了。 可是此时天已经快黑了,又不知道这是在哪里,自己想要找回去,也是困难了。 冯昭站了起身,左脚的脚踝立即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厮——”冯昭倒抽一口冷气,低头一看,自己的左脚踝被一块灰色的布包裹着,依稀泛着血迹。 有人替自己包扎过伤口?谁? “你醒了!”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冯昭一惊,猛然的回头,便见一个穿着绣着飞鸟图腾的黑色衣袍的男子坐在不远处的岸边,身边还架着一个烧烤架子,上面正烤着两条鱼。 “是你!” 冯昭眉眼一皱,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水渍,不悦的道:“你既然救了我,为何还让我睡在水滩中?” 白笙闷笑一声,抬头看了过来,露出一张戴着森然可怖面具的脸,道:“搭救你一把已经是恩情,你还奢求我抱你上岸?” 这倒也是,无亲无故的,救自己已经是不错了。 冯昭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主动的挪着脚步考了过去。 白笙翻着火架子上的烤鱼,余光瞟着冯昭朝自己靠过来的身影,悄悄地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样坐在火架子旁边,说也没有说话,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烤鱼也慢慢的散发出了香味,冯昭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她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 白笙看了一眼冯昭的谗样,从架子上面去了一条鱼下来,递给对面的冯昭:“尝尝。” 冯昭看向朝自己递鱼的白笙,有一阵的闪神,不知为何,竟然想到了自己在梁州落下山崖时,在那个小木屋旁,君无纪朝自己递过来烤兔子的情景。 白笙见冯昭竟然在走神,晃了晃手中的烤鱼,不悦道:“你是吃还是不不吃?” “啊?吃。”冯昭回过神,摇了摇头,然后接过了白笙手中的烤鱼,吹了吹,轻轻地咬了一口。 “怎么样?”白笙看着冯昭的表情,紧张的问。 冯昭细细的品味了一番,然后点头,“还不错。” 白笙的面具下的脸上,缓缓地荡开了一个笑容。 “没想到白庄主不仅上至天文下知地理,还有这一手好厨艺。”冯昭一点也不违心的道,这个男人自己一共见他才三面,但是每一次他都给自己带来不一样的一面。 想了想,冯昭还是说了出来,“就是武艺有点差强人意。” 心中正沾沾自喜的某人闻言,啃鱼的动作一顿,深吸一口气,敛着周身的冷冽气息,咬牙切齿道:“我上次是遭人暗算!还有,当时那人伤的比我还重!” 想到自己第一次和这个女人见面,受伤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怂样,白笙就气的咬牙切齿! 可是冯昭听他这般解释,像是根本就没有发现他此刻暴走的情绪似的,只是轻轻的点了个头,道:“哦。” 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吃着鱼。 在国公府的这些日子,冯昭早就已经练出一副优雅的吃相,因此,看着此时发丝微湿贴在白皙的脸庞上,小口小口的吃着鱼的冯昭,让白笙刚提起的怒火瞬间便消失无踪了。 算了,自己一个大男人,和这样一个小女子置什么气呢? 啃完了手中的鱼,冯昭这才感觉到了一丝冷意,身上的衣服都差不多被火烤干了,但是夜里还是很冷。 冯昭看了一眼此时衣着单薄还是好不惧寒冷的白笙,再一次的在心中感叹,还是有内力好啊! 冯昭微微的朝着火架靠了过去。 白笙默默的管擦着冯昭的小动作,眼中的戏谑划过,“你冷不冷?” 冯昭缩了缩肩膀,没好气的道:“你说呢?” “我又不冷,我怎么知道你冷不冷?”白笙一本正经的道。 他故意的! 冯昭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摆,白笙看了一眼天色,慢悠悠的道:“这火坚持不了多久了,这般下去,我估计你今晚会被冻得人事不知。” 他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做什么思想斗争一般,最后叹了一口气道:“罢了,就当我今天是救了你两命吧,走吧!” 恰时一阵风吹过来,冯昭牙齿打颤的问道:“去哪里?” “去我家!” 白笙丢下一句话,然后抖了抖衣摆,朝前走了去。 他什么时候在这里有个家了? 冯昭心中一阵疑狐,但别无选择,还是跟了过去。 反正自己武艺还在,即使白笙并非一般男人,但是想要对自己做什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等到了一家木屋的时候,冯昭打量了一番干净温馨的四周,然后嗅了嗅充斥在空气中的淡淡的残留的血腥味,警惕的问道:“你确定这里是你的家?” 这里布置温馨,很明显这个家庭里面是有一个女主人的,可是现在这屋中居然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且空气中还充斥着血腥味。 白笙却若无其事的走了进去,替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才道:“可不就是我家!不过…….是我抢过来的。” 果然!这本本就不是白笙的家! “这里原来的主人呢?”冯昭声音尖锐的问道。 白笙轻轻的看了她一眼,道:“死了!” “你杀的?” 他没有否认,“中午杀的,江湖恩怨,不得不杀,你不懂,也别管。” 像是知道冯昭的脾气似的,他又嘱咐道。 “你还是早些去休息吧,醒来忘了在这里见过我。”白笙慢悠悠的走过来,看着少女带着戒备的乌黑的眼眸,轻声道。 冯昭感觉这血腥味中有什么问题,若是中午刚杀的人,拿着血腥味应该不是这种味道,这味道有问题! “你…….”手指刚刚抬起来,便无声的垂了下去,随之,身体也软软的倒进了一个怀抱之中。 “睡吧!乖乖的——” 第二百零五章 一切乱套 冯昭这一觉睡了很久,浑浑噩噩中竟然发起了高热,在床上不省人事的躺了两天才将将好些。 睁开眼的时候,嘴唇干裂,依稀还有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看着这四周熟悉的青纱幔,床边的案几上面摆放着一个白玉香炉,里面正熏着安神香。 冯昭揉了揉额头。自己不是在白笙抢来的屋中吗?怎么又回到了国公府? 她想要下床,感觉到左脚脚踝一阵剧痛,这才想起自己的脚受伤了的。 她的这一举动,惊醒了守在床边的夏蝉。 夏蝉睁开眼,看见冯昭醒了,呆愣之中揉了揉眼,然后欣喜若狂的扑上去握住了冯昭的手。 “太好了,小姐,你终于醒了!奴婢都快要急死了!春茗姐姐,小姐醒了!” 春茗闻言,立即掀了帘子进来,“小姐醒了!” 一时之间,整个国公府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冯昭用了清粥,感受到这具身体的虚弱,冯昭已经习惯了。 浑身虚软地靠在床头这才觉着喉咙舒服了些,春茗见冯昭一脸沉思,忙道:“小姐劫后余生,快别操心了!这府中府外的事情一大堆,小姐如何能够面面俱到,还是自己的身子要紧!” 夏蝉闻言,愤愤不平的道,“最可气的是那位婉姨娘,以前都是巴结咱们小姐跟跟屁虫似的,这次小姐生病,府中无人管事,她倒好,假装清高的一概不管,要不是老夫人将事情揽了过去,怕是要便宜二小姐了!” 夏蝉骂骂咧咧的三言两语,冯昭倒是将事情都听了个明白,淡淡的笑道,“如今人人都知道父亲要再娶一个苏家女子进门,她没有摸清对方底细,自然不敢在这个时候越矩,免得日后留下把柄!” “可是阿拂少爷都在咱们院子,她还能巴结到苏家不成?”夏蝉道。 笑了笑,冯昭不以为意的道,“只怕现在的婉姨娘,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只求自保的婉姨娘了。” “小姐什么意思?”夏蝉不解道。 “快别烦小姐了,去给小姐端点药粥过来!”春茗怕冯昭继续用神,不利于养病,推了推夏蝉。 夏蝉闻言,倒也没有推脱。 冯昭正要问春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以及老夫人的情况,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永宁候夫人的声音。 “昭宁可是醒了,好孩子,快让外祖母看看!” 话落,人已经走进房中,朝着冯昭的里屋进来。 冯昭听见声音,连忙示意春茗给自己披上外衣,准备起身迎接。 “昭宁可别起来,这一伤风感冒可要好生养着。” 永宁侯夫人和春茗都阻止道。 现在她身上头重脚轻的,加上脚踝受伤,也确实是不方便起身,便也没有再坚持,反正永宁候夫人也不是外人。 春茗给永宁候夫人搬了个椅子过来,永宁侯夫人坐在床边,心疼的看着冯昭,“又瘦了,好孩子,你受苦了!” 冯昭此时心中一大堆的疑问,见周围也没有其他的闲杂人等,便问道,“祖母怎么样了?” “好孩子,难为你还惦记着!放心吧,你祖母没有大碍,只是上了年纪了,受了风寒,要静养。” 这便好!冯昭舒了一口气,又问道,“外祖母,我是怎么回到国公府的?” 永宁候夫人闻言,却是一叹,“是六皇子和你表哥带着人在河流的下游找到的你!你一个人不省人事的倒在河边,可把你表哥吓坏了!” 在河边? 可是自己明明已经和白笙离开河边了啊? 冯昭仔细的想了想,难道是那厮趁着自己被迷晕之后,然后又被他丢回了河边? 可是他没这个必要啊!将自己带回来,又迷晕了扛出去? 也怪自己!明知道他是个用蛊高手,还对他掉以轻心! 冯昭问完,那永宁候夫人却是一叹,道:“原本是想好好的举办一场生日宴,谁曾想却害的昭宁你和老夫人受此大惊!” 冯昭闻言,安慰道:“不怪外祖母,一切都是意外。” “意外?”永宁候夫人却不以为然道:“那里有这么巧的意外?这么多年,我也是看过不少明争暗斗的,这分明不是一场意外!” 冯昭见永宁候夫人看出来了,也没有多惊讶,估摸着,推老夫人下水的,都是萧语晴吧! 只是后面将自己推下水的人,又是谁呢? 嘉陵长公主和华平已经死了,还有谁?非要致自己于死地呢? “昭宁,”永宁候夫人见冯昭陷入了沉思,忧心的道:“搬去侯府住一段时间吧,苏氏的事情,先交给你外祖父。说到底,这也是皇上在搞鬼,你外祖父的话,皇上多少还是会听的。” “千万不要!”冯昭道:“之前外祖父因为听了我的话,去指出了嘉陵勾结西夏的人,虽然说是立了大功,但是也是惹上了圣心的猜忌,现在千万不要因为这些小事再去挑战圣心了。” 圣心最不可测,冯昭再也不想去承受圣心猜忌的后果。 永宁候夫人也知道这其中的严重性,叹了口气道:“那还能如何,让你任由那个萧语晴欺负不成?偏偏还拿不住她的把柄!” 她如何看不出来这是昭宁的那个继妹在搞鬼,只是和冯昭一样,拿不到证据,便是无可奈何! “是她推我下湖的,这笔账我迟早会和她算,不仅要算,还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但是现在还不是搭理她的时候。” 最近发生的事情,。看似是在按着自己的计划行事,但是又有太多的疑点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现在苏眉儿和她的表哥应该已经进京了,可是为什么还没有收到消息? 第二百零六章 何时成亲 冯昭正想着,便听永宁候夫人又道:“昭宁快别想这个事情了,我和你外祖父定不会让你平白受了这些委屈的。她不是想要嫁给二皇子吗?你外祖父有的是办法让她嫁不成!但是你的六皇子……….” 冯昭见她欲言又止,想到自己和君无纪的关系,不由得面上骤然一红,连自己都始料未及,尴尬道:“我和他,什么也没有!” 谁知她刚说完,便听永宁候夫人嗔怪道:“都是订了婚约的了,怎么会没有什么?我都听你表哥说了,那天找到你之后,六皇子可是对你紧张得很。你外公也觉得他并非不可靠,若是……若是你们都有那个意思,不妨先成亲吧!” 冯昭闻言,轰的一声炸开,整个人便呆在了那里。 成亲? 冯昭感觉自己的高热又犯了,整个人都被火烧了起来,眼前晃过那人笑得风情万种的脸,还有那人落在自己唇上的轻的、柔的、深的、浅的的吻,心便也跟着乱了起来,浑身都像是别人偷窥了一般的不自在。 永宁候夫人见她这般模样,心中已经是明白了个十成十,继续说道:“听说他这次可是为了你冲冠一怒为红颜。别人不知道你是被萧语晴推下水的,可是他确实明白,听说在大殿上公然的和二皇子杠了起来。” 冯昭动了下,眉心开始打结,“和二皇子在大殿杠了起来?” “是啊。听说是为了一个案子,原本是皇上要交给二皇子的,硬生生的被六皇子抢了过去!”永宁候夫人道。 糊涂! 冯昭气结! 现在和君连城对上有什么好处?岂不是白白的便宜了一旁的君天澜,还将自己隐藏起来的饿实力也都暴露了出来! 冯昭现在心中气血翻腾,实在是没有想到君无纪竟然会做出这种蠢事! 究竟是个什么案子,竟然让他现在就跟君连城杠上? 按照她的计划,是要先让君天澜和君连城自相残杀的,自己再从旁见机行事! 可是现在呢?一切都被破坏了! “外祖母,那现在情况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永宁候夫人不解道。 “就是,君无纪有没有被责骂?”冯昭不好问的直截了当,只有旁敲侧击。 永宁候夫人笑了起来,“还说你没有什么?这般担心人家,看来吗,我是真的得跟你外公和父亲说说这个事情了。放心吧,皇上只当是六皇子终于知道上进了,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就好! 说不定事情没有那么坏! 接下来,永宁候夫人又打趣了冯昭几句,这才回去,临走前给冯昭留下了一大堆的补品。 春茗和夏蝉进来,虽然不知道侯夫人和自家小姐说了些什么,但是还是听说了什么亲事。 夏蝉一进屋,就喜滋滋的道:“小姐,是你和六皇子的婚事要提上日程了吗?” “别胡说!”春茗呵斥道:“贤王和二皇子现在都还没有正妃,怎么也轮不到六皇子。” 夏蝉不以为然的憋了下嘴,“那又怎么样?太后那么宠爱六皇子,便是提前将六皇子的婚事办了也不是不可能。” 一想到自家小姐可以嫁给六皇子了,自己也能跟着过去了,夏蝉就激动不已。 春明看着夏蝉的神情,眉头皱了皱,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忍了下去。 然而冯昭却有些出神,虽然说自己自从进入蛰伏身体里面那天,就知道自己和君无纪是有婚约的,但是一年了,从来没有人提过成亲这回事,自己一心想着报仇,也没有真正的将这门婚事放在眼里。 冯昭脑海里面不停的回想着两人这一年的种种,自己对这个男人的一步步的宽容,迁就,到最后的习惯,她不是没有察觉到自己对他的不一样的情愫。 这种感觉和自己前世对君天澜一味的追随不一样,更多的是可以在这段情愫里面做自己。 可是。 经历过前世的情殇,今生又还没有从家恨情仇里面挣脱出来,又有什么资格去说成亲?更何况还是和这样的一个人,一个自己迄今为止都还没有摸透的男人。 如今她虽然有了不俗的出身,但是这些都是站在大厦顶端的东西,随时都有可能会倾倒。 还有,他对自己,是真心的吗? 正在想着,外面传来了丫鬟的通报声,“婉姨娘来了。” 屋中的夏蝉立刻停止了碎碎念,和春茗对视了一眼,倒茶的倒茶,各做各的去了。 “大小姐可是好些了?” 婉姨娘一身繁复的淡黄色的春装,鬓间插着一支金步摇。 那只步摇冯昭认得,她曾在萧战的画中见到过,插在萧昭宁的母亲林氏的发间。 冯昭皱了皱眉,一开始以为是萧战居然将林氏的遗物送给了婉姨娘,但是后来仔细一看,才发现,虽然很像,但是两支步摇之间还是有一定的区别,不似同一支。 可是之前这个婉姨娘不是最恨别人说自己像林氏吗?怎么现在主动的将自己打扮得像林氏了? 心中了然的笑了笑,冯昭道:“已经是无碍了。” “那就好,妾身一直担忧大小姐,生怕老夫人和大小姐都一同病倒,那这府中可就真的无人管理了!” “姨娘多虑了,我过两天好了便会重新执掌中馈了,这两天辛苦祖母了。” 婉姨娘知道这个大小姐的脾性,想了想,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道:“那要是等新的国公夫人进门呢?届时大小姐打算怎么办?” 明明自己之前打听到老爷是说过了绝不娶妻的,自己就是想到就算自己做不了正妻,但是若是没有新夫人进来,自己也是老爷身边饿第一人。 可是这才短短几天,就听说老爷答应了娶一个苏家的新夫人,这让她直接就慌了。 毕竟自己之前做过太多对先夫人不敬的事情了,若是再来一个苏夫人,自己难不成还要斗一番? 知道这才是她今天来的目的,冯昭喝了口茶,提了提神,道:“姨娘在担心什么?即使是新夫人进门,那也是苏氏女,你觉得,苏氏女,在国公府还有什么好下场?” 是啊,苏氏女,老夫人和老爷都恨毒了苏氏!再来一个苏氏女,又怎么会遭待见呢? 婉姨娘有如醍醐灌顶,瞬间豁然开朗! 第二百零七章 情丝昏昏 午饭后,冯昭还是强撑着身子去老夫人的院子给老夫人请了安。 虽然老夫人已经让林嬷嬷过来说了,身子不爽利,不用过去看望,但是冯昭到底放心不下,还是亲自过去看了,见老夫人除了气色差点,其他的并无大碍,这才放心下来。 待回到自己的院子,却见萧语晴已经等在院子里面了。 “姐姐这院子里面的花,开得就是好,不愧是从宫中运回来的。”萧语晴站在院中的月季花前,轻嗅着花香。 “可是姐姐知不知道,这花当年原是我先向父亲讨要的,就因为后来你看到了喜欢,父亲便把它们都给了你?” 这个萧语晴,将自己推下湖自己还没来得及找她算账,她倒是先跑过来了。 “现在整个国公府都握在我的手中,何况几株花?反正我也看腻了,你若喜欢,便赏了你吧!”冯昭由着春茗扶着,冷笑一声,从萧语晴的身边擦身而过,朝着亭子里面走去。 听着冯昭这种高人一等,施舍般得语气,萧语晴的脸色立马一变,但是现在的她倒不像以前那般沉不住气了。 “过几日,新的国公夫人一进门,这国公府的中馈,怕是要交出去了吧?姐姐,到时候你可别舍不得!” “罢了,别姐姐姐姐的叫我了,你不过是我父亲娶的续弦的女儿,若真论出身,你这还真没法和我比,所以也别叫我姐姐了,冷不防的哪天又被你踹湖中了!” 冯昭知道怎么才能激怒萧语晴,便专挑那些话来说。 果然,她努力维持的平静的俏脸,已经阴沉了下来,“不就是有一个有权势的外公吗?你得意什么?” “我就得意啊?你就是机关算尽也得不来的荣耀,我为什么不得意?”冯昭呷了一口茶,见萧语晴面漏恨意,却使劲的吸气压制的样子,心中不知道多畅快,继续道。 “对了,有件事情忘了提醒你,那些个月季花我看着开得漂亮,想要多招点蝴蝶,今儿早上才让人在上面洒了药的,妹妹又是嗅又是摸的,现在可有感觉浑身痒得难受?” 她不说,萧语晴到还没有觉得,这么一说,便立刻觉得身上痒了起来。 脸色一白,萧语晴立刻掀起袖子一看,果然见雪白的手腕上面开始泛起了红色的疹子。 “贱人!你在上面下了什么药?”萧语晴尖叫道。 “倒也没什么,就是一些人沾上了会浑身奇痒无比,还招惹蜜蜂的药粉。”冯昭用手帕轻轻的擦了擦唇角,不疾不徐的道。 “什么?”萧语晴一时之间没有弄明白,招惹蜜蜂? “天啊!小姐,那是什么?” 碧朱指着空中一片乌压压的,“翁嗡嗡”飞过来的东西惊叫道。 萧语晴顺着她的方向看去,脸上顿时血色尽失。 “贱人!你居然敢暗算我!”萧语晴怒骂道,心中慌乱,眼看着那片乌压压的影子已经越来越近了,一时之间手脚冰凉。 “小姐,快逃吧!” 一旁的碧朱提醒道。这个大小姐能够提前在月季花上面下毒,想必是早就算计好了自家小姐今天会过来,而且会被这些娇艳无比的月季花吸引的,若是再不走,只怕是真的来不及了。 萧语晴被碧朱一推,这才回过神来,恨恨的瞪了冯昭一眼,刚准备跑,就见蜜蜂已经飞近了。 “啊——滚开——” 一群人顿时慌张的逃窜开来,四处乱窜。 尤其是萧语晴,那些蜜蜂萧语晴身上的味道吸引,居然所有的蜜蜂都朝着她飞去,没多久她的脸上,脑袋上就被叮上了几个大包。 萧语晴捂着脑袋,一边跑一边挥舞着,“滚开——给我滚开——啊——” 周围的丫鬟们见状,纷纷都被吓得不敢上去帮忙。 唯有碧朱此时还是个镇静的,一把脱下自己的外衣,朝着萧语晴的脑袋护过去,扶着萧语晴,“小姐,先逃开再说!” 萧语晴此时早就已经被吓慌了胆,抓住碧朱的手,连忙朝着院子外面跑去。 一边跑,还不忘了丢下一句狠话,“萧昭宁,你给我等着!” 冯昭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面,嘲讽的看着她们一群人跑开的背影,心中别提有多痛快了! 萧语晴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居然敢将自己推下水,若非白笙,自己还真的可能就凶多吉少了! 这一次不过是小惩大诫,好戏还在后头呢! 不过看刚才萧语晴那张被叮的千疮百孔的脸,冯昭心中还是一阵暗爽,不自觉的便笑弯了唇。 这边冯昭笑得正起劲,却听见后面传来了一道含笑却又隐隐带着讥诮的和宠溺的声音。 “戏弄了那个蠢货一番,你便这般乐怀?出息!” 声音从身后传来,冯昭这才意识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人,自己竟然都不知。 “啊——”眉心一跳,手中的茶杯一倾斜,温热的茶水便这般洒在了衣裳上面。 冯昭由不得转身,皱起了眉头瞪向了那个罪魁祸首,却见那人一双含笑的桃花眼,其间似是有一池浮光掠影,夹杂着一丝丝似的情思昏昏,似有调笑,又似有关切。 而他摇着一把玉骨扇子,似是没有想到冯昭会骤然回头,见她那般望着自己时手中的折扇微微一顿,最后还是微微的笑开了,“笨!” 自从上次自己落水,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现在蓦然的见他这般的神情和动作,又想起了外祖母的那番话,竟然不自觉的心中狂跳如雷。 只是听他居然骂自己“笨”,不由得挑起了眉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茶杯,又看了看那人,然后一把将手中的茶杯朝着那人笑开了一湖春水的脸掷了出去。 第二百零八章 白莲圣女 “你再这般从后面出来吓人,下次我扔过来的可就不是一个茶杯了。” 君无纪迅速的一个闪身,躲开了迎面而来的茶杯,但是衣摆上面多少还是沾上了几滴。 君无纪见冯昭站在亭子里面,一张因为大病初愈还很苍白的小脸上,一双眼睛亮晶晶 的看着自己,竟是她少有的小女儿的娇态,那副模样,竟让君无纪心中狠狠的一动。 “看你这样子,倒是恢复了不少。”君无纪禁不住的朝她靠拢,到她面前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将她的头发弄乱,这才感觉心情舒畅了许多。 冯昭一把将他的手拍开,气鼓鼓的看着他,道:“你要何时才能改掉这动手动脚的毛病?” 君无纪瞧着她那张皱在一起的小脸,不由得挑眉,“小没良心的,你知道那天我见你一声不息的躺在那里有多担心不?” 冯昭默了默,道:“我命硬得很,轻易死不了。” 君无纪看着冯昭她那苍白的略显晶莹剔透的脸颊,不由得扯开了唇角笑了起来,像是一阵低醇又带着微哑的音律一般直击在冯昭的耳中,然后缓缓地滑入了冯昭的心间,像是三月的风吹过小草的尖头,带着微微的酥痒。 看着这般失声而笑的君无纪,冯昭也不自觉的跟着勾起了唇角,看着他道,“你怎么来了?” 君无纪看着她晶亮的笑容,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嗓音微微魅惑的道:“刚从衙门办完事,顺道就进来看看你。” 冯昭听他说衙门,这才想起外祖母说得他和君连城抢差事的事情,不由得微微受了笑意,退回石凳旁,坐下,看着君无纪道。 “听说你跟君连城抢了一个差事,怎么回事?这么的急躁。不像是你的风格。” 君无纪任由她大梁,在她的对面石凳上坐了下来,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茶:“怎么?冲冠一怒为红颜不可以?不用查我也知道是萧语晴那个女人害的你,既然君连城要护着她,那我就只有动君连城了。” 冯昭倒是不怀疑君无纪是有为了自己打击报复君连城的意思,但是,她想君无纪不是这么冲动的人。 “一开始外祖母这么说,我倒是信了。但是后来想了想,便知道恐怕你还有别的深意。又或者说,你也是在借这件事情让人们以为你是个为了儿女私情挟私报复的人,声东击西。” 君无纪闻言,不由得瞧向她,见她的眸中写满了对自己猜测的肯定,不由得讳莫如深的一笑,“知我者,阿昭也!” 抿了一口茶,他接着道:“那个案子涉及道两国邦交,我岂会给君连城这个机会?” “两国邦交?”冯昭疑惑道:“可是上次嘉陵长公主和西夏勾结的事情?” 君无纪点了点头,眉头微微的锁在了一起,“这个事情有些棘手,牵扯的官员甚多,不可尽除,但也不可不除。” 冯昭拧眉想了想,然后道:“那便除该除的就是了,留下你觉得不该除的。” 恐怕和西夏勾结来往的,根本就不止一个嘉陵,连宫中的那两个皇子也多少有些参与吧。 君无纪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才将这件事情抢过来,但是这两天查了下,却发现事情根本就不止这么简单。勾结的不仅是两国的朝政,更是牵扯到一部分的江湖帮派,你可能对江湖了解不多,那都是些将刀子不讲理的人。” 西夏,江湖帮派? 冯昭感觉有些事情一下子就串联起来,呼之欲出了。 她一下子抓住君无纪端着茶杯的手腕,问道:“你说的江湖帮派,可是西夏的绝杀殿?” 君无纪被她的举动吓了一大跳,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沉吟道:“对,你怎么知道绝杀殿?” 可是冯昭直接忽略掉他的问题,再次问道:“你查到绝杀殿和大齐的哪些人勾结在一起?” 只要知道还有哪些人和绝杀殿有勾结,那么一个个的排除,或者顺藤摸瓜,也不难查出当年是谁要将冯家赶尽杀绝! “要是我查到了绝杀殿和那些官员勾结在一起了,我还会这样的纠结吗?”君无纪反问道。 那就是还没有查到了,冯昭的眼中划过一丝失落,慢慢的也松开了抓住君无纪手腕的 双手。 顿了一会儿,又道:“那你可知道其他的关于绝杀殿的消息?” 君无纪疑狐的打量了冯昭一会儿,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问的道:“白莲圣女,他们说白莲圣女还在大齐,而且这些年还一直都在暗中给绝杀殿传递命令!” 白莲圣女,又是白莲圣女! 那会不会就是这个白莲圣女要灭了冯家? 冯昭思量着,嘉陵也提到了这个白莲圣女,如果这个白莲圣女一直都在大齐,这么多年了,那肯定是已经在大齐扎根牢固了,也隐藏得很好,想要找到她,恐怕是十分的困难了。 “你上次和河西王合作,就是在问他绝杀殿的事情?”君无纪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 冯昭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忐忑。 她现在十分的害怕君无纪问自己,关于自己为什么要追问绝杀殿,或者是为什么要卷入这些朝廷纷争之中?如果他问了,自己不想骗他,可是,如果不骗他,又有谁会相信自己说的? 就在冯昭内心无比的纠结挣扎之际,却听见对面那人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你的眼中,总是藏着许多的事情,我本来很想一问到底,但是一想着与其逼着你说些谎言来骗我,倒不如等着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反正,我也是有些事情难以对你启齿。” 君无纪看着冯昭的双手紧紧地握着瓷白的杯子,一双星眸低垂,卷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十分的惹人怜爱。 心思动了动,君无纪低醇魅惑的嗓音传来,“阿昭,你外祖父前天问我话了,他猜猜他问了我什么?” 第二百零九章 缘来缘去 冯昭惊讶的抬头,猛然的撞见他幽幽的看着自己的目光,心头便是一动,眸光一闪,慌忙的再次垂了下去。 “问你什么了?” 君无纪看着冯昭白皙的脸蛋,慢慢的探身靠了过去,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他问我,对你可是真心?既是真心,何时来娶?” 冯昭没想到外祖父竟然真的就去问了,居然问君无纪何时才来娶自己? 搞得就像自己多恨嫁似的!这个永宁候,行军打仗倒是十分厉害,怎到了这种事情上面,就不讲究个战略战术呢? 这种事情能够是女方先开口的吗? “阿昭,那你猜猜,我是怎么回答的?” 脸蛋迅速绯红,冯昭眨了眨眼睛,僵硬的将自己同他拉开段距离,不自然的道:“我……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回答的?” 君无纪看着她红着脸不自在的样子,自酿红不知道多高兴了,朝她勾了勾手,“那我告诉你,过来点。” 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冯昭想了想,她确实是想知道他是怎回答的?对自己到底是否真心,于是慢慢的将头低了下去。 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见小,君无纪飞快的搂住她的脖子,探着个身子,张口就喊住了她的唇瓣,深深的一吻,“吧唧——”一声,然后再迅速的松开。 “你——”冯昭一怒,挥手就想要朝他打去,可是谁知他早就知道了她的秉性,一把就将她的手给握住了。 “你真甜,我自然是想要将你娶回家的。”他笑。 额头抵着额头,唇上更是传来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感觉,冯昭心跳如雷,发怔了一会儿,待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的时候,眼波流转,有些恼怒,又有些脸红。 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闻着他身上传来的暧昧温热的气息,又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君无纪一见她的这个样子,心中就乐呵,摸着她的脸便哄道:“阿昭,你可别害羞,也别生气,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我是真心想同你一直在一起的。别说是那片香雪海,若是可以,你便是想要那天上的星星月亮,我也是愿意给你摘下来的。” 冯昭别开头,耳根有些泛红,故作严厉的道:“没个正经,尽失胡说。” 她若是真要星星月亮,不知道他又要去搞个什么幺蛾子出来,这个人,竟是满口溜,做事又喜欢由着自己的性子。 微风吹来,春色满园,花香扑鼻。 一身家常素衣的女子单手托腮,故作生气的看向一边,而另一头,一身紫衣护华服的公子笑嘻嘻的逗着那女子开心。那女子将头扭向另一边,神情似乎是恼了,但是却任由男子围着自己转,也没将他撵走。 午时,刚下朝的国公爷萧战下朝,想起自己还躺在床上的爱女,便朝着女儿院子走去,刚到院门口便看到了这一幕。 君无纪用扇子去挑冯昭的下巴,冯昭一把将他的扇子挥开,看起来有些嫌弃,但还是任由他闹着,像是一匹终于温顺下来的战狼。 萧战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不该再走进去。 他实在是难以相信,一年以前,还合不来的两个人,现在却是犹如天造地设一般的登对。 想起自己岳父的话,萧战心中感叹,也许,君无纪真的是不错的一个人选。不管将来是不是登上宝座,有太后护着,怎么都不会太差。 反观其他的两位,真的是祸福不知啊! 这缘来缘去,竟是算不准。 “父亲!”就在萧战想要悄悄地走掉的时候,冯昭却叫住了他。 看着萧战似乎是一夜之间老了下来的模样,站在风口处,居然徘徊不近,冯昭心中一阵心酸。 抬眼看着二人,萧战笑道:“原是想来看看你醒了没有,却不想六皇子也在。” 君无纪道:“本皇子担心阿昭,便来看看。倒是国公,国事操劳了。” “这都是臣的本分,说不上操劳。”萧战拱手道。 君无纪看了看萧战,想了想还是道:“前几日去皇祖母宫中请安,看到皇祖母案前有一封金陵来的书信,国公,听说你的未过门的妻子的就是金陵长大的吧?” 金陵的信件?难道是金陵那边的事情有进展了?可是怎么惊岚没有给自己传消息?这件事冯昭是交给了惊岚去做的。 冯昭比萧战还要快的问道:“那你可知信中说了什么?” 知道冯昭心中担心的,君无纪也没卖关子,道:“如你所愿,皇祖母让我来探探国公爷的口风,可否换一位妻子人选?” 看来,这件事情是成了。 萧战心中一阵欣喜,只要是能够不再娶一个苏家女进来,他心中便已经是满足了。 “微臣本就无意再娶,六皇子若是真的体谅老臣,便告诉太后微臣的意思吧。” 君无纪点了点头,“好说。” 冯昭满意的一笑,不知道那边的萧语晴知道这个消息是什么反应啊? 光是想想都精彩。 三人正在亭子中谈笑着,春茗过来传膳了,冯昭看了看君无纪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便提议将午膳白字亭中,三人可以一边赏花,一边用膳。 跟着萧战一起用膳,冯昭一度担心这人挑挑剔剔的,毕竟上次出事梁州,这人的富贵病,自己是见识过的。 然而让冯昭意外的而是,在这顿饭桌上,从提筷子开始,这人就一直很客气,不仅对吃的没有挑剔,还一直在姿态放低的和萧战喝酒谈笑,倒是还真像是翁婿之间的饭桌谈笑。 难道,这人也知道懂规矩了?冯昭想。 但是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见那人趁着萧战饮酒的间隙扭头,朝着自己狡黠一笑。 紧接着,桌下就冒出一只脚,轻轻的勾起自己的裙摆,缠住了自己的腿,脚尖若有似无的蹭着她的小腿。 一口汤差点没有喷出来,冯昭有些愕然的看着旁边。 君无纪依旧是在朝着萧战微笑,只是偶尔扭头朝着她笑得时候,狡黠的挑眉,脚上的动作却是一直都没有断过。 真是胡闹! 第二百一十章 自作自受 以前在军营的时候,听兄弟们说过这种行为,但是一般都是那些放荡的女子勾引男人的手法,怎么这人现在居然对着自己来? 可恶的是,这人脚上的动作很大,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一丝不差,还镇定的和萧战谈笑风生。 冯昭心火一气,放下手中的碗筷,将手撑在桌子上,正下载那个要将腿抽出来,然而把人却是脚上动作比自己还要灵活,竟然将她的两只脚都缠住了。 脚上力气一失,冯昭的身体失去支撑,差点没有趴在桌子上。 “昭宁你是怎么了?”旁边喝酒的萧战听见动静,放下筷子问她:“可是又不舒服了?脸怎么红成这样了?高热还没有退?” 冯昭僵硬着身子,坐直了回答,“没事,就是被汤呛了一口。” 说完,就听那人闷笑一声。 喝酒喝得正飘的萧战闻言就信了,也没做他想。 冯昭额头的青筋跳了跳,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筷子,继续假装平静的吃饭,喝汤。 用完午膳,三人正在亭子里面继续喝着茶,君无纪和萧战在哪里天南地北的说着其人怪事,冯昭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气氛倒也算是和谐。 直到碧朱慌乱的出现,“老爷,可算找到老爷了,老爷快去看看我家小姐吧,小姐她,不好了……” “好好的,又要闹什么?”萧战一听是萧语晴,就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碧朱看了一眼冯昭,眼一闭,然后道:“是大小姐,大小姐在花朵上面下药,害的二小姐被蜜蜂蛰,如今生死未卜。” 萧战闻言。立即看向冯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生死未卜?真有这么严重? 冯昭自己做过的事情,倒也没有想过否认,遂点头道,“是,是我在月季花上面撒了药,但是我却不知道妹妹会来我的院子,还跑去弄我的花朵。” “分明就是你蓄意陷害,老爷,你可一定要为小姐做主啊!” 碧朱跪在地上哭喊道。 “放肆!”一旁的君无纪却是厉声喝道:“本皇子的未婚妻子你也敢随意攀咬,来人,将她拉下去掌嘴!” 碧朱没想到君无纪也在场,皇子想要惩罚她,就是萧战也不能说什么。 一旁的嬷嬷见状,便立刻上去开始掌嘴。 “啊——” ………. 凄厉的惨叫声立刻传遍了整个院子,碧朱被打的眼冒金星,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过来告状,居然会碰到一个六皇子。 冯昭看了看萧战的表情,知道萧战虽然恨透了苏轼的蒙骗,但是对于这个萧语晴,心中还是有感情的,到底是宠爱栽培了多年的女儿,不可能没有感情,便上前道:“好了,住手吧。” 那些嬷嬷闻言,便也听话的住了手,一把将碧朱扔在了地上。 轻蔑的看了碧朱一眼,冯昭一脸大度的道:“父亲,还是先去看看妹妹的伤势吧。” 萧战闻言,顿时一脸的感动,没想到苏氏母女对昭宁做了这么多的错事,可是昭宁还是在为语晴着想。 “语晴要是有你一半的懂事,我也不用这般操心了。”萧战叹息道。 “妹妹只是还没长大罢了,我是长姐,自然要多担待些。”冯昭心中冷笑道。 “走吧,本皇子也去看看这二小姐的伤势,顺便过问一下这件事情的始末,本皇子的人,可不是随人都可以攀咬的。”君无纪是个行动跑,说着抬脚就走,走到碧朱的身边的时候,还顺带踹了她一脚。 贱婢,污蔑阿昭,踢不死你。 冯昭和萧战对视一眼,也都没说什么了连忙跟了过去,生怕这祖宗走前面冲进女子规格,冲撞了什么。 三人才走到走廊转角,就听见了萧语晴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萧战心中一慌,连忙快步进入放慢,就见萧语晴躺在床上,瑟瑟发抖,几个丫鬟围在她的身边,太医在一旁的桌上写的药方。 一边写,还一边摇头叹息。 萧战才唤一声“语晴”,就见萧语晴整张脸上红肿不堪,大大小小的包布满了整张脸,不仅是脸上,连脖子上也有,丫鬟们拼命的按住她,不让她去抓自己的脸,她拼命的挣扎道:“父亲,救我,父亲!” 萧战的目光落在萧语晴的脸上,吓得倒退了几步,其他的人也是忍不住的惊呼。 被蜜蜂蛰,这张脸,可就算是毁了,一个额女子,脸都毁了 ,那就是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还谈什么嫁给君连城,谈什么皇后梦啊? 萧战惊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的厉害?太医,可有法子?” 那太医叹息一声,道:“要治好小姐脸上的蜜蜂的毒,并不难,但是要想不留疤,恕在下做不到啊!” 意思就是无论如何都要留疤了。 “不,我不能留疤,你必须治好我!”萧语晴大叫道:“父亲,你一低昂要救救我,我一定会听话的!” 萧战看着床上翻滚着的女儿,一时之间竟是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吩咐人去搜寻最好的祛疤良药。 冯昭冷冷的看着这一幕,萧语晴这个疤,当然是非留不可了,不然怎么对得起她苦心搜寻的药。 萧语晴放声的嘶嚎着,五六个丫鬟按着,才勉强的压下了她。 “父亲,都是萧昭宁害的女儿啊,都是她!” 冯昭冷冷的看着萧语晴那张已经看不出原样的脸,镇静的道:“父亲,我没有要害妹妹,但是这件事情确实是我有关,若父亲要罚,我也无话可说。” 萧战看着冯昭,又看了看萧语晴,似乎是在掂量两个女儿的话,一时之间,面对自己的连个女儿,左右为难。 君无纪见状,轻轻的一笑,道:“国公,你为官多年,处理政事都是坚决果断,怎么现在倒是犹豫不决了。怎么,难道你也怀疑阿昭是故意下毒?” 第二百一十一章 再生一计 “不,不是。”萧战连忙否定道,“昭宁为人仁善,我又怎么会怀疑她?” “那你这个表情是怎么一回事?”君无纪不依不饶道。 萧战叹气道:“小女这个样子,你也是看到了,老臣是心力交瘁啊,只想将小女的脸治好。” 量他也不敢怀疑到阿昭的头上! 君无纪冷哼道:“心若丑陋,那张脸再怎么美也是枉然,心若是纯善 ,那才是真正的美!国公可要看清楚人面兽心,莫要因为恻隐之心,坏了自己的大事。” 说完,留下若有所思的萧战,拉着冯昭走出了萧语晴的院子。 回到自己的院子,冯昭将自己的手从君无纪的手中抽出来, “刚才,萧语晴的脸你可看见了?”冯昭问道。 君无纪点了点头,“那些蜜蜂带毒,想要不留疤,怕是难事了。” 冯昭冷冷的看着院子里面的月季花,慢慢的道:“其实,我心中还是有些后悔的。” 君无纪吃惊,不由道:“怎么,那个萧语晴那般的对你,这种女人,死不足惜,你难不成还后悔?” “我是后悔。”冯昭抬起头,眼睛里全是酷寒,“她到现在还没有忘记陷害我,想来,是我的手段还是轻了些。” 只听这一句话,君无纪便知道,冯昭这是将萧语晴恨毒了的,从前的萧语晴不管是对她言辞上面有再多的挑衅,她都没有在乎,因为她还没有触及道她的底线。 可是这次,她居然对老夫人,一个七旬的老人下手,尤其是还将她推下水,这才逼得她对她起了杀心。 但是要想在这样的深宅高院杀人,不像是战场上面那样的简单,所以,她只有想个这样的办法。 “你的手段确实是轻了一些,”突然,君无纪神色诡异的说了句,“那些疤痕虽然看上去可怖,但若是想办法,也不不是不可以清除的。” 冯昭诧异的看像君无纪。 君无纪继续道,“阿昭,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最痛苦的就是容貌尽毁,美梦破碎吧!” 对啊,那些蜜蜂毒,到底是轻了些,虽然现在萧语晴的脸看上去恐怖,但是过些时日一消肿,在想点别的法子,也不是不可能消除掉疤痕的。 …… 待君无纪离开,冯昭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春茗替冯昭取下头上的发钗,又小心的从妆匣盒子中取出一碟玉颜膏,给冯昭的手抹上。 “小姐,虽然现在是春天了,但是这手的保养还是不可少的,一个女子最重要的就是一手的保养了,都说女人的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一个女子娇贵与否,就看她的手是否养尊处优了。” 春茗悉心的道。 可是冯昭却突然站了起来,神色怪异的看了春茗一眼,然后笑了起来。 “小姐,怎么了?”春茗诧异的道。 冯昭上前,拿起桌子上的白玉养颜膏,轻轻的打开了,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鼻间闻了闻,浓郁的奶香味便立刻丝丝缕缕的浸润在鼻间。 这是用羊奶调制,制成的专门保养女子的手的药膏。这个药膏是从宫中流出来的,因为冯昭从前就是糙惯了的,实在是没有每天护手的习惯,因此平日里也没有多关注这个。 “可是这个玉颜膏 有问题?”春茗不放心的问。 冯昭若有所思道,“这个玉颜膏,想必是这京城的贵女们都在用吧?” 春茗愣了一愣,随后道:“这倒不清楚,不过二小姐也在用,想必是很受追捧的。” 冯昭闻言,微微一笑道,“那这做工可是考究?” 想了想,春茗摇头道,“倒也不算是十分的考究,只是用羊奶合着米粉、香料还有玫瑰花蕊做成的。不过这其中的做工却不是人人都会的,所以寻常人家的人们,也用不起。” 现在正是午后,阳光从院子中照进来,从百菱花窗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屋中的香炉中软烟缭绕,是的春茗有些看不清冯昭此刻的表情。 冯昭沉吟了一会儿,对着春茗到,“你过来,我有事情要交代给你。” 春茗连忙道,“是。” 贤王府。 “王爷恕罪!是黄棕大人让奴婢过来的。”一个身穿银白色简约长裙的女子慌张的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磕头求饶。 君天澜沉着声音道,“抬起头来。” 那女子哆嗦着身子,战战兢兢的不敢抬头。 “本王让你抬起头来!”君天澜再次呵斥道。 那女子这才不敢磨蹭,连忙抬起了头。 只是一瞬间,君天澜便像是被摄住了呼吸。 英气上挑的眉,晶亮夺人的眼眸,殷红的唇,无论是眉眼,还是打扮,都像极了那个人。 那女子见君天澜的表情放柔了,这才慢慢的放松了下来,试探着叫到:“王爷——” 一瞬间,君天澜眼中的光彩尽失。 不。 不是她。 她从来都是叫自己天澜,也从来都是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从不曾露出过这种小心试探的卑微模样。 终究不是她! “出去。”叹了口气,君天澜道。 那女子一呆,原本以为自己有希望了,没想到…… “王爷——”她不死心的道。 “滚出去!”君天澜一把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茶杯立马四分五裂。 那女子一惊,连忙连滚地爬的跑了出去。 这时,一直守在门外的黄棕才慢慢走了进来,跪在了地上。 “请王爷赐罪。” 君天澜看着而地上的茶杯,闭上了眼,暗哑着声音道:“她,是底线,这是最后一次!” “属下懂了。”黄棕垂首,然后道,“王爷,她醒了。” 脑海里面又浮现出另外一张脸,君天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迷茫,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到底谁是谁? 也分不清自己在听到她醒来的那一刻,自己心中是恼怒更多,还是欣喜更多? 最后,他叹息一口道:“下次动手,务必得手。” 不然,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忍得下心,能够就这样舍弃掉那个人。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一盆芍药 春日渐去,初夏渐来。 院门虚掩,朱红色的门廊在阳光的照耀下在石板上投射出斑驳的影子。 碧朱手中端着玉盘,踏着这些碎影快步的朝着屋里走去,“咯吱——”一声,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探头进去,见萧语晴正坐在镜子面前梳妆,便轻轻的走了进去。 “小姐,新来的玉颜膏配好了,吴嬷嬷让我送来。” 萧语晴一身淡粉色的百合织金纱衣,下边束着同色的水波滚边的长裙,一边梳着秀发,一边低垂转身。 碧朱只是看了一眼,只觉得自家小姐那浓妆艳抹的精致面孔上,那一抹似笑非笑的眼神尤其的渗人,心头害怕,立马低下了头。 伸手拿过那盒玉颜膏,萧语晴轻轻的揭开盖子,立马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玫瑰奶香味。 “那个老太婆,从前我母亲还在的时候,哪次不是巴巴的亲自将这些名贵的东西送过来?现在那个贱人管事了,连要个玉颜膏,也要了半个月才拿到!” 说的自然是管事吴嬷嬷。阳光照进来,照到了萧语晴的脸上,在阳光下,那些还未散去的疤痕都一一的显现了出来。 碧朱低声道,“这……想必吴嬷嬷也不是故意的,毕竟,她也不知道小姐的玉颜膏会突然摔碎!” 萧语晴冷哼一声,“不过是觉得我如今面容已毁,没有出头之日罢了!” “怎么会?”碧朱笑道,“有国公爷搜集来的名贵膏药,小姐脸上的疤痕早已经淡了。而且,新夫人即将入府,小姐以后定不用再受气!” 萧语晴的脸上微微一笑,眼中露出了三分得意,“这就叫风水轮流转,萧昭宁的好日子,是时候到头了!” 碧朱见她心情不错,才起身取了那玉颜膏,轻轻的抹在了萧语晴的手上,细细的研磨,花香,奶香便在空气中散开,引人入迷。 萧语晴将手放在鼻尖深深一吻,满意的笑了,然后又用刚抹了玉颜膏的手来回抚摸着脸上的淡淡疤痕,问道,“外祖母那边可有消息,那个苏眉儿回京没有?” 碧朱摇头,“还没有传来消息。” 萧语晴皱眉,“不会是出了什么诧子吧?” “不会吧!如今的苏家有皇上的提拔,没人敢轻易动,想来只是路上耽搁了!”碧朱道。 想了想,萧语晴也觉得有理,心中想到苏家现在有龙恩眷顾,越发的得意忘形,丝毫不记得自己当初是如何瞧不起苏家的了! 瞧了瞧自己白嫩光滑的十指,萧语晴十分的满意,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对着镜子笑得阴冷又邪魅。 萧语晴日日都在用那瓶新到的玉颜膏,就这样又过了好几日,天气渐渐变暖。 老夫人的身子骨也渐渐地硬朗了起来,由于老夫人不知道那天落水的事情,是萧语晴捣鬼,所以她一直都以为是自己失足落得水。 恰逢今日天光正好,阿拂也开始开口咿呀的学语,逗得老夫人开心,带了丫鬟们去花园里去逛逛,恰好又碰到了婉姨娘和冯昭正在院中扑蝶,几人都是言笑晏晏,其乐融融的模样。 “老夫人今日好兴致,竟然出来走动了。”婉姨娘上前行礼,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眼中都是慈爱。 老夫人瞧着她眼中的柔情,知道她挂念孩子,便让嬷嬷将孩子交在了她手中。 “再过些日子,就是立夏了,那时花便谢了,便趁着这个机会出来瞧瞧,也不知道这把老骨头还能再瞧几次春色了。” 冯昭将手中的扇子递给夏蝉,走过去笑道,“祖母净说些胡话,您可是要长命百岁的,这今后岁岁朝朝的四季美景,祖母你可都要陪着孙女赏呢!” “好好好!”老夫人听得高兴,便在院中坐了下来,看着冯昭和婉姨娘扑蝶,时不时的逗逗阿拂,逗得他咯咯直笑。 就在这时,萧语晴怒气冲冲的冲了过来,一见到老夫人便泪眼盈盈的跪了下来,“求祖母给我做主!” 老夫人不由得皱眉,看了一眼萧语晴脸上的浓妆,眼中浮现出一阵的厌恶。 倒是一旁的冯昭,柔声道,“妹妹这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 萧语晴看了一眼笑若春风的冯昭,心中道,这可是你自己落下把柄在我的手上的,看我不整死你! 泪水一流,道,“回祖母,因为最近府上事多,母亲又离去,这府中便一直是以姐姐马首是瞻,我也从来没有过怨言,可是没想到今天,我的丫鬟碧朱去取我的芍药花,居然被管事的给撵走打了一顿,然后将那花送去给了婉姨娘!” 老夫人皱眉,不悦道,“一个丫鬟,被打了就被打了,你跑到这里来闹什么?” 萧语晴幽幽道,“那是我的花,而且是二皇子赏赐我的,居然被姐姐抢走送给一个婢妾!若是到时候二皇子问起来,我要如何回答?” 冯昭淡淡道,“原来那花事妹妹的,估计是底下的人欺软怕硬,乱了规矩!” 说着,她看向一旁的春茗,厉声道,“你下去问问,是哪些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去夺了二小姐的芍药花,再去借花献佛给婉姨娘?有二皇子在上头呢,都不要命了不成?以为有国公府撑腰,便无法无天了?” 一番话,看似在骂奴仆,可是句句都在强调二皇子。老夫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萧语晴拿二皇子来压人,听在耳朵里,自然就不高兴了。 当即便皱眉道,“一盆花罢了,何故惹出这么多事端!” 婉姨娘闻言,立即站出来陪笑道,“老夫人说的是,一盆花而已,是我越距,夺了二小姐所爱了,我这便让人将花给二小姐还回去。” 一番话说得,越发的显得萧语晴小肚鸡肠,居然为了一束花,就跑到这里来又哭又闹,难不成真的以为有了二皇子撑腰,便觉得国公府也不看在眼里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脸上流脓 气氛顿时凝固,萧语晴沉下了脸,道:“祖母,分明就是他们仗势欺人,还打伤了我的奴婢,你为何不惩治萧昭宁?” “是我在管教国公府的时候失职,”冯昭转过头,肯想老夫人道:“祖母,反正现在新的国公夫人也将过府,要不,昭宁还是先将手上的中馈交出去吧!” 此话一出,萧语晴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握着袖子强作镇定的道:“若是姐姐连下人都管教不好,那将手中的权利交出来,也无可厚非!” 老夫人的表情一黑,幽幽的看向萧语晴,道:“昭宁没有这个本事,难道你有?” “语晴自会努力做好——” “做梦!”老夫人冷声打断萧语晴的话,原来这个不孝女打得是这个主意,居然还想着这次的机会,借机将昭宁手中的中馈大权夺去!真是好深的心机! 先是勾引贤王,勾引贤王不成之后,又是勾引二皇子君连城,现在借着苏家有升迁的机会了,居然还想着将国公府的权利也夺去! “你自己品行不端,不知道悔过就算了,一天到晚还尽想着陷害昭宁!她可是你的亲姐姐!你怎么心思这么歹毒?还想着夺去她的中馈?” 萧语晴似有惊恐之状,无辜的摇头,惶惶道:“我没有,我只是想要讨回一个公道——” “够了!”老夫人呵斥道,“我已经受够了你惺惺作态的演技!” 萧语晴无辜的咬住嘴唇,明明是萧昭宁那个贱人抢了自己的芍药花,怎么最后成了她要抢萧昭宁的东西了? 冯昭的唇角却是 渐渐地拧起了一个而冰冷的微笑。 恰时,婉姨娘院中的人过来了,怀中抱着一盆开得正鲜艳的芍药花。 “二小姐,你的花来了,现在物归原主吧。”婉姨娘亲手将手中的芍药花抱来交给了萧语晴。 老夫人极力的压下怒气,道:“现在,抱着你的二皇子送你的花,给我滚回你的院子里去!” 抱着手中的芍药花,萧语晴冷笑一声,看着冯昭道:“原来姐姐的用意是在这里,谢谢姐姐的赐教了!” 原来,这都是萧昭宁那个贱人对自己设的陷进罢了! 就是为了报复自己当初将她推下水,明知道这是二皇子送的花,还抢过去,就是为了引自己上钩! 可恶,当初那湖水怎么没有将那个贱人淹死? 深深的看了冯昭一眼,向老夫人行了个礼,便带着丫鬟们离去。 可是冯昭的视线,却是一直都停留在那一盆鲜艳欲滴的芍药花上面,笑容诡异而寒冷。 婉姨娘叹息一声,对着冯昭道:“是妾身的不对,若不是因为妾身说喜欢芍药花,那些下人就不会想着将花送给妾身了,也就不会搞出这么多的麻烦了。” 冯昭摇头,道:“不怪你。” 老夫人不愿意再去多想关于萧语晴的事情,转头去看阿拂,“来,乖孙,祖母抱抱。” 乳娘闻言,笑吟吟的抱着阿拂过去,老夫人的手刚要伸去接,就在这时候,便听见一声惊恐的尖叫声。 众人都诧异的回头。 “是二小姐的声音。”婉姨娘道。 众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冯昭眼中的冷笑一闪而过,连忙道:“是妹妹的声音,快去看看!” 随后,立马焦急的带着春茗等人赶了过去。 老夫人也一脸的疑惑,起身道:“走吧,去看看。” 众人纷纷过去,才刚走到长廊出,就见萧语晴缩在走廊的尽头,瑟瑟发抖,双手痛苦的放在脸颊旁边,想要去碰又不敢碰,见有人过来,立马呼救道:“救我,祖母,快救救我!” 老夫人的目光落在萧语晴的脸颊上,吓得倒退了好几步,所有人也都是惊呼着后退,不可置信的看着萧语晴的脸。 原来,此时萧语晴那张原本疤痕已经快要散去的脸上,此时居然冒出了大大小小的脓包,个个脓包都在慢慢的变大,变亮,里面竟然像是又什么东西在生长一般。 婉姨娘惊呼道:“天啊,这是什么东西?” 众人都吓得离萧语晴数十步远,老夫人看到这个场景,几乎晕厥过去,心中慌乱不已,立刻吩咐道:“快将阿拂带走,快!” “是!”乳娘此时再顾不得别的,生怕萧语晴脸上是什么东西,惊到了小少爷,连忙跑远。 “啊——啊——”萧语晴凄厉的大叫,再也顾不得别的,手指已经看是在脸上不停的扣,完全不受控制。 而之前那些红肿的脓包,此时被指甲刮破,居然开始往外流着恶心的脓水,额头上,眼睛,到鼻子,脸颊,到处都是黄色的浓水,而萧语晴还在拼命的抠着,仿佛是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痒一般,根本就留不下来,那张原本漂亮的脸蛋,现在早就已经血肉模糊了。 “怎么办,要不要叫太医?”婉姨娘颤抖着道。 老夫人脸色一变,立即阻拦道:“慢着!先上去按住二小姐,不许她再抠了。” 要是请了太医,那这件事情就包不住了,伺候国公府出了一个的怪病的小姐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京城,到时候不光是萧语晴,就连冯昭的声誉也会跟着受损! 冯昭和婉姨娘闻言,立即就明白了过来,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再提请太医的事情。 在场的丫鬟们都忍耐着恶心走了过去,刚靠过去,正要上去按着萧语晴之时,却都被那突然的情景吓得忍不住的后退。 “啊——” “那是什么?” 众人看过去,只见那之前流脓的脓包停止了流脓,但是里面却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在翻滚着往外面爬。 “啊——”萧语晴又痛又痒,恨不得立即死了过去算了。 婉姨娘站的离萧语晴最近,看得最清楚,控住不住的干呕,指着萧语晴的脸,道:“二小姐,二小姐的脸上爬出来的是——” 天啊! 那些正在从血水和浓水里面爬出来的,居然是一条条不停的蠕动的蛆虫!!! 那些虫子吸食了浓水,居然快速的生长了起来,然后从萧语晴的脸上慢慢的爬到了地上! “快!快去点火过来!”老夫人叫到! 第二百一十四章 语晴被毁 冯昭冷冷的望着这一幕,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萧语晴当然会痒,她是从西域的蛊毒里面挑选出来的这个蛆虫蛊,专门隐藏在皮肤下面,吸食人的精血生长的。萧语晴最爱保养,送过去的玉颜膏天天都在抹,然后用去抚摸自己脸上的疤痕,那些蛊虫自然就跑到了脸上。 但是这蛊虫没有药引子的话,是永远都不会发作的。可是偏偏,她刚刚非要将那盆芍药花争过去,而那芍药花里面,就藏着引子,立马就催动了她脸上的蛊虫。 脸上化脓生蛆虫,不用想,也知道现在的萧语晴在经历着什么样的痛苦!她就是要她尝尝,陷害了她冯昭的人,都是什么样的下场! 萧语晴还在放声的嘶吼着,满地的打滚,几个丫鬟嬷嬷们用火将地上的蛆虫都烧死干净了,但是就怕萧语晴的脸上还会再爬出蛆虫来! 这时,闻讯赶来的萧战也到了,看到现在躺在地上打滚,被好几个嬷嬷按住的萧语晴,满头的乌发凌乱的散开,而那张脸上,到处都是血污脓包,还残有几个蛆虫在上面蠕动! 那张脸,此时已经不能再称作可怕了,那个曾经娇艳的像是花朵一样的萧语晴,此时就是个千疮百孔的丑八怪! 就在这个时间,远处的突然传来了一个惊呼声,指着萧语晴道:“啊,好可怕!二哥,你快看,那是你的二小姐啊!” 大家转头看去,却见是一脸夸张的君无纪站在那里,身旁还带着一个满脸不敢相信的君连城! “两位皇子怎么来?”萧战见状,连忙挪过去几步,将后面的萧语晴的样子挡住。 可是,刚刚君连城早就将萧语晴现在的样子看清楚了,曾经的那个娇滴滴的美人,现在居然变得那么的恶心! “我说二小姐被蜜蜂伤到了,二哥便十分担心,要过来看看,没想到——” 身后的萧语晴这时听见君连城来了,立马受不住的尖叫了起来,“啊——放开我!放开我!让我去死!” 让君连城看到了现在自己的样子,自己的一切就都毁了!什么二皇子妃,什么皇后,都成了一场白日梦了! 那她还活着做什么,还不如死了算了! 君连城听见萧语晴凄厉的嘶吼声,更加的确定那个恶心丑陋的人就是自己心爱的美人儿,可是,他却不住地往后退,不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口中喃喃道:“不,不是的,这不是我的语晴,不是!” 君连城激动的摇头,自欺欺人的道:“这不是她!” 一边摇头,一边后退,最后干脆把腿就跑,逃离了现场。 君无纪眼中带笑的看了一眼冯昭,然后也跟着君连城追了出去。 萧战和老夫人都在心中哀叹,完了,完了,现在真的是什么都完了!就连君连城也不会再要萧语晴了,而萧语晴的这幅样子,也是纸包不住火了。 就在这时候,有经验的嬷嬷取来了祛毒丸,连忙给萧语晴灌了下去,萧语晴吞下去之后,终于才放缓了挣扎的动作,双目有些呆滞。 萧战见状,连忙道:“快找人来将二小姐打晕,千万不能再让她抓下去了。” 萧战的这一吼,才将慌神中的众人惊回来,一个机灵的嬷嬷连忙到一边找过来一根棍子,狠狠地朝着萧语晴的后脑勺敲去,萧语晴原本呆滞的双眸此时往外一翻,猛地朝着地上倒去,倒下去的瞬间,还砸下了几条蛆虫在地上…… 这时原本在一旁呆着的碧朱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呆呆的看着地上的饿萧语晴,神色大变,好一会儿才放声大哭道:“小姐!小姐!着到底是怎么了啊?” 怎么好好地出门的小姐,一会儿的功夫就成了这副模样啊? 萧战立刻吩咐人将萧语晴抬回院子去,朝着碧朱问道:“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好好地小姐,怎么脸成了这幅样子?” 碧朱神色恍惚的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啊,小姐刚刚还好好的,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在说脸上的疤痕都几乎消散了,谁知道一会子功夫,小姐就开始觉得脸上发痒,不停的开始乱抠了——” 老夫人长叹一声,扶着林嬷嬷,惊魂初定道:“快去找个有经验的、得住的人来看看吧。记住,千万不要闹得人尽皆知!” 众人都神色各异的看着地上的萧语晴,实在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光鲜亮丽的二小姐。 唯有冯昭,若无其事的瞟了她一眼,然后抚弄着自己的鬓角。 婉姨娘躲在了萧战的身后,惊魂未定的抚这自己的心口,然后轻轻的看了冯昭一眼,见冯昭一脸的若无其事,然后眸光闪了闪,最后又靠在了萧战的身旁。 有些事情,假装不知道,是最好的。 静心苑。 老夫人惊魂未定,林嬷嬷连忙给她倒了杯茶:“老夫人,压压惊。” 然后去香炉里面点上了一柱安神香。 老夫人喝了口茶,看向冯昭道:“你可知道语晴那是怎么了?” 冯昭假装也是一脸后怕的样子,脸上露出了疑难之色,“这个….最近天色转热,最是虫子生长的时候,可能是上次妹妹的蜜蜂毒没清除完,招来了毒虫……” 老夫人不由得皱眉,“但是什么虫子,能够那么恐怖的吸食人血成长?” 冯昭假装不知道的垂下了头。 老夫人问道:“去请的人来了没有?” 林嬷嬷道:“因为不敢宣扬,请的是信得过的已经避世的老太医,应该快到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本来这件事情是不打算宣扬出去的,本来君连城和萧语晴已经算是有了婚约,但是现在这个样子的萧语晴让君连城看到了,就算是君连城真的是还愿意娶她,可是这个样子的女人,还怎么去争取丈夫的宠爱啊?还不如死了算了! “走吧,过去看看太一怎么说吧!”事已至此,也就只有往好的地方想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追根究底 萧语晴此时早就被五花大绑的绑在了床上,为的就是怕一会儿她醒过来,又要开始乱动。 萧战站在船边,见到老夫人进来,两人都是忧心仲仲。 太医在半柱香之后才到的,一同到来的还有接到碧朱消息后赶来的苏夫人。 见她进屋,萧战作为玩呗上去行礼 ,可是苏夫人冷哼一声,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直接走到了萧语晴的床前。 老夫人见苏夫人这般,心中窝火,便狠狠的瞪向了一旁吃里扒外的碧朱! 诈一见到萧语晴现在的样子,苏夫人的反应和众人一般,捂着嘴不可置信的道:“怎么会这般?” 老夫人冷哼一声,“苏夫人还是让开,让太医过去诊脉吧。” 苏夫人不敢耽搁,连忙让开,让太医过去查看。 太医立即上前,为萧语晴把脉,摸到脉象后,惊疑的皱了皱眉,然后又摸了摸胡子,一两盏茶的功夫过去了,他才回过头道:“国公爷,贵千金这是中了蛊毒的迹象啊。” 怎么会是中蛊毒!萧战怒道:“好好地小姐,怎么会中蛊毒?” 太医有些年纪,有些措手不及,便道:“国公莫急,这孤独虽然厉害,但是蛊毒讲究的是一个生生相克的办法。只要找到了这个蛊虫的克星,就可以解蛊毒了。” 苏夫人立即道:“什么办法?” 太医沉吟片刻后道,“国公爷,我一生专研的是人体医术,对蛊虫却是知之甚少,所以,国公还是另请高明 “这里是暂缓毒药的药丸,但是只能维持几个时辰。” 说着,那太医便不准备多留,背起要箱子就要走。 “太医请留步。”萧战连忙对哦啊:“还请太医不要将今日之事宣扬出去。” 那太医瞬间了然,这些豪门贵族之间的事情,还是少参合的好,“国公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担心语晴给你们国公府丢脸?” 苏夫人不依不饶的道,“你们将我的女儿折磨死了,现在又要折磨我的孙女了吗?你们国公府,还是不是人呆的地方?” 既然你觉得国公府不是人呆的地方,那你们苏家还在给国公府塞人?老夫人心中一阵鄙夷。 萧战连忙道:“语晴这件事情谁也没有想到,所以岳母你不必激动。” “谁是你岳母?你们国公府不是瞧不起我们苏家吗?只有永宁候那一个亲家吗?”苏夫人道,“你们根本就是要害死我的外孙女!” “啪——”的一声,老夫人将手中的佛珠拍在桌子上,怒道:“你口口声声说是我们害了语晴,那就请你拿出证据,拿不出证据,就给我住口。” “哼,证据,”苏夫人只想冯昭,“前几天就是这个萧昭宁放的蜜蜂蜇了我的语晴,这次的蛊毒,你们敢说不是她吗?” 萧战皱起了了眉头,“那次的蜜蜂是个意外,谁也没有想到。” 想了想,小韩又问道,“碧朱,你小姐最近有没有用什么不该用的东西,或者说是吃什么东西?” 碧朱战战兢兢的,站出来道:“回老爷,小姐最近用的,吃的,都是往常一样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想了想,又继续道,“就是前几天刚收到了一瓶新制得玉颜膏,是吴嬷嬷拿过来的。” “谁是吴嬷嬷?”苏夫人立马站了起来。 “我。”人群之中站出来一个中年妇女,淡淡道,“回老爷,老夫人,那瓶玉颜膏是我给二小姐的,但是那都是往年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在用的,奴婢发誓,没有任何的问题。” “你发誓有什么用?”苏夫人冷笑的道,“碧朱,将那盒玉颜膏给我拿过来。” 这个苏府热倒也还是个人物,面对着萧战和老夫人,居然一点也不气弱。 碧朱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之上就是当日萧语晴所用的那盒玉颜膏,她扬声道,“这就是小姐这些日子用的玉颜膏。” 萧战皱眉,“怎么,这盒玉颜膏有问题吗?” 苏夫人冷冷的看着那盒玉颜膏,道:“有没有问题,让人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话落,就见她立即上前去将玉颜膏打开,然后抓起吴嬷嬷的手,一把将她的手指按进去,吴嬷嬷还来不及反抗,就被抹了一手的玉颜膏,然后脸上也被涂满了。 老夫人不由得怒道,“你做什么?” 苏夫人将吴嬷嬷的手举起来,挑眉道,“老夫人,失礼了。不过这东西有没有问题,总要人来证实的,既然是这个奴婢送来的,就让她验好了。” 冯昭冷冷的道,“再怎么是个奴婢,也是过功夫的奴婢,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苏夫人翻了个白眼,不屑道:“哪里的奴婢不是奴婢,国公府就要仗势欺人?” 如今的苏家翅膀硬了,苏夫人说话也就越发的有底气了。 众人的脸色难看,可是就连萧战此时也不好说什么,老夫人冷冷的笑了笑,道:“苏夫人真是越来越有官夫人的样子了。” 说得平淡,但是这其中的风雨欲来的意味却是十分的明确。 苏夫人却像是根本听不懂一般,冷哼一声。 冯昭见状,看了一眼吴嬷嬷的手,然后道,“苏夫人,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可是吴嬷嬷依然是安然无恙,可见,这盒玉颜膏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问题。” 众人看去,果然,吴嬷嬷还是好好地。吴嬷嬷冷哼一声,用力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老夫人挑眉,“怎么,苏夫人,你还有何话可说?” 苏夫人的眼神闪了闪,道:“就算那和玉颜膏没有问题,但是并不代表其他的地方都没有问题。” “你还想怎么样?”老夫人怒道。 虽然她也觉得萧语晴的蛊毒有蹊跷,但是并不代表就可以让一个外人在这里撒野。 “追根究底!”苏夫人道,“碧朱,你家小姐今天还有没有碰到过什么东西?” 第二百一十六章 真相不明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老夫人冷笑道,“咱们国公府,何时轮到你一个泼妇来追根究底了?” 就在这时,冯昭却站出来道:“祖母,既然苏夫人要查,那就让她查吧,若不然,她还要说咱们国公府包庇凶手!苏夫人,既然你怀疑是我害了妹妹,那你便从我开始查起来吧。” 老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由于,是啊,今天的事情这个泼妇要是传了出去,国公府岂不是成了包庇凶手的地方了? 萧站头疼的看了一眼众人,最后道:“碧朱,那你就说说你家小姐今天都碰了些什么吧?” 碧朱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她也觉得是十分的蹊跷,小姐今天明明就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碰到啊,就是和往日一样的吃喝梳洗啊,怎么就中了蛊毒呢? 想了又想,最后道;“对了,今天小姐抱了芍药花。” “什么芍药花?”苏夫人问道。 碧朱为难的道:“那是二皇子送来的芍药花。” 二皇子送来的,那就更不可能会有蛊虫了,更何况—— “那芍药花,妾身也抱过,可是没有任何的问题。”这时候,婉姨娘站出来道。 “可是,处处之外,小姐真的就没有碰到过任何的东西了。”碧朱道。 这样说来,那萧语晴就没有任何的中蛊毒的机会了! 难道,真的就是萧语晴自己倒霉? 苏夫人却是坚决不相信的。 苏夫人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萧语晴,面上露出悲痛的神情:“好好的一个孩子,竟然成了这副模样,这以后可还怎么活啊?” 就在这个时候,吴嬷嬷突然惨叫一声,开始在地上翻滚,吼叫。 众人惊恐的看去,却见吴嬷嬷的脸上看是和萧语晴一样的开始冒着红色的脓包,显然是中了同样的蛊虫。所有人都愣住了,惊恐的看着吴嬷嬷说不出话来。 唯有冯昭,悄悄的将手中的帕子收回了袖中,掩去了那若有似无的香味。 苏夫人一下子惊醒过来,连忙道:“问题就在这瓶玉颜膏上面!” 碧朱颤颤巍巍的道:“这个玉颜膏是吴嬷嬷亲手交给我的啊!难道是她吓得毒吗?” “她当然是不会下毒了?不然刚刚她也不会那么坦然的试毒!”苏夫人道,“肯定是有人在暗中下蛊毒!” 冯昭站出来道:“那依苏夫人的意思,到底是谁在下毒?” “到底是谁?查一查不就知晓了,语晴的屋子要查,但是你们国公府其他人的院子,也要查。” 苏夫人冷声道。 老夫人重重的咳嗽了一声,道:“看来苏夫人真的是没有这点常识。要想搜查国公府,没有皇上的圣旨,我看谁人敢?” 老妇人开了口,众人立马排斥的看着苏夫人,婉姨娘道:“是啊,苏夫人,这可不是普通的家庭,这是一品国公府!” 苏夫人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一时之间被皇上还有一品官衔压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咬牙切齿的道,“难道,你们国公府就是如此的不近人情吗?语晴可是国公你的亲骨肉啊!” 眼看着萧战露出了两难的神色,冯昭适时的站出来,“那边让苏夫人搜吧,不如,就从我的院子开始吧。” “昭宁。”老夫人惊道。 冯昭安抚的朝老夫人一笑。 苏夫人没有想到冯昭一点也没有心虚,居然还敢让自己去搜,于是冷哼一声,便让人下去搜了。 过了好一阵子,碧朱带着人进来,手中还端着一盘托盘。 苏夫人的脸上立马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以为胜利在望。 可是碧朱却跪在了地上,为难的开口道:“回老爷,老夫人,经过检查,大小姐房中的玉颜膏也是有问题的,但还有雨大小姐还没有开封使用,所以大小姐没有中毒。” 此言一出,苏夫人脸上的表情生生的扭曲了,她扑上去不可置信的看着碧朱:“你说什么?萧昭宁的也有毒?” 冯昭立刻惶恐不安的站出来,道:“祖母,父亲,没有想到我的玉颜膏也是有问题的。” 老夫人也是一脸的惊讶,叹息道:“幸好你不爱用这些,否则——” 冯昭点头,“是啊,幸好。” 苏夫人一脸恨意的看着演戏的萧昭宁,恨不得脸上去将她的面具撕下来,但是却苦于没哟证据,只能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死丫头在这里演戏! 她现在是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女儿会栽在这个贱人的手中了,这个小贱人,一直都不会主动去设计陷害人,她只会静静的等在那里,等着敌人自以为是的靠近,放松警惕,然后一击即中。 而且每一次做事情,都是将痕迹清理的干干净净,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刽子手,手起刀落,没有任何的痕迹! 冯昭冷笑,可不就是吗!自己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这些妇人还不知道在做什么呢? 跟她玩套路,玩不死她们! 婉姨娘此时也是一脸的惊恐,“前几天吴嬷嬷也给妾身送了一瓶,但是我因为闻不习惯羊奶的味道,所以没用,天啊,难道我也是因此幸免于难?” 苏夫人咬牙道:“你们都没有用,唯独是语晴用了,这分明就是你们设计好了的。” 冯昭皱眉,道:“苏夫人,你这是什么话?我们现在也是十分的惶恐,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害我们!这玉颜膏不是我做的,我又怎么会下毒?要是苏夫人还是不死心,那你就将我,还有婉姨娘,以及所以得到过玉颜膏的人都绑去严刑拷打好了!” 苏夫人正要咬住冯昭不放,却听这个时候萧战冷声道:“够了!这件事情就先告一段落!” “告一段落?”苏夫人不可置信道:“难道你就要这样让语晴不明不白的受害吗?” 苏夫人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她没有想到,萧战居然会说这件事情就这样了。 不过事已至此,苏夫人也深知今天不会再查出什么了,她冷冷的道:“既然国公大人打算今天到此为止,那我便不再追问了,可是,请国公务必给我一个交代!” 说完,苏夫人转身欲走。 第二百一十七章 真相揭穿 “外祖母,别走!”却见刚刚还昏睡中的萧语晴猛然的抓住了苏夫人的衣袖,状似颠狂的道:“不要将我丢在这里,我会死的,不要,我不要——” 苏夫人立马扶住了她,虽然有些看不下去她面目全非的脸,但是好歹是自己的外孙女,强忍住恶心道:“语晴,你要说什么?” 萧语晴拼命的摇头,“我不想死,是她,她知道是我做的了,她是在报仇,她没有死,就回来报仇了!” 苏夫人闻言已经,想要捂住萧语晴的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冯昭心中一动,没想这个萧语晴居然啊自己说漏嘴了,边上前道:“妹妹,你在说什么?” 萧语晴抬头,一看到冯昭便从床上发疯了似的要扑过来,但是碍于被绳子捆着,就只能拽住冯昭的衣袖。 冯昭冷冷道:“妹妹,你可仔细着,小心待会儿伤口里面有爬出什么恶心的虫子。” 萧语晴更加的疯狂,疯了似的,破口大骂,“萧昭宁,你这个贱人,你害的我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萧昭宁害的自己,她知道,这是萧昭宁再报复上次自己将她推下水。 冯昭假装拉扯,惊声道:“你干什么?放开我!” “哗啦——” 一支朱钗散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众人大的注意力都从两人身上转移到地上的朱钗上面,之间按时一直通体碧绿的琉璃珠子步摇。 国公府的人都知道二小姐喜欢琉璃珠饰,所以这只朱钗也显然是hi萧语晴的了。 只是,这只朱钗看上去那么的眼熟,而且,怎么还少了一颗珠子? “咦?”冯昭疑惑的弯腰捡起地上的朱钗,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着,最后诧异的道,“这不是妹妹上次在我外祖母的画舫寿宴上戴的步摇吗?怎么少了一颗琉璃珠?” 萧语晴的神色一怔,要不是现在她早已经面目全非了,相信人们一下了就可以看到她现在表情的不对经。 老夫人闻言,仔细一看,然后“轰——”的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快步的走过去,拿过冯昭手中的琉璃珠子放在手中端详,脑海中回想着当天自己落水的情形,然后猛然的将珠子摔在地上。 “好!好!我国公府居然出了你这么个不忠不孝的女儿!”老夫人手指颤抖的指着萧语晴,道。 萧战一头的雾水,疑惑道:“母亲,到底是何事?” 老夫人气得差点没站稳,冯昭事实 的扶了她一把。 “你养的好女儿,先是弑父,然后居然还敢谋害自己的亲祖母!那天在画舫上面,就是你的这个好女儿,暗算于我,用一颗珠子将我滑到掉进了水里!” 老夫人怒不可遏的道。 “不——不是的!”即使是萧语晴现在再神志不清,但是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能认下来,连忙否认道:“外祖母,你快帮我解释,不是我!” 可是此时的苏夫人早就呆住了,没想到自己来给自己的外孙女主持公道,最后居然抖出个这种事情来。 自己的外孙女是个什么性格的她最清楚不过了,没想到自己劝她冷静,蛰伏,她居然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这么的稳不住! 心中对这个外孙女真的是失望透顶! “天啊,难道那天将我推下水中的也是妹妹你?我原本都快上岸了,可是不想被人一推,才有落了下去!”冯昭假装现在才知道的模样,伤心又失望的道。 “妹妹,你怎么这么狠的心,你与母亲之前便想要害死我,你们要害死我便罢了,为何还要去害祖母啊?是不是要将整个国公府的人都害死完 ,你才甘心啊?” 冯昭的话,适时的提醒了老夫人,她震惊又后怕的道:“怪不得,今天上午,你还想要中馈大权,你是想要一个人独吞国公府吗?” 老夫人的这个话一出来,众人俱惊,萧语晴喃喃的摇头,想要反驳,但是却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每一个罪证,每一个证据都是指向的她,她无话可说! 萧战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没想到回事这样! 他一直都以为吗,有罪的是苏氏,是苏氏教坏了孩子! 但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也是一个心肠歹毒的人,居然连自己的亲祖母,亲姐姐都要杀死,还想着独霸国公府! “国公爷,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苏夫人勉强的挣扎道。 “语晴一个孩子,估计也没这么多的心眼,怎么,该不会是苏夫人教的语晴做这些坏事吧?”老夫人冷冷的看着苏夫人道。 苏夫人心头一颤,猛然瞪大了双眼,“怎么,在你们眼中,我们苏家就是这么的觊觎你们国公府吗?” “难道不是吗?你们这些年,借着而父亲往上爬,现在终于不满足了,是吧?”冯昭继续煽风点火道。 “怪不得妹妹之前说要做皇后了,原来,都是你们苏家教的!” “胡说!”苏夫人怒吼道,最后怒极反笑,“我知道了,你们国公府不就是瞧不起咱们苏家吗?我女儿,我外孙女,你们都看不上,现在还想将屎盆子扣在苏家的头上?” “是不是你自己清楚!”老夫人道:“你们苏家的所作所为,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你们真是太过分了!” “好,好,既然你们这么的看不上苏家,那我便将语晴带回苏家养病!”苏夫人知道这样争辩下去没有什么好处,现如今唯有的是保存萧语晴,只要有萧语晴在,苏家和国公府就还是又关系在。 苏家刚刚起来,不能失去了国公府这样的一个靠山。 “让她们走!”这一次,老夫人没有阻拦,因为实在是对萧语晴失望透顶,寒了心!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一场意外 事情过去了五天之后,冯昭终于收到了惊岚的来信,说自己已经将冯昭交给他的事情办妥,可是他遇到了一为故人,便要耽搁些时日才会回京,让冯昭不要担心他。 以前惊岚出去办事的时候都是第一时间就回信,然后速度的赶回冯昭的身边的,可是久留不回来的还是第一次。 “小姐,惊岚是不是自己跑了啊?”夏蝉在一旁道,“亏得小姐还对他那么好,居然这么久都不回来!” 春茗立马反驳道:“胡说!惊岚不是那种人!” “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要不是自己跑了,怎么会这么久都不回来?”夏蝉向来看不惯冯昭对那个惊岚这么好,明明是个刺客,还伤了小姐,可是小姐却还将他带在身边,设么都给他最好的! 冯昭手中的信放进香炉里面,很快就燃烧成了灰烬,轻声道:“惊岚只是在外面遇到了故人耽搁了,别瞎猜了,听说府中来了客人,夏蝉你过去看看。” 冯昭如是说,两人便也就作罢,夏蝉应了一声,然后便出去了。 倒是春茗,踟蹰了好一会儿,又问道:“小姐,惊岚,真的是遇到了故人吗?会不会是除了生命意外?受伤了?” 冯昭好奇的打量着春茗,将春茗都看的有些不自在,红了耳根,顿了顿,冯昭道:“他确实是遇到故人了,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故人。” 闻言,春茗才没再说什么,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冯昭若有所思的看着春茗的背影,一时有些发呆,觉得春茗的这般模样,有些奇怪。 “你这个丫头啊,十有八九是看上你的那个小侍卫了。” 突然,窗外传来了一道慵懒的声音,随即又是一阵衣摆旋空的声音,接着,君无纪便站在了冯昭的屋内。 “你身为皇子,怎么这般的不自重?总是这般擅闯女子闺房!”冯昭恼道。 君无纪不慌不忙的收拾了一番自己的衣襟,道:“你不一样,你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我来你的闺房,实属正常。” 冯昭一噎,咬着牙看着他,竟不知道是该反驳还是该笑。不过刚刚他说春茗看上了惊岚? 仔细一想想,还真有这么一个可能! “你想不想喝甜汤,我看你这桌上的甜汤挺不错的。”说着,不管不顾的就拉着冯昭朝着桌子走去,将她按在凳子上坐下,舀着甜汤喂她。 “来,张嘴,啊——” 皱眉扫了一眼,冯昭闷声道:“太甜了,我不爱喝。” 君无纪很是吃惊的看着她,“你竟然不爱喝甜的?可你尝上去明明那么的甜!” 冯昭:“………” 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这般没羞没臊、肆无忌惮的说着情话的! 冯昭真的是想要将这个人的脑袋给他掰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怎么可以这么的善变不要脸? 君无纪一双桃花眼水波潋滟的看着她,凑到她的脸颊旁边,低声道:“阿昭,你的脸红了!” “闭嘴!” “咦,怎么生气了呢?你脸红得可好看了,比天边的晚霞还好看,怎么办,好想立马就跟你成亲!” “我让你闭嘴!” 声音吼得越来越大,但是却显得人在心中是越发的害羞心虚。 君无纪其实本就想逗弄一袭冯昭,可是此刻看着冯昭双颊酡红,瞪着一双无辜又亮晶晶的双眸,倒是心中一紧。 只见那一双翦水秋瞳因为情绪波动,此时正泛着一层朦胧的水光,倒映着那犹如蝴蝶蹁跹般颤抖的睫毛在瓷白的脸颊上,和她那飞浮的红霞绯红相映成辉,明艳动人,看得君无纪是心猿意马,怎么一个勾魂了得? 君无纪嘿嘿一笑,吧唧一口就亲在了她的脸颊上,然后又迅速的回到自己的作为是,将那碗甜汤短端起来自己喝。 “你——”冯昭捂着脸,低骂一声,脸上的热浪一浪高过一浪,恨恨的瞪着君无纪。 而君无纪一勺一勺的喝着甜汤,偶尔瞄着个眼睛,一边喝汤一边打量着她,眼中满是得逞的狡黠。 “阿昭,你若是再瞪我,我可就亲你的嘴了。”君无纪放下手中的甜汤,一脸认真的说。 他觉得,阿昭的嘴巴,肯定要比甜汤甜的多,他很想尝尝。 冯昭乍一闻言,心火大起,猛地一抬头准备骂人。 而谁知君无纪刚好倾身过来,结果冯昭的脑袋便结结实实的撞到了君无纪的下巴上,撞得他闷哼一声,当即便疼的变了脸色。 而与此同时,冯昭的头顶也是一疼,倒抽一口冷气,便在君无纪的怀中乱扭了起来。 而君无纪的衣服向来是华丽骚包的,今天的尤其骚包。居然在紫色的领口处绣了许多的祥云图案,而每个团上面都有着大大小小的珠饰点缀。 恰好,冯昭的发丝便挂在了他的珠饰上面,搅在了一起。 冯昭心中一急,当即便开始来回的拉扯,可这么一拉扯,反而更加的让头发和珠饰搅得越发的紧。 “阿昭,你别急。”君无纪嗤笑道。 可是她能不急吗?现在她整个人都不得不困在他的怀里,因为身高的原因,她的头顶更是触碰着他的下巴,感受着他温热的呼吸,还有强健有力的心跳声,直叫她喘不过气来。 瞧见怀中的人失去了往日的沉着冷静,一个劲的在自己的胸前来回拱着,那副样子不知道有多可爱,他直觉得好笑,便没忍住的笑出了声。 “你还笑?”冯昭心中气闷,一用力的拳打在了他的胸口,震得他一阵猛咳。 咳嗽了好一阵子,君无纪才平息了下来。 “谋杀亲夫啊!” 君无纪抽了口冷气,正欲帮忙之时,偏此时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和夏蝉的声音。 “小姐,是苏家的人过来了!苏家人说——” 夏蝉的声音戛然而止,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情景,然后捂住了眼睛,“对不起,小姐,我,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脚底抹油似的跑开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算盘落空 君无纪也是一诧,垂眸见冯昭一愣之下越发无措的拽了起来,竟然险些将他拉倒。 而她自己这是扯得头发发麻,满头的大汗,偏偏无济于事。 “怎么办?你倒是帮忙啊!” 感受到冯昭的急躁和慌张,君无纪知道不能再跟她扯下去了,这丫头脸皮子薄,小心真的翻脸。 故而听到冯昭那般声音中带着急躁还隐隐带着哭腔,便叹息道,“别动。” 言罢,他一把将冯昭的手拿开,然后一双修长而匀称的手便伸了过来。 冯昭一下子变安静了下来,垂首看着君无纪的手指轻巧灵活的在发丝只见穿梭,最后轻松的便将头发取了下来。 冯昭心跳又开始加速,但是却只能假装淡定的拉开两人的距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干咳了一声道,“刚……刚刚夏蝉道,苏家人来了,可……可能是为了苏眉儿的事情吧?” 君无纪此时看着冯昭,他向来是个对女色放在眼中却从不放在心中的人,直到后来遇到了这个女人。 从一开始的对自己穷追猛打,到后来的又对自己欲情故纵,自己都是一步一步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陷入到这场漩涡中来。 母妃说他是疯了,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差点耽搁自己的大计!可是他知道,自己没有疯!他很清醒,清醒的知道,这个女人,他势在必得! 可是现在,看着这个女人,他突然觉得,自己心里可能比他想象的更喜欢她一些。 便是现在,看着她在自己面前露出不曾在别人面前露出的娇态,他就情不自禁的想笑,眼角眉梢便舒展了开来,心中有股暖流蔓延开来,不自觉的就眼中生出了一丝丝的柔情来。 冯昭却不知道他现在的想法,见他这般得寸进尺,肆无忌惮的盯着自己,以为他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便道:“我…我准备去看看苏家人说什么……你…….” “我知道他们要说什么?” 冯昭错愕的抬头。 他继续道:“皇祖母对父皇开口了,父皇最重孝道,不得不答应皇祖母,所以,你父亲不用娶苏眉儿了。” 瞧见冯昭眼角流露出满意的笑意,他也跟着心中柔软起来。 “而且,因为这件事情,皇上觉得苏家教女无方,还斥责了苏大人。苏家人怕国公府再因为这件事情恼了苏家,便亲自上门来道歉。” 这正是冯昭所要的结果,每一个都是按照自己想的发展 的,现在萧语晴也去了苏家,整个国公府就真的是清净了下来了。 “满意了?” 冯昭点点头。 “那现在可愿意说说我两的事情了?” “啊?” 君无纪见冯昭的这副吃惊的模样,当即便心中一恼,蹙眉道:“难道你是根本就没有想过咱两的事情?你外祖父都问我何时成婚了!” 冯昭的脸上又是一红,支支吾吾道:“好好地,说这个做什么?” “就是好好地才同你说,我不想逼你,但是你这般日日勾引我,我怕我总有一天会把持不住!”君无纪盯着冯昭的红唇,道。 冯昭见他还在惦记着那件事情,不由得立马又离他远了一步,道:“你,你怎么总是这般的不正经?” 感受到冯昭的退避,君无纪心中便有些不是滋味儿,只觉得她一点也不想同自己亲近。 这种被嫌弃的感觉让他黑了半边脸,但是他也知道,这个女人天生就是这种浑身带刺的模样,便也没想着跟她对着干。 “正经不正经的,也都是过了父皇的圣旨的了,你这辈子也赖不掉我了!”君无纪道:“你就给个准话吧,这个亲,什么时候成?” 哪有这般逼问女孩子婚期的?冯昭诧异的长大了嘴巴。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这个魔障。 想了半天,这才道:“府….府中母亲新丧,孝期之内,不便成亲!” “得了吧!”君无纪皱眉,道:“那是萧语晴的孝期,关你什么事?只要你一句话,我明天便八抬大轿的将你娶进宫!看谁敢谁一个不字!” 冯昭一顿,她知道君无纪是说道做到的,只是,她却不是君无纪,虽然他们目前都有一样的敌人和目标,但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却终究是不同的。 她要对抗的,可能不仅是一个君天澜,有可能是整个大齐的皇室! 可是君无纪呢?他本身就是皇室的人,而且,他真的就是对皇位没有想法吗? 而且,经过上一世的遭遇,她便已经明白,爱情,是这个时尚最靠不住的东西。 “阿昭,我懂你,只要是你想要的,你都会不折手段的去得到。就连对君天澜,你都会费尽心机的去算计他,可是唯独对我,你却从来没有上心过!”君无纪有些失落的道。 “阿昭,只要你一句话,好不好?” 如他所说,她想要得到的,都会不折手段的得到,会不惜一切的去争,去抢。 可是,她从来都不是那种依靠别人,需要别人的心疼和同情的人,她不需要任何的羽衣来给自己遮风挡雨! 之前自己因为君无纪而骤起的心中波澜,此时早就已经平复了下来。 “君无纪,你可知,我若要,就不只是一场婚礼!”冯昭抬头看着他 ,静静的道。 她若是要,要的就是这大齐江山颠覆,要这天下人还冯家一个公道,要君天澜一无所有! 君无纪的神色从期待,慢慢的变成了平静,他无力的笑了笑,“那你说,你要什么?” 冯昭静静的看着他 ,最后笑了笑,轻声道:“我要的,你给不了。” 连一个机会,都没有留给他。 君无纪感觉自己心中的那篇柔情渐渐地在变冷。 一年的彼此试探,两个人都是在伪装,到现在的一点点的不留痕迹的靠近,他渐渐地走进她的心里,也走进了她的世界,想要看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到底想要什么? 可是,她却一直将自己隐藏的很好。 他知道,她心中也有自己。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和她心中想要的想比,对于她来说,太微不足道了。 君无纪抚着自己的胸口,是她让这颗心再次跳动了起来,就算这是一场注定的劫数也好,宿命也罢,他都准备一试。 “我等你,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但是,你必须只能是我的!” “君无纪,你我之间——” “阿昭,”他打断了她的话,“你若要乱了这天下,我帮你,你若要颠覆了皇权,我也助你!” 第二百二十章 被困在屋 安静下来的国公府,日子过得是舒坦了,但是也慢了下来。 冯昭清晨抱着阿拂过去给老夫人请安之后,便直接毁了自己的院子。坐在榻上看着窗外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变得 有些阴沉了起来,院子里夏蝉正在吩咐几个丫鬟将一些娇贵的花草盆栽搬回屋里,怕被这初夏的风雨给淋坏了。 扭头收回视线,冯昭看着眼前的白玉棋盘,手中捏着一枚棋子,不知道应该落在何处。 看着棋盘上的棋子,脑海里面思索着的,却是那一天君无纪离开时留下的那句话,以及他微微带着受伤的眼神。 原来,他也会流出那种眼神! 正在出神之际,春茗却是一脸慌张的跑了进来,喘着气道:“小姐,宫中梅昭仪派人传了消息出来。” 宫中的消息? 冯昭抬头问道:“可是梅昭仪出了什么事?” 春茗摇头道:“不是梅昭仪,是六皇子!” 君无纪?冯昭立即将手中的棋子扔在了棋盘上,焦急问道:“他出了什么事?” “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但是好像是说皇上派了六皇子带着军队去迎接西夏的使臣,可是还没有进京城便遇到了刺客,失去了联系,现在六皇子还不知道是生是死!”春茗还没有说完,冯昭便已经站了起来,朝着屋中走去。 原本以为,最近的这段日子君无纪没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是因为上次自己说的话惹他生气了,却没想到却是他已经出城迎接西夏使臣了。 自己最近这些日子心神不宁,居然都没有听到西夏有使臣进京的风声! 若是迎接其他国家的使臣遇到刺客,冯昭都不会担心,偏偏是西夏! 君无纪前段时间在查西夏和大齐官员勾结,也查到了绝杀殿的事情,现在西夏人刚一进大齐,就在回京路上遇到了刺客!着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小姐,你要做什么?”春茗跟着冯昭身后问道。 “换衣服,出门。” 冯昭一边走一边说道。 “站住,你今天那都不许去!”突然,走廊上传来了一道威严的声音。 冯昭扭头一看,竟然是行色匆匆的赶来的萧战,身后还带着几个家奴。 “父亲。”冯昭垂首行礼道。 萧战看了冯昭一眼,道:“今日,你就呆在家里,哪里都不准去!” “为何?”冯昭不解的道。 “为何?”萧战挑眉反问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要去城外找君无纪?” “既然父亲知道,为何还要拦我?”冯昭敛眉道。 “正因为知道,才要拦你,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一个人跑去城外,若是遇到什么危险,你要我如何向你祖母交代。” 国公府已经毁了一个女儿,不能再失去一个女儿! “我之前连梁州那样的地方都去过了,还怕什么出门危险?”冯昭不屑的道:“如今君无纪的处境,父亲你不是不知道,这分明就是上次君无纪查西夏的案子,让有的人坐不住了,所以才一进大齐就想要灭口!” 萧战摇头叹道:“你以为仅仅是西夏的人要灭口?往年这种接待使臣的任务都是二皇子在做的,今年若不是贤王的挑唆,皇上怎么可能让从来没有过问过朝政的六皇子去?” “是君天澜?”冯昭惊讶的道。 难道是君天澜已经心中生疑了,所以想要将君无纪在萌芽中就将这个对手除掉? 萧战摇头都:“不管是谁,我今天都会让你去趟这趟浑水,你已经是天选之女,本来就锋芒毕露了,我不会再让你去涉险。” 语气坚决,冯昭尝试这劝说道:“父亲,你以为我今天不去,就沾不到这些浑水了吗?不管是上次的梁州一事,还是嘉陵长公主的事情,我早就已经深陷其中了!” 顿了顿,冯昭深吸一口气,郑重的道:“而且,上次在悬崖边上,若不是君无纪舍身相救,女儿早就已经一命呜呼了。所以,这一次我不会见死不救。” “你以为你以你一人之力能够做什么?”萧战此时觉得自己竟然看不懂这个女儿了,明明有的时候聪慧非常,但是此时却固执 又糊涂,“难道你以为你能够比皇上和太后的士兵还厉害吗?” 冯昭看着萧战,一身挺拔的站在回廊上,语气坚决的道:“我只求问心无愧!” 是她欠了他太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君天澜也不会这么快就盯上了君无纪,让君无纪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收到西夏以及君天澜两处的攻击。 现在,她要将自己欠他的都还给他。 她的这一世,就是回来讨债的,所以,她绝对不能在让自己你再欠一身的债。 萧战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儿,觉得是陌生又熟悉,不知道她那眉间的坚韧都是肖了谁? 心中叹息一声,萧战道:“既然如此,那父亲就只有对你动粗了。” 话落,萧战的手在空中一挥, 他那身后的几个侍卫就立刻站了出来。 “你们要干什么?”冯昭不敢相信的看着萧战:“父亲,你想做什么?” 萧战看着冯昭,脸上的表情毫无松动。 “我说过吗,我今天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出去的。将大小姐给我锁进屋子里去,任何人不得放她出来!如有违者,家法处置!” 那几个侍卫得令,立马就上去将冯昭架起来,推进了房间,然后三下两除二的九江房门锁了起来。 “父亲,你放我出去!父亲!”冯昭拍着房门,大声的叫喊道。 萧战看这房门,摇头叹息,道:“你就好好的在房中修身养性吧,等过几天,我就会将放出来。” 说完,叮嘱了一番奴婢丫鬟们,就走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冒雨出走 外面的天色已然大变,乌云密布,狂风呼啸,正是大于将来的前兆。 冯昭没想到萧战会来这么一出,竟然将自己锁在屋子里面。不过仔细想一想。他也是一番苦心,为了自己的女儿。 可是冯昭倚在窗前,想起了那日他-说得话,“阿昭,我懂你,只要是你想要的,你都会不折手段的去得到。就连对君天澜,你都会费尽心机的去算计他,可是唯独对我,你却从来没有上心过!” 他说这话的时候,眸光灼灼,明明是站在冯昭的跟前,可是那一袭暗紫的紫衣,孤孤单单的瘦削身影,又像是离得很远,好似被遗落在红尘九霄之外。 如今的冯昭回想起来,竟好似看到他站在三途边,身后是开遍荼蘼的曼珠沙华。 竟是让人眼睛有些酸涩和心疼。 “小姐,小姐怎么办?老爷将房门上锁了。”夏蝉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怎么办?这样小姐还怎么去救六皇子啊?” 随即是春茗的声音响起,“其实老爷说的也不无道理,就连皇上和太后派去的人都没有救到六皇子,小姐了去了又有什么用?” “那六皇子怎么办?现在肯定很危险!”夏蝉已经焦急得带着哭腔了,只恨不得自己也会的一身的武艺,好去救六皇子。 “难道小姐的安危就不是安危了吗?夏蝉,你别忘了,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春茗声音中已经带着警告了。 夏蝉猛地一个激灵,是啊,小姐才是自己的主子,如果没有小姐,那自己又怎么能够……. “我,我也只是一时情急………” “好了,”冯昭淡淡的道,“我并非无情无义之人,我本就钱君无纪的,这次我定会去救他。一会儿你们听到任何的声音,都假装没有听到就是了。” “真的吗?小姐,你要去救六皇子?”夏蝉惊喜的大叫,随即又张皇的看了看四周,连忙捂上了嘴。 “嗯。” 冯昭轻声应道。 敌军的千军万马,都不曾困住过她冯昭,如今小小的一个国公府又如何困得住她? 冯昭逃出国公府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滂沱大雨,冯昭刚一翻出院墙,就看见外面站了一个人,身穿青色斗篷,身姿挺拔如轻松,在这天青雨色之间,也掩不住他身上的光华。 “早些时辰便听说你被国公爷锁在房中了,但我猜表妹你可不是能被锁住的女子。”林文轩笑着道。 “怎么?表哥是代替父亲在这里守我的吗?”冯昭问道。 林文轩摇了摇头,道:“不,我是在这里等你的。” 冯昭这才看到,林文轩的身旁还牵着一匹马,现在下着大雨,而且侯府距离国公府不过一条街的距离,所以这马肯定不是林文轩给自己准备的,那……. “你既然准备去找他,没有马匹还怎么去?”林文轩扬了扬手中的马鞭,朝着她道:“快去吧,我出来有一会儿了,等下祖父发现了,你可就真的走不掉了。” 冯昭心中一凛,上前接过鞭子,一个利落的飞身,便坐在了马背上,她垂首,感激的道:“谢谢你,表哥。” “走吧,此去危险重重,我也不能陪你去。若是你在外面有个什么好歹,莫说国公爷和祖父,连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林文轩拍了拍马背,马儿嘶鸣一声,便开始朝前走了起来。 冯昭回头,扬了扬手道:“我会平安归来的,谢谢表哥。” 马蹄声渐渐地越来越远,冯昭也就这样消失在了雨幕之中,林文轩看着她的方向站了很久,然后才慢慢的离去,犹如从没有来过。 …… “王爷,萧大小姐果然除了国公府了,还是林文轩送的她。”黄棕拱手对着君天澜回报道,“恐怕,林文轩自己也不会知道,自己决然是在送他最疼爱的表妹去送死吧!” 一点也没有出乎君天澜的所料,她一听说君无纪有了危险,便不顾家中的阻拦,不顾自己的安危,也会出去救他! 手中的拳头渐渐的握紧,君天澜双目阴沉的看着外面的滂沱大雨,半响,开口道:“现在她到了哪里?” “已经出了城了,过不了多久便会到咱们这块了。”黄棕有些琢磨不透的问道:“王爷,我们何时出手?” 君天澜蓦然的就想起了去年的那一天,也是在一个狂风暴雨的雨夜,那个女子受困破庙,最终魂魄归天。 曾经,他觉得自己是杀伐决断,可是到了今天,他却开始有了一丝犹豫。 自己当时那么做,真的是正确的吗? 手中拿出一个剑穗,手指一下一下的抚摸着,竟然是无比的珍惜的模样。 身后的黄棕自然认得那一个剑穗,也正是那个剑穗,才骗得冯昭当初带兵离开阵地,落入了圈套。 曾经他也以为自己的这个主子是个铁石心肠的人,连跟随了自己十几年的女子,也会忍心除掉,但是现在,他却是越发的看不透他了。 他提醒道:“王爷,萧昭宁不是冯将军。你曾经为了大业连冯将军都可以舍弃,如今,又为何要犹豫呢?” “而且,这个女人心中根本就没有你,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君无纪!” “够了!”君天澜吼道。 不知道是被戳中了痛处,还是心虚? “今日,务必得手!” “王爷放心。萧昭宁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介女流,如何逃得过王爷亲自布下的天罗地网?”黄棕拧眉道。 君天澜点了点头,是啊,这一次,是自己亲自布下的天罗地网!萧昭宁,本王给过你无数次的机会,是你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不识好歹,那可就怪不得本王了! “将红罗召回来吧!受刑也够了!”突然,君天澜沉声道。 “王爷肯原谅红罗了?”黄棕欣喜道。 “镇魂珠一事交给她,让她将功折过。”就连闲云山庄都开始打探关于镇魂珠的事情了,要是自己再不动手,可能就真的功亏一篑了! 这个镇魂珠,他是势在必得!只要拿到了镇魂珠,这个天下,还不是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第二百二十二章 再遭埋伏 大雨滂沱,马蹄铮铮。 突然,少女猛地一勒缰绳,坐在马背上警惕的看着四周。在这雨幕之中,当真的犹如洛神一般临世一般,一双美目犹如轻云之闭月,远远望之,便能感觉到里面寒冷的杀气。 冯昭手中的缰绳紧握,眼眸一缩,冷笑道:“何方宵小?还不出来受死?” “嘭——” 平地一声巨响,马儿嘶鸣,开始疯狂,冯昭猛地一跃,身体宛若蛟龙飞凤一般腾跃而起,想着密林中飞遁而去。同时,无数个黑衣人从密林的深处出来,一起朝着冯昭持剑本来。 冯昭经过这一年的苦练,早就已经将自己原本的功法恢复的差不多了,在这雨夜之中手持长剑,寒剑的剑芒不断的激射出来。 “你们不是西夏人!”冯昭简单的过招之后便发现了这群人不是西夏人,而且剑法熟悉得让人发指!“是君天澜派你们来的!” 那群人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猜到了他们是什么人,当即便交换了一个眼色,招式变得是越发的迅猛。 冯昭乱发狂舞,眸若冷点,长剑如虹,只身一人迎战。不过,她这一生武艺都是君天澜所授,在这萧昭宁的身体里面本就施展不开来,他居然还亲自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自己上钩! 君天澜啊君天澜,你竟然还是忍不住的再次朝我下了杀手!今日若是我真的是萧昭宁,那将是必死无疑了,可惜,这个阵,我冯昭虽然破不了,但是你都人也绝对杀不了我! 那群黑衣人眼见招招都被这个女子避开了要害,竟然像是早就知道他们的下一招会袭击哪里似的,心中十分的诧异。 天色暗沉,大雨滂沱,冯昭在林间打斗着,可是终究是一人之力难敌众,渐渐的便开始力不从心,喉咙间涌上了一阵猩甜。 如今已经是渐渐不支,但是背后的凌厉杀气却是越迫越近,她即使是知道招式,但是也无力躲避了。 突地,耳边一道长剑的啸声划过,一道银芒如疾星一般,直直的将冯昭身后那人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面。 紧接着,一道身形也犹如流星一般的,在雨夜之中呼啸而至,不过挥手之间,无数支骨钉射出,周围的几人便应声倒地,十分痛苦的开始呻吟了起来。 骨钉上面有剧毒! 另外的几人心中一寒,再不敢靠近。 男子再取指在唇间一吹,远处的马儿立马飞奔过来,男子搂着少女,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大雨漫天,青叶飘飞,一片烟雨蒙蒙,似梦似幻。但是都抵不过那男子的一张妖孽无双的惊世容颜。 看着怀中少女浑身都是大大小小的剑伤,鲜血溢出,苍白脱力的样子,男子的容颜之上,瞬间便染上了滔天的怒火,双眸戾气浮现,心痛到无以复加。 “萧昭宁,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不好好待在家,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一边策马一边声音寒冷的道:“你当真是以为自己命硬,死不了是吗?” 今日若不是自己即使赶到,他实在是不敢想象,要是那一剑刺下去,怀中的这人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君无纪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愤怒,接到李顺的消息,他便匆匆赶了过来,幸好自己来的及时! “君无纪,你。你不是不知所踪了吗?”冯昭牵着嘴角,虚弱的笑了笑,才一张口,嘴角便由鲜血溢出,那鲜红的血让君无纪看着眸光一惊,眼中赤红一片。 “闭嘴!你巴不得我死是不是?” 没力气了还说话! “我若想要你死,为何还来寻你?”冯昭轻笑道。 难道,她是担心自己才来寻自己的?方才还愤怒不已的君无纪,此时心中居然溢出了丝丝的甜蜜。 这个女人,前几天还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对着自己,现在又为了自己差点连命都没了! 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时怎么想的? 君无纪正想说什么,空气中却已经传来了马蹄声的震颤,身后的人怒喝,“现在停下来,爷可以赏你们全尸!” 话落,身后的刺客齐齐的围了上来。 君无纪却是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看着冯昭担忧的眼神,唇角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不用担心,有我在。” 君无纪侧首,妖孽的桃花眼中此时寒冷一片,单手揽这冯昭,一手衣袖轻轻一拂,巨大的罡风震出,那手持长剑奔过来的几人瞬间便被几道在地,空气中立即传来了鲜血的味道。 君无纪的武功居然如此的高强?冯昭暗暗心惊,这般的功力,便是君天澜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君无纪眉眼一凛,浑身的杀气四溢,“敢对本皇子的人动手,不知死活!” “哼,你不过单枪匹马,谁死还不一定呢!” “谁告诉你们?本皇子是一个人?” 不过眨眼之间,身后已经有几人从天而降,落在了君无纪和冯昭之前。 “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谁若伤她一份,本皇子定会将他挫骨扬灰!若是这天下人伤她,本皇子便杀尽天下人!” 君无纪微微勾唇,嘴角扬起了一个冷漠的弧度,笑颜妖娆,又森冷寒厉,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在这雨夜如雷声一把敲打在人的心上,激颤人心! “主子,你先带萧大小姐走吧,剩下的交给属下。”李顺说着,手中的长剑已经出鞘。 君无纪的冷洋一扫,“杀无赦!” “是,属下领命。” 李顺沉声领命,看了一眼君无纪怀中的冯昭,面上浮现出担忧。 这些人,将主子心尖尖上的人伤了,还看见了主子的武功,那真的是绝对没有活路了。 君无纪衣袖一挥,拦着怀中的少女,宛如神祇,又冷厉如魔,扬长而去。 恍若是他来时,衣袖轻挥,消失在了雨夜之中。 第二百二十三章 心中动容 男子的怀抱很坚实,仿佛是一座山,让人依靠着有一种无比安心的感觉。冯昭手指紧紧的握着男子的衣襟,她知道自己此刻是安全了,有君无纪在,再也没有人敢伤她。 冯昭半倚在男子怀中,一双明眸幽幽的看着男子完美的下颌线条,一时之间心中百转千回。 他曾说过的话,都一一在耳边回放。 他说天下乱,他帮她,皇室颠覆,他也助她。 可是,她从未将他的话当真过,只以为他们之间都不过只是互相利用而已,可是,他却一次次的向她证明,他对她,从不只是说说而已。 那一纸的婚约,他要坚持到底。 为了她,他曾义无反顾的随自己跳下山崖! 为了她,他将自己的的锋芒暴露了出来! 为了她,他在这城外受人追杀! 到底,这是一个怎样的男子? 从一开始的对自己的厌恶反感,到后来的霸道不羁自己步步紧逼,以及以命相护。 他行踪鬼魅,做事毫无章法,自己从不曾看懂过他,但是,无论如何,这一刻都是动容的。 前世的她一世凄苦无依,那个人出现后,自己就将他奉为天神,捧心相对。 可是就是这人,却伤她到体无完肤,她重活一世,再不信这世间的情爱,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全心全意,不会再有倾心以待! 可是这个人,却一直在自己的身边,用一种嘴霸道又最无奈的方式,一点一点的侵蚀着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的将她心中高高垒砌的围墙推翻。 为了她不惜与天下作对吗? 君无纪,你可知,你怀中的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你这般倾心相待! ……. 雨夜之中,君天澜站在雨中静默。 眼看着眼前倒了一片的死士,手握着拳! 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被重重的堵上了 一块巨石。 满心的复杂沉重,苍然之间,似乎感觉有什么东西彻底的从自己的指尖溜走,但是他却无可奈何。 萧昭宁,你终究还是逃脱了,但是到底是谁,居然能够在我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中将你带走? 是君无纪吗? 君无纪,若真的是他,那他也隐藏的太好了吧? 木屋之中,少女躺在简陋的大床上,眉宇紧蹙,浑身都有些痉挛,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像是陷入了无边的噩梦之中。 君无纪握着少女的素手,眉间充满了担忧的神色,缓缓地将体内的真气镀进少女的体内真气进入少女的体内,丝丝缕缕的温润的气流在她的身上游走。 感受到体内的温暖,少女这才慢慢的趋于平静。 君无纪看着少女身上的伤口,双肩,手臂,双腿……. 那些伤口不剩,但是密密麻麻的。 君无纪从袖中拿出一个精美的瓷瓶,将里面的药粉轻轻的倒在了少女的伤口之上,那伤口竟然在转瞬之间就凝固住了血! 紧接着,君无纪又的撕下了自己的里衣,动作轻柔的给少女包扎着伤口,动作熟稔,一点也不像之前包扎时的那般生疏! 尽管他的动嘴哦十分的轻柔,但是那药物的作用以及触碰之下,还是将睡梦之中的冯昭呻吟出声,卷翘的长睫毛轻轻眨了几下,便幽幽的睁开了眼睛。 看见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冯昭眼中的彷徨渐渐地消散。 “怎么了?还疼吗?”君无纪蹙眉轻声的问,声音中的担忧隐隐可见。 他的动作已经放的很轻柔了,但是本就是千金大小姐的身体,娇贵得很,受了这些伤,怎么会不疼? 顿了顿,君无纪又说:“现下西夏人在找我,我不便带你去找太医,你且忍忍,这些金疮药也是上好的,养养不是问题。” 冯昭轻轻的摇头,她想说不疼! 比这更疼的都受过了,便是方才在梦中,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当初的那个雷雨交加的雨夜,在那个破庙之中,自己被腕骨抽筋,每一件,都比这痛上千倍百倍! 可是她都不曾喊过疼! 但是今日,自己看着君无纪的脸,就是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堵住了,酸酸涩涩的,眼眶也热热的,胀胀的,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似乎要夺眶而出! 真的是可笑,他们兄弟二人,一个一次又一次的要将自己赶尽杀绝,一个却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救出于水火之中。 “君无纪,你可知,你这样会给你自己带来多少的麻烦?”冯昭强压下心中的思绪百转千回,哽咽着,问出声来。 “知道。”君无纪轻笑道,“纵然李顺已经杀人灭口,但是君天澜想必也知道了是我救了你,顺藤摸瓜,想必我这么多年的隐藏就会被他全部翻出来。” “那你可会后悔?”冯昭问道。 “悔?” 君无纪有些发怔,像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问一般,道:“我为何要后悔?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救你是天经地义的。” “你知道我的意思!”冯昭再问,心下微微的有些发颤,“你筹谋多年,难道为的不就是那个位子吗?为了我,你可能会失去机会。” 不止是暴露了自己这十几年的纨绔都是伪装,更有可能是被皇上认为是在欺君! 任何一个心中装着帝王业的人,都不该这样冒险!这个人,真的是个疯子,又疯又傻! 却又总是让她感觉无可奈何! 君无纪有一瞬间的恍惚,最后却是神色微肃的道:“阿昭,你可知道受人陷害的滋味?你可知道一个人等死的滋味?” 他的声音轻轻的,徐徐的,随着窗外淅沥的雨声传到冯昭的耳中。 等死的滋味?她如何不知道,那种残忍,绝望的味道,她这辈子都不敢忘! 她抬起头,看着那张妖孽的脸,轻声问道,“怎么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他的往事 君无纪坐在窗边,面对着冯昭,放下手中的药瓶,道:“其实,我一直都想向阿昭打听一个人。因为,这个世界上,能够和她有关系的人已经不多了,有的寥寥几个,怕是也不会对我如实相告了。” “谁?”冯昭的心中有些疑狐,直觉现在的君无纪有些奇怪。 “我想问问阿昭可认识冯家的冯昭?她父亲曾同你外公交好,年岁也与你相当。” 轰—— 脑中似有雷声闪过! 冯昭用手撑住床边,才勉强的维持住自己的身形。 她紧紧的拽紧了身下的被子,眼神闪躲的看着地上,声音颤抖的道:“你问她做什么?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君无纪的目光如炬,眼中又流光闪烁的看着此时的冯昭,轻声道:“因为,若不是她,我早就在六岁那年死在了池子中了。” “什么?”冯昭诧异道:“你是说…… “其实,小时候的我过得并不好,我母妃是父皇的宠妃,我又得皇祖母的喜爱,自然就成了宫中皇子和妃嫔的眼中钉肉中刺。平日里要么是饭食中有毒都是常事,我母妃素来小心,我倒也长到了六岁。”君无纪声音淡淡的说道。 “不过在六岁那年的除夕宴会上,父皇宴请百官,庆贺当朝的冯将军凯旋而归,百官同庆。我不喜欢呆在人多的地方,便一个人偷偷溜了出去,不想却被人推进了冰湖里面……” 听到了这里,冯昭终于是有了些印象。 因为小时候的变故,自己的关于在小时候的记忆早就已经很迷糊了,就连自己的父母亲都记不清楚模样了,自然也就不会记得这档子事了。 不过现在听君无纪提起,到也还能回想起这档子事,只是不太清晰,只是一袭记得,自己当年确实是进宫过一次,那时候自己也好像确实是救过一个长得漂亮的像个小仙女似的男娃娃! “她那时头上总这两个角,像个糯米粉团子似的,用一根小鞭子便将我救了起来。”说道这里,君无纪沉默了半响,才开道:“她叫我小仙女姐姐,也是她告诉我,要一个人悄悄地变强大,不然就会被欺负。她还说,自己有个小弟弟,她都总是保护他。一个小娃娃,将自己吹得可厉害了。” 原来,自己小时候,是这么的爱吹牛! 冯昭微微的有些尴尬。 但是,这些,都已经成为了前尘往事了。冯昭,那个小冯昭,早就已经不在了。 “可是,她已经死了。你知道她怎么死的吗?”冯昭抬眸,一双眸子带着赤红,但是嘴角却挂着一抹仿佛事不关己的笑容。 “她的家族被你父皇抄斩了,她流落在荒山野岭,后来有一个男子救了她,她以为自己找到了新的依靠,但是那人却是一直都在利用她,知道她最后的意思利用价值都失去!” 君无纪眼中的光芒渐渐地黯淡了下去,最后,他闭了闭眼,问道:“那个人,是君天澜吗?” “你很清楚是谁,不是吗?”冯昭嘲讽的一笑,强压下心头的情绪道:“逝者已矣,所以,你也不要在问了。” 君无纪因为冯昭的话,脸上的情绪变了又变,心中的猜测一个又一个,但是最后却只是道:“我知道,我只是,想要问问关于她的一切,毕竟要不是她,我也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也不会有现在的君无纪了。我那次病好之后就出去找过她,但是那个时候的冯家,早就已经夷为平地了,母妃,也再也不让我再提关于她的一起。” “你去找过她?”冯昭诧异的问道。 “是的,也就是从那个时候之后,母妃开始教我韬光养晦,说要不然,我也会落得跟冯家一个下场。那个时候的我,便隐隐动了些什么,从此以后,便也就开始隐藏自己的真是性格了。”君无纪淡淡的道。 “只是,有时候我会在想,要是当时我没有因为落水感冒便好了,那样说不定我可以将她带走,她便也就不会经历后面的了。” 将她带走! 这四个字像是针一样,扎在了冯昭的心尖。 原来,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个人想过要救自己。原来,自己早在很多年以前,早在前世的时候,自己便和这个人有过哪些渊源了。 只是阴差阳错,后来将自己带走的,会是君天澜。 她伸手,想要抚平他的眉眼,告诉他,冯昭就在眼前,她就是冯昭。 但是感刚刚抬起,蓦然停住。 最终,无力的收回。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涩难言,轻轻的闭上了眼帘,平复了许久之后,才缓缓地睁开双眼,轻声道:“她若是知道你曾经这样记挂过她,她想必也是十分的开心的。现在,她早已化作白骨,我也对她知之甚少,所以,你节哀吧。” 自己说着自己化作一堆白骨,冯昭觉得怪怪的,不过好在君无纪也没有在多说什么,仿佛真的就只是在跟冯昭打听一个故人的消息一般。 冯昭怕他再问,便将话题转开。 “所以从那以后,你就让被人觉得你是个纨绔?那你韬光养晦这么多年,真的只是为了自保吗?” “你是说皇位?” 君无纪恍然,神色却是肃然,“阿昭,你应该也知道,生在这权势漩涡之中,做一个弱者的下场,定然是会尸骨无存的。所以,我要做强者,如果只能坐上那个位子,才能做一个强者,才能保护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的话,我也不介意去争上一争。” 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森冷的暗芒,他这些年,所做的,都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但是现在,那些人却让自己的女人受到了伤害,他如何会善罢甘休? 冯昭凝视着君无纪的脸庞,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之前的怀疑和犹豫,在这一刻都显得多么的脆弱和无力。 是啊,他们都曾经做过弱者,但是都没落得好下场。 那么何不做一做强者呢? 第二百二十五章 倾心相助 既然不做也做了,而且君天澜也已经开怀疑了,那么何不干脆将背后的那些人都一一的抓出来? 既然他全心的护着她,她也必然不会看着他成为众矢之的,陷入险境。 君天澜,我冯昭这次不死,他日,我必会让你脱一层皮。 冯昭的眸光微凝,脑海中闪过君天澜那张虚伪温和的脸。 现在自己和君无纪只要能够安全的回到京城,那么君天澜的诡计就不会得逞! 她敛去眸光,正想要说什么,屋外却想起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她微微一惊,和君无纪对视一眼,然后两人都立马警戒起来。 “主子,是我。” 门外传来李顺的声音。 屋内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进来吧。”君无纪道。 门被推开,李顺带着一身的血腥味走了进来,跪下禀告道:“主子,闽南王已经暴露了,接下来,要不要我们出手?” 君无纪拧眉想了想,最后摆了摆手,道:“不必。虽说他和西夏王不合,但是到底是亲兄弟,若是本皇子贸然动手,怕是西夏王也会心存芥蒂。” 冯昭闻言,也是十分的赞同,“西夏王登基这么久,都没有处置闽南王,想来还是顾念兄弟之情的。既然如此,便将他的事情修书告知西夏王就是。” “不必休书了。”君无纪神秘一笑。 见冯昭诧异的看着自己,君无纪才道:“西夏王早就到大齐了,闽南王这么大的动作,他岂会不知?” “这次的使者?”冯昭诧异道。 “是的。”君无纪点头,“这次的使者就是西夏王本人,这次他亲自出使大齐,想必是有要事。” 想了想,冯昭不得其解,何时需要劳动西夏王抛下国事,亲自出使大齐? “恐怕,这和绝杀殿的白莲圣女有关吧!”君无纪叹道。 “绝杀殿在西夏地位超然,可以说可以关系道西夏的国本,但是西夏的白莲圣女一来大齐就是数十年,这想必已经引起了他们国内的动摇了。”君无纪继续道。 冯昭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一开始就小看了绝杀殿,以为它只是一个地位稍微高一点的江湖门派,顶多就是想大气的闲云山庄一般。 但是没想到,绝杀殿在西夏,竟然还和皇室有牵连,都说江湖庙堂是分开的,怎么到了西夏,就不一样了呢? 君无纪见冯昭又恢复了一脸老气横秋的样子,不由得好笑,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 “蹦——”的一声。 “你干什么?”冯昭不悦的皱眉瞪向他。 “走了,回去了。”君无纪笑着道。 “回去?”冯昭诧异道。 君无纪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是不是睡一觉睡傻了,闽南王都被我揪出来,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自然就回去了。” 也对。 冯昭心中默了默。 回到京城之后,冯昭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直奔贤王府。 贤王府中,婢女领着冯昭进府,便被管家领到了大厅奉茶。这倒是冯昭第一次进到君天澜的贤王府。 婢女连着给冯昭伤了两次茶水了,冯昭等得不耐烦了,号不见君天澜的踪影,便立即起身出了客厅。 可是没想到,猜到了花园里面,便被人拦住了去路,管家道:“萧大小姐,王爷一会就过来,还请小姐先去前厅等候。” 冯昭冷笑一声,眸光不善的看着管家:“本小姐已经喝了三杯茶了,你们告诉我还要等?你们贤王府的待客之道还真是特别!” “这个,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管家恭敬的道。 冯昭冷声道:“我先说一下,你是知道的,我萧昭宁的脾气不好,我现在就要见到你们家王爷,你要是再不让,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着,冯昭便立即提起了掌心。 谁知那管家见状,居然还是面不改色道:“请小姐道前厅等候!” 我去他娘的前厅! 冯昭一掌就劈在了那个管家的身上,一把将人甩开,然后大步踏了进去。 她今日本就是来找君天澜麻烦的,居然还让她在前厅做冷板凳? 出了院子,冯昭看着路过的丫鬟,一把便拧住了其中一个问道:“你们王爷的书房在哪里?” 那个丫鬟原本以为他会问王爷在哪里,谁知道竟然试问王爷的书发的书房,想到王爷的吩咐,只是不告诉她他在哪里即可,所以便指了一个方向,“王,王爷的书房在那边…….” 那丫鬟的话还没有说完,冯昭便已经松手直往她指的那个方向去了。 可是冯昭却不知道,远处的阁楼之上,有人的双眼将她的一言一行都尽收眼底。 “王爷,你就任由她在王府胡作非为吗?” 黄棕的脸上全是不满,:“王爷就不该让她进门,直接将她拦在门外不就是了。” 君天澜站在高处,看着额女子走进了南苑,冷声道:“你以为,贤王府的院墙拦得住她?” 黄棕瘪嘴,这倒也是,国公府的院墙不也是没有拦住这个大小姐吗? “可是,王爷你既然让她进来了,何不见她一面再将她打发了就是了。” 若是能见,他便见了。 便是无法坦然相见,所以才避着! 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的时候,她便是用那样的一双充满了了恨意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么久了,那个眼神一直都没有变过。 原本以为,对她狠下杀手,自己便永远不用被她那一个眼神所折磨了,但是谁曾想……. 脑海中一直浮现着两个女子的模样,来回交替。不同的脸庞,但是却又拥有者同样的眼睛。 他想他大概是真的被这个女子魔怔了,明知道那个人不可能再出现,也明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再回到过去,可是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在她的身上寻找着那个人的影子… 所以才会在知道她逃走后,心中感到一阵轻松吧。 叹了口气,君天澜道:“如实你们当初得手,我便不会在见到这个人了。” 黄棕终于是沉默了。 君天澜退回座位上,倒了一杯桑落酒。 桑落酒,桑落酒。 第二百二十六章 扔进火海 “王爷,不好了,王爷,萧大小姐她……”管家咚咚咚的跑了过来。 “天啊,那个女人干了什么?”黄棕也惊呼出声。 听见黄棕的惊呼之声,君天澜才揉了揉眉心站起身,守城在栏杆上垂头看了一遍王府的角角落落,最后终于在溢出看到了冲天的火光! 而那个少女,此时正满意的拍着手,站在那片火光的不远处。 那是,书房! 君天澜的脸色骤变,立刻折身下了亭台。 书房的火光声“噼里啪啦——”的,立刻传来烧焦的味道。 “萧大小姐,你快让我们去扑火吧,这里面都是王爷最喜爱的兵书典籍,还有王爷最钟爱的宝剑!你若是就这样将他们烧了,王爷定然会大怒啊。” 一旁的侍卫们哥哥都迫于冯昭的淫威,手中提着水桶,却不敢上去救火。 “大怒?”冯昭冷哼,“本小姐要的就是妞们王爷大怒!” 冯昭当即一脚从丢上翘起一根木棍,一脚甩项刚才说话的那个侍卫,眼看棍子就要打在自己的身上,那个侍卫连忙一个转身,于是,那根棍子便飞向了正迎面走来的男子的脸庞。 “啪——”的一声声响,那根木棍被男子稳稳的握住。 君天澜握着手中的棍子,又是“啪——”的一声,将棍子扔在了地上,原本温润的脸庞上面,此时权势一片冷色,浑身更是第三发着让人窒息的冰冷气息。 一旁的侍卫和丫鬟们都瑟缩这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 冯昭冷冷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脸上满是嘲讽的表情,“哟,王爷这是终会舍得出来了?我还以为王爷要等到你心爱的兵书典籍们都烧成灰之后,你才舍得出来呢!” “萧昭宁,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君天澜看了一眼被烧焦的房屋,听见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眼中的怒气更甚。 这时,黄棕赶了过来,他惊慌的看了一眼书房,然后白着一张脸对君无纪到:“王爷,那把红缨枪在里面!属下从你的卧室放过去的。” 原本只是不想王爷日夜对着那柄红缨枪睹物思人,才将它放到的书房,谁曾想,这个萧昭宁居然会跑来一把姜淑芳点了。 “什么?”君天澜眼中怒火滔天,不可置信的看了黄棕一眼,确定他没有说谎,然后便想也没想的,从一旁侍卫手中夺过一桶水,淋在了身上。 “你要做什么?王爷?”黄棕惊慌到。 “滚开!”一把将黄棕踢开,君无纪捂住鼻子,然后一把栽进了火海之中。 “王爷!”黄棕焦急的喊道,“危险,快回来 王爷!” 可是那人却置若未闻。 冯昭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冷声道:“什么红缨枪?” 黄棕转身,愤然的瞪着冯昭,要不是估计到不好交差,估计他现在是恨不得将冯昭千刀万剐。 “你千不该万不该动了那把红缨枪,萧昭宁,你一向自负在王爷心中的位置,但是这次,你是真的完了!” 冯昭闻言,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红缨枪?怎么?君天澜还嗜好收集红缨枪? 怪不得,当初他也送了自己一把,自己至死都将它奉为珍宝,现在真的是想想都可笑。 没过多久,君天澜终于是满身漆黑的抱着一柄红缨枪出来了。 虽然那柄红缨枪已经被红烧的不成样了,可是冯昭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自己的那把红缨枪! 那上面还有自己刻的自己的名字,冯昭! 原本以为她的红缨枪早就在淹没在大漠的风沙里生锈腐朽了,谁曾想,却又在这里见到了它! 她曾说过,“以后若是有一天我战死,你便认得我的红缨枪,然后将它带回来,就如同将我也带回了你的身边!” 可笑!真的是可笑! 你既然连我的这个人都可以说杀就杀,现在又何必假惺惺的将我的红缨枪日夜放在身边? 难道你就不怕,;留着我的东西,日夜看着,然后做噩梦吗? 就不怕我死后也会进到你的梦里,变成厉鬼杀了你吗? 心中的愤怒蓦然四起,她眼神阴鸷的看着君天澜一脸慌张的用袖子在上面擦拭着的样子,然后疯魔似的,上去一把将红缨枪夺了过去。 “你干什么?”君天澜衣衫散乱的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女子的动作,声音中透着冷厉。 冯昭将手中的红缨枪在空中挽了个花,那动作行云流水,翩若惊鸿,竟然让君天澜在刹那间的有一瞬间的失神,像是又看到了他的阿昭! 冯昭冷冷的一笑,然后枪头指向君天澜,“干什么?王爷,你说我要干什么?你要我的命,我自然要为自己讨回公道了。” “萧昭宁,你别胡来!”君天澜的声音已经低沉到了极致:“本王再说一次,将它还给我?” “还给你?”冯昭看了一眼红缨枪,嘴角扯出一个戏谑的笑容,“这个红缨枪,一看就是女子的兵器,想来也不是王爷的,我为何要还给王爷?” 看着君天澜的表情越来越黑,冯昭心中的恨,也越来越浓,先找个好这个男人,就在昨夜,还在安排人手来杀自己,现在却又抱着自己的东西,一脸对自己情深义重的样子,心中就止不住的恶心! 越发仇恨起这个男人来! “再说了,兵器不离手,这位姑娘的兵器既然在你这里,想来也是已经魂归故里了,王爷却强留人家的兵器,殊不知,人家姑娘会恨王爷啊!” 君天澜的眸光大震,像是脸身子都站不稳了似的。 冯昭继续道:“那个姑娘现在肯定是恨死了王爷了吧!既然如此,王爷何必假惺惺的强留遗物?不如就物归原主吧!将送这个兵器去见她的 主人吧!” 君天澜大震:“住手,你别胡来!” 可是冯昭却置若未闻,最后看了一眼手中的红缨枪,抚摸了一下上面的刻字,眼中的留恋一闪而过,然后猛地一使劲,将手中的红缨枪扔进了火海! 第二百二十七章 恍如梦境 “不要!”君天澜凄声大喊,却无济于事。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红缨枪被火海吞噬,然后房梁也在顷刻之间倒塌,将那红缨枪彻彻底底的压在了火苗之中,再也不可能找回。 再见了! 冯昭心中默念。 君天澜站在火海面前,浑身都散发着冷厉的戾气,俊逸的脸庞上此时是毫不掩饰的阴霾之色,眼中的杀意劲射。 人们都慌张的退下,不敢上去招惹现在的君天澜。 唯有冯昭,一脸的畅快得意,嘲讽的看着君天澜,“王爷,你这是怎么了?我帮王爷了却了一段尘世,王爷不谢我就算了,这是什么表情?” “谢你?”君天澜浑身都飚着冷气,星眸里面的杀意凌厉:“本王要杀你!” 君天澜现在的表情她是十分的熟悉,以前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他便是浑身都散发着这种气息! 冯昭知道,这个人,现在是真的很想杀了自己! 但是她丝毫都没有感到畏惧,反而是一脸清冷的笑看着此时暴走的君天澜:“王爷不是已经杀过我了吗?” 此言一出,君天澜一震,她什么意思?已经杀过她了? 她?她是谁?是谁? 看着君天澜此时的表情,冯昭知道他是误会了,故意有上前冷声道。 “王爷是不记得了吗?湖中一次,昨晚在雨林中又是一次,不都是出自王爷的手笔吗?”冯昭看到男子怒气难消的样子,却是浑身的无所畏惧,反而是越发的嚣张,嚣张的连黄棕都看不过去了,想上去狠狠的扇她两巴掌! “怎么?现在我不过是烧了王爷一把红缨枪,王爷就打算再次下杀手吗?” “什么叫不过是一把红缨枪?你知不知道那把红缨枪是王爷的心头之物?你居然说烧就烧了,就算你是六皇子未来的皇妃,但是这般的蛮横不讲理,怕是也说不过去吧!”黄棕冷声道。 冯昭看了看那对火苗,然后问道:“那是你的心头之物?” 君天澜阴沉着眸子盯着她,没有回答。 冯昭满意的点了点头,“那看来,我是烧对了!” “你!”黄棕气结!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命的! 君天澜冷冷的盯着冯昭,然后一步一步的走近她,即使是现在他一身的狼狈,但是还是掩盖不了他身上的天生的凛冽气息,眼里的光芒阴冷沉郁,带着要将人掠夺与毁灭的气息。 “你就这么的想找死?”君天澜一字一句的问道,“还是你觉得你找了君无纪这样不错的靠山,然后又仗着你身后的势力,本王就真的动不了你?” 果然,这个人猜到了昨晚救自己的是君无纪,不过也好,那她也就开诚布公了,本来自己就不屑于跟他玩阴的! 冯昭挺直了背脊,笑道:“王爷,看来你还是小看了我,我敢跟你作对,不会是因为我身后有多少人,仅仅是因为我,因为我自己,与你不共戴天!” “君天澜,你等着,我会将你所有珍视的一切,都给你毁于一旦!”冯昭抬头,只是这男人垂下的阴鸷的下巴,依旧透露着浓浓的狂傲与嚣张,像极了一只站在峰头的鹰隼。 “我想做到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君天澜,你给我等着!” 女子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庞,还有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在阳光之下散发着难以抵挡的魅惑。可是在女子的眉宇之间,那股子傲然一切的倔强和志在必得的狂放,还有—— 还有那双眼眸,不知不觉得就和另双眼眸重合了,那个声音,也不知不觉得和当初的少女重合了。 那是的自己不过十六,教习那个身穿银白铠甲的小姑娘枪法,可是那个小姑娘当时念着中午的时候要和弟兄们一起上山去猎雪原狼,心不在焉总是学不好。 自己便将她的红缨枪扔在地上,第一次朝她发了火,“愚钝不堪,又冥顽不灵,如何习得冯家兵法?” 当时那个少女一把捡起地上的红缨枪,一张小脸上满是愤怒的看着自己,站在雪地中对自己道:“我想做到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君天澜,你给我等着!” “阿昭——” 男子蓦地朝前走了两步,被火烧伤的大手朝着女子的脸庞伸了过去…… 如身在梦境中一般的轻声低唤。 那声音落在女子的耳中,却是让她身子猛地一僵,仿佛灵魂也为之颤抖了起来,不可置信的一抬头,看着男子迷蒙的双眼,和那带着思念的眼神,浑身都在颤抖! 阿昭! 他还有什么资格唤她的名字? 冯昭看着君天澜现在恍惚的表情,嘲讽一笑,眼底却像是结了冰一般的寒冷,猛地一抬手,就将他伸过来的手拍开。 “王爷是在叫昭宁吗?但是除了六皇子,我不习惯别人这样叫我,王爷还是叫我一声萧大小姐吧!” 大约贤王还从来没有被人拍打过,一时之间竟然有些错愕,看着冯昭许久,才回过神来,自嘲的一笑。 自己刚才是怎么了?竟然会将这个女子错认成阿昭! 冯昭见他这般,也懒得跟他废话,反正今日这口恶心也是出了!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男人,便转身出了院落。 君天澜,从此以后,我再不会手软! 我定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君天澜站在火海旁,看着女子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院子,君天澜的脸上紧绷到了极致,片刻之后,又合上了眼帘。 “王爷,你没事吧?”黄棕上前蹙眉道。 刚才他可是一字不漏的都听见了,王爷在叫萧昭宁阿昭! 他知道,王爷这是将萧昭宁错认成了冯昭! 可是,冯昭早就已经死了,还是自己埋的,又怎会还活着? 可是那个萧昭宁,又有太多不可思议的地方了,太多的地方和冯昭相像了! 难道,一切都是巧合吗? 第二百二十八章 红罗出现 待冯昭走出贤王府,春茗已经在王府门口准备好了马车,见到冯昭出来,立即担忧的上前。 “小姐,你没什么事吧?贤王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春茗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紧张之色。 小姐这次非要违拗老爷的命令出去,明知道是贤王要对自己不利,还非要只身进去贤王府! “他能拿我怎么样?”冯昭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春茗见冯昭并没有什么损伤,心中舒了口气,“没事就好,小姐快上马车吧,老爷现在正在气头上呢!” 想到萧战现在的样子,冯昭皱了皱眉,自己这次私自逃出去,怕是不好在 萧战哪里过关了。 “走吧,回府。”冯昭扶着春茗的手上了马车。 待马车出发之时,冯昭不经意的一瞥,却见门口似乎有一抹红色的衣摆划过。 红衣! 瞳孔猛然放大,冯昭一把将车帘子掀开,却见王府的门口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了。 “小姐,怎么了?”春茗也跟着探头过来问道。 “没什么,走吧。” 冯昭将莲子放下,眸光幽深的道。许是自己看错了吧。 青呢色的马车在官道上缓缓地离开,而贤王府内一道红色的身影从门侧移出来,一双妖媚的眼眸锐利的盯着那辆缓缓行驶离开的马车,勾唇道:“那个女的是谁?” 一旁前来接她的黄棕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眸光沉了沉,道:“就是这个女子,将王爷的书房烧了,连着那把红缨枪也扔进了火海。” “噢?”红罗的表情变了变,沉吟道:“这般放肆的女子,王爷却 没有杀她?难不成,这就是那个让王爷再三犹豫不决的萧昭宁?” “你怎么知道萧大小姐?”黄棕疑惑的看向红罗。 捋了捋自己的发丝,红罗冷笑一声道:“难不成,你以为我就真的在漠北与世隔绝了? ” 看着黄棕疑惑的眼神,红罗缓缓的勾唇一笑,“王爷的一举一动,我可能关注着呢!萧昭宁…….也不过如此嘛!” 想到红罗的手段,黄棕蓦地心中一紧,提醒道:“上次的错你已经犯过一次,若是不想彻底的被王爷放弃,我劝你不要轻易的动 这个女人。” “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大小姐罢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很多事情都变了,作为你的同伴,我劝你安分些,不要再去出王爷的逆鳞。”黄棕语重心长的劝道。 “好了,我知道了。” 红罗不耐烦的朝着黄棕挥了挥手,妖妖娆娆的朝着园子里面走去,“快些带我去见王爷吧。” 黄棕看着她的身影,只得跟了上去。 ……… 冯昭一行人等,不除一炷香的时间,便回到了国公府。 冯昭修啊了马车之后,就直奔着萧战的书房去了。 “大小姐,老爷正在气头上呢,要不,你还是等老爷气消了再来吧。”萧战身旁的随从看了一眼屋中这黑着脸的萧战,朝着冯昭劝道。 冯昭微微笑着谢道:“不用,是我犯错在先,就理应受到父亲的惩罚。” 那随处还想再劝几句,却见冯昭已经径直的走了进去。 “父亲!”冯昭一进去,就直挺挺的跪在了萧战的书桌旁。 萧战看着眼前的女儿,一拍桌子,怒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在回来的路上冯昭就已经想好了今日回府的无数种结果,于是坦然的垂首道:“是女儿违抗了父亲的命令,女儿知错,愿意接受父亲的惩罚。” 冯昭说完,心中已经盘算出了无数个回答萧战的答案。若是萧战问自己为什么要对付君天澜,帮助君无纪,自己便假装糊涂。 这件事情,能搪塞多久是多久。 自己始终是不能将自己不是萧昭宁的事情说出去的。 萧战看着自己这个女儿,心中又是气又是怒,更多的却是无奈:“原本以为你这些日子脱胎换骨,是自个儿想清楚了,长进了,不会在向以前那般的糊涂了!可谁知你还是那般的死性不改,非要追着那个君无纪跑,是不是真的要将自己这条命都搭进去你才甘心啊?” “啊?”冯昭有些愕然的抬头看着萧战。 “那个君无纪究竟有什么好?你非得要不顾生死的去救他!甚至是为了他得罪贤王君天澜!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就全然无知吗?”萧战继续怒吼着! 原来,萧战是将自己去救君无纪以及之前做的事情,都看作了是自己对君无纪的爱慕,所以才帮他的? 她还真的是要感谢之前的萧昭宁给自己留下的这么写后路! 冯昭心中一掂量,索性道:“是,父亲。女儿已经是六皇子赐婚的皇子妃,今生非他不嫁!自然是要事事都为他着想的!希望父亲理解!” “混账!”萧战一把将书桌上的砚台摔在了一旁的墙上,指着冯昭道:“以前是他隐藏的好,连我都没看出来,你真的以为君无纪就是个好人?这个人心机深沉其实你我能比?你这般对他可你知不知道他就是在利用你,利用你的身份!” 冯昭心中暗道,自己当然知道君无纪不是个一般的纨绔! 但是他们两人之间,与其说是在互相利用,不如说是通力合作! “父亲,女儿知道六皇子是什么人,女儿甘之如饴!”既然萧战这么以为,那么自己干脆就这样顺水推舟的让他继续误解下去罢了。 “你可知道你接下来将会卷入的是什么?”萧战道。 “知道。”冯昭点头,漫不经心的道:“正因为知道,所以女儿更要站在六皇子的身边。” 不过并不是为了帮助君无纪,更多的是为了绊倒君天澜! 君天澜,既然你这么的想要我的命,那你便来拿吧,这一次,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萧战见自己的这个女儿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追随君无纪,气得浑身发抖,最后还是婉姨娘过来,才将他劝走,将冯昭给解救了出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进宫赴宴 三日后的傍晚,国公府门口听这个两辆马车。 “小姐,我们真的要带二小姐进宫参加晚宴吗?”夏蝉愤愤的问道,也太不公平了,明明二小姐做了那么多的错事,而且也已经被接到苏家去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老爷还让自家小姐带着她进宫,要知道这个二小姐几次三番的药小姐的命啊!难道老爷是老糊涂了不成? 还有,这个二小姐之前明明就已经被毁容了的,现在怎么又听说已经完全的好了,还能参加晚宴了? 冯昭看着夏蝉那气得发红的小脸,有些好笑,解释道:“尽管她现在已经被截取苏家了,但是在别人的眼中还是国公府的人,而且他们也不知道萧语晴到底做了些什么,若是今日赴宴不带着她,看还不知道苏家要在外面怎么编排国公府虐待萧语晴呢。” “与其这样,倒不如答应带着她,只要她不惹是生非,我倒是不会不介意同她一路。” “可是,这样岂不是太便宜她了。”夏蝉还是心中不忿。 冯昭不在意的一笑:“好了,不过是让她赴宴,这人都道门口等着了,难不成还让她回去?” 冯昭看了看外面已经等在车里的萧语晴,眸中的幽光泛了泛。 早早地就在国公府的门口等着,如果这个时候说不让她去,却是是国公府不在理了。夏蝉憋了憋嘴,终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冯昭冷冷的一笑,然后面容清冷的提着裙摆走出了大门。 今日的冯昭一头乌黑亮丽的发垂在肩头,头顶仅仅是挽了一个斜飞入鬓的发髻,插着一支莹白的明珠,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下面是一双斜飞的细眉,眉毛微挑,那双美眸便泛出一泓清透的眸光,英气又不失妩媚。 宽大的白色滚边蓝色长裙,袖口处绣着朵朵芍药,举止之间,似有花香扑鼻,灵气又不失高雅。 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风华绝代。 马车上的萧语晴透过帘子看着这般从台阶上缓缓走下来的冯昭,恨恨的握紧了自己的手帕。 但是还是要装作一脸无害友好的上去道:“姐姐可让妹妹好等。” 冯昭淡淡的瞥了一眼一袭淡黄色华服的萧语晴,脸上画着精致的张荣,让她的娇美之中又多了一丝风情,只可惜,那双眼眸似是淬了毒一般,即使是故作友好的笑着,也还是生生的破坏了那丝美感。 冯昭眯着眼眸打量了萧语晴的那张光洁无暇的脸蛋好一会儿,心中轻轻一笑,原来如此。 不屑的转过头,冯昭应了声,“若是等得不耐烦,你可以先走,我可没有让你等。” “妹妹怎么会不耐烦,姐姐误会了,我只是………” “罢了,少在这里假惺惺,我看着都恶心。”冯昭摆了摆手,朝着车夫道,“走吧,再耽搁,可就误了时辰了。” “是,大小姐。”车夫恭敬的道。 身后的萧语晴气得脸都变形了。 真以为自己攀上了六皇子,又有永宁候做维护,就可以肆无忌惮了么? 萧语晴心中冷笑涟涟…… 一路无话,马车驶向了皇城的门口。然后一行人下车,慢慢的朝着皇宫走去。 同之前的几次宴会都不同,今夜的皇宫十分的热闹。 宫中到处灯火通明,随处都可以见到身着华美的宫女们恭敬的吼着,还有那些前来赴宴的百官和家眷们,都在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而且脸上都带着期待和好奇的神色。 所有的宾客们,男客在一边,女宾客在一边。 那些达官显贵的千金小姐们,个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如同是在花园中翩翩起舞的蝴蝶,妖娆美丽。 唯有刘惋惜,还是一身素衣打扮,文文静静的站在人群的一隅,斜靠在栏杆处,却偏偏别有一番风情。 见到冯昭走进来,她立马便有好的朝她点了点头打招呼。 冯昭也朝她淡淡的一笑,然后便直接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坐下,如水一般的眼眸,静静的打量着大殿的四周。 君无纪不在,倒是君天澜正在和几个大臣交谈着,难道冯昭的那一刻,君天澜的神色一顿,手中握着酒杯的手指在慢慢的发白。 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敢这么狂妄,若无其事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看着少女那绝美的容颜,君天澜的心中浮出了意思一样的情绪。 今日的冯昭,没有过多的装饰自己,但是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英气和风流。 君天澜莫名的就想起了那日她手持红缨枪的模样,心中狠狠的一突。 两人隔空相望的一幕,刚好的就落在了萧语晴的眼中,萧语晴的眼眸,瞬间便幽暗了期间。 “萧昭宁。” 一道纤细的身影从人群中走来,慢慢的站在了冯昭的面前。 是端敏。 想着这个金枝玉叶的公主在几个月前,还是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脸的神气,身边永远的跟着跋扈的华平和懦弱的端慧的情形,不由得一阵叹息。 “公主找我何事?”冯昭轻声的问道。 “不过是觉得这满宫的人,没一个是值得本宫上去交谈的,倒是你,还算是一个值得说话的人。”端敏坐在了冯昭的一旁。、因为这里偏僻,周围也没什么人,倒是可以让两人肆无忌惮的说着话。 冯昭轻轻的一笑,道:“我记得之前公主都是恨不得扒了我的皮的样子。” 叹了口气,端敏自嘲的一笑,“按时本宫当初年少不懂事,可哦我也受到了惩罚不是吗?” 是啊,自己刚刚出世的弟弟便这样就被人害死了,而自己,也差点一命呜呼,更是从当初盛宠加身的金枝玉叶,变成了现在的一个不受宠的可有可无的公主。 而那个当初跟在她身边的默默无闻的端慧,却趁机借着她翻身,成为了皇上最宠爱的女儿。 即使是她当日在大殿上亲口的承认是她害死的小皇子,但是将过错都推到了嘉陵和华平的身上之后,皇上也就是意思意思的对她小惩大诫。 之后便又宠着她了,连着她的母妃,也升成了一宫的嫔位。 看着人群中熠熠生辉的端慧,端敏眼中的幽芒滑过,转瞬即逝。 随后对冯昭道:“谢谢你没有将我的事情说出去。” 第二百三十章 手段高明 冯昭笑了笑道:“你是说你假装失忆的事情?我对你们这些宫中女子的争斗不感兴趣,并非有意替你隐瞒。” 只是懒得去管而已。 端敏有些微愣,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你这般的算计,难道不也是在争斗吗?梅昭仪是你的好朋友,我知道是你的帮助下她才能有今日的宠爱的。” “你错了,我的计谋,从来都不是为了几个女子的争斗,我有我的事情要做,至于你说的梅昭仪,”冯昭顿了一顿,“她的宠爱是她自己争取来的,她并不需要我的帮助。” 想着李妍现在的手段和心机,冯昭的心中冷了一冷。 端敏却不知道她的心思,以为她是在对自己隐瞒,倒也没有在意,笑着道:“这宫中恩宠,荣华,都只有自己去争取才可靠,不然,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看来公主心中是早就已经有了主意了。”冯昭淡淡的一笑。 恰时,林文轩和几个世家子弟走进了宴会的中心,一身华贵宫装的端慧立马就小脸通红的走了过去,含羞带笑的和林文轩打折招呼。、 那脸上的小女儿的心思,冯昭一眼就看穿了。 扭头看着一旁的端敏,果然见端敏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只见她暗暗的摇着银牙,手中的绢帕也被掐着变了形。 许久,她才沉吟道:“本宫沉寂得够久了,是该出手了,不是吗?” 虽然冯昭并不在意端敏的死活,但是想着这两个公主身上的千丝万缕的关系和其身后的脉络,冯昭担心端敏轻举妄动会坏事,连忙劝道。 “你想要做什么?你可别胡来。” “你放心,本宫还没有傻。本宫这次是清醒过来了。身为皇家的公主,得让父皇看到我身上的价值,才能赢得父皇的欢心,只有赢得父皇的欢心了,我才能够有足够的资格站在他的而身边。” 说着,端敏的目光便落在了林文轩的脸上,眼中满是爱慕的坚毅。 “你到底想做什么?”冯昭不放心的问道。 端敏看向冯昭,轻声道,“今晚的宴会就是为了欢迎西夏使臣而设,而每次有外国使臣来访,父皇为了展示大齐女子的多才多艺,都会在公主和世家小姐中挑选几位女子出来表演,这次父皇已经放话了,最优秀的博得头彩的那一位,便能得到父皇的一个许诺。” 想到这里,冯昭沉吟了一会儿,然后道:“你想要夺魁,然后让你父皇给你和我表哥赐婚。” 心中的心事被说中,端敏的脸一红,但是深吸一口气,还是好不扭捏的承认了。 “对,本宫就是这样打算的。端慧可以将我手中的父皇的宠爱夺走,但是,她不能将林文轩也给我抢走。” 听到这里,冯昭笑着叹了口气。 且不说,林文轩那种男子,并不是端敏和端慧可以素衣挑选和争夺的,还有一事是就是—— “你可知这次西夏来访的使臣是谁?”冯昭淡淡的问道。 见端敏一脸的迷茫,冯昭便替她回答道,“这次来访的使臣不是别人,正是西夏王他自己。” 端敏略略的一惊,没想到一国之君居然敢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出使别国,连朝政都不管了! 可是,这和自己在宴会上表演才艺有什么联系?而且如果是西夏王来大齐,自己能够在西夏王面前表演成功,博得头彩,岂不是更能讨得父皇的欢心? “如果真的是西夏王来访,那本宫不就更要好好表演?”端敏兀自思量着,道,“本宫听说,端慧也准备了很久的舞蹈,也是要在宴会上表演,这次本宫无论如何也要压她一头!” 冯昭见她这般模样,知道她是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便从旁提点道,“你可知西夏王此次来访的目的是什么?” “建交啊?”端敏答道。 “那你可以知,已故的嘉陵长公主和西夏的闽南王建交的时候,是以十坐城池为诚意!”冯昭淡淡的道。 “可是你的父皇是皇上,不可能做这种赔本买卖。那么自古以来,两国建交,不费一兵一卒的,就达成互相牵制监督的方法是什么?” 听到这里,端敏的脸色已经是一白。 她征在哪里,喃喃道,“联姻!” “对!”冯昭点了点头,嫁一个公主出去,笼络一个同盟国,这对于一国之君来说,确实是最方便有效的办法。 “这件事情早就已经有了端倪的,只怕皇上心中已经有了想法。皇上的公主不多,就你和端慧。所以,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经过冯昭的这一番提点,端敏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怪不得父皇这次要这样做! 什么表演才艺,什么博得头彩变得得到一个许诺?不过都是父皇用来迷惑众人的幌子罢了! 表演才艺是虚,让西夏王挑选一位王妃才是实! 看着远处站在林文轩的面前,笑得一脸的娇羞的端慧,端敏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既然是你先算计我的,那么这一次,可就别怪我了! 心中有了主意,端敏便也就不再慌乱,眼中满是拿定了主意的坚定。 她回过头,感激的对冯昭道,“谢谢你的提醒,本宫知道该怎么做了。” 冯昭回以淡淡的一笑。 待端敏走开,一道绿色的身影才缓缓的从花丛中走了出来,站在了刚刚端敏站的地方,脸上笑意盈盈。 “昭宁,你这招可真是高明啊!”梅昭仪佩服的道。 几句话,便借着端敏的手,去对付端慧了! 梅昭仪笼着一身华丽的湖绿色宫装,头戴着精致典雅的珠钗,迎风而立的站在了花影丛丛的明亮处,似笑非笑的看着冯昭。 冯昭拨弄着手中的茶盏,不以为意的道,“谁让她偏偏站在了我的对立面呢?” 第二百三十一章 风流成性 微微的低垂着头,冯昭轻轻的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温润爽口,这宫中的茶自非凡品,这宫中的人,也个个都是拔尖的。 若不是上次发现了端慧的异常 ,然后让君无纪私下去查探,恐怕自己到现在也不会知道,原来端慧一直都是和君天澜一伙的,为君天澜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大殿之内,立马就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匍匐在地,跪拜行礼,齐声大呼道:“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在一阵高亢的朝贺声中,一身明黄的皇上和身着五彩凤袍的皇后慢慢的走了上去。 太后居然没有参加这次的宴会。 此时嘉陵长公主已死,可以说皇上是真正的脱离了束缚,是前所未有的意气风发。 只是他身边的皇后却是有些力不从心的样子,尽管面上仍然是端着高贵典雅的笑容,但是那厚重的妆容下面是掩盖不住的疲倦。 冯昭心中冷笑。 这还是拖萧语晴的福,君连城因为强行的在皇上面前求娶萧语晴,触怒天威,皇上一气之下直接让他以后都不用参与朝政。 这简直就是在变相的夺了君连城的夺嫡的机会! “众卿平身!” 皇上坐在了龙椅之上,挥手道。 皇上的右边,坐的 是皇后,但是左边却还坐了一个杨贵妃,杨贵妃的下面,坐的就是梅昭仪了。 皇上连这样的场合都带着贵妃和昭仪,也可见对这两位妃嫔的宠爱了。 今日的宴会,是以接见西夏的使臣而设的,众臣落座之后,皇上坐在高位上,看着底下的文武百官,脸上都是难掩的喜色。 以往接见西夏的使臣,都是嘉陵一手操办的,这还是皇上第一次和西夏的使臣互相接见,尤其这次出使的还是西夏王。 “众爱卿,今日是西夏王第一次来我大齐皇宫,这可真是个可喜可贺的日子,两国的百姓也终于不再受战火纷飞,亲人分别的痛苦了。” 皇上的这一番话,说得是感慨万千,又字字句句都带着天子的威严和为国为民的胸襟。 底下的众臣也都跟着纷纷恭维道:“吾皇英明,此乃社稷之福,百姓之福!” 皇上连忙哈哈大笑的摆手道:“哈哈,这都是多亏了无纪啊,拼死将西夏王使臣顺利的迎接到宫中。” 君无纪慢悠悠的从人群中站出来,单膝跪在大殿中道:“父皇严重了,这都是儿臣的本责!” “好,一会儿朕重重有赏。” “多谢父皇。” 皇上一脸满意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小儿子推下去,眉间都是喜悦,“好,宣西夏使臣觐见!” 说着,皇上朝着一旁的太监招了招手。 那太监会意,立马甩了一下手中的拂尘,然后尖着嗓子叫到:“皇上有旨,宣西夏使臣觐见!” 这就直接宣西夏使臣觐见了? 众人都有些错愕。 之前六皇子君无纪在城外遇险的时候,可以说是太后和皇上都急慌了眼,原本以为现在六皇子回宫之后皇上会就此彻查此事,可是没想到皇上直接就将此事压了下去,只字未提! 冯昭的眸光微闪,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君无纪,却见君无纪也是一脸的泰然自若,像是早就猜到了这件事情会不了了之。 也对,这个事情不管是大齐所为,还是西夏的闽南王所为,都是皇上和西夏王不想拆穿的。 因为他们都十分的想要两国建交,所以干脆的选择了将这件事情视而不见,不去拆穿! 不知道这背后的人是不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所以才这么的肆无忌惮的动手? 冯昭冷冷的勾去了一抹冷笑。 随着太监的话落,大殿外徐徐的进来了一群人。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抹鲜艳的红色的身影,透着一股子的望着的不羁和张扬。 只见此人一身暗红色的长袍,面如冠玉,唇不点而绛,三千青丝随意的束在脑后。 走在一群人的前面,他却步调缓慢,不疾不徐,那精致的脸庞上,一双黑曜石般的双眸肆意的打量着四周的女子,风流又略显轻浮。 他身上,全然都是王者的气场,但是又带着一股子痞气,半点都没有小国觐见大国的谨慎和低调。 这人走在大殿上,可谓是十分的吸引人的眼球,尤其是那一抹亮丽的红色。 “慕容离见过大齐皇上。” 慕容离微微的欠身,算是给黄撒很难过行礼了。 话落,大殿上霎时都禁了声,知道内情的倒还好,不知道内情的都面面相觑。 慕容是西夏的皇室姓氏,而慕容离更是之前的西夏淮南王,也就是现在的西夏王! 此时出使的饿,竟然是西夏的国王? 西夏的男子都好战,喜武,这个冯昭时知道的,她曾和闽南王交过手,那位闽南王也是个好战的家伙。 但是这个慕容离,她却是从来都没有会过,以前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是从来没有想到最后西夏登上王位的居然不是闽南王,而是突然冒出来的淮南王。 看来,这又是一个一直蛰伏,等待最佳时机出手的人。 “西夏王客气,一路舟车劳顿,不知道这两日在大齐过的可还舒心惬意?”皇上立即笑意吟吟的问道。 他脸上是和善的笑容,但是一双鹰眼去也是一直都在慕容离的身上打量着,像是没有想到慕容离会是这么一个俊美无双的男子,比之自己宫中的老六,也是分毫不差,眼中闪过了一丝流光。 “多谢皇上,本王对你们大齐都是十分的满意。” 慕容离不疾不徐的道,眼眸却是轻飘飘的在场上瞄了一圈,脸上的那抹笑意越来越浓,“大齐果然如同传言所说,地大物博,街上贸易来往,来往不暇。但是最让本王倾心的,还是大齐女子的婉约柔美,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这个慕容离,还真的是语气惊人啊! 众人都惊愕的瞪大了眼,没想到西夏王居然是这么一个风流成性的人! 第二百三十二章争夺献舞 作为一国之君,居然公然在他国的宴会上面,如此直言不讳的盯着宴会上面的女子看,话语还是如此的轻浮! 那些被他扫过的女子,都瞬间羞红了脸,慌乱的地下了头,满心的小鹿乱撞,激动不已。 就连一旁的两位公主,端敏和端慧,眼中也都是堆起了丝丝的惊艳。 而一行跟着而来的西夏的臣子,则是一脸的淡定,显然是对自己大王的轻浮行为见怪不怪了。 慕容离见状,一脸的得意。他的这副模样,倒是真的像极了某人。冯昭轻轻的摇头低笑,然后自顾自的吃着糕点。 慕容离的目光在触及道大殿一隅时,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惊讶之色。 但却只是一闪而逝,快到几乎没有人察觉。 真是有意思,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女人会对自己的秋波毫无反应! 当然,除了一个人,那就是君无纪。 他们两人可以说是十分的相像,所以,君无纪一眼就看穿了这个慕容离风流成性的外表下,那伪装的狼子野心。 “太子真会说话,素闻西夏的女子妩媚豪爽,个个都是红玫瑰一般的烈焰女子,实非大奇女子能比的。”清越柔美的声音传来,却是一旁的贵妃娘娘。 按理说这样的场合,有皇后在,是没有杨贵妃的说话的份儿的,但是大齐的人们都已经习惯了。谁让这个娘娘一二十年,盛宠不断呢? 慕容离目光一扫,便将贵妃的身份猜了个七八分,眼眸微弯,道:“西夏女子粗鄙,岂能和娘娘的天人之姿相比?” 将目光朝着殿上的人一扫,慕容离吩咐道:“来人,将本王准备的礼物呈上来。” 话落,只见大殿外面立即就有人搬上来了一箱箱的珍奇宝贝,都是一些西夏特有的宝贝,在大齐是很少能见的。 带着些东西都摆放完之后,还有一人慢慢的托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慕容离上去,一把将红布掀开,顿时,道道璀璨的华光四溢,竟像是流光一般,晃晕了人们的眼睛。 “此乃我国的圣物,血色莲珠。” 血色莲珠? 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绝杀殿一直视为珍宝的血色莲珠? 它怎么会在慕容离的手中,还被当做宝贝送到了大齐? 而这个血色莲珠,并非是指一颗珠子,而是一朵莲花中的极品的莲蓬所化,传闻中这种血莲百年才开一次,可以药死人肉白骨! 一时之间,众人俱惊。 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这朵血色雪莲,而是和这个血色雪莲一样,只存在于人们的传言中的镇魂珠! 之前人们或许还真的怀疑镇魂珠是假的,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镇魂珠在。 可是现在血色莲珠都出现了。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三大奇宝,一个是青鸾镜,一个是镇魂珠,还有一个就是血色莲珠了! 那么镇魂珠在哪里? “好!好!”皇上接连道好,可是他也同人们一样得好奇和惊讶,而且,镇魂珠在皇上的心中既是一个心结。 但是一国之君,他此时不能将自己内心的情绪表露分毫,只得道:“多谢西夏王的美意,礼物朕十分的喜欢,待西夏王返程之时,朕也有厚礼相送。” “齐皇客气,不过齐皇若真要谢本王的话,就先让本王观摩观摩你们大齐女子的柔美吧!” 众臣闻言,面色具是一变,说了那么多,这个西夏王惦记的还是女色! 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打败骁勇善战的闽南王,成为西夏王的? “哈哈哈,好!西夏王和各位远道而来的使臣们快快入座!今日是朕特意为各位准备的接风宴会,朕早已经命人准备了歌舞,供各位观赏!” 皇上一脸笑意的道。 这个西夏王越是喜欢美色,荒淫无道,他便越欢喜。若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他还不能放心的和他合作。 “我们大齐的女子都是能歌善舞,接下来各家小姐都会上来一一表演。不过在此之前,朕的端敏公主会率先为西夏王献上一舞。” 皇上的话落,众人都惊讶的看向端敏。若是论大齐女子之中,舞蹈出众者,要属太尉之女柳细细,若要论大齐女子琴法出众者,要属国公之女萧语晴。 可是为何皇上没有让柳细细出来跳舞,偏偏点名要歌舞都一般的端敏公主出来跳这个开场之舞? 被点名的端敏神色一白,心中更是肯定了萧昭宁的话。 果然,父皇是存了那样的心思,居然想要将自己嫁去西夏! 母妃已经没有了弟弟,只有自己这一个女儿了,可是父皇居然还是要自己去联姻! 想着那尚在襁褓之中便夭折的弟弟,以及母妃日渐憔悴的容颜,端敏的心中不由得恨意弥漫。 一双眸子看了看罪魁祸首,此时跃跃欲试的端慧,端敏轻轻的勾唇一笑。 既然,你这么的迫不及待,那本宫就成全你吧!但你可别后悔! 敛了神色,端敏起身,恭敬的跪在了大殿的上方,谢罪道,“回父皇,儿臣真心想跳好舞蹈。但儿臣今日贪食,吃坏了肚子,腹痛不止,唯恐跳不好舞蹈,为大齐蒙羞,所以……” 说到这里,端敏一脸的迟疑与悔恨,一双美眸中,已经似有泪光在闪烁。 一旁的端慧一听,眉间一抹喜色闪过。 原本以为今日会让端敏大出风头,而自己勤奋练习的舞蹈就这样打水漂儿了。 可是没想到端敏那个蠢货,居然自己吃坏了肚子!可不就是在给她腾机会嘛? 于是端慧立即起身,朝着皇上道,“父皇,既然皇姐身子不适,那今日这舞蹈,就由儿臣来吧!” 皇上的目光在两个女儿的身上来回打量着,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最后皇上叹了口气,朝着端慧道,“那就由端慧来吧!好好跳,让西夏王见识一下大齐女子的柔美。” 第二百三十三章 端慧献舞 端慧的立马道:“儿臣定会好好表现,不让父皇失望。” “嗯。”皇上点了点头。 端慧便立马袅袅婷婷的走向了大殿的正中间,一双美目在殿中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大殿的一角,那小脸上竟然附上了一抹嫣红。 或许,就是这个机会,自己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 父皇的宠爱,还有心上人! 端敏默默的退回了原来的位子,嘴角上缓缓的勾起了一个笑容。 丝竹之声,渐渐响起,大殿之中的端慧也开始了自己的动作,她的身体很柔软,动作也是十分的轻柔,一曲阳春三月,端慧竟然似乎真的成为了那一抹的春柔,缓缓地在人们的心中的荡漾了开来。 端慧的舞蹈虽然比不上柳细细的凤舞九天,但是却胜在轻柔雅致,让人一看,便心旷神怡。 朝中的大臣的目光,都落在了端慧的身上,似乎是没有想到,之前那个一直默默无闻的端慧公主居然是如此的深藏不露! 就连冯昭,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端慧的这个舞蹈真的是像极了那一汪最柔的春水,让人无法拒绝她。 不过,这曲舞蹈之后,是福是祸,就不一定了。 看着对面慕容离那双眼睛,滴溜溜的在端慧的身上转来转去,冯昭心中已是一片了然。 冯昭轻轻的一笑,然后端起桌子上的酒杯,正要放进嘴里的时候,那酒杯却是不翼而飞。 愕然转过头,冯昭皱眉,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君无纪,冯昭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君无纪瞥了一眼冯昭,端起那酒杯,送进了自己的嘴里,“就在你刚刚盯着慕容离看的时候。” 那声音以及那个眼神,分明都是带着醋味。 冯昭有些无奈,只得笑着道:“你的座位不在这里,别闹。” “这里环境好,本皇子喜欢。”君无纪扔给了冯昭一句,然后继续喝着自己的酒。 这也不是君无纪第一次这般没规没矩,冯昭也懒得和他争辩,干脆重新换了个杯子喝酒,然后缓缓的朝着一旁挪了一点位置,腾给君无纪。 恰时,端慧的舞蹈已经结束,大殿之中先是一片静谧,随后是一片哗然的掌声。 “没想到端慧公主是如此的深藏不露啊——” “是啊,这舞姿,可真是和柳小姐的舞姿不相上下啊!” ……… “端慧,跳的不错。”皇上的声音里带着喜悦,想来也是对端慧的舞蹈十分的满意。 “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之幸,还希望没有给大齐丢脸。”端慧盈盈一拜,柔声说道。 皇上于是将目光往慕容离的方向一转,开口问道:“西夏王,不知道朕的端慧公主的舞蹈,你可还满意?” 可是慕容离却是目光痴迷,没有回过神来,直到他身边的大臣又手拐子轻轻的捅了他一下,他才猛然回过神来,道:“哦,美,美。简直是太美了!真没有想到,大齐的公主居然是如此的绝色美人儿!” 说到这儿,慕容离一顿,像是低头一思索了还一会儿,然后猛然抬头,像是下定决心似的道。 “齐皇,方才你说有回礼要给本王,本王决定了,本王什么都不要,就要大齐的端慧公主!” 慕容离指着端慧,一脸兴冲冲的道。 众臣当场一愣,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西夏王这次过来就是要亲自挑选一个和亲的人选的,但是哪有就这样看了人家姑娘挑了一个舞,就立马求娶的? 端慧一闻言,脸当场就白了,委屈又担忧的看着皇上道:“父皇!” 可是皇上却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慕容离立马一撩衣袍的站起了身,来到了大殿的中央,道:“本王什么也不缺,就是身边缺一个王后!只要齐皇可以点头,将端慧公主嫁给本王,你有什么要求都只管提!” 冯昭看着场上的慕容离,心中嗤笑,还真是个不要脸的,明明是早就做好了决定要娶一个公主回去,现在却装作一副对端慧公主一见倾心的样子,真真是做足了戏码! 皇上却是十分的受用,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需要一个公主嫁到西夏去,原本准备的是将端敏嫁过去,不过现在阴差阳错,西夏王看上的是端慧,那也一样,横竖不过是一个女儿罢了! 于是皇上只是略略的一思索,便道:“既然西夏王有意求娶,那边如西夏王所愿吧!” “父皇?”端慧惊讶的看着皇上,不可置信的道:“父皇,儿臣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你怎么能够这么轻易的就将儿臣许给别人?”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是上去跳了一个舞,怎么就被西夏王给看上了,还被父皇就这样许了出去! “公主,本王并非什么洪水野兽,只要你跟了我回到西夏,还不就是一回生二回熟了?放心吧,本王最会疼女人了,跟本王回去,本王定不会亏待了你!” 端慧气得牙痒痒,看谁要嫁给他?一个轻浮浪荡的人,真不知道这个人怎么就成了西夏王? “父皇,儿臣不嫁!”端慧一把跪在了地上,想着这突生的变故,端慧立马就红了眼睛:“父皇,儿臣是您的亲女儿,怎么能够这样轻易的就许给了别人?父皇,儿臣不嫁!” “放肆!”皇上大怒,没想到这个一向乖顺的女儿竟然会在大殿上公然反驳自己,怒道,“你也知道自己是朕的女儿,是大齐的公主?两国联姻,自古是一国公主的职责,岂是你可随意任性妄为的?” “诶,齐皇你别动怒,公主想必也是一时难以接受,相信公主下去慢慢的就会想明白的,什么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是吧,公主?” 慕容离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定定的看向端慧,端慧心中一乱,立即转开了眼睛! 连忙将视线看向了一旁的君天澜,满眼的祈求。 可是君天澜却只是淡淡的喝着茶,轻轻的摇了摇头。 顿时,端慧一脸的绝望。 第二百三十四章 无可奈何 皇上的目光在端慧的身上淡淡一扫,然后吩咐道,“来人,公主累了,扶公主回去休息!” 端慧知道,此番父皇的几句话,那这个荒唐的事情便就这样的定下了! 父皇当着西夏和大齐两国人的面,便是金口玉言,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了。 可是自己明明是为了和自己心仪之人在一起才上来跳舞的,最后这一舞,却成了自己和心仪之人永远分开的鸿沟! 慕容离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端慧,一脸的怜香惜玉的上去扶道,“公主,地上凉,快快起来!” 端慧看着慕容离这般轻浮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厌恶,一把挥开他道,“走开,本宫不要你扶!” 慕容离被推的一怔。 “简直是放肆!看来是朕最近对你太过纵容,让你忘了礼仪规矩了!来人,将公主带回去,让嬷嬷好好管教!” 皇上对着端慧吼道,然后又立马看向慕容离,“西夏王,是朕管教无方,让你见笑了!” 慕容离的目光幽幽的一转,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端慧,然后一摆手道,“无碍,是本王唐突了!不过……本王喜欢女人乖巧一点,齐皇是该好好管教了!” 皇上的眸光微微一闪,随后点头道,“那是自然!” 宫宴还在继续,但是此时的人们,心中已经是一片唏嘘。 谁都不曾想到,皇上会在宫宴的第一晚就赐婚。 尤其是君天澜,明明之前他已经打听好了的,父皇的意思是让端敏出嫁,怎么最后却变成了端慧? 他的目光缓缓的看向端敏,却见端敏坐在座位上缓缓的喝着酒,一脸的气定神闲。 显然是对这场赐婚毫不意外。 难道,端敏早就知道了今晚父皇是有意让西夏王挑选王妃所以才假装肚子疼的? 想到这里,君天澜的眸光深了几分。 君无纪今日却是出奇的安静,只是坐在冯昭的身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酒。 发现冯昭正在看着自己,君无纪挑眉。问道,“怎么了?” 冯昭皱眉,不知为何,她宁可看见一个蛮横无奈的君无纪,也不想看着他这般的死气沉沉。 “你有什么心事?”想了想,冯昭还是问道。 “你去过贤王府了?”君无纪端着酒杯看着他道。 “对。”冯昭点头。 君无纪又是一杯酒送进了嘴里,皱着眉头,带着些酒气的说,“我不喜欢你去找他!” 原来是因为自己去找君天澜他生气了,可是自己去找君天澜也只是为了出一口恶气罢了,他这么揪着不放做什么? “我只是去找他算账,没别的。” 冯昭难得耐心的解释道。 可是此时的君无纪已经有了些醉意,便借着醉意撒泼道:“我不管,我就是不想你去找他,也不喜欢你看着他。” 想着每次他们二人之间的那种奇妙的氛围,君无纪的俊颜变冷了一分,心中莫名的多了一丝怒气。 “你是我的女人,是我君无纪的女人,我不喜欢你看着他,恨也好,爱也罢,我都不喜欢!” 冯昭一愣,双眸有些铮然的看着此时的君无纪,只见那双桃花眼在醉酒后泛着朦胧的水光,波光潋滟,此时正蹙眉不满的看着那和自己。 而他的那张温润殷红的唇瓣,就立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一张一合,她都能闻到那丝丝的酒香。 原来,他是这么的在意自己和君天澜之间的事情。 她原本以为,自己不说,他就真的不在意。却没想到,他只是自己强行的将那份不悦压在了心底。 可是,自己又能怎么样呢?她和君天澜之间的种种,即便是说出来了,又有谁会信? 君无纪的话不大不小,已经引起了身边的人们的注意,那些个女子纷纷的都将目光好奇的在冯昭和君无纪身上打量。 “你喝醉了,别闹。” 冯昭将君无纪手中的酒杯夺过来,放在了桌上。 手中的酒杯被夺,君无纪伸手揉了揉眉心,道:“我没醉,阿昭。” 君无纪的眸色中,煞有风起云涌,片刻之后,他忽而勾唇,露出一抹苦笑:“阿昭,好好地待在我的身边,不好么?” 冯昭的心底一沉,缓缓地道:“你醉了,我送你回宫休息。” 冯昭对着他身后的李顺使了个眼色,李顺立刻上前,一把扶起君无纪,冯昭跟在他的身后,伸手替他将发丝理顺,然后跟着走了出去。 君天澜正在说话间抬头,就正好看到冯昭踮着脚尖,细心的替君无纪理着发丝的情形,君无纪趁机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冯昭一听,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将君无纪送回寝宫之后,礼顺便识趣的退了下去,还连带着将宫女们也带了下去。 冯昭没有照顾过别人,只是将他的鞋袜脱了,然后掀了被子盖在他的身上。 喝醉后的君无纪像是个吃不到糖的孩子,抓着被子咕哝咕哝着,冯昭看着觉得有些莫名的可爱。 不像平日里那般的,永远没个正行。 “阿昭—— 床上的君无纪咕哝着。 “什么?”冯昭立即附身过去,附耳倾听。 “阿昭——” 可是谁知那人却只是一声一声的梦呓,一遍又一遍的唤着自己的名字。 像是胸口有一片羽毛滑过,又轻又痒。但是又像是有一块很重的东西,压在了自己的心上…… “阿昭,我懂你,只要是你想要的,你都会不折手段的去得到。就连对君天澜,你都会费尽心机的去算计他,可是唯独对我,你却从没有上心过!” 这是昔日他对自己说的话。 确实,自己不管是对君无纪,还是对嘉陵,她都是费劲心机的去算计他们,可是唯独对君无纪,像是知道他永远不会离开自己一样,自己对他就从来没有上过心。 自己是不是哪里,从一开始就错了? 叹了口气,冯昭伸手替君无纪理了理被子,然后缓缓地走出了寝宫。 第二百三十五章 巧遇才人 夏夜的萤火正盛,正当是凌霄花开的季节,庭院台阶上的角角落落都在不知不觉中绽放出了许许多多的花朵,沿着石缝攀岩着,下夏夜中也是别有一番情致。 热烘烘的晚风袭过,冯昭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走了很远,在花影重重之处,竟然依稀听见有长剑划空的声音。 冯昭心中一棱,放轻了脚步探身出去,却见月夜下面,竟然有一女子正在迎着晚风起舞,手中的长剑在空中划着一道道剑气。 这女子是在挽着剑舞,但是那一招一式,冯昭一眼便看出,那是练武之人才有的。 “谁?”那女子听觉敏锐,一个转身,既不飞快,就移到了冯昭的面前,冯昭连忙一个旋身,这才堪堪躲过了那道长剑。 “你是谁家的小姐?半夜在深宫游荡。”那女子见冯昭时隔女子,而且身着华丽,便知道冯昭时今晚前来赴宴的贵女,才放心的将手中的长剑受了起来。 冯昭却是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虽然衣着简单干练,但是却挽着一个妇女的发髻,心中一番思量,便问道:“你是皇上的妃嫔?” 那女子看了冯昭一眼,朝着一边走去,道:“一个才人而已。” 没想到皇上的后宫之中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女子,身怀武艺,而且身子深宫,居然衣着这样的朴素。 “你会武功?” 冯昭问出了心中所想,“你手中的剑也是真剑,你身在深宫,皇上如何会允许你佩剑?” 那女子爱恋的抚摸着手中的长剑,眼中有流光闪过,最后才道:“这是皇上当年还算宠爱我的时候,允许我带进宫的,后来皇上也没有来看过我了,谁还管我的剑?” 原来是个不获盛宠的妃子,冯昭心中感慨。 借着月光,冯昭这才看清这位女子的容貌,并非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绝色,只是那眉宇之间都带着一丝丝的英气,而双眼微微的上挑,带着冷傲的气息,让人觉得难以靠近。 但是冯昭看着却觉得莫名的熟悉。 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一张脸庞。 “你到底是哪家的小姐,是迷路了吗?”那女子抬头看着冯昭道。 冯昭轻轻的摇头,“我叫萧昭宁,特意出来透透气,无意间逛到了这里,并非是有意打扰您舞剑的。” “萧昭宁,你是永宁候的外孙女吧!”那女子看着冯昭,细细打量了一会儿,接着道:“你长得倒是像宛心,。都是标志的人物,只是眉宇之间的那股子坚韧却不知是肖了谁?” 冯昭微微的有些惊讶,看着女子道:“你认识我母亲?” “何止是认识?”那女子在亭子之中坐下,将手中的长剑放在了桌子上,替冯昭倒了一杯茶。 “我同你母亲自幼便是相识的,可是后来我嫁给了皇上,她嫁给了国公,后来便疏远了。” 怎么这后宫中的人,个个都说是萧昭宁母亲的闺中好友?这个才人是,杨贵妃也是。 想了想,冯昭道:“那你一定也是贵妃娘娘的闺中密友了。” 那女子喝茶的动作一顿,有些茫然道:“贵妃娘娘?” 那模样,像是想不起谁是贵妃一样。 冯昭见状提醒道:“杨贵妃,你不认识?” “哦,她呀。”那女子一脸的恍然大悟,微微的蹙眉道:“原来,她都已经做了贵妃了啊?呵呵,当初我便知道,她凭着那番姿色,定是能够获得盛宠的。” “她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宛心有你这么一个标志的女儿,也算是含笑九泉了。” 说道这里,那女子的神色慢慢的变得寂寥了起来,自嘲的笑道,“可惜,我困在这宫中一二十年了,却不知何时是个尽头。” 这宫中不得宠的女人是什么下场,冯昭多少还是有所耳闻的,想到那些听到的凄惨的故事,冯昭问道:“你没有子嗣吗?” 这宫中的女人,有多少圣恩都是枉然,只有有个一男半女,将来孩子长大,自己才能有个依傍。 “有,和没有有什么区别?有我这样一个娘,是他的拖累。连皇上都不要我亲近他,说我会影响他的仕途,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了。” 仕途,那这个女子的孩子就是个皇子了! 可是皇上子嗣单薄,一共就三位皇子,其中,只有君天澜的母亲,是个出身低微的才人。 那么—— “贤王?你的儿子是君天澜?”冯昭惊讶的问道。 那女子闻言,转头看向冯昭,问道:“怎么,你也认识他吧。这些年,每每听到他的消息,都是一些夸赞他的话。我知道,他很优秀,我便也就知足了。” 原来,这个女子真的就是君天澜的母亲。 可是为何这个女子这般的纯粹无暇,君天澜却是那般的心思毒辣呢? 冯昭大打量着这个女人,见她确实是眉间坦率,丝毫不做作,只是谈到自己的儿子,那脸上绽放出了慈母的欣慰。 “为何你的儿子都已经是亲王了,皇上却没有提高你的位分?” 这个问题,是冯昭一直都不理解的。 君天澜夺嫡的路上,最大的阻碍,便是生母出身卑微,没有一个好的家世背景可以依靠。 客户数皇上那么的重视君天澜,为何不母凭子贵,将君天澜的生母位分给提上去呢? 女子眉间像是在这盛夏落下了雪花,她凄然一笑,然后道:“因为,我是罪臣之后,这宫中越少的人知道我,对天澜反而是最好的。皇上也时明白这一点,才故意对我不闻不问。” “罪臣之后?” 冯昭心中一阵的疑惑,自己追随君天澜多年,可以说是对他了如指掌,可是唯独对他的生母,一直都是知之甚少。 到底是为什么,君天澜要故意隐瞒自己的生母?又到底是为什么,皇上要将这个女子幽闭在宫中? 冯昭想着,便是越来越好奇,不由得问道:“敢问前辈姓什么?” 那女子转头,看向了那柄长剑,唇角似有似无的笑着,轻声道:“我姓冯,我叫冯亭。” 第二百三十六章 早有预谋 女子的声音清冷无波,却又如万贯轰雷一样,直直的传入冯昭的耳中,让她刹那间睁大了美眸,看着眼前,一身白衣的女子。 冯昭的变青顿时冷了下来,“冯亭?你姓冯,你同冯家有什么关系?” 她说她是罪臣之后,因为害怕连累儿子的仕途,不得不被皇上禁闭在这宫中! 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只知道贤王的生母出生低微,但是却没有人知道,贤王的生母究竟是谁! 冯昭越想,心中的警觉越来越浓。 “冯家?”女子的眼眸微闪,似是有一层哀伤浮在了脸上,“好久都不曾听见有人提了。久到,我都快忘了,我是冯家人!” “哗——” 似是有一道白光从冯昭的眼前闪过! 原来,她真的是冯家人! 怪不得,贤王位及亲王,手握重兵,还是不敢向皇上求旨册封自己的生母! 怪不得,君天澜会知道镇魂珠,手上还有冯家秘籍!还能够从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 恐怕这都是他早有预谋的吧! 这一切都是冯亭给他的吧!那么除开自己和惊岚,冯亭就应该是冯家当年留下的,唯一一个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的人了! 冯昭的心中有千万道思绪闪过,最后,她疑惑的问道:“如果你真的是冯家人,为什么世人都不知皇上的后宫有一个冯家人?” “皇上想要保住我,就有的是手段抹去我是冯家人的证据。况且,我不过是冯家旁系庶出的女儿,谁会记得我?”冯亭淡淡的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自己对她完全没有任何的印象!冯家支系庞大,一个庶出的女儿,根本就微不足道。 冯昭端起茶,慢慢的抿了一口,试探着问道:“皇上抄斩了冯家全家,为何独独留下了你?” 女子摇了摇头,道:“其实,皇上想要杀的只是冯将军一人,至于镇魂珠,不过是一个由头,皇上并没有完全相信。” “你知道是谁灭了冯家满门?”冯昭问道。 “真正想要得到镇魂珠的人。可笑吧,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珠子,就惹出这样的一场灭门惨案。”女子握着被子的手指,在微微的发颤。 冯昭将女子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底,双眸微眯,轻声的问道:“你是冯家仅剩的人了,连你也觉得镇魂珠不存在吗?” 如果不是她和阿岚侥幸逃生,那么这个世界上仅存的冯家人,确实就只有冯亭了。作为当年的当事人之一,如果真的有关于镇魂珠的一切,她不可能一星半点都不知道。 因为如果她真的就像自己所说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庶出女子,那么她又如何会有冯家的秘籍,还传给了君天澜。 那本冯家的秘籍,只有冯家宗室的血亲才能有机会阅览! 冯亭闻言,先是一怔,然后反问道:“怎么,萧小姐也对这个镇魂珠感兴趣?” 声音中已经到这试探。 可是冯昭却丝毫不在意,只是微微的抿了一口差,然后道:“之前以为这个珠子只是个传说,可是才人可知?今日西夏来访大齐,进献的礼物是血色莲珠!” 冯亭的脸色在刹那间煞白,猛然的看向冯昭,问道:“血色莲珠问世?” 镇魂珠,血色莲珠,青鸾镜! 原本三个都没有现世的时候,人们都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但是现在血色莲珠问世了,那么镇魂珠和青鸾镜是不是也在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 冯昭看着冯亭接着刚才的话道:“才人可知,血色莲珠问世,那么,接下来就是镇魂珠了。人们不会放过镇魂珠,更不会放过你。” 冯亭是个聪慧的人,不然也不会在这深宫中还能活这么久的时间了。 冯昭这么一提醒,她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你也以为我知道镇魂珠在哪里?” 冯昭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冯昭更能相信冯亭不知道镇魂珠的下落了。 因为,要是她知道的话,肯定早就告诉了君天澜,君天澜也就不用逼问自己镇魂珠的下落而杀死自己了! “我相信你,但是别人不一定相信你。”冯昭淡淡的道,“当年要夺镇魂珠的人,一定也会找到你,你如果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就早做打算吧!” 冯亭痴痴的看着亭外的凌霄花,最后凉凉的笑了笑:“我还能做什么打算?眼看着亲人一个一个的离去,我的心早就死了。或许,我死了,才能真正的清静吧。” 花园中寂静,唯有一两声虫鸣。 冯昭正欲再问几句,但是却听见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心中一凛,立马便起了身。 “今日问了才人这么多的话,实属不敬,来日昭宁再来找才人赔罪。” 冯亭也站起了身,道:“无妨,看到你,我便如同看到了宛心,一时之间多说了几句。” “那昭宁便先行告退了。” “嗯。” 冯昭临走前,看了脚步声那一处一眼,看见一抹熟悉的墨色衣摆划过,嘴角冷冷一笑,然后匆匆离去。 刚才的那句改天再来找她赔罪,并非是客套话。 冯亭的这幅样子,分明是还知道些什么,可是她却没有说,或者说是已经认命了。 但是她浴血重生,定不会就此罢休,过去的种种,她都定要一一实清楚! 亭子中,君天澜神色凝重的走入亭子之中,躬身行了个礼。 “儿子见过母亲。” 冯亭看着君天澜,脸上的表情终于是有了温度:“前面正热闹,你怎么过来了?平日也没见你连夜来看过我。” “是儿子不孝,没能时时来看望母亲。” 想着自己母亲在宫中的尴尬处境,君天澜的心中不是没有愧疚。 冯亭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遂宽慰道:“你心中装着抱负,母亲知道,并不怪你。倒是母亲觉得自己的出身拖累了你。” 脸上划过一丝愧疚,君天澜沉声道:“是儿子无能,不能早日接母亲出去。不过就快了,母亲再等等,儿子有朝一日定会光明正大的接母亲出去。” 第二百三十七章 端慧轻生 冯亭听着君天澜的话,轻视轻轻的摇头,轻声道:“母亲并不奢望你能带我出去,惟愿你平安顺遂。可是母亲也知道,不能左右你的想法,所以,母亲只有尽量不拖你的后腿。” 自己儿子的抱负,从小的时候就有了。但是自己却无法劝说他分毫,只希望他能够得偿所愿。 君天澜在石桌旁坐了下来,目光扫在那桌上的两个茶盏上时,微微的蹙眉。 两个茶盏,杯中的茶水也被喝了一半,这里刚才还有人? “刚才可是有人和母亲在一起?”君天澜疑心道。 冯亭点了点头,“一个小姑娘罢了,你不必疑心。” 君天澜的目光闪了闪,怕母亲觉得自己疑心重,便没有再多问,直接切入正题道:“血色莲珠出现了,母亲身份敏感,还是小心为好。” 冯亭早就已经知道了,一脸淡然的道:“放心吧,母亲在这深宫里,安全得很,你父皇当初没有杀我,现在也定会护着我。” 君天澜看了一眼冯亭,目光闪了闪,似是有些不忍,但是最后还是道:“我的意思是,连着父皇也要小心。” 冯亭正在斟茶的动作一顿,抬起头,声音晦涩的问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他也会对我………” 君天澜闭了闭眼,尽管不忍伤害自己的母亲,但是还是不得不给她提个醒,“以前父皇是觉得镇魂珠不存在,现在血色莲珠现世,加上父皇刚刚除掉了嘉陵皇姑母,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恐怕心也就更大了。” 冯亭的眼中顿时光芒尽失,慢慢的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犹不死心的道:“我早就同他说过的,我不知道什么镇魂珠,他说他信我,会护我一世的。” 生生的吸了一口气,似是在无奈母亲的痴傻,君天澜声音暗哑的道:“母亲可知这个世界上最薄的就是帝王情?一个连自己的骨肉至亲都怀疑的人,又怎么会相信一个女人?若是有一天他真的疑心于你,到时候便是儿子也要同你一起跌入万丈深渊了。” 如果皇上怀疑自己的母亲私藏了镇魂珠,那么作为母亲的惟一的儿子,并且时储位的竞争者之一,自然也就成为了父皇心中最大的嫌疑者。 君天澜的话,让冯婷眼中的最后一丝希冀也消失了。 原本还以为自己要妨的是那幕后的黑手,但是却忽略了一点,自己最应该防的,可能是自己的夫君。 不,他并非自己的夫君,而是这天下的帝王。 而自己,始终都是那个小小的冯家庶女,因为体内那微薄的血脉,而被他束缚在这深宫之中。 再不见天日! 缓缓地闭上了眼,一滴晶莹的泪珠无声的滑落。 “我知道了,我会提防着。” 可是这深宫之中,自己孤立无援,如何提防呢? 君天澜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黄棕一脸焦急的走过来,在君天澜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君天澜的脸色霎时就变了。 冯亭凉凉的道:“夜深了,我也乏了,你有事便先走吧。” 君天澜担忧的看了她一眼,最后行了个礼退下。 “那母亲先休息,这段时间,我会暗中派人保护母亲。” 冯亭并你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只是点了点头。 走出院子,君天澜便急冲冲的朝着端慧的宫中走去。 “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会寻死?”君天澜边走边问道。 黄棕回道:“不清楚,宫女来报的时候只说是公主回去之后就遣散了所有的人,不过现在公主已经没有大碍了。属下也已经将这件事情压了下去,没有传到皇上的耳中。” 君天澜这才舒了一口气。 这家事情要是传到了父皇的耳朵里面,只怕端慧的日子会更不好过,会让端慧失去扯好不容易才获得的圣宠。 要知道,一个公主要是没有了皇上的圣宠,那么就算嫁到了西夏,也不会受到西夏真正的礼遇。 这倒不是君天澜真正的担忧端慧,而是,事已至此,那么就要好好地发挥端慧嫁娶西夏的作用。 转眼间,君天澜便已经跨进了端慧的宫殿。 宫女们见到君天澜,都识趣的退了下去,然后将门给掩上了。 床上的端慧听见响动转过头,在看见君天澜负手站在床前的那一刻,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一张小脸惨白,盈盈的泪光在眼中波动,脆弱得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保护她。 这便是君天澜一开始挑中端慧的原因,这个皇妹,永远知道在什么时候应该扮演什么角色。 但是这个向来聪明的皇妹,今天却做出了一件如此愚蠢的事情。 “四皇兄。”端慧哽咽着唤道:“四皇兄还是担心端慧的对吧?” 君天澜眼中的流光微转,站在原处没有说话。 端慧撑着身子起身,恰好露出了脖子上面青紫的勒痕,颤抖着道:“皇兄可不可以劝说父皇,不要让端慧嫁去西夏,好不好?” 闻言,君天澜终于是开了口,一脸淡然的道:“你兜了这么大个圈子,轻生的手段都用上了,就是为了引本王过来说这句话?” 见君天澜已经识破了自己的用意,端慧也就不再兜圈子,继续求道:“皇兄一开始也不想我嫁去西夏的不是吗?要知道若是端慧能够继续留在大齐,更能帮助皇兄不是吗?” “圣意已决,你要本王去抗旨?”君天澜的声音慢慢的变冷,看着端慧道:“难道,你还不了解父皇的性子?在这么多的人面前放出了话,明日估计就要昭告天下了。此事早就已经是定局,你在反抗,也只是徒劳。” “不会的,皇兄不是手段最多了吗?只要皇兄肯出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不是吗?皇兄你可以让端敏那个贱丫头去,或者,或者皇兄直接杀了慕容离那个流氓——” “端慧!”君天澜骤然冷声打断了端慧的话,“你竟然动了这种心思?” 第二百三十八章 心安之处 一双鹰眸冷冷的盯着端慧,端慧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可是想到自己接下来的处境,便又状着胆子求道:“皇兄,端慧从来没有求过你生什么情,但求你这一件事,今后无论你说什么,端慧都会听你的,好不好?” 端慧干脆一把从床上冲下来,跪在了地上,仰着头恳求道:“皇兄最疼端慧了,不是吗?啊?” 君天澜看着地上楚楚可怜的端慧,可怜,不甘还有那双泪光之后的眼眸之中的野心,让原本怒气腾腾的君天澜顿时蹙了蹙眉头。 他慢慢的蹲下身子,与端慧平视,“你可知,你在这大齐永远都要仰仗父皇的鼻息,可你若是去了西夏,你便再不用在父皇面前讨好卖乖,你就是西夏王后,这样不好吗?” 端慧闻言,心中不是没有动摇。 慕容离虽然看上去轻浮浪荡了些,可是那周身的王者气度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况且一个能够从骁勇善战的闽南王的手中夺走王位的人,也绝不可能真的就是那般的昏庸好色。 若是自己成了西夏的王妃,那自己就是一国之母,真正的成为了第一人,可以再不用看端敏、皇后、父皇等等的脸色了…… 可是,脑海中又浮现了那一袭青衫公子的清俊面容,那个人,自己打从初见时便已经倾心,今晚自己的那一曲舞,也是为他而舞。 可是没想到,竟然落得这般田地! 端慧痛苦的摇头,“不……端慧不要做王妃,端慧只愿求得一人心啊!” 原来如此! 君天澜顿时明白了,冷声道,“你是为了林文轩?” 端慧猛地一愣,胆怯的看向君天澜。 “本王不知,皇妹何时变得如此的愚钝了!竟然为了一个心里没有你的男人,要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 君天澜的声音里面带着失望,听着端慧心中发颤,不死心的道:“不会的,我要是能够嫁给林文轩,做了世子妃,今后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那也要你有命嫁给他!抗旨,可是死罪!” 端慧的身子慢慢的软了下来,跌坐在地板上,“所以,皇兄就真的不会出手救我了,是吧?” “皇兄,你这般的劝我嫁到西夏,也不过是想让我去慕容离身边 做你的眼线吧!可惜了,我之前怎么没有看明白呢?皇兄对我的疼爱,都是再利用我而已!这次的赐婚,还真是随了皇兄的愿!” 君天澜的手一僵,锐利眸子一眯,眸中泛寒。 “端慧,本王从未逼过你!” 唇角轻扯,端慧垂眼冷笑,“是啊,皇兄从未逼过端慧,是端慧自己将皇兄当作了这深宫里唯一的亲人!只是在皇兄的眼中,却从未有过情意!” 眸色沉沉如夜,卷长的睫毛轻轻的抖动着,在她湿濡的眸底投下一段阴影。端慧双袖合拢,恭恭敬敬的朝着君天澜行了个礼。 “端慧在此,祝皇兄得偿所愿,千秋万代!” 君天澜缓缓的起身,脸色冷如冰窖,深深的看着长跪在地上不起的端慧,最后拂袖而去。 连端慧,也将要离自己而去了吗? ……. 冯昭从花园子里面绕回去,君无纪还没有醒,许是刚才骤然的见到冯亭,冯昭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 可是那些复杂的情绪在看到君无纪的睡颜之后,便都平复了下来。 君无纪的榻前有一个台阶,台阶上面铺着上好的熊皮毯子,还有几个绫罗绸缎做成的软垫,床尾出还放着一张小几,上面白饭这个一个西域进宫的掐丝珐琅香鼎,里面正燃烧着冯昭分不清楚的香。 冯昭闻着这沁人心脾的香气,又看着这房中的富贵物件,不由得勾了勾唇。 这个人,还真的是极尽奢华。 可是细细一想,身为皇家子,不就是为了这滔天的富贵和权势争夺嘛! 坐上天子之位,便可为所欲为,掌控着生杀予夺之权! 身上流着君家争强好胜的血液,岂能无志?又怎么真的做到心如止水? 更何况,有的时候,不是你说不争不抢,就可以的。君无纪小时候尚是个孩童的时候,便差点被杀掉,更何况是现在? 太后和皇上对他的宠爱,对他来说就是一把直逼心脏的利剑,若是真的不耍点手段,真的就是死路一条。 想着这些,冯昭又想起之前在城外,君无纪只身前来将自己从君天澜的手中将自己救出去的那一幕,那刀光剑影之中,烟雨朦胧中他的惊世容颜。 脑海中回想着那一幕,冯昭只觉得心头的寒意都在渐渐地消散,她懒懒的趴在了他的床前,慢慢的靠在了他的床边,看着他的睡脸,然后慢慢的合上了双眼。 待清晨的第一缕金色的阳光透过朱红色的镂空雕花窗户照进来的时候,君无纪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感觉到身旁有个温热的呼吸声时,猛地一转头,就看见了冯昭那张惊世的睡颜。 “你醒了?”冯昭幽幽的转醒,伸手揉了揉肉眼睛,然后想要站起身子,却不料被君无纪一把拉倒在了他的怀中。 “你干嘛?放开我。”冯昭大清早的被他一吓,连忙惊呼出声。 君无纪却是死死地将她束缚在自己的胸前,一双睡眼惺忪的眸子含笑的看着她。 “不放,一辈子都不放。” 脸蹭在他的耳边,冯昭一抬眼,就看到了他咧嘴笑得正欢。 以前她不喜欢这人狐狸似的笑容,觉得总是一股子放荡公子的气息,实在是没有男子气概。可如今凑近了,却发现,其实这个笑容实在是吸引人得很。 叫人一不小心,就会看花了眼。 冯昭低垂着头,轻声道:“怎么昨日还跟我置气,今日便说这些没轻没重的话了?” 君无纪满意的看着冯昭脸上飞起的那抹坨红,双手很自然的就楼主了她的双肩,道:“一早醒来,看见你在我的身边,便找到了心安之处,如何还舍得与你置气?” 第二百三十九章 惊岚回来 冯昭闻言心中一跳,猛地看向君无纪,心神便被他的双眸吸了进去。 原来,两个人之间有一种羁绊是,可以让彼此都感到心安。 思索了一下,冯昭还是开口道:“我那天去贤王府,真的没什么………” 君无纪纤长的手指伸过来,猛地掩住了冯昭的唇。阻止了她接着往下说。 “不用解释,我知道。”君无纪轻轻的笑着说,“是我不该不相信你。” 要是君无纪质问她,冯昭还尚且知道该如何同他解释。可是如今他说这话,倒是叫冯昭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不过你确实不用担心我和君天澜。”冯昭想了想,道,“因为,他很快变会万劫不复了。” 君无纪抚弄着冯昭的额前碎发,漫不经心的道,“阿昭倒是有自信。” “这可要多谢慕容离。”眼神微动,冯昭沉声道,“他的那颗血色莲珠可还真是来的巧!” 君无纪倚靠在床柱上,笑看着冯昭,“噢?一夜之间阿昭就想好了怎么对付君天澜?” 闻言,冯昭的眸光微闪,像是内心在纠结挣扎着什么事情一样。但是没过多久,冯昭便下定了决心般的点了点头,对着君无纪道。 “我确实是想到了一个可以拉君天澜下水的办法,但是有一件事情,我想先得到你的承诺。” 君无纪觉得冯昭的话怪怪的,但是也没有多想,只是勾了勾唇,笑着道,“何事?阿昭只管说。” 冯昭道,“你应该知道君天澜的生母的身份吧?” 君无纪的眸色变深的看向冯昭,道:“怎么,你也知道他的生母是冯家人?” 果然,君无纪一直都是知道的,君天澜的生母是冯家人。 既然冯亭和杨贵妃是认识的,那么杨贵妃就不可能不知道君天澜是冯亭的儿子了,那么君无纪自然也是知道的。 “皇上生性多疑又野心磅礴,有了血色莲珠,他自然就会想要得到那个传说中的镇魂珠,那么他首先一个怀疑的肯定就是冯家的为以后人,冯亭了。” 说到这里,冯昭的眸中泛着微微的寒光,“如果这个时候皇上再听到什么关于君天澜和镇魂珠有关的传言,你猜,皇上会不会也相对冯家那样对待自己的儿子呢?” 君无纪一边听着,眸中也开始泛着流光,但是对于冯昭的注意,君无纪却并没有表示多大的震惊,像是早就想到了这个办法一样。 “那你要我什么承诺?” 君无纪问道。 “皇上怀疑冯亭,自然就不会再顾念那些凉薄的帝王情的,到时候,我要你保住冯亭一命。” 虽然冯亭在冯家有难的时候没有站出来,但是好歹也是冯家的人,身上流着冯家的血,冯昭还是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因为她是君天澜的生母?”君无纪眯着眼问道,声音里面已经带着浓浓的不悦了,没想到这个女人们居然还敢要自己保住君天澜的母亲! 冯昭自然也是听出了他语气的不对劲,斜睨着他道,“你想哪里去了?我只是不愿意看着有人因为自己遭受无妄之灾罢了。” 想了想,冯昭的这个计谋也是专门用来对付君天澜的,君无纪倒也没有再计较,点头道,“好,这个我可以答应你。” 满怀都是冯昭温软的气息。君无纪的喉头微微的发紧,伸手搂着冯昭的腰,让她的身子更加近距离的贴着自己的身子,低声道,“阿昭,你究竟何时才愿意嫁给我啊?” 冯昭感觉到了男人气息的紊乱,一时之间,也开始脸颊发烫,“等会儿有人进来了,你正经些,放开我。” “不是还没有来么?”君无纪嬉笑着,看着冯昭从脸颊一直红过去的耳根,忍不住的张口就吻了上去。 一阵麻木的颤栗从耳根一下子袭遍全身,冯昭深吸一口冷气,伸手死死地撑住他的肩膀,用力的想要爬起身,“别闹!” 君无纪不依不饶的霸道的将人狠狠的又按了下去,“谁闹了?我是说真的,你这般日日勾引我,我可不敢保证那天不会吃了你!” 这人真的是越说越没个正经!冯昭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挣扎着又想要推开他,结果刚一用力,就听见门口处传来了李顺的声音。 “主子,皇上宣你过去呢。” 身子一僵,冯昭立马就一掌拍在君无纪的手臂上,然后翻身下床。 君无纪好笑的看着慌乱的冯昭,好整以暇的问道,“何事找我?” 李顺知道冯昭在里面,也不敢探头进去,只得在门外道:“许是为了端慧公主和亲的事情要找主子商议。” “知道了,随后就去。” 之后,君无纪又拉着冯昭吃了个早饭,才将冯昭放走,然后自己慢悠悠的朝着皇上的太和殿走去。 冯昭刚一回到国公府,就见院中站着一个蓝色布衣的少年。 “阿岚?”冯昭唤道。 惊岚闻言,然后转身,眼中满是情绪起伏的看了一眼冯昭,然后朝着她行了个礼。 “我回来晚了。”惊岚道。 冯昭连忙过去,一把将他扶起,笑着看着眼前长得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惊岚,不过是短短一段时日不见,可是眼前的这个少年周身的气场都变得不一样了。 那双初次见面时充满了仇恨与怨怼的双眼,此时已经沉淀了下来,身子也明显的更加挺拔了。 “你去了哪里?为何不早点回来?知不知道我会担心你?” 冯昭红着眼哽咽道。 这段时日,虽然自己都强忍着没有去打探惊岚的消息,那是因为自己知道惊岚这些年也有自己的过去,自己不想去打扰他的过去,但是并不代表她不担心他! 现在看着他好好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冯昭只觉得心里面酸酸的,感觉像是受到了欺负一样。 只得低下头,深吸着气,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 “对不起。”惊岚有些手足无措的道,之前的十几年中,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说过会担心自己,惊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第二百四十章 惊岚从军 可是冯昭哪里是要他说什么对不起啊?一时之间,恨不得用军法狠狠地处置这家伙一顿,但是一抬头看见那张与前世的自己酷似的脸庞,又狠不下心。 “你到底跑去哪里了?你不是说遇到了一个熟人吗?人呢?可有带回国公府?”冯昭吸着鼻子问道。 惊岚闻言,摇了摇头,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似的,“他的身份特殊,不方便来国公府。” “能有多特殊?可是你之前认识的人?”冯昭漫不经心的问道,自己连惊岚这个刺杀皇上的刺客都带进了国公府,还有什么人的身份特殊到不能带进国公府的? “不是。”惊岚似是有些难以启齿,只是道:“是我的一个故人认识的人,有机会惊岚可以引荐你们认识。” 冯昭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转身吩咐夏蝉和春茗到,“你们去准备一些酒菜,将阿岚抱去婉姨娘的院子,今日我要和惊岚好好地饮酒聊聊。” 春茗今日看上去格外的高兴,连忙点头应下,“奴婢这就去。” 唯有夏蝉,答应的不情不愿的。不就是一个侍卫吗?跟小姐相处竟然自称“我”,而不是“属下”和“奴才”! 这样一个目无尊卑的人,小姐还跟什么似的捧着! 真不知道小姐是怎样想得! 中途婉姨娘让人传话过来,说有事想和冯昭商量,冯昭应下了,说晚点让她过来找自己。 惊岚见状,连忙道,“小姐若是有事,可以先去忙,不必——” “快吃吧。”冯昭夹了一筷子的菜道惊岚的碗中。 吓得惊岚连忙站起了身,惶恐到:“这不合规矩,小姐。” 虽然他行走江湖,响来不是个讲规矩的人,但是这段时间咋国公府,还是学到了一些这些大户人家的规矩的,自己和自己的主子一张桌子上面吃饭,已经是不合规矩了,现在自己的主子给自己夹菜,那更是不合规矩了。 冯昭的筷子僵在了半空之中,脸上有一丝寂寥之色闪过,随后道:“你不必惊慌,也不用叫我小姐。我说过的,我会将你当做自己的亲弟弟看待,姐姐给弟弟夹菜,不是很正常吗?” 冯昭的此言一出,惊岚立马先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一般,红了眼眶,许久才慢腾腾的做了下来,夹起刚刚冯昭给他夹得菜,一口塞进了嘴里。 冯昭见状,终于是笑了。 这段时间,经历过几次九死一生,此时再见到阿岚,冯昭只感觉心中是无限的欣慰。 可是却忽略了惊岚眼中的那厮挣扎。 也忽略了惊岚口中的那个故人的熟人,究竟是何人! “这些菜可还合你的口味?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春茗准备的便都是我日常喜欢的菜。”冯昭高兴的问道。 惊岚点头,沉声道:“喜欢。 闻言,冯昭立马就笑了。 “你走了这些时日,也不知道我交给你的那些招式你练得怎样了?”冯昭一边给他夹菜一边念叨道:“练武这个事情,是一日都耽误不得的,你的功夫,虽然也算得上不错,但是真要是遇到一个高手,你就束手无策了。等过些时日,我再教你如何破阵!” “打败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算不得什么厉害,唯有身处千军万马之中,还能有本事从中冲出重围的,才算得上是厉害。” 冯昭说着说着,就又想起了自己当初征战沙场的情形,一时之间便停不住口了。 “所谓的用兵布阵,其实都差不多是一个道理,找到一个突破点, 便是有千万人马围住你,你也能冲出去。等你练完我现在教给你的,我就教你这些,可好玩了……….” 说着说着,冯昭才意识到惊岚沉默的过分,虽然以前的惊岚也一贯喜欢沉默,但是今日惊岚的表情,分明是有言在口难开。 冯昭立刻便意识到了自己的言,萧昭宁不过是一个闺阁女子,如何会得知这些排兵布阵的道理? 心中一慌,冯昭连忙道:“我也是从书上看来的,你要是觉得不好,也可以不听,我再去找一个师傅来教你。” “我想走了。” 轰—— 冯昭不可思议的抬头,震惊的看着惊岚,张口问道:“你说什么?” “我想要参军。”惊岚道。 冯昭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你怎么突然想要去参军了?” 好好地,怎么刚回来就说要去参军了?虽然之前自己也曾想过要给惊岚寻一个好的去处,但是从没有想到这一天会到的这么的触不及防。 “对不起,原本答应你,要帮你信你的。”惊岚垂头道。 “那你,不报仇了吗?”冯昭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任何挽留他的借口和理由,于是问道。 “我依然仇恨仇人,也依然还想报仇。”惊岚看向冯昭,“但是我想我应该先让自己强大起来,才有资格去对付仇人。” 说这话的时候,可以明显的看得出来,这个少年时思索了许久才做的决定。 冯昭想笑,但是也有一丝怅然。 她的阿岚,终于是长大了呢。 他是冯家的人,身上流着冯家的血,自然也是一头雄鹰,自己不能够束缚他一生。 也许,现在就是眼前的这个雏鹰展翅高飞的时候了。 冯昭微微的笑着点了点头,“好,那我跟外公说,安排你进虎贲营。” “不用,我想要去边关。” “为何?”冯昭惊讶道。 如果他是想要从军,然后强大自己,那直接去永宁候统领的虎贲营不是最好的吗? 为什么要跑去边关?那里随时都会有战乱不说,而且山高路远的,对弈边关的艰苦条件,冯昭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年,最是了解了。 “我有一个很敬畏的故人,她是我心中的英雄,所以,我想象她一样,做她做过的事情,完成她没有完成的事情。”惊岚下定了决心的道,“所以,我想要去边关。” 第二百四十一章 望子成龙 故人! 冯昭感觉自己全身的血都在凝固,拿着筷子的手都在颤抖。 她知道,惊岚口中的故人指的是自己,但是她从没有想过要惊岚重走自己的路程。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的那个故人,其实更想看你平安一世,放下仇恨,活的恣意自在。”冯昭红着眼道,连声音都有些哽咽。 惊岚先是一怔,像是从来没有想过放下仇恨一般,但是,随即,他便摇了摇头。 “此次出去,我才知道我以前的目光有多狭隘。我想出去闯闯,变得和她一般优秀,连着她的仇,一同给她报了。” 说完,他站起身,缓缓的跪下,朝着冯昭磕了三个响头。 “你对惊岚的大恩大德,惊岚没齿难忘,等惊岚回来之日,定会再来找你!只是,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你救的,若是你不放我走,我也毫无怨言!” 惊岚字句铿锵,对着冯昭道。 冯昭握紧了手,感觉自己的心尖都在颤抖。 她知道,他是下定了决心,所以,她没办法不放他走。 自己征战数十年,战功无数,可是她从来没有为自己自豪过。 可是如今,自己阿岚却说她是他的榜样,说他想要走她走过的路。 她想起之前听到的一句话,冯家人,都是天生为了战场而生的。 她拦不住阿岚! 再者,现在朝局动荡,也许,将阿岚送去边关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深吸一口气,冯昭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闭了闭眼,她道,“你去吧!我会暗中替你打点好。” 惊岚一愣,道,“多谢!” “战场上刀剑无眼,照顾好自己!” 惊岚看着眼前的女子,一如初见时那般的高贵美好,并且有一股亲切之感,从心底蔓延。 他想,若是姐姐还在,定也是这般的风华绝代吧! 从房中走出,就见春茗微微红着眼站在门口。 “你同小姐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你……真的要走?” 惊岚点了点头,看向春茗道,“多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拂!” “非走不可吗?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又何苦?”春茗担忧的道。 惊岚却只是笑了笑,他并非是木鱼脑袋,多少也能看出春茗对自己的情意。 只是,他的一颗心,都放在了当初的那个绿衣女子身上,被锁在了那重重深宫之中了! 他作揖道,“姑娘,保重!”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春茗追了两步,还是又停了下来,只是一颗心,都空落落的了。 她回头,却见冯昭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处,深深的看着惊岚离去的身影。 婉姨娘进院门的时候,正巧和惊岚擦肩而过,一抬头,便看见主仆两都魔怔了似的站在了门口。 “大小姐,发生了何事?”婉姨娘疑惑的问道。 冯昭这才一回神,将目光收回,落在了婉姨娘的身上,调整情绪道,“无事,不过是阿岚要出趟院门。” “这不是才刚回来吗?怎么又要走?”婉姨娘道,“去哪里?” “不远,他很快便会回来了,无妨!”冯昭道。 她等他的阿岚得胜归来,届时,她定会准备好酒菜,再同他话桑麻。 婉姨娘也没多想,以为惊岚是出府办事,走过来朝着冯昭行了个礼。 冯昭只沉默了一下,接着笑着将婉姨娘引进了门,问道:“阿拂可是午睡了?” 春茗端了茶过来,婉姨娘起身一把接过,放在了桌上,恭敬的答道:“刚才喝了些羊奶,玩了会儿便睡着了,现在乳娘正看着呢。” 冯昭点了点头,那几个乳娘都是她亲自挑选的,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是非常的放心。 “前些时候我也找外祖母说过了,外祖母的意思是,虽然阿拂是男孩子,应该多锻炼锻炼,但是阿拂是国公府的唯一一个子嗣,但是也不好过于的苛刻,所以外祖母的意思是即便要送到外祖父的跟前锻炼,也要等大几岁的时候好。” 冯昭知道哪些真正的将门出生的孩子,都是在两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学着习武了,可是阿拂是国公府的孩子,将来也不会从戎,确实是 没必要那么苛刻的对阿拂。 可是婉姨娘却是另一番心思了,她自己出生低微,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样子自己的身边。所以她就格外的渴望阿拂能够早日的出人头地。 此时听冯昭这么一说,立马就怀疑是永宁候夫人不愿意让永宁候教阿拂武艺,紧张道。 “阿拂不同其他的望族公子哥,妾身觉得还是早日勤加学习的好,妾身打算,待阿拂能言能走动的时候便可以开始文武兼学了。” 冯昭闻言,蹙了蹙眉。 就连一旁的春茗都是惊疑的看着婉姨娘,就算是想要妄自成龙,也不必这样的着急吧?更何况,阿拂少爷是养在小姐的身边的,那自然是阿拂少爷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小姐说了算的。 现在小姐愿意跟她说说阿拂少爷的事情都是抬举她,她倒好,还蹬鼻子上脸了! 婉姨娘是个惯会瞧人脸色的,立马便发现了冯昭的脸色不好,不由得立马转圜道:“妾身的意思是希望阿拂少爷能够早日成才,是妾身多言了。” 冯昭此时因为惊岚的事情心情不是很好,也不愿意同她多计较,便点了点头,就将这件事带过去了,问道:“你来找我何事?” 刚过午饭时间就急匆匆的过来了,定然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婉姨娘闻言,立马就想起了今日自己的真正的目的,谨慎的看了看四周,婉姨娘这才小声的道:“大小姐,奴婢今日来,是想说说二小姐的事情的。” 萧语晴? 冯昭摩挲这茶杯,看向婉姨娘道:“萧语晴怎么了?” 婉姨娘见冯昭一脸的面色如常,立马惊讶道:“难道大小姐那天看到二小姐的面容之后就一点也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二小姐的面容明明已经流脓溃烂,就连神医都说了是在没有可能复原的了,可是为何那天二小姐却仍然是容颜娇媚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呢?”婉姨娘冷冷的道。 第二百四十二章 易容之术 冯昭闻言,手中的杯子一顿,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是脸上终究是没有露出丝毫的变化,照常的倚在椅子 上,慢慢的眯着眼道:“那姨娘又和高见?” 婉姨娘见冯昭时真的不知情的样子,便立马道:“妾身因为实在是好奇,便差了人去暗中查探,大小姐猜妾身打听到了什么?” 冯昭没有说话,婉姨娘继续道:“二小姐为了恢复容貌,竟然找了一个西域的巫师过来,给她做了一个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冯昭眼中露出了惊讶,疑惑道:“可是我看萧语晴那脸上的面容十分真切,不像是假的啊。” 婉姨娘站了起身,站在了冯昭的跟前,一边摇头一边道:“大小姐可知那面具为何叫人皮面具?那是因为那是活生生的从十六岁的妙龄少女的脸上剐下来的人皮,然后运用西域的秘术做成的人破面具啊!所以才会那么的逼真!” 原来如此! 之前冯昭也不是没有见识过易容之术,所以自己当天在看到萧语晴的时候就发现了她是在自己的脸上做了手脚的。但是没想到那个萧语晴为了自己的美貌,居然如此丧心病狂的将别人的脸皮活生生的刮削来做成自己的脸! “这件事情你告诉父亲没有?”想了想,冯昭问道。 婉姨娘摇头,轻声道:“没有大小姐的首肯,妾身哪里敢拿这种事去烦国公爷?所以在知道的第一时间,就想着来告诉大小姐了。” 冯昭看了婉姨娘一眼,只见这个女子依旧是那副楚楚可怜,惹人怜爱的面容,但是却衣着华丽,佩戴着华贵的珠宝,画着精致大妆容,再也看不出当初那个弱不禁风的婉姨娘的模样了。 心中一凛,冯昭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慢慢的道,“擅自使用西域秘术是死罪,萧语晴再怎么也是国公府的人,你要是还想有好日子过的话,就不要将这件事情传出去的好。” 闻言,婉姨娘立马惊出一身的汗,“死罪?” 冯昭知道她内心的想法,她恨苏氏和萧语晴,所以在苏氏死后,恨不得狠狠的踩萧语晴几脚。 所以在自己都还没有发现人皮面具的事情,她就率先查探的到了,又跑到冯昭这里来说,就是想要自己出面狠狠的惩治萧语晴一番。 可惜,她的算盘打错了。 冯昭道:“岂止是死罪,眼中的,株连九族。” 婉姨娘身子一晃,差点没站稳,立马回忆自己有没有将这件事情透露出去 咬死真的是珠帘九族,那她和阿拂不也都要陪葬么? 婉姨娘拍着胸腹后怕的道:“这个二小姐,可还真的是不安分,好处这么个事情出来,是真的嫌大家都命太长么?” 冯昭摆了摆头道:“姨娘也不用惊慌,先不要将事情宣扬出去,等晚些的时候父亲回府之后,你再悄悄的将这件事情告诉父亲就是了。父亲定会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婉姨娘心中一阵恐惧,连忙点头,“好,妾身照着大小姐说的去做。” “下去吧。”冯昭朝着婉姨娘摆了摆手。 等婉姨娘走后,春茗走进来,对着冯昭道:“小姐,惊岚的盘缠衣物都已经准备妥当,他说不让小姐去送他,所以…….已经出府了。” 冯昭闻言,闭上了眼睛,靠在了椅子上,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不送,便不送吧!免得徒增伤悲! 春茗看着一脸疲倦的冯昭,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轻声道:“小姐,婉姨娘今日,心思不纯。” 冯昭点了点头,“我知道。” 春茗一震,抬头道:“那小姐你还处处维护她。” “这国公府中,现在她是父亲身边的第一人,人们都处处巴结奉承她,加上她本就不是个与世无争的人,多少变动了些心思。” 冯昭看着茶杯中氤氲而生的袅袅烟雾,轻轻的道:“可惜,她注定了只是个妾室。” “可是人心不足,小姐就不担心她有朝一日会反咬小姐一口吗?”毕竟,当初小姐对婉姨娘虽然看上去是出手相救,但是当初婉姨娘要是生的不是一个儿子的话,那现在府中的少爷就是狸猫换的太子了。 春茗担心的是,婉姨娘会因为当初那件事情对小姐有芥蒂,现在又慢慢的得宠,便有了想要害小姐的心思。 冯昭却是一点也不担心,“她心中有贪念,便不会想着将阿拂夺过去,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只是她心术不正,要是将来阿拂跟她接触多了,难免不会被她教坏。” 想了想,冯昭道:“你去吩咐下去,今后府中的事务慢慢的让她参与,你从旁多监督着。她渴望得到国公府,自然会尽心尽力的去打理府中事务,那自然就没有多余的心思费在阿拂的身上了。今后尽量让她少接触阿拂。” 春茗闻言,点了点头,立马就下去吩咐了。 春茗刚走,夏蝉百年笑眯眯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个李顺。 “小姐,宫中的李侍卫来了,还带了好些六皇子送来的东西,你瞧。”夏蝉笑着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冯昭的桌子上。 冯昭一眼看过去,都是一些稀罕的水果,一看就不是大齐境内产的。 “这是西夏进献的水果?”冯昭淡淡的问道。 李顺行了个礼,“小姐好眼力,正是西夏进献的,今日主子刚从皇上那里讨来,便吩咐属下送来给小姐了。” 夏蝉闻言,立马眼冒金光,“西夏来的水果?怪不得,奴婢怎么瞧着眼生呢?” 瞧着夏蝉嘴馋的模样,冯昭打发道:“知道你嘴馋,拿下去找春茗分了吧。” 夏蝉一喜,但是看了看李顺的脸色,迟疑道:“可是, 这是六皇子送小姐的……” “我不爱吃这些,给我多少留点便是了。” 夏蝉闻言,这才喜滋滋的将水果提了下去。 第二百四十三章 贤王副将 夏蝉一走,冯昭看向李顺,问道:“说吧,你主子找我何事?” 李顺闻言,咧嘴笑了,“萧小姐可真是厉害,一下就猜到属下是有主子的话要带给小姐。” 冯昭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抬眸到:“难不成,你家主子还真会让你带几个水果给我不成?” 李顺尴尬的呵呵了两声,“这倒也是。” 冯昭摇了摇头,还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君天澜心思深沉,连着身边跟着的个黄棕也是一个长年不苟言笑的人。 君无纪他自己成天没个正经,身边跟着的李顺也是个一天到晚笑嘻嘻的。 知道这个萧小姐的脾气一向不怎么好,李顺立马就上去,将一个纸条交给了冯昭。 “我家主子说,小姐欲成之事,可以先从这个人入手。” 冯昭疑惑的接过那张纸条,然后将其展开,只见上面写着一个人名。可是……谁能告诉她,那团暧昧形状的胭脂红的红印子是什么鬼? 李顺瞟了一眼那张纸,然后干咳了两声,不自在的道,“咳,这是,这是我家主子给小姐的人名,以及……以及我家主子的香吻。” 冯昭的脸色慢慢的变黑,眼前依稀的又浮现出那人笑得一脸坏水儿的样子。 慢慢的将手中的纸条揉成了一坨,冯昭周身都弥漫着浓浓的戾气。 李顺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后退了两步。 “这个李成明是谁?”冯昭沉着声音问道。 “这个是贤王身边的一个副将,主子说,让我将纸条送给小姐,小姐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冯昭垂眸,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对着李顺道,“你先回去吧!告诉你家主子,我知道了!” 李顺闻言,行了个礼,然后笑着离开了。 今天早上,她才跟君无纪说过,想要利用镇魂珠和冯亭下手,来扳倒君天澜。 这才短短几个时辰,君无纪就送了一个君天澜身边的副将的人名过来,其意欲不言而喻。 君无纪这是要自己从君天澜的身边挖一个奸细了! 冯昭想了想,唤了春茗过来吩咐了几句。 大清早的,冯昭醒来之后,春茗和夏蝉就过来开始伺候。 冯昭将夏蝉打发了下去,将春茗叫过来询问,春茗回道。 “李成明是五年前进的贤王的麾下,为人圆滑,也确实是会领兵作战,因为一年前在漠北一战歼灭冯家余孽有功,所以被贤王提拔成了副将。” 春茗因为上次听说了贤王想要对冯昭不利,心因此格外的紧张,“小姐,你们是不是想要和王爷……” 冯昭摇了摇头,原来,就是这个李成明杀死了自己的那一千兄弟! 君无纪还真是会挑人,直接将她的仇人给送了上门! 一层血雾弥漫在了冯昭的眸中,冷笑一声,冯昭道,“你只管说,这个李成明的所有消息,本小姐这次,也要学学王爷的手段了!” 恨吗? 恨! 可是她偏不会给他们一个痛快!等到她将他们玩完以后,榨干他们最后的一丝价值之后,再送他们上路! 三天后,一身酒气的李成明刚从赌坊里面出来,就被人捂住鼻子拖进了一个木屋里面。 若是平日里面,李成明一身武艺还有可能有一丝反击之力,可是如今已经伶仃大醉的他,软的像摊烂泥,只得任人拖到了冯昭的面前。 “谁?居然敢绑劳资!想……想死了不成!” 刚将人扔到了地上,李成明就一把扯下眼睛上面黑布,开始骂骂咧咧。 “李副将,可认得我?”一身湖蓝色纱裙的冯昭慢悠悠的从暗处走了出来,蓝色的衣摆慢慢的走到了李成明的身边。 原来,就是这么一个人,将自己的一千兄弟尽数歼灭! 可恨的是君天澜居然还因为这个给李成明升了官职! 当真是无情无义至极啊! 李成明挣扎着抬起了头,揉了揉眼睛,看向冯昭,见是一个女子,便不由得轻蔑一笑,“原来……是萧大小姐!劳资没有犯事,大小姐凭什么绑劳资?” 冯昭见他一脸轻蔑,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不由淡淡一笑,道,“李副将怎么能够说是绑呢?” 李成明慢悠悠的站了起来,指着冯昭道,“别……别以为……你是国公的女儿,劳资就怕了你!你,你让人将劳资拖到了这里,不是绑架是什么?” 冯昭知道这个人圆滑无比,不然也不会短短几年,就能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兵成为了君天澜身边的副将! 君天澜这个人,用人向来都是十分的谨慎的,想来此人定然也是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想到这里,冯昭的声音也低缓了下来,道,“李副将,你看你,身上既没有受到半点的伤,此时也没有被绑住,只不过是本小姐想要认识一下李副将,所以差了几个人去将李副将接到此处来罢了!” 李成明闻言一怔,想来是没有相信冯昭的话,踉跄着道,“你!你少来这些虚情假意的客套话!劳资最恨这个了!” 说着,踉跄着靠近了冯昭几步,春茗立刻上前来将冯昭拉开,一脸戒备的看着李成明。 “小娘们儿,找打呢!”李成明瞬间被激怒,上前就要动手抽春茗。 冯昭见状,一把上去截住了李成明挥过来的手腕,暗中用力,警告的看着李成明,冷声道:“李副将认识我,想来也是知道我的本事的!就算是你没喝醉都不一定是我的对手,你确定你现在要动手?” 李成明冷哼一声,挣扎着将手腕抽了出来,瞪着双眼睛,恶狠狠的道:“不过是两个小娘们儿,劳资还怕了你们不成?” 冯昭看着此时看上去醉得一塌糊涂的李成明,但是冯昭知道,此人现在虽然醉了,但是还不至于醉的分不清楚是非,不然也不会踉跄着走来走去,但是下盘一直保持着稳定了。 沉吟一会儿,冯昭笑着道:“此次我是来替李副将解决燃眉之急的,可是李副将的这般态度,让我实在是寒心啊!” 第二百四十四章 收买卧底 果然,李成明闻言,身子一怔,有些意外的看向冯昭,虽然还是一脸的醉意,但是明显的是清醒了不少。 “萧大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成明问道。 冯昭慢慢道:“李副将今日的手气想必也是十分的不尽人意吧!昭宁知道李副将最近的手头有点紧,所以特意准备了黄金百两,还望李副将笑纳!” 说完,冯昭朝着春茗使了个眼色,春茗立即从外面端了一个沉甸甸的托盘进来,上面用一层红色的布盖着。 冯昭看着李成明的脸色,一把掀开了上面的红布。 下一瞬间,李成明的眼睛便直了起来。贪婪的目光死死的黏在了那闪闪发光是金元宝上面。 冯昭道:“李副将点点,这可是足足一百两的黄金,就凭你在君天澜的手下做副将,这得是你多少年的俸禄啊?当然,有了这一百两黄金,你的那些赌债便都不是事了!” 李成明的脸色变化莫测,目光终于从黄金上面移了开,看着冯昭那双清凉如水的眸子,沉声道:“萧大小姐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冯昭轻轻一笑,道:“果然,李副将是一个聪明的人!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直说了吧!李副将,我要你将君天澜的一举一动都毫无保留的告诉我!” “尤其是,关于镇魂珠的事情!” 李成明震惊的看着冯昭,脸色骤变,,目光也慢慢的变得狠戾起来,“你也知道镇魂珠的事情,你要我出卖王爷?萧大小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冯昭叹了一口气,道:“李副将这么聪明怎么也这么的愚钝呢?” 李成明闻言,瞬间便怒了,“萧大小姐,别以为你是国公之女,我就不敢动你!你一个女子,还想要对付王爷?哼,王爷迟早是要登鼎宝座的,只要我好好的跟着王爷,总有我出人头地的哪一天,我为何还要为了区区一百两黄金,出卖王爷?断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冯昭点了点头,认同的道,“确实是,只要君天澜成为了皇上,迟早有你出人投地的一天!” 看着李成明沾沾自喜的神色,冯昭诡异一笑道:“可是,那也要君天澜能够坐上那个位置再说!” “哼,二皇子如今为了你的妹妹连参政的机会都没有了,试问这整个大齐,还有谁能够跟王爷争锋?”李成明不屑的道。 冯昭道:“难道大齐只有两个皇子吗?李副将凭什么认为只有君天澜才有机会问鼎宝座?难道李副将以为,我萧昭宁今日找你是吃多了撑的 不成?” 李成明惊讶的看向冯昭,这才想起了今日以来,慢慢的开始在朝堂上面露脸的六皇子君无纪! 可是,那怎么可能?君无纪那个草包也能登鼎宝座? 根本不可能,一个草包怎么能够打败贤王做皇上?除非 除非那个人根本就是在演戏! 李成明是一个慢慢的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兵。一路上,爬滚打爬的坐上今天的位置的,所以对于扮猪吃老虎的这种把戏已经是见惯不惯了。 瞬间便想明白了许多的事情! 为什么明明是一个草包,却能长久以来获得太后和皇上的宠爱? 为什么明明是一个草包,却能够成为国公之女,永宁候的外孙女,这样优秀的贵女的未来夫婿? 李成明的脸色慢慢的变白,自以为自己摸清楚了局势,可是现在看来,贤王自从回京之后,就一直都在走下坡路,看似离皇位越来越近了,可是其实暗中却是一直都是六皇子在得利! 一个能够在皇上的众大臣的眼皮子底下装疯卖傻这么多年的人,李成明想想都觉得后怕! 冯昭知道李成明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点到即止,说的太清楚了反而让他怀疑,所以也就不字说这件事情,反而是从另外一件事情上面开始着手。 “对于冯家的事情,李副将并不陌生,现在血色莲珠已经现世,皇上追究镇魂珠是迟早的事情。” 李成明眸光微闪,道:“萧大小姐还想要说什么?” 冯昭笑了笑,反问道:“李副将认为,要是现在一个冯家人站在皇上的面前,皇上会怎么做?” “当然不会放过他!”李成明道。 冯昭点了点头,道:“那李副将可知道一件宫中的秘幸,关于君天澜的生母,到底是谁?” 既然冯昭这样说了,那贤王的母亲出身肯定就是非同一般了。 可是关于贤王的生母,人们都只知道是一位才人,其余的都是一概不知了。难道,贤王的生母的出身另有隐情吗? “贤王的生母,到底是谁?”李成明问道。 “贤王的生母,其实出生并不低,那可是出自累世公卿的冯家啊!”冯昭叹道。 可是李成明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确实脸色瞬间就白了下去! 冯家,那贤王岂不是身上也留着冯家的血了。 试问,就凭当今皇上的猜疑以及对冯家的那份仇恨,怎么可能还让身上流着冯家的血的贤王成为下一任的储君? 如果镇魂珠只是一个传说便罢了,可是偏偏现在血色莲珠已经现世,那镇魂珠和青鸾镜现世也是迟早的事情! 李成明低下头,良久,都说不出一个字! 冯昭知道现在他的内心正在激烈的斗争这,也不催促,只是淡定的拨弄着自己的指甲,轻声道:“这一百两黄金,李副将就收下吧,就当是我代替六皇子给你的见面礼!毕竟,明天早上之前,李副将要是没凑齐那笔赌债,可就是性命不保了!” 李成明豁然的抬头,“你怎么知道的?” 冯昭看着李成明的脸色,似笑非笑的道:“李副将以为呢?” 原来,那些催债的人,都是出自萧昭宁的手笔!他就说如果是普通的赌徒,怎么可能有那么高的武艺? 原来自己早就已经落下了她布下的陷阱了,自己,无处可逃! 冯昭示意春茗,春茗会意,将手中的托盘上的黄金放在了李成明的旁边,另外,从袖中拿出了一块令牌。 “以后要是要找我家小姐传话,就直接拿这块令牌去品香楼,自然就会有人替你传话了。” 李成明捧着手中的令牌,双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良久才咬牙道:“末将谢小姐的抬爱了!” 冯昭知道李成明这是屈服了,满意的笑道,“李副将只要好好的为我做事,少不了你封侯拜相的好处!” 第一百四十五章 红罗现身 冯昭的话语,已经是说的十分的露骨了。 李成明沉吟了一瞬,便已经是下定了主意,富贵险中求,只是暗中和通风报信,贤王也不一定知道,只要自己能够暗中观察,最后再把握住时机,到时候不管是哪一个做了皇上,自己都能够从中得利! 打定了主意,李成明便在冯昭转身的瞬间,叫住了她,“萧大小姐等等!” 冯昭转身,“李副将还有何话要说?” “萧大小姐想知道镇魂珠的事情,但是王爷这几天是让一个刚从漠北回来的女子去调查的,其余人等,都不能擦手!” 冯昭闻言,眉心一跳,“漠北回来的女子?” “对,好像是以为叫红罗的女子,深的王爷的信任!”李成明道。 冯昭瞬间便握紧了十指,眼中 的光芒瞬间变的冷冽,犹如一只下一瞬间便会开始觅食的雄鹰! 李成明看得心中一惊,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不知为何,现在的这个女子看起来犹如是站在千军万马前面似的! 冯昭只是淡淡的一笑,“我知道了。” 然后转身离去。 想起了之前自己在贤王府看到的那一抹红色的衣角,冯昭周身的恨意便止不住的四溢。 红罗,我原本以为你再不敢回来了,没想到,你竟然还是回来了! 冯昭走在大街上,脸上的神色是出乎异常的平静。 那种平静落在了隐匿在茶楼上的那位紫衣男子的色眼里,让他心中微微的有了一丝的不舒服,就像是那位鲜活的女子,在下一瞬间便凝结成为了一块冰冷的冰山。 似乎是这世界上再大的风霜侵蚀,再烈的阳光,也不能让它有分毫的改变! 除了冰冷,就只有淡漠。 那种肃杀的氛围,让人—— 恐惧! 阿昭,为何你的心中总是住了一块冰山,仿佛那是我永远也不能到达的国度! 冯昭直直的朝着李成明说的那个地方走去。 知道听见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才停下了脚步。 冯昭眸光微眯,然后大踏步的朝着里面走去。 艳丽的红纱似火,在空中肆意的飞扬,女子白皙的脚腕上挂着一串金色的铃铛,跳跃飞旋之间,那铃铛声便飞扬出来。 五官精致绝美,肤如凝脂,长睫如扇,那双嫣红的唇瓣之间,贝齿轻轻的咬住了一支眼里的红色玫瑰,就像是她眉间的那一点朱砂,映着盈盈的波光,勾人心魄。 都说这是红罗媚骨人间妖姬! 冯昭是那山间的化不暖的冰泉,那这红罗便是那漠北最炽热的火! 眼前的这个女子,生来就是人间的妖姬! “欢迎大家光临红罗的碧落阁,红罗在这里跟大家见礼了。”红罗赤脚站在一块爬满了红玫瑰花瓣的台上,将手中的红玫瑰扔向了人群。 人群之间立即就掀起了一阵轰动,一群男子都争先恐后的去抢那多被美人的香唇咬过的花朵。 台下男子们的反映,引得台上的红罗一阵骄傲的娇笑。 “不知道红罗姑娘今日要给我们带来什么表演啊?”人群之中有人开始迫不及待的开始询问,那眸光落在红罗的身上,是说不尽的轻佻和赤裸裸的淫荡! 高台之上,红罗闻言只是红唇轻轻的一掀,溢出了一阵娇俏的笑声,:“这位公子可真是急,这还太阳还没落山呢!” “不过,红罗的规矩大家是知道的,红罗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珠子,要是没拿出让红罗满意的宝珠,红罗可不会给大家表演的。” 红螺的话一落,立即就有人争先恐后的拿出了各种各样的珠子。 “红罗姑娘这是我家祖传的夜明珠,是从东海出来的,你看看——” “夜明珠算什么?红罗姑娘,我手中有凤血丹珠,遍体通红,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可是很明显,这些珠子,都不是红罗想要的珠子,当然,红罗也从来没有想过能够从这些凡夫俗子的手中拿到宝珠,一起都只不过是她设的一个局罢了。 从冯昭走进这碧落阁的时候,冯昭就已经闻到了浓厚的迷香的味道,而这碧落阁中的每一个看似娇柔貌美的女子的步伐都是轻灵有力,都是练武之人,而且,依照冯昭的猜测,这些女子应该都是经过长期的训练,都是擅长媚术的女子! 她们真正的目的,是通过接待这些朝中的大臣,从而打探出镇魂珠的消息。 冯昭看着高台上巧笑嫣然,媚态横生的红罗,手中的十指握的咯咯直响! “威风凛凛的冯将军没有想到吧,自己也会有这一天,你一个本事在山野之中和狼群长大的贱种,以为自己跟了王爷主子,就可以平步做王妃,做皇后了吗?” “你还不明白吗?冯昭,王爷根本就没有被敌军偷袭,也根本就没有危险需要你带兵营救,一切,都只不过是将你骗出来,好擒拿你的骗局罢了!” 冯昭的脑海之不断的回响着当初的场景。 “你输了就是输了,成王败寇,你再怎么骁勇善战,也不过是一个逃不过情关的可怜女人罢了!” “你是说你的那支千人精锐部队?死了!为了救你出去,追至剑门关外,中了王爷的埋伏,一千人乱箭射死,无人生还!” 不! 红罗! 碧落阁,那我冯昭今日就让这碧落阁成为你的黄泉碧落! 冯昭的眼神一凛,手中的无双匕首一现,直直的朝着高台上的红罗奔去。 第二百四十四章 电光火石 衣袂翻飞,匕首现,对准了红罗的脖颈,只需要用力的将手中的匕首掷出去,下一瞬间,红罗便会一刀毙命! 冯昭眼中的凌厉乍现,将力气都汇聚在了手上,可是下一瞬间,一双手却横伸过来,死死的扣住了冯昭的手腕。 冯昭下意识挣脱,却被那人更加用力的握住,一把将她拉入了 一个温热的怀抱。 “你疯了?” 冯昭猛然的抬头,在看到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庞时,眼中的戾气才算是缓缓的平静下来。 “放开我!”冯昭压低了声音道。 换来的却是君无纪的猛然用力,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招数,竟然震得冯昭的手腕经脉一阵麻痹,然后手中的匕首下一瞬间便松落在了君无纪的手中。 君无纪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匕首,然后看向愤怒的冯昭,淡淡道:“这倒是把好匕首,可惜,动手的时机不是个好时机!” 冯昭何尝不知道现在动手不是好时机,可是胸腔之中的愤怒完全的燃烧掉了她的理智! “你放手!否则我不会对你客气!”冯昭咬牙道,双眼之中满是血红。 君无纪早就发现了冯昭今天的不对劲,明明整个人浑身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但是又好像随时都要爆发一样! 那种逼人窒息的气息,就像是浴血归来的修罗一样! 君无纪沉吟一瞬,然后将冯昭拉近了自己,看着她,沉声道:“阿昭,冷静点,你看看这四周的人,你若是在此出手,安能全身而退?” 闻言,冯昭看了看四周,除了那些妖娆美艳的女子,果然是还有好几个高手混迹在人群之中,其中有两个隐隐的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异常,探寻的看了过来。 “那又怎样?我今天非杀了那个女人不可!”冯昭不死心的挣扎着。 “杀她何必非要今日?等她替咱们找到镇魂珠之后再杀也不迟啊?”君无纪道。 冯昭挣扎着还想要辩驳,却听见一阵娇笑声传来,“原本以为我的碧落阁只有男人会喜欢来,没想到今日竟然还来了个美人儿?萧大小姐,难道你也是来猜红罗的灯谜的吗?” 冯昭和君无纪都将注意力从手上的争夺,放在了四周,只见那高台之上此时已经张挂了无数个五彩缤纷的彩灯,上面都写着各种各样的灯谜。 见冯昭和君无纪二人紧紧的靠在一起,红罗红唇微张,轻轻溢出了一串银铃似的笑声,“原来不仅是萧大小姐,连名满京城的六皇子也来了!两位一同来我的碧落阁,还真的是让碧落阁蓬荜生辉啊!” 此时,人们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两人的身上,君无纪不动声色的将袖中的匕首收好,然后脸上恢复了往日风情万种的模样,“哗——”的一声将手中的饿玉骨扇打开,轻轻的摇了摇。 “红罗姑娘客气,知道你这里有乐子,本皇子和阿昭当然要来捧捧场了!”说完,君无纪还风情万种的朝着红罗抛了个媚眼! “既然如此,那六皇子和大小姐和要玩尽兴了,今日奖品丰厚,谁能夺魁,就能将它带走!” 红罗的话音刚落,就有侍女上前,手中捧着一张卷轴,轻轻的妨碍了案前。 红罗足尖轻点,只见她衣袖曼妙的一挥,那卷轴便轻轻的打开! 卷轴上面,竟然是早就销声匿迹了的归云居士的真迹,《河清海晏》! 在场的人,无一步发出了一声惊叹! 就连君无纪,也是微微的惊艳了一把。 如今这世上能够得到归云居士的真迹,已经是不易了,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碧落阁这样的地方! “能够在红罗姑娘的碧落阁,看到归云居士的真迹,我等真是荣幸之至啊!猜灯谜,倒也雅致,只是不知道,夺魁者,能不能将红螺姑娘也带走啊?” “就是啊,若是墨宝和美人儿齐得,那才是人间极乐啊!” ……… 周围的人们了,又一次的开始起哄。 冯昭笑了笑,眼底的阴沉越来越深,什么归云居士的真迹!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阿昭,你可喜欢这字画?若是你喜欢,本王今晚就上去把这个魁首给拿下来!”君无纪开口,周围的人却是恨不得上去吐他口气! 这人简直就是不要脸!这里的都是一些文人墨客居多,那个不是才高八斗之人?那个不是学识高于这个纨绔皇子之上? 可是他倒好,竟然将这魁首说得像是上去捡个东西一样的简单! 周围的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冯昭看了一眼君无纪,嘴角勾着嘲讽的笑缓缓地朝前走了几步,“的确是副好画,可惜了!” 就在人们诧异的眼神里,什么可惜? 少女走到了案前,抄起了桌上的一个茶杯,用力一挥,那 个茶杯在空中转了个圈,然后从红罗的头顶呼啸而过,尽数将杯中的茶水都泼在了红罗的身上,然后被子却是没有停留的就朝着那副《河清海晏》图砸去! 卷轴“撕拉——”一声,被茶杯硬生生的穿了一个洞,然后暗格茶杯又在人们的眼中,掉在了地上,碎成了碎片! 裙裾飞扬,漫天的玫瑰花瓣飞扬。 血色的花雨之中,一袭蓝色衣裙的少女静静而立,透过那漫天的玫瑰花雨之中,少女像是站在浴血的战场上一般,犹如神祇一般,让人不敢亵渎! 她红唇微张,眸光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副已经支离破碎的《河清海晏》,轻声道:“不过是一张废纸而已,我萧昭宁,不稀罕!” 手掌轻翻,那卷画轴立马就碎成了碎纸屑,摇曳落地! 本是一副千古名画,可是却生生的被少女碎成了纸屑,只因为她的一句不稀罕! 众人看得是瞠目结舌,同时也是满腔的愤怒! 要知道,现在归云居士的真迹可是千金难求啊! 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了一副,却转瞬之间便被毁了! 原本以为现在的萧大小姐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嚣张跋扈的恶女子了!可是谁曾想,依旧是这么的刁蛮! 千古名画,说毁就毁! 第二百四十六章 电光火石 衣袂翻飞,匕首现,对准了红罗的脖颈,只需要用力的将手中的匕首掷出去,下一瞬间,红罗便会一刀毙命! 冯昭眼中的凌厉乍现,将力气都汇聚在了手上,可是下一瞬间,一双手却横伸过来,死死的扣住了冯昭的手腕。 冯昭下意识挣脱,却被那人更加用力的握住,一把将她拉入了 一个温热的怀抱。 “你疯了?” 冯昭猛然的抬头,在看到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庞时,眼中的戾气才算是缓缓的平静下来。 “放开我!”冯昭压低了声音道。 换来的却是君无纪的猛然用力,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招数,竟然震得冯昭的手腕经脉一阵麻痹,然后手中的匕首下一瞬间便松落在了君无纪的手中。 君无纪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匕首,然后看向愤怒的冯昭,淡淡道:“这倒是把好匕首,可惜,动手的时机不是个好时机!” 冯昭何尝不知道现在动手不是好时机,可是胸腔之中的愤怒完全的燃烧掉了她的理智! “你放手!否则我不会对你客气!”冯昭咬牙道,双眼之中满是血红。 君无纪早就发现了冯昭今天的不对劲,明明整个人浑身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但是又好像随时都要爆发一样! 那种逼人窒息的气息,就像是浴血归来的修罗一样! 君无纪沉吟一瞬,然后将冯昭拉近了自己,看着她,沉声道:“阿昭,冷静点,你看看这四周的人,你若是在此出手,安能全身而退?” 闻言,冯昭看了看四周,除了那些妖娆美艳的女子,果然是还有好几个高手混迹在人群之中,其中有两个隐隐的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异常,探寻的看了过来。 “那又怎样?我今天非杀了那个女人不可!”冯昭不死心的挣扎着。 “杀她何必非要今日?等她替咱们找到镇魂珠之后再杀也不迟啊?”君无纪道。 冯昭挣扎着还想要辩驳,却听见一阵娇笑声传来,“原本以为我的碧落阁只有男人会喜欢来,没想到今日竟然还来了个美人儿?萧大小姐,难道你也是来猜红罗的灯谜的吗?” 冯昭和君无纪都将注意力从手上的争夺,放在了四周,只见那高台之上此时已经张挂了无数个五彩缤纷的彩灯,上面都写着各种各样的灯谜。 见冯昭和君无纪二人紧紧的靠在一起,红罗红唇微张,轻轻溢出了一串银铃似的笑声,“原来不仅是萧大小姐,连名满京城的六皇子也来了!两位一同来我的碧落阁,还真的是让碧落阁蓬荜生辉啊!” 此时,人们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两人的身上,君无纪不动声色的将袖中的匕首收好,然后脸上恢复了往日风情万种的模样,“哗——”的一声将手中的饿玉骨扇打开,轻轻的摇了摇。 “红罗姑娘客气,知道你这里有乐子,本皇子和阿昭当然要来捧捧场了!”说完,君无纪还风情万种的朝着红罗抛了个媚眼! “既然如此,那六皇子和大小姐和要玩尽兴了,今日奖品丰厚,谁能夺魁,就能将它带走!” 红罗的话音刚落,就有侍女上前,手中捧着一张卷轴,轻轻的妨碍了案前。 红罗足尖轻点,只见她衣袖曼妙的一挥,那卷轴便轻轻的打开! 卷轴上面,竟然是早就销声匿迹了的归云居士的真迹,《河清海晏》! 在场的人,无一步发出了一声惊叹! 就连君无纪,也是微微的惊艳了一把。 如今这世上能够得到归云居士的真迹,已经是不易了,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碧落阁这样的地方! “能够在红罗姑娘的碧落阁,看到归云居士的真迹,我等真是荣幸之至啊!猜灯谜,倒也雅致,只是不知道,夺魁者,能不能将红螺姑娘也带走啊?” “就是啊,若是墨宝和美人儿齐得,那才是人间极乐啊!” ……… 周围的人们了,又一次的开始起哄。 冯昭笑了笑,眼底的阴沉越来越深,什么归云居士的真迹!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阿昭,你可喜欢这字画?若是你喜欢,本王今晚就上去把这个魁首给拿下来!”君无纪开口,周围的人却是恨不得上去吐他口气! 这人简直就是不要脸!这里的都是一些文人墨客居多,那个不是才高八斗之人?那个不是学识高于这个纨绔皇子之上? 可是他倒好,竟然将这魁首说得像是上去捡个东西一样的简单! 周围的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冯昭看了一眼君无纪,嘴角勾着嘲讽的笑缓缓地朝前走了几步,“的确是副好画,可惜了!” 就在人们诧异的眼神里,什么可惜? 少女走到了案前,抄起了桌上的一个茶杯,用力一挥,那 个茶杯在空中转了个圈,然后从红罗的头顶呼啸而过,尽数将杯中的茶水都泼在了红罗的身上,然后被子却是没有停留的就朝着那副《河清海晏》图砸去! 卷轴“撕拉——”一声,被茶杯硬生生的穿了一个洞,然后暗格茶杯又在人们的眼中,掉在了地上,碎成了碎片! 裙裾飞扬,漫天的玫瑰花瓣飞扬。 血色的花雨之中,一袭蓝色衣裙的少女静静而立,透过那漫天的玫瑰花雨之中,少女像是站在浴血的战场上一般,犹如神祇一般,让人不敢亵渎! 她红唇微张,眸光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副已经支离破碎的《河清海晏》,轻声道:“不过是一张废纸而已,我萧昭宁,不稀罕!” 手掌轻翻,那卷画轴立马就碎成了碎纸屑,摇曳落地! 本是一副千古名画,可是却生生的被少女碎成了纸屑,只因为她的一句不稀罕! 众人看得是瞠目结舌,同时也是满腔的愤怒! 要知道,现在归云居士的真迹可是千金难求啊! 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了一副,却转瞬之间便被毁了! 原本以为现在的萧大小姐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嚣张跋扈的恶女子了!可是谁曾想,依旧是这么的刁蛮! 千古名画,说毁就毁!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一幅假画 人群之中,有人再也看不下去,直接站了出来,眼神恨恨的几乎是要将眼珠子瞪出来:“萧昭宁,你不猜灯谜就算了,既然进了这碧落阁,就要守规矩!你可知这副画是千金难求的珍品?你居然说毁就毁!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这个粗鄙之人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吗?” “本皇子看你是失了智!” 君无纪却是直接一脚就朝着那人的心窝子踹了去,这一脚时用足了力气,直接将 那人踹在了地上,脸色微沉:“本皇子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下三滥教训了?你要是再对阿昭出言不逊一句,信不信本皇子立马就端了你的脑袋?” “你!我可是太尉之子,你敢杀我吗?你不过是一个没出息的皇子,这可是贤王的地盘,你敢在这里放肆吗?” 这人原是柳太尉的儿子,也就是柳细细的弟弟,柳岩君。自小就在京城横行霸道惯了的,岂会就这样轻易的就被君无纪压下气势去? 君无纪却是笑看着他道:“本皇子倒是哪家的狗,原来是柳太尉养的!可惜了,本皇子就是再怎么没出息,也是皇上的儿子,怎么也得压在你的头顶!本皇子今日敢动手收拾你,你敢吗?” 柳岩君气得脸色发白!他确实是不敢,君臣之别,就算是他是太尉的儿子,但是也是臣子,这个君无纪是皇子,自己若是动了手,就是蔑视皇族,是死罪! 红罗此时却是慢慢的走了过去,这个柳岩君是柳太尉的儿子,现在贤王有意拉拢柳太尉,这个柳岩君可不能在这个档口在自己的碧落阁出什么事! 捡起地上残留的纸屑,在指尖轻轻地捻了捻,然后手一扬,纸屑又飞飞扬扬的掉在了地上。 “萧大小姐何出此言?居然说我的画是废纸!” 冯昭看着红罗的嘴脸,只有她知道,这个外表绝美的女子外表之下,是怎么样的一副蛇蝎心肠? 她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剥皮抽经,但是她不能! 君无纪说得对,今天不是自己动手的最佳时机! 而且一刀毙命,真的是太便宜这个女人了!她要好好想想,让她怎么样生不如死才行! 冯昭慢慢我的将自己内心的仇恨压下去,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高傲,淡淡道:“一副赝品。不是废纸是什么?红罗姑娘要是想要本小姐陪你一副画,他日到国公府来取就是了,府中画师定能再作一副一模一样的赝品出来!” “赝品?你凭什么说这是赝品?有眼无珠!” 一旁的柳岩君愤怒的想要上去收拾这个萧昭宁,但是又碍于君无纪不敢动手! 蛮横无理的丫头,居然敢污蔑他的红罗姑娘! “柳公子消气,红罗的本意是大家和睦猜谜,何必伤了和气?” 红罗仔细的打量了冯昭许久,然后才慢慢的道:“萧大小姐说得不错,此画确实不是归云居士的真迹,不过是一副足以以假乱真的赝品罢了!这也正是红罗今日猜谜的真正的难题,却不想在场竟然只有萧大小姐猜对了!” 红罗此言一出,在场之人都是一片哗然! 这幅画居然是赝品! 红罗抱歉的朝着诸位行了个礼,“抱歉了,诸位,红罗的这个玩笑似乎是开得 有些大了!不过萧大小姐真的是有一双慧眼,居然一眼识穿,让红罗好生佩服!” “所以,红罗宣布,今晚猜谜的夺魁者,就是独具慧眼的萧大小姐!” 归云居士早就不知死活,他生前的画虽然都是价值连城的墨宝,但是数量稀少,又早就消失于世面上。所以真正见过的人根本就没几个! 可是在场的人,大多都是自负自己是才高八斗又见多识广之人!可是没想到在场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出来那是一幅赝品!反被一个胸无点墨的草包小姐看穿! 当真是………汗颜至极啊! 尤其是柳岩君,更是一脸呆住了! 脸色由白变红,红罗的话无疑是在啪啪啪的打他脸!抬头看着一脸倨傲的萧昭宁,恨不得立刻给自己找个缝钻下去! “萧大小姐,不知你可否告知,你是如何看出这是一幅赝品的?”这幅画,当初王爷可都是没有看出来是赝品的! 这个萧昭宁,她早就打听过了,不过是一个蠢女人,在一年前瘦身成功才开始在京城慢慢的扭转了名声! 她自然是不会相信这个女人真的有这么厉害,能够一眼就看穿自己的画是假的! 冯昭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眼中的轻蔑毫不掩饰,淡淡道:“本小姐自然是有法子认出来!可你一个低贱之人,也配问本小姐的话?” 这个女人不是一向最恨自己可以并肩站在君天澜的身边,而她却只不过是一个侍卫吗? 那她就要她永远的记住自己的身份,低贱,永远也别想站在她冯昭能够站在的高度之上! 果然,红罗闻言立即就变了脸色,那张漂亮的脸蛋上面闪现出一丝凌厉的杀意! 可是那个杀意却又在转瞬之间消散,“是红罗冒昧了!请小姐见谅!” 看来,这个红罗在这一年时间,倒是将脾气改了不少! 冯昭心中冷笑一声,然后转身走了开去。 君无纪见状,别有深意的看了红罗一眼,然后也快步的跟上了冯昭。 “阿昭,阿昭!”君无纪追了上去,“你是怎么看出来那是假画的?” 她当然看得出来!因为那幅画就是她找人画的,当年自己将这幅画送给君天澜的时候,君天澜捧在手里看了好几天,都没看出来这是赝品. 最后还是她亲自告诉他的! 可是,这些她当然不能告诉君无纪了! “我的匕首!”冯昭朝着君无纪伸手。 君无纪一愣,随即是无可奈何的点了一下冯昭的头,“还惦记着呢!” 接过自己的匕首,冯昭将它放进了袖中,道:“兵器不离身,这是我的原则!” 因为,她是一个将士! 第二百四十八章 私下幽会 护河城旁,柳丝纤细,随风飘荡,动人万分。 可是这都不及柳树下那个女子的剪影那般的阿罗多姿,引人遐想。 君连城犹豫再三,脑海里面回想着母后对自己的告诫,让自己离萧语晴远一点,否则真的就要葬送前程了! 可是,想起自己梦中思念的女子的身影,君连城的心却是控制不住的飘了过去。 原本以为自己心爱的女子已经面目全非了,可是那天在宴会上,却见她依旧是容光焕发,想着自己在她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对她不闻不问,君连城心中就是止不住的愧疚! 他想 ,萧语晴好歹也是国公的女儿,要是自己真的取到了萧语晴,到时候国公又怎么会真的不帮自己呢?难道他还能帮着老六那个草包不成? 而且现在苏家也在慢慢的被父皇提拔,指不定今后是何种繁荣呢! 自己是父皇的嫡子,等他的气消了,总会原谅自己的!难不成,他还能真的就不让自己过问朝政了吗? 想到这里,君连城终于是下定了决心,朝着那道心之所向的身影走了过去,深情的唤道:“语晴——” 闻言,萧语晴转身,俏生生的站在柳树下,一头青丝梳成了飞月髻,一身淡粉色的衣裙更是衬得整个人肤色白里透红,一双明眸更是欲说还休的看着君无纪,红唇微张,说不尽的娇艳无双。 下身穿着长裙,玲珑细腰用云带束着,更是盈盈一握,将少女的身线都展现了出来,凹凸有致! 此时的萧语晴,哪里有半点毁容的样子,那张小脸,看上去竟是比没毁容之前看上去还要娇艳几分。 真真的是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月季花,任君采撷。 “二皇子——” 萧语晴我的这一呼唤,更是将君连城的心都融化了! 连忙上去,柔声道:“语晴,你这些日子可还好?” 萧语晴闻言,连忙低下了头,红着眼,点头,“外祖母待语晴极好,二皇子不必担忧。” 外祖母? 意思就是萧府的人待她依旧是十分的苛刻了。 想到萧昭宁那个恶毒的女人,君连城立马就是一坨火气,“国公爷也真的是老糊涂了,居然任由萧昭宁欺负你也不管!” “二皇子快别骂父亲了,是语晴自己不好,没办法讨得父亲和祖母的欢心!” 萧语晴连忙替萧战说话。 看,多么体贴的女子!多么善解人意的女子!处处逗比萧昭宁那个恶毒女人强,可是萧战那个老匹夫居然要将瓦片当珠玉! “你放心,今后有本皇子护着你,定然不会再让萧昭宁将你欺负了去!”君连城一脸坚定的道。 “真的吗?”萧语晴心中一喜,连忙害羞的道:“语晴还以为,还以为二皇子厌弃了语晴,今后,都不会再管语晴的死活了!” 闻言,君连城立马就急了,“怎么会?你是我君连城的未婚妻,虽然赐婚的圣旨还没有下来,但是那也是迟早的事情!我怎么会不管你?难道我的心你还不知道吗?” 君连城的心思,萧语晴自然是知道的,否则自己也不会在最后的关头选择了他!这个人痴迷自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有二皇子这句话,语晴才知道……才知道自己没有将一片痴心错付!” “痴心?你当真是痴心于我?”君连城惊喜的道。 萧语晴故作娇羞的一低头,娇俏的一跺脚,转身嗔道:“难道,语晴的心思,二皇子还不明白吗?所不是痴心于二皇子,语晴今日又怎么会来此?” 君连城闻言,心中大喜,原本他对能够得到萧语晴的依赖已经是开心至极,但是自己还从不敢奢求过美人儿的真心,因为萧语晴之前很少正眼看他! 没想到,现在美人儿居然亲口承认说痴心于自己!叫他如何不惊喜? 君连城心神一动,一把上去,从后面抱住了萧语晴,动情的道:“你放心,本皇子定然不会辜负你的一片真心!” 萧语晴听着君连城的话,将眼中的厌恶压了下去,扬起了个媚笑,柔声道:“那二皇子定要振作起来,等你荣登大宝,便可将语晴今日所受的委屈都给还回去!” 萧语晴这话,是说道了君连城的心口上了。 对于君连城而言,他又何尝不是一心想要将自己所受的都报复回去,替自己争一口气! “我知道!你只要别和你父亲彻底断绝关系,到时候有你父亲和你外公的支持,加上王家的势力,君天澜未必争得过我!”君连城沉声道。 萧语晴闻言,也觉得在理。 君连城胜就胜在是嫡子出身,有个高贵的王家支撑着,就凭这一点,就足以和君天澜抗衡了。 君天澜,你当初不要我!那我就要你要不起我! “二皇子说的,语晴都会照做。但是二皇子可不可以满足语晴一个要求?” 萧语晴这次终于将自己的来意说出来。 “何事?只要本皇子能够做到,本皇子都会满足你!”君连城道。 “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萧语晴笑道,媚眼如丝的看着君连城道,“听说二皇子府中有西域进贡的稀奇玩意儿,语晴这些日子研究西域的书籍,所以就想看看西域的东西究竟是怎样的!” “原来如此!”君连城道:“前段时间我确实是得了一些西域的东西,既然你喜欢,一会儿我就差人送去你的府上就是了!” 萧语晴闻言一喜,连忙道:“谢谢二皇子,二皇子对语晴真好!” 得到美人儿的赞赏,君连城自是一阵欣喜,柔声叮嘱道:“但是里面还有一些西域的毒玩意儿,是大齐禁止的东西,若不是本皇子,旁人根本碰不到那些东西!” “语晴知道了。”萧语晴应声道,垂首的瞬间,眼中却是闪过一阵冷光。 她要的就是那些玩意儿! 就是打听到整个大齐恐怕也就只有爱好收集各国稀奇古怪玩意儿的君连城才有,所以今日特意来找他的。 第二百四十九章 谋害之人 河边柳树下的两人你侬我侬,但是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花架后面的人影。 冯昭今天早上一起床,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从让君无纪弄来的追影虫的瓶子,跟着那个虫子慢慢的跟着出了国公府。 直到小虫子缓缓地飞到了护城河边。 河边的柳树下,站着两个身影,看身形就知道是萧语晴和君连城。 追影虫子停下了,在二人的周围打着转儿,冯昭不动声色的笑了,然后慢慢的隐藏在了花架下面。 追影虫会停留在二人的中间,就说明萧语晴和君连城都碰过那些东西。 冯昭轻手轻脚的侧耳倾听,冷眼看着,心底在冷笑。 君连城,都说英雄难过没人关,这个君连城虽然算不得什么英雄,但是却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这个萧语晴拖了后腿。 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是君天澜的对手呢?要不是他的身后有王家支撑着,恐怕是早就死了一万次了吧! 刚回到国公府,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眼帘。 那道身影风风火火,火急火燎的就朝着门外冲,看到冯昭之后停了下来。 “我去趟苏府,你让下人把你妹妹的院子打扫一下!” 萧语晴都已经离开国公府一个月有余了,发生了那样嗯事情,现在国公府的人都是对已故的苏氏和萧语晴三缄其口,生怕惹得冯昭和婉姨娘不喜。 此刻风风火火的人,自然是萧战,冯昭看着萧战此时的样子,问道,“怎么,父亲是要去接妹妹回来吗?” 萧战此时一想起萧语晴就头疼,恨不得立马就家法处置了这个孽女! 居然敢为了恢复自己的容貌而去碰西域的禁术!她以为国公府的人有几个脑袋够砍? “你只管去收拾就是了!”萧战沉声道。 冯昭移一步,挡在了萧战的面前,如此的无礼,惹得萧战蹙了蹙眉,“你做什么?” “父亲此时去接妹妹,恐怕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吧!”冯昭淡淡的道。 萧战警惕的看了看不远处的几个家丁,压低了声音道,“婉娘将语晴的事情也告诉你了?” 萧战没有说是什么事情,但是冯昭却是知道,萧语晴这次为了自己的一丝私念,可真的是要将萧家和苏家都搭进去。 “父亲放心,不会有事的。”冯昭浅浅的笑道,“父亲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情,将这件事情交给昭宁,我可保国公府平安!” 冯昭的笑容莫名其妙的就带了一丝安抚的味道,想着自己这个女儿的能力,萧战渐渐地也就放心了下来。 “那好吧!就先听你的!” 冯昭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道,“但有件事情是需要父亲出面的。” “何事?”萧战问道。 冯昭凑近萧战,轻声说了几句,萧战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萧战作为国公,在整个京城的影响力还是在的。 一封奏折就让皇上答应了,将端慧公主远嫁前夕的践行酒交给了萧战在宫外举办,让百姓们也见识见识,公主出嫁的风光无限! 这次的宴会所有的达官显贵,以及家眷都在受邀之列,场面盛大,整个京城都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这次的萧语晴自然也会出席。 因为今天的宴会冯昭不是去看热闹的,所以也就无心装扮自己。 可是一旁的夏蝉和春茗却是不依从了。 “小姐,今日是国宴,太随意了不好!”春茗摇头道。 可是此时的冯昭却是忧思重重,虽然今天的事情都是早就安排好了的, 可若是慕容离没有上钩,那自己的一番努力可就白费了! 而且,萧语晴使用秘术是为了自己的容貌的事情,今日是万万不能暴露的! 否则,萧家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夏蝉见自家小姐一脸神游在外的模样,不由得一阵心急,“小姐,你这般不重视自己的打扮,一会儿六皇子的目光都被那些小妖精勾搭去了!” “是谁在后面这么编排本皇子?”突然,门外想起了一道慵懒的声音。 夏蝉吓得连忙低下了头,“六皇子恕罪,奴婢……奴婢并非有意编排六皇子,还请六皇子从轻责罚!” 君无纪用扇子朝着夏蝉挥了挥,眼含秋波的道,“你这么可人儿的丫鬟,我怎么舍得处罚?” 夏蝉闻言,脸一红,头埋得更低了,“奴婢……奴婢谢六皇子宽恕!” 君无纪越过春茗和夏蝉二人,直接大踏步走过去,将玉骨扇伸过去,轻佻又风流的挑起了冯昭的下颌。 “阿昭这张脸,不施粉黛也这么美!”君无纪叹道。 一旁的夏蝉和春茗见状,都垂下了头, 尤其是夏蝉,眼中的羡慕毫无掩饰。 春茗见状,不动声色的将夏蝉拉出可房间,留下冯昭和君无纪二人。 冯昭一把将他的扇子拍开,轻咳一声,道,“你我虽有婚约,可到底是还没有完婚,以后在人前,断不可再这般动手动脚!” 君无纪捏着扇子在手心打了两下,然后点了点头,“那就是说在人后便可以动手动脚了!” “你!”冯昭瞪眼,她何时说过这话了? 君无纪见她瞪眼的模样,终于是有些烟火气息了,满意的笑了笑,仔细的端详了她一番,然后从妆匣子里面拿了支碧水珠钗插在了冯昭的发髻上。 “你今日这身装扮,配这支珠钗,刚刚好!” 碧水色的珠子,在乌黑的发间若隐若现,散发着淡淡的清晖。 今日的冯昭穿着一件湖蓝色的衣裙,上面薄如蝉翼的薄纱如云如雾一般,一举一动,灵动秀美! 可是冯昭却美而不自知,一心一意都扑在今天的宴会上面。 “今日,你确定能成?” 君无纪漫不经心的摇着扇子,道,“放心吧,稳得很!而且,我是打着君天澜的旗子行事的,与咱们毫无干系!” 冯昭的眸光闪了闪,这她倒是还没想到,借君天澜的名义来行事,这样可真的就永远也查不到他们这里了。 第二百五十章 容貌恢复 冯昭收拾好后,就同君无纪一起,去向老夫人请安。 下午的阳光正好,三人正在喝茶,可是老夫人一抬头的瞬间,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她抬头扶额的看向前面,眯着眼呢喃,“这是……” 萧语晴一身靓丽的从花架后面走过来,面带微笑,那张脸虽然笑起来表情还是有些不自然,但是看上去却是跟以前一模一样了,甚至是比以前还要漂亮几分。 “祖母莫不是不认识孙女了?” 上次的萧语晴是过门未入,所以国公府的人并没有看清她的容貌。 而老夫人之前虽然听说过萧语晴的容貌并没有毁容,但是毕竟上次看到她的脸确实是毫无恢复的可能,所以心里就以为萧语晴不过是情况微微缓和罢了。 可是此时看到完好无损的站在以及面前,容颜娇媚的萧语晴,老夫人才觉得无比的诡异! “昭宁,这是我眼花了?” 一旁的碧朱立马上前,将早就准备好了的说辞一一道来,“老夫人,这多亏了苏老爷从名间请了医术高明的大夫,竟然将小姐脸上的伤都治好了!” “哪里的名医竟然这样的妙手回春之术!”老夫人心里惊讶归惊讶,但是看到萧语晴容貌恢复还是高兴。只是这高兴之中,还夹带着厌恶罢了! “岂止是妙手回春,能有这般医术,简直是天下无双啊!看来,咱们还真是要好好感谢一下这位名医了……”冯昭缓缓的说着,一双美眸直直的盯着萧语晴,“这仔细看着,妹妹的容貌似乎是比以前还要漂亮了!真不知道这神医是用了什么灵丹妙药了!” 一旁的君无纪摇着扇子,也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两人的目光看得萧语晴心中直发怵!让她几乎都要怀疑自己的秘密被他们发现了! 紧紧的拽着手心,萧语晴忽地抬起了头,那双美眸中藏满了压抑的恨意,她看向冯昭道,“怎么?我容貌恢复了,姐姐很失望?想要毁掉我萧语晴,没那么容易!” 老夫人闻言,蹙眉看向萧语晴,“语晴,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被祖母厌恶,早已经习惯了。所以萧语晴并没有多在意,只是微微的笑了笑,道,“宴会快开始了,二皇子派了马车过来接我,我就先行一步了!” 言罢,便凛然转身离去。 望着萧语晴离去的背影,冯昭低头看了看袖中装着追影虫的玻璃瓶,里面的虫子早就已经躁动不安了。 看来,这个萧语晴还真的是对自己下得去手,为了美貌,不惜让自己的身体浸满了毒药。 陪完老夫人,冯昭和君无纪二人才开始准备去赴宴。 君无纪将目光落在了冯昭的薄纱裙上,微微皱了皱眉。 “怎么了?”冯昭诧异的问。 “宴会在晚上,夜里风冷。”君无纪柔声道。 “我不冷。”冯昭随口道。她并非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哪里就会被冻着了。 “夏蝉,去替你家小姐取件披风过来。”君无纪回头道。 “是。”夏蝉应声道。 “都说了不用!”冯昭嘀咕道。 夏蝉的动作麻利,一会儿就将披风送了过来,就在夏蝉准备将披风给冯昭穿上的时候,君无纪却接了过去。 “今晚你只准看我,不许看君天澜,也不许看慕容离!” 冯昭扬起眉头,“无理取闹!” 君无纪不依不饶道,“这弱水三千,我都只取你这一瓢饮。那你也得对我一心一意!” 闻言,冯昭有些慌神。 她见他造孽无双的脸上荡着秋波涟涟的笑,此时明明应该将他推开的,可是她现在却只觉得,心里有一丝莫名的酸楚。 要是当年,来接自己的不是君天澜,而是君无纪,那一切会不会就都不一样呢? 要是小时候,君无纪没有因为落水感冒,那他会不会就真的来带自己走了呢?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一切就都将会不一样了。 低下头,他纤长白皙的手指在自己的肩头为自己整理衣襟。 想着他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心里就觉得有些愧疚。 也许,自己一心复仇,只顾着自己,才会让他这般的在意君天澜的存在吧! 自己从来没有在意过他要什么,而他却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安排好了。 冯昭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他微微的笑着,一双眼眸波光粼粼,他手指灵活的替冯昭系好了披风。如此简单的动作,他做的小心翼翼,神色之间还带着一丝满足。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是如此之近了,近得她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冯昭抬头,轻声道,“君无纪,你不怕吗?若是失手,便再无转圜之地。” 他将目光轻轻的移向她,凉风习习,黄昏的最后一抹残阳停在了他的发间。 而他,只是微笑,“阿昭,从我第一次跟你一起跳下悬崖那一刻起,我便再没想过后悔!” 心中一颤,冯昭感觉有一片羽毛轻轻的划过自己的心尖,周身都如遭雷击,让她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君无纪假装没有察觉,只是轻轻的笑了笑,“算算这时候,父皇和母后应该也出宫了。好了,走吧!” 冯昭看了他一眼,然后朝着门外走去。 君无纪的豪华马车就等在国公府门前,还是一如既往地招人眼球。 可是现在冯昭已经对君无纪的浮夸作风习以为常了,便也没多说,直接上了马车。 “今日城中百姓都出来看热闹,官道上面有些堵,是否要绕路而行。”车夫行了个礼,恭敬的请示道。 冯昭想着今日场面盛大,还是不要迟到的好,正要说那就绕路走吧,可是却听见君无纪道,“不急,就走官道。” 有君无纪简单利落的话,车夫立马就点头领命,一时之间,冯昭有些哑然。 君无纪见她盯着自己,轻轻的笑了笑。 “怎么?” 第二百五十一章 发生冲突 冯昭挥了挥手,他都说了走官道,那就走官道吧。 春茗和夏蝉坐在马车外说笑,冯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托腮闭目。 可是,她却始终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让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还要好一会儿才到,你先休息会儿吧!” 那罪魁祸首还在那里说道。 “嗯。”冯昭轻轻应了声,恰时一阵风过,从车帘子缝中吹进来,带着晚间的凉意,冯昭不自觉的缩了缩肩膀。 可是下一瞬,自己便被轻轻的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冯昭蹙了蹙眉,正要挣扎,恰时,哐当一声,马车剧烈摇晃之后停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冯昭骤然睁开了双眼。 “人多,路不平。”君无纪邪邪一笑,一双眸子熠熠生辉。 “何人敢挡本皇子的道?”马车外传来君连城愤怒的声音。 冯昭以为是他们挡住了君连城的路,正要掀开车窗,却被君无纪一把拉住,波澜不惊道,“不急,等他们狗咬狗。” 原来挡住君连城的马车的不是别人,正是今晚宴会的主角之一的慕容离。 透过车帘子的缝隙,可以看见慕容离的那个马车,其豪华程度也是一点也不输给君无纪。 只见一只纤长有力的手从车帘子里面伸了出来,将帘子掀开。 随即一个暗红色的身影从马车之中翩然跃出,潇洒的落在了君连城的旁边。 “本王挡了你的道,你待如何?”慕容离冷笑着道。 没想到是慕容离,虽然君连城的心中窝火,但也不得不将愤怒收敛了起来,拱手作了个礼道,“原来是西夏王,多有得罪!” “嗯,好说。”慕容离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襟。 这时,一位侍从将一个鸟笼子提到了慕容离的面前,慕容离接过鸟笼子,伸手逗弄了好一会儿的鸟儿,乍一抬头看见君连城还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得一阵吃惊,“二皇子怎么还杵在这儿?” 君连城何曾被这样忽视过,不由的脸色一黑,谁知那慕容离看了一眼前面的两辆马车,皱着眉道:“二皇子,你怎么还不去将你的马车赶走,给本王让路?这宴会可是要迟到了!” 君连城的脸色由黑转红,这个慕容离,自己横穿马路,将他的马车挡住了,现在居然还让自己给他让路! 想他君连城,堂堂的大齐嫡皇子,何时曾受过这种羞辱?这个慕容离真的是狂妄至极! 君连城眸色加深,暗怒道:“西夏王是眼睛不好使吗?这分明是你的车挡道了本皇子的马车,你竟然叫本皇子给你让路?” 闻言,慕容离逗弄着鸟儿的手一顿,将鸟笼子递给了一旁的侍卫,那双桀骜的眼眸一眯,顿时便杀气肆意,“本王说是你挡了本王的道,就是你挡了本王的道,怎么,二皇子不服是吗?” 瞬间,君连城的脸色便再也挂不住了,双目微微的泛红,两人之间顿时便杀气肆意,让周围的人们 都退避三舍! “西夏王这是在故意找茬?”君连城的拳头握得咯咯直响。 “本王一向如此。” 慕容离冷冷的道,高高在上的看着君连城。 君连城早就怒在心头,如今又听慕容离这般狂妄嚣张,丝毫不讲自己放在眼里,如何能安耐住心中的怒气?眸光一冷,握得咯咯直响的拳头刚要朝着慕容离那张俊美的脸上挥去的时候,却听见一旁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 “西夏王,二皇兄!” 只见灯火通明的地方,君天澜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见二人剑拔弩张的样子,不由得蹙了蹙眉。 “二位这是怎么了?” 君连城一向看君天澜不爽,现在正在气头上,不由得的瞪了君天澜一眼,“这里没你的事,走开。” 君天澜看了看那两辆横在马路上的马车,立马就明白了事情的缘由,视线一转,又落在了一旁另一辆豪华的马车上面,眸光微转,淡淡笑着道:“二皇兄的事情,本王自然是不敢管,只是今日父皇特意为端慧和西夏王设宴,现在皇兄将西夏王惹恼了,可不就是在打父皇的脸吗?” 君连城的脸色变了变,现在正是西夏和大齐谈邦交的时候,若是这个现在自己真的对慕容离动手了,那定会破坏两国邦交,惹得父皇厌弃了。 “哼,贤王倒是一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知道本王是贵客!”慕容离此时更是神情嚣张。 “那是自然,西夏王远道而来,咱们自然是要对你礼遇有加,你说是吧?六弟!”说着,君天澜的目光落在了君无纪的马车上,那目光竟然像是透过车帘子,直直的落在了里面的人的脸上一般。 君无纪笑了笑,一把掀开帘子走了出去,然后伸手,牵着里面的冯昭也下了马车。 君连城在看见冯昭的那一刹那,眼中的厌恶便立马浮现了出来。 而慕容离则是眼中划过了淡淡的惊艳,这个女子他一早就注意到了,气度不凡,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女子。 “原来六弟也在,却避而不现身!”君连城冷哼一声。 君无纪将手中的扇子摇开,将冯昭护在自己的怀中,风流的道:“皇兄,美人儿在怀,本皇子是实在不舍得下马车啊!” 冯昭闻言,眉头一蹙,手拐子狠狠的撞了君无纪的胸口一番! 居然拿自己做挡箭牌! 君天澜蹙了蹙眉,道:“现在车辆拥堵,不如咱们就干脆步行道宴会中吧,路程也不远了。” 慕容离闻言,眼中冒出一阵喜悦,“好啊,本王也可以趁此机会好好看看大齐的夜景!” 其余人等自然是没什么意见,唯有君连城一脸的不悦,黑着一张脸走在几人的后面。 几人刚一进宴会中,便各自分道扬镳了。 今日的场合梅昭仪和贵妃都没有来,只有皇后跟着皇上出席。 冯昭快步走了进去,迎上了端敏。 第二百五十二章 腐烂味道 端敏见到冯昭,便朝她走了过来,道:“萧昭宁,你那个妹妹是怎么回事?上次宴会就想问你了,不是说她毁容了吗?怎么这两次见她,都变得越来越容光焕发了呢?” 冯昭顺着端敏的目光看过去,萧语晴站在君连城的身侧,盛装之下更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腰间的环佩叮当,一举一动之中,都是少女的风情和娇美。 看得君连城是一颗心都化了开去。 不得不说,萧语晴此时确实是美的不可方物。 可是端敏却走起了眉头,不悦的道:“你这个妹妹身上到底是什么味道,我在宫中也没闻到过女人身上这么浓厚怪异的脂粉味!” “是一种毒浓腐烂的臭味。”和人打完招呼的君无纪走过来淡淡的道。 “对,就是!真不知道是苏府买不起贵的香粉还是怎么?味道难闻死了!”端慧嫌恶的道。 冯昭看了萧语晴一眼,轻轻的一笑。 那是当然难闻了,萧语晴的脸还在化脓,不过是强行用毒药将别人的脸皮粘合在自己的脸上罢了,那股腐肉的味道不难闻才怪! 君无纪看了此时的端敏一眼,不由得奇怪道:“我说你们两个现在怎么不吵架了?我记得你们 以前见面不是都要吵架的么?” 端敏闻言,看了看此时笑着看向自己的冯昭,然后立马别扭的瞪了君无纪一眼,“那是因为本宫现在有更讨厌的人了!” 说完,端敏便提着裙子难为情的跑开了。 冯昭楞了一下,道:“你何苦逗她?” 君无纪不在意的道:“那丫头以前跟着华平确实是有些过分,说她几句怎么了?” 想到华平,那个身穿红衣,总是一脸跋扈的女子,竟然是恍若隔世了。 “罢了,死者为大,不提她了。”冯昭唏嘘道。 场中铺着厚厚的博波斯国的金丝地毯,房梁上挂满了精致的彩灯,张贴着绚丽的丝绸彩带。场中有十六根金色的柱子,旁边都摆着比人还高的雕花古铜烛台,上面燃烧着掺杂着香料的烛火,香气浸染在了整个场中。 皇上和皇后坐在场上,端慧和西夏王因为是今晚的主角,坐在二人的正下方,其次下来分别是公主和皇子。 因为冯昭是皇上钦点了的未来儿媳妇,今晚也破例的坐在了君无纪的旁边。 可是萧语晴这个不被皇上认可的未来儿媳妇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她依然是坐在其他贵女之中,这不由得让萧语晴恨恨的咬碎了一地的银牙。 自己的容貌已经恢复了以前,甚至是比以前还要美丽了,可是自己依旧是不如萧昭宁那个贱人夺目! 而事实上,要不是因为萧语晴是国公的女儿,之前又有又胖又蠢的萧昭宁垫底,她又如何能够名动京城了? 现在她的容貌不及萧昭宁,才艺比不过柳细细,而且关于她前阵子参和在贤王和二皇子的流言蜚语之中,后来又传出谋害自己的亲祖母的传言,这样的女人,谁还愿意再多看她一眼? 萧语晴越想越愤怒,更是因为愤怒,隐隐的感觉到了自己人皮面具下面的脸又开始腐烂,不由得心中一阵恐慌,生怕露出了破绽。 “今日众爱卿和西夏王齐聚一堂,来参加端慧的践行酒宴,看到各位玩的开心,也算是没有白费皇后的一番心思啊!”皇上笑道,回头对着王皇后道:“辛苦皇后了。” 皇后自从上次君连城被斥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皇上的好脸色,此时听见皇上关怀的话,不由得红了眼眶,“皇上,为您分忧是臣妾的分内之事,举办这个宴会,也是为了让端慧宽怀,让大家尽兴!” 说完,皇后看了端慧一眼,“瞧,转瞬之间,端慧都成了大姑娘了,到了出嫁的年纪了,西夏王,你可要好好的待咱们的端慧公主,否则,本宫和皇上都不会轻饶!” 慕容离看了一眼一直面容平静,一脸面无表情的端慧。 端起一杯酒,敬了皇后和皇上一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慕容离道:“放心吧,本王定会善待王后!” 皇上满意的朝他点了点头,又对着宫女道:“给西夏王将酒满上。” “是。”身后,以为身着粉色宫装的宫女低垂着眼,端着酒盏上前,看了一眼喝得微醺的慕容离,眸光闪了闪,然后将酒杯慕容离满了上去。 冯昭看着这位宫女,眸光深了下来,看向君无纪,君无纪朝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冯昭瞬间便警惕了起来。 皇后看着慕容离,道:“西夏王年纪轻轻便成为了一国之主,把西夏打理的井井有条,实在是让人叹服!连城,你身为嫡子,多像西夏王学学啊!不然今后如何为你父皇分忧?” 此言,听上去是在让君连城像慕容离学习,但是其中的深意也就是在说君连城要跟着慕容离学着打理天下江山! 皇后说完这话,便偷偷的看向了皇上,皇上闻言,脸色变了变,最终却是装作没有听懂的道:“西夏王确实是不易,怪不得能够从众皇子中脱颖而出!” 见皇上没有松口让君连城重新归朝,皇后的眼中闪过一阵失落。 君连城看了皇后一眼,皇后朝他使了个眼色,君连城即使是心中再不愿,也得举起了手中的酒杯,道:“西夏王年轻有为,是我等榜样,这杯酒,我敬你。” 慕容离轻笑一声,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好说,好说。” 冯昭的心瞬间便提到了嗓子眼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慕容离的动作。 慕容离的目光落在酒杯之中,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在冯昭以为慕容离看出了什么的时候,却见他仰起脖子,一口将杯中的就一饮而尽! 瞬间,冯昭的心便落了下去。 慕容离喝下了那杯酒,那好戏,很快就会上演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中毒至深 皇上刚刚的态度就已经表明了他的心意,暂时还没有原谅二皇子,没有让二皇子归朝的意思。 君连城心中愤懑,却也只有咽下这口气,不甘的坐下。 然而,就在此时,刚喝完酒,还没来得及坐下的,慕容离却不知道是何原因,竟然身体摇晃了几下,突然直直的向前栽去,幸好一旁的太监拉得及时。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发生的毫无征兆,让人们都始料未及。 众人一开始是以为是慕容离不胜酒力倒下,只见他那张绝美的容颜在烛火之下,一笔一画,都犹如是神笔勾勒的一般。 即使是眼眸禁闭,倒在地上,但是那张脸上的邪魅的王者气息却是仍然让在场的少女倾心。 冯昭看了一眼坐在慕容离对面的端慧,可是却发现她依旧懂也没有动,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地上的慕容离,便又开始端起酒杯喝酒了。 “西夏王这是怎么了?好好地怎么说倒就倒了?” 皇上以及台下的众人都是被这变故惊到了,但是倒也没有慌乱。 “西夏王,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君天澜立马站出了座位,来到了慕容离的身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向了慕容离。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慕容离那张绝美的脸上却开始有了变化。 在他白皙的脸颊上,居然开始浮现出大大小小的血红色的血斑。这些血斑一开始很小,但是随即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慢慢的变大,蔓延在了慕容离的脸上。 “天啊!” ………. 无数道尖叫声和抽气的声音开始响起,在场的大官和贵女们都吓得变了脸色,离得近些的人,都开始粉粉的往后退,其中有两个人还因为太过于恐慌而当场摔倒在了地上。 皇后也被这一幕吓得变了脸色,手指指着慕容离道:“这,这…….这怎么会这样?” 就在皇后呢喃的同时,皇上率先反应了过来,“来人,立即传太医!” 皇上的声音里面充满了温怒,这一幕一看就是中毒了,可是是何人,忽然敢在他的国宴上面动手? 太医们不敢耽搁,立刻就提了药箱赶了过来。 皇上里的慕容离不远,所以是将慕容离的情况都尽收眼底。生在皇室,皇上立马的反应就是中毒了,所以才会这么的震怒! 慕容离这次来大齐是来联姻的,他绝对不能在大齐出使,否则的话—— 见慕容离倒下,西夏国的其他使臣也都纷纷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大王,大王你怎么了?” 这次是他们陪着大王出使大齐,要是大王在这次出使的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西夏将会国乱不说,他们只要一回去,恐怕就会人头落地! “几位使者,你们还是先让开,依臣看,西夏王是中了剧毒!”刚到的太医院正沉着脸说道。 明明之前还是好好地人,可是瞬间便倒下了,而且面色变化如此之快,绝对是中毒无疑! 而且还是剧毒,奇毒! 因为在他从医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毒,会在人的脸上出现这样的中毒反应! 看着慕容离脸上的血斑,院正觉得诡异极了饿! 一旁的西夏的使者闻言。顿时百年愣住了,看了一眼地上不省人事,面目全非的慕容离,抬头便大叫道:“中毒!怎么会中毒呢?明明今日赴宴之前,大王在驿站的时候都是好好地,怎么这会儿说中毒酒中毒了呢?” “齐皇,这件事情,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给西夏一个交代!咱们这次是带足了诚意,将咱们的镇国之宝血色莲珠都献给了齐皇,更是答应了娶你们的端慧公主为王妃,可是就参加了一下你们的国宴,咱们的大王变成了这副模样!” 大王若是在大齐有了什么好歹,恐怕他们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都要被太后追杀吧! 恐怕西夏国的人没有人不知道太后的手段,要是太后失去了自己的爱子,恐怕是掘地三尺也会将他们碎尸万段! “此事,朕自然会给你们还有西夏一个满意的答复!不过现在,是让御医先给西夏王治病的要紧!” 鹰眸之中闪过一丝狠厉,皇上看着几位使者沉声道。 几位使臣也是见好就收之人,将自己的关系撇清,便自觉的退到了一边,让御医上前。 君天澜叫来了几位侍卫,将慕容离抬到了一旁的偏殿之中,毕竟是一国之主,就这样躺在地上有失体统! 一群太医也跟着走了过去。 君无纪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人群之中的张太医,张太医回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而在人群之中,除了君无纪和冯昭的表情毫无惊讶和恐慌有些另类之外,还有两人的脸色,是十分的恐怖。 那就是君连城和萧语晴。 别人不知道,可是他们连个却是知道慕容离脸上的血斑是怎么回事! 君连城知道是因为他喜好搜集各国稀奇玩意儿,自然也就见多识广,知道那是怎么回事。而萧语晴知道,是因为,她自己现在脸上就长着那些血斑。 不过是因为她是以毒攻毒,所以暂时没用性命之忧罢了! 萧语晴心中恐慌,下意识的就想回去,看看自己府中的东西还在不在?可是却被场中的西夏慕容离的贴身侍卫拦住了去路。 “大王中毒,你们都有嫌疑,不能离去。” 听着这侍卫的话,是说在场的人都不能离开了? 顿时场中的人就变了脸色,他们这么多人,难道就都要留在这里吗? “西夏王现在出了事,本宫知道你们担忧,但是你们总不能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我们扣押吧!这里还有你们未来的王妃呢?” 说话的自然是端敏公主了,她对端慧和慕容离都没有好感,此时自然是不愿意因为慕容离而被扣押在这里了。 美眸扫过一众侍卫,脸上已经浮现了怒意,“再说了,是中毒还是怎么回事,还没有一个定论呢?难不成你们以为连本宫也会对你们的大王下毒不成?” 谁知道是中毒还是他自己生病了? “末将不敢!”那个侍卫立马拱手道,但是说的话却是异常的坚定,“只是大王还没有苏醒,还请公主稍安勿躁,一切等真相水落石出!” “你!”端敏气得脸色通红。 第二百五十四章 帮她个忙 端敏气不过,便将目光转向了皇上。 可是皇上却是挥了挥手,道,“言之有理,既然在场的人都有嫌疑,那就等太医出来查清真相吧!” 言下之意就是同意了刚才那个侍卫的说法。 端敏心中不服,闻言愣了愣,可是最终眼眸闪了闪,见皇上脸色不郁,最终还是选择了服从。 “是,儿臣遵旨。” 说着,端敏缓缓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众人见端敏公主都没了辙,变又将目光看向了端慧公主,可是端慧却一脸的毫不在意。 可能在她看来,慕容离死了更好吧! 所以众人也都不敢再多说什么,纷纷惨白着脸被安排在了院中的偏殿休息。 因为冯昭和萧语晴的身份不同于其他的贵女,所以被单独安排在了一个雅间。 说是安排休息,但却是变相的软禁。 自从进了房间,冯昭便发现了,现在的萧语晴是不同于往常的安静。 没有对冯昭冷嘲热讽,也没有搭理冯昭,而是一直坐在那里揪着自己的衣袖,那张表情还不太自然的脸上,此时隐隐还是能看出一些慌张。 冷笑一声,冯昭走了过去,淡淡道,“妹妹,你是在心虚么?” “啊?什么?”萧语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立马柳眉倒竖,道,“萧昭宁。你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心虚?” 冯昭坐在了萧语晴旁边的椅子上,漫不经心的喝着茶,提醒道,“妹妹还是莫要激动的好,好不容易恢复的容貌,别又毁了!” “多谢你关心!我的脸已经好了,想要我毁容,想要毁了我,你做梦吧!”萧语晴怒道。 将目光直直的落在萧语晴的脸上,冯昭轻轻反问道,“是吗?妹妹的脸真的好了么?” 萧语晴被冯昭看得心虚,此时更是闻到了自己脸上腐肉的味道,不由得一阵心慌,道,“那是自然!我的脸已经好了!” “可是……我怎么觉得,那张脸皮不像是妹妹你的皮呢?”冯昭越说声音越轻,越说越慢,却生生的让萧语晴打了个寒颤。 “你说什么?萧昭宁,这不是我的皮,会是谁的呢?”萧语晴握紧了掌心,眼神阴冷的盯着冯昭。 冯昭端着茶,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茶杯道,“对啊,会是谁的呢?或许是苏府的小丫鬟的,也或许是外面拐来的小姑娘的……我说的对吧,妹妹!” “哗——” 萧语晴猛然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此时就是她再愚钝,也知道冯昭是发现了她脸上的秘密了! “你都知道了,对不对?”萧语晴愤怒的问道,“所以……你今天是来威胁我的?还是来揭发我的?” 冯昭闻言,摇了摇头,看向萧语晴道,“都不是,我是来帮妹妹你的啊!” “帮我?”萧语晴怒极反笑,冷嗤道,“我和我母亲被父亲厌弃,我脸上的脓,我此时所受的痛苦,哪一样哪一件不是拜你所赐,现在你跟我说你来帮我?萧昭宁,你当我是黄毛丫头吗?” 萧昭宁默了默,倒是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是道,“那你就不担心今日之事,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吗?” “今日何事?”萧语晴道,“我行的正坐得直,有什么好担心的?” “相信你应该很了解你手上的蛊毒吧,蛊虫入体之后的症状,你不是最了解了么?相信很快御医就会诊断出来慕容离所中的是西域蛊毒蚕血蛊。届时,你就是在场的唯一嫌疑人了!” 冯昭的话,让萧语晴的脸色渐渐地白了下去,可是她还是强撑着道,“那又怎样?我身上有没有蛊毒,谁会发现?” “人的肉眼自然看不出来你身上有蛊毒,可是它们会发现!”冯昭说着从衣袖里面拿出了一个玻璃瓶子,里面的追影虫眼睛血红的在瓶子里面打转,分明是嗅到了蛊毒的存在,所以才会这么的兴奋。 萧语晴看到那瓶子里面的虫子立刻就全身发麻的往后退了退,双眼瞪大如铜铃,怒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叫追影虫,最喜欢你脸上的那些蚕血蛊了!只要我把这些虫子交出去,相信在场的人立刻就会发现你脸上的秘密!到时候,你使用西域禁术被揭穿不说,还会落得个谋杀西夏王的罪名!” 冯昭的声音越说越冷,直接将萧语晴吓得软在了椅子上。 “不会的!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我谋杀西夏王?我没有!我和他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害他?”萧语晴一边摇头,一边说道。 可是脑子里面却咯噔一声,一个念头闪过,目光死死的瞪着冯昭手中的玻璃瓶子。 只要她将那个玻璃瓶子毁了,那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再也不会有人知道她使用了蚕血蛊了! 冯昭见她目光阴冷的盯着自己手中的瓶子,立马便猜中了她的心思。 漂亮的眉眼之中划过一丝冰冷,冯昭将手中的玻璃瓶子晃了晃,然后收进了袖中。 挑眉直直的看向萧语晴,淡淡道:“你以为,你将我手中的追影虫夺去了,我就没有法子了吗?” 萧语晴双眸一缩,一个恐怖的念头闪过,指着冯昭道:“你早就算计好了的!是你要陷害我!” 冯昭抬头道:“妹妹这话可就有失偏颇了,我怎么会陷害你呢?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来帮妹妹你的啊!” “帮我?”此时的萧语晴已经因为情绪失控脸上的腐肉已经开始溃烂了,风一吹过,封号便闻到了一股难闻的肉腐烂的味道。 “你怎么会好心的来帮我?这分明就是你处处设置好了陷阱等着我去跳!” “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妹妹,我也不想你死得太难看,为今有一计可以保全你,只是就看你愿不愿意了。”冯昭轻轻的道。 第二百五十五章 嫁祸栽赃 萧语晴脸色煞白,半信半疑的看向冯昭,问道:“什么意思?” 冯昭坐在椅子上不动,只是静静看着拿在手中的茶杯,道:“这个大殿之上,碰过蚕血蛊的除了你还有一位!” “二皇子!”萧语晴惊声道。 冯昭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而二皇子喜爱各国异宝,尤其是对西域的蛊毒十分感兴趣,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只要你将你身上的蚕血蛊的气息悄悄地沾染到君连城的身上,然后我自会想办法将你身上的蚕血蛊的气息隐匿掉,将一切都给你摘得干干净净!” 萧语晴的神情顿住了,她抬起头,眼里有一丝的诧异和动摇。 “怎么样?”冯昭笑了,“这样你就能毫发无损的回去继续做你的国公府二小姐了。” “国公府二小姐?”萧语晴冷笑,“要是二皇子不倒,我就是二皇子妃,甚至可能是未来的皇后!可是你现在却要我去栽赃嫁祸二皇子,自毁前程!” 就知道萧语晴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将自己的靠山出卖掉,但是,冯昭更知道,萧语晴对君连城没有丝毫感情,所以不可能为了他去冒险! 冯昭眯着眼笑,道:“那你要是一个人将这件事情担下来,你觉得君连城会站出来救你吗?” “如果慕容离真的在大齐出了什么事儿的话,那你可就是两国的罪人,到时候,你觉得皇上会放过你吗?” 两人谁也不是傻子,相反,都是十分聪明的人。萧语晴立马就意识到了,慕容离如今情形严重,而且皇上都任由西夏的人将他们扣留在这里,无疑就是在向西夏的人表明今日无论如何也会找这个下毒之人! 所以,到时候要是自己真的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那自己真的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萧语晴脸上的愕然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她愣愣的看着冯昭,这个一年前还是个蠢胖无比的嫡长姐,当时的她总是一脸的蛮横任性,可是此时,却双眸清亮的吓人。 精细雅致的雕花大床上,慕容离静静的躺在上面,几位太医院的资深太医们都在意义的上前替他把脉,皇上还有几位皇子加上西夏的几位使臣则是焦急的等在厢房外面。 几位太医们个个都是面容肃穆,轮流着把脉,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诊断出来着慕容离到底中的是什么毒,可是这慕容离的病症,却明明是中毒了的现象! 其中的张太医皱着一张脸,想了想,又上去重新替慕容离把了一次脉,但是眉头却是越蹙越深。 恰时,在外面见一众太医把脉把了半天还没得出一个结论的皇上等不及的走了进来,沉着一张脸问道:“到底如何了?可有诊断出来西夏王所中的是什么毒?” 张太医闻言,立刻上前跪了下去,躬身道:“回皇上,这……” 皇上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一众太医,道:“照实说,别吞吞吐吐的。” 张太医似是犹豫了好一阵子,然后才鼓起勇气说道:“回皇上,据臣把脉,西夏王的脉象平稳有礼,并不像是中毒之人。可是西夏王的种种症状却又是像极了中毒,实在是诡异至极!” 张太医眼眸闪了闪,接着说道:“这些种种异常的现象,都让臣想起了在医术上面看到的,关于西域的蛊毒的记载,上面所描述的人中了蛊毒的现象和西夏王现在的情况却是惊人的相似,所以,臣猜测,西夏王可能是中了西域的蛊毒啊!” 张太医的话,虽说是猜测,但是却格外的坚定,字字如雷,砸在了皇上以及在场的众人的心尖。 皇上握紧了拳头,龙威暴起,若不是现在众人在场,估计早就发威了。 没想到在大齐接待西夏王的国宴上面,居然会出现西域的蛊毒! 这下蛊之人,简直就是胆大包天,其罪诛九族都不为过! 在场的西夏使臣闻言,顿时气焰就更加的嚣张。 其中一人,橫了在场的太医一眼,道:“齐皇陛下,现在大王中蛊毒的事情已经是证据确凿,还请你们给我们一个答复!” 沉吟许久,皇上的脸色变化了数次,最后淡淡的开口道:“来人,去将朕的那株天山雪莲给西夏王拿来服用。” 皇上身边的太监闻言,立刻就前去取天山雪莲,随着,慕容离中了蛊毒的消息也在整个殿中传了开来, 一时之间,众人再次炸开了锅。 唯有萧语晴,一脸安静的站在偏殿之中,握紧了手心。 太监立刻就送来了天山雪莲,皇上看着床上的慕容离问道:“张爱卿,既然你认出了这是蛊毒,那你可有解救之法?” 张太医闻言,眸光闪了闪,微微的飘向了皇上身后的一个角落,然后道:“若我猜测没错,西夏王所中的是蚕血蛊,也是蛊虫中最为血腥的一种,不过幸好,西夏王所中不深,要想要接触,唯有一法,那就是以毒攻毒!” “如果能够找到蛊毒之母,蚕母,或许可以化解西夏王身上的蚕血蛊。” 蚕母! 皇上闻言,眉心终于舒展开了来,连忙道:“蚕母,不就是上个月老六给朕带过来的那个稀奇玩意儿吗?晚上会发光的那个。” 君无纪立刻一脸欣喜的道:“对啊,我还以为那个就是看着好玩特意从二哥哪里顺来的呢,张太医,你确定可以救人?” 君连城闻言,脸色变了变。 “臣在医书上面看到过,相信没有问题。”张太医道。 “来人,快去取蚕母!”皇上立刻吩咐道。 这时,西夏人见解蛊毒的办法已经有了,就开始追问下一个事情,“齐皇,现在是不是该将那背后残害大王的人给揪出来,给咱们一个交代了!” 皇上闻言,脸色立即就是一沉。 “皇上,要想要找出这下蛊之人,微臣倒是有一计,那就是用追影虫,追影虫最 第二百五十六章 意料之外 众人闻言,都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唯有君连城的脸色不太好,刚想上前反对张太医的话,可是却听皇上已经下了决断。 “那就照这么办!来人,立即召集众人在大殿中集合,挨个挨个的排查!” 皇上一声令下谁人敢不从? 众人立刻就开始下去宣布命令,一时之间,刚进入偏殿休息的大臣和贵女们又开始慢慢的朝着大殿之中集合。 萧语晴站在偏殿的门口,煞白着一张小脸,看着陆陆续续的开始朝外面走去的众人,以及人群之中急匆匆的朝着这边又来的君连城,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 冯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不会让自己失望,便放心的离开了,刚好和走过来的君连城擦肩而过。 可是她却没有走远,而是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又绕道到了后方的花丛之后。 花丛影影重重,依稀只能看到她们二人的人影,似乎在争执着些什么。 君连城的神色有些焦急,但萧语晴此时却是神色无恙,甚至是十分的沉静。 似乎是挣扎了许久,君连城暗哑的声音才响起,问道,“语晴,慕容离是不是你……” 萧语晴立刻抬头,“二皇子什么意思?” “语晴……” 萧语晴冷道,“怎么,二皇子现在是在质问我?难道在你的心中,语晴便是这种人吗?” 外面已经是人声鼎沸,君连城心中担忧焦急,但是又害怕唐突了美人儿,一时之间竟然是手足无措。 君连城啊君连城,你这般的为情所困,活该你成为皇权斗争的牺牲品。 君连城似乎是在心中纠结了许久,才低声开口,“语晴,张太医说慕容离中的是蚕血蛊,而我给你的那批西域奇宝里面就有蚕血蛊……你是不是……” 君连城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可是殊不知他的试探彻底的将萧语晴心中的那丝犹豫磨灭! 果然,他怀疑到自己的头上! “我没有!信不信随你!”萧语晴的声音尖锐了几分,但是眼眶却泛着泪光,尤为可怜,“二皇子,语晴原以为你是个真正的知己,可是如今看来,也不过是痴心错付罢了!” 闻言,君连城立马就想到了护城河边柳树下,萧语晴一脸柔情的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情形。 立马就慌了,焦急道,“是我错了,语晴,是我不好,我也是关心则乱!” 说着就将萧语晴揽入怀中,温柔道,“我也是担心你会出什么乱子,我怎么舍得去怀疑你呢?” “真的吗?” “当然!”君连城道。 可是萧语晴此时却丝毫不在相信他的话了。眼中的阴冷划过,萧语晴将手轻轻的抚摸在了君连城的肩膀上,缓缓的勾起了一个冷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进来个宫女,见了愣了愣,过了片刻才朝君连城行礼道:“二皇子,皇上让您过去。” 君连城松开萧语晴 ,目光掠过花丛中的冯昭落到她前面的宫女身上,淡道:“走吧。 待君连城走后,萧语晴才转过身,神情冰冷的走向冯昭,“这下你满意了吧?” 点了点头,冯昭笑意盈盈的从袖中拿出了一个药丸,“这是百香蜜,可以暂时掩盖掉你身上的蛊毒气息。” 萧语晴审视的看了一眼冯昭,然后将药丸拿过,转身离去。 大殿之中气氛诡异,人人自危的站在一起,生怕张太医手中玻璃瓶中的虫子一会儿会停留在自己的身上,那自己岂不是就成了谋害西夏王的罪人了? 可是也有不动声色的一脸看好戏的人,那就是君无纪。 君无纪坐在上方皇上下面,一身绛紫长衫,手里握着一把玉骨扇,衬着绣锦的衣袖,风华万千。 “人已经到齐,张爱卿,开始吧!”皇上威严的扫视了一番众人,然后命令道。 张太医隐隐的看了那一身绛紫的人影,然后躬身领命,“臣遵旨。” 张太医转过身,举起手中的玻璃瓶子,然后扒开瓶塞,萧语晴立马就认出了那飞出来的虫子和刚刚萧昭宁手中瓶子里面的一模一样。 心中一沉,萧语晴不由得庆幸,幸好刚才自己答应了萧昭宁,只是不知道她给自己的药丸有没有作用,要是没有作用的话…… 追影虫刚一出瓶子,便嗅到了蛊毒的气息,眼珠子开始慢慢的变得血红,在空中四处搜寻。 虽然只是几只小小的虫子,但是在场的贵女们都没有见过这种眼珠子会变颜色的恐怖虫子,又担心这虫子会停在自己身上,都纷纷害怕的尖叫着后退…… 有胆子大的,心中坦荡的便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在空中“嗡嗡——”乱飞的虫子。 不一会儿,只见那虫子便飞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慌,最后都聚集在了一起,统一的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最后,竟然停留在了二皇子君连城的头上,盘旋而不离去! 终于,萧语晴紧紧拽着的手心松开了。 “滚开——滚开——”君连城顿时脸色大变,朝着空中的虫子飞舞着手臂。 君天澜见状,眼眸中划过一丝惊诧,但随即便闪过一丝欣喜。 “这追影虫怎么停留在了二皇子的头顶?难道,二皇子碰过蚕血蛊毒?”人群之中,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那岂不是,二皇子就是谋害西夏王的凶手了?” ………. 高台之上的皇上冷着一张脸,一双鹰眸冷冷的盯着君连城,“连城,你可有何话要说?” “父皇!”君连城“扑通——”一声跪在了皇上的面前,急切的解释道,“父皇,儿臣没有碰过蚕血蛊,儿臣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求父皇明察!” 皇后见状,也立马跪在了君连城的旁边,这一切都发生得突然,可是,连城绝对不会做出毒害慕容离的蠢事啊! “皇上,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连城怎么可能回事毒害西夏王的凶手?这虫子,这虫子一定有问题!一定是有人要故意陷害连城啊!” 第二百五十七章 幽禁宫中 皇上冷笑,“朕还没有定罪呢,你们母子两就急着摆脱嫌疑,是不是做贼心虚啊!” 君连城听到皇上这话,陡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咬牙道,“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做过这件事情!儿臣为何要害西夏王?这与我无益,分明是有人栽赃!” 好歹是权谋斗争中长大的,他当然知道此时不能沉默,必须将自己的其实拿出来,否则,在一开始就会输的很难看了。 可是,君天澜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样一个摆在自己面前的除掉君连城的大好机会,立马就站出来道:“父皇,这整个大齐都知道皇兄喜爱收集各国异宝,恐怕也只有他才会有这个蚕血蛊了。” “父皇,儿臣喜欢收集异宝不是什么秘密,可是这并不代表就是儿臣做的,没做过的事情,儿臣不怕查!”君连城扬声道,他显然是逼急了,连声音都开始有些不稳。 “那就去二哥府上看看,他前些日子刚到的蛊虫还在不在不就得了。”这时,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君无纪插嘴道。 皇上一听,沉吟了一会儿,道:“那就依老六的意思办。” 可是君连城立马就慌了,“父皇,西域的蛊毒,儿臣前些日子,已经送人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惊讶的看向了君连城。 “这么巧?送给了谁?”皇上顿了顿,猛然的提高了声音。 这么巧,他刚说要去他府中查,他就说已经送人了! 君连城闻言,表情上面似乎十分的纠结,不欲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皇后慌了,连忙催促道:“连城,你到底给谁了,你快说啊!” 君连城握紧了手心,眼睛里面已经布满了血丝,像是要裂开一般,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儿臣,儿臣将蚕血蛊送给了萧府二小姐,萧语晴。” 人群之中,萧语晴在听见他说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便心中冷冷一笑。 君连城,你对我的一片真情,也不过如此! 萧语晴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不慌不忙的走向了大殿的中间,跪了下去,行礼道:“回皇上,臣女与二皇子关系密切,他确实是送过我不少礼物。可是……” “可是什么?”皇上眼神凌厉的看向萧语晴。 萧语晴心中一抖,深吸一口气,道:“可是,二皇子送给臣女的都是一些女儿家的玩物,并没有什么蚕血蛊,臣女也不曾听说过这个东西。” “你,你说谎,明明是你,对我说你想要西域的东西的!”君连城诧异的道,他此时的样子 就像是被人抓住了痛脚的过街老鼠。 萧语晴垂眸道:“皇上,臣女真的没有碰过什么蚕血蛊啊,若非如此,为什么刚才的虫子,没有找到语晴,反而是二皇子了?” “二皇子,臣女一心痴情与你,可是没想到,大难当头,你竟然将罪责推到臣女的身上,你——” 说道最后,萧语晴一副凄然欲泣的表情。 “请皇上明察,还小女一个清白。”一个暗哑严肃的声音在大殿上想起。 冯昭抬头看去,见到萧战已经重重的跪在了殿上。 冯昭见状,眸光一闪,也立刻出列,跪在了萧战的身旁,“皇上,此事妹妹实在是无辜。试问妹妹一个闺阁女子,好好地为什么要什么蚕血蛊,便是有了那东西,又为何要去害一个与她无关的西夏王?” 众人一听,都开始议论纷纷。 是啊,萧语晴又怎么会去害西夏王呢?她有那个胆子吗? “况且,刚才在赴宴的路上,二皇子和西夏王互相争执,差点动手打起来,这件事情是贤王和六皇子都有目共睹的!分明就是二皇子挟私报复!才毒害了西夏王!” 皇上闻言,皇上的眼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可怕的光芒,“老四,老六,可有此事?” 君天澜眼眸微深,道:“回父皇,确有此事!” 君无纪也道:“这事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二哥,本皇子知道你心胸狭隘,没想到你竟然心胸狭隘道这种地步啊!” 皇上的眼睛越来越冷,看着君连城的眼神已经没有了一丝父子之间的温情,现在的君连城在他的眼中,已经不再是他的儿子,而是一个破坏他的两国联盟,企图夺取他的江山的贼子! 这样的觊觎他江山的人,纵然是他的儿子,也绝对不可以轻饶! 他挥了挥手,道:“来人,将这个孽障给我幽禁在宫中,没有朕的诏令,不得解除幽闭!” 这简直就是将君连城囚禁了啊! 此时的皇上,面容无情冷酷,简直和平日里面判若两人! 君连城在心爱之人的背叛,以及被皇上的幽闭命令之中,已经呆住了!只知道大喊,“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儿臣可是你的嫡子,你不能将儿臣幽闭起来啊!” 皇后被吓得花容失色,往日里的高贵,端庄全都不见了,她拼命的扣头道:“皇上,连城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求你看在臣妾为你打理后宫多年 的份上,不要相信了他们的片面之词啊!” “证据确凿还敢狡辩!”皇上冷声道:“不想朕给你没脸,就给朕住嘴!” 皇后拼命的大喊,“皇上,这分明是有人陷害啊!是贤王,贤王陷害的连城,一定是他!他想要除掉连城,自己做储君,才设计陷害的连城啊!” “闭嘴!不想朕将你也一起幽闭,就给朕滚回去!”当着西夏使臣的面,竟然出了这样的一出事情,皇上已经是觉得颜面无存,如何还会允许皇后胡搅蛮缠,当即便命人强行将君连城和皇后拖走了。 皇后的哥哥,王守成看在眼里,却痛在心里,但是他跟随皇上多年,却不敢在这时上去救下君连城和皇后,只能跪在地上,道:“皇上息怒!求皇上看在王家忠心为国的份上,不要为难皇后!” 王守成抬起头来,看了君天澜一眼,眼底隐藏着恨意,只不过这恨意一闪而过,几乎没人瞧见罢了!在他的眼中,这件事情最大的收益着就是君天澜,所以,这件事情一定与他脱不了关系! 皇上冷冷的瞪着他们,却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拂袖而去。 君天澜一直在旁边看着,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这件事情跟冯昭脱不了干系,可是有说不出哪里有干系? 第二百五十八章 冯家密室 国宴上面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当然最后是大家不欢而散。 冯昭和萧战回到府中,便被萧战罚跪在了祠堂。 冰冷的祠堂里面,冯昭一脸清冷的跪在地上,挺直了背脊。 “你可知错?”萧战负手站在一旁,厉声问道。 冯昭眼皮子也没有抬一下,反问道:“女儿不知,自己到底何错之有?” 萧战一脸敦敦训诫的 样子,手指着冯昭,怒道:“蒙骗皇上,陷害皇子你竟然还说自己不知错?你简直是要反了天了?” 她蒙害皇子? 冯昭冷笑道:“父亲,女儿今日说那番话,不都是为了替妹妹遮羞吗?再说了,蒙害二皇子的是萧语晴!而我,将国公府免于危难,难道也有错吗?” 萧战差点没气的背过去,他当日听她说有办法不会让国公府因为萧语晴使用禁术受牵连,,以为她是真的有什么妙计让这件事遮掩下去! 可是她倒好,不仅没有遮掩下去,反而是将它抖了出去,陷害了君连城! “你,你以为你是将国公府免于危难了?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做不过是在帮君无纪罢了!萧昭宁,你还真是厉害啊!将君连城扳倒了,顺便还将脏水都泼在了君天澜的身上!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个能耐?” 冯昭不卑不亢的跪在地上,这件事情她从来没想过能瞒过永宁候和萧战,不过永宁候一直都是默认了她的做法,所以没有过问过,可是萧战,恐怕到现在心中想要支持的都是君天澜! 想到这里,冯昭的眼眸转了转,道:“父亲,女儿今日就索性跟你摊牌了。我和君无纪的婚事是圣旨赐婚,所以,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可能和君无纪摘得了关系了!” “至于君天澜!父亲,你若真的要战队储君的话,女儿就劝你,站在谁的身边都不要站在他的身边!” “放肆!”萧战怒吼,“国家大事岂是你一个女儿家可以妄议的?” “父亲,君天澜注定了会失败,女儿忠告于此,信不信随你!”冯昭继续道。 “我看你就是被君无纪那个孽障迷了心窍了!来人,动家法!”萧战怒道。 虽然他此时也越来越觉得君天澜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了,可是,他最不想的就是自己的这个大女儿卷入权谋之争中,可是,为何自己一片良苦用心,她就是不听! “家法呢?拿过来!”萧战怒喝道。 “谁敢动我的昭宁——”这时,门外响了一道焦急的声音。 萧战闻言,立马迎了上去,“儿子见过母亲!母亲,你怎么来了?” 老夫人进来之后,冷哼一声,“哼,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要将我的昭宁打死?” 林嬷嬷见状,立马上去将地上的冯昭扶了起来,“地上冷,大小姐,快起来吧。” 冯昭也没打算继续跪在地上受罪,于是便起了身,朝着老夫人行礼道:“昭宁见过祖母。” “今日之事我已经听说了,萧语晴那丫头做下的好事我也知道了,你不去管教你那个谋害祖母,使用禁术的二女儿就罢了,竟然还在这里要家法处置我的昭宁,你这是要活生生的逼死我啊你!咳咳——” 老夫人说着,一口气没提上来开始咳嗽,自从上次被萧语晴推下水之后,老夫人的身子便不如以前。 萧战见状,连忙道:“是儿子的不是,母亲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你若真的还想我能多活几年,便将你那个家门不幸的女儿嫁出去,这种女儿,只要一天还是国公府的人,我就一日不得安生!” 想起今日的事情,老夫人现在都觉得后怕,虽然她不清楚具体的事情原委,但是一听说萧语晴沾染了禁术,就恨不得立即将这个孙女逐出家门! “现在二皇子被幽闭,她和二皇子的婚事皇上也一直没有定下,正好趁这个机会,你去找一个门第低一点的人家,将她给嫁了出去,免得祸害家门!” 萧战闻言,脸上的神情变了变,只得点头应道,“儿子知道了,母亲快回去歇着吧!” “我回去可以,但是我要将昭宁带走!”老夫人不依道。 萧战拿老夫人没办法,只得点头答应。 贤王府内,君天澜回府之后就收到了许多人的贺喜。 因为君连城倒下了,现在只要王家不兴起什么事端,那么君天澜就是当之无愧的储君了。 可是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这件事情又什么不对经的地方。难道,是因为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 很快,黄棕便过来回禀道:“王爷,红罗那里有进展了。” 君天澜的脸上一喜,可是随即,又暗了下去。 “王爷,有何不妥之处吗?”黄棕问道。 “黄棕,今日之事,为何人们都觉得是本王做的?”君天澜问道。 黄棕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为王爷是最后的受益者吧!可是王爷没有做过的事情,无需介怀!” “是吗?”君天澜锁眉道,可是,他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 “王爷,不管怎么样,现在你是实至名归的储君候选了。现在,拿到镇魂珠才是最要紧的,我们已经找到了冯家当年的另一个暗室,镇魂珠,肯定在里面。”黄棕道。 对啊,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那就是,拿到镇魂珠! 君天澜送了一口气,转头道:“你让红罗小心点,见机行事!” 黄棕垂首,抱拳领命道:“是。” 第二百五十九章 秘密交易 虽然现在的慕容离身上的蛊毒已经解了,暂时没有了性命之忧。但是他和端慧的婚期还是顺延到了一个月之后。 而此时,原本应该躺在病床上病恹恹的慕容离,此时却风流的倚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葡萄,一身鲜红的华服迤逦的散在床边。 “本王这出戏戏,庄主以为演的如何?”慕容离看向窗边的那个人影,问道。 原来,屋中还有一个人存在,之家男人缓缓的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张森然可怖的面具,面具之下,一双眼眸华光万丈,瞳孔漆黑如慕。 “可圈可点。” 白笙默了默,淡淡道。 慕容离蹙了蹙眉,有些不悦道:“本王为了你这出戏,差点将自己的老命都搭在了大齐,你就本王这四个字。” 白笙缓缓地走向了茶桌,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端起来,慢条斯理的道:“放心,解药我早就备好了的,你根本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呵,那你可没有告诉本王,这脸上的这恶心的红斑点会这么久了还不能散去!”慕容离一把将葡萄扔在了地上,指着自己满面还未散去的血斑,怒道:“你是不是就是嫉妒本王的俊美容颜,所以特意选了这么一个毒药?” 白笙淡淡的看了一眼慕容离,喝了一口茶,道:“说实话,西夏王你的容貌实在是还没对我构成什么威胁,不过,这场交易,大王你也不亏啊!” 慕容离将脸上的表情收敛了起来,虽然是倚在床上,但是却丝毫没有了之前的那股子浪荡子气息,一身的王者气度简直是与之前判若两人。 “有一件事,本王一直不明白。”慕容离道。 “何事?” 慕容离摩擦着手中的玉扳指,轻声道:“你若要那个血色莲珠,本王直接交给你就是了,你又何苦非要本王先送给大齐那个皇上那里去?这不是多事吗?” 白笙的面具之下发出了一声低笑,意味不明的道:“就如同西夏王一般,你要的不只是一个大齐公主,而我,要的也不只是一个血色莲珠。” 好一个不只是血色莲珠! 慕容离不禁心中暗暗感叹,此人城府极深,又善于隐藏。幸好自己同他没有利益冲突,否则,胜负谁手,还真的不好说! “庄主的宏图壮志,本王就在此恭祝了。”慕容离道:“不过庄主答应过本王的事情,还请庄主记得。” “放心吧,只要我在,便会保西夏和大齐十年无战。”白笙轻声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慕容离勾唇,扬眉道:“白莲圣女已经老了,本王不希望她再多事了。” 上次嘉陵的事情,差点坏了他登基的大计!若非是看在白笙的面子上,他早就不会留她了。 白笙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面具下的眼眸深了深,随即道:“放心吧,我会让她不再多事。” 有了白笙的这句话,慕容离便放心了,正要说两句打趣的话时,却见这时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青风参见庄主。”一身黑衣的青风单膝跪地道。 “何事?”白笙道。 青风上前,凑到白笙的面前说了几句,然后就见白笙握着的茶杯应声而碎了。 “他终于是动手了!”白笙沉吟道。 然后立即起身,拱手道:“我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话落,还不待慕容离说话,两人就如同风一般,翻身跃出了窗外,只留下一阵风,像是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同时,国公府内,接到消息的还有冯昭。 “小姐。,品香楼那边传来的消息。”春茗掀开帘子进来,将一个纸条放在了冯昭的面前。 品香楼?那就是李成明传来的消息! 这才绊倒一个君连城,王家都还没有动摇,君天澜这么快就有动作了? 冯昭一把将纸条夺过来,展开,眼中的神色在慢慢地变冷。 “冯家旧宅地下暗室,红罗已去取镇魂珠!” 冯家旧宅子当年早就被翻了个遍,又怎么会多出一个地下室?冯昭心中暗暗惊奇,但是还是不疑有他的起身。 将匕首放进了袖中,顺便还打开妆匣子,将一个药瓶子放进了袖中。 红罗,上次在碧落阁饶了你一命,可是今日,本将不准备饶你! “小姐,你去哪里?”春茗见冯昭风风火火的就开始出门,立马担忧的唤道。 可是冯昭哪里还听得见她的话,早就一溜烟的跑开了! 冯昭从马厩里面牵了一匹马立刻就朝着冯家的旧宅子奔去。 很快,冯昭便追到了红罗的人马。 趁着在林子里面的时候,冯昭一把拉过了走在最后面的那个人,那人刚要惊呼出声,冯昭就一匕首搁在了他的喉咙上,还很有技巧的没有弄脏他的衣服。 快速的将那人的衣服换在自己的身上,冯昭埋低了头,快速的跟上了前面的队伍。 “一会儿大家都注意点,这不是普通的地下室,可是开国以来就有了的暗室,里面机关重重,稍有不慎就会丧命,知道吗?” 快要接近冯家旧宅子的时候,红罗突然停下来嘱咐道。 “还有,地下室里面,该看的,不该看的,该碰的,不该碰的,你们心里有数!要是有谁不守规矩,那可就别怪本姑娘的手下不留情了!” 话落,一根暗红色的鞭子应声而出,狠狠的打在了地上,霎时间,尘土飞扬,原本平整的地面上,此时多出了无数个大小一样的洞窟。 原来,那鞭子上暗藏着勾人的钉子,这一鞭子,若是抽在人的身上—— “是,我等遵命!” 一群黑衣人,立马齐声道。 看来,这个红罗还是狠厉如当年啊! 冯昭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更加小心翼翼的低下了头。、 跟着红罗,冯昭这才发现,原来冯家的真正暗室,藏在这里,怪不得当年那些人将冯家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镇魂珠所在! 真正的冯家暗室,竟然是冯家后宅子那片密林的第一棵竹子中! 第二百六十章 你到底是谁 冯昭在看到这片竹林的时候,脑海里面就突然浮现出了一些细碎的关于儿时的回忆片段。 还是个粉团子的小冯昭站在竹林面前,不高兴的嘟着个嘴巴。 “哼,父亲骗人,这里根本就没有宝贝!” 爹爹哈哈大笑着上前捏了捏小冯昭的脸蛋,指着一个竹子朗声道:“乖女儿,这里面可是有一个大宝贝呢!” “什么宝贝?能吃吗?”小团子围着那棵竹子转了转,跺脚,“父亲骗人,这就是个竹子,什么也没有!” “傻女儿,,这宝贝藏在竹子里面呢!” “那我能拿出来玩吗?”小团子扬起个脑袋问道。 “唉,父亲倒是希望,它能永远没有见天日的那一天。”小团子当时不解的看着父亲顿时变得阴郁的脸,歪着脑袋围着竹子又转了两圈。 可是现在的冯昭却是明白了,为何当时的父亲回事那个表情。 原来,他早就知道冯家迟早会有这样的一天。 而冯家,也确实是有镇魂珠! 就在冯昭沉浸于回忆之时,红罗已经走到第一棵竹子面前,伸手在竹子树干上面敲打着一节一节的竹筒,在敲到第三节的时候,那声音明显的变得洪厚了许多。 红罗的美眸之中顿时现出一道精光,嘴上呢喃道:“找到了,找到了,就是这里,果然……….王爷的大业有望了!快,你们——” 突然,红罗的声音戛然而止。 全场,安静的可怕。 唯有黑衣人一具一具的倒下的身体,发出沉闷的声音。 冯昭这才慢慢的抬起了头,看向了红罗。 “是你!萧昭宁!”红罗看了一眼周围倒下的人,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嘴角勾勒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 “我可是早就听说过你的事情了,就是你,将王爷迷得晕头转向的!我可是早就想要除掉你了,谁知道你今日自己却送上门来了!呵!” 红罗将手中的鞭子祭了出来,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变得冰冷,“本姑娘的鞭子,可是一年多没有饮血了,今日,就让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给我的鞭子喂血吧!” 戏谑的笑言,娇媚的嗓音,让冯昭宛如又一次的回到了那个雷雨之夜! 冯昭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整个身体都在刹那间紧绷,,美眸之中,恨意翻滚,杀意弥漫! 一阵阴风吹过,冯昭嗜血的笑了,“看来,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负!” 话落,冯昭就瞬间飞身到了红罗的面前,一把匕首瞬间便割在了红罗的手腕上面,竟然是活生生的就这样一刀将红罗的右手手筋割断了! “啊——”红罗尖叫出声,手中的鞭子瞬间落地。 红罗吃痛的捂住自己的手腕,颤抖着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犹如鬼魅一般的冯昭,惊恐的道:“你是谁?竟然会有这样的速度!” 冯昭旋转着手中的匕首,上面还有一粒血珠子,残忍的笑了笑,冯昭下一瞬间,一个移位又一次的搁在了她的右腿腿弯处。 “啊——”红罗毫无反抗之力的就跪在了地上。 “这么久了,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还想杀本将!”冯昭冷声道。 本将? 本将? 记忆深处,只要一人喜欢这样自称过。 那是她第一次向那个人发起挑战,却输得一塌糊涂。 那人一身银白的铠甲,手中的红缨枪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等你能在本将的手中过两招之后,再来挑战本将!” ……… 跪在地上的红罗浑身颤抖,像是看到了鬼一般的,漂亮的脸蛋煞白的道:“你到底是谁?” 冯昭弯腰,捡起地上的鞭子,还未转身,手中的长鞭已经脱手朝着那说话的红罗的方向飞去,直直的将红罗卷翻在地! 一脚踩在她的手腕上,冯昭脚掌用力的碾压,眼中的厌恶和嫌弃丝毫不加掩饰,“红罗,你何时变得这样愚蠢了?连本将都认不出来了?” 她是谁? 她就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冯家后继人,冯昭! 曾经这个名字令人闻风丧胆,不想现在,却连自己的仇人都认不出自己来 了! “怎么可能?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到底是谁?你不是她!你不是!啊——” 冯昭弯腰,看着此时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的红罗,唇边展出一抹张扬肆意去也惨不忍睹的笑,“是不是要我也将你的膝盖骨一起敲碎,你猜知道是本将?” 看着双眸失去焦点,害怕的颤抖的红罗,冯昭摇了摇头,“可惜了,本将却不准备那样对待你,因为,本将曾发过誓,要将你啖肉喝血!” “本将虽然不准备真的吃了你,但是将你化为骨血却是做得到的!” 红罗摇着头,这一次,她真的相信了这就是冯昭,就是那个死在那个破庙里面的冯昭! “你竟然没死!你要做什么?”红罗惊恐的看着冯昭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药瓶。 “这可是个好东西!它叫七月流火,你应该知道吧?” 瞬间,红罗便开始挣扎着反抗,七月流火,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毒药! “我求求你,不要!是我错了!冯将军,反正你也活下来了,还成为了大小姐,不要!”红罗开始拼命的摇头。 现在知道认错了? 一句反正你也活下来了,就想将之前的一切都抹杀了? 没门! 冯昭双眸猛然的瞪大,一把掐住红罗的下颌,声音凛冽道:“红罗,你就好好的品尝身体受万重啃咬,慢慢的只剩下皮囊包裹着的一团血水吧!” 这就是七月流火的恐怖之处!名字美好,可是服下者,身体会受到万虫的啃咬,知道皮囊里面的骨肉都被啃咬成为一汪血水,装在皮囊里面,然后再慢慢的死去! “不要,我求求你,求求你,给我一个痛快!” “晚了!”冯昭冷哼一声,然后一把将毒药喂进了红罗的口中。 “贱人!你这个贱人!你怎么还没去死?你这个贱人!啊——”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七月流火 冯昭眼神凌厉的盯着红罗,打开了装着七月流火的瓶塞,最后用了一也巧妙的姿势毫不费劲的就控制住了此时的红罗,顷刻间,便将里面的毒药尽数的倒进了红罗的口中。 红罗蜷缩在上,咳嗽不止,拼命的想要用完好的那只手抠着喉哝想要吐出来。 冯昭眯着眼盯着地上的人,笑眯眯的道,“不会马山就死的,而且也吐不出来。” 这个毒药可是她精心挑选了许久的,特意为了这个女人准备的。 这也是她第一次承认那个她一直逃避的事情,今日,在冯家寂静的后宅,她的身体颤了颤,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 “你……咳咳…….你杀了我,王爷不会放过你的………”红罗口中的王爷, 却让冯昭 眼中的戏谑的笑意更浓,她轻轻的蹲下身,抬起她那张苍白美丽的脸庞,笑了,“他最好不要放过我,或者,是再杀我一次,否则就是我不放过他!” 红罗的脸惨白……….不可置信的看着冯昭,冯昭没等红罗下文,便起身踱步到了那节竹子面前,伸手上去敲了敲,唇边服气了一抹笑意。 药性发作的快,红罗蜷缩在地上,地上的竹叶绵软如厚毯,其软如绵。红罗犹如一只僵死之虫,全身抽搐,尽管努力控制着,喉哝之间还是发出了不似人声的痛苦呻吟。 只见她全身的头和手脚都像是连接在了一起,五脏六腑被毒药侵蚀,体内滋生出了千万只血虫在她的身体里面游走,从每一寸道每一骨节,再到她的每一个毛孔。 此时的红罗只是急切的盼望着,自己怎么还不快死?、 冯昭转过头去,并没有急着走,看着她的惨状,眼底有幽深的恨意,“红罗,本将选择这七月流火的用意,你想必是领悟到了吧!你容貌美丽,但是却长着一副蛇蝎的心肠,这些毒虫,最喜欢你这种黑心芝麻心肠作为食物了。不只需要受尽痛苦五个时辰,待到明日天亮,才会断了气息!” 红罗痛得蜷缩成一团,看着皮肤下面游走的虫子,哑声道:“你好狠…….” 夏日潮热的风吹过,竹林里面树影摇晃,在冯昭的身后投下斑驳摇曳的阴影,映衬得她此时脸上的笑容分外的冷漠森然,“比起你当日对我的手段,这实在不算什么。” 她看了一眼日头,“离天黑还早,你早慢慢享受你的生命的最后一天吧!我就不奉陪了。” 话落,将手缓缓的按在了那一节竹子上面。 立马,在那竹林之中,原本铺垫着厚厚的竹叶的地上,突然裂出了一条缝,那条缝越来越大,最后露出了一个石室的台阶入口。 原来,这才是冯家的密室! 冯昭一咬牙,朝着密室里面走了下去。 因为之前听红罗说过,这里面会有很多的机关,所以冯昭格外的小心,仔细的观察着四周,将自己早就准备好了的火折子拿出来,将火把点上,原本漆黑的通道里,顿时明亮了起来。 然而里面,还是一望无尽的漆黑,这个密室很深,冯昭手持火把一直朝着密室深处走去。 滴答,滴答,密室的墙壁渐渐地变得潮湿,而且还有滴水的声音,底边的壁角都浸着濡湿的水渍。 冯昭跟着走进去,就看见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巧玲珑的玉台,玉台四周的墙壁上面还放着许多的兵器,各种各样的都有。 玉台的上面有一条龙,龙的嘴巴里面正有水流在朝着玉台下方倾泻而下。这幅景象在这密室之中尤其的显眼。 所以冯昭立马就朝着玉台走了过去。 玉台之上,摆放着四只雕刻着冯家的图腾的盒子,冯昭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其中一个,里面的绢帛映入眼帘。 冯昭思索了一番,拿起了那绢帛,入手冰凉润滑,不知道这绢帛是何材质做成的,估计不是什么凡品,不然也不会在这密室之中这么多年还完好无损了。 冯昭将火把放到一边,打开了绢帛看了看,上面的字体冯昭都认得,记录的都是一些冯家的武功秘籍,而且都是冯昭从来没有练过的招式,这对于武痴来说,可是大宝贝。 冯昭一把将绢帛放进了袖中。 然后又将其他的几个盒子一并打开,将里面的绢帛收进了囊中,这才拿起了火把,准备再继续找找有没有其他的什么盒子。 要是镇魂珠真的在这里面的话,那应该也是用盒子装起来的。 就在冯昭准备走下那个玉台的时候,眼角扫到了玉龙的嘴巴。 她突然停住了动作。 “咦,这是………” 声音有些疑惑,她举着火把,慢慢的蹲下了身子,将火把朝着玉龙的嘴巴靠近,借着火光看,冯昭这才看清,原来玉龙黑漆漆的嘴巴里面含着一个盒子。 冯昭一把将里面的盒子拿出来,因为常年被水淋着,所以上面已经长满了青苔。 冯昭心中感觉,这应该就是镇魂珠了。 “镇魂珠!”冯昭伸手抚摸着盒子,轻呼出声。 终于找到了! 这个搭上了冯家全族人的性命的珠子! 眸光微闪,冯昭双手颤抖的将手中的盒子打开。 然而,里面并不是想象中的镇魂珠! 而是—— 一张上面写满了古老的部落古篆体的绢帛。 又是绢帛,但是这张绢帛上面记载的内容,却和之前的那四张完全不同。 这种古篆体都是从上古流传下来的,专门用来记载一些秘辛,不为外传。 可是偏巧,冯昭在前世就跟着君天澜学习过这些字体,冯昭借着火光读着上面的内容,越读,心越冷。 原来这世上确实存在镇魂珠,在前世冯家是镇魂珠的宿主,只有冯家人可以开启它,并且只能使用在冯家人手上,如果强行用在他人身上,宿主就会被反噬。镇魂珠一可窥天下秘辛,二可让人涅槃重生!在冯家被灭族之时,母亲将它放在了冯昭体内,所以才有了她的借尸还魂。 但是一旦开启之后,镇魂珠便会寻找下一个宿主,这一次,它落在了谁的手里?谁是它的宿主?这些绢帛上面却全都没有记载。 第二百六十二章 又一次出现 冯昭只觉得可笑,之前她一直认为,镇魂珠只是个传说,冯家是无辜的,却原来它真的存在,自己还依靠它借尸还魂! 而之前的那些人之所以找不到镇魂珠,是因为根本就没有想到,镇魂珠在她的体内! 冯昭紧紧的拽住手中的绢帛,一瞬间觉得天旋地转,她伸手扶住玉台,才没有让自己瘫软在地上。 “阿昭,把它吃了,它能保你平安!” “阿昭,你一定要活下去!你的身上有全族人的希望!” “阿昭,一会儿不管你看见了,听见了什么,都不要出声,不要出来!” “活下去,阿昭!” —— 母亲,原来当年母亲给自己吃下的那个东西,就是镇魂珠! 原来,那颗背负着冯家血海深仇的珠子,在自己的体内呆了十几年! 冯昭感觉自己的视线慢慢的变得模糊不堪,恍惚又回到了那个山林之中,看见了那个小小的自己,浑身颤抖的躲在狼窝后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十几个黑衣人一刀刀的杀死,然后看着一群猛兽将自己的母亲一点点的啃咬了干净! 渐渐地喉咙微甜,这一瞬间,她像是又变成了那个小小的冯昭,颤抖着哭泣,却不敢哭出声来! 火把从手中话落,骨碌碌的滚了老远。 冯昭身子一软,碰到了玉台上面的龙头。 “哗啦——” 龙头居然转了个弯! 待迷糊之中的冯昭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有无数的冷箭从四周射了过来! “阿昭,你一定要活下去!” 是谁在耳边轻声的对着她呼唤。 “阿昭——” 对!她不能死!她要活下去! 杀死母亲的仇人还没有找到,不能够死! 冯昭伸手就地一拍,立马飞身旋转跳跃开来。 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什么收敛了,直接飞身到一旁,顺手从一旁的墙壁上面取了一支银头长枪。 有了长枪在手,她像是 又回到了战场之上,成为了冯昭将军!昔日君天澜教他的那一些招数,她都通通使了出来!对付起这些机关还是游刃有余的。 但是这么个密室之中,又怎么会只有这一个机关,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 渐渐的冯昭便感觉到了自己所站的地面开始在颤动! 不对劲,这个石室都是一块一块砖的砌成的!可是为什么只有她站的这一块砖在颤抖? 几乎是下意识的,冯昭就准备要跳开,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动身便看见前面一块砖上面冒出了无数的钉子,钉子上面明显是淬了毒的! 可是自己所站的这一块砖已经开始在晃动着往下坠落了! 难道,自己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冯昭一边挥动着长枪躲避着毒箭,一边随时的注意着脚下的情况!她现在没有轻功,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干法可以脱身! 难道,自己今日就要葬送在冯家的密室里面了? 就在冯昭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却在这时,一道墨色的身影掠风而来,一把揽住冯昭的腰身,将她带离了那块砖石。 就在他们离开的后一秒,,那块钻石便轰然坠落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冯昭后怕的站定,然后看向了一旁的君天澜,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又一次的救了自己。 此时的君天澜一双眼眸之中满是此起彼伏的冰冷戾气,直直的盯着冯昭,那锐利的目光,仿佛是要将冯昭看进灵魂的深处一般。 “你是谁?”他又一次的问出了,这一个已经问过了无数次的问题。 冯昭抬头,冰冷的看着他,死死的握紧了拳头,没有说话。她怕自己一说话,就会忍不住质问他! “你到底是谁?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何会这些招式?”他看着她,冰冷的脸上划过惊疑,困惑,还有慌张! 那些招式,他只教过一个人! 冯昭看着他冷笑,这个人真的很可笑。 自己是冯昭的时候,他杀她!负她!现在自己成为了萧昭宁,他却一次又一次的救她! “王爷,我是萧昭宁!”冯昭轻声道。 狭长的眼中似乎是有什么光芒瞬间熄灭掉,是啊,她是萧昭宁!那个人,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君天澜像是被抽去了力气一般的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料踩中了一个机关,瞬间周围的石壁都开始移动,就在两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时,只见墙壁之上突然支出来了几根大铁钉子,竟是生生的将两人束缚在了石壁之上。 冯昭惊慌的想要挣脱,却发现根本就挣脱不开,反而是引得四周的墙壁越发的朝着两人靠拢。 “别费劲了,冯家的机关,不是那么容易破的!”君天澜不知为何,却是出奇的平静。 冯昭负气的在墙上捶了一拳,冷笑道,“若非王爷乱动,何至于此?” 君天澜见她怒目圆睁,红唇娇艳的模样,不知为何,竟然是微微的有些慌神。 这个女子,他痴迷过,猜疑过,也曾痛下杀手过,但是每一次,她都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很清楚这个女人在自己的心目中占有着非同寻常的位置,他也很清楚,他也很清楚,他有多贪念此刻能够和她在此独处! 虽然身子不能动,但是头却是能动的,他微微的倾身过去,道, “到我的身边,可好?昭宁!”他说,“我不知道你为何这么仇视我?但是,我知道你的野心!”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一般,冷静了好一会儿,才冷声说,“君天澜,你在做梦吗?我和你仇深似海,不死不休!” 君天澜眼中的光芒,这一次彻底的散去。 “就算是现在我们都快死在这里了,你也不愿意对我说两句好听的话?”良久君天澜才说道。 冯昭抬起眼,眼神迅速变化,惊讶,疑惑,更多的是嘲讽,以及一些君天澜用尽全身力气也承受不了的神情夹杂在她清丽的眼眸之中。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眸?晶莹剔透不染尘垢的美丽,只是那美丽下面,是彻骨的寒冷! “呵,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同你在一起!”冯昭冷冷的看着他,眼中的厌恶和恨意,毫不掩饰! 第二百六十三章 只是顺便 君天澜的眼中,似乎也被她的寒冷笼罩,只剩下一丝丝的幽冷的光芒在闪现。 “我知道你是在介意我之前那样对你!可是,我后悔了,昭宁!几乎是在发出命令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我习惯了将我所不能掌控的东西都毁掉,可是昭宁,如果那天你真的死了,我也永远没办法原谅我自己!”君天澜艰难的说。 “有些错,我已经犯过一次,所以这一次我不想将你也毁掉,你明不明白……”说到这里,君天澜竟然说不下去了,脸上的神情是冯昭两世加起来也没见过的情真意切。 冯昭一边挣扎着,一边细细的听着,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发自肺腑。一如当日的那一句,“我若称帝,王后是你”! 如果不是对他足够的了解,在这种危难的时刻,这般动情的告白,换做任何一个少女都会着迷。 “我从来没有这般对一个女人患得患失过,我分辨不出来自己对你的感情,所以才会做出了那些事情。但是现在,我不打算逃避了,我们忘记过去的一切重新来过,好吗?” 冯昭望着他,良久之后,笑了。 这就是自己前世爱上的男人,虚伪至极!恶心至极!直到现在,他还在玩那套情深似海的戏码! 可惜啊,自己当年有眼无珠…… 冯昭的笑让君天澜的心颤了颤,她慢慢道,“王爷,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话呢?你应该知道,我们的立场不同,外面你的侍卫红罗你应该看到了吧?那才是真心实意对你的女人!” 君天澜的脸色终于是变了变,看到红罗的那一刻,他便知道是萧昭宁做的,这个女人,下起手来永远都是这么的毒辣。 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接近,他道,“我没有要你立马和我站在一条战线上,我知道你怨我。” 冯昭扬起笑容,眉梢眼角都带着冷冽,慢慢道,“王爷你是聋了还是健忘?我对王爷,可不只是怨恨,是恨啊!王爷的那番话,还是留着对我妹妹说吧!” 君天澜的拳头,一点一点的握紧,脸色也越来越沉。在这密室的烛火之中,冯昭依然能够感受到他的杀气—— “四哥你撬起臣弟的墙角来,可真是不手软啊!” 突然,密室轰然从外面打开,紧接着是一身紫色滚边长袍,头戴紫色束发的君无纪缓缓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中,夹带着似笑非笑的情绪,在这暗黑的密室之中,既高贵,又神秘邪恶。 不知道他是按了什么机关,之前束缚着冯昭和君天澜的枷锁都突然之间收了回去。 君无纪看了一眼男装打扮的冯昭,眼中的笑意更甚,朝她伸出了手,“阿昭,过来!” 虽然君无纪此时是笑着的,但是冯昭就是感觉到了他眼中的愠怒。 想着此人对自己和君天澜靠近一向很介意,她估计这人此时约摸是又醋了,便活动了一下手腕便朝他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她记得自己没有传消息给他的啊。 君无纪却是一把将她拉入了怀中,那双幽深无底的眸子中带着恼怒,“我若不来,你指望着谁来救你?” 冯昭一愣,透着昏黄的光瞧着君无纪,见他眉峰紧蹙,一张俊脸上透漏出的担心竟让冯昭心中一动。 是啊,除了他,谁还能来救她? 君无纪见她沉默不语,冷哼了一声,拉起她受伤了的手,又是心疼又是恼怒的道,“哑巴了?不说话!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啊,总是受伤!” 有君天澜在身边,冯昭始终是是自在的,便别扭着将手抽了回来,道:“不不碍事,只是小伤口,你不该来的。” 冯昭思忖了一番道,他此时出现在这里,要是被皇上知道了,那就是觊觎镇魂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是她这话,却将君无纪气得眸光微微的开始泛冷。 不该,她居然说不该! 他不该来,难不成 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这里和君天澜一起被钉死么? 自己蛰伏多年,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都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可是唯独在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总是被她气得无可奈何! 君无纪正想要说什么,空中却已经飘来了君天澜的质疑的声音,“六弟为何会在这里?” 君无忌侧首,那双狭长的挑花眼中此时是寒光烨烨,冷冷的看着君天澜道:“本皇子到哪里何须向你解释?不过四哥不必谢 本皇子,本皇子方才救你只是顺便。” “哦,对了,刚才下来的时候看见上面有个你的侍卫好像快死了,你还是快些上去看看吧,毕竟是主仆一场!” 那个侍卫自然就是指的红罗了,君天澜的眸光立刻杀气冷冽,仿佛是从九幽地狱射来的寒光,直直的扫向君无纪,可是君无纪却像是没有看见似的,牵起冯昭的手就朝着密室出口走去。 待三人走去密室的时候,就见外面黄棕一脸焦急的守在红罗的身边。 冯昭看了一眼地上的红罗,此时的她早已经不能言语了。全身都变成了一个血球,皮肤红的发亮,仿佛轻轻一戳就会破掉。 可是偏偏此时的她还没有死去,一双眼珠子还是瞪得老大,恐怖的盯着前方,仿佛一只铜铃一般。 冯昭只是轻轻的看了一眼,便 转过了头,“走吧!”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君天澜感觉心中像是被人打了一拳般,闷闷的痛。 “王爷,红罗她………” 黄棕上前道。 君天澜看了一眼地上的红罗,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最后还是道:“给她个痛快吧!” 黄棕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悲痛,最后还是缓缓地点头,“是。” 第二百六十四章 将军卖萌 在回去的马车上,冯昭一上马车就发现了君无纪的不对劲,原本那张总是笑呵呵的脸上,此生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浑身都笼罩这冰冷的气息。 表情一僵,冯昭理了理自己不合身的衣服,问道:“怎么了?” 君无纪极为不友善的嗤笑了一声,“我能怎么样?” 感受到这人的怒意,冯昭觉得自己有些无辜,方才不是已经已经闹过别扭了么?怎还闹? “你又在闹什么?”冯昭想了想解释道:“我今日是偶然碰到的君天澜。” 君无纪垂眸,兀自闷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和君天澜怎么都对冯家的旧宅子这么感兴趣?今日要不是春茗让人给我带了话,你知不知道你会有多危险?” 原来是春茗给他传的消息!怪不得,不然君无纪怎么会知道这个旧宅子的存在? 冯昭顿了顿,道:“今日只是个意外,放心,下次我不会去这种危险的地方了。” 冯将军行军多年,还是第一次这么低三下四的向人解释自己的行踪,说得她自己都是极为的不自在。 君无纪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将手中的饿玉骨扇打开,用力的摇了几下,“哼,还想有下次!” 冯昭看得直摇头,叹息一声道:“哪来的这么大脾气?就不能消停些吗?” “你看不出来吗?”他扭头,抓狂道:“我这是担心你,害怕你出事!更害怕你被君天澜那个禽兽给挖墙脚了!” 冯昭垂眸,将袖中的绢帛都拿出来递给他:“那你别生气了,我给你宝贝好不好?” 这些绢帛冯昭虽然都还没有仔细看,但是她知道这都是些天下绝有的宝贝。 君无纪低头瞄了一眼,不屑的道:“不要,我拿你这些破布做什么?” 破布? 冯家的宝贝在他眼里就成了破布了?冯昭叹气的将手中的绢帛受了起来,想了想,然后将那只受伤了的手伸了过去,“别生气了好不好?你看我的手都破了,好疼的。” 咱们从来不会撒娇的冯将军,此时竟然可怜兮兮的将那只擦破了皮的伸了过去。 果然,那个刚才还在气呼呼的人,此时立马就将手中的扇子收了起来,又气又心疼的道:“现在知道疼了?刚才干嘛去了?” “现在就是疼啊…….嘶………疼……” 冯昭觉得,自己可能是跟着君无纪这种人在一起久了,所以也被他带坏了,开始说谎了。 不过,这招好像还不错。 “你今天跑一趟,就带回来了几张破布?你想要找的东西呢?找到了吗?”君无纪一边替冯昭包扎一边问道。 闻言,冯昭的表情暗了下去,良久才道:“找不到了,没有了。” 镇魂珠救了自己一次,冯家便再也不是镇魂珠的宿主下一任镇魂珠的宿主,她又该如何在这芸芸众生之中去找呢? 包扎伤口的君无纪眸光微闪,接着又轻轻的替她打好结,道:“没事,来日方长,总能找到的吧。” 找?如何找? 有了冯家的前车之鉴,谁得到了镇魂珠还会宣扬出来?再说了,天下之大,镇魂珠也许早就不在大齐了。 “你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想要抢过镇魂珠呢?君天澜可是为了这个费劲了半生的心血。”可惜他却永远也不可能找到镇魂珠了,这个消息,她当然不会告诉他,就让他去找吧。” 君无纪微微的愣了愣,随后笑道:“我不信一颗珠子能有什么用,所以懒得去抢了。” 这确实像是君无纪的风格。 自负的要命,这倒是和西夏王慕容离有些像。 冯昭收回自己的手,叹气道:“可惜嫁去西夏的人是端慧,有端慧在,西夏就很有可能会听从君天澜的话。” 要是端慧过去之后生了一个嫡子,那西夏简直就是君天澜的第二个王国。 冯昭想到的事情君无纪自然也能够想到,他默不作声的笑了笑,“端慧还没有嫁过去呢,再说了,端慧那丫头也不见得就真的会听君天澜的话。” 既然他敢让端慧嫁过去,那他就肯定会有办法让端慧不再受君天澜的摆布。 现在他们二人因为这件事情早就已经离心了,此时若是再去推波助澜一下的话……… 君无纪看着此时穿着男装的冯昭,因为衣服太过于宽大了,所以此时的胸口衣襟微微的敞开,露出了白皙的锁骨,从脖颈一直延伸到那被遮住的相见,弧度诱人至极。 有点忍不住,他低头,想要轻轻的啄两口。 “你——”感觉到身边的人的视线,冯昭一把将衣服收拢,不让他看。 君无纪却是越发的来了兴致,“你这样,穿着男装,真心的刺激。” 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闭嘴!” 君无纪却是不管那么多,一把将她拽入了自己的怀中,眼波流转,低头就轻轻的咬上了那好看的锁骨。 细细麻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像是羽毛轻轻的扫过心尖,冯昭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冯昭感觉自己浑身都热了起来,可是那惹事之人却像是一只妖精似的,乖巧道:“阿昭真甜。” 微微有些恼,她一咬牙,索性便不扭捏了,一用力,胳膊一横就将人狠狠地压在了软塌上。 “你怎么总是这般的不正经?”声音里面满满都是无奈和恼怒。 君无纪似乎是被她这般大胆的动作吓得一愣,眼巴巴的道:“那……那咱们要不更不正经一点。” 一双桃花眼里面,满是湿漉漉的水波,像是要将人吸进去似的,如下过雨的湖面。冯昭看得心火起,突然就想到了军营之中那些兄弟们讲的荤段子,什么恶霸霸占小媳妇的剧情,当即按着他的头就狠狠的吻了上去。 怎么会有人能无奈道这般呢? “阿昭…….阿昭原来也会这般的热情啊?”他咯咯直笑,口无遮拦。 冯昭吻下去就后悔了,猛然的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 想要起身却被那人更加用力的拉了下去。 “阿昭,现在走却是来不及了呢……”声音沙哑得像是一壶醉了的清酒。 第二百六十五章 命不久矣 偷香成功的六皇子回宫之后心情十分的好,摇着扇子哼着小曲儿,一路上惹得无数的宫女们偷瞄。 一路到了御花园便见自家的两个皇妹正在花园中较劲。 “妹妹不日就将嫁到西夏了,姐姐我还没有好好的给你道喜呢。”端敏笑意吟吟的示意身后宫女拿过来了一套珠玉首饰,将红布揭开道:“这可是前些天本宫和林公子去逛街的时候林公子帮我挑选给妹妹的礼物,林公子还让本宫带话给妹妹,祝妹妹和西夏王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妹妹,你看你可还喜欢?” 闻言,端慧秀气的脸庞立马变得苍白,像是心中最后的那一丝信念也被打破了似的,看着眼前的珠玉首饰眼中的泪花在打转转。 他竟然祝自己和慕容离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难道自己在他我的心中,真的就没有分毫的位置吗? 端敏冷眼看着,不知道心中有多解恨,继续火中送炭道:“可惜了,下个月就是七夕了,我和林公子还约好了要一起去看花灯,长安街上的花灯可美了,即使不知道到时的妹妹在西夏国,还有么有花灯可看了!” 要是此时的端慧还不知道端敏是故意的,那她就真的是在这宫中白混了十几年,她轻轻的将脸上的泪痕擦干,抬眸,锐利的目光直直的逼视着端敏,再无当初楚楚可怜的懦弱模样。 “皇姐今日是特意来我面前炫耀的么?” 端敏见她没有发狂恼怒,也觉得无趣,冷笑一声道:“炫耀?本宫只是想来告诉妹妹,不是你的,就永远不是你的,你就是费劲了心思,也永远都得不到!” 这大齐最受宠的公主,只能是她端敏,能够和林文轩长相厮守的,也只能是她端敏! 而端慧,不过是一个可怜虫罢了! 因为端敏的一番话,端慧的一张脸瞬间再无血色,似乎是想了很久,才道:“其实,你根本就没有失忆吧?你还记得,是我将你推下去的,你故意装的失忆!” “你觉得 呢?”端敏玩味的反问,时至今日,端慧已经不能够威胁到她什么。索性她便不再隐藏。 “皇姐可还真是演的一手好戏!”她甘拜下风! “比不得妹妹你!在本宫的身边演了十几年的戏!”端敏冷哼,不屑的道:“可惜了,机关算尽,还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端敏的声音尖锐了几分,“端慧,你输就输在太自以为是!以为你算尽了天下人,可惜,却太急功近利,太想要得到父皇的可,太想要吸引林公子的目光了!” 说完,端敏便哈哈大笑着带着宫女离开了。 端慧忽地就笑了,苍凉无比,她喃喃道:“为他人做嫁人……….” 她就说,端敏那日怎么会突然身体不舒服,原来,是自己太蠢了! 自己竟然就这样为端敏和林文轩做了嫁衣,也为四皇兄做了嫁衣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端慧才站起身朝前走去。 端慧今日穿的一身明艳,目光掠过亭子旁的君无纪时,连礼都懒得行了。 君无纪没有闪躲,也没有生气。 端慧一身明艳的宫装越发的衬托出她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冒出了密布的细汗,眼里死灰一片,像是将死之人一般,她僵直的走过君无纪的身边,神情呆滞。 “你快死了!”在她路过君无纪的身边的时候,君无纪轻轻的开口。 端慧停下了脚步,神色莫名的扭头看向君无纪。 君无纪“哗——”的一声,将手中的玉骨扇打开,摇啊摇,笑道:“你这脸色苍白,虚汗不断,印堂发黑,中毒颇深啊!” 端慧的颜色蓦然一变,自己从小同这个六皇兄算不上亲厚,但是却他却从未跟自己开过玩笑,她的眼睛瞪得老大,呼吸凝重,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问道:“皇兄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中毒了?” 君无纪眯了眯眼,选择了答非所问,“君天澜不会给你根治的解药,而是要一直用药控制着你。” 君天澜是端慧此时的心病,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猛然只见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踉跄着退后了两步,呼吸不稳的道:“不会的,四皇兄不会这样对我——” 她可是他最亲厚的皇妹啊! “本皇子看你这毒,倒是和慕容离当日所中的又异曲同工之妙啊!唉,没想到他连你都不放过!”君无纪摇头叹息道。 “六皇兄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和慕容离,我们中毒难道都是——”说到这里,端慧有些说不下去。 “慕容离一中毒,最大的受益者是谁?那不就是谁下的毒吗?”君无纪想了想,轻声的道。 气氛,顿时诡异到了极点,端慧此时的脸色已经不是一个苍白可以形容了,而是面如死灰,袖中的手指紧紧地握在一起,脸上的表情诡异至极。 还不够,还差一点点,君无纪心底轻轻的加了一句。摇动着扇子,君无纪朝着端慧走动了两步,附身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你嫁去西夏,想必他还说要替你照顾你的母妃吧!” “照顾”二字,君无纪咬得极重。 端慧大惊失色,拼命饿摇着头,眼里霎时布满了血丝,像是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君无纪见状,垂眸道:“到西夏好好照顾自己吧!” 端慧一个人踉踉跄跄的朝着御花园外面走去,脑海中回想的都是这些年君天澜对自己的照顾。 是他在这深宫之中给与了自己温暖,给了自己依靠。 可是后来,自己却渐渐的成为了他手中的刀。 她为他什么事情都做,甚至答应了他嫁去西夏,可是,他却是这般的对她,用她的性命,用她母妃的性命来威胁她! 举起手,看着手心慢慢的蔓延出来的黑色的丝线,端慧早年看过一些奇闻杂志,她知道,这是“子母蛊”,子蛊,母蛊分开养,每个月给母蛊喂养解药,便可保证身中子蛊的人不用毒发! 好,君天澜,你好狠的心! 端慧抬起头,望着头顶的几个烫金大字——“太和殿”,然后抬步走了进去。 第二百六十六章 风云骤变 端慧公主和西夏王的婚礼,关系到两国的联盟,自然是举办得十分的盛大。 按理说端慧公主出嫁,送亲的自然应该是现在的储君第一候选人贤王。 可是,这在这当口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转变。 贤王结党营私,觊觎镇魂珠,私吞冯家军权,被皇上禁足在贤王府,停政查办。 “这次送亲,皇儿你可一定要小心。”贵妃一边给儿子送行,一边嘱咐道。 “放心吧,儿臣会平安归来。”君无纪想了想,然后压低了声音道:“这些日子你对去陪陪皇祖母她老人家,让她安享天年,少操心些事情了吧。” 闻言,贵妃的脸色变了变,最后点了点头,勾唇一笑:“母亲懂得,放心。” 拜别了贵妃,君无纪才踱步道冯昭的面前,“怎么,没什么话对我说嘛?” “出嫁的又不是你,有什么好说的?”冯昭白了他一眼。 见那人立刻变了脸色要开始闹别扭,冯昭又连忙补了一句道:“路上可能不会太平,你…….你注意着些。” 闻言,君无纪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道:“李顺跟我在一起呢。” “你现在离开也是好的,等你回来,事情也差不多完了,没人会想到你的身上。”想到那人骤然从天堂跌到地狱,被关在了贤王府,冯昭心中就隐隐的有些激动。 现在的君天澜可以说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不管是王家,还是皇上,这次都不会罢休! 不得不说,君无纪让端慧去开口的这一招,真的是十分的妙。 “没我在,你也注意着些,宫中的事情又母妃,你不必管,乖乖的在国公府等我回来。”君无纪揉了揉冯昭的额前碎发,看着冯昭此时难得的温柔婉转,又联想到了那日在马车之中,她对自己的热情,胸口的那一把火瞬间就又被点燃了。 恨不得立刻就将这人按进怀中狠狠的蹂躏一番。 可惜,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锣鼓声响,鞭炮声不断,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就出发了。 可是冯昭万万没有想到,君无纪口中的宫中的一切事情都交给贵妃,便会是这样。 当时的冯昭正在院中教阿拂咿呀学语,现在的阿拂已经会开口说一些简单的字了,只是说不清楚。 “阿——姐——” 阿拂张口会喊得第一个人,不是父亲,也不是娘亲,而是阿姐! 冯昭在第一次听到阿拂喊自己阿姐的时候,变红了眼眶,不自觉的救下想到了此时正在边关的阿岚。 小时候的阿岚也是十分的黏自己,总是“阿姐,阿姐——”的跟在自己的身后,像个小跟屁虫一样。 可是现在,当初的那个小跟屁虫也成为了展翅的雄鹰了。 “小姐——”春茗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春茗行事稳重,若不是有了急事,断不会如此的慌张,冯昭眉心一跳,将阿拂交给奶娘,起身问道:“何事?” 春茗上前来,道:“宫里传来小姐消息,梅昭仪被一个才人刺伤了,此时太医院的正在救治,让小姐赶快进宫陪陪梅昭仪。” 才人!冯昭瞬间就想到了冯亭! 可是冯亭怎么会刺伤李妍? 他们两个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啊! 冯昭收拾了一番形容便带着春茗进了宫。 宫门口已经有人在候着了,见到了冯昭便行礼道:“萧大小姐,你可算到了,皇上特意宣你进宫,就是怜惜梅昭仪在这京城只有你一个亲厚的,让你陪陪她。” “梅昭仪此时情形怎么样了?”虽然她和李妍的关系算不上什么很好,但是从梁州到皇宫,李妍确实是只有自己这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了。 那太监一边引路一边道:“刚刚稳定下来,只是皮外伤,不危及性命。” 还好!冯昭舒了口气,要是李妍今日有什么好歹,冯亭就是真的没有活路了。 想到这里,冯昭便开始旁敲侧击的问:“那公公可知道梅昭仪是怎么受伤的?” “这个奴才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位不受宠的才人,跪在皇上的太和殿外,刚好梅昭仪去向皇上请安,两人便碰上了,不知道说了额两句什么,那位才人便提剑刺向了梅昭仪。” 那太监的三言两语,冯昭便将事情的大概了解了。 看来那个才人真的就是冯亭莫属了,否则,这宫中有哪个女人能够佩戴宝剑呢? 恐怕,李妍根本就是有意刺激的冯亭,惹得冯亭动手的吧。只是不知道李妍到底说了什么,居然让冯亭忍不住出手伤人。 “那那位伤人的才人呢?此时怎么样了?” 那太监闻言,笑了,“将皇上的宠妃伤了,能有什么好下场?听说皇上立马就将人关押了起来,亲自审问。” 亲自审问。 估计是在审问冯亭关于镇魂珠的事情吧! 冯昭心中冷笑,恰时,太监道:“小姐,到了。皇上此时不在殿中,时候还早,你可以多陪会儿梅昭仪。” “多谢公公。”冯昭点了点头,朝春茗示意了一个眼神。 春茗立即便动了自家小姐的意思,从袖中摸出了一个荷包,递了过去。 “这是我家小姐的一点心意,多谢公公引路。” “哎呦,这可怎么使得!”那太监当即脸上便笑开了花,接过了春茗手中的荷包,暗中掂了掂分量,笑得更加的灿烂了,“小姐,此时皇后忙于周旋二皇子的事情,宫中的事物许多都估计不上,都交给了贵妃娘娘打理,小姐和贵妃娘娘关系非同一般,要是小姐想要在宫中多游玩游玩,也是可以的。” 原来,这宫中此时已经是杨贵妃做主了。 冯昭心中暗暗叹道,自己这银子没白花,“多谢公公。” 谢过小太监,冯昭便走进了梅昭仪的宫殿,一进去,里面饿宫女们都认识冯昭,便直接带她去了梅昭仪的主殿。 第二百六十七章 身不由己 比起冯昭上次来到李妍的寝宫,这次她的宫中装饰越发的奢靡华贵。 五金叠翠,纱幔层层,珠帘作响。 冯昭掀开一层一层的纱幔,才终于到了梅昭仪的床前。 许是听见了声响,床上的梅昭仪慢慢的转过头来,想要起身,却又牵扯到了伤口,无奈只得又重新躺下。 她抬起头来,看向冯昭,眼圈却已经红了,苍白的脸上像是即将要被风吹断线的风筝一般脆弱,她红着眼,像是一下子谁了语言一般,只是轻轻的唤了句,“你来了,昭宁。” 这个上次在慕容离来大齐的接风宴会上面还眉飞色舞的梅昭仪,此时却像是一个即将碎去的精致娃娃一般。 冯昭看着有一些心疼,又呆了一丝丝的内疚,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从以前的李妍,到现在的梅昭仪,这个女子的变化太大。 李妍轻轻的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扫视了一下四周,见没有宫女守着,才轻声道:“是我让皇上宣你进宫的,如今,这宫中我谁也不敢信,我只能信你了。” “怎么回事?”冯昭不解,她不是在这宫中过的风生水起的吗? 梅昭仪脸上的表情怔了一怔,半响,她才苦笑道:“你应该都打听到了,我就是故意挑衅的冯亭,让她提剑刺我,然后又巧妙的让皇上看见了那一幕。” “你为何非得这样?不,贵妃为何非得这样?”冯昭问道,给皇上施压的办法有很多,为何还要从一个无辜恶毒女子身上下手? 冯亭不过是一个受家族牵连的可怜女子罢了,为何还要利用她? “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比让皇上亲眼看到冯亭刺我一剑更能逼得皇上动手呢?”梅昭仪苦笑道。 说了两句,便又牵动到了伤口,惹得她一阵咳嗽。 可是她还是继续说道:“你看这样多好,皇上再也不会顾忌到和冯亭的哪一点微薄的情意了。接下来……要么是用冯亭来逼迫贤王,要么就是用贤王来逼迫冯亭,总之,这一次,皇上再不会信任贤王了。” 她忍着眼泪,问道:“昭宁,你说我为何,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了,我还是身不由己?为什么……” 冯昭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是上前低了一瓶药给她,安慰道:“别多想,先养好伤要紧,这是上好的金疮药,你试试。” 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又怎么样?因为她没有权,所以永远都不可能挣脱掉贵妃的桎梏。 她只是凭借皇上的那点微薄的宠爱立足于后宫,可是,帝王的宠爱,根本就不足以为她遮风挡雨。 梅昭仪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自己问的话有多可笑,便低头,眼波闪了闪,问道:“上次听说…他去了边关,他还好吗?” 冯昭知道她问的是惊岚,敛眉道:“很好,信中说立了个功,做了个小官。” “那就好!”梅昭仪的眼睛里面这才终于是恢复了一丝清澈,以及一丝柔软。 也许正是她眼中的这份对惊岚的柔软,才会让冯昭心中暖了许多,所以,她才会一直都不愿意她被卷入这场漩涡之中来。 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也就只有她会关心着阿岚了,她想,要是以后自己在这条复仇的路上发生了什么意外,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一个人,代替自己念着她的阿岚。 “你安心养伤,你想要的自由,我虽然不敢保证,但是我会尽力为你争取。” 冯昭又陪了她一会儿,直到宫中快下钥的时候,她才离开了她的寝宫。 梅昭仪派了一个宫女带着冯昭出宫,宫中七折八绕的,路过了太后的慈宁宫,却听见宫门口传来一阵喧哗。 冯昭探头过去,青石板上,一位身着白色红菱撒花纱裙的女子挺直了身板跪在地上,青丝三千低垂,女子面容精致,一脸坚决的看着宫门口,眼中满是焦急。 那可不就是一舞名动京城的太尉之女柳细细吗?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冯昭沉思了一会儿问向了一旁的宫女。 那宫女知道冯昭的身份,不敢得罪,连忙上前恭敬的道,“回小姐,柳小姐从昨日起就来太后的宫里跪着了,每天天刚刚亮就来跪着,天黑了再回去。” 柳细细来太后这里跪着做什么?冯昭心中一阵纳闷。 恰时,太后身边的嬷嬷走了出来,柳细细见她出来,连忙期待的看着她。 那嬷嬷见状,叹了一口气,怜惜的看着柳细细,劝道,“小姐快回去吧,太后不问朝事已久,是不会见你的。” 柳细细眼中划过一丝失落,苍白的嘴唇嗫嚅着道,“细细不曾想过太后出手过问朝政,只求太后救救贤王,贤王可是她的亲孙子!这不算是朝政,只是家事,难道这也不可以吗?” 若是寻常的人家,孩子犯了错,父亲惩罚,祖母上前劝诫,确实是只是一件十分寻常的家事。可这是在帝王家,动辄就会牵扯到朝堂,注定了比不得寻常人家。 再说了,这次贤王牵扯到的是镇魂珠,生母又刺伤了梅昭仪,皇上怎么可能会轻易饶恕? 嬷嬷心中明镜似的,知道太后是不可能答应柳细细的,可是偏偏这个柳细细也是个固执的,一来就跪了两天。 “小姐还是自个儿保重身体吧!贤王是皇上的儿子,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错,皇上也不会不顾及骨肉亲情的。” 一滴泪从脸上滑落,滴入尘土,柳细细哀求道,“那让我进王府,看一眼王爷也不行吗?王爷是天之骄子,突逢变故,如何受得了?” “小姐,圣旨以下,任何人不得探视,即便是太后,也是无可奈何!”嬷嬷最后看了柳细细一眼,然后摇头回了殿中。 “这个柳小姐对贤王可真是痴情。”春茗感叹道。 能够不顾众人的眼光,不顾帝王的迁怒,在这个档口为君天澜公然求情,确实是算得上情深义重。 君天澜,他还真的是有本事,能够让一个又一个的女的为他赴汤蹈火! “走吧!”冯昭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第二百六十八章 暗生心结 回到国公府之后,冯昭便写了一封信,吩咐了家奴送去了边关给惊岚。 若是之前,她可能不会将梅昭仪的事情告诉惊岚,但是现在,推己及人,若是有一天君无纪受伤了,她想她也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家奴刚领了信出去,冯昭看了看时辰,问道,“阿拂呢?” 春茗上前道,“夏蝉带着小少爷在院子里面玩,要我去将小少爷抱过来吗?” 冯昭想了想,道,“不必了,我去看看。” 现在君无纪不在,惊岚也不在,恰逢君天澜的事情也进入了僵局,接下来就看皇上的意思了。 所以她一时之间有些空闲,便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和阿拂相处相处。 院中,已经是黄昏时分,院子里面花影重重,花香扑鼻。 可是冯昭还没有走进,便听见前方院子里面传来了一阵女子的吵闹声,以及孩子的哭声。 冯昭和春茗对视一眼,然后快步走了过去。 “大胆奴婢!咱们姨娘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伤了姨娘和小少爷,你担当得起吗?”婉姨娘身边的丫鬟菊香尖锐的呵斥道。 夏蝉固执的将阿拂护在怀中,一边轻轻的宽慰着阿拂,一边厉声反击,“你也知道会伤到小少爷,还干上来抢夺?若是今日小少爷有了分毫的差池,别说是你,就是你们家的半个姨娘主子,也是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夏蝉一向不太看得起婉姨娘这半个主子身份的,所以说出的话难免就多了些轻蔑,听得一旁的婉姨娘顿时便白了脸色。 没想到自己如今成了国公爷身边唯一的女人了,还被一个丫鬟看不起! 菊香见自家主子受气,立马护主道,“什么半个主子?主子就是主子!我家主子是小少爷的母亲,如何会伤到小少爷,你这个刁奴,休要在这里胡说——” “菊香——”婉姨娘见菊香越说越过分,连忙出声阻止。 “姨娘,你就是太仁慈了,你是小少爷的母亲,就应该受人尊敬,怎么能让这个奴婢欺辱了过去?”菊香愤愤不平道。 “这国公府中,到底谁是阿拂的母亲,还有人分不清吗?” 突然,亭子后面传来一阵清冷的声音,紧接着冯昭在春茗的搀扶下缓缓的走上了亭台,视线越过众人,众人立马恭敬的退后,给她让出了路来。 将菊香上下打量了一番,冯昭缓缓的坐在了石凳上。 菊香和婉姨娘被看得一震,尤其是菊香,被冯昭那冷冽的目光一扫,后背立马惊出了一身的汗,再也没有了刚才盛气凌人的模样! “刚刚……是你说婉姨娘是阿拂的母亲?” 冯昭淡淡的一句话过去,菊香立刻就跪了下去,哆哆嗦嗦的道,“是奴婢……啊……不是……” 如今这府中谁人不知阿拂小少爷是养在了已故去的林氏的名下的,早就已经不是婉姨娘的儿子了! “小姐,刚刚就是菊香,口口声声说阿拂少爷是婉姨娘的孩子,还敢从奴婢的手中抢阿拂少爷!”夏蝉抱着阿拂走了过去,朝着冯昭道。 而原本还在哇哇大哭的阿拂,见到冯昭之后,立即张开了一双小肉手,奶声奶气的道,“阿……阿姐……抱抱……” 瞬间,原本冷着脸的冯昭整个人便都暖和了下来,将阿拂抱进了怀中,“阿拂乖,阿姐抱抱……” 怀中的阿拂立即便破涕为笑,将脸的眼泪鼻涕都蹭在了冯昭的身上。 而此时,一旁的婉姨娘一颗心都凉了下来。 自己的儿子一见到自己就哭,此时却一把扑进了萧昭宁的怀里,笑得那么的灿烂。这简直就是在剜她的心啊! “菊香,我再问你一遍,谁才是阿拂少爷的母亲?”冯昭的声音已经微微的发冷。 菊香连忙颤抖着道,“是奴婢失言了!是……是先夫人!” 冯昭满意的笑了笑,却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菊香,“既然知道是你错了,那便自己去夏蝉那里领十个掌嘴吧!” “大小姐!”婉姨娘上前一步求情道,“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想要抱抱小少爷,夏蝉不让,才有了这番纠葛!求大小姐看在妾身……看在妾身的生养功劳上,体谅妾身的一片思子之心,饶过菊香吧!” “我何曾不让你抱阿拂了?只是你若再这般生事,让国公府再对阿拂的出身议论纷纷,到时候别说是我,就是父亲,也断不会容你!夏蝉,动手!” 冯昭冷冷的呵斥道,算起来,这还是婉姨娘自打进府以来,第一次被冯昭斥责,一时之间傻在了原地! 夏蝉领命,立马上前毫不犹豫的就开始朝着菊香掌嘴,十下,不多不少! “孰轻孰重你自己好好掂量!别忘了我曾对你说过的话!”冯昭说完,便抱着阿拂走了,留下婉姨娘一干人等。 是啊!若是因为她,而让人们非议阿拂的出身,说他只是个庶子,那么就算是她自己,也没办法原谅自己! 可是……自己难道就要一辈子不能和阿拂相认吗? “主子……你明明才是小少爷的母亲,却还要受这种委屈!这样下去,我们何时才能有出头之日啊?” 菊香肿着一张脸,忿忿不平的道。她不知道婉姨娘和冯昭之间的交易,也不明白关于阿拂身世的厉害关系,便觉得是大小姐仗势欺人,夺走了婉姨娘的孩子! “闭嘴!小少爷是嫡子!我不过是一个姨娘,如何能做少爷的母亲!” 婉姨娘握紧了手心,想着自己的孩子今后永远不能自己一声母亲,便觉得心中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痛不欲生! “可是主子,难道你就甘心一辈子不能听少爷叫你一声母亲吗?”菊香说道。 甘心,她如何会甘心? 尤其是现在,虽然是姨娘,却享受着国公夫人的生活,变更加的不甘心了! 一阵幽芒,从婉姨娘的眼中一闪而过,快到让人根本没有察觉到。 第二百六十九章 冯昭生辰 自从上次在花园关于阿拂的出身冯昭发了一通火之后,婉姨娘明显的就在府中低调了许多。 但是却开始渐渐的将手往府中的中馈伸去了。 初六那天是萧昭宁的生辰,冯昭想着这是萧昭宁的生辰,本来就不是自己的生辰,便想着就这样算了,不操办。 可是婉姨娘一听,便说大小姐如今是未来六皇子妃,生辰若是不操办,难免让人给小瞧了去。要是大小姐嫌劳累,便将此事交给妾身吧,妾身来替大小姐操办。 老夫人闻言,正想拒绝,虽说这国公府没有夫人,可是让一个姨娘替小姐操办生辰,也确实是难免让人笑话。 但是萧战心里看重婉姨娘,还没等老夫人回绝,便将这件事应了下来,老夫人也就只有同意了。 国公府是大齐的开国皇帝修建的府邸,虽然比不得皇宫那般的宏伟雅致,但也是有好些别致的景色的。假山异石头,亭台楼榭,还是应有尽有。 虽然萧昭宁在京城素来没什么朋友,但是也还是有不少的人巴结着前来。婉姨娘今日早就在院中暖亭布好了酒席,瓜果点心,花酒果浆,以便客人随意享用。 不得不说婉姨娘这次是废了心思的,连投壶、毽子、围棋等玩乐的物件都准备得十分的齐全,那些平日里在闺房拘谨惯了的小姐这会儿终于自在了起来。 只是冯昭却不喜欢这样的聚会,那些小女儿的物件,她一件都不喜欢,便一个人在亭子里面多喝了两杯酒。 没一会儿便目光氤氲,两颊绯红。 “今日是你的生辰,可本宫怎么瞧着你不大高兴?难不成是因为六哥不在的原因?” 冯昭扭头,看着端敏穿着一身的红色宫装,上头是件绣金丝祥云的石榴红褂子,下头套着件银红色百褶纱裙,头发挽着朝天髻,上面插着两支展翅高飞的凤钗,本就姣好的容貌更是被这通身的红色映得面若芙蓉,艳丽无比。 “公主竟然也来参加昭宁的生日宴?”冯昭诧异的想了想,然后笑道,“可惜了公主这一身的装扮了,表哥前几日和外祖父去了彭州,今日是赶不回来了。” 被戳中心事,端敏的脸瞬间就红了,偏偏还要狡辩,“他去了哪里,关本宫什么事?本宫今日又不是来找他的!” “那公主是特意来给我贺寿的?”冯昭好笑道。 “替人跑个腿!”端敏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匣子递给了冯昭,“有人说这一次送亲没个十天半个月回不来,就特意让我今日跑一趟,将这玩意儿给你!” 冯昭接过那匣子一打开,里面躺着一支宝蓝色的琉璃珠钗,那颗琉璃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依稀还可以看到里面有只蝴蝶在翩翩起舞,好不漂亮。 没想到,那人竟然记得她的生辰! “怎么?是不是觉得本宫的六哥十分的贴心?”这次轮到了端敏调笑冯昭。 冯昭淡淡的笑了笑,然后一把将匣子合上,小心翼翼的收入了袖中,面对端敏的打趣轻轻的回了过去,“难得能劳驾公主一回,昭宁甚感欣慰。” 两人正说着,却见外边婉姨娘身穿蜜合色大袖圆领湘绸裙子,头上戴着翠绿簪在丫鬟的簇拥下走了出来,端的是一副国公府女主人公的架子。 府中的人看不起她,阿拂不能叫她母亲,不过就是因为她只是一个姨娘。但是只要她还是国公爷身边唯一的女人,她总有一天能够光明正大的成为阿拂的母亲! 她今天就要借大小姐的生日宴,发展光彩! 众人见婉姨娘走过来,有轻蔑的,看不起的,但也有羡慕的!毕竟这个女人不过是个出身卑微的姨娘,却能够成为国公爷身边唯一的女人,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让那些贵妇人们羡慕嫉妒了! 于是一群妇人立刻就围了上去,开始和婉姨娘攀谈,整个大厅里面的人,现在谁还记得今天宴会的主角是国公府的大小姐呢? 婉姨娘此时终于感受到了身为国公府的女主人的风光之处,光是站在那里不动,就有无数的人上来围着你转。 “婉姨娘的皮肤保养得可真是好,宛然入一个少女一般,怪不得能够的道国公爷的独宠呢!” “可不是嘛!偌大的国公府,都没有人争宠,真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婉姨娘此时完全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直接将自己当成了国公夫人。但是还没有忘了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将客人招待好。 “今天请大家过来,一时为了热闹热闹,而来也是为了给咱们的大小姐庆生,望大家玩的尽兴!”婉姨娘朝着而大家笑道。 她一边准备着让婢女们将最鲜美的大闸蟹摆出来,一边招呼婢女们将一些罕见的反季节的果实拿出来摆上,比如秋冬才能吃到的柿子、蜜柚等,还将宫里上次送下来的西域进贡的梅花雕摆了出来。 一时之间,又引来了一波众人的艳羡。 “你这府里的姨娘,可还真不是个安分的。”端敏蹙着眉说道,她自小在宫中长大,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一眼便看出了婉姨娘的心计。 “人都是贪心不足的啊!尝到了甜头,便想要得到更多,殊不知这世上最是误人的就是贪心!” 冯昭说着,便扶着桌子站了起身,移步走到了亭子的栏杆旁坐下,看着那边热闹的景象,脸上的表情隐隐绰绰,让人看不清楚! 婉姨娘的贪心,她是一直都看在眼里的,尤其是在自己吩咐了少让婉姨娘接触阿拂之后,她变更是对掌控国公府有了野心。 不过这个女人最聪明的地方就在于这里,她自知自己出身不高,所以从没有主动跟萧战要过名分,而是暗中在府中揽权。 第二百七十章 意外中毒 而且婉姨娘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她出身小门小户,但是身上却一直都保持着婉约的气息,所以在招呼这些贵妇小姐的时候,总是能做到神情温柔,彬彬有礼,和当初那个害羞扭捏的婉娘相比,简直就是换了个人似的,那脸上的笑容,简直堪称典范。 就在这时,忽然想起了一声女子的惊呼声。 “可儿,可儿,你怎么了?”人群之中,一位风姿绰约的夫人正满脸焦急的抱着一位少女,焦急的唤道。 众人见状,连忙的为了上去一探究竟。 这边的冯昭和端敏也听见了声音,对视了一眼,也快步的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婉姨娘一脸惊慌的走了过去,这个宴会上面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要是在这宴会上有了什么闪失,那都和国公府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婉姨娘立马就慌了起来,一探头过去,只见那少女一脸青黑,口吐白沫,分明是中毒了的样子。 在场的其他人也看出来,这么明显的反应,分明就是中毒! 前段时间在国宴上,西夏王慕容离就已经中了一次毒,没想到现在现在国公府家的宴会上又有人中毒! 一时之间,众人都慌张的退避三舍,生怕又沾染上了上么蛊毒! “天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人中毒?”在场有人惊呼道。 那妇人闻言,脸上更是急的哭了,抱着少女就开始朝着安姨娘吼道,“婉姨娘,你给我说清楚,我的女儿出门之前都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就中毒了?” 那中毒的少女正是方统领的女儿,方可。 婉姨娘一听说中毒,脸都吓白了,差点没踉跄着摔倒,但是还是强作镇定的道:“现在 一切都还没有定论,是不是中毒,还不一定呢!来人,快宣太医!” 一旁的婢女一听,立马就跑开了去找太医。 幸好府中一直都备着太医的,过来用不了多久的时间。 冯昭和端敏走过去 的时候,众人都给端敏行礼,端敏只是挥了挥手,懒懒的坐在了一边。 唯有婉姨娘在看到冯昭那一刻,眉心都在隐隐的跳动,却碍于众人在场,不敢声张。 太医立马就到了,过来替方可把了一下脉。 冯昭面色晦暗不定,慢慢道:“大夫,方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夫放下方可的手腕,恭敬道:“回小姐,这位小姐可是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这分明是中毒了啊!不过所幸毒性不深,按照着我的方子去拿药,过不了多久便会痊愈!” “中毒!”婉姨娘脸色顿时白了。 方夫人冷声道,“果然是中毒!我女儿今日只吃了你们国公府准备的东西,肯定是你们下的毒!” 众人在场的都是吃了国公府的东西的,闻言,个个都惶恐了起来,生怕自己也中毒了。 “怎么会?我准备的东西都是干净新鲜的,怎么会中毒呢?”婉姨娘摇头道。 “大夫,你验一验场上的这些食物吧,看看都有没有问题。”冯昭看了一眼婉姨娘,转头道。 今天这件事有些奇怪,这方可是中毒不假,但是要说婉姨娘敢在着宴会上下毒,她却是不相信的,而且,婉姨娘完全没有必要做这件自毁前程的事情啊! 那大夫闻言,立马就转身开始仔细的观察着每一种食物,待看到桌上那些鲜美诱人的大闸蟹以及新鲜可口的柿子之后,大夫立马露出了一副了然的样子,转身对着方夫人问道:“这位夫人,请问刚才这位小姐是不是吃了很多的螃蟹?然后又吃了柿子?” 方夫人拧眉想了想,然后点头道:“对,可儿最爱吃的就是螃蟹了,所以今日吃的有点多。怎么?是这螃蟹有毒吗?” 大夫摇了摇头,道,“螃蟹并没有毒,包括今日的所有事物跌没有毒。但是,若是螃蟹和柿子混合在一起食下,那就有毒了!老夫猜想,这位小姐应该是吃了很多的螃蟹,然后又吃了柿子,所以才导致的中毒!” 原来如此! 这时,一旁的众人也问道,“那我们也吃了,会中毒吗?” 大夫缓缓道:“吃的不多的,不会中毒,若是大家不放心,待会儿我可以给大家都开一副药方,回去喝下,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大夫此言一出,众人才从恐慌中缓过神来。 冯昭将大夫送了出去,然后又安排了人送方可去偏房休息,尽力的安抚了众人,但是经历了这件事情,众人哪里还有什么兴致玩乐,都纷纷找了个借口离去了。 “果然,姨娘就是姨娘,低贱出身的人,连安排个宴会都不懂的怎么安排,晦气死了!” “幸好我没有吃多少,否则,现在倒下去的就是我了!” “就是!” ……… 一时之间,众人的议论声便立刻换了方向,都十分的看不起的看着婉姨娘。 就连一旁的端敏,也冷笑道:“萧昭宁,看来这国公府还是不能缺了女主人啊,连个生日宴都办砸了,可真是将你们国公府的脸都丢尽了!” 端敏说完,不屑的看了一眼婉姨娘,然后趾高气扬的离去了。 闻讯赶来的老夫人却是将这一切都听了进去,看了一眼一旁低着头的婉姨娘,冷声呵斥道:“给我跪下!” 婉姨娘知道自己这次是闯下了大祸,哪里还敢耽搁,立马就跪了下去。 “婢妾有错,请老夫人责罚!” “罚你?国公府开府这么多年,还没丢过这种脸!你一个姨娘够几个罚的?没那个金刚钻,就不要揽这些个瓷器活!国公爷宠你,可老身的眼睛时雪亮的,就你这么个目光短浅的样子,也想越俎代庖了去?做梦!” 老夫人这次可谓是气到了极点! 先是一个苏氏,现在连一个婉姨娘也开始不安分了,这国公府还经得起几次这样风雨飘摇的? 老夫人的几句话,简直就是一把刀,直接的就将婉姨娘的所有希冀都打破了! 一时之间瘫倒在地上,痴痴的望着地板,她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与国公夫人那个位置无缘了。 这一次,恐怕国公爷也不会再偏袒自己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李妍病逝 自从上次在生日宴会上面出来那档子事情之后,虽然萧战竭力的在老夫人面前替婉姨娘解释说那不是婉姨娘有意的,但是老夫人还是连绝不肯轻饶了婉姨娘。 虽然她身子不好,不能时常出院子,但是每天府中发生的事情她都时刻关注着,就怕再出了一个苏氏! 所以这个婉姨娘这段时间在国公府作威作福,甚至心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她都知道。 加上发生了这档子事情,她也越发的觉得国公府没有一个掌事的女主人不行。 昭宁迟早都是要嫁出去的,到时候难不成真的就将国公府交到婉姨娘的手上不成? 于是便动了给萧战找一个夫人的心思。 今日冯昭便被老夫人拉着替自己的父亲选了半天的后妈,直到快黄昏的时候才被老夫人放出来。 给自己的父亲选女人,真不知道这都是些什么事? 冯昭一边按着肩膀一边往回走着,恰时,夏蝉跑过来,道:“小姐,宫里来人传话了。” 冯昭一听,想了一会儿,算算时间,君无纪送亲都已经去了大半个月了,难道,是君无纪回来了? 冯昭想着,便快步朝着门口走去,门口一个太监正候着,见到冯昭如蒙大赦一般,上前焦急道,“可等到你了,萧大小姐,快跟奴才走吧!” 冯昭这才认出来,这个太监正是上次入宫,领着自己到梅昭仪李妍寝宫的那个太监,顿时心中涌现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问道:“可是梅昭仪出什么事了?” 那太监摇了摇头,焦急的道:“小姐到了一看便知道了。” 闻言,冯昭心中不详的感觉越来越厉害,当即让下人回去传个话,便上了宫中来的马车,马车一路飞驰直奔皇宫。 一下了马车,那太监便领着冯昭直奔了梅昭仪的寝宫。 刚好遇见皇上一脸沉重的从梅昭仪的寝宫里面出来,见到冯昭行礼,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叹息着说了一句进去多陪陪她吧,便走了出去。 冯昭一进去,见到梅昭仪那昏乱我的眼神,憔悴的面容,和那形销骨立的身躯时,不由得大震! “你这是怎么了?”冯昭吃惊的道。 前段时间她受伤了,虽然看上去很虚弱,但实际整个人还是有精神的,可是现如今,这人若不是靠在床上,恐怕风一吹,便被刮走了。 梅昭仪昏昏沉沉的,闻言扭头看向冯昭,轻轻的笑了,“你来了!” 冯昭上前一步,这才看清了,梅昭仪此时的脸上已经是一片死灰,双眼浑浊,眼圈乌黑,一脸死气沉沉的样子! “不是中了剑伤,养几天就好了吗?怎么病得如此之重?”冯昭扭头盯着一旁的宫女,她的眼神,仿佛是一把利剑一把,落在了那宫女的身上,让那宫女立马打了一个哆嗦。 “回小姐,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昭仪的伤口总是反反复复,怎么也不见好,这几天,这几天便越发的严重了。” 冯昭前世就是在战场上摸滚打爬的,什么样的伤口没有见过,一般的刀伤养个几天就会慢慢的结痂了,哪里会什么反反复复? 除非—— 除非是有人根本就不想她好! 想到这里,冯昭一惊,上前去,飞快的扯开了梅昭仪的衣领,看向她的伤口。 只见那伤口上面,泛着不寻常的青黑,伤口已经是化脓了,哪里还能愈合? “伤口上面有毒!有人对你下毒!”冯昭面色真个阴暗了下去,她按耐住惊愕道。 可是梅昭仪却只是轻轻的笑了,朝着那宫女挥了挥手,那宫女见状,便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梅昭仪微笑着,勾起了唇瓣,“萧昭宁,我想回梁州了。” 冯昭的心,顿时便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 她松开梅昭仪的衣襟,一点一点的往后退,眼珠子里面布满了血丝,“是你自己给自己下的毒!” 梅昭仪的精神,已经完全的都没有了,她淡淡的道:“如果不是这样,皇上…….皇上不会下定决心的。这样…….多好,既帮了你们,我也解脱了………” “我说过,我会找到还你自由的办法,你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冯昭道。 冯昭万万没有想到,梅昭仪居然会给自己下毒。当初那个为了保全自己,居然敢对端敏和华平下手的女子,如今竟然这样孱弱的躺在了这里。 “我等不到了,昭宁……没有人能够摆布我了!”梅昭仪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了,她死死地望着窗外,眼神里面竟然泛出了点点的光亮,像是生命的最后的一丝光芒。 “昭宁,我等不到了。” 一阵风吹过,窗外的屋中的珠帘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半响。 冯昭看着梅昭仪这个样子,即使是再不想承认,但是她也知道,梅昭仪的时间,不多了。 她上前去,抓住梅昭仪的手,道:“你再等等,我已经书信给惊岚了,他很快就要到了,你等等。” “他回来了吗?他是不是就在窗外……我好像看到他了,你快让他进来…….” 冯昭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窗外哪里有什么惊岚的影子,不过是一支葱茏的树枝罢了。 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对,他回来了,你再等等。” 梅昭仪虚弱的笑了,她用力的拽紧了冯昭的手,“那你快让他进来…我……我等不到了……” “不会的,不会的。”冯昭强忍住鼻子的酸意,安慰道。 “他来了吗…….为什么还没来……我……我等不………” 那只紧紧地拽住冯昭的手,就这样陡然的一松,然后滑落了下去。 就像是少女当年在马上摇曳的绿色的衣角一般,在风中飘摇,然后落下。 冯昭愣愣的看着床上的梅昭仪,她又想起了那个穿着一身绿衣裳,踏着白色短靴的女子,只是这一次,那个女子牵着自己的小马越走越远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他回来了 冯昭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梅昭仪的寝宫里面走出去的,她撰着拳头一脸呆滞的在宫中行走着,狂乱的发丝下她双眼干涉,却流不出一滴眼泪,胸中好像有熊熊的烈火在燃烧,让她想要抓狂,想要怒吼,但是喉咙却像是被一双手紧紧的扼住了,发不出一丝丝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一个踉跄被绊倒半跪在地上,才停了下来,双眼幽幽的看向前方,没有任何的焦距。 曾经她告诉自己,她揭穿梁州贪污一案,是为了正义,她揭发了李永清也是因为他罪有应得,怪不得她! 而李妍选择进宫复仇,也是因为她自己的选择,更是与她无关! 可是现在,她却有些怀疑,自己这一年多以来做的事情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曾经她的忠诚和爱,都像是盛开在彼岸的曼珠沙华,殷红如血,磨去了她不输给男儿的铮铮傲骨,碎去了她所有的信念和坚持! 后来她发誓要杀尽负她之人! 可是直到现在,她的仇人还好好的活在世上,可是无辜的李妍却死在了她的复仇之路上! 巍巍苍穹何其辽阔,可是为什么就是容不下一个善良的女子? 冯昭一掌猛地拍在地上,就地旋身飞转,她用力的朝前奔跑着,跑着跑着,直到跑到了一个湖边—— “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你都要相信一切有我,不能够放弃。”忽然,空中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同时,一直修长的手臂将冯昭缓缓地从湖边上拉了过来。 她骤然抬头,眼中缭绕不去的戾气终于是有了片刻的凝滞,男子妖冶无双的面容含笑犹如九天云霄的漫天红霞,再美的晚霞,也不及他的一抹笑容,如梦如幻,像极了偶然降落凡间的神祇。 那画面太美。 美到足以让她的心中的所有业火都骤然之间化为了春风,变得和眴。 “你怎么才回来?你怎么才回来?李妍都死了,是我害死了她!”冯昭一把抱住了君无纪,靠在了他的肩膀,开始低声啜泣。 “她死了,就死在了我的面前,是我,都怪我!” 君无纪微怔,感受到肩膀上面传来的温热的泪水的湿意,他的眼中划过了一丝丝心痛,更加用力的抱紧了怀中的冯昭。 “傻瓜,不是你的错。” “如果,当初我阻止了她进宫,那么今天的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是我,是我想要利用她,是我害了她。”冯昭越说越愧疚,像是一只积累在心中的情绪,都在今日一并的爆发了。 冯昭,冯昭…… 曾几何时,骄傲如你,铮然如你,高傲如你,竟然也会利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甚至还为自己的私心找了那么多的借口! 你,竟是变得如此的不堪了么? 感受到怀中人的周身的戾气,君无纪一把将她拉开,将她的下巴抬起来,同自己对视,沉声道:“萧昭宁,你听清楚了,李妍的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更没有任何的对不起她,她父亲的死,她的死,都与你无关你知道吗?” 看着仍旧是呆呆的冯昭,君无纪又是心痛又是怒,咬牙道:“你为什么要将别人的痛苦都强加到你自己的身上,你只是一个女子,为什么不对别人狠心,偏偏要对自己狠心?” “如果你真的要找一个人承担李妍的死,那你就将这一切的罪孽都怪在我的头上好了!” 君无纪用力的掐着冯昭的肩膀,像是要将人掐醒。 女子眼中,渐渐地有血色弥漫,脑海中有一道魔性的声音在来回的盘旋,对啊,冯昭,你没有错,有错的不是你,天下人负你,你就要覆了这天下人,你没有错,你不能软弱下来,你必须要杀了那些魑魅魍魍…… 半响无声,周遭有寒风骤起,君无纪有些担忧的看着冯昭,焦急的唤道:“阿昭,阿昭你醒醒!” 冯昭渐渐地回过神来,她抬眸看向一脸担忧的君无纪,伸手将脸上的泪珠擦干,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你要我怎么不担心,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有多可怕?”君无纪仍旧不放心的说道。 此时的冯昭眼中的血色已经褪尽,看了一眼周遭以及天色,已经不早了。 “我要回家了。”冯昭一边挣扎着从君无纪的束缚中退出来,一边道:“我要回家了。” 她还要回家将李妍的死写信告诉惊岚,也不知道上次的信惊岚收到了没有? 君无纪无奈的叹了口气,见她这个样子实在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宫,但是自己刚回宫,还要去跟皇上回报送亲的事情抽不开身,便安排了李顺送她出宫。 一路上冯昭都十分的安静,李顺也不敢上前贸然搭话,待到国公府刚下马车,冯昭便怔在了原地。 国公府门口,立着以为蓝色布衣我的少年,少年身上背着一把长剑,牵着一匹马。 少年看到冯昭的那一瞬间,便快步走了上前,嗫嚅着双唇,像是不敢问出口,怕知道结果。 “她,怎么样了?”良久,他才轻声的问道。 冯昭看着惊岚的眉眼,张了张嘴,却感觉喉咙像是被塞了棉花一样,发不出声音。 “她,是不是很不好?”惊岚焦急的问道。 看着冯昭的双眼通红,明显是哭过的痕迹,惊岚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一步一步的摇头往后退。 “她死了。”冯昭道。 一瞬间,先是整个天地都变了颜色,天地万物都成了一片黑白! 只为了衬托他心中的那一片嫩绿色的身影。 许久,惊岚抿唇出声,“她可有留下什么话?” 冯昭先是一愣,先是没有想到惊岚会是这样的冷静,随后才轻声道:“她一直都在等你,直到最后的一刻。” 像是世界都破裂成了两半,惊岚的眼中立马浮现出了一抹雾气,那个从不曾流过泪的少年,第一次感受到了心痛,第一次留下了泪。 “你叫什么名字?救命恩人?” 我叫惊岚!记住,我叫惊岚! 第二百七十三章 冯亭自缢 梅昭仪一死,加上王氏一族的连连上书弹劾,皇上彻底的不再相信这个样样都十分出色的儿子了。 短短两日,便将君天澜一派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处置了数十个! 一时之间,朝中的局势又开始风云剧变。 人人都说这一次皇上定是会将囚禁在宫中的二皇子放出来了,毕竟除了贤王,嘴有资格担当重任的就是二皇子了,加上二皇子是皇后的嫡出血脉,就算是犯了错,但是也不是不可以复出上位的! 可是这个时候,牢中却传来了贤王的才人生母自缢的消息。 “才人自杀了?”冯昭手一慌,便将一旁的茶杯推到了。 春茗点了点头。 冯昭深吸一口气,坐在了椅子上。 “送信的人数,才人死之前给皇上留了一封血书,皇上看了之后,不仅没有震怒,反而是下令厚葬了才人。”春茗继续说道。 这倒像是那个女子会做出来的事情,不管是在宫中为了爱囚禁多年,还是一剑刺伤了李妍,亦或是今日的用死来留住了皇上的最后一丝情意。 这个女人,为爱痴狂,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的被爱囚禁过。 高明,真的是高明! 按照原本的计划,皇上这次就算是不处死君天澜,但是也绝度不可能就此饶恕他了。 可是现在,冯亭一死,皇上势必会愧疚,会想起他们曾经的情意,那么李妍的死,便再也没有了丝毫的意义。 想到李妍,冯昭就想到了惊岚,心中又是一痛。 那日惊岚没有多说一句话,就又一次的回了边关。 冯昭知道,关于李妍当初进宫的事情,他多少还是怨着她的。 君无纪对于冯亭的死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照常的是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还带着冯昭去逛了几次酒楼。 反倒是柳太尉一档人,天天就跪在皇上的太和殿外,柳细细就跪在太后的慈宁宫外。 柳太尉的意思很简单,请皇上看在他只有一个爱女的份上,求皇上成全,让自己的爱女能够进贤王府去陪伴王爷。 “柳太尉倒也是一个聪明人,一个字都没为君天澜求情,字字句句都是在为自己的女儿求情,但是话里话外都是在向皇上表明他是站在君天澜哪一方的,一边是王家,一边是柳太尉,皇上这一次,怎也得掂量掂量一番。” 冯昭摇头叹息,佩服的道:而且早不说晚不说,偏偏仔冯亭死后,皇上对君天澜最为心软的时候才站出来求情,真的是打得一手好牌。” “你管他们做什么?”君无纪不悦的道,一边摇着扇子躺在凉椅上面吃葡萄,一边打趣的看向冯昭:“你选后娘选的怎么样了?可有中意的?” 说道这个就头疼,冯昭无奈的摇了摇头,“还真是没主意,这些个小姐们,感觉都长得差不多,家事也都差不多,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给我看看。”君无纪伸出手。 “你凑什么热闹?”冯昭一边说着一边还是将手中的画卷递给了君无纪。 那画卷上面都是老夫人送过来,这京城闺秀的画像,以及她们的家事背景的介绍。 君无纪一边翻着一边道:“不早些选一个岳母出来,到时候谁给你缝嫁衣?” “没个正经!”冯昭没好气的道。 君无纪这厢还没有翻两页,就见李顺疾步走了进来。 “主子。”李顺行礼道。 “何事?”君无纪头也没抬,先是看着十分的认真的样子。 “宫里皇上传你去朝堂上议事,貌似是正在审问关于贤王的事情。”李顺恭敬的道。 闻言,君无纪的眼中幽光一顿,抬起了头来,缓缓的勾起了唇角。 “我这就回去。”君无纪说着便已经站起了身,将手中的画册递给了冯昭,指着其中一个女子道,“这个看上去不错,知书达理的样子。” 冯昭一看,上面的名字写着——刘惋惜。 “你确定?她可是礼部大人的嫡女。”礼部大人的嫡女怎么可能来国公府做续弦? “那你可知礼部大人的原配妻子几个月钱病逝了,现在时府中的姨娘做了夫人,姨娘对这个刘惋惜,好像不是很友好。” 说完,君无纪便慌慌张张的除了国公府。 冯昭知道他这一去估计朝堂又会发生变动,这些都是在冯昭的预料之中的,所以也就没有在意。 反而是研究起来了刘惋惜。 “春茗你可听说了刘惋惜家的事情?”冯昭问道。 “这个事情我可是知道的。”春茗还没有说话,夏蝉就已经开口了,“新的礼部大人的夫人听说是个姨娘抬上来的,她自己又女儿和儿子,一直都在欺负这个原本的嫡出小姐。” 冯昭想了想,想到了以前的萧昭宁过的日子,也就大概了解到了刘惋惜现在的日子过的怎么样了。 好歹萧昭宁还有一个疼爱她的父亲和祖母,可是刘惋惜却什么都没有。 “走吧,去一趟祖母的院子。” 冯昭想通了,虽然萧战娶一个会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子进门,自己要叫她一声母亲,她会觉得别扭,但是,国公府的夫人也不可能是那种年纪大了的没人要的女子。 所以与其娶一个陌生的进门,倒不如娶一个知根知底的进门,今后的日子也好相处。 况且,刘惋惜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样子,也算是知书达理,定然不会容不下阿拂,也不会同婉姨娘闹得鸡飞狗跳的。 果然,老夫人一看到刘惋惜,想法就和冯昭的不谋而合了。 当即便派了媒人上去打探消息。 当然,冯昭还有一个想法没有说出来,那就是看到刘惋惜的画像的那一刻,刘惋惜身上那一股子柔美的风流之态,隐隐约约的就让冯昭想起了萧昭宁的母亲,林氏的画像。 第二百七十四章 金銮殿上 金銮殿上,群臣寂静。 “父皇,儿臣正合阿昭谈天说地呢,你这么着急的将儿臣叫过来所为何事啊?”一脸纨绔的君无纪散漫的从大殿门口朝着而里面走而进来。 看着四周人们一脸严肃的样子,君无纪不禁好奇的道:“咦,怎么了?敌国进犯了?你们怎么都是这副模样?四哥也在啊,好久不见啊!” “混账,还不滚回去站好!”皇上怒目呵斥道。 君无纪这擦缩了缩脖子,规规矩矩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见人都到齐了,王守成便率先站了出来,跪在了大殿的正中间,道:“皇上,关于贤王结党营私,私自没收了冯家兵权一事已经是证据确凿,贤王私自揽权,又到处搜寻镇魂珠的下落,其背后的用心,已经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了!还请皇上秉公执法!” 王守成又一派 的人都立马贵了下去,异口齐声的道:“请皇上秉公执法!” 高台之上的皇帝还没有出声,倒是下面的柳太尉却冷哼一声道:“怎么,王统领这是在聚集众臣一起逼皇上处置自己的亲儿子吗?” 王守成依旧是跪的笔直的,义正言辞的道:“末将可没有太尉那般胁迫皇上的本事,末将只是在希望皇上秉公执法,就像之前皇上处置了二皇子一样,末将从未有过一丝的阻拦,只是希望皇上这一次也能秉公执法!” 原来,这人在这里等着呢! 不过之前皇上处置二皇子的时候,王守成确实是没有为二皇子求情,只是为皇后说了两句好话。 当时人们就在想,自己的亲外甥被皇上关了禁闭,为何这王守成会一声不吭,原来不过是一时的忍气吐声罢了! 柳太尉瞪圆了一双眼睛,一时之间却是想不到任何的辩解的话,良久,也跟着跪了下去,对着皇上道:“皇上,贤王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儿子,又是微臣的女儿心心念念的人,求皇上感念老臣一片赤诚之心,为老臣的女儿留一条活路,饶了贤王这一次罢!再说了,贤王刚刚失去自己的生母,还请皇上看在才人的份上,也饶了贤王这一次吧!” 这时,一直在一旁看戏的君无纪却是站出来了,指着柳太尉道:“太尉,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才人杀死了父皇最心爱的梅昭仪,那是死有余辜,怎么还能成为给人脱罪的理由呢?” 这是,台上的皇上表情才终于是有了一丝变化,也不知道是在感念梅昭仪的死,还是冯才人的死。 “六皇子,死者为大,现在才人都已经死了难道你就不能极点口德吗?”柳太尉道,“再说了,梅昭仪本就是罪臣之女,能和贤王的生母作比较吗?” 这是,君无纪的脸上缓缓地勾起了一个笑容,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玩味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君天澜,君无纪邪魅的一笑,声音慵懒魅惑的道:“罪臣之女?柳太尉,罪臣的后代,就这么的不堪吗?” “哼,那是当然,罪臣之后,就应该永远被踩在脚底下,皇上宠爱她已经是她的福分了,难道还想要和贤王的生母作比较吗?” 柳太尉不屑的冷哼,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君天澜慢慢变得苍白的表情,以及皇上变黑的脸色。 罪臣之女! 他可知他口口声声说得罪臣之女,不只是梅昭仪李妍? 他可知贤王的生母其实是姓冯? 他可知贤王,身体里面也留着罪臣冯家血液? 他不知道,所以,他今日注定了是输家。 君无纪看了一眼皇上的脸色,然后轻声呢喃了一句,“原来柳太尉是这么的看不上罪臣之后啊——” 在场,只有皇上和君天澜知道,君无纪口口声声的罪臣之后,并不是指李妍,而是指的冯亭和君天澜! “够了!”皇上担心再继续说下去,会将当年的旧事抖落出来。 当年他下令诛灭了冯家全族,冯家变成了大齐的罪人。要是现在被世人知道自己的儿子身体里面流着冯家的血液,那自己岂不是要被天下人笑话? 皇上看了一眼一直跪在地上的君天澜,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贤王君天澜,结党营私,私自揽权,罪不可恕!朕宣布,即日起,便剥夺君天澜的贤王爵位,并交出手中的冯家军权!” “皇上!”柳太尉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皇上。 贤王唯一可以和二皇子抗争的就是从冯昭哪里夺来的冯家的军权了,现在若是皇上再将这军权 交给君连城的话,那贤王,不,四皇子君天澜还有什么可以和君连城抗衡? 君天澜却像是一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局一般的,脸上的神情并没有丝毫的异常。 他早就应该知道会是这个结局的,但是由于自己之前一直不甘心,一直在刻意的忽略自己生母的出身,所以才忘记了自己的父皇有多在意冯家。 他和她的生母从一出生就没有沾过冯家的光,但是却要背负着冯家一世的阴影。 凭什么—— 众大臣议论纷纷,尤其是君天澜一派,都纷纷求皇上三思。 “朕意已决!军权即日起便上缴。”皇上的目光唉场上搜寻了一番,最后目光落向了一旁看热闹的君无纪,良久,叹息了一声道:“那十万大军的军权,便交给六皇子君无纪吧!” 一时之间,群臣大惊,有松一口气的,但也有不服气的。 松一口气的自然就是君天澜一派的,庆幸这军权没有落在二皇子君连城的手上。 不服气的自然就是二皇子一派的,君无纪那个草包在朝堂上的功绩样样不如二皇子,凭什么他能够得到这十万大军的军权? 而且,六皇子的手中已经有了上次皇上给他的三万京城 的禁军军权了,现在有了这十万大军的军权,当眼整个大齐,谁还能与他抗衡? “父皇,你来真的?”君无纪指着自己惶恐的道:“我不会带兵打仗啊!” “给你你就收着 ,废什么话?”皇上不耐烦道,要不是现在其他两个儿子,没一个是值得信任的,他又如何会将这军权给老六那个不靠谱的? “散朝!” 第二百七十五章 国公娶妻 虽然荒唐,但是这个香饽饽就是砸在了君无纪的头上。 一时之间,众人都开始感叹,六皇子现在是有太后和皇上的圣宠,又有萧昭宁这样的未婚妻子,手中还握着十几万的大军,可真的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啊! 而当事人此时正摇着一把扇子坐在首饰铺里面,指挥者店家将店里面最好的货都给拿出来。 “敢问六皇子是要买来做什么的啊?”店家不敢怠慢了这位爷,连忙上前问道。 “婚礼。”君无纪摇着扇子淡淡的回了两个字。 “哦,原来是给萧大小姐看凤冠啊!”店家一脸喜气洋洋的道,“来,六皇子,这些是我咱们店里重金打造的凤冠,最适合你和萧大小姐这样的金玉良缘了。” 君无纪淡淡的瞥了一眼店家,道:“本皇子是买来婚礼送给我未来丈母娘的。” 未来丈母娘,那不就是国公爷的夫人吗?可是国公爷不是夫人已经过世,没有夫人了吗? 看着而电价一脸蒙圈的样子,君无纪不耐烦的啐了他一口,“本皇子岳父又要娶新夫人了,本皇子来买套礼。” 国公爷又要娶新夫人了? 店家先是震了一震,随后连忙又重新拿了一套首饰面盒过来,“六皇子,你看,这套玛瑙珠玉的首饰,是西域的能工巧匠亲手雕琢的,最适合国公夫人这样的尊贵身份的人佩戴了!” 君无纪只是选一套来应付应付一下场子罢了,看了一眼还过得去,便让店家直接包起来了。 但是临出店的前一刻,又重新折了回去,“你刚才说得那什么凤冠,就是新娘戴的那种,在多给本皇子那几套出来看看。” “好嘞。” 待店家摆了四五套凤冠出来之后,君无纪皱着眉头盯着面前的凤冠,很是嫌弃的道:“太俗气了。” 店家愣了愣,不明所以的道:“您是说这款式还是花色?” “颜色。” 店家倒抽了一口气来维持镇定,为难的道:“都说金玉良缘,这男女大婚当日,女子的凤冠都是金色的啊!” “谁说的?” “这…这笑得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但是确实是都是这么一回事。”伸手指了指这摆出来的几套头面,店家赔笑道:“这不,大家都是这样的。” 眼看着这位爷的脸色刹那间便变得黑了起来,店家又陪笑到:“不过要是六皇子想法独特,想要别致一点的话,也可以定做一套最特别的凤冠。” 君无纪想了想,点了点头,“这个想法好,回头本皇子让人给你送样本过来,你给本皇子照着做。” 临走之前,还嫌弃的瞥了一眼那些凤冠,道:“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他才不会让阿昭成亲当日带那么丑的东西。 而这边国公府内,已经是一片的喜气洋洋了。 上次国公府的媒人一到礼部大人的家中一打探,那便就同意了这门婚事,据说还是十分的满意。 于是两家一商量,这件婚事便定了下来。 因为是国公爷的第三次娶夫人了,所以这一次就没有大操大办。 等到了萧战娶亲的这一天早晨,国公府便热火朝天的忙了起来。从早航开始,宾客们陆陆续续的到场,冯昭便到处张罗着招呼客人。 为了让宾客们尽兴,还特意请来了京城里的新班子,让宾客们一边看戏,一边等着开席。 等到了中午的时候,国公府的贵客们便差不多的都到齐了,皇亲贵胄,六部,以及国公府的门生们,都亲自上门,送上了贺礼,这门亲事,即使是萧战在不乐意,但是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可是冯昭没有想到,君天澜居然也会来。 “怎么?萧大小姐看到我很惊讶?”因为已经被削去了王位,所以君天澜没哟再自称“本王。” 冯昭看着明显削瘦了下来的君天澜,淡淡的一笑,“四皇子哪里话,来者都是客,昭宁欢迎还来不及呢!” “哟,这不是四哥吗?怎么,这么快就走出了失败的阴影了?”君无纪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打趣君天澜的机会,立马就挡在了冯昭的面前,挡住了君天澜的视线。 君天澜闻言,眸色沉了沉,盯着君无纪,冷冷道,“六弟多虑了。” 说着,君天澜便转身去了男宾席。 冯昭担心二人今日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自己不好收拾,于是便找了林文轩过去看着点君无纪。 一直到了快傍晚的时候,残阳漫天,新娘子的花轿才缓缓地进入国公府的大门,顿时,奏乐放炮仗,喜气洋洋的将新娘子引进了大门。 新娘子下轿,只见新娘子头戴点缀着沉甸甸的珠玉,牡丹等等宝物的凤冠,身穿红色真色绫罗,上面绣着云霞和鸳鸯图案,华丽无比。 刘惋惜身上的以一身凤披霞冠,可是老夫人为了给新娘子长脸,特意为他求得一品诰命夫人的服饰!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婉姨娘,却犹如是身在另一个世界一般,双眼犹如蒙上了一层白蒙蒙的寒霜。 真正让她在意的不是新夫人的一品诰命的服饰,而是那新娘子一步一动之间的那股子娇弱的风流之态,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这种感觉十分的熟悉,像是在哪里见到过。 冯昭招呼了客人一进屋,只听见一阵笑声传来。 新娘子静静的坐在巨大的婚床上,姿态端庄秀美,旁边站着的是今天得了特赦回府的萧语晴,“父亲的新夫人如此的美丽端庄,简直就像是九天仙女一样,祖母,您可真是有福气啊!” 老夫人笑了笑,“是你父亲的福气,能够娶到惋惜这般的好姑娘。” 新娘子闻言,立马就羞红了脸,低垂下了头。 第二百七十六章 受了蒙骗 这时候,门口的丫鬟来报道:“大小姐来了。” 屋子里的人于是全都看向了额门边,冯昭笑着走进了房间,道:“我也来凑凑热闹,看看咱们漂亮的新娘子。” 新娘子刘惋惜抬头,只觉得眼前的少女还是我一如初见时的那般,浑身都发着光亮,粉面含春,红唇轻启,一双眼眸空灵却自带媚意。此时正笑嘻嘻的看向刘惋惜。 刘惋惜不由得露出了更加温柔的笑容,轻声唤道:“昭宁。” 今日的刘惋惜,虽然是新娘子,但是却丝毫没有了之前看到她的那种害羞之态,整个人落落大方,十分的得体。 老夫人笑道:“来,昭宁,见过你的母亲。” 刘惋惜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却确确实实的是萧战名正言顺的妻子,冯昭上前行礼,也全无半分的扭捏,“昭宁见过母亲。” 一旁的萧语晴不由得冷哼一声,真不知道这个萧昭宁的心是有多大,自己见到这个年轻貌美的继母都觉得张不了口,没好意思叫出口,偏偏这个萧昭宁竟然就这么自然的叫了出来。 冯昭将萧语晴的那一声冷哼听了进去,有心刺她一下道:“妹妹怎么了?还不过来见过母亲?” 萧语晴不屑的一哼,“我能怎么样?我可没有你那么多的母亲,我只有一个母亲。” 老妇人立马就蹙起了眉头,凌厉的目光瞪向了萧语晴,十分不喜欢萧语晴的口无遮拦,斥责道:“你要是不喜欢,没人要你来。大喜的日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拎不清吗?” 萧语晴脸色一白,不说话了。 顿时,新房里的气愤便尴尬了下来,这时候,倒是新娘子刘惋惜站了出来,伸手拉住了萧语晴的手,柔声道:“我十分能够体会语晴的心情。我也是前段时间才刚刚失去了自己的母亲,所以,很能体会你现在的心情。” 刘惋惜说得一脸的情真意切,倒是让肖雨晴不好意思在继续闹别扭了。 冯昭还要到外面招呼客人,不好继续在新房中多呆,便说了几句吉利的话后就出了新房。 先是碰到了林文轩,“六皇子在前面已经喝晕了,刚刚被他的侍卫扶去了马车上,吵着闹着要见你。” 冯昭是知道那人喝醉之后的样子的,想起来便头疼,说了句“知道了”,便朝前走去。 走到荷塘边上,现在正是荷花盛开的好季节,满堂的荷花在月夜下仍旧是没有忘记争妍斗艳。 “你就这么的担心他吗?”突然,书后面走出来一个英俊的男人,一双狭长的眸子犹如星子一般,此时正牢牢的盯着冯昭。 冯昭闻声转过头来,监视君天澜,脸上便浮起了一个清冷的笑容,道:“今日前院才是宾客相谈甚欢的地方,四皇子怎么有雅兴绕到了这后花园?” 君天澜淡淡的笑着道:“我是特意来找你的,这才辗转到了这里。” 冯昭有些诧异的看着他,这人经历了这么大的一个起伏,现在不在府中召集某事出谋划策想着怎么将失去的军权夺回去,跑到她这里来干什么? “四皇子是来找昭宁的麻烦的么?” 君天澜饿目光微微的一凝,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是笑着道:“不急,今后有的是时间。” 冯昭闻言,不由得挑眉笑了,“既然及皇子都说了今后时间还很多,那现在昭宁就先告辞了!” 君天澜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是急着去找君无纪?真没想到,最后得到胜利会是他?可惜了,我防范了君连城那么多年,最后却是为了他人做嫁衣!” 冯昭眯起眼,笑得有些诡异,“四皇子今日来,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我是来提醒你一下的。”君天澜温和一笑,突然走进了两步,冯昭后退了一步,他就又走进了两步,“萧昭宁,你是不是觉得你很聪明?你算计了我,将我的权势,王位都夺走了?” 冯昭笑了笑,也学着他的样子,脸上一派的温和,“昭宁不敢,昭宁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想做的事情?你是说你是心甘情愿的被君无纪利用的吗?”君天澜道。 冯昭依旧是笑着,“怎么?四皇子现在还干起了挑拨离间的事情?” 君天澜失笑,“看来你确实是被蒙在鼓里的,也难怪,君无纪那个狐狸,将全天下的人都蒙在了鼓里,骗过你一个萧昭宁也不奇怪。” “我和君无纪之间,从来没有过欺瞒,四皇子你费心了。”冯昭真不知道,君天澜竟然还是一个喜欢挑拨离间的小人,真不知道自己以前到底是看上了他哪一点? “是吗?”君天澜轻轻地笑了,只是那笑容之中带着些微的嘲讽,“那他可有告诉你,你父亲新娶得夫人,也就是你的继母,是他的人?” 冯昭的脸色一凝,敛了下心神,蹙眉没有说话。 君天澜见状,便知道自己所说的没有错了,进一步靠近冯昭,道:“看来,你们之间也不是真的就是没有欺瞒嘛!” “我们之间的事情,就不用四皇子操心了告辞!”冯昭冷声道,然后转身就走。 “萧昭宁!”君天澜在身后叫到,“我最后在问你一次,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做过些什么,放下前仇旧恨,站到我的身边,可好?” 冯昭闻言,只觉得好笑,却是没有任何的停留,抬脚就走。 “就算是他也骗了你。你也不会回到我的身边了是吗?”身后,君天澜痛苦的道。 “主子!”黄棕从暗处走了出来,担忧的看着自己的主子。 “萧昭宁一直都在追查冯家的旧案,那天最先进入冯家密室的也是她。主子,镇魂珠很有可能就在她的手中。” 君天澜闭了闭眼睛,道,“先不管镇魂珠,先查萧昭宁,关于她从小到大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黄棕惊愕的抬头,看向君天澜,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第二百七十七章 提剑质问 冯昭一走,便又重新朝着新房走了过去,此时的新房之中已经没有了方才得欢声笑语,老夫人和萧语晴都要已经离开了。 冯昭一走进去,刘惋惜便热情的迎了上来,“昭宁,你怎么又回来了?” 冯昭冷冷的看着刘惋惜,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目光直盯盯的看着她。 刘惋惜脸上的笑容僵住,尴尬的问道,“昭宁,你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你是君无纪的人?”突然,冯昭冷声道,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直截了当。 刹那间,刘惋惜的脸色便变了好几个颜色,最后,她装作懵然无知的道,“昭宁,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你是君无纪的人,是他派你来的!怪不得,你会答应嫁到国公府来!也亏得我这么的信任他,他说是你,我便让祖母去你家里提亲了。”颤抖着说到这里冯昭都觉得好笑。 “你到底怎么了?都开始说胡话了!”刘惋惜仍旧是假装无辜的道。 “你还装?”冯昭直接将手中的匕首抵在了刘惋惜的脖子上,冷声道,“你若再说一句谎话,我便用它割破你的喉咙,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在吓你!” 刘惋惜终于是慌了,立马道,“我说,我说……我是六皇子的人,但是我进入国公府就是为了来帮你的!” 身上的暖意如潮水褪去,冯昭全身发冷。 果然,她是他的人!冯昭顿时心如死灰! 想着这一年来一步步的算计,到一步步的靠近,从怀疑到毫无保留,她从不曾欺瞒过他,可是他呢? 这权势翻涌,阴谋阳谋,到底是谁在算计谁? 她一直以来自以为是的算计。在他的眼中,恐怕都是一场笑话吧! 冯昭将刘惋惜一把扔在地上,然后转身浑身戾气的走出了新房。 国公府门前,月光清凉如水,洒满了一地。 一位身着紫色华的少年斜斜的倚靠在国公府门前的石狮子门前。少年天生的一双桃花眼斜飞,鬓发若墨,面容如春晓之色般精致绝伦,眉眼之间犹如华光般汇集于此。尽管说是在月色下,也是难以掩去他身上的华美。 “走开,阿昭不来本皇子就不走。”听见有人上前,以为是李顺君无纪嘟哝着。 若是以前,冯昭定会心疼他醉酒后的孩子气,可是现在,冯昭只想笑。 “君无纪!”冯昭冷冷的道,同时,一把长剑直直的伸了过去。 “阿昭!”抱着石狮子的君无纪闻言,立即睁开了眼,在看到冯昭的那一刻,立马喜笑颜开。 然后刚一动身,便感觉到了那直直抵在自己胸前的长剑,然后整个人全身僵住,惊愕的抬头看向她。 “阿昭,你要杀我?” 君无纪缓缓看向冯昭微微一笑姿态优雅却犹如蛰伏的猛兽。 冯昭刻意的忽略掉他眼中的受伤,手上更加用力的对着他的胸口抵了抵,道,“君无纪,在我面前演了这么久的戏,你不累吗?” 演戏? 此时的君无纪,酒已经醒了一大半,他有些悲伤又迷茫的看着浑身杀气凛冽的冯昭。 “我所做的一切,在你的眼中都是在演戏?”君无纪踉跄着站直了身子,捏了捏眉心,嘴角的笑意凄楚又苦涩。 “那是不是你觉得我对你的情意都是在演戏?每一次的奋不顾身也都是在演戏?阿昭,我一心一意的想要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却觉得我是在演戏!” 耳边似乎又回想起了那人曾说过的的话,带着雪海千顷的梅花香。 “阿昭,我说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是认真的!” 冯昭的眼中终于裂开了一丝缝隙,似乎是有了一丝的动摇和挣扎。 她感觉自己的脑海中有两个极端的思想在挣扎,一念成痴,一念成魔! “阿昭,你可曾信过我?”君无纪咬着牙问道。 “你说你会助我报仇,所以我便坚定的和你站在一条线上!我事事为你算计,考虑!可是你呢?君无纪,你却在骗我!算计我!还是你觉得我会因为对你的那一点情意而舍不得杀你吗?” 微微得皱起眉头,眼眸微眯,那是她下狠手时的表情! 君无纪凄楚一笑,他怎么不信她真的会下杀手?微微上前一步迎着他的剑,为她所受的伤口已经够多了不在乎再多一个。 那个曾经一把玉骨扇轻轻一摇便搅碎了多少少女春闺雾里梦的六皇子,那个总是一脸风情但是却和风月无边的六皇子,此时一双桃花眼却装满了深情,他一步一步朝着剑走去,鲜血溢出,他眼中的情却越浓。 “阿昭,我所做一切只为自保,皇权争斗,我若不演戏给他们看,那些死去的皇子就是我的下场!但唯独对你,我从未欺瞒,你若要这军权,我给你,你要这江山,我也可以拿来给你,阿昭,我想要的至始至终不过是要你做我妻子就好!躲在我身后,一切有我!你明不明白?” 一切有我! 冯昭血红着眼,眼看着雪白的长剑从他的胸膛贯穿而入,只差一点点,便将穿过他的心脏! 心中一慌,冯昭立马将剑毫不犹豫的抽了出来,快而狠绝连血都没有溅出一滴到她的身上! 她到底该拿她怎么办?冯昭退了两步眼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惶恐。又不是头一次对你拔剑,可她的手为何要颤抖?她的心为何会这样痛? “你骗了我!是你骗我,你为何还要这般惺惺作态?刘惋惜是你的人你为何要骗我?” 冯昭将剑扔在了地上,思绪乱作一团。 君无纪一动不动任凭鲜血流下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寂然无声。 “阿昭,信我!这一次,站在我的身后,我不会伤你,别人也休想再伤到你!你的仇与恨,都由我来替你抗,可好?” 前世今生战场,权谋,她都是一个人,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话!她看着君无纪,泪眼朦胧。 “傻子!”她最后幽幽叹了一口气,然后上去捂住了他流血的伤口。 罢了!一个人太累了! 这一条她和君无纪的路,她既然踏上了,便不问归期! 第二百七十八章 给他上药 君无纪现在受了伤,自然是不能就这样回宫了的。不然到时候回去,贵妃、太后、甚至是皇上,都会发现君无纪受了伤,冯昭定会受到责罚。 国公府,冯昭的闺房里面。 “嘶——”,君无纪动了动身子,一不小心便扯到了伤口,痛呼出声。 但是见冯昭那一脸自责的样子,便又连忙笑道,“伤在表皮不碍事的!” 冯昭蹙了蹙眉,在他身边坐下,见他面色苍白着,额头已经浮现出了汗珠,不由得心中一紧,拿着纱布的手都在颤抖,“自己往刀口上撞,你傻不傻?” 君无纪闻言却笑了笑,在月光下冯昭的小脸就在眼前,那脸上挂着分明的懊悔和紧张,盈盈的目光中浸透着浓浓的关切,君无纪唇边的笑意就更明显了,却道, “你若心中有我,死在你手里也甘愿,你若心中没有我,那我便是时时刻刻都是伤得千疮百孔!” 冯昭没想到他在此刻还能说出这种酸不溜秋的话来,闻言一愣,片刻都没反应过来,待脑子转过弯来登时便气得站了起身,又是心疼又是气恼的沉声道,“你能不能少说些死啊活的?现在还有精力跟我开玩笑,想来也是无碍了!” 君无纪本来就是掌握好了分寸的,那个伤口没有多深,只是血多流了一点,但是伤口并不在要害。方才见冯昭担忧自己,心中一荡才说了那么一句酸话,此时见冯昭气恼便也不再调笑,立马闷哼了一声,蹙眉道,“哎呀——疼,你先给我上药!” 冯昭瞪大了眼睛,这人变脸怎么那么的快?咬了咬唇,回头盯着那伤口处,拿出了些些干净的纱布,又将金疮药的瓶口拽开,将药倒了一大半在伤口处,然后将药瓶放在一旁,蹙眉看了一眼君无纪,然后将纱布缓缓的为他包上。 整个过程她都做的行云流畅,双手丝毫没有颤抖,像是做过了无数次一样。 君无纪大概也是疼了,微微的喘着气,精瘦的胸膛起伏着,冯昭看都不敢多看一眼。他的脸微微的侧着,牙关咬紧,原本妖孽的脸庞此时更添了些刚毅,薄薄的双唇抿成了一条线。 感受到她的目光,他轻轻的转过了头来,一双桃花眼里面犹如波涛暗涌,翻卷着波云,又犹如一汪秋池,静如止水。 冯昭想着,他这么个娇生惯养,上次出行梁州都要自带被褥的娇贵皇子,此时还能忍受着这般伤痛也实属不易了,便不由得道,“你若觉得疼,大可喊出来,我不会笑你的。” 君无纪闻言瞧向冯昭,月光从窗外照下流泻在她瓷白的面颊上,为她镀上一层银光,映着她原本清冷的面庞在此时显得极为的娇媚。 她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抖,一双美眸之中星星点点的,露出了心疼和自责。 君无纪的心跳不可控制的便漏跳了一拍,接着眼中便荡漾出了一抹秋水儿,但是却是嗯了一声,并未多言。 冯昭心中想了下,他好面子,就算是疼,估计也是不会叫出来的,便也没再说这事,将纱布打了个结,包好了。 “包好了!我这就让春茗带你去客房。”冯昭将纱布和药瓶放好,说着就要起身去外面。 然而还没等她起身,便见君无纪突然支持不住的身体往后一倒。 冯昭惊呼一声,连忙将他扶住,见他紧闭着眼,一脸痛苦的样子。 “阿昭——我头晕——” 冯昭心中一紧,连忙轻拍他的脸庞,急声道,“可是失血过多的原因?” “约摸……是吧!哎哟……头晕!”君无纪靠着冯昭呻吟。 冯昭深知失血过多的人一旦陷入昏迷便没有那么容易醒来,战场上因为失血过多没有及时治疗死去的人不在少数。见君无纪拧着眉毛一脸痛苦的呻吟,当下便慌了,“还是得叫太医才行,你等着,我去去就回!” 此言一出,换成君无纪慌了,“哎呀,别去,太医一来,这事就瞒不住了!” “那怎么办?”冯昭急了。 君无纪一双眸子转了转,在冯昭的胸口蹭了蹭,小声沙哑的道,“你让我在你身上靠会儿,我缓缓……就好了!” 君无纪根本就没有头晕,更没有什么失血过多,只是受了伤多少有些迷糊罢了。他微微闭着眼睛歇气,感受着头下枕着的两团绵软,不由得在心中喟叹道,这里真软!真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苦中作乐的原因,此时的君无纪全然忘了方才冯昭用剑指着他的事情了。整个人的心思都放在了冯昭的身子上面,他的阿昭发育得可真好,人瘦下来了,可是这该胖的地方还是那么的胖,靠起来真舒服,就算是死在这上面,也是值了……… 这边君无纪还在做的猥琐的美梦,冯昭却已经反应过来,毫不客气的一巴掌就拍在了君无纪的脸上,君无纪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还没来得及装委屈,便被冯昭一把摔在了床上。 “嘶——”伤口一扯,这次是真的疼! “还装!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正经?真后悔刚才没有一剑将你的脑袋劈开,好看看你的脑子里面都是装的些什么龌龊下流的东西!” 冯昭懒得理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起身开始整理自己的形容,准备出去叫春茗进来。 见冯昭将自己扔下,一下子闪地远远的,心里便有些空落落。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委屈的撇了撇嘴,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朝着冯昭胸前的那片傲人看去,她今日穿得说纱衣,微微隆起的起伏,十分的诱人! 君无纪面上一红,吞了吞口水,心中涌现出一个想法,那就是不想让她离开自己! 君无纪向来不是个含蓄的人,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便开始行动了。见冯昭转身就要走,电光火石之下,顾不得身上的伤口,便一把将人拉回了自己的怀里。 第二百七十九章 连哄带骗 没想到他还敢对自己动手动脚,冯昭心中当下便蹿出一阵火苗来,腾的一下便要挣脱,却碰到了君无纪的伤口,头顶传来了一阵闷哼声。 与其此同时,君无纪忍下伤口的痛意开口道,“阿昭,你究竟何时才嫁我?” 他的声音沙哑低醇,像是一坛上好的美酒,诱人极了。冯昭听的清清楚楚,但是又觉得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瞪着一双眼睛像是在分辨他到底说了什么? 今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刚刚二人更是险些闹掰,冯昭实在是想不出此人怎么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半响,冯昭才眨了眨眼,哭笑不得的看着他,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君无纪深吸一口气,再次斩钉截铁道,“阿昭,我想娶你!我想要你,想的我整颗心都疼了!” 说着,很是懊恼的揉了揉自己的胸口。 冯昭怒极反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问道,“君无纪,你是不是专门拜师学艺过怎么说甜言蜜语?” “没有,”君无纪骄傲的昂起了脑袋,道,“我这是看到了你就自学成才了!” 心口一软,冯昭眼神暗了暗,心中的郁结,彻底的消散。 “阿昭,你身上真香!” 君无纪的唇在冯昭的耳边轻轻地扫过,说话之间的气息像是一只小虫子一般,钻进了冯昭的耳朵,再一直窜进了她的心尖,游走在了她的周身血液,在里面爬啊爬,弄得她浑身一阵酥痒,脸颊泛红。 她浑身僵硬,想要推开君无纪,但是又怕弄到他的伤口,而且她知道君无纪的脾气,他这人,你越是跟他反着干,他便越来劲。 君无纪见冯昭一脸的乖顺,轻轻的将她放在了床上,将头埋在了她的颈边,轻轻一吻,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他边抬起头来,这一抬头,倒是叫他心跳彻底的乱了起来。 只见那黑暗之中,借着朦胧的月光,少女的脸庞皎洁美丽,比平时多添了些柔美。那精致白皙的脸蛋上泛着微微得嫣红,像极了沾了露珠的玫瑰,让人忍不住的想采撷。 那双美眸微微的闭着,睫毛轻颤,红唇紧张的咬着,让人一看便心生怜惜。 他的阿昭,真是个惹人的尤物啊!天生娇媚偏又不自知! 而他今日喝了些酒,又挨了一剑,全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当即他的目光便幽深泛光了起来。 冯昭虽然活了两世,在前世和一群男子在一起也听过不少的荤段子,但是确在男女之事上面实在不通。 其实内心多半还是个糙汉子,以为自己只要不跟着那人反着干,采取静观其变的战术便会无碍。可是她却不知,男女之事,波云诡谲,变化多端,实在是不可用战略战术估量的。 她的难得的乖顺,彻底的点燃了君无纪心中那把烈火。 君无纪伸手,将她那锁着长发的簪子一扯,黑亮的长发便如瀑布一般缓缓的流泻,铺展在了她的身下,映着她的小脸,妖娆蛊惑。 直接就让君无纪的整颗心都酥痒了起来。 渐渐的,冯昭也感觉到了君无纪目光的不对劲,她觉得今日的君无纪有些反常自己要是再不做些什么的话,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同寻常的事。 “你……你起来……一会儿春茗过来了……”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声音柔柔的,像极了小猫的轻哼声,君无纪心中得那股子猫抓般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不管她!” 君无纪说完,便将冯昭碍事的外衣一把拉开,一口轻轻的咬在了她的锁骨之上。 当下冯昭便全身都颤栗了起来,在他灼热的目光,温热的吻下身子登时就发软,娇羞惊呼道,“你下去啊……别……” 这哪能下啊?这要是下了,这一身的火气谁来给他消啊? 自己今日刚受了伤,哪能不给自己捞点回来?他君无纪可是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人! “乖……别动!” 感受到身下娇躯的绵软,像是娇嫩的玫瑰花一般,君无纪哪里不动情? 这会子叫他下去,那是万万不能的! 安抚的吻了吻冯昭的小脸,他便又开始剥她的衣裳了。 冯昭是个反应慢半拍的人,也比不得寻常女子的扭捏,只觉得今晚的君无纪实在是异常,心中有些迟疑,又有些隐隐的期待。 “你……身上还有伤呢……” 半天,冯昭才轻声嗫嚅道。 君无纪感受到了冯昭的颤抖,窃喜她的敏感,但是面上却是面不改色,魅惑一笑道,“乖,你你别乱动我变无事……我只想抱你一会儿,只一会儿,嗯?” 他这一笑,那叫一个风情万种! 冯昭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心脏缩了缩,紧接着一阵渴望便从心中生了出来,眼神里的理智彻底的就散了开去。 一阵冷风划过,冯昭才惊觉的想要反抗,伸手去拉自己的衣襟,可是君无纪的手却比她还要快,直接将她的手放在了唇边轻轻一啄,道,“阿昭,我只是想好好瞧瞧你,别怕,我不会乱来……” 他的声音似是温柔了许多,冯昭迎上他的眼眸便浑身像是中了魔咒一般,动弹不得。 冯昭呼吸急促,睁开眼,道,“君无纪,我忍你很久了!” 君无纪的眸色更深,脸靠的很近,一汪笑容真的是迷死人不偿命。 “阿昭……你太甜了,我想的心都快疼死了!” …… 时值清晨,一轮朝阳缓缓升起,眼看着各房的人都开门起床了,春茗站在门外干着急。 别人不知道,可是她却是知道的,六皇子昨晚进了小姐的房间之后就没有再出来过! 孤男寡女的会发生什么事,春茗不用想也知道。 第二百八十章正室夫人 而就在春茗红着脸在门口踟蹰的时候,夏蝉带着人捧着水盆和早膳走了过来。 “春茗姐,你怎么还没进去?小姐还没有起床吗?”夏蝉疑惑的张口久闻。 春茗吓得连忙就捂住了她的嘴,连连摇头。 夏蝉皱眉,挣开她道:“今日是夫人进门第一天,要去请安的。等会迟到了可不好。” 这个事情春茗当然知道,但是现在要怎么进去? 春茗一脸焦急地将周围的人都打发走了,极其小声的道:“你小声点,别吵到里面了。” 夏蝉疑惑的看着春茗,她们一起伺候的小姐这么长时间,一看春茗的样子就知道小姐在里面肯定有什么事情,转头看了一眼禁闭的房门,在贴着耳朵在门缝上面一听,隐隐约约的听见里面有着男人低醇的呢喃声,当即就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里面有男人?”夏蝉一张口,春茗便捂住了她的嘴巴。 “你小点声,你想要全府的人都知道吗?” “是六皇子?”夏蝉惊讶的问道。 “那还能是谁?”春茗到。 夏蝉闻言,不知道心中是喜还是悲,一时之间,呆在了原地。 喜的是小姐和六皇子关系进一步,。那即是说距离成亲也就不远了,拿自己也就能接近六皇子了。 可是悲的却是,能和六皇子缠绵的却不是自己。 屋里面。 云雨初歇,冯昭伸出手臂,想要翻身起床,但是旁边的人却立马将她按了下去,顺便替她掖上了被子。 冯昭睁开眼,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蹦出口的第一句话,竟然不是娇羞的质问他昨晚为何行事那般的孟浪,而是—— “你快起来,我今日还有事情要忙,你自己翻墙出去。” 反正他之前翻墙都是熟门熟路的。 君无纪诧异的看着她,有些无语,人家姑娘家和心爱的人发生了那事,都是什么“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到了他这儿可好,半分娇羞也没有不说,还穿起衣服就要赶人走。 “阿昭,你是不是应该对我昨晚给点反应?” 啥?冯昭一听楞了一下,然后道:“下次我会找你算账,但是现在我要去请安,你让让,我下床穿鞋。” 她都这样说了,君无纪自己再纠结倒是没有意思了。只得淡淡的吐了句,“我再眯一会儿。” 语气冷漠,眼神也冷漠。要不是身上的伤口溢着血,要不是昨晚那蚀骨的滋味太销魂,现在都还留有余味,君无纪都要怀疑那是不是做的一场梦了。 他很不高兴,甚至是有点伤心。 还以为自己拿下了阿昭的人,作为一个女子,再怎么都睡死心塌地的对着自己娇羞爱怜了,谁知道那人权当是个没事人一样,圆完之后就翻脸不认人了! “阿昭,你是不是还是没有原谅我,我真的没有要刘惋惜害你。” 看了他一眼,冯昭道:“我知道了,你还不走?” 君无纪彻底的心冷。 翻身下床,负气的捡起地上的自己的衣服,三两下的套在自己的身上,再穿上鞋子,然后站在冯昭的面前逼视着她。 “你做什么?”冯昭下意识的就想到了昨晚,眼中立马就戒备了起来。 君无纪伸手指着他,咬牙切齿的道:“萧昭宁,你给我等着,劳资这就回宫去向父皇讨圣旨!” 冯昭一怔,问道:“讨圣旨做什么?” “娶你!” 扔下两个字,然后朝着窗外一跃,君无纪便消失在了冯昭的眼中,只留下一阵风。 冯昭愣愣的站在原地,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淤青,脑海中回想起了昨晚的抵死缠绵,老脸立马一红。 倒不是她不在意女子的名节,而是她这种常年在刀口上过日子的人,向来知道及时行乐的重要性,贞洁这个东西,她向来不是十分的看中,毕竟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 如果君无纪真的是真心待她,那她何妨不也大胆的追求一次花好月圆? 想到这里,冯昭便觉得心情又轻松了许多。 待冯昭穿戴整齐的打开房门之后,春茗和夏蝉还在门口纠结着要不要进去叫自家小姐起床。 “小…小姐!”夏蝉探头看了一眼屋中,却见里面一个人影也没有,于是惊讶的道:“小姐怎么就一个人?” 春茗闻言,心中已经猜到了怎么回事,一把推了夏蝉一把,然后道:“小姐,今天新夫人要给老夫人敬茶。” 冯昭点了点头,简单的用了一点早点,便朝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全程都没有任何的异常。 春茗悄声的禀报道:“小姐,昨天半夜,姨娘突然不舒服,将老爷叫了过去。” 冯昭的脚步一顿,微微的有些惊讶,新婚之夜还敢跟夫人抢人,这个婉姨娘的胆子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大了啊!半响之后,冯昭笑道:“那夫人可有什么反应?” 春茗轻声道:“按理说发生了这种事情,明眼人都知道是婉姨娘在耍手段抢人,夫人应该是火冒三丈的。但是夫人昨夜却亲自和老爷一起去了婉姨娘的院子一同探望,还送了好些的补品过去。现在府中的下人都在说这件事,没有人不夸一口咱们新夫人为人大度的!” 冯昭的脚步没有停,对于刘惋惜能够将国公府的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一点也不意外,毕竟,这刘惋惜可是君无纪挑中的人,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才奇了怪了呢。 很快的,便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还没有靠近,便听见了里面的欢声笑语。 见到冯昭进门,刘惋惜便友好的朝她一笑,点了点头。只是一个眼神,冯昭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昨晚是自己冲动了,就算自己当时不相信君无纪,但是也不应该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光,刘惋惜,对自己却是是没有恶意。 刘惋惜依旧是穿着一身淡雅的衣裙,只是乌黑的长发挽成了妇人髻,比之之前多了一丝妩媚,萧战也坐在一旁,虽然脸上的表情谈不上欢喜,但是看着他看刘惋惜的目光,还是不难发现,其实里面还是 有些动容的。 毕竟,这刘惋惜的一颦一笑,那举手投足之间的娇弱不做作,,都像极了那个人! 刘惋惜给老夫人警察之后,老夫人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红包,“进了门以后就是一家人,希望你能照顾好这一家老小,将那些鸡飞狗跳的事情都给好好地压下去!” 说着,看向了一旁一脸苍白的婉姨娘! 刘惋惜应了声,随后却是回头看了萧战一眼,脸颊通红,无限娇羞。 看来,昨晚萧战还是抽空回去洞了个房!冯昭极端不孝的想着,顺便又想起了自己昨夜和君无纪! 第二百八十一章 安心备嫁 自从新夫人来了国公府之后,国公府的风气 又变了变,但是刘惋惜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来了一个多月,府中也都还是相安无事。 婉姨娘见新夫人和苏氏相差甚远,也挑不出错处,一时之间,倒也没有再生事,只是后悔自己当初不应该那么的激进,现在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没有争取到自己和阿拂相处的机会,更是连府中的掌权和夫人的尊位都彻底的失去了! 只是这一个月有一件事情却是轰动了整个京城,那就是已经订婚一年了的国公府大小姐和六皇子终于敲定下来了婚期了,定在下个月的初六成亲。 虽然是早就是铁板上的事情,两人定有婚约,迟早都是要成亲的,但是选择在这个时候完婚,却是让人意味深长。 毕竟,六皇子手中刚刚拿到了十万兵权,现在又立马成为了国公爷的女婿,永宁候的外孙女婿,三人联手,试问整个大齐谁能争锋? 今日约好了要娶永宁候给永宁候夫人请安,冯昭一大早边收拾了出门。 “这些个家居摆设,虽然加进了宫中是不缺的,但是也不能就光是走个过场,还是得选好的。一定要选最好的木头,请最好的工匠,连夜赶工的定做出来,不能让皇家的人看了咱们的笑话。” “我也和你祖母一起看了一下宫中的嫁妆单子,你虽然嫁过去只是个六皇子妃,可是那嫁妆分明都是按着当年皇上娶皇后的份额给的,所以我们就商量着在你原有的那些嫁妆里面再添一些首饰物件之类的,这里又一些画册子,我和你祖母选了几套起来,你在过过目,看是不是和你的心意?” 冯昭听着,脸颊便有些微微的红了,忙道:“不用了,祖母和外祖母的眼光昭宁还信不过吗?再说了…….府中还有一个继母在呢,怎么也轮不到昭宁出来说话。” 永宁候夫人见她这般,便笑了,将画册子放在了桌上,笑道:“我说你这丫头,现在知道害羞了。这门婚事我听你外祖父说还是你当初自己答应的呢!现在有什么好回避的?听外祖母的,这自己用的东西还是要自己挑选的以后才用地顺手,我们这样的人家,何必讲究哪些个虚礼?” 这永宁候夫人的爽朗随和的性格冯昭倒是十分的喜欢,当下也就没有再扭捏,就随便看看,选了几副。 永宁候夫人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 恰时,永宁候和林文轩回来了,永宁候接过那嫁妆单子看了看,点了点头,然后递给了永宁候夫人,道:“这些放在一边,不管国公府的单子,你去库房里面看看,在填一些古玩、首饰、头面之类的再添几担上去。” 冯昭闻言,连忙道:“这可使不得,这原本的嫁妆单子就已经是十分的丰厚了,哪里还能再让外公拿出来?再说了,早这样搬下去,还不得将国公府和永宁候府搬空?” 永宁候冷哼一声,“我可不管,我就你这么一个外孙女,这些东西不给你给谁?” 这话说得,倒是直接就将一旁林文轩这个亲孙子给忽略了,不过林文轩已经被忽略习惯了,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永宁候夫人却是捂着嘴笑了,“瞧你这话说得,这些东西哪里就是搬出去送人,还不是在你的手里,不过是换个地方罢了!” 林文轩也笑了,“放心吧,表妹,这永宁候府可是你搬不空的,就算是这京城的府邸搬空了,那边关还有一个府邸呢!” 冯昭嘟着嘴合上了那单子,闷声闷气道:“那既然都是我的,何必搬来搬去?麻烦!” 这京城的人成亲就是麻烦,当初在边关,她记得那村里面的人成亲,就是摆一场宴席,请客人们去海吃海喝一顿,这亲便算是成了! 哪里用得着这么的麻烦? 永宁候瞪了她一眼,“这往后在宫中生活,繁文缛节的还有的你麻烦呢!现在就开始抱怨了,往后的路可怎么走?” 对于君无纪这么快的就去向皇上求旨成亲这事,永宁候是一万个不乐意的! 他这才刚回京,刚和外孙女相认不久,就要嫁给那个便宜小子了,这让他如何高兴的起来! 虽然那个君无纪是皇上那几个小子里面最看好的一个,有勇有谋,善于隐匿自己,那番智谋,绝对不是君天澜和君连城能比的。 但是,嫁给这样的一个男人,也不知道到底是福还是祸? “祖父放心吧,有咏宁侯府和国公府在,就算是嫁到了宫中,谁还能约束了她不成?”林文轩笑着宽慰道。 这倒也是,永宁候府和国公府就是昭宁最大的靠山,只要他们还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能够将昭宁欺负了去! 冯昭倒是不担心以后被人欺负,就是看着这一堆的衣服首饰物件的胆子头晕。 永宁候夫人拿着胆子反复的看了又看,然后猛地一拍手道:“还有嫁衣!哎呀,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早就告诉你这个药先绣着,可你就是犯懒!现在好了时间一个月都不到,看你怎么绣的好?” 永宁候夫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倒是一旁的林文轩吩咐人端着一个物件走了进来,“祖母,嫁衣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六皇子早就准备好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仿佛做梦 冯昭闻言,却是愣住了,直直的朝着那托盘上面看去,上前将托盘上的盒子打开了一看,愣在了原地。 “这是…….嫁衣?” 愕然的伸手摸了一下,她抬头看向林文轩。 “可不就是!估摸着六皇子也是知道你的女红不好,嫁衣还有凤冠都准备好了。但是碍于习俗,成亲之前你们不便于见面,便脱了我给你送过来。”林文轩看着冯昭道,笑得青风淡雅,只是目光落在那火红的嫁衣上面时 ,那抹淡雅的笑容中多多少少还是呆了些苦涩。 只见那叠着的大红绸缎,上面,金绣的瑶池牡丹被叠在了最上头,牡丹之处还依稀可见绣着冯昭最喜欢的白鸟图案,华丽高贵,栩栩如生,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嫁衣! 还有就是那成亲当日新娘子的凤冠,不得不说这个凤冠别出心裁,上面竟然不是普通的珠饰,而是一个个金边镶镀的彩色蝴蝶,蝶翼轻薄,只要轻轻一动,那些蝴蝶就像是要翩翩起舞了一般,好不美丽! 就连见惯了华丽珠饰的永宁候夫人见了也是赞叹不已。 “这些嫁衣首饰,一看就是六皇子早就让人着手准备了的,看样子,这个六皇子是真的将你放在了心上了的。”永宁候夫人笑道。 冯昭闻言,瞧着那些个匣子,脸立马就红了,锌业跳的更加的快了。 自从上次在她房间一别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他,只是接了一道他们即将成亲的圣旨。 其实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怪他的,在她的心里,君天澜的事情,还有冯家的事情都还没有了结,所以她并没有想到成亲这个事情。 而自从上次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他便突然开口说要成亲,虽然他之前也有说过成亲,但是一直都没有见这个件事情提上日程过,所以冯昭就有些怀疑,君无纪是因为觉得应该要对自己负责,才突然要娶自己! 可是如今看来,他是早就在准备成亲要用的东西了,早就想过要和自己成亲,那天那样说,也并非是一时兴起! 永宁候夫人见冯昭低着头不说话,便道:“你是个有福气的,将来嫁过去好好过日子,别再使性子,知道吗?” 冯昭恶毒心中先是升起了一丝甜蜜,紧着的却又是彷徨和恍惚,建永宁候夫人盯着自己,忙点了点头,没在吭声,但是心中不知为何,却一直有一丝丝的不安。 出府的时候,是林文轩送的她,不知为何,今天的林文轩一直都有些沉默,闷头不吭声。 直到到了国公府的门口,凤凰早邀请他进去坐坐,他才摇了摇头,问道:“表妹,你真的就要嫁给他吗?” 其实在他的心里,表妹这般的洛神之貌,仙人之姿,实在不是君无纪这样的人配得上的。 但是,难道自己就配得上表妹吗? 冯昭不知道林文轩的心思,闻言没有多想,便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道:“其实我不大懂得这些儿女心思的,也不曾这般在意过一个人,只觉得在我的心中,他是不一样的。所以我就想,既然这样,我也要争一个花好月圆。” 说到这里,冯昭倒是释然了。 其实,早点嫁给他和晚点嫁给他,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人的一言一行 ,都在不自觉间刻进了她的心间,她这样的人,带着仇恨从地狱里面归来,也曾可知过自己的感情,也曾说过不要再爱上一个人。 可是既然都重活一世了,也爱上了,为什么还要放弃呢? 李妍不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吗?她最后为了报仇放弃了自己的感情,可是最终换来的是什么呢? 既然没有两全之策,拿自己为什么不去争取一下? 林文轩闻言,便也懂了,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冯昭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今日的林文轩看上去好像有点不高兴,但是又不知道为何。 刚回府,就见府中十分的热闹,冯昭一进去一看,竟然是刘惋惜和老夫人正带着府中的下人们在剪婚宴要用的喜字。 婉姨娘也在,只是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明显的是融入不到刘惋惜和老夫人之间去。 阿拂则是在一旁,由奶娘看着,咯咯的玩的直笑,见到冯昭进来,便张开了手臂,“阿姐,抱抱。” “大小姐回来了。”夏蝉见状,连忙上去将她扶了过来,“你看,这都是为你和六皇子的婚宴准备的呢,可好看了。” 冯昭行了礼 ,抱起了阿拂。看着哪一片片的红色的图案,笑着道:“祖母和母亲有心了。” 看着这一切,冯昭再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原来,自己真的就要成亲了。 众人知道冯昭此时刚去完永宁候府,便让夏蝉扶着她先回房中歇息。 可是一回到房中,夏蝉的话便没有再停下来过,一直在说婚宴的事情,仿佛要成亲的是她一般。 冯昭只打夏蝉的性子,便由着她说,自己静静的闭目养神。 夏蝉看了看自家小姐的脸色,试探着的问道,“小姐,那你要是嫁到了宫中,那我和春茗姐姐怎么办啊?” 这个冯昭倒是没怎么想过,想了想道:“你们要是愿意跟我一起进攻也可以,但是进宫之后,要二十五岁以后才能出宫,可能会耽误了你们嫁人。” 夏蝉一听,立马就慌了,连忙道,“奴婢不嫁给别人,奴婢要一直伺候小姐。” 冯昭笑了,“傻丫头,哪能不嫁人呢?你和春茗我都不会亏待了你们去,你们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少年,都可以跟我说,我为你们做主就是。” “小姐,真的就不想夏蝉跟着你一辈子吗?”夏蝉的声音已经微微的沉了下去。 “你和夏蝉都是好姑娘,哪有一直伺候我不成亲的?”冯昭却丝毫都没有意识到夏蝉的不对劲。 第二百八十三章 骤生变故 骤生变故接下来的时间,冯昭便每天都忙着备婚还有几十学习规矩,教习的嬷嬷是宫中太后派来的,礼仪规矩都是极其的讲究,冯昭觉得比当初练武还要难。可是她依旧是装作一副努力认真的模样学着,好歹是不能将国公府的脸给丢了。 萧战对于这次的婚事,是喜忧参半,只是劝解她不要太紧张了。冯昭紧张倒是没有,活了两世 ,终于能将自己嫁出去了,其实说实话,她还是有些雀跃的。现在她只祈求这个婚礼能够顺利的办下去,别出什么岔子。 然而,天不遂人愿,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在距离成亲只有两日的时候,大梁来犯,来势凶猛,大齐节节败退!对于这场战事,大齐都是毫无准备。 刚刚经历了内乱的大齐,此时根本就不是大梁的对手。现在两国交战,大齐败退,就连领军的将军,萧昭宁的舅舅林将军都被敌军所伤,卧病在床,一时之间,军中无人镇守,军心涣散! 可是此时的朝中,君天澜已经被夺了军权,永宁候又老了,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可以派去镇守的人。皇上第一个想到的是王守成,但是王家已经是树大招风,要是再将边关交给王家,那王家岂不是就要一支独大了? “柳太尉,你以为如何?”皇上坐在蟠龙宝座上面,沉声问道。被点名的柳太尉浑身一抖,连忙出列,头冒虚汗的道:“回皇上臣以为现在国家危难,是臣等尽心尽力,为国效力的好时机——”闻言,皇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没想到柳太尉居然这么的自觉,自己刚点到他的名字,他便自荐要娶边关了,可是没想到柳太尉又接着道,“然而,然而臣已经年迈,这把老骨头恐怕是连刀都扛不动了,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闻言,皇上的脸变黑了!众臣们闻言,都锁着自己的脑袋,恨不得将自己当成了透明的,尤其是一些武将,生怕被点到名,然后被发配到边关去。 见状,皇上一掌拍在了龙椅上,怒道:“难道,满朝文武之中,就没有一个愿意亲自道边关,率兵作战的吗?” 全场鸦雀无声!就在这时,一直在朝堂上沉默不言的四皇子,君天澜却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倒是有一个人推荐。” 自从上次之后,皇上便没有睁眼瞧过君天澜,虽然自己准了他上朝,但是却将他手中的权利架空得差不多了。 看了一眼君天澜,皇上道:“说吧,是谁?” “儿臣以为,当前局势,唯有六弟去边关镇守,才是最为合适的。”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六皇子,君无纪? “六弟不仅手握重兵,是这满朝文武中最有资格去边关镇守的,而且还是国公的女婿,永宁候的外孙女婿,有这层关系在,足以稳定军心,也足以稳定百姓的怨道之声!”君天澜的一席话,激起了千层浪。 对啊,他们怎么没有想到,六皇子是最为适合的?可是,这六皇子从来没有领兵作战过啊?他去合适吗?君无纪闻言,冷冷的瞥了一眼君天澜,眼中的冷光犹如利剑一般,杀人于无形。 “父皇,儿臣愿意去。”君无纪趁着皇上开口之前,自己站了出来。 皇上拧眉想了一会儿,虽然他也觉得此时然让君无纪去世最为适合的,但是也同时有些顾忌。 “老六,你真的想好了吗?” 大婚在即,便被派去领兵作战,这实在是有些不合人情啊。可是,君无纪也知道,现在自己除了出征,别无他法!谁让他手中拿着十万大军呢? “儿臣想好了,为国效力,在所不惜!”皇上欣慰的点了点头,原以为自己的这个小儿子被太后惯坏了,是个孬种,但是最近看来,他这个小儿子是越发的长进了啊! “只是有一事,战场上刀剑无眼,还请父皇将儿臣与昭宁的婚期延后,要是第儿臣有幸,得胜归来,还请父皇在为儿臣和昭宁则取良辰吉日完婚。”君无纪跪下,一字一句道。 “好。朕答应你!” 一时之间,满朝文武的人都在感叹,这六皇子可真是个心怀天下的人啊!又重情重义! 冯昭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手中正在剪着一个大红的贴花。剪完最后一刀,冯昭拿在手中看了看,怎么也比不上刘惋惜手中的那个,索性便揉成了一团,扔在了地方。 “春茗,将这些都拿下去放着吧,暂时应该是用不上了。”冯昭吩咐道。 “昭宁。”刘惋惜担忧的看着她,道:“你别怪他,他也是逼不得已。” 冯昭笑了笑,点头,“我知道,我也不曾怪过他。”她就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这样的顺利。而她也知道,君天澜不可能就这样放过她和君无纪! 只是,她觉得有些遗憾罢了。好好地婚期,就这样延后了。一连忙了这么久的婚宴的事情,冯昭也是累坏了,今日好不容易不用忙了,便早早的就收拾了准备睡觉。 现在已经是秋天,到了夜半时分,便有些天凉了,人们也都早早地就入睡,诺大的国公府,一点声息也没有,皎洁的月光依稀的撒在窗户上,如梦一般的寂静。 屋中,冯昭已经睡下,昏暗的烛火和光影撒在了天青色的莲花图案窗幔上,光影之中的人儿,睡梦中都皱着眉头。 然而此时,窗户却被轻轻的饿推开,一道暗色的身影迅速的越进了屋中,悄无声息的便来到了从床前。 越过层层的纱幔,黑影借着月光细细的打量着床上的人儿,只见床上的冯昭静静的仰躺着,巴掌大的小脸在灯光的映照下看上去,明显的比之前消瘦了不少。 几乎是他落地的那一瞬间,冯昭便感觉到了有人,猛然的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迅速的从枕头下面将匕首抹了出来,“无双”在空中闪过一道亮光,直逼床前的黑影刺去。 第二百八十四章 等我回来 她的这一动作既快又突然,君无纪一时没从思绪中反应过来,直到那寒冷的匕首泛着妖冶的寒光直直的逼近他的心脏时才猛然的侧身避过,接着反手一把扼住冯昭的手腕。 可是冯昭岂是这么容易被制服的?匕首在空中换了只手反手一划,只听夜空之中传来一声衣衫破碎的声音。 君无纪一惊,俯首看去,竟是那匕首勘勘的从他胸膛处往下划了一道一寸长的口子! 冯昭一连两次没有击中,心中一发狠,抬脚就朝君无纪的肩膀劈去。君无纪却也是恼了,拽着冯昭的手腕便是一个用力,在夜空之中飞身一个飞旋,躲过了冯昭的攻击,再顺势将她束缚在了自己的怀中。 冯昭顿时吃痛,轻呼一声,手上的匕首便从掌心掉落在了地上。 她的这一动作既快又突然,君无纪一时没从思绪中反应过来,直到那寒冷的匕首泛着妖冶的寒光直直的逼近他的心脏时才猛然的侧身避过,接着反手一把扼住冯昭的手腕。 可是冯昭岂是这么容易被制服的?匕首在空中换了只手反手一划,只听夜空之中传来一声衣衫破碎的声音。 君无纪一惊,俯首看去,竟是那匕首勘勘的从他胸膛处往下划了一道一寸长的口子! 冯昭一连两次没有击中,心中一发狠,抬脚就朝君无纪的肩膀劈去。君无纪却也是恼了,拽着冯昭的手腕便是一个用力,在夜空之中飞身一个飞旋,躲过了冯昭的攻击,再顺势将她束缚在了自己的怀中。 冯昭顿时吃痛,轻呼一声,手上的匕首便从掌心掉落在了地上。 冯昭只觉得一阵心惊,这人竟然可以两三下便将自己制服,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就感觉自己眼前一暗,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被压倒在了床上。 窗外的月光被人挡住了一大半,那人逆着月光便压了下来,而且还十分防范的用双腿死死的扣住了她随时都会发起攻击的双腿! “阿昭你连睡觉也匕首不离身?” 冯昭顿时便瞪大了眼睛,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见了君无纪那魅惑的带着微怒的声音,而那双眼中含着秋波的眼眸中,烨烨生辉之间分明的带着怒气! 冯昭一愣,逆着月光勉强的看清了君无纪的面容,只见他脸上依然是笑得风月无边。但是冯昭知道,这人越是笑得邪魅,越是说明他恼怒。 她不由得缩了缩肩膀,眨巴了两下眼睛。 君无纪见她沉默不语,冷哼一声,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逼视她道,“怎么不说话了,嗯?” 他的声音暧昧蛊惑,冯昭立马就不自觉的想到了那一晚,顿时便吞了吞口水,不知如何做答。 这匕首是自己重生后便带在身上了的,说起来,其实还是君天澜送自己的。一是想着等着有一天能够亲自用这把匕首割进他的喉咙!二是身上不带着把匕首,她心中便不会有安全感。 只是这些事情她又该如何对着君无纪开口?只怕是这辈子都不能说出口了。 可是这人,自上次那晚之后便在也没了人影,之后就是接到圣旨说说完婚,现在又接到圣旨说婚事延迟。 她并不是娇气的人,只是如今再看到他的眉眼,就觉得心中莫名的有丝类似于委屈的情绪! 故而说出口的话也就带了些怨气,“我就是那种心狠手辣,与刀剑为伍的女子,你要是不喜欢,大可重新再去找一个温柔贤淑的,横竖现在也还没有成亲!” 君无纪被她说得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扑哧一声笑了,怒气全无的道, “你啊,”君无纪伸手刮了一下冯昭的鼻子,无限撩拨有宠溺的说:“除了你,还有谁会嫁给我呢?” 冯昭完全没想到一向自负到不行的君无纪此时居然说出了这种话,当即便愣住了,而君无纪就趁着这个时机将冯昭更加用力的抱在了怀里,“阿昭,等我,再等我一段时间,等我将大梁击败,我便回来娶你。” “谁稀罕你来娶似的。”缝冯昭抿唇,几乎是说完了这句话,变懊恼的想要将自己的舌头咬断。 自己怎么能够说出这种矫揉造作的话出来呢?怎么自己一旦对上了他,便变得完全不像自己了? 冯昭本能的抬手抵住他的胸膛,抬眸的瞬间,便对上了君无纪那幽深黑沉沉的目光,心中一慌,立马有转开了头。 君无纪见冯昭这般,心中好笑,面上却仍是盯着她,良久,将头埋在了她的耳边,叹了口气到道:“你要我将你怎么办呢?好像你总是对我的来或去都不怎么在意!阿昭,明天我便走了,你就不想好好的看看我吗?” 闻言不,冯昭的心颤了颤, 想着他明天就要走了,心中就莫名的生出来几分不舍出来,闪动着长睫毛看向君无纪的脸。 只觉得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眸像是一汪汪秋天的寂潭,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卷进去似得。 嗫嚅了半天,冯昭才小声道:“你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切记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遇事万万不能感情用事。大梁的主将莫云轩是个惯喜欢使用小计谋的人,你千万不能上了他的当………” 她和莫云轩是交过几次手的,所以还算是了解。可是说完,就觉得这话怎么都不应该是萧昭宁这样的闺阁女子应该知道的,于是又加了一句,“这是我外祖父跟我说的,你…….姑且听着。” 君无纪笑着将她搂得更紧,吻了吻她的发梢,道:“好。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小心点,君天澜将我支开定是还会有后招的,但是我却不得不去。” 是的,君无纪虽然现在手上有着这么多的军权,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建树,要是这次没有把握好这个机会,取得好的战果回来的话,那他就真的是无法摆脱他的那个纨绔皇子的形象了。 “嗯,我知道的。”冯昭小声的道。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了句,“惊岚也在边关,你这次去,多照顾照顾他。” “你让我替你去照顾别的男人?你是真的觉得爷好脾气不是?”君无纪怒了。 “你胡说什么呢?惊岚,他就是我的弟弟。”冯昭道。 见君无纪板着个脸,最终还是放软了语气,道“还有你,保重自己,记住要先保住自己的命,其他的都不重要。” 君无纪的面色这才慢慢的缓了过来,道:“放心吧,我还要回来娶你呢,才舍不得去死。” 说完,狠狠的在冯昭的脸上吧唧了一口。 第二百八十五章 幸灾乐祸 君无纪出征那日,冯昭没有去送他。只是在院子里面站了好半天,院子里的紫藤花已经开了又败了,可是那人的笑声却像是还在花架下面萦绕。 老夫人怕冯昭心中难过,特意让人去永宁侯府请了林文轩过来。林文轩来了半日却只是在一旁喝茶,唯有在临走时,才上前来堪勘说了句,“表妹你也别担心,横竖这场婚事也还在,不算黄。至于君无纪么,虽然没什么实战经验,可能还有君天澜的人在边关要他的命,可是按他的谋略,应该是没事的吧……” 春茗在一旁瞧着,见冯昭额脸色越发的难看了下去,心中不由得感叹道,这舅少爷平日里挺能说会道的,怎么今日这般的不会劝人呢?莫不是故意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见林文轩走了,春茗连忙上前道,“小姐,外面天凉了,咱们进屋坐吧。” 冯昭进了屋中,拿出了之前在密室里面找到的秘籍,开始欠薪的额研究了起来。 可是春茗出了内室之后,就将刘惋惜请了过来。刘惋惜进屋,丫鬟们立刻退了出去,冯昭正在看书,便闻刘惋惜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昭宁在看书呢!” 冯昭抬头,瞧见刘惋惜从门口缓缓的走进来,不由得一愣,接着便不着痕迹的将手中的书合上,笑道:“春茗这丫头,怎么还惊动了母亲?你快回去吧,我没事的。” 其实冯昭现在心中是安定了不少的,方才她是有些坐立难安,但是现在她已经平静了下来。 既然那人都已经走了,可是这一次她确实无法跟着他一起去战场上的。冯昭已经死了,现在的萧昭宁必须留在京城,随时的留意着宫中贵妃的安危,随时的准备好和君天澜周旋。 故而,现在的冯昭只想将手上的功夫练好,以免到时候真的交起手来不能自保。 刘惋惜见冯昭此时一双眼眸清亮宁静,这才放心下来。但也没有立即离去,只是坐在了一旁,道:“其实,六皇子早就算到了会有这样的一天,所以才将我放在你的身边吧!昭宁,你真幸运,能够有这样的一个人对你倾心相待。” 闻言,冯昭有些恍惚,好像曾经李妍也说过类似的话。 冯昭听着,笑了笑,正欲说话,却听见外面传来了吵嚷声。 “怎么,现在这院子我是进不得了?别忘了,我还是这国公府的二小姐呢!” 是萧语晴的声音! “二小姐,现在夫人正在里面和小姐说话,你实在是不方便进去。夏蝉,以后放人进院子的时候注意点。”春茗道。 夏蝉眼神闪了闪,应了声,“是”。 “让她进来吧。”冯昭在门内轻轻的应了声。 萧语晴冷哼一声,狠狠的瞪了春茗一眼,然后走了进去。 进屋之后,见刘惋惜也在,便嘲讽的一笑,“原来夫人也在啊,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居然连我也听不得。” 刘惋惜懒得给她好脸色,当即便起身朝冯昭道:“既然你们两姐妹有话要说,那我便先回了。” 说完,看都没有看萧语晴一眼,便走了。 气得萧语晴脸色一黑。可是又不能朝她怎么样,毕竟刘惋惜再怎么也是她名义上的继母,是长辈! 所以当即便将气都洒在了冯昭的身上,嘲讽的道:“姐姐可还真是狠心呢,今天六皇子出征,你都不去送他一程。要知道这战场上刀剑无眼的,这要是有个不小心,六皇子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可就是一辈子的遗憾了——” “你可知诅咒皇室是什么罪?”冯昭头也没抬的反问道。 刚刚萧语晴的话,确实是有诅咒君无纪的嫌疑,故而她变了变脸色,才冷哼道:“姐姐何故吓唬妹妹?当日,姐姐让妹妹做的那件事,可是比这严重多了。” 萧语晴指的那件事,自然就是指在国宴上,冯昭让萧语晴诬陷君连城的事情。 “妹妹指的哪件事?姐姐怎么不记得了?” “你现在给我装什么蒜?萧昭宁,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别人不知道你,可是我却是知道你有多心狠手辣!”萧语晴冷笑道。 想到自己和母亲在她受伤吃的亏,萧语晴恨不得立马上去一把掐死她! “怎么?你今日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冯昭满不在乎的道。 萧语晴这才想到自己的目的,脸色变了变,道:“你既然知道我当日用的是蚕血蛊,那你肯定就知道要怎么才能找到它?” 哦,原来是蚕血蛊不够用了啊? 冯昭看了一眼萧语晴的那张假脸,想到那下面的腐肉,不由得一阵恶心。 “那玩意儿我不曾碰过,只是在书上看到过而已,你找错人了。” 开玩笑,当初给萧语晴那张脸下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她好起来,她又怎么可能去给她找什么蚕血蛊? 容忍她在自己面前晃悠,已经是冯昭最大的让度了。 萧语晴见她一脸的不屑,立即就怒吼道:“我知道你知道,你别把事情做绝了。今日你只要一句话,将来大家都好说话。” “我和你还有什么好说话的?萧语晴,是你失忆了还是我记错了?你几次三番的想要杀我,现在还指望我出手帮你?你脑子坏掉了?”冯昭觉得,自己真的是将君无纪的毒舌也学了过去。 萧语晴气得脸色发白,只感觉人皮随时都有可能会脱落似得,所以不敢在外面多逗留。 “好,萧昭宁,别得意的太早!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也跪下来求我!” “我拭目以待!” 第二百八十六章 生死未卜 边关,平度关外。 受伤了的林将军,也就是萧昭宁的舅舅,林政。不能外出作战,就一直在平度关镇守,一边养伤,一边察看看边关的军函,大多都是晋阳关的战报。 那是君无纪镇守的地方,几番作战下来,虽然挽回了之前节节败退的局势,但是毕竟兵力单薄,一旦被攻陷,后果将不堪设想。 突然,有哨兵跑了进来,大声的道:“林将军!林将军!” 林政见他神色慌张,料想到不是什么好事,便将左右都摒退了,呵斥道:“嚷什么嚷?小声点。” 那士兵的神情简直可以说是失魂落魄,闻言小声的道:“六皇子,失败被困,不料遇到山体滑坡,生死未卜!” 林政犹如当头一棒,手中的战报滑落,半天才嗫嚅道:“怎么回事?” 那个士兵瘫软在了地上,说道:“六皇子手下的惊岚来报说六皇子亲率了五百人准备走密道去城外将大梁的粮草烧了,但是不料中计,六皇子一行人逃至了山中,但是有巧遇山体滑坡,一对兄弟只有十余人生还,六皇子他………” 林政只觉得心头一口血,差点就要喷出来,缓了半天才道:“这个消息,谁都不准说,知道吗?” 那士兵也知道这个时候要是传出去六皇子失踪会是什么后果,那必定会是军心溃乱,敌军不击便败!因此当即便道:“是!” 林政道:“消息如果传出去,我为你是问!” 那士兵又答应了一声。 “将那个惊岚给我叫过来。” “是。” 君无纪虽然在京城都说是一个没什么用的草包纨绔皇子,但是林政却接到他父亲也就是永宁侯的书信,知道这个君无纪并非什么凡人! 果然,他以来边关,镇守在晋阳关,一瞬间便扭转了局势。而且他在作战的时候是属于那种手段极其很辣之人。来边关仅仅两个多月,大家百年都知道了这个君无纪,但同时,他也成为了边关的主心骨。 这是人的天性,依附于强者! 要是如今传出他失踪的消息,恐怕这个仗是真的不能打了啊! 再者说,这个君无纪是自己的外甥女婿,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这要他如何向京城的父亲交代啊! 惊岚一走进帐篷,便跪下来行了个礼。 林政知道这个惊岚是自己的外甥女萧昭宁推荐的人,此时见他目光清明,也知道这是个将会大有作为的少年。 当即便道:“你是国公府的人,我也就将你视作我的人了。现在,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给我尽快回京,将六皇子的事情告诉永宁侯。” 惊岚这才反应过来,说:“我立刻便启程回京。” 只有告诉了永宁侯,才能让永宁侯暗中调兵过来支援。 林政说道:“记住,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我现在受伤,镇不住军心,要是现在六皇子失踪的消息传出去,我军将不战自败,一边是大梁,一边是胡人,如今大齐兵力羸弱,根本就不是对手。” 惊岚还是呆呆的,像是在想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就听林政继续说道:“那样,大齐就离亡国不远了。” 亡国! 惊岚的瞳孔猛地一缩。 像是有一根刺猛地刺进了心口。 这个曾经冯家人用性命守护的国家,现在竟然是就要面临亡国了吗? 几乎是身体一颤,惊岚便立刻跑出了军营。 林政几乎是连夜就带伤赶去了晋阳关,对外宣称君无纪受了小伤,需要静养。 相比与边关,京城就风平浪静多了。 冯昭这两个多月椅子都在潜心的练习冯家的秘籍,便是用的是萧昭宁的身体,但是冯昭也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功夫的突飞猛进。 那一天,冯昭正在梧桐树下联系减法,身边突然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冯昭一个飞旋,将手中的剑一收,转身看去。 只见秋风之中,一身蓝色布衣的惊岚站在那里,像是一颗青松。 看着明显的成熟了许多,也坚韧了许多的惊岚,冯昭几乎是小跑过去的,拉起惊岚的手打量着。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可有受伤?” 惊岚道:“回京送消息。” 冯昭先是一怔,随后不解的问道:“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让你回来送消息?” 对于边关的战报,冯昭是知道的,都是有专门的人负责的,她作战多年,不会不清楚。 惊岚欲言又止,最后说道:“是林将军让我给永宁侯带的话,不适宜别人带。”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冯昭顿了一下,问道:“舅舅让你带的?” 惊岚地下了头,握紧了手中的剑柄,想了想,点头,“是的。” 冯昭见状,将手中的剑放在了桌上,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好锁吧,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惊岚却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柄,一句话不说。 “什么战报,只能带给外祖父,不能告诉天下人和皇上!” 惊岚到底是还小,又不擅长说谎,见冯昭如此的步步紧逼,咬了咬牙,道:“没什么事,你放心吧。” 冯昭道:“是君无纪出事开了是不是?” 惊岚不说话。 冯昭继续道:“是他战败了吗?不对,要是战败了边城的百姓早就后退了。君无纪受伤了?” 惊岚还是不说话。 “你说吧。你知道瞒不住我的。” 惊岚只得道:“六皇子失踪了,他被困在山中,山体滑坡。” 冯昭微微的后退了一步。 惊岚第一次见到冯昭的脸色如此的难看,别人不知道,但是他一直跟着冯昭,是知道君无纪这个人对于冯昭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的,当即便安慰道:“只是失踪,他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归来的,你不用担心。” 冯昭轻轻的扶着石桌坐了下来,手摸到了长剑,紧紧的我在了手心,深吸了一口气,道:“对,他定会平安归来的。” 一位内他说过,让她等他回来娶她! 第二百八十七章 生死相随 惊岚担忧的看着她,冯昭问道:“君无纪失踪的消息,可有传出去?” “没有,林将军封锁了的,只是说六皇子受了轻伤,在养伤。”惊岚说。 “没用的,锁不住的!”冯昭白着脸道。 君天澜岂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虽然别人都以为现在的君天澜已经很少过问朝事了,但是冯昭却知道,这个人不可能就这样的轻易放弃! 恐怕现在的他正在暗中蛰伏,就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候出击! 果然,在惊岚离开赶回边关的两日之后,君无纪受困失踪的消息便被传了出去,甚至有人在传他已经战死了! 流言迅速的从边关传到了京城,袭遍了全国。 瞬间,原本已经扭转了的局势,又一次的变得岌岌可危了起来。 那个,手段凶狠,战术卓越,带领着他们一步一步的走向胜利的人,就这样战死了? 消息传的沸沸扬扬,事情越来越糟糕。 再过了两日,晋阳城失守的消息便传来了。 林政带着百姓和大军,撤回了平度关! 现在的大齐,岌岌可危! “外面的战况如何?”冯昭坐在石桌旁,一遍又一遍的轻轻的擦拭这自己的长剑。 林文轩看着她 这个样子,心中觉得莫名的胆寒,仿佛自己身旁的人是一个早就身经百战的将士一般。 但是他还是一脸平静的道:“大梁的主将莫云轩已经对攻破了晋阳关,现在兵临平度关了!” 言简意赅! 冯昭闭上了眼睛,良久,轻吁了一口气,问林文轩,“表哥文武双全,那你可有什么良策没有?” 林文轩思量了一会儿道:“莫云轩虽然是大梁的战神,主将,深得大梁皇上的器重,但是却一直被大梁太子萧翎厌恶!现在莫云轩外出作战,太子坐镇后方,只要我们能够出手联合太子萧翎的话,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冯昭点了点头,问道:“平度关的兵力,不足以抵抗莫云轩吧!” 林文轩点了点头,“是的,但是祖父已经暗中调了几万的虎贲军去了。” 冯昭低头,半响,才摇了摇头,“没用的,恐怕,莫云轩志不在平度关啊!” 要是莫云轩真的想要拿下平度关的话,在攻下晋阳关的时候就可以直接一鼓作气了,何必又给大齐喘气的机会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冯昭的目光幽暗,那张白皙的脸庞上面此时有着坚毅的神情,牙关微咬,林文轩知道,她每次在沉思的时候就会是这个表情。 沉寂!但是也无情! 他想,在小时候,自己不愿意练武,坚持长大以后要从文的时候,祖父就总是用军棍追着他打,一边打,一边骂他是孬种,没有血性! 打完之后,又一个人扶着额头叹息,说自己一身的文韬武略,怎么就这么快就要断了呢? 可是现在他知道了,原来祖父的那些战术谋略,都传到了表妹这里。 他想,也许也就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爱上君无纪吧! 就在林文轩正在沉思之际,却听冯昭的声音传来了,“表哥,上次你已经帮了我一次,这次你再帮我一次吧!” 林文轩闻言,立马摇头拒绝,“不可能!” 上次因为自己的不忍心,帮助了她逃出国公府,可是后来才知道,那晚表妹差点遇刺身亡! 这次,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再去冒险了。更何况这次去的还是战场! “表哥,我必须去,现在的边关岌岌可危,要是再不去,君无纪可能就真的死在那里了。” 冯昭焦急的道:“我只要你给我一个外祖父的文书,让我可以去到边关的文书。” 边城者段时间肯定是守卫森严的,没有文书,是根本就不可能进的了城的。 “你就真的这么担心他?为了他几次三番的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他已经失去联系这么久了,恐怕是早就死了!” 林文轩怒道。 死了? 冯昭的心脏一阵猛缩,惊痛漫卷全身! “他不会死!我去边关也不只是为了他一人!”冯昭的语气已经有了微微的不悦,“你若不帮我就算了。总之,我是一定要去的!” 冯昭的语气坚决,听的林文轩心中,何尝又不是一种痛?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这个表妹的一举一动都记挂在了心里? 尽管自己一再的提醒自己,这是自己的表妹,要克制自己,可是…….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林文轩呢喃道:“罢了,罢了!” 是夜,冯昭什么也没有带,只是将上次在密室里面搜到的那几卷帛书以及一把长剑放在了身上,拿着永宁侯的文书连夜就朝着城外奔去。 走之前,冯昭留了一封书信给萧战,无外乎就是女儿不孝之类的话。 按理说时值战乱时期,这京城夜晚的守卫应该是十分的严厉的,可是冯昭一路走在街上,竟然一个人也没有遇到,轻而易举的就到了城门口。 “这么晚了出城,有文书吗?”守卫问道。 冯昭将头低了低,然后将准备好了的,永宁侯的文书拿了出来,递过去。 那守卫拿过文书一看,然后又打量了一番冯昭,眼神一眯,朝着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然后便是刀剑划破划破夜空的声音,一旁的几个守卫纷纷都围了过来,将手中的兵器直直的指向了冯昭。 “萧大小姐,得罪了!”其中一个守卫道。 冯昭立刻戒备的看了一番四周,冷声道:“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萧大小姐大晚上的出城,又是想干什么?”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冯昭顺着声音看去,就见暗处走出来一个墨色的身影,欣长挺拔,一如当年。 “萧昭宁,我等你很久了!”君天澜一步一步的走向冯昭,眼眸深深的看着她,像极了看一个深爱的人的眼神,但是又残酷嗜血至极! 第二百八十八章 暗夜缉拿 夜半露重,寒风萧瑟。 原本寂静无人的街道上面,此时涌现出阵阵的金戈铁马的声音。 一队队官兵纷踏而至,从里到外的将冯昭围了个水泄不通! 君天澜在冯昭五步之远站定,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是又在预料之外! 借着月光,少女的容颜一点一点的清晰。一袭湖蓝色的长裙,身披暗红色的披风,长发如瀑,容颜倾城。 看着面前的君天澜,冯昭却慢慢的开始平静了下来,怪不得这一路都是这么的顺利,原来是有人在这里请君入瓮! 冯昭微微的福身,一脸的从容淡然,“昭宁见过四皇子,不知四皇子今日这般阵仗什么意思?” 少女的声音婉转清冷,眸光幽深如潭,平静无波的声音拒人于千里之外。 君天澜只看着少女,两人一人站一边,凌厉的气场互不相让。 只要她向他求饶,只要她向他低头,他肯定是舍不得动手! 可是,他知道,她不会! “来人,萧昭宁通敌叛国,将其拿下!”良久,君天澜沉声道,袖袍之下,双手紧握着,眼中的挣扎如波涛翻滚。 他清楚的知道等待着她的将是什么,可是,他必须这么做! 通敌叛国?还真是和当初如出一辙的手段! 冯昭将目光收回,瞥了一眼身边水泄不通的士兵,沉声道,“四皇子,这话可不能空口白凭啊!这么大个罪,昭宁可担当不起!” 少女微微的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走到了君天澜的面前,一双眼眸直直的看着他,尽是冰冷和嘲讽! 君天澜的脸色沉了沉,似是十分的受不了她的这种目光! 为何她不对他破口大骂,也不一剑刺向他?而是永远一脸的恨意和冰冷对着自己! 好像那道目光能够将自己内心的所有的阴暗都照射出来! 想到这里,君天澜的浑身戾气爆发,看了她一眼,然后道,“是不是空口白凭,萧大小姐一会儿自会知晓!来人,带走!” “慢着!” 暗夜之中,一阵马儿的嘶鸣声响起,紧接着是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 永宁候,林文轩以及萧战一同奔驰而来,翻身下来。 周围的士兵一见,一个是手握重兵的永宁候一个是国公爷,谁都不是好惹的,立马便给三人让路。 萧战一眼便见到了正在和冯昭对峙的君天澜,神色间满是阴鸷。 “四皇子!不知小女是犯了什么过错?竟然要让四皇子带兵捉拿?即便是私自逃出国公府出城,那也是老臣的家事,自有老臣和永宁候教导昭宁!四皇子莫不是觉得我国公府好欺负?” 萧战气的胡子都在发抖!这个君天澜之前还在不断的拉拢国公府,没想到现在六皇子才刚刚崭露头角,他就这么急不可耐的对国公府动手了! 君天澜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看向萧战的眼神也冷到了极点,“国公大人,今晚本皇子是奉命行事,还请国公和永宁候不要妨碍我办案!” 永宁候的身子微微一震,看向君天澜的眼神幽冷了几分。 别人不知道君天澜此番捉拿冯昭的原因,可他却是十分的清楚。六皇子失踪,君天澜这是要趁机釜底抽薪啊! 永宁候还算是冷静,问道,“四皇子办案,本侯自然不敢过问,只是不知四皇子办的是何案?为何牵扯到昭宁?” “萧大小姐通敌卖国,事后畏罪私逃,本皇子奉命捉拿,不知永宁候有何赐教?”君天澜冷声道。 “荒谬!表妹只不是想要出城寻找六皇子,何来出逃一说?更不要说什么通敌卖国了?”林文轩此时心中又是后悔又是愤怒,自己一开始就不应该因为心软答应帮助表妹出府的,不然今晚也就不会有这么一出了! 只是表妹出城,为何四皇子会知道? “四皇兄,你是不是哪里弄错了?昭宁不过是个小姑娘,如何会通敌卖国?”永宁候将林文轩拉过来,问道。 “永宁候,你在朝为官多年,当知,圣旨已下,决无更改,你们还是自行离开吧!否则别怪本皇子将你们众人也拿下大牢。”君天澜的脸色阴郁,永宁候的刚烈,他是一直有所耳闻的,但是,他也知道,永宁候绝不是一个莽撞的人! “通敌卖国?四皇子可有证据?”萧战怒道。 “有无证据,御前自会有分晓!本皇子,秉公执法,绝不会冤枉好人!”君天澜道。 被众人围住,冯昭看着站在自己前面的三人,心中酸涩,眼眸微红。 第一次感受到,有亲人站在她身前保护她的感觉! 要是前世也有人这样替自己说话,那该多好啊! 是她任性自私,累及家族,可是他们依旧追了出来,即便她会牵连到国公府和永宁候府! 看着头发花白的永宁候,看着目光担忧的萧战,以及忿忿不平的林文轩,冯昭第一次羡慕起了萧昭宁! 亲人! 这便是冯昭一生的渴望! “呵,秉公执法?” 冯昭忽然从众人身后走了出来,一双凤眸逼视君天澜,“昭宁可否问问,在四皇子心中何为公?何为法?任意捏造是公?还是栽赃陷害是法?” “萧昭宁,你这是在藐视大齐律法!”君天澜声线冰冷。 可是冯昭却淡然若未听见,淡笑道,“是我忘记了,四皇子运筹帷幄,计谋无双,何须顾及律法?这些年来,四皇子算计人心,两面三刀的事做得还少么?” 雷雨夜!破庙内!他做的不是很好么? 如今他又故技重施,想要再一次的除掉她! 少女的声音里面充满了嘲讽,听得君天澜浑身一震,凌厉的目光立马看向她,直觉告诉自己,这个萧昭宁定是知道些什么! 她到底是谁? 可是那少女却只是淡然一笑,将手中的长剑“哐当——”一声扔在了地上,道,“父亲,外祖父,表哥,清者自清,你们无须为我担忧!四皇子,走吧!那我们就到大殿之上看看,究竟我有没有通敌卖国!” 君天澜!我倒要看一看,这一次,你能否成功!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大殿对峙 大殿门口,女子一身蓝衣,暗红披风,犹如这暗夜之中缓缓走来的一株曼珠沙华,脸上表情安静得可怕。 蟠龙宝座上,明黄的帐帷高高垂下,这金銮殿还是一如既往的庄严肃穆,皇上也还是一如既往的满目威严。 多么可笑,世人都知道皇上从登上皇位到亲政到完全执政,一步步,都是惊心动魄。可是谁知道,这位皇上背后的肮脏手段与猜忌算计! 这个金銮殿冯昭进来过无数次,以臣子的身份受命述职,或者以朝臣贵女的身份进殿面圣!可是这一次,自己却是以罪犯的身份! 看着皇上眼中的冷意,再想起自己一千多兄弟的血,以及冯家全族人的性命,终是明白了最是无情帝王家,伴君如伴虎! 冯昭迈着从容淡定的步伐,走向了大殿中央,缓缓的跪下,“臣女萧昭宁,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冯昭的话刚一说完,柳太尉就已经站了出来,“萧昭宁,你通敌卖国,畏罪潜逃,罪不可赦,竟然还敢站在这里?” 在柳太尉的眼中,萧昭宁可是一枚眼中钉,据他所知,就是因为这个萧昭宁,所以君天澜才迟迟不肯娶他的女儿! 现在终于有了这个契机,他当然不会放过! “柳太尉!现在一切都还没有查明,你凭什么说我女儿通敌卖国?”萧战丝毫不畏惧柳太尉,怒目而视。 “都畏罪私逃了,要不是心虚又怎会这么做?”柳太尉冷笑道,“皇上,萧昭宁出逃一事,证据确凿,还请皇上圣夺!” 闻言,皇上眸光一凝,看向冯昭,“萧昭宁,你可认罪?” 冯昭却是扑哧一笑,声音微微泛冷,“就凭柳太尉的一面之词,就凭四皇子恰好碰到我出城门,就想叛昭宁一个通敌卖国之罪?皇上,你觉得昭宁会认这个罪吗?” “萧昭宁!你以为没有真凭实据四皇子就会带兵拿你?还是你觉得,你做事滴水不漏,根本就让我们找不到证据?大齐的士兵姐姐败退,若不是你将大齐的军事布防图泄露出去,大齐又如何会节节败退?六皇子又为何为失踪?” 柳太尉冷笑,纵然是这个萧昭宁有永宁候这个后台,但是一旦坐实了这个通敌卖国的罪名,那可就是大罗神仙也保不了她了! “呵呵,”冯昭冷笑,“柳太尉这是要将既然你口口声声都在说有证据,可是昭宁不过是一个女子,如何有那个能耐去通敌卖国?还是你觉得昭宁一人,比那战场上的士兵战士还要厉害?真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你和四皇子要将这样的罪名扣在我的头上!” 少女的言语之中充满了讥诮:“再说了,我和六皇子有婚约在身,要不是这次战事吃紧,恐怕现在我早就已经成为了六皇子妃,我又有什么理由去害六皇子?” 见柳太尉和君天澜都没有说话,冯昭的声音放软,福了福身道:“皇上,昭宁无意冒犯太尉,只是,昭宁觉得此事确实蹊跷,皇上英明,定是心中犹如明镜一般!希望皇上能够查明此事,还昭宁一个清白!” 只要皇上相信她,那么她就能够有希望证明自己的清白。 但是时间紧迫,君无纪在边关随时都会有危险,自己没有多少的时间可以陪他们耗下去。 皇上闻言,也陷入了沉思,确实是于情于理,这个萧昭宁都没有理由出卖大齐,出卖老六啊! “父皇,此事之所以让人觉得蹊跷,无非就是找不到萧昭宁出卖大齐的证据。”君天澜一句话就将事情往另外一边带了。 皇上闻言眼眸加深,“怎么?老四你有证据不成?” 君天澜看了冯昭一眼,讳莫如深的一笑,然后道:“来人,传萧二小姐!” 萧语晴? 冯昭和萧战都是一怔,看向门口。 那个身穿海棠色衣裙,高高的抬着头颅走进来的女子,可不就是萧语晴? 只见今日的萧语晴一改往日的柔弱模样,一脸高傲的走了进来,朝着皇上跪下行礼,“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皇上看向萧语晴,一双鹰眸充满了审视。 “萧二小姐,你就将你知道的事情都一一如实的告诉父皇吧!”君天澜道,安抚的看着萧语晴。 萧语晴看了君天澜一眼,然后又转头看向了冯昭,眼神似是有惶恐,又有不忍,最后做足了为了大义而抛弃亲情的模样,对着皇上道:“皇上,臣女今日是来揭发臣女的姐姐萧昭宁的罪行的!” “语晴,你在胡闹什么?”萧战瞪向萧语晴。 “萧二小姐,本侯劝你有些话还是想清楚了再说!”永宁候凌厉的眼神看向萧语晴。 “怎么?你们是打算袒护萧昭宁不成?”柳太尉冷哼一声,“萧二小姐,有什么话就说出来,自有皇上为你做主!” 萧语晴看了君天澜一眼,然后仰头大声道:“本来臣女不忍心将这件事情说出来的,但是现在战事吃紧,无数的黎明百姓遭受着战火的毒害,就连六皇子也……….所以臣女这才不得不说了,这些事情都是由臣女的姐姐一手造成的!是她将大齐的重要机密泄露给了敌国!” “荒谬!”永宁候怒喝。 “语晴,是谁教唆你在这里胡言乱语的?”萧战难以置信的看向萧语晴,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父亲,你袒护姐姐也该有个限度,如今是大齐的危难之际,难道你也要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弃天下黎民不顾吗?”萧语晴哽咽着道,语气之中满是失望。 “啪啪——”一阵清亮的掌声从冯昭的手中响起。 冯昭看着萧语晴满脸的都是冷笑,“妹妹一番豪言壮语当真是将姐姐也感动了,没想到妹妹竟然是个如此大义凛然之人!只是,你光是这样说,也要拿出证据啊!” 第二百九十章 证据确凿 “萧语晴,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不是在说谎!”皇上冷着脸问道。 “回皇上,若是没有证据,我又怎么敢相信臣女的借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萧语晴从怀中拿出了一叠信件,递上:“这便是姐姐和敌国互通的信件,请皇上明察。” 皇上朝着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立刻上去将萧语晴手中的信件拿了过来递给了皇上,皇上看了一眼,然后脸色大变,将信件扔在了地上,怒道:“萧昭宁,你还有何话可说?” “皇上那些信不是臣女写的。”冯昭看了一眼信件,然后冷声的道。 “是不是姐姐写的,对比一下姐姐的字迹不就可以了?”萧语晴对着冯昭冷笑一声,然后道:“皇上,为了确保今日臣女所言都是实话,臣女特意带来了姐姐的贴身侍女,夏蝉,让她来作证。” 夏蝉? 冯昭闻言眸光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门口走进来的那人。 夏蝉哆哆嗦嗦的走了进来,看了冯昭一眼便立马将眸光转开,步敢在看她。 “你便是萧昭宁的侍女,夏蝉?”皇上问道。 夏蝉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肩膀一缩,害怕的一抖,支支吾吾的道:“回皇上,正是!” “那你可认的,这上面的字迹可是你家小姐的?”皇上问道。 夏蝉看了一眼地上的信件,然后点头,“是的,我认得小姐的字迹,这就是小姐的字迹。我这里还有小姐以前写的字,皇上可以对比一下。” 说着,从袖中拿出了一张有些泛黄了的信纸。 冯昭只是看了一眼,然后便冷笑了一声。 李太尉立马拿过夏蝉手中的信纸,然后 捡起地上的信纸一对比,然后眸光一亮,对皇上道:“皇上,这两张信纸上面的字迹,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皇上接过一看,,脸色瞬间就变了,“萧昭宁,现在是人证物证聚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这上面的字迹一模一样,难道你还要喊冤枉吗?” 冯昭看了一眼夏蝉,夏蝉立马垂下了头。 “回皇上,臣女确实冤枉!”冯昭深吸一口气,然后坦荡的道:“因为那上面的字迹根本就不是臣女的。” “怎么可能?”夏蝉瞪大了眼睛,“这是我从小姐的书桌上找到的,分明就是小姐之前写的字,不可能有假。” 冯昭扭头,看着夏蝉,眼眸幽深如雾,有失望,有痛心。 她自从重生之后,为了防止被发现端倪,一直都没有动手写过字,就算是写了,也是立马就销毁。所以夏蝉手中的信件,只可能是萧昭宁的,却不是她冯昭的! “夏蝉,你我主仆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我确实带你犹如亲姐妹,你为何要这般冤枉我?那根本就不是我的字迹!” “姐姐,字迹是骗不了人的!你为何还不认罪?”萧语晴眸光犹如淬了毒。 “是啊,字迹是骗不了人的!皇上,与其相信他们的三言两语,以及几张不知道是从那里来的信纸上的字迹,不知道皇上可否愿意让昭宁现场写几个字,让大家都又气看看,那到底是不是我写的信!”冯昭对着皇上道。 “萧昭宁,你还要做困兽之斗吗?”柳太尉嗤鼻。 “怎么你们将这样大的罪名扣在我的头上,还不允许我为自己辩解么?还是四皇子不敢让昭宁将自己的笔迹出来对比?” 明明是柳太尉在同她说话,但是她却直直的将话头对准了四皇子君天澜,明眼人一眼便看出了二人中间的恨意翻滚。 君天澜的目光冷了冷,这个女子,又想要玩什么花样? 眸光闪了闪,将思绪都敛了一下,君天澜沉声道,“本皇子有何不敢?来人,准备笔墨纸砚!” 太监们不敢耽搁,立刻便摆出了笔墨纸砚,准备好了一张书桌。 “昭宁!”萧战担忧的看着冯昭。别人不清楚,可是他却认得,那上面的笔迹本命就是自己的女儿的,这要是当场再写字,不是更加坐实罪名吗? “父亲放心,女儿定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冯昭说着,凉凉的看了一眼萧语晴。 在众目睽睽之下,冯昭走到了桌前,然后提起笔,从容淡定的在纸上写出了四个大字—— 清者自清! 在冯昭将笔放下的那一刻,众人的目光就变了。 因为,这四个字和刚才那信纸上面的字,完全不像。 一个是清秀的小楷;而另一个,却是龙飞凤舞的行书! 一看就不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上。 而最为震惊的,却是全身已经在颤抖了的君天澜,他双目紧紧的看着那四个字,然后抬头像是看到什么失而复得的至宝一样。 “君天澜,你还有何话可说?”冯昭目光平静的看着他,嘴角的笑容,嘲讽至极! “你——” “皇上!”永宁候上前一步,打断了君天澜的话,“这两副字迹完全不一样,定是有人在蓄意谋昭宁啊!” 皇上此时也完全被眼前的事实震惊了,震怒的看向了地上夏蝉,以及萧语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语晴的神情立马一变,那信纸分明是自己偷拿的萧昭宁的字迹来模仿的,而夏蝉手中的信纸也确实是萧昭宁写的,怎么现在居然完全不一样? 可是当务之急,她也来不及去想这么多,而是立马指着夏蝉怒骂,“贱婢,你居然敢骗我!说,是谁指使你的?居然敢冤枉姐姐!” 夏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惶恐的看着萧语晴,“二小姐,你什么意思?” “皇上,臣女没想到夏蝉居然骗了臣女,害的臣女冤枉了姐姐!” 萧语晴跪在了皇上面前,“请皇上责罚!” 第二百九十一章 猛然回神 一时之间,场上的局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夏蝉不可置信的看着萧语晴,没想到二小姐居然一下子就将自己出卖了出去,“二小姐,这明明是你让奴婢拿出小姐的信纸的,还让奴婢出庭指控小姐的啊!” “一派胡言,我和姐姐是亲姐妹,又怎么会让你故意去冤枉她?”萧语晴态度急剧转变。 冯昭冷冷的一笑,看向萧语晴,“亲姐妹?妹妹,刚才你口口声声说是我通敌卖国的时候,可没见你将我当成你的亲姐姐啊!” 萧语晴脸色一白。 “夏蝉,究竟是谁让你出卖我的?你老实的说出来。” 夏蝉连忙跪着爬到了冯昭的脚边,拽住了冯昭的衣裙,“小姐,都是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听信了二小姐的话。是二小姐,说能够让我做六皇子的侧妃,让我拿出了小姐以往的信纸,但是没想到却拿错了!可是小姐,奴婢是真的不知道二小姐会用来冤枉小姐通敌卖国啊,不然,奴婢是怎么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冯昭不由得觉得好笑。 怪不得,之前夏蝉几次三番的问道自己关于婚事的事情,可惜自己一直以为为他们另外寻一个好人家才是对她们最好的,却没想到人心都是贪的! 一个小小的侧妃之位,就让她将自己对她的主仆情谊出卖的干干净净! 为什么?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真心相交,人们却总是背叛她? 一时之间,冯昭的周身戾气四溢,她一把冷冷的将夏蝉甩开,眼中冰冷一片,“我将你待做亲姐妹,你却对我存了这些心思!” 看着冯昭此时的模样,夏蝉知道,自己这次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得到小姐的原谅了! “是奴婢对不起小姐,奴婢万死难辞其咎,如今也无颜再去面对小姐,唯有一死!” 说完,夏蝉竟然猛然的朝着一旁的柱子撞去。 “嘭——”的一声,鲜血四溢,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萧语晴被吓得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怔怔的看着地上夏蝉死不瞑目的双眼,浑身都在颤抖。 “萧语晴,你竟然教唆婢女冤枉自己的长姐!真是好大的胆子!”皇上此事简直是怒不可遏,没想到这个外表柔弱美丽的女子,居然是这么一个毒如蛇蝎的女子! “皇上,昭宁认为,妹妹不过是一个胆小的女子,若是背后没有人为她出谋划策,如何能够想到用这样的方式来冤枉昭宁?” 冯昭说到这里一顿,然后继续说道,“而且大齐对抗大梁,节节败退,确实可疑,恐怕真的如柳太尉所说,这大齐的用兵布阵图真的是泄露了出去!而这个泄密的人,应该就是让妹妹冤枉昭宁的人!” 皇上的眼睛越来越冷,原来越冷! 柳太尉立马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眼神一闪,看向了一旁的君天澜,可是君天澜却是一脸呆愣的表情,怔怔的看着萧昭宁! 情急之下,不由得伸出手重重的碰了他一下,君天澜这才猛然回神,紧接着就听到冯昭冷声的质问。 “四皇子,昭宁这次私自拿外祖父的文书出城门,只有昭宁和表哥以及侍女春茗和夏蝉知道。那么请问,四皇子是怎么知道的呢?” 皇上看向君天澜,一瞬间,往日的所有的怀疑和猜忌,又回到了眼前。 对啊,夏蝉将萧昭宁的事情出卖给了萧语晴,那么,君天澜又是怎么得知的呢? 就连柳太尉都暗暗心惊,一旁的诸位大臣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看着冯昭的脸庞,君天澜这时才想起,此时的这个女子,曾跟自己说过,不死不休! “怎么?四皇子说不出话来了吗?那就让妹妹来说吧!”冯昭看向地上的萧语晴,“妹妹,你若是说出了这背后的幕后主使,或许皇上还可以饶你一命,否则——” “我说,我说!” 今日的萧语晴,竟然是出奇的不经吓,立马就朝着皇上道,“是四皇子,是四皇子威胁臣女这样做的。因为他想要害六皇子,想要六皇子永远的回不来,这样他就可以做太子了!” 皇上闻言,如同被雷劈了一般,面色变得异常的难看。 “逆子!竟然是你!竟然是你啊!”皇上一把将桌上的奏折扔向君天澜,手指着君天澜,无限的愤怒! 冯昭在这一瞬间,看到了君天澜脸上的不可置信的眼神,然后她看到了柳太尉飞奔了出去,跪在了地上,大声道:“皇上,此事疑点重重,这个萧语晴谎话连篇,不可信啊!” 当着满朝文武,柳太尉的神情是无比的焦急,关心。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比任何人都焦急,生怕君天澜就此完了,那自己的大限也就将至了。这满朝文武,谁不知道自己是和君天澜站在一条战线上的? “皇上,臣女句句属实。你们想想,我一个小小的女子,如何能够大言不惭的对夏蝉说能抬她做六皇子的侧妃?再说了,我怎么会知道军事布防图这种东西?这些都是四皇子教唆我的啊!”萧语晴焦急的道。 皇上几乎是暴跳如雷,“君天澜,枉费朕这么的信任你!对你寄予厚望!你身为皇子,竟然做出了这种通敌卖国的事情!” 此时,君天澜身后的那些大臣也不得不跪了下来,“皇上,四皇子冤枉啊!” 永宁候看了一眼君天澜,然后眸光之中有一阵幽深的光芒闪过,站了出来,徐徐道:“皇上,今日四皇子做出这种事情,不经让我想起了一年前的另外一件事情。” “何事?”皇上问道。 “回皇上,臣指的是,关于冯家后继人冯昭一年前擅离调兵离职谋反的事情!如今看来,似乎是另有隐情吧!” 永宁候的此言一出,犹如夏雷阵阵,在众人的上方飘过。 冯昭猛然的身子一震,眼中的恨意瞬间蓄积。 没想到,此时永宁候居然率先提出了当年的事情,她原本对当年的永宁候对冯家袖手旁观,心中还怀有怨怼,甚至非不不感激他当年保下了自己在山林之中的恩情,还隐隐的有些恨他将自己的藏身处告诉了君天澜,这才有了后来自己的悲剧。 却没想到,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站出来为冯家,为自己说出冤情的却是他! 第二百九十二章 水落石出 “皇上,冯昭一直战功显赫,又生长在狼群之中长大,性情淳朴,试问如何会做出谋逆之事——” 君天澜紧张的盯着永宁候,他突然意识到,不能再让他继续往下说了,若是他再继续的往下说下去,自己的宏图霸业再无可能,而且,自己很有可能会再一次的失去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所以他立马大声喝道:“永宁候!你对冯家的事情心中耿耿于怀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现在你是想要公报私仇吗?” “君天澜,”冯昭突然出声,冷冷的直呼其名,看向君天澜,那一眼,幽深如雾,迷雾之中似乎隐藏着无数血红的恨意,君天澜忽的心中一揪,明明两人相隔只是数十步,但却像是隔着最遥远的距离。 “君天澜,我也想问你,一年前,真的是冯昭擅自调兵离守,意图谋反吗?” 君天澜闻言,放在身侧的手握紧,然后又松开,最后又握紧,似乎是在极度的挣扎着什么。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冯昭却是读懂了他的眼神,不由得缓缓一笑,但是浑身的寒气,却是更浓,更浓—— “皇上,臣知道!” 猛然,一直站在君天澜身后的副将,黄棕却站了出来,跪在了地上,“回皇上,臣知道当年的事情!关于冯昭将军的一切!” “黄棕!”君天澜震惊。 冯昭也是立马震惊了,看向了地上的黄棕 ,那个一直跟在君天澜的身后,总是一言不发的男子。 “皇上,当年的事情,臣是最为清楚不过了!”黄棕看都没有看君天澜一眼,沉声的道:“冯昭将军根本就没有擅离职守,而是四皇子用了计谋陷害的冯将军。那一千的精兵也不是谋反被诛,而是被王爷身边的李成明带兵围剿了!” “说下去!”皇上冷声道。 “因为四皇子想要动冯将军的手中得到镇魂珠,以及冯将军手中的军权!所以便设计陷害了冯将军!还有,六皇子这次被困失踪,也是四皇子和大梁的人里应外合的勾结!就是为了除掉六皇子!” “满口胡言乱语!”柳太尉大喝! 黄棕冷笑一声,“臣是不是在胡言乱语,皇上大可派人去查,大梁的主将,墨云轩早就和四皇子暗中勾结了!此乃四皇子前天让我送去给墨云轩的密函,上面还有四皇子的印章,绝无虚假,皇上一看便知!” 皇上接过那密函一看,猛的回过头看了一眼君天澜,死死地盯着他,几乎要浸出血来! 君天澜此时,眼眸紧紧一闭,他知道,此时的自己已经是无话可说了。 “黄棕,我没想到,最后将我打败的,会是你!”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黄棕垂下了头,低声道:“四皇子,这种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一年前冯将军也有过。” 君天澜忽然浑身僵硬,“阿昭——”君天澜干涩的念道,目光却若有若无的落到了冯昭的身上。 空洞一片。 冯昭此时,真的很想大声嘲笑。 君天澜啊君天澜,你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的左右手,黄棕,居然是君无纪的人! 你也没有算到,萧昭宁居然会是冯昭! 腹背受敌,你如何不败? “枉朕念及你母亲的一片苦心,在上次就留你一命,没想到啊!君天澜,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 皇上挥了挥手,“来人,将四皇子带下去,打入死牢,将萧语晴带下去,贬为奴籍!” 此时的皇上,极为无情,冷酷,简直是和往日判若两人。一旁的柳太尉原本还想求情都不敢再开口。 而萧战,刚刚欣喜一个女儿脱离危险,另一个女儿又一次的陷入了泥淖。 唯有冯昭,直直的看着君天澜,心中似有万千的情绪在波涛汹涌,但是却又如鲠在喉。 就这样,自己便大仇得报了吗? 就这样,君天澜便败了吗? “押下去!”皇上怒吼。 君天澜只是缓缓的扭头,看向了冯昭,任由侍卫上前,拉着他往外走去。 一直到消失在了大殿的闷酒,他还是没有开口。 很快,萧语晴还有君天澜都消失在了大殿之上。 皇上送了一九七,转头对着众大臣道:“此时已经告了一段落,但是现在战事仍然吃紧,而且,六皇子还是不知所踪——” 一时之间,皇上语气之中竟然有些伤感,自己的三个儿子,一个两个的为了皇位争得头破血流,另外一个,却生死未卜! 冯昭站在原地,突然高声启奏道:“启禀皇上,昭宁倒有一物呈上,应该能够解决皇上的燃眉之急。” 皇上一怔,萧战和其他人也是一愣。 “何物?”皇上条件反射一般的问道。 冯昭盈盈袅袅的走上前了几步,然后从蓝色的衣袖之中拿出了一张绢帛,呈上。 “皇上,这是昭宁偶然之间所得的大梁西夏北岳其他三国的军事布防图,如此重要的机密,昭宁不敢一人私藏,如今正好献上,解决皇上此时的困境!”冯昭字字句句,声声夺人。 皇上看着手中的绢帛,瞬间便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一瞬间,其他三个临国的军事布防图便都在了自己的手上! 那自己接下来,岂不是想要攻打这几个国家,都是轻而易举易如反掌? 皇上脸上的表情,立刻便变得大喜,简直不敢相信,这样天大的好事会落在大齐! “有了这个军事布防图,那大齐还会怕大梁的攻打吗?直捣大梁的都城都是有可能!”皇上哈哈大笑。 “恭喜皇上,喜得至宝!” 朝臣虽然想不明白萧昭宁是从哪里来的这些军事布防图,但是都跪下齐声道喜。 皇上喜不自胜的道,“萧昭宁,萧氏青娥,你可果真是大齐的天女啊!” 皇上大声的赞赏,然后沉思片刻,道:“你今日受了委屈,又献上了这样的至宝,实在是应该厚赏,这样吧,朕便封你为昭宁郡主!” 想到反正都是要嫁到皇家来的,皇上赏赐起来倒也不含糊,“再加上金银首饰二十担。” “昭宁谢皇上隆恩!”昭宁恭恭敬敬的磕头谢恩,只是此时的赏赐越丰厚,冯昭心中的嘲讽,便越多。 第二百九十三章 冯昭将军 冯昭在出皇宫的门后,便立刻赶到去了晋阳关。 刚到清水镇的时候,便听到了前线传来的消息——晋阳关破。 清水镇离晋阳关不远,大梁的士兵们一路过来,清水镇几乎是已经一抢而空。百姓们早都逃窜了,马匹,兵器,粮食早都被一抢而空了。 而冯昭的马已经连日昼夜不分的奔波了好几日,过劳而死了。 如果走管道的话,势必就会碰到大梁的士兵,她单枪匹马,恐怕难以应付。 所以,她选择了走山路。 冯昭刚走进山里不就,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只见一旁的草垛旁边,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被几个士兵压在身下,那女孩垂死的挣扎呻吟。 这街上全是大梁的士兵,她虽然 身手不错,但是只要一有响动,旁边房屋里面正在搜刮财物的士兵就会全都冲出来。 这不是冯昭第一次见到战乱带来的地狱,但是当她看到那个女孩子用唇语对着她说:“救命——” 她仍然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畜生!”她将手中的石子,朝着那几个人扔去。 那几个士兵见到冯昭,立刻淫荡的笑了起来,“哟,这是哪家的小娘子,来,陪爷玩玩” 回应他们的,是长剑出鞘的声音,冯昭道:“不自量力!” 那几个士定是没有料到冯昭会有这么高的武功,冯昭几下便将人撂下,长剑上鲜血滴落。 “废物!”冯昭冷哼一声。 然后上前去,将那个女子扶起来,将她塞进了草垛里面,道:“躲好。” 那女子还没来得及说一声谢谢,冯昭便已经转身离开了。 “站住!”一声冷喝声传来。 “就是她,统领,就是这个女人杀死了咱们的兄弟,属下亲眼看见的!”一个士兵道。 冯昭停住脚步,四面八方都是人的围了上来,将冯昭围住。 冯昭估量了一下敌人的数量,然后缓缓地转过了头。 寒风烈烈,吹拂着少女的发誓在空中狂舞,裙裾翻飞,犹如振翅的蝶,少女的眼神在这寒风中犹如冰山上的巨石,冷的彻骨。 “你若投降,我可以饶你不死!”统领王帅冷厉的看着冯昭。 投降? 冯昭冷哼一声,“做梦!”然后拔出了手中的长剑。 “来人,将这个女人拿下!”凝视冯昭片刻,王帅的话,在寒风中响起。 冯昭闻言,知道自己逃不过,沉声道,“一起上吧。” 刀剑声响起,冯昭招招狠辣,再也不用掩饰自己的锋芒。十几个士兵围着她,她居然还能迎刃有余! 关键是她那周身的气场,一看就不是寻常女子,竟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人! “一群废物,接着上!”王帅声音中已经有了不高兴,沉声命令道。 于是又有一批人开始围了上去。 冯昭闷哼一声,寡不敌众,身上已经中了数剑,可是她仍然快速的出着剑,仿佛感觉不到痛一样。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只想快点结束战斗,快点找到君无纪。 王帅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女子,浑身浴血,犹如修罗。 这般女子,可惜了,不是自己人。 “拿箭来!”王帅道。 立刻有士兵递上了一把弓箭。 王帅拿过弓箭,对准了战斗中的冯昭,先是感受到杀气,冯昭米偶然抬头,便见一直黑亮的箭朝着自己射了过来—— 躲闪不及! “小心!” 一把剑飞了过来,将那支箭击飞。 黄棕踏马而来,朝着冯昭伸出了手,“上马!” 冯昭犹豫了片刻,然后伸出了手,翻身上马。 两人一直行朝前行了好几公里,黄棕才勒马停住。 冯昭翻身下马,然后迅速的拔起长剑架在了黄棕的脖子上。 “你是什么时候成为君无纪的人的?” 黄棕似是没有预料到,那张原本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双眸清幽的看向冯昭。 “去年,夏天。” 去年夏天?那不就是自己被君天澜逼死的时候? 冯昭感觉自己的手都在颤抖,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见自己问出了那句话,“那君无纪知不知道君天澜逼死冯昭?” 黄棕的眸光颤了颤,像是极力的在隐忍着什么,最后蠕动着苍白的唇道,“我是在将军死后……才投靠六皇子的,将军的死,和六皇子无关!” 闻言,冯昭送了一口气,心中分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 在大殿上发现黄棕是君无纪的人的时候,其实她的心中就已经有了这个怀疑。 要是自己的死,和君无纪有关,那她该怎么做? “你想杀我?”黄棕看向冯昭,“那就动手吧!” 冯昭一阵错愕,不知为何, 她总觉得今天黄棕看着自己的眼神十分的奇怪,但又说不出到底哪里有问题! “你就这么想死?”冯昭反问,手中的剑依旧架在他的脖子上。 黄棕轻轻一笑,可是哪怕是笑着,那笑容里也依旧带着僵硬,“从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想杀了我。” “我曾经对不起一个人,活下来,也只是想要为当初的字自己赎罪,为那个人报仇罢了!现在大仇得报,我也死而无憾了,动手吧!” 冯昭微微的有些错愕,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他说的那个人,是自己! 可是,怎么会? 当初他眼睁睁的看着红罗折磨自己,却无动于衷! 又怎么可能会为了自己报仇? 看着冯昭错愕的表情,黄棕继续笑着,“动手吧!但是黄棕只求小姐一件事。” “什么事?” “每年清明,敬我一杯桑落酒!”黄棕一字一句道。 十千提携一斗,远送潇湘故人。 不醉郎中桑落酒,教人无奈别离情。 冯昭抬起头,错愕的看向黄棕,眸中有疑惑,有猜疑。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这寒风之中轰然作响。 她忽然想起了惊岚口中说的那个故人认识的人,可是她从来没问过,那个人是谁? 有那么一瞬间,冯昭认为,黄棕认出了自己! 手中的剑垂下,冯昭轻声开口,“你走吧!我不喝桑落酒。” 无论是当年的冯昭,还是现在的萧昭宁,她最不想的,就是送故人! “你为何不杀我?将军!” 第二百九十四章 似是故人来 黄棕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冯昭感觉自己的身体猛然的一震,然后停下了脚步。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作答,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 在这一年里,她从来没想过,第一个认出自己的居然会是黄棕! 良久,她才转过身,艰难的开口,“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黄棕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道:“你将你自己的红缨枪烧了的时候,或者是更早的时候将军手握红缨枪的时候,习惯先用左手在空中一旋,再反方向换到右手,黄棕过目再难忘!” 原来如此! 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样的一个小小的动作,他便认出了自己! 记忆中的那个黄棕,总是一声不吭的跟在君天澜的身后,偶尔会用那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打量着自己,见到自己看他时,又立马转开。 好像自己和他比试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赢过自己,所以自己总是将他当做一个手下败将一般看待。 那时的她,习惯了人们仰视自己,眼中只装得下君天澜,却没发现,那个总是幽深清冷的看着自己的那个男子,眼中的隐忍情愫! 以前的冯昭可能永远也看不出看来,可是,现在的冯昭褪去了一身的骄傲,不可能再看不出来! “哗——” 冯昭冷声道:“既然知道是我,那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不怕我真的杀了你?” “黄棕站在这里,就是已经将自己的命交给了将军。”黄棕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四皇子曾对我有恩,他的命令,我不得不从。” “所以你就任由红罗将我逼死?那你现在又何必在这里假惺惺?”冯昭的眼中翻滚着恨意。 “我不知道,不知道你会那样死去我”黄棕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从过去的梦魇中回过神来,眼圈微微地泛红,“将军,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偿还,包括我的命。” “不需要了。”冯昭冷冷的说道。 黄棕一脸的伤痛和悔恨,但是冯昭却笑了出来,也许是她的笑容太过于诡异,,黄宗峰的 眼中居然闪过一丝惊慌和害怕,害怕眼前的人会再次的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当初的她毫无声息的躺在破庙里面的场景依然那么的清晰,要是再让他看到她再消失一次,他将会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冯昭笑得讽刺,声音更是寒冷入骨,“黄棕,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冯昭将军,你看到了吗?我手中握得,是剑!红缨枪已毁,这个世界上再无冯昭!” 黄棕的脸色苍白,只是喃喃道:“将军” “你走吧,我不会杀你,就当是还你对惊岚照顾的恩情。”冯昭的声音中隐隐的已经有了疲惫,赶了那么久的路,又受了伤,身体已经是吃不住。 “为什么?是因为我,连被你恨的资格都没有吗?”黄棕笑的有些凄凉,自己一直都在仰望着她,她就像是夜空中的那一轮明月,就像是峰头的那一只海东青,自己穷尽全身力气,也无法靠近。 冯昭沉默。转身离去。 “你要去找六皇子?”黄棕急道,“我可以跟你一起。” “不用了,”冯昭立刻拒绝,“我不杀你,但是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看着渐渐消失的身影,黄棕眼中的光芒瞬间消失。 可是瞬间,他的眼中又闪过了一丝惊疑,因为,那个方向根本就不是去晋阳关的方向,而是平城! 平成关内,茅草屋中。 屋外是层层叠叠的翠竹,屋内,香气氤氲,即使是身处陋室,也可看出这屋子的主人是个极其娇奢之人。 “青风,(青彦)参见庄主。” 两人单膝跪地,恭敬的行礼。 白笙摆弄着手中的棋子,然后问道,“莫云轩现在在何处?” “回庄主,莫云轩已经到了平城关外,随时都有可能进攻。”青风恭敬的道。 “可惜了,”白笙将手中的棋子落下,勾唇道,“我在这里,他的算盘注定了要落空。” “庄主未雨绸缪,自然一切都在庄主的算计之中。”青风道,“听闻线人来报,萧翎已经离开了大梁,朝着平城赶来,想必是已经收到了庄主的书信,前来同庄主联盟!” 白笙满意的笑了笑,面具下的那双狭长的眼眸,熠熠生辉。 如今西夏已经在掌握之中,若是再将大梁控制在手中,那么他的大业,指日可成! 像是猛然的想起了什么,白笙问道。 “阿昭呢?在京城可还安好?”白笙问道。 闻言,青风和青彦二人都是一愣,随即青彦才垂首沉声道,“回庄主,萧大小姐已经不在京城了!” 手中棋子一顿,问道,“她现在在何处?” “萧大小姐五日前已经离京,今天接到探子来报,萧大小姐在清水镇和大梁的统帅王帅交过手,如今……正往平城赶!”青彦道。 “你怎么现在才说?”棋子立即被扔在了棋盘上,白笙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庄主,”青风连忙劝诫道,“如今庄主好不容易藏身如此,如若贸然现身,怕是会功亏一篑啊!” “对啊庄主,萧大小姐武功非凡,定不会有什么危险,还有,据说那个黄棕一直都悄悄跟在萧大小姐后面!”青彦也劝道。 白笙的身子微微的停了停,就在二人都以为他被劝住了时,却听他沉声说了句,“我说过,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说完转身离去! 他的心中有着宏图霸业,但是却不敢再让她去冒险。 曾经好几次他都差点失去她,所以,他再也不敢让她再因为自己置身于任何的危险之中! 第二百九十五章 拼死相互 清水镇距离平城只有一天的路程,可是冯昭没有想到会遇到莫云轩的人。 大梁的主将莫云轩,一个喜怒无常,心狠手辣的人,冯昭十分的了解他的残暴和冷血。 所以大梁的士兵才会在他的带领下,一旦攻破城池就开始无情的烧杀抢掠。 冯昭已经是绕道小路行走了,但是没想到还是被撞见了。 莫云轩一身黑亮的铠甲,高高在上的骑在马上,轻蔑的看着伤痕累累的冯昭。 只是扫了一眼冯昭身的伤痕,便道,“你身上的伤口是大梁的兵器所为,想必,你就是那个在王帅手下逃脱的女人吧!” “想不到你们竟然一直追着我?”冯昭冷笑道,“将军,你战事繁忙何必跟我一个女子过不去?” 莫云轩似是一点也不惊讶冯昭知道他是将军,一双赤瞳泛着冷光,“你若是普通的女子,我定不会追你!可你……萧昭宁,国公之女,永宁候的外孙女,更重要的是,你是君无纪的女人!” 最后几个字,莫云轩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 原本以为君无纪不过是个纨绔皇子,自己一开战便轻敌,没想到最后却惨败收场! 他堂堂大梁战神,居然败在了一个纨绔手中,这让他颜面何存? 看着浑身戾气的莫云轩,冯昭的心思动了动,他说因为自己是君无纪的女人,所以想捉拿自己,难道他是想用自己来威胁君无纪? 那是不是说,君无纪现在只是藏起来了,并没有危险? 想到这个可能,冯昭的心中一阵雀跃,但是她却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继续试探到,“怎么,将军打不过君无纪,所以就像用我做人质?” 闻言,莫云轩的眸光立马变得暴戾起来,“女人,别挑衅我,否则,现在就杀了你,然后再送君无纪下去陪你!” 果然,君无纪还活着! 冯昭淡淡的一笑,“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话落,身子已经腾空,一道剑气划过,直直的刺向了莫云轩。 “不知死活!”莫云轩唇角勾起一个邪魅的幅度,然后从马背上跃起,手中的弯刀出鞘,在空中和冯昭过起了招。 “身手不错嘛!女人!”莫云轩将冯昭逼至树干之间。 几个回合下来,受伤的冯昭已经明显的体力不支,可是她仍然勉强的坚持着,“杀你绰绰有余!” “杀我?”莫云轩冷冷的一笑,诡异至极,“做梦!” 下一瞬,冯昭便想起了莫云轩最擅长的地方,那就是他师出唐门,最擅长使毒! 心中一咯噔,下一瞬间冯昭便感觉自己腹部刺入了一根细小的针,短暂的像是错觉。 可是,没多久,冯昭便开始慢慢的感觉手脚发软,身子再也无法在空中坚持。 “卑鄙!”冯昭咬牙,最后无力的跌落在了地上。 “哈哈哈!”莫云轩一点也不为自己耍了小手段感到羞耻,落在了冯昭的面前,一脚踩在了冯昭的手上,冯昭吃痛,手中的剑从手中脱落。 “乖乖的听话,或许本将军还能饶你一命,否则……” “放开她!”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厉喝。 黄棕长剑拔出,不由分说的便刺了过来。 趁着莫云轩侧身躲剑的空挡,一把将冯昭救了过来。 “将……”想着周围有人,黄棕又改口道,“小姐,你中毒了?” 冯昭虚弱的摇头,“化功散,无碍。你怎么跟来了?” 黄棕轻轻一笑,“我怕你有危险,就跟来了。” “呵,君天澜的手下也跟来了,还真是精彩!不过我听说你现在是一个背主的奴才了,没想到对这个女人倒是忠心!”莫云轩冷酷一笑,眼中满是嘲讽。 黄棕将冯昭护在身后,举起了手中的剑,直直的指向莫云轩,冷声道,“所有我在,休想动她!” 坚定的语气不容置疑,冯昭听得一阵惊愕。 “那看来,我只有先杀了你了!”莫云轩冷声道,“给我上!” 话落,一旁的士兵立马就围攻了过来,个个都是身手不凡。 眼看着黄棕就快将那几个人制服,可是没想到一旁的莫云轩却加入了战斗。 刀剑声越发的密集,没过多久,黄棕便发出了闷哼声,身中数刀。 冯昭心中一阵惊痛,她急道,“你快走啊,这么多人,你打不过的!” 一个莫云轩就已经够呛了,更何况是还有这么多的士兵,这样下去。他们两个人都要死在这里! 可是黄棕却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似的,仍然背对着它,将所有的刀剑都拦下,哪怕是自己已经血肉模糊! “还真是情深似海!”莫云轩嗜血一笑,手中的弯刀在空中闪过一阵雪亮的白光,然后朝着黄棕的胸口砍去! “刺啦——” 是血肉被划破的声音! 这一刻,冯昭早就忘了什么前仇旧恨,大脑一片空白。 “黄棕,你快走啊——快走!他会杀了你的!” 举着剑的右手无力的垂下,手中的剑擦入了泥土,支撑着他的身子,慢慢的转身。 只见他的胸口,划破了无数道伤口,早就已经血肉翻卷,惨不忍睹。 可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通似的,仍然笑着,笑得像极了边关的雪。 “我……我说过的……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偿还……包……包括我的命……” “黄棕——” 冯昭看着黄棕口吐鲜血,身子摇摇欲坠的模样,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捏到骨节寸寸泛白,声音嘶哑尖锐,却又透着无比的凌厉。 她努力的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强迫自己爬过去,“我命令你……不许死……不准死,听到没有?” “将军……我好想……再看你耍一套花枪……可惜,我看不到了……” 黄棕的声音淡了下去,身子最终倒在了冯的面前。 眼中的那抹晶莹的泪,终究是掉落了下来。 曾几何时,那人在雪地中静静地看着自己,像是一汪永远不会流动的冰河。 那人手中握着长剑,轻轻的唤着,“将军。” “我不恨你了,你起来,好不好?” 冯昭轻声的呢喃,可是凛冽的寒风一吹过,将她的话吹散,也将她脸上那抹晶莹的泪痕,消弭得无影无踪。 第二百九十六章 贵重人质 莫云轩将手中的弯刀收了起来,踢了黄棕的尸体一脚,“不堪一击,君天澜的手下,也不过如此嘛!” 说完,看了地上的冯昭一眼,赤瞳中一阵光芒闪过,“来人,萧小姐给我扶起来,她可是我们的贵重客人!” 冯昭无力挣扎,努力的伸手想要按住黄棕的伤口,却发现那血早已经凉透! 眼中闪过一片阴霾,冯昭死死的咬住嘴唇,任由士兵将她拉起来,面相莫云轩。 “莫云轩,今日你不杀我,他日我定取你项上人头,为黄棕报仇!” 她曾经恨所有和君天澜有关的人,红罗,黄棕,她每一个都是恨着的! 因为是他们负了她! 可是如今黄棕为了救她,自己却丢了性命,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那么,到底是谁负了谁? 大雪,纷然而至,自苍穹九霄之上,洋洋洒洒,冯昭一双眼眸,满是恨意,像是一个饱含毒液的果子,被划了一个口子,毒液立马就开始蔓延。 “将她押回去,绑在大营口!” 女子那双淬毒的眸子,看得莫云轩微微的一惊,那眼神,竟然比他手中的毒药还要毒上几分! 让他握着刀剑的手,都是一紧。 莫云轩话落,冯昭变立刻被绑住了双手,塞进了一个押送俘虏的笼子里面。 呵,谁能想到,当初的冯昭将军此时居然被当作了一个俘虏! 冯昭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的一笑。 而几乎就是在下一瞬间,冯昭就像是心有所感一般,蓦然抬头,远处丛中站着一人,蓝色布衣,手持长剑。 站在枯草后面的惊岚面带戾气,带着厚茧的手已经按上了腰间的长剑,正要有所动作。 冯昭心中一慌,连忙无声的摇头,幽深如雾的眼眸,深深的望着他。 惊岚心中一揪。明明二人相隔甚远,可是他却读懂了她的眼神。 放在腰间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无力的放下,只是浑身的戾气,却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终于,冯昭眼中的担忧消失,朝着那个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安慰的一笑。 黄棕已经为了救她而死,她不能让惊岚也为了自己而妄死! 且,她更不能害了君无纪,不能让自己成为莫云轩威胁他的把柄! 那个男人几次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她不能连累他! 老天爷既然给了她冯昭重生的机会,那就必然不会这样灭了她!否则那还有什么意义? 只是这一次她是落在了莫云轩的手中,这个男人心狠手辣,又阴险无比,她又该如何脱险? 事已至此,她不能乱,为今之计,是快些恢复自己的功力才行! 大批的士兵押着冯昭进了军营的一片空地上,那里已经架起了高台,高台之上已经架起了一个高高的架子,架子下面的高台上,堆满了干枯的枝丫。 冯昭被人从笼子里面拉了出来,然后用铁链将她绑在了木桩之上。 大雪还在继续,寒风凛冽,将少女的发丝吹乱在了空中,暗红色的裙摆飘飞,羽毛般的白雪很快就铺在了少女的发丝上,身上,厚厚的一层。冷厉的寒风更是从脖颈之间倒灌而入,是彻骨的寒冷。 “萧昭宁,你为何要来平城?”莫云轩的声音突然传来。 冯昭从寒冷中抬起头来,冷嗤一声,“莫将军不也在平城吗?” 莫云轩凝视着冯昭的眼眸,问道,“你来平城,是因为君无纪也躲在平城?” 如果君无纪也在平城,那就是他们一早就算准了他的用意,知道他下一步的目标是平城! 晋阳关虽然大,但是平城却是直通大齐京城的要塞,所以,他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晋阳关,而是平城! 冯昭道,“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你抓了我也没用!” “你若是如实说出来,我或许还会饶你一命,否则……”莫云轩说着,眼中已经弥漫起了一阵暴戾。 “否则怎么样?”冯昭对他的威胁不屑一顾,语气中满是讥诮。 “来人,拿弓来。”莫云轩盯着冯昭的双眼,然后伸出了右手,立即就有人递了一把弓过来。 将弓箭搭好,莫云轩对准了冯昭,“若是你不说,那我可就只能动粗了!” 还真是卑鄙! 冯昭咬紧了冷得打颤的后槽牙,“莫将军,威胁一个女人算什么?有本事你就自己去找啊!” 莫云轩闻言,眼眸一眯,手中的箭一送,利箭穿过飞雪立马就射在了冯昭的肩膀! 利箭没入少女纤弱的身体,鲜血立马就溢了出来。 “我再问你一次,君无纪到底在哪里?”莫云轩拔高了声音,这一次他的声音里面已经是暴戾异常。 这一次他将两支箭搭在了弓上,对准了冯昭的腿部。 冯昭颤抖着双唇,依旧面带冷笑,“不知道!” “嗖——” 两支箭毫不留情得又一次射进了冯昭的双腿,都是剜心般的剧痛。 冯昭的脸色比雪还要白,额头上的冷汗珠在风雪中冻成了冰块,可是它死死的咬着牙齿,竟然一声未吭。 前世的自己,就是手脚都被挑断,没想到重活一世,自己还是要再受一次这种痛苦。 眼看着莫云轩又一次的将手中的弓箭搭上了,一旁的副将看不过去,上前道,“将军,这个女子事引诱君无纪的重要人质,若是就这样折磨死了……岂不是可惜?” 莫云轩看向冯昭。 鲜血如柱,已经将少女的红裙打湿,顺着裙摆一滴滴得滴落在了高台之上,江白雪浸成了一片血红。 望着那一片嫣红,不知为何,莫云轩竟然觉得有一丝的刺眼。 “将军……”副将还想上前劝说。 “罢了!”莫云轩将手中的弓箭放下,盯着冯昭的那张苍白的脸说道,“将萧昭宁被俘虏,明日午时处字火刑的消息散播出去,我就不信君无纪会不来救自己的女人!” 转身离去之际,又对看守她的士兵叮嘱道:“看好她,别让她死了!” “是,将军!” 第二百九十七章 成功获救 一阵凌厉的风刮过,冯昭握紧了手指,指甲深深的嵌进了掌心,只有用这种痛楚,才能压下化工散的药力。 她还得感谢莫云轩的那三支箭,虽然痛,但是却将化工散的药力减少了许多,现在她微微地提气,已经能够感觉到功力在慢慢地恢复了。 到了晚上,那士兵想起了莫云轩的嘱咐,担心冯昭会被冻死看,便给她端了一碗热汤过来。 “喝吧,你要是死了,我可没法向将军交差!”那士兵说道。 冯昭看了一眼那汤,上面还浮着一层油水,和几片菜叶,将就着那士兵的手将汤全都喝了进去,瞬间变感觉自己全身都有了力气,也变得暖喝多了。 想了想,她试探着道,“我要吃饭,你们军营已经没有粮食了吗?连饭都不给我吃?” 士兵像是没有见过要求这么高的俘虏,居然还想吃饭! 嗤笑一声,他指了指军营的西方,道:“看到了吗?咱们的粮草全都在那里,可是充足得很!你一个明天就要被烧死的俘虏,还想吃饭?还当自己是大小姐呢?” 冯昭扭过头,将目光落在了士兵指的那个方向,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是吗?” 那士兵不再理她,端着碗走到了台子下面,开始喝酒。 冯昭动了动手腕,那铁链子捆得十分的紧,一时半会儿是震不开的,加上她现在没有了内功,更是困难。 如果这样下去,自己在这雪地里面被冻一晚,就算是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了。 冯昭的目光落在了来回巡视的士兵身上,将军营中的形势全都记载了脑海里面。 一边在心中计较,一边努力的讲化工散的药力净化掉。 夜半,雪越来越大,寒夜无声,整个军营都是一片寂静。守在冯昭面前的那个士兵都已经靠在台子的边缘开始打瞌睡。 突然,寒夜之中两道寒芒闪过,射向了那个看守的士兵的眉心,那士兵连吭声的机会都没有,便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恰是,巡逻的士兵刚刚走过,远处一位身穿大梁兵服的士兵从暗处走了过来。 惊岚—— 惊岚飞奔上台,拔剑一挥,就将捆住冯昭的铁链斩断,惊岚搂住冯昭,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 待看到冯昭身上的伤口,惊岚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悔恨和戾气,“对不起,我来晚了” “傻瓜,我没事,”冯昭道:“你怎么一个人只身前来了?”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先逃出去再说。”惊岚回道。 冯昭知道巡视的士兵随时都有可能回来,立马开始借着惊岚的手朝前走去。 可是两人刚走没几步,空中便响起了士兵的怒喝,“什么人?竟敢擅闯军营?” 话落,两人身后已经有十几个巡逻的士兵围了上来,齐齐拔刀 相向,将二人围了起来。 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形势,冯昭沉声道:“速战速决,否则引来更多人就出不去了。” “不用担心,我定会带你出去。”惊岚侧首,黑曜石一般的眼瞳寒星点点,手中的“追月”剑拔出,在雪地中映射出冷冷的寒光。 剑招凌厉,那几个普通的士兵又岂是惊岚的对手? 冯昭从地上捡了一把捡起来,也加入了战斗。 突然,军营中的战火点燃,嘹亮的哨声响起,帐篷中的士兵都已经开始出动。 不好,要是等到士兵们都为了上来,那她和惊岚可就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冯昭迅速的将身边的士兵一剑封喉,然后拉住了惊岚,“朝西边走!” 惊岚不疑有他,立马就开始开路,将周围的士兵都解决了,带着冯昭朝着西边跑了过去。 帐篷之中,听到动静的莫云轩立马扯开了身上的女人,翻身穿起战袍问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回将军,外面有人前来劫走了人质!” 人质?那不就是萧昭宁? 莫云轩正要坡口大骂,恰时,听见了前面的一阵喧哗声。 莫云轩仰头一看,军营的西边燃起了熊熊的火光,在这寒夜之中尤其的显眼。 “那是何处?”莫云轩的心中燃起了不详的预感。 那士兵一看,神色一慌,正要作答,就听见迎面跑来了一个哨兵,“报——将军,萧昭宁将军营中的粮草,全部烧了,王统领正在带人救火!” “废物!看个人都看不好!”莫云轩一怒,手中的弯刀一挥,身边站着的那个士兵立马就被割破了喉咙,倒在了雪地上,死不瞑目! “萧昭宁!” 在那熊熊的烈火前,跳跃的火光映照出了冯昭冷冷的笑容,妖冶无比。 莫云轩,这是我给你的第一份大礼,下一次,我可就是取你的项上人头了。 冯昭最后看了一眼远处的火光,火光中依稀可见莫云轩 带着人正怒气冲冲的赶了过来,一双赤瞳暴戾凶残。 可是,冯昭却根本没放在心上。 “走。”冯昭一扯手中的缰绳,两人朝着寒夜的深处奔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雪夜之中。 “将军,人质跑了现在怎么办?”王统领问道。 莫云轩握紧了手中的弯刀,恨不得立马将萧昭宁那个女人抓回来狠狠地将她蹂躏一番。 白天,自己就不该心软放她一马! “劫走她的人,可是君无纪的人?”深吸一口气,莫云轩控制自己怒气,问道。 “不像是君无纪的人,他们正朝着晋阳关的方向跑去。”王统领道。 “那就是说,君无纪还不知道萧昭宁被救走了”莫云轩道。 王统领思量了一阵,突然就明白了莫云轩的意思,“将军的意思是,继续引君无纪出来?可是没有了人质,君无纪如何肯上钩?” 没有人质? “将军,喝茶。”一旁的侍女端上了一本热茶,眼珠子还似有似无的往莫云轩的身上瞟,见莫云轩在看自己,连忙害羞的低下了头。 莫云轩好女色,所以这军营之中一直都留着几个女人。 “人质,只要是女人就够了!”莫云轩的目光在那侍女的身上转了一圈,然后眼眸中闪过了一丝赤红的幽芒。 一计上心头。 第二百九十八章 义无反顾 “六皇子!”那十几个士兵齐齐的跪在了君无纪的面前,其中一口劝说道:“我们现在不过十几个人,如何能够救下萧大小姐全身而退?你这不是去送死吗?” “本皇子不管!”君无纪一把将桌上的奏章扫落在地,异常坚定的道:“本皇子今天回来,不是来找你们商量的,而是命令!” “那可是大梁的军营,我们几个去不是以卵击石吗?三思啊,六皇子,切不可为了儿女私情,而赔上了你的性命,你身上可是担负着整个大齐的兴衰啊!” 如今二皇子被终身监禁,四皇子收押天牢,这大齐的储位明摆着就是眼前的六皇子的了,这个时候他要是再出什么岔子,那大齐岂不是后继无人? 君无纪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一字一顿道:“你们若再说一句阻止我去救按照的话,本皇子 便军法处置!说一句,杀一个! 一阵寒风吹过,风声呜咽,全场寂静无声。 “主子!”李顺从屋外一路飞奔到了君无纪的面前,“回禀主子,莫云轩已经在军营之中敲响了战鼓,将萧大小姐架在了高台之上,说是要在一个时辰之后将萧大小姐处以火刑!” 君无纪的眸色加深,浑身都是冰冷的气息。 “莫云轩,本皇子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抬起头,一个嗜血的笑容绽放在了那张完美至极的脸上,他双唇鲜红,利落的吐出了一个字,“走!” 雪花漫天,洋洋洒洒,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军营之中,莫云轩一身黑亮的铠甲,背后是整齐列队的大梁士兵,皆是手持寒光凌冽的兵器,站在了高台之上的那个红衣女子的身上。 只见那寒风之中,红色的衣裙猎猎翻飞,在空中和那白雪相映成辉。少女乌黑的发丝在空中飞舞,遮住了她让人为之倾倒的容颜,只是身上那血流不止的伤痕,让人看了就止不住的怜惜! “阿昭!”君无纪心痛的呢喃,然后夹紧了马腹,冲了上前。 “莫云轩!” 天地之间,一道怒喝声随着飞雪传来,打破了这片辽阔的寂静。 只见漫漫的雪地之中,十几个士兵纷踏而至,最前面的那个身着一身金色的铠甲,墨发三千高高束起,容颜俊美,美得窒息。 莫云轩看见来人,眼中闪过了一丝得逞的笑容,大踏步走了过去,“君无纪,你若放下手中的兵器独自走进来,我便饶了这个女人一命!” “六皇子,不可!”身后的人立马阻止道,“你若进去,莫云轩定会用你的性命来要挟大齐,届时,便是整个大齐也要跟着遭殃啊!” 这个后果君无纪如何不知,可是要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的阿昭被处死,他做不到! 而且,他君无纪,最恨的便是别人威胁他! “李顺,援军还要什么视乎才能到?”胸腔之中波涛翻滚,君无纪沉声问道。 “回主子,应该马上就到了,只需再拖延一阵!”李顺回答道。 君无纪闻言,看向了远处的莫云轩,狭长的凤眸微微地一挑,虽然心中愤怒异常,着急异常,但是声音却若悠悠的白雪一般,回荡在锦旗之间。 “本皇子今日前来,只想接回阿昭,并不想恋站,莫将军要是什么要求,尽管可以提出来!” 君无纪的声音似乎是有一丝焦急,但是又像是并不是那么的在乎,让莫云轩一时之间竟是捉摸不透。 “我说了,要是想要接回萧昭宁,那就用你来换!”莫云轩道。 君无纪紧了紧手中的长剑,淡然道:“若是本皇子说不呢?” 他知道,此时自己越是表现出对阿昭的在意,那么阿昭就更危险,倒不如自己先表现出不那么的在意,分散莫云轩的注意力,拖延时间,等待援军的到来。 莫云轩打量着君无纪的神情,像是有些不敢相信,君无纪居然会说不? 难道,他是发现了这个萧昭宁是假的了? 可是不应该啊! “君无纪,这可是你的未婚妻,你若是连这都不愿意用自己来换,怕是不好向你们大齐的国公和永宁侯交代吧!” 君无纪仰天一笑,“就算是那样,那也是你杀死的阿昭,永宁侯自会带着铁骑,荡平你们大梁!所以,本皇子劝你,最好还是早些将阿昭放了!” “是吗?”莫云轩看了一眼台上的女人,沉默片刻,抬头,声音冷厉,“来人,点火!” 像是一个赌注,他在赌,君无纪到底能够忍到什么时候? 那一道声音,犹如一个炸弹,在君无纪的耳边响起。 “不要——”他惊呼道。 只见那专门负责执行的侍卫立刻就扔下了手中的火把,那早就准备好了的干枯的树枝,立刻就熊熊的燃烧了起来,火红的火苗顷刻之间便爬上了少女的裙摆。 “救我——无纪,救我——” 少女发出了恐慌的呼救声,瞬间变扰乱了君无纪的理智,忘了冯昭从来就没有叫过自己无纪! 顾不得身后人们的劝阻,一把将手中的长剑扔在了地上,“住手,放了阿昭,我过来——住手!” 终于,莫云轩的眼中浮现出了一丝喜悦,哈哈大笑。 “放了那个女人!”莫云轩吩咐道,然后朝着暗处的弓箭手使了个眼色。 暗处,一把把弯弓搭好了利箭,随时待发。 君无纪一步一步的向前,眼神全在那火光中的少女身上,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 一步两步,君无纪嘴角带着笑,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凌厉的风刮过,只听身后的李顺惊呼一声,“主子,小心——” 君无纪抬头,就见一支利箭直直的射向了自己,眼看就要射中自己的眉心死穴。 突的,空中出现了一支银色的箭矢,犹如空中的流星一般,直直的射在了那支箭上, 竟是生生的将那支箭在空中射成了两截,在空中发出一声声响,然后落在了雪地之中。 第二百九十九章 踏雪而来 紧接着,一阵马蹄声传来。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一旁,一队挥舞着大齐的战旗的人马踏雪而来! 其中最前面的那人,一身银白色的铠甲,发丝髙挽,容颜绝美。 不过挥手之间,数十枚骨钉应声而出,将那暗处的弓箭手全部射倒。 雪舞漫天,美得如梦如幻。可是都敌不过少女的那倾世容颜,看着雪地之中痴痴的望着自己的那人,女子的容颜之上,染着滔天的怒意。 翻身下马,少女双眸喷火,心痛到无以复加。 “君无纪,你连我都认不清楚了吗?竟然敢就这样冲进去——” 冯昭的话戛然而止,瞬间便被拉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这个让她朝思暮想的怀抱。 “阿昭,你还在这里,真好!” 君无纪深深的松了一口气,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少女。 她知不知道,刚刚自己在看到火苗爬上那个女子的身上的时候,自己有多害怕? 有多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过去,救她下来! 冯昭感觉心口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千言万语,都被哽在了喉咙。 正在说什么,空中却已经传来了莫云轩气急败坏的声音,“萧昭宁,没想到你还敢回来!” 冯昭冷冷的一笑,“我当然要来,我说过,我会取你的项上人头,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来人,将他们给我拿下!” 莫云轩的话落,身后的士兵便立刻就拔起了刀剑,准备迎敌。 君无纪看一下身后赶到的援兵,唇角勾起了一抹淡笑。 “不用担心,有我在。” 君无纪侧首,那双狭长的桃花眼此时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就像是瞬间换了个人一样,将冯昭护在射后,衣袖轻轻的一挥,巨大的罡风射出,瞬间便将最前面的那几个士兵瞬间击飞,空中散发出一阵血腥味。 君无纪的眉眼凌厉,浑身度散发着铺天盖地的肃杀之气,“敢动本皇子的阿昭的人,杀无赦!” “好大的口气!看招!”莫云轩将手中的弯刀亮出, 漫天的飞雪之中,战鼓擂擂作响,角声四起,扎旗鼓动,三千甲士出击。 一瞬间的功夫,杀戮便开始了,犹如在这天地之间点燃了一把火,顷刻之间便燎原。 冯昭看着三千甲士之中,招式狠辣,迎刃有余的君无纪,缓缓的笑开了。 原来,在战场上的他,是这样的,像是一只展翅高飞的鹰。 手中的长剑出鞘,冯昭放心的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了君无纪,加入了战斗,这久违的战斗! 原本以为自己此生在与战场无缘,没想到,上天竟然又给了她这个机会! 将周围的士兵一剑封喉,这是她用剑的一贯做法。 她看着君无纪的侧脸,仿佛是受到了感应,他也回头,一双眸似子夜的星辰,又似秋潭一汪。他轻轻一笑,如上古的美玉,华光异彩。 二人之间像是有一种漩涡,与生俱来的默契,在这阿鼻地狱般的修罗战场上,配合的天衣无缝! 冯昭带来的是永宁侯亲自训练出来的虎贲军,个个都是勇猛异常,虽然莫云轩人多势众,但是昨晚才刚刚失去了粮草,此时军心早已经涣散,所以根本就不是对手。 而莫云轩,更不是君无纪的对手了。不知为何,就连他的毒药,在君无纪的身上竟然也没有什么作用! “刷——” 君无纪的剑横在了莫云轩的脖子上,缓缓地勾唇一笑,笑颜森然冷戾,一字一句的道:“伤本皇子的阿昭着,杀无赦!休要说是你,便是这天下人要伤害她,本皇子也惧与这天下人为敌!” 莫云轩脸色一阵发白,没想到自己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君无纪的声音,经久不息传入了冯昭的耳中,也飘荡在整个战场上,让她没有办法不去动容! 为了自己,他曾经不顾自己的性命跟着自己跳落过悬崖,为了自己,刚刚他居然孤身走进了敌军的大营!他明明知道,他若是进去了,自己就会成为大梁的人质,用来威胁大齐的皇上! 他曾说过,你若要乱了这天下,我帮你,你若要颠覆了皇权,我也助你! 他也说过,我等你,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但是,你必须只能是我的! 当时的自己虽然动容,可是却从来没有听进去过,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他对自己的爱,超越了性命,也超越了那皇权。 从最初的互相利用,从一开始的试探,到后来的协同合作,再到现在,似乎他都是在对自己以命相护! 前世的自己一生孤苦,被自己最信任,最爱的男人背叛。将她上到体无完肤,她原本以为这世上,再不可能会有真挚的爱情,可不曾想,这个男人总是为在自己的身边,一点一点的打开了她心中的围墙。 君无纪,我冯昭究竟何德何能,得你如此相爱! 为了你,我冯昭,定要求一次花好月圆! “阿昭,你要如何处置他?”君无纪问道。 冯昭微微地一笑,提刀上前,冷冷的看着莫云轩,莫云轩被她看的恐惧,正要求饶,却见冯昭已经毫不留情的举起了长剑—— 血溅当场! 她冯昭,爱恨分明,伤她者,死! 君无纪看着眼前的少女,心中微微地动容,这便是他的女人,杀伐决断! 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头,君无纪淡淡的吩咐道,“将他的人头装起来,送给萧翎,就说是本皇子给他的见面礼!” “是!”士兵立刻上前。 而此时的冯昭,终于是坚持不住,身形微微地一晃。 “阿昭,”君无纪立马扶住了她,这才发现她的脸上冷汗岑岑,气息紊乱,心中一惊,“你受伤了?” 冯昭靠在她的怀中,轻轻的点头,“嗯,昨晚伤的,小伤——” 君无纪一把将她抱起,一步一步的走过去,众士兵像是守护神一般,缓缓地分开了两侧,为他让道。 一身杀伐之气,无人敢靠近。 男子的怀抱很坚实,像是一座山,冯昭第一次,有了依赖的感觉。 第三百章 会见萧翎 军营之中,少女躺在厚厚的狐裘之上,眉宇紧蹙,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君无纪伸手探乐坦她的脉搏,可恶,居然还敢对他的阿昭用化功散!然后立马将自己体内的真气渡给了少女的体内。 感受到阵阵的暖意传到体内,冯昭紧蹙的眉头终于缓缓的舒展了开来,身上的刺痛也慢慢地缓解了些。 渡完真气,君无纪又伸手解开了冯昭的铠甲,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待卸下了铠甲之后,便露出了白色的里衣,只见那衣服上面慢死斑驳的血迹,看的君无纪的眉心一蹙。 然后他又缓慢的解开了她的衣襟,看着她的锁骨,肩膀,双腿,浑身打的那一道道伤口尤其是那肩膀上和腿上的那三处箭伤,他的幽瞳之中,满是嗜血之色。 那些伤口不深,但由于在雪地之中冻了很久,都开始慢慢地发炎,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坚持着带兵过来救自己的? 眉心满是心疼,君无纪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精美的药瓶,然后将那些药粉都倒在了那伤口之上,那伤口立马就止住了血。 在拿出了纱布,一一替少女包扎完好。 君无纪的动作是极其的轻柔,然而那些伤口的刺痛还是让冯昭在睡梦中都微微地蹙起了眉头,长睫轻颤,最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君无纪替她盖好了被子,温柔的注视着她。 惊岚缓缓地走了进来。 君无纪没有回头就知道是他,“你便是这样保护她的?” “属下——” “住口!”君无纪冷声呵斥道。 惊岚立刻恭敬的住口。 “绝无下次,出去!”君无纪的声音森然可怖,惊岚行了个礼,立马就退了出去。 恰时,床上的冯昭幽幽的转醒,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被子下的衣服都被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了肚兜和亵裤,而君无纪正用那双桃花眼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虽然已经发生过那样的关系,也知道他是为了给自己包扎伤口才脱自己的衣服的,但是还是忍不住的红了脸。 “怎么了?还是很疼吗?”君无纪立马担忧的问道,声音里面满是关切和心疼。 受了那么重的伤,又带伤作战这么久,说不痛都是假的。 可若是换作以前,这些小伤口,我们的冯将军确实是不会放在眼里的,更不会喊疼了。 就连前世手脚都被挑断,自己也没有喊疼。 可是如今,看着君无纪细心的在自己的伤口处,小心的吹着的模样,她忽然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打翻了,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 渐渐地视线便被水汽蒸得模糊了。 “君无纪,再有下次,你不要再为我涉险了,更不要用你的性命,来换我的命。”强压下心中的酸涩,她柔声的道。 他今日之举,看似是他去救她,但是何尝又不是她救了自己? 他总是想要护着她,不想让她收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可是却总是让她受到伤害。 在京城,她被卷入了自己和君天澜的争斗,不得不差点背上了叛国的罪名。 在平城,更是差一点为了自己死在莫云轩手上! 若是当真失去了她,他又有何颜面再苟活于世? “阿昭,没有下一次!你会好好地,站在我的身后,一世无忧!”君无纪一字一句道。 “阿昭,回京之后,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娶你!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好不好?” 他说过无数次要娶她,但是没有一次,说的是这般的真挚! 只是一句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好不好? 却让冯昭的心猛然的颤抖。 良久,她听见自己坚定的点头,“好!” 既然他全心全意的对自己,那么自己也会全心全意的对他!帮他夺回他想要的一切! 冯昭的眸光一凝,脑海中闪过一张温润如玉却始终暗沉的脸。 想来这次大梁突然开战,也是少不了他的功劳吧!没想到自己曾经真心相待的那个人,为了皇位,居然连出卖国家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冯昭眸光微闪,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屋外却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她微微地一惊,正想要躲进被窝的时候,君无纪已经用被子盖住了她半裸的身体。 “进来。”确定冯昭的身体已经被捂得严严实实,不会露出任何肌肤之后,君无纪才开口道。 李顺闻言,进了帐篷,但是目光却是十分知趣的没有到处乱瞟,“主子,大梁太子,萧翎求见!” 想必是收到了君无纪送过去的东西,然后便坐不住了。 冯昭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了冯昭,“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来。李顺,派人好好保护好阿昭,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扰!” “是。” 君无纪走后,李顺便命人送了一套女子的衣裙过来。 冯昭打量着帐篷中的布置,虽然是简陋,但是样样都是上好的物品,这个人,还真是打个仗都要享受! 奢靡! 突然,冯昭先是想到了什么。各国开战,最后受伤的还不是百姓。 想着自己在清水镇看到的那些景象,冯昭的心揪在了一起。自己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在战场上杀了无数的人,但是第一次,开始厌恶起了打仗! 想到这里,冯昭立马撑着身子,拿起了那套湖蓝色的衣裙,然后戴上了雪白的狐裘披风,拿起了一张绢帛,走了出去。 “小姐,外面天冷,你还是多休息吧!”门口的守卫道。 “无妨,六皇子呢,他去哪里了?”冯昭对这军营的地形不熟悉。 “在那里。”守卫指了一个方向。 冯昭道了声谢,然后缓慢的朝前都去,那个守卫不放心,轻轻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第三百零一章 议和休战 主营帐篷里面,茶香氤氲,腊梅飘香。 萧翎一身雪白狐裘,优雅的端起茶盏,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轻轻一抿,叹道,“六皇子果真如传闻般风流雅致,在这偏僻之地,也能过得如此高雅,品如此好茶。” 君无纪慵懒的倚靠在椅子上,微微一笑,“太子过奖,若是太子喜欢,本皇子便将这茶赠与你便是。” “这可使不得,君子不夺人所好!”萧翎忙道,“初来乍到,怎能就向六皇子讨要东西?” 闻言,君无纪似笑非笑,喝了一口茶,比之萧翎少了优雅,却又多了风流和随意之态。 “太子怕不是初来吧!若本皇子没猜错,太子已经到了好些时日,只不过都藏在暗处罢了!” 拨弄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幽光,萧翎仍然温和有礼的道,“六皇子消息真是灵通啊!” “比不得太子的作壁上观!”君无纪的话语之中微微有些冷意,“太子不费一兵一卒,便除掉了自己的敌人,这手段,高明得很啊!” 萧翎一直忌惮莫云轩军功赫赫,偏偏自己的父皇一直器重这个莫云轩,他在大梁不能动莫云轩分毫。 那么现在在大齐的战场上,就是除掉莫云轩的大好机会。 进而他便一直躲在暗处,坐观自己和莫云轩互相争斗,而他便坐收渔利! 萧翎知道自己的计谋瞒不过这个人,也没有否认,“怎么?六皇子是在兴师问罪?” “问罪算不上,只是本皇子素来不喜欢被人算计,心中不爽罢了!”君无纪道。 萧翎微微松了口气,然后微笑道,“是孤行事欠妥当,开罪了六皇子,不知孤要如何补偿六皇子?” 君无纪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便眸光大亮,“好说好说,只需大梁退兵就好!” 退兵? 萧翎的眸光微微一颤,笑道,“孤素来不大过问战事,战事都是莫将军把持着。如今虽然莫将军已经战死,可是这退兵一事还是需得回禀了父皇,孤做不了主。” 说了大半天,就是在跟他打太极! 君无纪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太子,大家都是明白人,你又何必跟本皇子兜圈子?今后整个大梁都是你的,退兵这种小事,你又怎会做不了主?除非——太子不想退兵?” 声音略略拔高,君无纪虽然说得随意,可是……那眸光之中的威胁,却是已经毫无保留的暴露了出来。 萧翎敢肯定,只要自己敢说一个不字,这个君无纪绝对有那个胆量让自己今天有来无回! 思量片刻,萧翎笑道,“其实……退兵也不是不可以,若是大齐肯割让城池五座,那孤退兵回去,也好给父皇一个交代。” 城池五座! “太子,大齐一个城池也不会割让!” 君无纪正欲说话之时,却听门口传来了一道清丽的声音。 随即,一身湖蓝色的冯昭缓缓走了进来,身姿窈窕,只是脸色十分的苍白。 “太子,大齐不会割让城池,而且,大梁必须退兵!” 冯昭再一次重复道,语气不容置喙,眸光锐利坚定。 萧翎诧异的看着这个女子,眸中神色复杂,有审视,也有疑惑。 经过这段时间的恶战,据他所知,大齐的兵力已经严重受损,而且节节败退!按理说大齐应该是十分的想要大梁撤兵,所以他提出五座城池也不算过分! 可是为什么眼前的女子却说一个城池也不会割让? “这位想必就是萧大小姐吧,听闻小姐受了伤,孤特意送来了治伤良药,望小姐笑纳。” 说着让侍从拿出了一瓶精致的药瓶。 并没有为冯昭的无礼而动怒,而是依旧十分的客气送礼。 这样的人,不是脾气特别温和,就是城府颇深,喜怒不行于色。 冯昭坚信,萧翎绝对是第二种! 真正的温润君子,她见过,当属萧昭宁的表哥林文轩,那才是真正的芝兰玉树,不为烟火所困。 可是这个萧翎,虽然一副温和有礼的样子,可是那双眼眸中的光芒,还是锐利了一些,掩藏不住他的野心。 “多谢太子!”冯昭站在他面前,淡淡的笑,苍白的眉宇之间,如有辰光,“药是好药,但是太子想要用一瓶药,换五座城池?” 萧翎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冯昭,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是说得上高深莫测,扬唇道:“大齐要想大梁退兵,难道不应该付出点代价吗?” 冯昭又道:“太子,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是大齐要大梁退兵,而不是你们主动撤兵?” 她你说的高深莫测,萧翎果然接口道:“大梁主动撤兵?什么意思?” “因为你们若是不撤兵回去护住都城,恐怕大齐的士兵就要直捣你们大梁的都城,挟天子以令诸侯了!”说到这里,冯昭将手中的一张绢帛拿了出来,侧头递给了萧翎,“太子看看吧,可还觉得熟悉?” “大梁的军事布防图?”萧翎的脸色一变,“你怎么会——” 冯昭笑的目光流转,“太子,你别无选择。莫云轩是受了君天澜的唆使,这才出兵攻打大齐,但是,我却不想看到百姓再受流离之苦!”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六皇子的意思?”萧翎问道。 大齐有这样的一张军事布防图,若是想要攻打大梁,简直是易如反掌! 君无纪看了一眼冯昭,然后点头,“阿昭的意思,就是本皇子的意思。” “报——” 恰时,有士兵来报,士兵看了一眼萧翎,知道他是敌国的人,一时之间不敢说话。 “说吧,太子不是敌人。”君无纪挥手道,目光灼灼的看着萧翎。 “禀告六皇子,永宁侯的援军已到,林将军已经击败敌军,晋阳关和平度关都收复了!” 萧翎握着茶杯的手,瞬间发白。 短短一夕之间,大齐居然就反败为胜! “太子,这兵,你是退还是不退?”冯昭学着他的样子,笑的高深莫测。 萧翎定定的砍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越笑越大声,抚掌道:“好!好!孤认输!只是,这军事布防图——” “太子放心。”冯昭上前,将那绢帛丢进了火盆之中,火苗瞬间便吞噬了那张绢帛。 “六皇子,有这样一个未婚妻,你很你幸运。”萧翎说着,拖着一个暧昧的色彩,恰到好处的看了一眼冯昭。 君无纪立马上前挡住了他的视线,“能够拥有阿昭,自然是幸运。太子,今日之事已定,本皇子便不留你了。” 听出了他的逐客令,萧翎行了个礼,然后告辞。 第三百零二章 舅舅舅母 萧翎刚走,君无纪便上前一把将冯昭抱了起来,放在了软榻上,欺身上前。 “不是说了让你好好地休息,你怎么就是不肯好好地听话一次?”君无纪连忙探了一下冯昭的脉搏,确定无碍之后这才放心下来。 “你就这么不放心我?你一心想着百姓,难道我会为了一己之利益而弃黎明百姓于不顾?” 冯昭闻言瞧向他,见他目光中带着恼怒和委屈,不由得笑了,轻声道:“我不是不放心你,只是担心萧翎不是这么好搞定的。” 君无纪见她笑得水光滟潋,突然便没办法再继续生气了,眉宇舒展开来,上前将她搂在怀中,紧了紧臂弯,道:“不过,你真的将那绢帛就这样烧了?多可惜?” 冯昭靠着他的温暖的胸膛,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轻轻一笑,“一副赝品,留着也没用。真正的军事布防图,在你父皇的手中呢!” 而且,她还靠着这个军事布防图,换了个昭宁郡主当。 君无纪又抱紧了她,道,“你在京城,受委屈了。对不起!” “我懂,这都是形势所逼,而且,你也留了个黄棕帮助我不是吗?”冯昭安慰道。 “对不起!”君无纪再一次的重复道,紧紧 的抱住了冯昭,像是害怕她随时都会消失 冯昭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小女生,权谋斗争,本就是这样扑朔迷离,若要真的说清楚谁利用了谁,谁没利用谁,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在京城被指控是叛国贼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去想过这件事君无纪到底参与了多少,因为她相信,君无纪不会害她。 以至于到了很久以后,冯昭才明白,君无纪的这一句对不起,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冯昭和君无纪正在帐篷里面说着话,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我那外甥女呢?在哪儿?”一个男人洪亮的声音响起。 “你小声点,这鲁莽的性子别把孩子给吓着了!”紧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就在君无纪和冯昭正疑惑之际,就见帘子被一把掀开,然后一对夫妻便走了进来。 只见那男人一身黑亮的铠甲,眉宇坚韧,五官深邃,英武不凡,依稀可以看出永宁侯的样子。 而那妇人便要安静娴熟得多,五官也是十分的柔和静雅,冯昭想,林文轩的那一身的书生气,约莫就是从他母亲的身上遗传到的。 冯昭见二人打量着自己,心中早就猜到了二人的身份,于是上前袅袅婷婷的行了个礼,“昭宁见过舅舅,舅母。” 林政上下的打量着萧昭宁,见萧昭宁长得与自己那早逝的妹妹如此的相似,不由得一阵心酸,先前的那股子莽撞早就消失了,恨不得立马将外甥女捧在手心疼,但是没养过女孩子的林政,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生怕自己唐突了外甥女! 倒是林夫人一脸心疼的上前,拉着冯昭前后打量,“听说你受伤了,可有请太医好好地看看?瞧着小脸瘦的!来边关也不说一声,我和你舅舅好去接你啊!” 冯昭见着二人,只觉得一阵的亲切,忙道:“我的伤都是些皮外伤,已经没事了。倒是本该我去看望舅舅和舅母的,现在倒是让舅舅和舅母先来看我了!” “一家人,不说这些生分话。”林夫人道,“长得这般标志,真的是和你母亲一模一样啊!” 林政瞧着君无纪,冷哼一声,“臭小子,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 君无纪连忙上前,行礼,“林将军教训的是,是我让阿昭受苦了!” 这次的君无纪,完全是站在晚辈的角度说话,没有用尊称,林政也是听得十分的受用,便也没有多追究,只是道:“记得我外甥女为你受的苦就好,那就早点将我的外甥女娶回家去!” “舅舅!”冯昭呼道。 虽然她不是是怎么含蓄的人,但是哪有女方这样催婚的? “我已经跟父皇说过了,待回京就立马迎娶阿昭。”君无纪笑道,“另外,我还向父皇呈了折子,边关稳固,将士们可适当回家探亲。父皇得知林将军许久没有归家,也准许了林将军回京探亲。” 闻言,林政和林夫人都是一喜。 “真的?皇上允许我回京探亲了?” 林政惊喜的问道,自从十几年前他们一家驻守边疆之后,便一直没有再回京过,只有永宁侯每年会定期回京述职。 去年的时候皇上准许永宁侯回京,却仍然留了林政驻守边疆,说白了,还是害怕永宁侯府回京之后权势滔天,会起了反叛之心! 可是这次,真的可以再会京看看了吗? 君无纪认真的点头,肯定道:“是的,你们是阿昭的亲舅舅和舅母,阿昭和我的大婚之日,没道理不邀请你参加。” “太好了。”林夫人激动道,“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要老死在这边关了!” 虽然这边关也有边关的好,但是毕竟京城才是故乡啊! “舅舅和舅母这些年辛苦了。”别人可能不懂,但是冯昭也是在漠北待过十几年的,十分能够理解他们二人的心情。 边关的累和苦,很多时候真的只能自己往下咽。 “既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昭宁你就别住什么军营了,跟着我们去将军府吧!我们府中虽然比不得京城的宅子,但是怎么也要比军营好啊!”林夫人关切的道。 见到自己的至亲,冯昭实在是无法找到理由拒绝,便点了点头。 恰是,一旁的君无纪咳嗽了几声,咳得做作又响亮。 林夫人想了想,客气了一句,“六皇子若是不嫌弃——” “不嫌弃,怎么会嫌弃呢?什么时候搬过去?我这就去收拾行李。”君无纪立马就笑得十分的恬不知耻。 林夫人:“” 第三百零三章 布置闺房 如今大梁已经退兵,边关便没了多少事情要做,就只等清点完后事,然后班师回朝了。 林政和林夫人没有女儿,得了冯昭这样一个乖巧美貌的外甥女,自然是捧在手心里面疼爱。 “昭宁啊,这是舅母给你布置的房间,边关条件简陋了些,你看着可还喜欢?”林夫人将冯昭带进了一个宅院,院中有几株腊梅开得正好。 冯昭推门进去,便见屋中粉色的纱幔飘动。纱幔掩映之中,依稀可见屋中摆放着一些檀木饰品,以及一些金玉摆件。 案几上没有熏香,倒是拜摆放了笔墨纸砚,和着门外的腊梅香添了一些书卷气。 屋内还有一个梳妆台。上面摆放着各式的胭脂水粉,以及一些步摇钗饰。 这屋中装饰,还颇与李妍之前宫中的装扮相似,只是没那么的豪华罢了。可是在这边关,短时间内能够将屋子装饰成这样,已足可见林夫人的用心了! “谢谢舅母,昭宁很喜欢。”冯昭感激的道。 面对这舅舅舅母的热情,冯昭是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说到底,这终究是自己从萧昭宁那里偷来的。 “听你舅舅说,再过五日便要回京了。这几日你先住着,想吃什么玩什么尽管说,回京以后,只怕你就是皇家的人了。到时候,若是再想这般的无拘无束,怕是都难了。”林夫人想着那宫闱之中的生活,便替冯昭担忧。 “林夫人不用担心!” 这时,梅花丛中走出来一抹紫色的身影,笑意盈盈的道,“皇子成亲后,都是要另外开设府邸的,到时候阿昭一样可以无拘无束。” “虽然是另设了府邸,可终究是皇家,还守得规矩还是得守的。”林夫人道。 林夫人其实心中是十分的遗憾的,好好的一个女儿,就这样嫁到了皇家,而且看样子这六皇子还是要做皇上的,今后后宫三千人,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而且自从儿子文轩回京后,每次的来信都有提到这个表妹,知子莫若母,她敢肯定自己儿子对这个表妹是动了心思的! 她也是十分的喜欢昭宁这个孩子,若是能够做自己的儿媳妇的话…… 可惜,自己的儿子晚了一步! 她的这番心思,冯昭自然是不懂,只以为舅母是在担心自己会被规矩束缚,便宽慰道,“舅母,京中女子,嫁到哪里不是规矩重重?如今昭宁已经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就算是成了皇家儿媳妇,不至于被欺负了的。” “林夫人放心,我曾许诺过阿昭,一生一世一双人,定不会辜负她!” 君无纪这话,可谓是一针见血。什么规矩多,其实林夫人真正担心的,是怕今后他会妻妾成群。 一生一世一双人? 林夫人诧异的看着君无纪,实在是不曾想到这个君无纪会说出这般深情的话! 冯昭也是没有料到他会蹦出这么一句酸话,还当着林夫人的面! 当即便脸红了,狠狠的瞪了君无纪一眼。 有了他这句话,林夫人也实在是不好再说什么,见二人这眉来眼去的样子,也不好多待。 “你若能真的做到只娶我们昭宁一个,也算是她的福气了。我去收拾收拾东西,你们聊吧!” 说完,林夫人走出了院子。 见林夫人离开,冯昭立即便没好气的道,“你怎么说话还是这般不分场合,那些酸话你怎么随便说?” “怎么就说不得了?”君无纪挑眉,笑得暧昧缱绻,“我要是不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你舅母能放心的把你交给我么?” 彼时,一阵微风刮过,落梅纷飞,那人站在梅林之中,让冯昭恍若隔世。 一年前的宫中,那人便是捧了一捧梅花,说送了自己一片香雪海,要自己嫁给他。 也就是在那天,他对自己说会绝不纳妾,会跟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真不纳妾?”冯昭看着他,问道,“就算是以后……坐上了那个位置?” 虽然她刚才一直在安慰林夫人,但是,她其实并没有那么的豁达。 她从不是那种中规中矩的女子,更不愿意自己今后的丈夫三妻四妾! 可是这自古做皇上的,有谁会为了一人而后宫虚设? 冯昭想着这些,身子就不由得僵硬了起来。想象着有一天君无纪会和其他的女人耳鬓厮磨,冯昭心中着实是有些不能接受。以至于看着君无纪的目光也飘忽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开始慢慢的凝固,觉得浑身有些发冷。 君无纪瞧着冯昭这般,心便缩成了一团,他蹙眉看着她,见冯昭那张因为受伤而清瘦了不少的小脸微白,心便沉了沉,有些闷得难受,沉声道。 “我说过的话,何时反悔过?我说了今生只对你好,便会说到做到!” 他君无纪,既然认定了一个人,那便永不会变。 冯昭闻言,抬头看向他。见他目光中含着认真,不由得笑了,点头轻声道,“那我记住你的话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 君无纪见她笑了,松了一口气,眉宇舒展开来,上前一步,将她搂进怀中,嗅了嗅她发的梅花香,道,“你身手那么厉害,又有你外公和父亲,我怎么敢辜负你?你莫要乱想。” 这倒也是,冯昭闷笑了几声,“若是哪一天你负了我,我自己也会离开你,永远。” 冯昭还在轻声笑着,可是抱着她的君无纪,却是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加紧了抱紧冯昭的力度,像是害怕她从自己怀中消失一般。 “唔……”冯昭身手捶了他一下,“你弄疼我的伤口了。” 君无纪这才松开他,连忙道,“怎么样?伤口裂开了?是我不好,太用力了!” 见他这般,冯昭嗤笑,“不过是扯到了一下,无碍!” 君无纪这才松口气,替她拂掉发间的落梅,吻了吻她的额头,“你先休息休息,我去处理一下军务。” “嗯。”冯昭不疑有他,对他点了点头。 第三百零四章 班师回朝 冯昭又在林政的将军府呆了五日,然后就踏上了回京的路。 一路上相安无事,军队进京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林政和君无纪进宫汇报军情,冯昭则是回到国公府。 刘惋惜早就已经带人迎在了府门口。 冯昭这次回京没有坐马车,而是骑马。看着熟悉的府门,以及牌匾上那金光闪闪的“国公府”三个字,微微的笑了起来。 马停下,冯昭翻身下马,春茗连忙上前拉住了她,泪眼盈盈的唤道,“小姐~” 自从上次冯昭私逃出府,后来在宫中发生的那一切,春茗都只是从旁人口中听说的,说是夏蝉联合二小姐诬陷小姐通敌卖国,然后二小姐和夏蝉便再没有回来过了。 婉姨娘见春茗哭哭啼啼的,不由得道,“春茗,大小姐回来,还带着个郡主的诰命回来,是好事,你哭什么?” “是春茗不好!这么热闹的场面,竟是失了礼数。”春茗连忙抹泪。 “行了,大小姐回来,府中定会热闹一阵子,如今的国公府多少人盯着,别再出什么诧子,让人看了笑话。” 丫鬟小厮们连忙应是,刘惋惜这才笑看着冯昭,“昭宁,母亲还在等你,你快去给她请安吧!” 冯昭点头,自己这一行,恐怕老夫人是担心得夜不能寐的。 一跨进老夫人的院子,冯昭便扑通一声,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 “孙女不孝,让祖母担心了!” 老夫人拉起冯昭的手,用撒子揩了揩眼角的泪,叹道。 “你几时不让我担心了?次次都是朝着那危险的地方去,次次都是死里逃生!这次更是差点背上了通敌的罪名!” 冯昭不由得握紧了老夫人的手,见她的白发又生了许多,不由得一阵愧疚,“是我做事不顾后果,却让祖母在家中为我操心,昭宁该死!” 老夫人连忙呵斥道,“说什么死不死的?如今这国公府就你和阿拂,你若是有个什么好歹……” 想到那个丧尽天良的孙女,萧语晴,老夫人就是一阵痛心!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做,偏要出去兴风作浪!如今落得个这般下场! 一旁的刘惋惜怕老夫人伤心过度,伤了身子,连忙劝道,“母亲,如今昭宁平安回来,还有了郡主的头衔,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林嬷嬷也劝道,“是啊,老夫人,大小姐是个有福的,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看如今这势头,六皇子名声大噪,定会是有所大作为的。大小姐嫁给了他,今后定也是风光无限的。 “我如今啊,就想着你们姐弟俩能够平安顺遂的就好,别再给我整什么幺蛾子了!”老夫人道。 “放心吧,祖母,昭宁今后啊,就跟阿拂一起,天天围着祖母转!”冯昭扑进老夫人的怀里,撒娇道。 老夫人听着冯昭这绵软撒娇的话,一颗心都化了。拍着冯昭的手,嗔怪道,“这么大的姑娘了,哪有天天在我身边的?” “是啊,昭宁,你如今可是准新娘子了!”刘惋惜在一旁调笑道,“听国公爷说,婚期就定在了五日后,这可是六皇子自己选的日子,迫不及的要娶昭宁呢!” 众人闻言,都是一阵哄笑。 这六皇子对咱们这位小姐的死缠烂打,可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说来也是可笑。当初六皇子看上的是二小姐,谁知二小姐那个不识货的一心想要嫁给贤王。 谁知最后贤王和二皇子,一个被废黜打入死牢,一个终身监禁!反倒是六皇子一步一步的成为了最终的胜者! 这变化,也是让人不得不唏嘘啊! 冯昭见众人都在笑自己,那张瓷白的脸庞上终是挂不住,飞起了红霞,哭笑不得的看向刘惋惜。 “就母亲那张嘴会说,让人真是爱恨不得!” 众人又在一起说了会儿话,吃了晚饭,逗弄了一会儿阿拂。老夫人想着冯昭这才刚回家,需要休息,这才吩咐了林嬷嬷送冯昭回自己的院子。 一回到院子,一个月不见,冯昭和春茗自然是有许多的话要说的。 一回到院中,看着春茗那通红的眼眶,不待她开口,冯昭便道,“你是不是要问我夏蝉的事情?” 春茗连忙点头,“夏蝉她真的背叛小姐了?” “是!”冯昭点头,“而且差一点,今日被关进死牢的就是我了!” 若不是她并非真正的萧昭宁,写的字也和以前的萧昭宁不一样,那她那通敌叛国的罪名,可真不好脱! 春茗闻言,脸立刻就白了下去,“我没想到,她会那么的傻居然会为了一些不该有的念头而去出卖小姐!” “人都是有贪念的,怪我识人不清,养了条毒蛇在我的身边。” 冯昭冷冷的一笑,“不过她也算是自食恶果,当场就自尽了!” 春茗更是痛心,同时还有愧疚,“是奴婢对不起小姐,其实奴婢早就发现了夏蝉的私心,却没有对小姐说,这才害的小姐差点遇险!” 在春茗看来,都是因为自己的隐而不报,才让冯昭差点成了罪犯,也是她的包庇,才让夏蝉一错再错,最后死而非命。 可是冯昭却只是笑了笑,“这个世界上多的是心比天高命比纸博的人,就算没有夏蝉,也会有别人,夏蝉只是刚好做了那个人的棋子而已。” “奴婢知道,也知道夏蝉这是自作自受,但是奴婢心里,也是替她难过……” 春茗不是不懂那些阴谋算计,只是想着一起做事的姐妹,就这样死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难过。 冯昭点了点头。 姐妹情深,她理解,可是背叛了自己的人,她不会原谅。 况且当时那样的情况,闹到了金銮殿,夏蝉的生死也由不得她做主! 只可惜现在夏蝉死了,黄棕也死了,可是还有一人,却还好好的活着! 一丝阴霾,在冯昭的眼中浮现。 第三百零五章 好久不见 第二日,皇上便颁布了两条圣旨,昭告天下。 一是六皇子君无纪军功显赫,被封为了靖王! 二是赐婚昭宁郡主和靖王,婚期定在了四日之后! “只是封王,没有立储?”冯昭诧异的问道。 春茗摇头,“没有。” 冯昭顿了顿,眉头微微的一蹙。 看来,皇上还是没有对君无纪放心啊!可能在他的眼中,对谁都是猜忌吧! 冯昭仔细的擦拭着手中的匕首,纤细的手指微微一翻,匕首上雪亮的光芒就映射在了她白皙的脸上,泛着清冷的光。 有些事情,是时候该了结了! 上天让她重活一世,她不想就这样浪费在报仇上!她也想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天牢里面。 一道灰白的光从窗口里面照进来,君天澜伸手触摸着那道阳光,但是却始终感觉不到任何的温暖。 他缩了缩身子想想要以此来抵御一下寒冷,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了一个清亮的声音,带着些俏皮,带着些温柔。 “四皇子,原来你也会怕冷啊?我还以为你的身体和你的心一样,都是冷血无情的呢!” 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感叹,这道声音,是如此的熟悉,萧昭宁! 君天澜缓缓地抬起了头,透过那道阳光,模糊的看着缓缓走来的少女,美丽的衣裙在光影之中,带过一阵香气。她一出现,狱卒立刻上去开门,乖乖的站在了一旁。 “好久不见!”他说。 冯昭微笑,慢慢地踏过阳光,走了过去,双眼深不见底,波光流转,“四皇子,这天牢的感觉怎么样?”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这么的假惺惺了?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吗?”君天澜冷冷一笑,恨声道。 冯昭轻轻一笑,腰间朱佩作响,轻盈清脆,“四皇子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步步要逼我于死地,我不过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君天澜无力的靠在墙壁上,即使是身处牢狱之中,可是身上的皇家尊贵依旧不减,他道:“君无纪立储了么?” 冯昭轻声道,“还没有。不过靖王战绩卓越,想来立储也不会远了。” “靖王。”君天澜嗤笑一声,“你跟着他不也是为了荣华富贵?你比我,又能好到那里去?你为了除掉我,手下又有多干净?怪我,我当初就该一刀杀了你!” 冯昭冷笑,“是啊,你有太多的机会可以杀我,可是你没有,不是么?四皇子,你我这样的人,都是手上沾满了鲜血之人,你又何必假惺惺的手下留情呢?” 君天澜的眼中泛起了雾霭,他咬牙,吃力的问道,“黄棕,也是你安排在我身边的?” 冯昭笑了笑,眸光晦涩,道,“黄棕不是我的人,他之前也一直衷心耿耿的对你,直到有一天你杀死了他愿意以名相护之人!” 以命相护之人? 是她! 君天澜无声的笑了! 没想到最后给自己致命的一击的,居然会是他,黄棕! 君天澜最信任的人就是黄棕,可是最后背叛自己的,也是这个自己当初救回来,陪在自己身边十几年的人! 在黄棕的心中,自己还比不过那个女人! 可笑他还一直把他看成自己最衷心的属下! 冯昭看着此时的君天澜,眼中划过一丝解气的痛快,她道:“君天澜,怎么样?尝到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了吗?尝到无路可走的滋味了吗?” 君天澜的眼中满是愤怒和发狂,他多么想要扑上去掐住她的脖子,问她为什么? 然而自己还未张口,便已经是满嘴的苦水。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有口难言的痛苦,这种绝望,痛到他无法承受。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清冷的美好女子,她的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容,她的身上满是珠玉琳琅,但是他却不住地摇头,“不,你不是这样的!你不会这样对我的!” 他仿佛又看到了梦境中的那个面容清冷但是却满目柔情的女子,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来,手中握着一把红缨枪—— 然而转瞬之间,那女子又变成了眼前这个妩媚倾城的女子的模样。 他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不应该是这样的!” 冯昭看着此时的君天澜,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温柔,声音也越发的缥缈,“我也觉得,我不应该这样对你!这样对你,太轻了!虽然你的王府,军队,还有你的所有的谋士,全都不在了,可是,你尝过手脚筋脉被挑断,双臂被砍下的滋味吗?” 说道这里,冯昭阴森的一笑,“你没有!来人!” “属下在!”立刻有狱卒上前。 “还记得这把匕首吗?”冯昭从袖中掏出了一把匕首,只见那匕首通体华光璀璨,纹路如星辰一般排列纵横。 是匕首,无双! “我曾经告诉自己,我要亲自用这把匕首,来取你的性命。” 君天澜盯着冯昭,他知道,自己是在没有可能出去了!与其这样屈辱的活着,他宁愿自己死去! 他君天澜,可以死,但是却不可以活的屈辱! 冯昭看懂了他的所想,所以她笑的更加的鲜艳明媚。翩飞的衣裙划过尘埃,走到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你想要我杀了你?” 君天澜死死地盯着她,眼中满是恨意,但是又像是带着一层哀伤的怜爱! “可是,我不会杀你的!”冯昭残忍的一笑。 君天澜蹙眉,目光之中开始带着燃烧的扭曲,“为什么?” 冯昭却没有回答他,只是往后退了退,将手中的匕首交给了一旁的狱卒,冷声的吩咐道,“用这把匕首,将他的双腿的膝盖骨给我挖出来!” 第三百零六章 最后诀别 那狱卒吃惊的看了一眼冯昭,思量了片刻,想着如此冯昭的身份,立刻便领了命令,握着手中的匕首上前。 君天澜看着上前的狱卒,眸中的狠厉散发出来,冷声道:“我可是大齐的四皇子!你敢对我动手?” 那狱卒闻言,身子抖了一抖,但是想到此时命令自己的是国公的女儿,萧昭宁。萧昭宁可是六皇子没过门的妻子,这大齐谁不知道现在只有六皇子才有立储的机会,谁敢不听未来的太子妃,甚至是未来的皇后的话? 想到这里,那狱卒便壮了壮胆子,大胆的上前,“你如今性命都难保,皇上哪里还会想得起你这个通敌卖国的皇子?” “就算我现在身在牢狱,也不是你这种卑贱之人可以—— ”最后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感觉到腹部瞬间被一道冰冷的利器袭击。 “噗嗤——”一声,尖锐的钗子将他的腹部贯穿,刺破了他的血肉。 事发法突然,君天澜根本就来不及做任何的准备,此刻他更是没有感觉到疼,只觉得有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体内流出。 然后他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向冯昭。 她是真的狠毒了自己,想要杀掉自己! “还在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 冯昭冷喝一声,将还处在震惊中的狱卒吼的猛然惊醒。心上一横,趁着君天澜现在没有反击之力的时候,握着匕首就冲了上去。 君天澜躺在地上,背靠着墙壁,低吼一声。 痛,痛彻骨髓! 原来,她曾经也经历过这样的痛苦! 当年自己找到她的尸体的时候,早就已经是残破不堪了。他都不敢去想象,当初她到底是受了多少的苦! 而如今,仅仅是被挖掉了一个膝盖骨,自己便痛彻骨髓!那么当初的她到底是怎么样坚持下去的? “啊——” 那狱卒手起刀落,在他的膝盖骨上一个旋转,锋利的刀子瞬间便将他的骨头完全的剔除了下来。 鲜血喷箭,在他的雪白的狍子上面迅速的染上了一层血红,他双手死死地扣在地缝之中,绝望的低声嚎叫。 就在他以为噩梦就到此结束了的时候,一把长剑过劳,砍断了他的右手臂! 君天澜蜷缩在地上,脸上的神情痛苦至极。 冯昭扔掉手中的长剑,对着那个狱卒道:“你先下去吧!” “是!是!” 那狱卒见到冯昭一脸的杀气腾腾的样子,早就恨不得溜走了。 “怎么样?现在知道手脚被废的痛苦了吗?”冯昭冷冷的问道。 如今他的双腿也废了,手臂也失去了一只,身边众叛亲离,一无所有! 曾经的大齐的战神,贤王,如今成了这副模样,可笑,真的是太可笑了! “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吗?阿昭——”他抬起头,冷汗岑岑的说道。 “哗——”的一声,手上银光一闪,在他的脸上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那伤口立刻便流出了黑色的毒血! 他惊恐的瞪大了双眼,便听见冯昭冷厉的声音传来,“你叫我什么?你有什么资格那样叫我?君天澜?” “我知道是你,阿昭,”君天澜缪按强的抬头,却始终看不清她的面容。“我知道是你!你的书法剑法都是我教的,我知道是你回来了阿昭” 是她! 只可能回事她! 只有阿昭,才会有那个本事,将自己逼得无路可退。也只有他的阿昭,能够让自己意乱神迷。可是,也只有他的阿昭,才会对自己有着这么深的恨意! 但是,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想到是她呢?知道自己的所有的秘密,知道兵器库,知道冯家的真魂珠,还对红罗恨之入骨的人,也只可能是她了! “君天澜,你看看我的脸。”冯昭弯下身,提起他的下巴,捏着他的下颌对视着自己,双眼猩红的道:“你看看这张脸,我是萧昭宁,萧昭宁!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什么冯昭?” “冯找早就死在了你的手下不是吗?还有她的那一千多兄弟们,一起死在了君天澜你的完美的阴谋中,你忘了吗?” 像是猛然的想起了什么,君天澜颤抖着嘴唇,道:“阿昭,我错了,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他深处那只完好的手臂,死死地抓住冯昭的衣袖,痛苦的道:“我错了的,我已经后悔了,阿昭——” “哈哈——”冯昭仰天长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你让我原谅你!君天澜,怎么会有你这么无耻的人?你背弃了我,杀我一千兄弟,就为了一颗真魂珠!现在你让我原谅你!你是在做梦吗?” “我错了,阿昭——”他再次的痛苦的道。 毒血已经开始在蔓延,他已经开始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知道我为什么到现在才动你吗?”冯昭冷冷的道:“因为我要磨掉你所有的骄傲,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你最不看好的弟弟,夺走原本属于你的一切!原本我是想制造一场混战,在混战中亲手将你杀死的,可是我后来想,那样太便宜你了。” “你这种人,不配握着剑在战场上死去!”说完,冯昭一把将他扔在了地上,踩着他的手,用力的碾压。 “君天澜,你这种卑鄙的无耻小人,就该在这种阴暗的地方、。慢慢地数着自己的日子,慢慢地回味你的人生,是如何跌入谷底的!” 不!不要! 刚刚他还在祈求这个女子能够原谅自己,可是现在,他却只想要一个痛快! “杀了我!杀了我!”他哀求道。 然而,冯昭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会让你一只活下去,刚刚的毒药是毒,也是蛊虫,它会在你的体内,慢慢地啃食掉你的心脏,然后替代你的心脏跳动下去,直到你灯枯油尽的那一天!” “杀了我,求你!”君天澜在地上祈求。 冯昭看着他这样,只是道:“你放心,我会找个人好好的照顾你,每天给你送饭,你要是病了,还会给你抓药。你会在这个阴冷发霉的牢房里面,好好地活着,十年,或者是二十年,三十年君天澜,我祝你活的长长久久!” 君天澜,你就这样活着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为你过去所犯的错,赎罪! “君天澜,永别了!” 说完,冯昭看了地上的他最后一眼,然后缓缓地走出了牢门,衣袂飘香! 走出天牢之后,冯昭看着外面的白雪皑皑。忽然觉得,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起来,如同新生。 现在,她处理掉了她一直都想要处理的人,剩下的,就是慢慢地找出白莲圣女了。 雪,越来越大。 第三百零七章 爱她入骨 远处,一个浅黄色的身影缓缓地走过来,远远地看见冯昭,眼神便冷了下去。 “栁小姐,天牢重地,无关紧要的人,不能靠近。”侍卫立马拦住了柳细细。 “我不可以,那她为什么可以?他不是刚从里面出来吗?” 柳细细伸手指着冯昭,死死地咬住下唇。 那侍卫楞了一下,随即回答道:“昭宁郡主不算是无关紧要的人。” “你!”柳细细再也忍不住,踮起脚尖望了一眼里面,然后提起美丽的衣裙,久之开始往前冲。 不顾侍卫的阻拦,也完全不顾自己的往日仪态,拼死的想要冲进去。 “栁小姐——”冯昭见状忍不住的大声呵斥了一句,“栁小姐可知你自己是在做什么?你父亲如今都对君天澜的事情退避三舍,你还巴巴的往上赶?” 柳细细停住了往前冲,一下子抬起头来,看向冯昭,“你为什么还有脸对我说这些话?我原本以为你和其他的女子都不一样,你聪慧,有才情,在京城独树一帜。可是为什么你却是这么一个狠心的女子?竟然将他毁得一无所有!” 看来,所有人都以为是自己将君天澜害成今天这个样子的!可是,若非是他对皇位太过于执着,对真魂珠太过于痴迷,又何至于落得如今的下场? 他的心胸太过于狭隘,所以一对她和君无纪感到了威胁,就开始动手,过于的急功近利,这才犯下了人生中的最大的错误, 那就是轻信了萧语晴! 冯昭原本是觉得柳细细这个女子本身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只是被君天澜的表象所欺骗了,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所以原本的她是想要拉她一把的,让她不再沉溺在自己美好的假象之中,但是没想到她却不领情。 “柳细细,你并不比我笨,你应该看得出来君天澜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真的值得你如此吗?”冯昭冷冷的问道。 为了他,不顾众人的眼光,跪在太后的殿门口。 为了他,屈身进府照看他。 为了他,不顾家族的阻拦,还想以自己的微博的力量救他! “那又怎么样?”柳细细反问,“他从来没有骗过我,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可是,我还是爱他!” 无药可救! “你救不了他,回去吧!”说完,冯昭转身的就要离开。 “萧昭宁!”柳细细终于忍不住,眼中的擂夺眶而出,发髻之上的朱钗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但是都不及她眼中的泪珠,美丽夺目。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声音是无比的绝望和痛苦。 “你从来都没有爱过他,但是他却是一直爱着你!我看到过,他的书房中画着你的画像,他爱你,为了你一次又一次的手软,但是你对他却一直都狠的下心!” 她在他的府中的时候,不只是一次看到他画着萧昭宁的画像,虽然大多时候都是一个背影,一个身穿铠甲的背影,手中握着一杆红缨枪,但是她知道,那就是萧昭宁。 因为这京城的女子,在没有一人能够比萧昭宁更能符合画像上的女子了。 那个女子就像此时的萧昭宁一般,站在皑皑的白雪之中,只留下一个背影,悲壮,又孤寂。 她知道,那画中的女子,就是萧昭宁! 在他喝醉了的时候,他也会一遍又一遍的说,阿昭,我错了,阿昭! 那么的痛苦,那么的挣扎! 她嫉妒的都快发疯了,但是却仍然选择了默默的等待。 等待君天澜回心转意,发现她也是那样的美丽,聪慧,同样的值得他君天澜的怜爱。可是,知道最后,自己也没有走进他的心。 从一开始,他心中爱慕的人,就只有一个萧昭宁! 他的残酷清冷的外表下的所有的柔情,都只给了萧昭宁! 她不奢望自己能够得到什么,但是她实在是不想看着他就这样毁在了这里。 在柳细细的绝望的哭声中,冯昭始终没有回头,走了开去。 柳细细追出了雪中几步,大声的道:“萧昭宁!你以为你会这样一直的顺风顺水下去吗?你这般的践踏别人的真心,总有一天,你也会得到报应的!” 冯昭没有回头,她只是冷下了一下。 报应?她都死过一次了,还害怕报应吗? 曾经萧语晴也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但是如今她人呢? 冯昭回到府中,便看见国公府门口,一个蓝色布衣的少年,站在风雪中,等着自己。 “阿岚!”她小跑上前,“怎么不进去?” “我在等你。”惊岚看着风噪,轻轻的笑了笑,“我想能够送你出嫁,行吗?” 女子出嫁,是应该有兄弟送嫁的,原本以为惊岚会因为李妍的事情,不会来参加自己的婚礼了,没想到他不进来了,还说要为自己送嫁。 她冯昭的弟弟,就只有阿岚一人,他不为自己送嫁,那还有谁有这个资格呢? “算了,我不过是一个下人,怎么会有资格——” “阿岚!”冯昭打断他的话,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在我眼中,你不是什么下人,你就是我的弟弟,我的弟弟,阿岚!” 惊岚瞪大了 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子,一种奇怪的情绪在两人之间流动,像是一种骨血里面的牵绊,像是一种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有了的亲切感。 “嗯,从此以后,我也会当你是我的姐姐。”良久,惊岚才轻声的说道,语气真挚无比。 可是,冯昭却瞬间红了眼眶,她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了! “嗯,先进屋吧,外面冷。”冯昭笑着说道。 然后两人一同走进了国公府,身后大雪仍然在下。 这个冬天,雪比往年的都要大。 第三百零八章 婚期临近 这日,凤凰早刚用过早膳,准备去找惊岚谈论招式,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紧接着,春茗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小姐快去瞧瞧吧,林夫人心打了副家具送过来,奴婢刚刚看了下,那花纹,真的是秀美得没话说,那可都是京城的师傅做不出来的花样,可精美了,听说可是林夫人照着边关那些部落的花纹画给工匠师傅,然后师傅连夜的赶制出来的呢!” 冯昭闻言,便笑了,“这家具不都是一个样子么?能有什么稀奇的?” 冯昭想着这前后两次婚礼,都是这么的准备着,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东西要准备的? 而且君无纪那个家伙,现在指不定的多潇洒的享受着自己的靖王也爷的爵位呢?想到这,冯昭不由得叹道:“这京城的女子成亲,就是麻烦,不像那些穷人家的,只是亲戚朋友们吃一顿饭,喝一顿酒,就完事了!” 她说按这话,便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搁在了桌上,那副少有的孩子气的样子,逗得春茗哈哈的笑了起来。 可是此时,林夫人却进了屋,将之前冯昭的那话,全部的都停了进去,不由得 也笑道:“你这孩子,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被人都巴不得脱身到富贵人家,能够嫁的风光体面,你到好,反而羡慕起了那些穷人家的人!真是满嘴胡话!” 冯昭见林夫人进来了,连忙爬了起来,福了福身,“舅母!” 林夫人见她这般模样,上前去抚了抚她的头发,道:“你舅舅还有你外祖父和外祖母,生怕你的嫁妆丢了份儿,巴不得将好东西都给你,你祖母和父亲也是,现在忙着上下的打点着,忙得不可开交呢!” 冯昭闻言便低下了头,嘟嚷了一句,“简单点不是挺好的!” “傻孩子,这怎么能够简单?对了,有个事情我倒是想问问你。”林夫人拉着冯昭坐在了桌前。 冯昭见林夫人一脸的凝重,不由得一阵诧异,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何事?” 林夫人琢磨了一下,问道:“你表哥和那个端敏公主是怎么一回事?端敏公主这几天都往永宁侯府跑了好几次了,可是你表哥次次都是能找借口脱身,就找借口脱身。” 原来是这事! 冯昭笑了笑,道:“端敏公主估计是 心中爱慕表哥吧!” 这京城但凡是长点眼睛的,估计都能够看出来端敏公主喜欢林文轩,因此,这其他的女子都不敢在贸然的接近林文轩了,生怕得罪了这个端敏公主! 林夫人叹了口气,“这我也看出来了,那个公主确实是对你表哥有情义,可是,我看你表哥像是没什么意思啊!” 冯昭笑道:“表哥想来是含蓄了些吧!” “那这个端敏公主人怎么样?比如性格啊,什么的?”林夫人问道。 她也是刚回京城,对这京城的女子都不是很了解。虽然这端敏公主看上去模样也是无可挑剔,对自己儿子也算是有情有义,可是就怕是个金枝玉叶,身上的脾气也是娇贵无比,是个不好相与的。 冯昭想了想端敏当初跟自己作对的时候的蛮横样子,抽了抽嘴角,道:“公主的人还是不错的,性格嘛跟我差不多吧!” 都是暴脾气! 可是这;林夫人一听,立马便满意的点头,“那就错不了,跟咱们昭宁一样听话!成!” 冯昭闻言,低头不语,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她也不知道怎么舅母一听,就觉得自己的脾气乖巧听话了呢? 林夫人说了几句话便走了,可是林夫人刚走,老夫人的人就过来传话了,让过去一趟。 这次是为了陪嫁的丫头的事情。 原本冯昭的身边出了春茗和夏蝉之外,是还有十余个下面的丫鬟的,可是由于这次是嫁到皇家去,自然不能带着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丫鬟过去。 “你身边的夏蝉已经没了,虽然加到皇宫不允许多带陪嫁丫头,可是带一个哈还是不够的!这些丫鬟都是之前埋在家里养着的,你看看,挑两个合心意的起来,带去靖王府,剩下的,就留在府中。” 冯昭点了点头,林嬷嬷便将人领了过来。 冯昭一眼看过去,只见那一个个的丫鬟都是低垂着头,面色恭敬。 可是有了之前的夏蝉这个前车之鉴,这次又是选的陪嫁丫鬟,凤凰早是不敢在掉以轻心了,若是选不好,又是一个吃里扒外的。 老夫人像是知道她的吸死你,叹息道:“这些孩子都是家底干净的,平日里也都让嬷嬷们观察着他们做事行事,也都还算是规矩!你且看着,若是没有看中的,那就让嬷嬷再带一批回来选。” 冯昭又看了过去,便见人群中第三排的中间的那个丫鬟,表情虽然也还算是恭敬,手中绞着一块帕子,可是那脸上的神情却是不卑不亢。颇有傲骨的样子。 “你!”冯昭伸手指了指她,“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站了出来,垂首道:“回小姐,奴婢红萼!” 冯昭看着她,淡淡的点了点头,对着老夫人道:“祖母,就她了。” 老夫人看了红萼一眼,面貌干净,说话也利索,是个上的台面的,便点了点头, 道:“好,就这个丫鬟。你不再多选一个?” 冯昭摇了摇头,“一个就够了,靖王府还会断了丫鬟不成?” 其实她并不喜欢身边围着很多人伺候自己,再说了,人多,就容易杂。 这倒也是,老夫人点了头。 林嬷嬷将人领了出去,老夫人这才道:“你也别怪祖母多事,自己带过去的人,好歹卖身契是握在自己的手上的,用起来也放心些。” 冯昭笑着朝老夫人点了点头,拉着她的手道:“昭宁知道,祖母放心吧,我会好好留意身边的人的。” 身边出了一个夏蝉是她没注意,要是再出一个夏蝉,那就是她傻了! 第三百零九章 大喜之日 三四天的时间很快就过了。 大喜的那日清晨,冯昭还没有睡醒,便被春茗和红萼从床上拉了起来。丫鬟们早就备好了沐浴用的热汤。 泡了大约有小半个时辰后,林嬷嬷便带着春茗和红萼将冯昭扶出了浴桶,擦拭干净,然后又服侍她穿了一件单薄的亵衣进了闺房。 冯昭没有见别人成过亲,曾经的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披上美丽的嫁衣。 因此整个过程中冯昭都是有些晕乎乎的,任由人们将她拉到了梳妆台前坐下。 她一把拉住春茗的衣袖,问道,“春……春茗,我真的就要嫁给君无纪了吗?” “当然,小姐,你往后可就是靖王妃了!”春茗笑道。 靖王妃!冯昭的心跟着突突的跳了两下。 “傻孩子,这是高兴得傻了吧!”老夫人笑着从门外走了进来,永宁候夫人,以及林夫人也都跟着进来了。 今日给冯昭做全福夫人的是林夫人,由她来做冯昭的全福夫人,是最适合不过了的。 她笑意盈盈的走到了冯昭的身后,看着镜中的冯昭,笑道,“今儿我可就来沾沾喜气了!” 冯昭连忙站起来,福了福身,“多谢舅母!” 林夫人连忙将她扶起来,“好孩子,快坐下,吉时误不得。” 接下来,冯昭便在老夫人的指挥下规规矩矩的坐在了梳妆台前,将头发铺展开来,这才请了林夫人给她梳发。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冯昭听着喜婆口中的唱喊声,面颊微微的发热,心口是按捺不住的跳跃。 恰时,婉姨娘抱着阿拂走了进来,“阿姐……姐……” 冯昭瞧过去,粉雕玉琢的阿拂正伸着手,朝着自己咯咯的直笑。 “别乱动!”林夫人按住了冯昭的肩膀,然后从春茗的手中拿过了细线,开始给冯昭开脸。 冯昭好奇的看着林夫人将细粉抹在了自己的脸上,然后用细线细细密密的在自己的脸上刮,微微的有些生疼。 见冯昭蹙了蹙眉,林夫人道,“你也别怕疼,疼了这一遭,往后可就是被你夫君疼爱了。如今这点疼,都是往后的甜呢!” 众人闻言,都哈哈的笑了。 刘惋惜在一旁道,“昭宁这般貌美,今后定是能得靖王疼爱的。” 老夫人今日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整张脸都是乐呵呵的,“瞧你母亲,可真是个会说话的!” 开完了脸,冯昭又被春茗拉进了浴室,将脸上的面粉都擦拭干净了,这才又被按在了梳妆台前。 萧昭宁的脸本就生的娇艳,加上这些日子的调养,养颜美容的汤水一股脑儿的往下灌,此时的肌肤竟是犹如初生的婴儿那般的娇嫩。 不知道比前世的冯昭的皮肤好到哪儿去了! 林夫人瞧着冯昭的这张出尘绝艳的脸,不由得夸赞道,“这般的好样貌,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了!” 说完拿起画笔开始仔细的为冯昭描眉上妆。 冯昭本就是生的妩媚,眉眼深邃又勾人。此时这桃花妆一画上去,就是更加的勾人心魄了。 林夫人端详着,然后转头对着老夫人和永宁候夫人道,“这模样,竟是连我都移不开眼了!” 永宁候夫人也叹道,“当年她母亲出嫁时,也是这般的貌美如花,像是那九天的仙女!” 刘惋惜也一边笑,一边道,“原以为我出嫁那日已经是顶好看的了!可今日看到昭宁才知道自己连她一二都不及!” 老夫人闻言,便笑了,“新娘子都是最美的,你和个小辈比,有什么意思?” 刘惋惜闻言,脸一红,众人正闹着笑,便见有丫鬟掀开了帘子,走进来笑道,“宫中的司礼来了。” 老夫人闻言,连忙开始招呼人,宫中的女官走了进来,开始照着宫规给冯昭说教。 冯昭知道这是必有得流程,之前老夫人也都交代过因此就是走个过场。 那女官还没说完,外面的锣鼓声就已经响了起来。 竟是迎亲的到了! 老夫人一听,连忙开始指挥丫鬟查看,“快,看看小姐还有什么地方不妥的?” 丫鬟们闻言,又是一阵忙活,接着就听见有太监进来传道,“迎亲的队伍到了,靖王也在宫门口等着了,郡主快起驾吧!” 冯昭闻言,心中一跳,瞧向老夫人,“为何是在宫门口?” 老夫人忙道,“皇家规矩,要先进宫拜了皇上皇后,这才去靖王府!” 原来如此! 可是刚走两步,冯昭便顿住了,回头瞧向老夫人。 老夫人见她目光似有水雾重重,便拉了她的手,红着眼道,“女子都有这么一遭,快别误了吉时!” 想着这个老人对自己的关爱,以及呵护,都是真情实意。 这是冯昭漫长的十几年来,第一次的体会到的亲情。 她珍重的给老夫人磕了个头,这才被盖上了红盖头,手中捧着苹果,在姨婆喊声中缓缓的走了出去。 “吉时到,新娘子出阁了!” 冯昭由林夫人扶着出了屋,外面惊岚已经等在了一旁,站在惊岚身旁的,还有林文轩。 林文轩痴痴的望着冯昭一身绚丽的瑶池牡丹嫁衣,不用看他也知道,红色红色盖头下面的冯昭是多么的倾国倾城。 可是,从今往后,她便会是靖王妃,别人的妻子! 想到这里,林文轩便感觉自己的心,犹如在接受凌迟一般。 就在林文轩呆愣的瞬间,惊岚已经跨步过去,蹲在了冯昭的前面。 冯昭一笑,伏在了惊岚的背上,“阿岚,今日我便出嫁了!” 可惜,父亲和母亲都看不到了! 惊岚微微一笑,背着冯昭便往外面走,一路上人声鼎沸,锣鼓声,鞭炮声,响成了一片。 冯昭被惊岚背着出了院门,只觉得外面的锣鼓声越发的响亮了,那片欢乐的氛围,立马就冲散了她心中的那片愁绪,慢慢的,眉眼舒展了开来。 第三百一十章 喜轿被劫 府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还有围观人的起哄声,再一次的让冯昭迷糊了起来。 惊岚轻轻的将她放下,交给了一旁侯着的喜婆,由喜婆牵着她。 冯昭还没缓过神来,就听见林政道,“昭宁,出嫁之后不比家中,要是那小子敢欺负你,尽管告诉舅舅,舅舅去替你收拾他!” 冯昭知道这是林政不放心自己,才会如此的关心交代,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从门口到花轿,都是铺着宫中上好的红色波斯红毯,冯昭缓缓的踏着红毯,走向了喜轿,由喜婆扶着慢慢的上了轿撵,心跳如擂。 冯昭上了轿子之后,一直忙着招呼客人的萧战这才走了过去,瞧着冯昭,半响才道,“皇家规矩繁多,切莫再胡闹!” 顿了顿,然后又道,“但也不要委屈了自己,万事,有父亲给你担着。” 冯昭听了这话,眼眶忍不住的发酸,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了一旁的太监尖声道,“哎哟国公爷,这靖王爷可是把郡主当宝贝捧着,谁还敢委屈了去?这郡主今日可就是靖王妃了,国公爷往后的日子,红火着呢!” 众人闻言,又是一片恭贺,君无纪还没坐上储位,可是人们看萧战的眼光,都像是在看国丈了! 冯昭心中一触,心中的那一丝不安又一次的浮现。 喜娘在轿子外高呼了一声,“吉时到,新娘起轿。” 轿子缓缓的开始摇晃,唢呐声,锣鼓声响彻天地。 冯昭盖着红盖头,面前一片红,却是什么也瞧不见,只觉得脑袋昏沉,花轿之中隐隐的弥漫着氤氲的香气。 她轻声的唤道,“春茗。” “小姐!”春茗在外面应道。 “这是什么香?”冯昭问道。 春茗嗅了嗅,然后笑道,“小姐,这是成亲都会熏的百合香,意寓新婚夫妇百年好合。” 原来如此! 冯昭靠在了车壁上,舒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因为成亲之时,君无纪因为宫规没能来亲自接亲,便多想了吧! 脑海中闪过他秋波潋滟的双眸,她微微的一笑。 现在,她只想尽快的见到那人! 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冯昭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只觉得浑身都很累。 忽然,轿子猛然一颤,她的手一松,便感觉手中的苹果脱手,滚落在了轿子上。紧接着,轿子落地,冯昭的身子撞到了轿壁上,她伸手扶住轿窗这才稳住了身形。 可是就在她伸手的一瞬间,她便感觉到了,自己浑身都绵软无力! 她中了迷药! 百合香中混杂了迷药! 心惊之中,便听见了外面惊岚拔剑的声音,“来者何人?” 冯昭用力的扯开帘子,便见轿子周围倒了一地的太监和侍女,就连春茗和红萼也都倒在了地上! 十几个黑衣人围住了她和惊岚,手中的长剑泛着清冷的光! “我只要萧昭宁一人,你若是识相,就给我让开!”为首的那人沉声道。 冲着她来的!是谁,居然会在她大婚这一日对自己动手? 惊岚冷声道,“要想动她,先过我这一关!” 惊岚话落,就直接飞身下马,朝着那人攻击过去。 那人只是轻轻的一跃便躲了开去,同时另外几个人也都围了上去。 那几个人的功夫都不低,一看就是经过长期的训练的专业的杀手。 以前冯昭也和这种人交过手,他们个个动手都是死招,不达目的,死不罢休! 因为,要是他们没有完成任务,回去也是死! “惊岚!小心!”冯昭眼看着一人的剑划在了惊岚的背上,惊声一呼! 其中一个黑衣人听见冯昭的声音,又见冯昭有气无力,便转而飞身攻击冯昭。 冯昭用尽全身的力气和他周旋,只能夺,却没有力气攻击。 正在打斗中的惊岚见冯昭危险,立马飞身过来,将那黑衣人划伤。 “走!” 他拉起冯昭的手就开始朝前跑去。 “给我追!” 惊岚回头看了一眼追上来的黑衣人,拉着冯昭一边跑一边道,“你先走,我断后!” “不,要走一起走!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我是你姐姐!”冯昭摇头。 惊岚闻言,脚步一顿,扭头征然的看着冯昭。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以为,姐姐就在眼前! “怎么了?快跑啊!”冯昭催促道,这个时候发什么愣? 惊岚回过神来,挥起手中的长剑,劈向了一旁。 冯昭这才发现,他们停留的位子,居然是一个马厩。 “上马!”惊岚一把将冯昭脱上了马背,然后自己也飞身上马,拉住了缰绳就开始朝前奔去。 “朝郊区走!官道上定会埋伏更多的人!”冯昭冷声道。 这些人趁她成亲这日动手,就一定会在她进宫的路上埋伏! 后面,黑衣人刚刚追至,就只看见他们疾驰而去的身影。 “老大,他们朝郊外去了,怎么办?”一人问道。 为首那人眯眼看了一眼前方,然后道,“弓箭!” 立即有人递上了弓箭。 “嗖——”的一声,那支利箭直直的射到了惊岚的后背! 惊岚闷哼一声,冷汗立马就冒了出来。 前面的冯昭听见声音,立马问道,“你怎么了?” 惊岚尽力的平复自己的呼吸,夹紧了马腹,道,“没什么,朝哪里走?” 冯昭看了一眼前面的路,道,“左边!” 惊岚努力的睁大了眼睛,勒紧了缰绳,朝着左边跑去。 巷子口。 一群黑衣人跪在一个红衣女子的身边,恭敬的道,“主子,他们朝着郊外跑了!” 郊外?那女子冷笑一声。 这京城的路她都摸清透了,这个方向出去郊外的路就两条,一条是出城较为短的平山岭,另外一条是林木密布的成天岭! 那女子嗤笑一声,然后道,“朝平山岭方向追!” 黑衣人一愣,随后道,“是!” 她太了解萧昭宁了!若是常人定会选择有利于躲避的成天岭,但是萧昭宁,她向来喜欢出其不意! 女子阴冷的一笑,红色的衣裙拖曳在白雪上,犹如一朵盛开的红莲。 第三百一十一章 惊岚过世 平山岭被叫做平山,但是它的山崖却并不平坦。 惊岚一直坚持着自己不晕眩的看着路况。 但是这条路实在是崎岖,要想绕过这个山岭就得穿过这个山的深澗。 冯昭看了一眼四周的地势,虽然她对在这种林中作战很有经验,但是毕竟现在自己浑身无力,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却见惊岚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密布。 “你到底怎么了?惊岚!”她惊呼道。 “我没事!驾!”惊岚强压下胸膛的血气,勒紧缰绳朝前奔去。 电光火石之间,冯昭像是想到了什么,刚才她似乎是听见没有了什么声音! “你受伤了?” 就在此刻,前面忽然砰的一声,发出了天崩地裂的声响。紧接着,前方的路面也开始发出了轰隆隆的巨响,山路上立马就开始颠簸了起来! 马儿也站立不稳了,嘶鸣着想要往后退。 只见前方的高处,无数个巨大的石头正在不断地往下砸落,飞沙走砾。冯昭大喊一声,“快,后退!” 然后,此时上方的林木之处,立刻有早就埋伏好了的弓箭手趁着混乱站了起来,手中的箭纷纷的朝着二人射了过来! “抓紧我!” 惊岚顾不得疼痛,将冯昭护在怀中,然后朝着山坡下面一跃。 “嗖嗖——”的箭失声不断,在冯昭的耳边呼啸而过,但是她被惊岚死死的护在怀中,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待两人滚落在地,她连忙扶起了地上的惊岚,这才发现自己手触及之处都是鲜血。 他已经身中数箭! “惊岚!阿岚!”她惊慌失措的叫着他的名字,拍打着他的脸颊,“你看着我,阿岚你看着我啊!” 惊岚勉强的睁开眼睛,气若游丝的道,“你……快跑!” 头顶上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我不会走的!阿岚,你不要睡,你快起来……”冯昭慌张的拍打着惊岚的脸颊,眼泪不断地滴落。 “你不能死!不能离开我!” 不要再丢下她一个人!不要! “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你救的,现在……我……还给你……”惊岚痴痴的笑了,眉宇之间竟然有种解脱的释然。 “我终于可以……去找她了,她在等我……” 冯昭知道他说的是李妍,越听,心中便越凉! “你再陪陪我!阿岚——”冯昭将他抱在怀里,哽咽着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你……你再陪陪我……” 惊岚缓缓的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笑得十分的温柔,“我小时候……也有姐姐的,阿姐……” “我就是你姐姐!阿岚,是我啊!我是阿姐!”冯昭此时再也顾不得其他,凄声的道,“是我,阿岚!” 可是惊岚却笑了,嘴角溢出了一抹血红,咧嘴笑得像个孩童一般的干净,“阿姐!你真的是阿姐吗?” “我是!我是!”冯昭拼命的点头。 “那你……要好……好好的……” “啪——” 抚摸在她脸颊上的手滑落在了地上,冯昭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里面也有什么东西,突然的碎掉了。 “为什么?为什么?噗——” 她抱着惊岚的身体,凄声怒吼,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了树干上—— 为什么她活着,但是身边的人却一个个的为了自己死去? 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又为什么要夺走她的阿岚? 原本以为,上天让她重活一世找到阿岚,是上天的馈赠! 可是现在,她真的是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孑然一身! 寒冷的风拍打着林木,凤冠滑落,她的一头青丝在寒风中魅影乱舞,红色的血雾在她的眼中弥漫,双眼嗜血。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一个极其娇媚,极其温柔的声音,“姐姐,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冯昭缓缓的抬起头,林木背后,一身着火红的衣裙的女子,缓缓的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娇艳欲滴的笑容。 是萧语晴! 冯昭目光阴狠的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萧语晴,身后还跟着数十名黑衣人。 “你杀了我的阿岚!”她的声音,寒冷如冰。 萧语晴冷冷的看了一眼她怀中的惊岚,然后嗤笑道,“杀了你的小跟班有什么稀奇?妹妹我一会儿,还要杀了你呢!” “杀我?呵!”冯昭冷笑一声,将轻轻的将惊岚放下,然后捡起了地上惊岚的“追月”剑。 萧语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但是却见冯昭一把挥起了长剑刺向了自己的手臂,血迹立马浸透了红色的嫁衣。 只是她的眼中,却是越发的清明。 萧语晴这才意识到,她是想用疼痛来解身上的迷药。 “我劝姐姐别挣扎了,你是打不过我们的!”萧语晴不屑的一笑,声音娇媚无双,“我还想着尽快的解决了姐姐,然后自己成为靖王妃呢!” 冯昭这才发现,萧语晴身上穿着的,竟然是嫁衣!而且和自己身上这一件几乎是一模一样。 “靖王妃?你做梦!”冯昭道。 “难道姐姐就不好奇我明明被贬为奴了,为什么我还能站在这里吗?”萧语晴理了理自己身上的嫁衣,笑得阴冷无比。 她看着冯昭身上虽然狼狈但是依旧华贵无比的嫁衣,眼中便充满了恨意。 萧语晴继续说道,“难道姐姐你不好奇为什么我的脸,会好了吗?” 冯昭看着萧语晴那张娇媚的脸蛋,手中的剑,越握越紧…… 萧语晴已经没有了蚕血蛊,按理说脸早就已经腐烂了,可是为什么她的脸,不仅没有腐烂,还变得完好无损? 为什么,一个本该在做奴隶的人,会好好的站在这里,杀死了她的阿岚? 有太多的为什么,萦绕在冯昭的心间,逼得她几乎就要窒息! 身子越来越僵硬,她死死的咬紧了嘴唇,不让自己往那个方面想。 萧语晴像是看清了她得怀疑,笑得越发的嘲弄,“姐姐,你不是挺聪明吗?那你猜猜,这些事情都是谁帮我的?” 冯昭的眸光,猛然的一颤,里面有挣扎,有怀疑 第三百一十二章 走火入魔 她看着眼前笑的得意嘲弄的萧语晴,脑海里面浮现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的脸,风情万种,妖娆多情的红罗! 不!不会的! 她拼命地摇头,手中还在滴血的剑指向萧语晴,她冷戾的道:“我何需去猜?只要杀了你,为我的阿岚报了仇,我自然会找去背后帮你的人!” “哈哈哈,萧昭宁,你是不敢去猜吧!”萧语晴哈哈大笑,笑得头上的金步摇一晃一晃的,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的笑容,像是一条会爬的毒蛇,冰凉到没有一丝的温度,缓缓地爬上了冯昭的身上,那尖锐的毒齿,似乎穿破了她的肌肤,洞穿了她内心最恐惧的事情,让她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寒冷! 而此时,萧语晴拔高的话语还在继续着,那双杏眼此时充满了魔魅的光芒,“萧昭宁,此时你是不是很害怕,害怕自己被自己最信任,最深爱的人背叛,哈哈哈昭宁郡主,靖王妃?你不过就是一个笑话,哈哈哈!” 冯昭的双眸瞪的老大,直直的瞪视着萧语晴。不!不会是他! “住口!”她猛然的戾喝,然后手中的长剑毫无章法的刺向了萧语晴的喉咙,想要她永远的闭嘴! 但是却被一旁的黑衣人一把的挡了开去。 萧语晴后怕的躲在黑衣人身后,眼睛喷火的怒视冯昭,吩咐道:“给我将这个贱人拿下!” 周围的十几个黑衣人立马就围了上来。 “萧语晴,我杀了你!”冯昭怒吼一声,身后犹如有千军万马般的气势,震碎了山河! 只见那身穿红色嫁衣的女子腾空而越,手中的长剑在空中几个灵活的挑动,直直的刺向了前面几个人,带着无可匹敌的劲道,将那几个人击飞! 这个少女,居然能够强行的冲散了迷药,然后让自己的招式和剑气合一! 众人都诧异的看向眼前的女子,像是在看有一个怪物一般! 只见少女双目赤红,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人,道:“刚才,是谁放的箭?是谁,杀了我的阿岚?说——” 女子的发丝在空中飞扬,黑发红衣,像极了阿鼻地狱归来的修罗! 众人都是一阵后退,谁都不敢贸然的向前。 萧语晴见状,气得直跺脚,“给我上,不过是一个女子,你们都打不过吗?若是不想死,就给我拿下她!” 简直就是一群废物! 那群黑衣人想着若是任务失败的后果,然后又硬着头皮往前冲! 冯昭冷冷的一笑,“不自量力!” 然后手中的追月剑一棱,在天地之间泛着清冷的幽光。 阿岚,那我就用这把剑,将这些人都杀了,然后为你报仇吧! 迷蒙的双眼之中,似乎又看到了那片红色的衣角,她的视线所及之处,都是一片血红! 她疯狂的舞着手中的剑,凄厉的嘶吼着,但是却永远都挣脱不开那个血污的梦境! 那片困扰着她的那个暴雨之夜! 那个噩梦就像是一个牢笼,一直困扰着她,无坚不摧,彻底的将她禁锢在了那片血红之中,一点一点的将她碾碎,一点一点的将她吞噬! 直到浑身上横累累! 直到彻地绝望! 直到恨意滔天! “她走火入魔了!上!”不知是谁最先看出了冯昭的异常,率先吼了一声。 萧语晴闻言,心中一喜,连忙吩咐道:“快,给我拿下她,记住,留活口!” 真是老天都在帮助她! 鲜血还在体内疯狂的翻滚,全身的血管都已经凸起,肌肤开始慢慢地变得血红,浑身都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 这个时候就算冯昭在神志不清,也知道自己是走火入魔了! 她从冯家旧宅里面拿出的冯家秘籍,没想到成了她最后的催命符! 她死死地握着手中的剑,将第一个冲上来的那个黑衣人横腰砍断,鲜血四溅。然后脸庞深深的扭曲,双眸通红,再无一丝清明! “啊——” 红唇微张,少女陡然的仰天爆发出一道凄厉的哀鸣。 大雪飞,凤凰泣! 绝望的悲鸣,伴随着滔天的恨,恍若是从山岩的最底处喷薄而出的火海,即使是在漫天的大雪中也能熊熊燃烧。 君无纪,为什么你还不来? 为什么你还不来,告诉我,不是你,你没有背叛我! 混乱浓烈的煞气在少女纤细的体内疯狂的奔涌,源源不断。 萧语晴震惊的看着此时的冯昭,冯昭体内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的脸色瞬间巨变。明明是走火入魔了,为什么她却仍然这么的厉害?竟然生生的将人从中间削成了两截! 她正要命令人上前时,却见就在此时,冯昭竟是陡然的喷出了一口鲜血,然后真个身体犹如是瞬间脱力一般,瞬间跌倒在地。 少女一头青丝散落,低垂道地面上的积雪上,痛苦到扭曲的五官仍旧是美丽至极。一身瑶池牡丹嫁衣被划破得零零碎碎,犹如断翅的蝶,落在了雪地上,奄奄一息。 少女裸露在外面的肌肤渐渐地褪去了血色,整个人犹如是被冰冻了一般,靠剑支撑着半跪在雪地上。 萧语晴问道:“怎么回事?” 为首的黑衣人道:“可能是走火入魔大伤了元气,此时,她的体内应该是真气暴走,控制不住自己!” “那就是说,她现在没有了什么攻击性?”她问道。 那黑衣人想来想,然后点了点头,“应该是安全了。” 刚才看少女 的反应,若是一般人估计都已经七窍流血暴走而死了。 萧语晴冷冷一笑,然后从地上剑起了一把剑,走过去,缓缓地将剑抵在了可冯昭的脖子上。 第三百一十三章 晴天霹雳 皇宫门口,君无纪一身红色的喜服等在门口,眉眼都是难掩的喜色。 再过一会儿,他的阿昭就会穿着自己亲自为她选的嫁衣,带着他亲自设计的凤冠嫁给他了。 天知道,自己等这一天等了有多久,就连在战场上生死一线的时候,他都是靠着这个信念坚持下来的。 只差最后一步,他的阿昭就是他的妻子,他的王妃了。 就在君无纪正一脸的喜气洋洋的时候,李顺却焦急的上前说了一句,然后君无纪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变,然后翻身上马。 身后的太监见状,大惊道:“靖王,你上哪儿去啊?这吉时就要到了!” 然而君无纪却恍若未闻。 阿昭,等我,等我! “萧昭宁,你知道我为了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萧语晴脸上带笑,但是声音却阴冷凌厉。 “我为了皇后的位子,费尽心血,还是得不到,可是你却轻而易举的成为了靖王妃,将来大齐的皇后!你很高兴,很得意吧!萧昭宁?” 萧语晴的声音泛冷,“我知道,在你的眼中一直都看不起我,你也一定以为嫁给君连城是我自己走投无路的选择吧?” “可是我告诉你,不是!我一点也不想嫁给君连城,可是有人许诺了我皇后之位,为了他我不得不嫁!你也一定以为这个人是君天澜吧!是,我以前是很爱他,可是他的眼中只有你,也看不起我。只有一个人看得起我,萧昭宁,你说这个人是谁?” 冯昭早已恨到双眼通红,却是咬唇不语。 萧语晴见状,大着胆子又走进了一步,“呵呵,看来你是不敢说出这个人的名字了,那就由我来说出来吧,那个人就是你一心一意想要嫁的人,如今的靖王,君无纪!” 刺啦—— 有什么地方,瞬间碎成了一片。 冯昭的浑身都开始颤抖,全身是从未有过的冷,冷得彻骨。 萧语晴的剑冷冷得挑起了冯昭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萧昭宁,你以为君无纪是真的爱你吗?你以为和君天澜合谋是我的主意吗?你以为你要不是有一个国公父亲,你又是永宁侯的外孙女他还会娶你吗?你!不过是我做皇后的垫脚石罢了!” 血色的迷雾又一次的浮上了冯昭的眼眸,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和心都在不停的滴血,滴落在了白雪之上。 恍然之间,一切的真相都浮出了水面! 怪不得,萧语晴会突然和君天澜一起诬陷自己,怪不得那天在大殿之上,萧语晴会那么轻易的就认罪了,原来,一切都不过是她和君无纪合谋拉君天澜下水的计谋罢了! 而自己,竟然一直都像是一个傻瓜一样,在里面自以为是的维护着他! 从华平,到嘉陵,再到端慧和李妍,从君天澜到君连城,这些人,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其实自己早该想到的不是吗?这个人能够和天下人虚以为蛇那么久,又怎么可能是真的爱自己呢? 犹记得当初那人站在梅花树下,对自己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犹记得那晚的抵死缠绵,每一个画面,都美得像一幅画卷,以至于让冯昭忘了自己重活一世是为了什么了? “萧昭宁,你还记得吗?我曾对你说过的话!”萧语晴像是不满意冯昭此刻平静的表情,用剑轻轻的划破了冯昭纤细的脖子,红色的血线立马就流了出来。 “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也被人践踏奚落!我也会让你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怎么样?这样的滋味不好受吧?” 是的,这话,就在前几天柳细细也对她说过,她说,萧昭宁!你以为你会这样一直的顺风顺水下去吗?你这般的践踏别人的真心,总有一天,你也会得到报应的! 是不是,现在就是她说的报应? 自己在一个时辰以前,还是坐在喜轿中的新娘子,现在就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了! 重活一世,她再一次的重蹈覆辙!又一次的真心错付! 最后,在这个世界上,她没有了最后的一个亲人,没有了家族,没有了爱情,也没有了信仰! “萧语晴,你确实是让我再一次的一无所有!但是” 冯昭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她,鲜红的双唇勾唇一笑,“你并没有赢我,因为,君无纪不会娶你!你身上的嫁衣,也是你自己仿照着我的做的吧?” “哈哈哈—— ”冯昭大笑了起来,看着萧语晴像是在看一个可怜虫一样,“你以为我会被你的话击败吗?” 冯昭站起身来,右手直接的握住了萧语晴手中的剑,鲜血瞬间便溢了出来,滴落在白雪上,晕染出一朵娇艳的红梅。 “你疯了?”萧语晴震惊的看着冯昭,不断地往后退着。 “对,我是疯了!”冯昭猩红着双眼道:“你见过从地狱归来的疯子吗?我就是!就凭你们几个,就想杀了我?千军万马都不曾是我的对手,更何况是你,萧语晴?” 萧语晴被她阴冷恐怖的表情吓得不断地往后退,然后冯昭便一步一步的逼近她。 “你果然是疯了!千军万马?”萧语晴不屑的一笑,“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萧昭宁,你不过就是一个可怜虫!我会穿着这件嫁衣,嫁给君无纪,成为他的新娘,成为靖王妃,成为皇后!”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命吧!”冯昭双眸一眯,握着剑的右手反手一扬,然后直直的就将剑从萧语晴的手中夺了过来。 “阿岚死了,你便下去向他赎罪吧!”冯昭戾声喝到,然后手中的长剑朝着萧语晴的喉咙划去—— “噗——” 一口鲜血,从冯昭的口中喷出,手中的剑,停在了距离萧语晴一指宽的距离,就从冯昭的手中滑落了下去。 第三百一十四章 阿昭,不要 “主子!” 黑衣人上前一把将萧语晴拉了过来。 萧语晴后怕的看着此时后背擦着一把长剑,口吐鲜血的冯昭,眼中一抹得意的喜色划过。 “萧昭宁,你终于要死了!”她哈哈一笑。 恰时,一阵寒风吹过,山崖下的风呼啸而过。萧语晴的目光在悬崖底下扫了一圈,然后嘴角浮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姐姐,咱们来世再见吧!我会代替你成为靖王妃的!” 然后猛然的伸出了手,朝着摇摇欲坠的冯昭推去! 冯昭还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便犹如一只振翅的蝶一般,轻飘飘的落下。 风呼呼的吹过,整个世界都安静极了。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会为了自己奋不顾身的跳下来了。 “阿昭——” 依稀之间,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声音熟悉至极! 是她听错了吧,不会是君无纪! 这是她的报应,重活一世,还是跌在了君家人的陷阱里,是她活该! 就这样吧,冯昭 悬崖之上。 “阿昭——”一身大红色喜服的君无纪不顾一切的朝前扑去,但是却被萧语晴死死地拉住。 终究他还是来迟了一步! 阿昭! “王爷!你要做什么?”萧语晴震惊的拉住他。 他竟然想要跟着萧昭宁那个贱人一起跳下去?他怎么可以? 君无纪反手掐住萧语晴的白皙的脖子,俊美无双的脸上此时满是怒气,犹如鬼面修罗。 “是你将阿昭推下去的?谁给你的这个胆子!”君无纪死死地掐住萧语晴的脖子,犹如捏死一只蚂蚁般,毫不费吹灰之力! “咳”萧语晴一张脸涨得通红,用力的扣着君无纪的手,吃力的说道:“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我杀了她,你心疼?咳咳” 没有人更能比她了解这个男人的野心,没有人更知道这男人有多可怕?他将天下人都算计在自己的手中,连自己的真心都能去算计,最后却能装作一年无辜的模样,欺骗所有的人! 君无纪的眸光泛冷,那双秋波涟涟的眸子,此时喷薄这熊熊的怒火,“谁告诉的你,她只是一颗棋子?” 萧语晴脸上的表情瞬间变白,眼中露出了一丝惶恐和不安,“不是的,你只是再利用她!不是吗?王爷,是你在我最狼狈不堪的时候对我伸出了援手,是你说的,会给我想要的一切,你忘了吗?” 当时的自己,在国公府失去了母亲,失去了一切的倚靠,是这个男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告诉自己,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只要她听话。 也是在那一次,她才知道,这个以前自己一直看不起的六皇子,其实才是最有机会登上大统的那个人! 为了他她勾引君连城,为了他她假装和君天澜联盟,是她帮他把想要的一切都得到了! 可是为什么最后嫁给她的却是萧昭宁那个贱人? 她不甘心,所以她才暗中带人在今天劫持了萧昭宁。 “君无纪,你要的军权皇权都有了!现在是时候兑现你我的交易了!你要皇位,我要母仪天下!”萧语晴鼓起勇气看向君无纪,一字一句的说道。 君无纪冷哼一声,捏住她的下颌,阴冷的一笑,“母仪天下?你也配?” “你想食言?”萧语晴瞪大了眼睛,她摇头,“不可以,我为了你把我的所有都放弃了,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杀了本王的阿昭,你妄想本王娶你?萧语晴,你慢慢地去做梦吧!”君无纪一把将她扔开,像扔一块垃圾一样,不欲与她过多的纠缠。 “君无纪!你如果敢食言,我就将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皇上,那么你什么都得不到!”萧语晴最后拼死一搏,不怕死的说道。 君无纪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穿着一身绯红的嫁衣的萧语晴,这个女人,有脑子,也有演技,不然自己当初也不会看上她帮自己做事,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 “过来。”他微微地一笑,朝她伸出了手。 萧语晴一愣,惊讶的看着转变如此之快的君无纪。 “过来。”君无纪笑的越发的温柔,柔情四溢,像极了春日那汪最碧的春水! 萧语晴看着他的笑容,如同魔怔了一般,缓缓的抬步走了过去,有了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第三步 君无纪一把将她拉了过来,暧昧一笑,然后附身,将那张诱惑的双唇轻轻的放在萧语晴的耳边呵气。 “你知道本王最厌恶什么?”他声音魅惑的问。 萧语晴闻言,微微地一僵,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那人鬼魅的声音传来,“本王最厌恶的就是——有人威胁本王!” 话落,左手掌心运气了掌力,打在了萧语晴的腹部。 “嘭——” 萧语晴瞬间便跌落在了地上,捂住腹部,用力的睁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欣赏着她痛苦的模样的男子。 那妖冶的五官还像是瞬间变了形,变成了一张张森然可怖的脸庞。嗜血,残忍。 耳边充斥着冯昭在刚刚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君无纪不会娶你! 对,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娶自己。 耳边充斥着无数的疯狂的笑声,最后她像是又回到了当初还在国公府的时候,母亲第一次对自己说母仪天下的时候。 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自己一步步的便走上了这条路,一步一步的沉沦,陷落。 一滴泪,缓缓地滑落,那个曾经娇艳无比的女子,便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黄粱一梦之中,死不瞑目! 君无纪厌恶的看了一眼她的尸体,然后转身离去。 “主子,属下已经派人到山下去找,如今宫里边” 李顺上前轻声的道。 “我要去找阿昭,其他的以后再说。”此时的君无纪心乱如麻,只想快点找到阿昭。 “那宫里边——”李顺担忧的道。 君无纪凝眉,最后说了句,“将那个人放出来吧,是时候看看训练的结果了。” 身后,大雪漫天飞舞。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上天眷顾 闲云山庄。 院中,两个穿着黑色的衣袍弟子在院中扫着雪,一边扫雪,一边在一起抱怨。 “今年的雪可真是大,比往年的大多了!师傅也真是的,也不多派几个人手来打扫。”其中一个抱怨道。 ‘你可别抱怨了,要是不早点做完该做的事情,回头又要被罚了。’另外一个老实点的劝诫道,他可不想饿肚子。 大冬天的,又冷又饿,可真是受罪! 那个抱怨的弟子看了一眼地上的积雪,气的将手中的扫帚往地上一扔,“要扫你扫吧,我可不扫了。我来这里是学武功的,可不是来做这种体力活的!” 自己已经上山一个多月了,武功没学到,可是手上的茧子却是长了不少!还天天吃不饱,这算什么事啊? “我来扫吧。”这时,木屋的房门被打开,一位身穿白色衣裙的少女缓缓的从门内走出来,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扫帚。 “姑娘,这可使不得,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要是你有个什么闪失,回头白长老该骂我们了。”那个老实的弟子连忙道。 另外一个也想到这个姑娘的非同寻常,连山庄里面的白长老都来亲自送药,想来是个大有来头的人! 像是想到了什么,那弟子连忙上前去,一把将那女子手中的扫帚夺过来,笑嘻嘻的道:“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哪能就真的劳烦姑娘?” 女子微微地一愣,然后笑道:“举手之劳,谈不上劳烦。” “姑娘,我叫李生,他叫德厚,咱们都是刚进山庄的新弟子,不大认识山庄里面的人,不知道姑娘是这山庄里面哪位高人的弟子?”李生立马就开始旁敲侧击了起来。 那女子苍白的脸上的笑容微微地有些凝固,良久,才道:“我不是哪位高人的弟子,我只是偶然被白长老所救,暂时住在这里。” “你不是山庄里面的人?”李生诧异道。 “是的。”那女子点头。 李生眼中的喜悦立马就熄灭了,原本还想着要是个有来头的,也好帮着自己在长老面前说两句好话,好歹让自己不用再天天扫雪了啊! 谁知道是个不中用的? “那你拿去扫吧,都扫干净!”李生翻了个白眼,态度立马转变,将手中的扫帚又塞到了那女子的手中。 “放肆!” 突然,院子门口响起了一道洪亮的声音,威严又震慑。 三人看去,原来是闲云山庄的白长老! 那两个人连忙跪在了地上,“弟子,参见长老!” 那女子也行了个礼,“参加长老。” 只见来人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披散在腰际,五官却是出奇的年轻,俊美,一身银色滚边长袍长长的拖曳在地,有一种出尘绝艳的不食烟火的气息。 他缓缓地踏着白雪而来,看了一眼地上的李生和德厚,怒喝道:“姑娘是我带回山庄的贵客,岂能任由你们使唤?” “弟子知错,弟子知错!”李生连忙在磕头,两三下便将地上的积雪磕出了一个坑。 要知道这白长老看上去温文尔雅,但是确实这闲云山庄里面最有威严的一个,要是惹到了白长老,那他可就不用在闲云山庄混了。 那女子似是不忍心,求情到:“他们并没有使唤我,是我自己愿意替他们扫的,也好活动活动我的筋骨。所以长老你就饶过他们这一次吧!” 白长老也是个素来温和的人,不喜欢随便处罚弟子,此时听到这姑娘劝解,便也就没有再计较,将那两人打发下去了。 然后看着那白衣女子,将手中的药递了过去,“这是这两天的药,姑娘按时服下应该就可痊愈了。” “谢长老。” “只是这屋外天气寒冷,姑娘体虚,实在是不应该出来。”白长老又道。 那白衣女子垂首,点了点头,“我记下了,让长老费心了。” 叹了口气,白长老有些语重心长,“其实姑娘,治病首先要治的是心病,我看姑娘日日郁结于心,这实在是不利用养伤啊!” 白衣女子的浑身,似乎都是一颤,良久,才缓缓的点头,“我记下了。” 白长老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女子,然后转身离开。 “长老!” 身后,那女子唤道,“那日真的是长老第一个救的我吗?” 白长老微微一笑,转身看着女子,反问道:“那姑娘以为呢?” 女子被问得一怔,呆子了原地,自嘲的一笑。 是啊,她还报什么幻想呢?不可能是他,他没有跟着跳下来。 此时的他可能正在京城做他的靖王爷,运筹帷幄吧! 可是,在昏迷之中,自己又是听得如此的真切,那人在自己的耳边,对自己说,“阿昭,我来晚了。阿昭,我错了,你醒醒,我再也不敢了!” 他还说,只要你醒来,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你的命! 他说的那么的真挚,那么的哀伤,让梦中的她都差点信了。 是梦吧,那一切,都不过是自己黄粱一场空的梦。可是自己这样的苟延残喘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追求花好月圆呢? 她抬起头,眼中有雾气氤氲,“那长老为我取一个名字吧。上天眷顾,是你救了我,给我新生,长老你,便送我一个名字吧。” 白长老似乎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思量了一会儿,才道,“我是在雪地上找到你的,那边叫你雪舞吧。” 雪舞? 她点了点头,笑道:“雪舞谢谢长老赐名。” “不用谢。”白长老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雪舞站在院中,抬头看着漫天的飞雪,凄凉的一笑。 雪舞,是指漫天白雪飞舞吗?真美。 可是这天地之间,现在就只剩下她和白雪了。她这样的苟延残喘的人,就只有这样孤零零的抱住自己,不要将心扉打开,才没有人能够伤害到自己! “你不进去看看她吗?”白长老看向了屋子外的一处。 哪里站着一道黑色的身影,寒风吹过,衣摆打了个旋儿。 那人怔怔的看着雪地中的少女,缓缓地摇头,“不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弟子何泽 雪舞一人又在院子里面呆了几日,今日又到了白长老前来送药的时候。 因为她不是闲云山庄的人,所以并没有住在闲云山庄的山上,只是住在山底的一个院子里面,在这一个多月里面一直都是白长老前来给她送药。 说来也奇怪,她明明记得自己当时走火入魔,心脉具断,还受了一剑跌落山崖,可是为什么她还没有死?还痊愈得这么的快? 难不成因为自己重生是借了镇魂珠之力,所以受伤也好的快些? 又或者是白长老的医术实在是高明? “叩叩叩——”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请问雪舞姑娘在吗?”一道清润的声音传来。 雪舞起身,打开了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高傲岸的容颜,一双眸子温润如风,削薄轻抿的唇少了些血色,多了些圣洁。 满目雪花漫天飞舞,少年站在雪花之中,一身素白的袍子,身边白雪相依,掩尽日月之光。 万籁俱寂。 她一时竟是看呆了。 “姑娘?”那少年微微一笑,如璀璨星辰,温和有礼的道,“我叫何泽,是山庄白长老的弟子。” 原来是白长老的徒弟。 雪舞连忙福身行礼,“见过公子。” “姑娘不必多礼。”何泽也打量了一下雪舞,然后说道,“我是奉师父之命前来给姑娘送药的,顺便为姑娘诊一诊脉。” “有劳公子了。” 雪舞后退了几步,做了个请的姿势。 何泽看了一眼里面,然后提着药进了屋,找了个座位坐下,然后将手中的剑和药都放在了桌上。 雪舞看了一眼外面的风雪,将门虚掩了一下,然后走过去倒了两杯茶,递给了何泽一杯。 “外面天冷,公子喝杯热茶吧。”雪舞淡淡的说着,然后也坐在了一旁。 何泽接过茶,目光不动声色打量着雪舞,心里却犯嘀咕。 这小姑娘,长得貌美无双,谈吐也落落大方,只是一脸冷冰冰的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师父也真是的,只吩咐自己这段时间照看好她,也不告诉他什么来头,他也好知道怎么招呼安排啊! 罢了,按着规矩来吧。 “姑娘,师父前些日出了远门,所以这段时间都由我来料理你的身子。” “好。”雪舞点了点头,“劳烦公子了。” 何泽轻轻的一笑,“算不上劳烦。这样,我先为姑娘诊脉,看看姑娘恢复的情况吧!” 雪舞点头,然后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放在了桌上。 何泽抬手,纤细有劲的手指轻轻的为她把着脉,仔细的探了探,然后收到手。 “姑娘恢复的很好,脉搏强劲有力,按着这药调养半月,便可与常人无异。” 见雪舞眉心微蹙,何泽疑惑问道,“怎么了?姑娘可有地方感觉不适?” 雪舞摇头,想了想还是问道“我只是有一事想问公子。” “何事?” “我记得我掉落山崖时,心脉具损,还中了一剑,可是为何我会恢复得如此之快?”雪舞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只是师父医术高明,让人死而复生也都是有可能的。何况我刚才给姑娘诊脉,发现姑娘是练武之人,身体复原能力更强,也是正常。”何泽对她一笑,说起自己的师父满脸都是骄傲。 闲云山庄能人辈出,她之前也是知道的,有可能,真的是白长老医术高明吧。 想到这里,雪舞心中的疑惑渐渐地消散。 “姑娘在这山下住的可还习惯?”何泽打量了一下四周,道,“之前师父是想着山上气候寒冷不适合姑娘养伤,所以才让姑娘住在山下。如今我见姑娘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上山住也是可以的。毕竟山下条件简陋,姑娘一个人住,着实危险。” 到闲云山庄去住?雪舞微微的一晃神。自己自从劫后余生醒来之后,便从来没有想过今后去哪里? “可是我并非山庄弟子——”雪舞迟疑道。 何泽闻言,轻轻的一笑,“这个姑娘倒是不用担心,山庄经常有客人来访。莫不是姑娘想要回家了?” 雪舞的神情微微的一白,竟是比她身上的白色衣裙还要白,“我……没有家了。” 何泽意识到自己失言,心中一时之间愧疚连连,连忙道歉道,“是我唐突了,姑娘恕罪。” “那既然姑娘没有……去处,那就暂时先去山上住着吧。师父只收了我和轻淼两个弟子,翠云殿一直都十分的冷清,姑娘去了,或许还可以添点人气。” “闲云山庄收的弟子都这么少吗?”雪舞不解,据她所知,闲云山庄虽然神秘,弟子也是十分的多啊。 不然也不会成为江湖第一大门派了。 “不是,其他长老都是弟子众多,然后弟子的弟子又收了弟子。只有我师父只收了我和轻淼罢了。” “为何?”雪舞又问道。 “可能是因为师父性格冷淡,不喜欢身边弟子环绕吧!”何泽沉思了一会儿,然后道。 想着白长老那副如仙人下凡一般的样子,雪舞点了点头。 确实是有这个可能性。 “那雪舞姑娘,你可愿意同我一起回翠云殿?”何泽看向雪舞,问道。 雪舞看了看窗外的雪,一脸的茫然。想了想,最后她轻轻的点头,“好,我跟你回山上。” “那太好了!”何泽高兴得一笑,“姑娘和轻淼年纪差不多,你们定能成了好姐妹的。” 姐妹?雪舞的眸中不经意的闪过了一丝血色,但是转瞬却又消失了。 “姑娘可有行礼要收拾?”何泽又问道。 雪舞看了一眼四周,摸了摸自己的怀中的硬物,然后摇了摇头。 “没有。” “那走吧。”何泽拿起桌上的剑和药,率先推开了房门,一阵风雪灌了进来。 雪舞跟着走了出去,外面的风很大,夹杂着雪花四处纷飞,寒冷,凛冽。 她看了一眼灰白的天际,将肩上的斗篷带了起来,跟上了少年的步伐。 少年走一段路又停下来回头等着少女,温和的眉眼之中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少女眉眼清冷,眼中的寒霜,比雪还冷…… 昨日种种,已如昨日死。 今后她是雪舞,她会凌驾于万人之上。 第三百一十七章 走上山庄 上山之后她才发现闲云山庄的总舵和她之前去过的京城的分舵相差太多。 遥望四周,到处都是白雪,白茫茫一片,他们已走到了半山腰,寒风一吹,雪舞便不得不裹紧了斗篷,冷得瑟瑟发抖。 四周的枝丫都被白雪压成了秃枝,风一吹,还有细碎的晶花飞落。雪山深处,骤然有一只鸟儿飞过,发出了一声嘶鸣。 雪舞震惊的看着那只鸟儿,雪山之处还有鸟儿存活,实属不易。 主峰方圆千里,弯弯延延的盘绕着四个峰头,皑皑的白雪之间,点缀着朱红色的楼宇。 红白交映,唯美的犹如幻象。 何泽回头,见雪舞冷得发抖,这才想起她没有内力,此时又身子虚,难免会受不住这山顶的风雪。 于是停下了脚步,左手运起了真气,搭在了雪舞的肩膀上。 体内一股真气流入,一股股的暖流开始在雪舞的五脏六腑游窜,顿时,她变感觉浑身都暖和了起来,体内的寒气顿失。 她抬头,微微惊讶的看向何泽,他竟然将自己的真气传给自己护体? 将手掌收回,何泽轻轻的一笑,道:“闲云山庄地势高,气候恶劣,冬季比山下漫长,气温也比山下的低。姑娘你没有内功护体,一时之间定会难以适应。” “多谢公子只是雪舞比这更寒冷的气候都受过,公子不必再为我浪费真气了。” 从她做好了上山的打算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下定了决心,从此以后谁也不会在依赖,只会靠自己。 何泽看着眼前少女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有些感兴趣。到底是经历过什么的女子,才会有这么寒冷的眼神,竟胜过山庄的寒冷冰雪! “既然如此,那我们继续往前走吧,过不了多久就到翠云殿了。”何泽道。 “嗯。”雪舞点头。 “山庄的主殿是留仙殿,是庄主的殿宇,平时很少有人会去。山庄弟子三千,根据他们自身的体质和能力,选择山庄的四个长老的派系学艺。不过想要拜师,需得经过一场比试,由长老挑选优秀的作为自己徒弟,剩下的就只能选择山庄的其他主事拜师。” “山庄拜师如此严苛?”雪舞抬头看着他问道。 “严苛吗?”何泽反问,“每年都是如此,我都习以为常了。” 雪舞看了看周围的白雪掩映下的红墙朱瓦,这倒是和京城的山庄分舵差不多,只是比起那里的富丽堂皇,这里更多了些庄严感。 “那白庄主在山庄吗?”想起了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雪舞问道。 那个男人号称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只是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知晓,现在自己已经到了他的地盘上住了一两个月了? “庄主常年都是在外面的分舵,行踪飘忽,很少会总舵。” 何泽领着雪舞走过了山庄的大门,守门的弟子向来是认识何泽的,都纷纷的朝着他行礼,看到雪舞之后,也没有做出什么惊讶的表情,想来是见惯了生人的。 “山庄规矩众多,但是你不是山庄的弟子,倒是不用事事都遵守,具体的今后我会慢慢地与你细说,只是山庄的各处你都可以游玩参观,不要去留仙殿就是了。” “好。”雪舞点点头,心不在焉的应道。 怎么可能不去,自己上山的主要目的就是去找白笙,只是不知道那个男人现在在不在山庄。 走过长长的走廊,是不是的遇到身着各色的袍子的弟子,都是淡然有礼的和何泽打招呼。 两人刚走出长廊,便看见远处飘来了一个火红色长衫的少年,在这样的大雪的天气,虽然是他们是有内力护体,但是还是委实穿的单薄了一些。 雪舞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模样,就见那人绕到了自己的身后挑起了自己的一缕长发。 “哪里来的美人儿?看着好生乖巧。”风流暧昧的话语传来。 雪舞一个闪身,那少年似乎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武功,一下就被雪舞反手扣住了手腕,猛然的一个用力,冷戾的道:“现在还觉得乖巧吗?” “啊——疼疼疼!”少年哇哇直叫。 “斓曦,这是师父请上山的客人。”何泽叹道,暗中告诫他这是贵客,不可以得罪。 “师兄,是她偷袭我啊!” 雪舞松开那少年的手腕,少年立马跳开,揉着自己的手腕。 她这才看清,那竟然是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翩跹少年,一身红色的长衫像极了天边的红霞,眉宇之间是华贵的傲气和邪气。 看来是哪家世家公子被送上山来学艺的,雪舞心中暗暗的猜想。 “白师叔的客人?我还以为是新来的师妹呢!”斓曦道。 “嗯,所以你不要对雪舞姑娘失礼,否则师父饶不了你!”何泽刚刚将雪舞的反应和速度看得一清二楚,原本以为这个少女没有内力,即使是个习武的,也不过是会写三脚猫的功夫罢了,但是看她刚才的速度和反应,却像是个习武多年的人! 斓曦虽然年幼,但是修为已经不低,能够偷袭到他的人,定不会简单! 他对这个少女,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斓曦刚刚被一个女子偷袭了,脸上挂不住,一双滴溜溜 的眼睛在雪舞的身上扫了几下,然后留下一句,“你给小爷等着。” 然后就一溜烟的跑了。 何泽摇了摇头,然后带着雪舞继续往前走。 “刚刚那个人是?” “他叫斓曦,是云岚师叔的小弟子,生性顽劣,但是天赋极佳,所以师叔也就纵容着他,他在这山庄惹祸惯了的,姑娘多担待。”何泽道。 “我不会计较。”雪舞轻轻的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第三百一十八章 初见轻淼 时光飞逝,距离雪舞上山庄又过了十余天。 因为在翠云殿原本只有白长老和何泽、轻淼三人居住,所以原本就是十分的冷清了。 加上雪舞来的那一天,刚好白长老还有何泽口中的那个轻淼师妹都出去了,所以这段时间这个翠云殿一直都只有雪舞和何泽二人居住,少有旁人前来打扰。 雪舞享受着这一片难得的宁静的同时,心中也慢慢地开始焦急。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她还是一无所获。她尝试过很多次,想要靠近留仙殿,但是每次都是还没有靠近就被拦下了。 正在焦急忐忑之间,忽然身畔一阵疾风刮过。 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飞过,雪舞立马警惕的道:“谁?” 一条红菱蓦然从天而降,带着极其强大的力道朝着雪舞攻击过来,雪舞连忙一转身,堪堪躲过。可是下一瞬间眼前一闪,一位翩翩少女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雪舞这才看清,那是一个一身青衣的女子,天青色的裙据下面,微微地露出白色的底纹,她一步一步的朝着雪舞过来,步态轻灵,犹如湖中漫步的凌波仙子。 少女将手中的红菱收紧,只见她细眉雪肤,那张白皙的小脸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着,上下打量着她,目光之中满是不解和好奇。 “你是谁?你的速度很快,可是你刚才下意识的招式却不是闲云山庄的功夫。” 雪舞见她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心中的警惕便散了些,客套又疏离的道,“我叫雪舞,是在山庄养伤的。” “你不是山庄的人?那你身上的伤可好了?你可愿意与我切磋一番?”少女一听是外面的人,顿时就起了比试的心思。 切磋?雪舞摇头,“我不跟你打。” 少女在这个年纪,都是有着好胜的心理而定,听说这女子是山庄外面的,便想要和她一较高下,谁知这人竟然不领情,直接拒绝了,顿时便有些不悦。 “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不跟我打?”少女忿忿不平的甩出了红菱,“他们都觉得我小,不愿意跟我比试,连你也不肯?” 原来是个耍性子的小姑娘。雪舞没有耐心陪她耗,转身便走,“我不想打架。” “你,回来。”那少女见状,怒道,“你竟然看不起我。” 手中的红菱,霎时间犹如被灌了千钧之铁,直直的朝着雪舞的后背袭击过去。 雪舞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居然一上来就开始偷袭,而且又没有轻功在身,等反应过的时候,已经是躲闪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那红菱击飞。 忽然,空中一道素白的身影飞来,在半空之中接住了雪舞的身子,将她缓缓的放在了地上,站稳。 “多谢公子。”雪舞落地之后,连忙推开他的怀抱。 何泽见她没事,便双眸微眯,严厉的看向了不远处的少女,“轻淼,雪舞姑娘是师父的贵客,你怎能出手偷袭?” 那少女居然就是何泽之前提过的小师妹,白长老收的最小的徒弟,轻淼。 轻淼也是意识到自己错了,在听说这个雪舞是师父的贵客的时候,就更是吓住了。 但是她怎么知道这人竟然不会轻功啊?自己那么轻轻的一击,她竟然都躲不过。 “我不是故意偷袭的,我只是不知道她不会轻功。”轻淼小声的辩解道。 “师兄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习武之人,切忌不要好斗,更不能没有武德,这些话你都听到哪里去了?”何泽冷着脸训斥道。 轻淼那原本心高气傲的表情,此时早就已经焉了下去,低垂着头,任由何泽骂着。 “算了,轻淼姑娘并非是有心伤我,再说我也没有什么事,公子就不要责怪她了。”雪舞不愿意生事,连忙劝解道。 轻淼听见雪舞竟还不计前嫌的为自己说情,立马就对她心生好感,连忙跳到她的身后,露出一个小脑袋对着何泽道,“对,雪舞姐姐都说了,我不是有意的,师兄,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上个月她才被师兄罚了半个月的紧闭,她这才出来没多久呢,她才不想又进去。 何泽看了一眼雪舞,似乎是没想到一向清冷的她居然会为了轻淼求情。又看着躲在她身后的鬼灵精怪的正在朝着自己撒娇卖萌的轻淼,便叹了口气,“罢了,今天就暂且饶过你一次,只是雪舞姑娘是贵客,会在翠云殿住段时间,你万不可再欺负她。” “知道了,雪舞姐姐这么好,我肯定不会欺负她的,师兄你就放心吧。”轻淼闻言,得知自己不会被罚了,连忙上去抱住了雪舞的胳膊。 雪舞楞了一下,轻轻地甩了甩轻淼的手,但是她却越拽越紧,“雪舞姐姐,你住在哪个院子,你搬来和我住一起吧。” 轻淼笑嘻嘻的拉着雪舞就朝着自己的院子里面走,还一边碎碎念,“姐姐,我院子里可美了,可惜之前这里都没有人陪我,我一个人住着怪冷清的,现在你来了,真好。” 雪舞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何泽,可是何泽只是朝着她笑了笑,然后任由轻淼将她拉着走远。 可能,这翠云殿终于可以热闹一点了。 轻淼的院子里面种满了一树树的梅花,可惜在这样的山顶上,梅树长得并不是很好,梅花也只是稀稀拉拉的开着几朵。 轻淼将雪舞拉进了屋中,献宝似的对她道,“姐姐你看,这屋中的宝贝都是我在师父的库房里面挑的,握着屋子可美了,你搬来和我同住吧。” 雪舞一看,只见这屋中都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各种各样的琉璃珠子,就连床帘都是用五颜六色的琉璃珠串联起来的,确实是美轮美奂。 “不用了,我住在雪院挺好的。”雪舞轻轻的摇头。 “雪院那么的小,哪有我这里舒服?你搬过来吧,好不好,姐姐?”轻淼抱着雪舞的胳膊,摇啊摇。 像极了要糖吃的小孩子。 第三百一十九章 加入山庄 最终,雪舞还是受不了轻淼的软磨硬泡,搬进了她的院子里面居住。 “姐姐,你知道吗?以前我特别羡慕其他的师兄师姐们。”轻淼趴在院子里面的石桌上道。 雪舞没有内力,只能裹着一身的狐裘坐在屋檐下。 “为什么?”雪舞问道。 据她所知,轻淼是白长老的小徒弟,在这闲云山庄就属她和那个斓曦最受宠了,她还有什么好羡慕的? “因为其他人都有很多师兄妹啊,他们每天都很热闹,可我就只有一个师兄,还总是教训我。”轻淼气鼓鼓的说道。 “你师兄都是为了你好。”雪舞道,这些日子她可以看出来,何泽是将轻淼看做自己的亲妹妹般疼爱。 “师兄总是很凶,我一直都想要个师姐,不过现在我有姐姐了。姐姐,你就一直留在山庄好不好?”轻淼过去拉住雪舞的衣袖撒娇。 “留在山庄?”雪舞喃喃道,自己似乎是从来没有动过这个心思。 轻淼点头,“对啊,再过两个月一年一度的拜师大会就要开始了,姐姐不如就先在山庄练舞,然后再比试选一个你喜欢的师父。” “成为山庄的弟子后,就能上留仙殿吗?” “当然啊!”轻淼点头,“山庄的弟子每年都会上留仙殿祭拜列位先祖的。” “是吗?”雪舞的神色变了变,心中隐隐的已经有了盘算。 既然白笙常年不在,那她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又何妨? …… 后山之中,何泽将一杯茶递给了雪舞,一双清眸看向雪舞,“你要加入山庄?” 一枚白雪,从天而降,飘入了氤氲冒着热气的茶杯之中,化为虚无。 雪舞接过茶杯捧在手心,点了点头,“我无家可归,不如留在这里,修习武功。” 雪舞的声音清冷,像是一片雪一般的滑过。 何泽的眉心微蹙,显得他越发的丰神俊朗,孤冷清尘。可是那眉梢间那份若有若无浮现的一抹久经腥风血雨的冷厉和看惯世间百态的淡然,让雪舞明白,这闲云山庄,从来不是简单的练武修习之地。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这山上过得仙风道骨,但是他们手中的长剑,都是鲜血淋漓。 “你若是想要留下来,我可以替你去报名。”何泽沉默片刻后道,“只是要想留在山庄拜师入门,你必须参加比武,名列前十的才能留下来拜师。” “可我看你虽然身手不错,但却气息不稳,内力全无,要想赢得比武,可能有些困难。” 何泽说的,正是雪舞担心的,闲云山庄的人重视内力修为,偏偏这是她最薄弱的。 要想名列前二十留在山庄已经是困难,更何况是拔得头筹,能够成为几个长老的弟子,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我才来请教公子,望公子指点一二。”雪舞虚心请教。 将火炉中的碳火拨了一拨,何泽声音温润,“你可知为何山庄重视内力轻功?” 雪舞沉默的摇头。 在她看来,习武就在于刀剑功法,能在战场上最快的取下敌人的首级。 “闲云山庄的弟子,学成之后都会分派任务,每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光有满身的武艺是不行的,还得要有速度。” 见雪舞不解,何泽又继续说道,“所以,你有没有内力,有时候并不重要,只要你的速度够快,也可以弥补这一缺点了。” 原来如此。 寒风一吹,人清醒了一大半。雪舞展颜一笑,如醍醐灌顶。 “ 让自己速度快起来之后,先发制人,这样对方不管是再好的轻功和内力,也都无济于事了。”雪舞喃喃道,“多谢公子的提点。” 何泽轻轻一笑,“我不过是说了几句闲话,究竟有没有用,还得看你练的如何。” 说着何泽站起了身,“走吧,我带你去山庄新入弟子练功的地方看看。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雪舞想了想,有道理,也就站起身跟着他走了出去。 何泽带着她到了一个十分热闹的地方,这里都七七八八的聚集着很多的新入门弟子,正在一起练习招式,一看到雪舞跟着何泽进来,都好奇的打量着。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由白长老的大弟子何泽,带着进来? 何泽给她指道,“因为庄主常年在外,所以山庄里面的事务都是几个长老商量决定。但是刚到山庄报道还没拜师的弟子,几位长老是不会管的,而是由蓝姑管理。一会儿我把你介绍给她,她会给你安排入山庄的名牌,比武拜师也是由她主持的。” 雪舞看着操练场远处的走廊上有一位蒙面的紫衣女子款款而来,身姿曼妙,体态婀娜,轻纱之上的一剪秋瞳盈盈有光。 “何泽公子。”蓝姑过来之后朝着何泽微微的一福身。 “这位是雪舞姑娘,师父带回山庄的客人,今后会跟着你一起练武,参加拜师比武。她还不太懂山庄的规矩,今后就有劳蓝姑了。”何泽礼貌的说着来意。 蓝姑这才将目光移在了雪舞的身上,打量着她道,“你师父这是在给我找麻烦?一个从未修习过内力的小姑娘,还怎么比武拜师?” “我会努力,不会给你添麻烦!”雪舞开口保证道。 “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努力,”蓝姑指着周围的弟子说道,“他们几乎都是从小就开始习武,可是最终很多人都会在那个比武场上被打的半身不遂活着直接毙命。小姑娘,你不怕吗?” 雪舞笑了笑,“雪舞最不怕的,就是死。” “那好吧,既然你自己都不怕,那我也无话可说。走吧,我带你去报道。”蓝姑似笑非笑的看了雪舞一眼,像是看惯了这样不要命的人。 何泽朝她点了点头,让她跟着去。 雪舞微微的感激一笑,然后跟着蓝姑去报道了,这倒也不复杂,很快就完事了。 “今天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上过来练武。虽然你是白长老的客人,但是山庄的规矩还是要遵守。”蓝姑道。 雪舞点了点头,“雪舞知道。” 第三百二十章 发生争执 第二天,轻淼听说雪舞要去练武,就非要跟着去。 闲云山庄的新弟子是没有专门的老师教习的,只有几个长老座下的弟子会轮流来教大家几招入门的功法。具体的招式要等到他们拜师之后然后根据弟子的体质,再由师父授课。 “姐姐,要不你还是回翠云殿跟着我一起练吧,你跟这群什么也不会的人一起练什么啊?”轻淼看了一眼操练场上正在练剑的弟子,皱起的眉头中满是轻蔑。 “这不行,这是山庄的规矩。”雪舞说着,从一旁拿起了一把长剑。 轻淼围着她道,“可是你跟他们一起,根本不会进步,他们的剑法哪有我和师兄厉害啊?” 正说着,突然有一个东西从雪舞和轻淼的头顶上嗖嗖两下飞过,紧接着是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传来。 周围一阵欢呼声传来。 雪舞和轻淼一起回头,就见一个一身五彩华以的女子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缓缓走了过来。明丽的小脸上五官艳丽,盈盈一握的腰间挂着一串紫玉铃铛,行走之间,铃铛声清脆作响。 那女子一跃而上,接过了空中的宝剑,然后空中一个翻身,利落的落在了轻淼的面前,眉飞色舞。 “刚刚是你说我们什么也不会?” 轻淼瞄了她一眼,“是我,怎么样?” 那女子冷哼一声,“我知道你是谁,白长老的弟子轻淼。我叫刘陵,我倒是想要跟你比试比试,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竟然敢这样轻视他人!” 顿时,周围的起哄声便开始响了起来,但是大多都是支持刘陵的。 轻淼看了一眼眼前的刘陵,手中的红菱已经祭出,那双灵动的眼中此时闪出了一丝激动的红光,“这可是你要跟我打的,怪不得我了!” 刘陵看着眼前的小丫头,不屑道,“废话少说,动手吧!” “轻淼——”雪舞眼看两人就要开打,正要劝阻,可是她刚开口,就见两人都已经腾空跃起了。 只见半空之中,一青一红两个少女的身影对战。那个刘陵明显是上山之前就已经武功不错了的,甚至可能比轻淼还要好一些,应付起轻淼来十分的从容。 而轻淼,她的身子就如同她手中的红菱一般,轻灵活跃,只是这个看上去天真活泼的小姑娘,出手的招式未免也狠厉了些。 眼见着自己和刘陵已经交手了好几十招还没有占上风,手中的招式便越发的狠辣起来。 刘陵不屑的一笑,“怎么,打不过我开始恼羞成怒了么?哼,我今日就偏要教教你怎么做人!” 说着,手中长剑招式一变,竟然左手拉住了轻淼的红菱,掌心运力,将空中的轻淼抛了起来,而右手的长剑已经开始抬起。 “轻淼!”雪舞在地上焦急的大喊道,想也没想的就扔出了手中的长剑挡下了刘陵刺向轻淼的那一剑。 “多管闲事!”刘陵回头,掌心用力将轻淼手中的红菱夺走,一把捆起了地上的雪舞,往空中一抛,然后手中红菱一送。 “不要!姐姐——”轻淼想要抓住红菱,却已经晚了一步。 惊慌之中,雪舞慌忙的闭上了眼睛。心想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这回不再死一次估计也是要断胳膊断腿了! 可是半空之中,却突然感觉自己的下降停止了,而且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中。 犹如很久以前的悬崖边上,有一个人将绝望之中的自己揽入怀中。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的大脑在一瞬间便停止了运转。 她微微的转头,入眼的确是一身黑色的衣袂飘飞,三千墨发飞舞,以及那张森然可怖的面具下的,那双让人沉沦的眼眸。 不是他! 怎么肯定是他?他没有跟着自己跳下来,不是吗? 眼中的希冀一瞬间熄灭,两人一落地,雪舞便已经疏离的离开了他的怀抱,跪在了地上,“雪舞参见庄主。” 白笙双眼茫然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面具之下,一片苦涩蔓延。 他伸出手想要牵起地上的女子,可是最终,还是收了回来,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空中的刘陵和轻淼也连忙飞了下来,跪倒在地,就连周围的弟子也都立马跪倒一片,口中齐呼,“参见庄主。” “是弟子的错,原本只是想要跟轻淼师姐讨教一番,却不想误伤了这位姑娘!”刘陵没有想到此时白笙会突然出现,脸都吓白了。 白笙微微皱眉,误伤?刚刚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刘陵分明是故意为之。 “谁是你师姐?”轻淼立马站了出来,指着刘陵道,“庄主,刚才这个刘陵分明是故意伤雪舞姐姐的!她在说谎!” 白笙看向跪在面前一句话也没有说的女子。只见她的面色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刚刚抱她在怀中之时他就已经探了她的气息,平静缓和了不少,只是身上依旧没有长多少肉,轻的像一片羽毛。 雪舞垂首跪在地上,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白笙。 自从自己落下山崖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以前认识的人,白笙是第一个。 “雪舞?”就在她心中彷徨之际,就听见头顶传来了他玩味的声音,三分戏谑,七分疑惑。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自己上山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找到白笙吗? 深吸一口气,雪舞抬起了头,平静的看向他,“对,弟子雪舞,昨日刚入到闲云山庄们下。” 白笙正要说话之时,就见又一个人匆忙的赶来,跪了下去,“属下参见庄主。” 是问讯赶来的蓝姑。 白笙将目光转到了蓝姑的身上,“这些都是今年新入门的弟子?” 蓝姑点头,“回庄主,正是。他们两个月后便会参加比武拜师。” “如此不知轻重,好好管教管教吧!”撂下一句话,白笙便拂袖离去了。 就这么走了? 雪舞连忙站了起来,拔腿就要追上去,却听身后传来了蓝姑的厉喝声,“站住!你想要去哪儿?” 第三百二十一章 拜你为师 雪舞错愕的回头,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闲云山庄的还未入门的弟子,自然不能为所欲为,得遵守规矩。 她连忙退了回去,道:“蓝姑,我有事——” “有什么事都得等到我让你走了再走,这是最基本的规矩,你都不懂吗?”蓝姑此时的脸上再没有了往日的柔和,而是十分的严厉。 “雪舞知错。”雪舞垂首道。 轻淼见状,不平的道:“蓝姑,明明是这个刘陵打伤了雪舞姐姐,为什么你不训斥刘陵,反而来骂雪舞姐姐?” 刚才的事情虽然蓝姑没有在现场,但是在来的路上已经从弟子的口中了解了十之八九了。 “轻淼姑娘,是非对错,我心中有数。虽然你是白长老的弟子,我无权管你。但是今日之事,我定会告知你师父,让他去管你。”蓝姑道。 “你凭什么去打我的小报告?我又没有错!明明是她要跟我打的!伤人的也是她!”轻淼不服的道,一张小脸 已经涨红,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打架,别人都说是她的错? “刘陵和雪舞有错我自然会罚!”蓝姑说着,看了刘陵一眼,然后又看向了雪舞,最后道,“刘陵,你出手伤人,罚你今日加练两个时辰,不许吃饭。雪舞,你当时没有及时阻拦,我罚你回去抄写心法口诀十遍,你可服?” 抄写心法?怎么这江湖之中惩罚人的方法和京城宅子里面惩罚人的方法都一样啊?动不动就是抄写经书,抄写心法? 雪舞点头,“雪舞服。” “我不服!”轻淼指着刘陵,“明明是她要跟我打的,打架的也是我们两,为什么雪舞姐姐要受罚?” 刘陵嗤笑一声,嘲讽的看着此时火冒三丈的轻淼。 蓝姑看了她一眼,她才稍微的收敛。 “你若是还在这里胡搅蛮缠,我就让她受更重的处罚。”蓝姑道。 “凭什么?”轻淼怒吼,“你欺负人!” “轻淼!”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 众人转身,只见漫天大雪中两位男子缓缓的从天而降,一位白衣鹤发,五官神俊犹如得道的仙人,而另一位,身姿挺拔,温润如玉。 “师父,师兄!”轻淼见到二人,连忙跑了过去,“他们欺负雪舞!” “不得胡闹,轻淼。”白长老严厉的瞪了她一眼,然后朝着蓝姑道,“小徒不懂规矩,给你添麻烦了。” 轻淼被他瞪得肩膀一缩。 按理说白长老作为一殿 的长老,这山庄中的人,是无人不尊崇的。可是蓝姑看了白长老一眼,脸上的怒气却是更甚,丝毫不给他留情面的道,“白长老的爱徒,我等不敢随意处罚,还望长老带回去后好生的管教管教,莫要将这新弟子的风气都带坏了。” 白长老也并未恼怒,只是笑了笑,“我会好好管教她的。” 说着,看了一眼轻淼,然后转身离去。轻淼咬了咬唇,即使是在不情愿,也值得跟着白长老的步伐离去。 何泽看了雪舞一眼,问道,“既然蓝姑现在已经处罚完毕,不知我是否可以将雪舞姑娘带走了?” 蓝姑见白长老走了,脸上的表情终于是慢慢地温和了下来,道:“可以。” “雪舞告退。” 雪舞猜想是白长老找自己有事,朝着蓝姑福了福身,这才转身朝着何泽走去。 “有没有伤到?”何泽关切的问道。 雪舞摇了摇头。 然后,两人渐渐地走远。 下面的人立刻议论纷纷。这个雪舞看起来功夫并不突出,可是却由何泽师兄亲自引荐过来,看来来头不小。 刘陵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刚刚何泽关切的看着雪舞的那个眼神,深深的灼烧了她的眼眸! 这个女子,迟早会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 翠云殿中,白长老一人独自站在带单的中央,望着外面的的白雪皑皑。 雪舞轻轻的走到了白长老的面前,行礼,“长老,雪舞并非有意给你添麻烦。” 白长老转过身,道:“今日之事与你无关,是轻淼太过鲁莽,还差点连累你受伤。” 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白长老的眼中划过一丝忧思,他问道:“听何泽说,你想要留在山庄,拜师学艺?” 雪舞点了点头。 “那你可有中意的师父人选?”白长老一点也不意外雪舞会留下来,因为他知道,就算是她不想留下来,那个人也会想办法让她留下来。 “我想拜你为师!”雪舞抬眸说道。 白长老皱起了眉头,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想要拜自己为师,“我早就对外说过,我不再收徒。” 雪舞也知道,早在当年受轻淼为徒的时候,他就说过这是他的关门弟子。 可是,她想要留下来。 “既然白长老救了雪舞一次,那何不好人做到底,做雪舞的师父呢?”雪舞恳切的道:“我想要留下来。” “为何,你为何想要留下来?”白长老问道,又补了句,“说实话。” 雪舞垂眸沉思,最后抬眸,目光灼灼的看向白长老,“因为,这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白长老看着雪舞,少女目光灼灼,那份灼灼的恳切下面,是隐在暗处的滔天的恨意! 最后,他叹了口气,“罢了,你若是能够在拜师比武上面拔得头筹,我便破列收你为徒。” “好!”雪舞点头,语气坚定的道,“一言为定!我一定会拿到第一!” “你没有内力,要想拔得头筹,不是容易的事情。”白长老道,“而且我看你体内气息紊乱,定是在你落下山崖之前就曾走火入魔过,你若是还想要你这条命,便适可而止。” “我知道,这条命是捡来的,雪舞惜命的很!”雪舞微微一笑,眼中的白雪飞过,转瞬即逝。 老天一次又一次的放过她的小命,她又怎么会记这么死了呢? 这一次,她定要活的比谁都情形,明智。 白长老摇了摇头,最后说了句好自为之,然后便走了下去。 第三百二十二章 刻苦学习 有了白长老的首肯之后,雪舞就更加努力刻苦的学习了。 白天在操练场上练习,到了晚上的时候便在翠云殿练习,那种奋不顾身的架势,把轻淼都吓到了,但是又劝不住,只能心疼的在一旁瞧着。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在这新入门的弟子之中,都没有人肯陪着她练习,偏偏那个刘陵还时不时的带着几个弟子来找她的麻烦。为了避开他们,她每次都是在一个角落里面自己练习。 蓝姑看着角落里,那个在雪地上反反复复的联系着同一段剑法的少女,明明那段剑法已经练习的十分的熟练了,可是她这些天,却一直都在反复的练习。 为什么? 蓝姑站在高台之上,反复的看着那个少女,一招一式,轻灵有力。最后,她的眼眸眯了眯,不自觉的呢喃道,“是速度,她练习的是速度?” “是的。” 蓝姑回头,就见一身银色衣衫的白长老缓缓的走了过来,他的身后,是漫天的飞雪,“她很聪明,知道自己的内力个轻功拼不过,便找到了这样的办法来弥补。” 蓝姑看着雪中的少女,每一剑的速度都比之前的速度更快,甚至是快的你根本就看不见她的章法和步伐,犹如三千繁花。 “她很像你,像很久以前的你,都是可以为了一件事情,付出自己全部的努力。”良久,白长老才叹息道,看向了蓝姑,唤道,“阿蓝——” “白长老,”蓝姑抬头,一双眼眸之中,只有冰冷,“我都已经不记得以前的自己了,所以白长老还是也忘了吧!告辞!” 说完,紫色的衣裙逃也似的飘过,只留下一窜窜她的脚印 忘了吗? 天地之间,那个白衣鹤发的男子孤寂又哀伤。 晚上,翠云殿里,轻淼疑惑的看着殿中的那一笼子的鸟儿,不解 的问道:“雪舞姐姐,你让师兄帮你从山下买来这么多的鸟儿,是准备做什么用的啊?” 雪舞朝她神迷的一笑,“练功。” “练功?”轻淼惊讶的道,“鸟儿怎么用来练功啊?” 何泽也是疑惑的看着雪舞,想知道这鸟儿能够怎么用来练功? 雪舞上前打开了笼子,放出了三只鸟儿,然后身子立马腾空跃起,伸出双手抓住了其中的两只鸟儿,而另外一只却飞走了。 叹了一口气,雪舞将手中的鸟儿放回了笼子里面,“这便是我的目的,让我的速度快过鸟儿的翅膀。” 何泽闻言,眼中露出了赞许之色,“这到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练出速度。” “好好玩的样子,我也要试试。”轻淼立即就来了兴趣,打开了鸟笼子,放出了三只鸟儿,然而在不使用轻功的情况下,只抓到了一只,刚准备抓第二只的时候,鸟儿便都飞走了。 “好难啊?为什么我只抓到了一只?”轻淼郁闷的看着手中的鸟儿。 雪舞轻轻的一笑,“等我能够将食指鸟儿都抓到的时候,就可以去参加拜师比武了。” “十只?怎么可能?”轻淼难以相信的摇头,只觉得雪舞是练武练傻了。 “师兄,你快去劝劝雪舞姐姐吧,她这样练下去真的会出事的,或者,你有没有什么速成的法子,你教教姐姐?” 何泽看着在空中一次又一次的捉着鸟儿的少女,笑道:“你觉得不可能,可是,我却觉得可能。” 他觉得,这个女子,或许能够给自己带来惊喜。 在之后的一个月里面,操练场上的人都可以看到,那个白衣女子终于不再每天都练习着同一招剑法了,而是改为在几个木桩之上来回的奔跑。 “她到底在做什么啊?”其中一个女子嘲讽道,“居然还在练习跑莲花桩?当这是在过家家吗?” 刘陵双手环胸的看着在莲花桩上来回的奔跑的女子,明亮的眼眸中划过一丝不屑,“想知道她在做什么,过去亲自自问问不就好了?” 说着,几个女子便朝着雪舞走了过去。 “嗖——” 一粒石子带着极强额劲道朝着雪舞打了过来,几乎是在听到空中那道空气颤抖的声音的同时,她便先一步的做出了反应,躲过了那粒石子的攻击,然后反手截住那粒石子,朝着它来的地方打了回去。 “啊——你竟然敢打我,你——”那女子捂着脸还没骂完,便感觉一道冰凉的感觉停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面,让她生生的住了嘴。 “你若是下次在偷袭我,我保证,这柄剑会直接割破你的喉咙。”一道鬼魅幽冷的声音从她的左边传来。 那女子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这个雪舞不是不会轻功吗?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躲过石子的攻击,然后分辨出是自己扔的石子,还到了自己的面前的? 这种速度,就算是有轻功的人也不一定能够做到吧! “你,你不是在莲花桩上吗?”那女子颤抖着问道。 刘陵也是诧异的看着雪舞,刚才,自己竟然没有看清这个女子是怎么躲过攻击的,然后便感觉一道气流晃动,紧接着这个女子便站在了这里。 “你会轻功?”刘陵瞪大了双眼问道,“不,你不会轻功,否则那天你就能躲过我的攻击了,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将手中的剑缓缓地收了回来,雪舞冷冷的一笑,看向刘陵,“我能做到的事情多了去了。” 说完,便清冷的朝前走去。 “听说你准备拜在白长老的门下?”刘陵转身看着雪舞额背影,“白长老几年破例收徒,这可是天大的机会,所以这次,我一定会拿下比武的第一名。” “所以呢?”雪舞回头,竟然朝着刘陵笑了起来,轻蔑,又不屑。 “所以,你注定要失望了。”刘陵抬着骄傲的下巴,就算是速度变快了又怎么样?自己从小练舞,比武场上还没有输过! 谁知那女子却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可惜了,这次的第一名,我也是志在必得!” 说完,扬长而去。 第三百二十三章 比武场上 转眼之间,比武大赛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在大赛还没有开始之前,就已经淘汰了一大半的人,最后只剩下了十组小组赛。在这最后的二十个人里面,就有雪舞和刘陵。 在今日的复赛之后,会再一次的刷下十个人,剩下的是个就会参加明天的决赛,进行擂主排名比赛。 “雪舞姐姐,加油。你现在都能够将十二只鸟儿抓下来了,打败一个刘陵根本就不算什么!”轻淼在观战台上替雪舞打气,她是自从上次之后,没看到刘陵一次,都恨不得扑上去打她一次! 在今天留下来的二十个人里面,都是一些实力不小的人,在今天的比赛之中,比赛规则是在一炷香之中,最先被打下擂台的那一个人,就算是输家,然后直接淘汰。稍有不慎自己的拜师之路就会终结于此。 偏偏,今天和她对打的,还是刘陵。 “记住,不要急功近利。”何泽不知何时来到了雪舞的身后,小声的对她叮嘱道,“今天只是复赛,不是最后的决赛,你要保存你的实力,只要不被打下比武台,你都不会输。” 这也正是雪舞所想的。 她朝着何泽点了点头,“我知道。” 比武台上,一道五彩的影子从天而降,刘陵犹如蓬莱仙女一般,光彩夺目的站在比武台上,看着台下的雪舞。 “怎么,都不敢上台了吗?”刘陵手持长剑,轻蔑的一笑。 她这几天一直都在刻苦练习,不管是轻功还是剑法,都是更上一层楼了,所以今天,她就要将那个碍眼的女人给踢下比武台! 雪舞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台上的刘陵,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缓缓的提着裙摆,从容不迫的走了上去。 这还是二人第一次的正面对决。 “雪舞,请赐教吧!” 话落,刘陵手中的宝剑就已经出鞘,剑气凌厉的朝着雪舞刺了过去。 雪舞却并没有拔剑,只是在台上左闪右躲的躲着她凌厉的攻势,刘陵很显然是想要直接就将她打下去的,招招下手又快又狠。 见雪舞一直都在躲避着自己的攻势,刘陵心中暗笑,果然,这个女人只是个花架子,以为自己会两招剑术就可以来比武了?居然连剑都不敢拔出来! 刘陵的剑术都是散而不乱的,招招出其不意,但是都能让人直接毙命,她手中剑花不断,脚下更是不断的踢着,准备趁着雪舞不注意,直接的将她给踢下比武台。 可是偏偏,每一次雪舞都像是知道自己的剑和脚会怎么出一样,自己的攻势竟然全都被她躲了过去! 她的预判尽然会这么的准确? 刘陵看了一眼一旁的香,眼看着那一炷香都燃烧了一大半了,可是这个女人居然还没有拔剑,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被她消耗完体力! “雪舞,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拔剑?你是怕了吗?”刘陵见她不拔剑,便开始用语音激怒她。 可是雪舞却像是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一样,仍旧是不紧不慢的躲避着她的攻势,只防守,不反击。 台下的人也都是议论纷纷,这个雪舞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总是防守,却不攻击。你说她 差劲吧,可是每一次不管刘陵的攻击有多狠厉,可是都被她轻松的躲了过去。可你要是说她厉害吧,她从上台到现在,还一次都没有拔过剑。 “雪舞,你这个胆小如鼠的人,你有本事跟我打啊!”刘陵的体力渐渐地不支,用尽力气使出凌厉的一招朝着雪舞刺了过去。 就是现在!台下的何泽心中暗暗的道。 与此同时,台上的雪舞飞身一躲,趁机反攻,用手中的剑柄打在了刘陵的手腕上,她手中的桃木剑应声落地。 然后雪舞的身子在比武台的边缘上一个旋转,以极快的速度旋转到了刘陵的身后,手指微微的一弹,点在了刘陵的穴道上面,将她以一个极其难看的身体前倾,左右朝前伸着的姿势,定格在了台上。 “贱人,你把我的穴道解开!贱人!”刘陵立在台上大声的吼叫着,双眼冒火,恨不得立马将雪舞那个贱女人砍得碎尸万段! 蓝姑和众长老在台上看着下面的一切,都是一阵诧异。 “这个女子,叫什么名字?”云岚看着正在下台的雪舞,好奇的问道。 “云长老,这位姑娘叫雪舞,是白长老带上山的弟子。”蓝姑恭敬的答道。她也是没有想到,自己一直对看好的刘陵,居然会折在了雪舞的手中。 虽然最后裁判判了两人时平手,刘陵也直接晋级到明天的决赛,但是刘陵刚才的表现,已经让自己很失望了。 如此的沉不住气,实在是难以成器。 云岚闻言,看向了白长老,“原来是白长老带上来的人,不过我却是十分的感兴趣。” 白长了笑了笑,没有说话。 听着台下众人对自己的嘲笑,刘陵气的脸都青了,最后还是裁判上台,替她把穴道解了。 看着何泽笑得一脸春风如沐的朝着雪舞走了过去,还用赞许又温柔的目光看着她,刘陵就更是气的牙痒痒。 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雪舞会这么的无耻,居然一直和自己周旋。不过这个雪舞虽然没什么真本事,但是尽会耍一些小手段,自己是不得不防着她。 要是在明天的决赛上面,自己还输给她的话,那么自己肯定就会失去选白长老做师父的机会,那也就更没有机会接近他了!而且这样的话,自己还会在整个山庄丢脸,自己竟然会输给了一个连内力都没有,轻功也不会的人身上! 刘陵直直盯着雪舞消失的方向,手中握着长剑的手,咯咯作响。 为了接近他,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现在还不容易来到了他在的地方,可是他却没有认出自己来。 不,他不会忘的,他一定是还记着自己的,只是暂时忘记了而已! 第三百二十四章 最后决赛 晚上,回到翠云殿之后,雪舞到了半夜还是睡不着,最后她穿了衣服,来到了院子里面。 笼子里面的鸟儿只剩下了十五只,其余的都已经在练习的过程中飞走了。 空中的月光洒下,落在白雪之上之后,又立马消失了。 雪舞轻轻的将鸟笼子的门打开,那群鸟儿立马就争先恐后的了出去。 同时飞旋起来的还有月光下的女子,只见她身姿轻灵曼妙,借着月光将一只只的鸟儿捉住,然后又放手,如果你仔细的看的话,就会发现,她捉的每一只鸟,都没有重复,她捉了十五次,也放飞了十五只鸟儿。 “啪啪啪——” 一阵掌声在暗夜之中响起。 “谁?”雪舞警惕的看向角落。 “是我。”在月光之中,一身白衣的何泽缓缓的踏着白雪走了出来,立于梅花树下。 少年的眉眼在月光之下带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光晕,他极白的衣衫上面沾了几瓣梅花。 “我听见院子里面有响动,一猜便是你在练功,便寻过来看看。你的速度果真是精进了不少,刚刚你竟然将十五只鸟儿都抓住了!” 雪舞点了点头,“说起来,这还要归功于你给我出的主意,不然我可能还会一直在纠结内力和轻功。” “我只是随口说了说。”顿了顿,何泽又说道:“你为何突然想要留在闲云山庄了?” “因为我想要参加闲云山庄的三年一度的比武大会,我想要得到魁首,然后得到闲云山庄庄主轻赐功法的机会。”雪舞声音坚定的说道。 她没有说谎,她想要参加这赐比赛,而参加这次比赛就必须是闲云山庄的弟子,所以,她只有一步一步的来。 “原来如此。”何泽点了点头,没有怀疑她说的话,毕竟,这是每一个闲云山庄的弟子的梦想,能够得到庄主亲自传授功法的机会。 “记住,明天的时候刘陵为了赢你可能会不择手段,到时候你也不必顾忌什么同门之谊。记住,闲云山庄的比武,从来都只有一个规则,那就是赢。至于怎么赢,没有规定的。” 雪舞震惊的抬头,看向何泽,“没有任何的其他规则?” 何泽看着她,点头,“不论如何,闲云山庄都只是一个江湖组织,不是清修之地,雪舞,这里面是腥风血雨,不是霁月风光,如果你现在想要退出,还来得及。” 少年颠倒众生的模样在那一刹那让人只觉得他身后的月光都瞬间的失去了光彩,仿佛在这雪色,月色之间,他才是那一抹绝色。 雪舞看着眼前的少年,轻轻的笑了,“谢谢公子的提醒,不过雪舞不怕。” 她本身就来自血海,又怎么会怕这一点腥风血雨? 何泽叹了一口气,然后替她将身上的斗篷整理好,转身离去。 雪舞站在梅花树下,望着地上的落梅,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曾经,有一个少年才呢过捧着一捧梅花,对自己笑得一脸的秋水儿,他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他说这是送给她的香雪海 终究是梦一场。 “山上的冬天,真漫长啊——”雪舞叹息一声,然后也消失在了月夜之中。 可是在梅花树下,却有另一个身影在暗处走了出来,站在了刚才少女站的女方,捡起了地上的梅花,轻轻的放在鼻尖嗅了嗅。 月光下,少年的五官俊美妖孽,一双桃花眼狭长幽深 第二天一大早,山庄的弟子们就聚集在了比武场边,等待着对阵的名单出来。 昨日就已经淘汰了十个,所以今天的是个弟子不会被淘汰,但是会根据最终的比武得分,对每一个弟子进行排名,然后按照排名的先后,可以优先选择自己的师父。当然,师父也有权利挑选徒儿,要双方都愿意的情况下,才会进行拜师仪式。 “今年的新弟子入门的比赛可真的是十分额激烈啊,听说都是因为白长老突然开口说今年会破例收一名弟子的原因。” “对啊,往年白长老都是不回收徒的,其他几个长老劝说了好多次都不答应,不知道这次是什么原因,竟然让他松口收徒了。” 闻言,雪舞的心中也是跟着颤了颤。诚然,一开始白长老是拒绝收自己为徒弟的,但是为什么自己只是劝说了两句,他就那么轻易地答应了?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蹊跷?还是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雪舞姐姐!”轻淼从人群中朝着自己挤了过来,喘着气到,“我看到了,你居然还是和刘陵那个泼妇一组!” “你说谁泼妇?”突然,一道怒喝声传来,刘陵手持长剑,站在人群中对着轻淼怒目而视。 “说的就是你,怎么样?”轻淼毫不畏惧的道。 “你——”刘陵正要上前,却被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的声音给制止了。 “陵儿,别忘了你的正事!” 刘陵闻言,立马就将怒火收敛了起来,“女儿知错了。” 瞪了轻淼和雪舞一眼,刘陵跟在那个中年男人的身后,转身离开,坐在了观众席的贵宾座上。 “哼,怪不得那么嚣张,原来是有一个有权势的父亲!”轻淼也看到了那个坐在贵宾席的男人,。她常年生活在山庄,自然知道能够坐上那个座位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是啊,岂止是有权势,根本就是皇亲国戚啊!”雪舞感叹了一句,目光幽深的看着那个男人。 刘陵的父亲,刘旭引,也就是北岳的国舅,北岳皇后的亲弟弟。 “啊?皇亲国戚,你怎么知道?”轻淼疑惑的问道。 雪舞轻轻地一笑,“我瞎猜的。怎么,我今天还是和刘陵一组吗?” 闻言,轻淼的注意力立马就被转移了,“对啊。雪舞姐姐,你今天可不能在让着她了,今天,你可一定要狠狠地替我揍她,把我那天丢的脸全都替我给捡回来!” 想着上次自己居然输给了那个女人,轻淼就气的牙痒痒! 第三百二十五章 拔得头筹 今日的决赛,山庄的几位长老,以及各位护法,掌事,都已经到场。 雪舞下意识的看了看高台之上,没有看到白笙的身影。 就在雪舞还沉浸在自己的沉思之际,就听见周围已经传来了一阵男子的口哨声。 雪舞看向那高台之处,就见刘陵已经是一身华丽才艺,妩媚绝艳的站在台上,挑衅的看着自己。 不同于昨日的傲慢,今日的刘陵,美眸之中更多了些想要一雪前耻的蠢蠢欲动。 恰时,裁判已经念到了自己的名字,雪舞握了握手中的剑,走上了高台。 “我听说你最近一直都在捉鸟儿来练功,看来你的那些努力还是没有白费,进步还算挺快,不过今日我可不会再轻敌而输给你了!” “对,今日你输给我的话,定会是因为你技不如人!”雪舞冷笑,寒风之中,少女的墨发飞舞,双眸冷冽,眸光之中,竟像是血火燎原。 “废话少说,看招吧!” 刘陵已经慢慢地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她今日的剑,已经不再是昨日的那一柄,只见宝剑之上,竟然泛着幽幽的绿光,映衬着她脸上的笑容幽深而诡异。 周围的人一看刘陵的剑身,都微微地惊呼出声,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女竟然如此的恶毒,在剑上淬了剧毒! 如果雪舞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毒,一旦渗入了血液,便再也站不起来了。 “刘陵,你也太卑鄙了吧!竟然在剑上抹毒!”台下的轻淼脸色一变,指着台上的刘陵就开始破口大骂。 周围的人们也都开始指指点点,裁判也看向了几位长老,在犹豫要不要阻止这场比赛。 坐在椅子上的刘旭引见状,微微地变了变脸色,然后看向了白长老,“长老,贵山庄比武的规矩里面,好像没有规定说不能在剑上抹毒吧?” 众人一噎,这却是是没有这个规定,可是,你这也不能太无耻了吧! 白长老的眸光闪了闪,最后挥了挥袖子,“比赛继续。” 刘旭引和刘陵都是大松一口气。 “师父!”轻淼怒吼。 何泽也是担忧的看着场上的女子。 可是台上的白衣女子竟然仍旧是面不改色,看了一眼刘陵手上的剑光,然后勾了勾唇,“郡主这是觉得自己太差还是担心我太厉害?竟然抹了这么多的毒药。” “我只要杀了你,然后拿到今日的第一名,成为白长老的徒弟,那就行了。看招吧!” 忽听,一声清越的剑啸声凌空而出,刘陵手中的宝剑犹如一条疾飞的游龙,剑光逼人,罡风阵阵。 可是没等刘陵的剑抵达雪舞的身子三尺之处,那道白色的身影就已经用一种极其快速的速度掠空而过,在躲开了那道剑的同时拔出了手中的长剑,径自的刺向了刘陵。 没想到今日的雪舞竟然会这么快就拔剑,而且速度居然这么的快,逼得她踉跄了好几步才躲过了这次攻击,还差点从台上掉落了下去。 好不狼狈! 众人都是大惊失色。谁都没有想到昨日那个一味的忍让,躲避的女子,今日竟然出招这么的快、狠! 何泽却是一点也没有惊讶,因为他知道,这个女子的剑法有多么的厉害,要是能够预判好刘陵的每一次攻击,拿下刘陵,对于她来说轻而易举。 “原来,你昨日是在跟我装蒜!”刘陵不由得大怒,“你昨日一味地躲避,就是怕我看出你的真实水平,然后今日你便不能够出奇制胜?” 刘陵哈哈大笑,“雪舞,你也不过如此!” 话落,手中凌厉的剑法和掌法接踵而至,不断的攻击者雪舞,可是不管她出招如何的快速,如何的出其不意,每一次都能够被雪舞轻而易举的躲过,自己根本就进不了她的身! 雪舞在快速的躲避的过程中,努力的调息着自己的气息,准备着最后的一击。 她看着刘陵朝着自己刺过来的招式,可是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鸟儿飞上天的影子,她不断地躲避着。 渐渐的,她发现,刘陵分明朝着自己刺过来的招式在自己的眼中越来越慢,甚至是连鸟儿飞行的速度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了。 她缓缓地勾唇,鬼魅的一笑。 心未动,剑已出。 她感觉自己仿佛是遨游于天际的雄鹰,张开了自己的翅膀,用一种极其快速的速度,朝着自己的目标飞了过去。 手中,一套行云流水的冯家剑法缓缓而出,心念所动,剑法已出。 当她手中的剑花挽出的那一瞬间,她便感觉到了自己的血液都在微微地震颤,像是等待已久,只为了使出这一剑。 “你输了!”妖媚的勾唇,雪舞的眼瞳之中,杀意暴涨,手中的长剑带着凛冽的寒风,刺向了刘陵的腹部。 “噗嗤——” 长剑穿透刘陵的身体,一滴鲜血滴落的时候。 雪舞感觉自己听到了那地血低落的轻微的声音,她感觉之前游走在自己的五脏六腑的气息又一次的开始在自己的四肢游走,仿佛是将自己的真气都点燃了一般! 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刘陵白皙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潮红,片刻之后,终于是忍耐不住的吐出了一口鲜血,身体如遭重击一般,应声倒地。 “陵儿——” 座上的刘旭引惊呼出声,没有想到最后这个名不经传的女子竟然成为了最大的绊脚石,还有,她使出的那一套剑法,竟然是如此的诡异! 这个女子,到底师出何处? 轻淼、何泽等人,还没来得及为雪舞的胜利而欢呼,就见那白衣女子陡然之间失去了浑身的力气一般,跪在了大雪之中。 “雪舞姐姐——” 此时的雪舞已经失去了知觉,她只感觉那股奇异的力量又一次的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面,像是有熊熊的烈火灌进了自己的身体里面,她想要大声的嘶吼,但是却叫不出声,只有慢慢地,慢慢地任由自己的身子倾倒在了地上 一时之间,众人都为这突然的变化唏嘘不已,连忙召集了闲云山庄的太医前来救治。 轻淼和何泽连忙冲上了台,可是眨眼之间,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夹杂着几片羽毛般的白雪,紧接着那个黑色的身影消失,雪舞的身体也随之不见了—— 如此之快的速度!众人都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唯有高台之上的白长老,微微的叹息一声。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为她疗伤 留仙殿,这个闲云山庄最为神秘的地方,平日里的守卫也是十分的森严,不然雪舞也不至于上山两个多月了还没能靠近了。 在闲云山庄内部,除了每年的祭祀大典之外,这留仙殿只有白笙一人可以进入。周围机关重重,更是有无数的暗哨和蛊虫,要想进入留仙殿,即便是一只苍蝇,也是要经过无数的目光扫射,才能进入。 可是此时,那个躺在白色的床褥之上的女子不就正是雪舞吗? 大殿之中,有着一个大理石砌成的池子,池子的周围,摆设着四条金光闪闪的龙头,龙嘴巨大的张开着,池子中乳白色的热水就是从这里面源源不断的流出的。 池子中的水,是一种极为罕见的乳白色,肉眼去看,根本就看不见底,只是若是细看的话,就会看见这乳白的池水之中,还有几只细小的蛊虫在游来游去。 池子之中萦绕着淡淡的雾气,雾气之中又带着些血腥之味,那些细小的虫子,似乎极为喜欢这种血腥的味道。 此时在池子的旁边,一个银衣鹤发的男子缓步而出,目光正紧紧的注视着池子之中的那几只蛊虫。 “易髓蛊!你竟然连这东西都拿出来了!”白长老的目光在看清楚那些虫子之后,震惊的看向床边坐着的男子。 男子一头墨发三千自然的低垂,与他那一身黑色的瞿衣交融一起,脸上的面具依旧是森然可怖,可是他那望着床上少女的眼眸,确实浓的化不开的柔情。 “这些虫子,是我配制了上百种毒药毒草养成的,养了七七四十九天了,此时它们的毒性和我的血相融,最能发挥作用了!”白笙伸手爱怜的抚摸了一下雪舞的脸庞,然后站起了身子,来到了池水边,右手拿出一把匕首,在左手的掌心一划,鲜红的血液立刻滴在了池水之中。 立马,池子里面的小虫疯狂的游了过来,贪婪的吸食着水中的血液。 “不过蛊虫终究是蛊虫,带着毒性,它们虽然能够平复她体内紊乱的气息,但是毒性也会越来越大,唯有我的血,才能压制住它们的毒性,从而减缓她走火入魔的痛苦。” “你之前为了救她一命,已经是在以命换命了,现在,你就是连最后的希望也不给自己留吗?”白长老激动的道,“你这样做简直就是疯了!这些虫子会慢慢的将你的血气耗尽的!连两年时间都用不到!” “两年……”男子闭上眼,轻声呢喃道,“够了。” “疯子!”白长老劝说不过,索性转身离去。 在第一次看到那个女子的时候,他便知道,这个女子是白笙这辈子的劫难! 镇魂珠,本身就是一场劫。 白笙缓步走回床边,狭长的眸子望着床上脸色苍白冒着虚汗的女子,弯腰轻轻的抱起了她,朝着池子里面走去。 在他们一进入池子的一瞬间,那些虫子便立刻爬到了白笙的背上,开始疯狂的吸食着他身上的鲜血。 白笙不慌不忙的任由它们吸着,在看着水池之中,雪舞的脸色渐渐地变得潮红之后,白笙从袖中拿出了一只匕首,然后划破了雪舞的手心,鲜血立马溢了出来。 感受到新的血液的味道,那些小虫立马转移了方向,开始朝着雪舞的手心爬去。 而就在这一刻,白笙的左手运起了掌力,朝着那几只小虫子压了下去。 “希望,这次用我的身体做引导,用我的血通过蛊虫到你体内,能够压制住你五脏六腑之间的气息。”白笙虚弱的道。 然后抬起了手掌,先前的那几只虫子早就已经消失不见,进入了雪舞的心脉之中。 深吸了几口气,强行的将心中的那股痛楚压下,白笙手印微微一动,一股气流从他的体内散发出来,随即,一个漩涡以他和雪舞为中心,开始飞速的旋转了起来,随着漩涡旋转得越来越快,白笙的气息也越发的紊乱。 突然,一口鲜血从雪舞的口中喷出,只见那血滴落在池水之中后,立即变成了黑色的小小的血珠子。 看着水中的血珠子,白笙面具下的神情越发的凝重,这瘀血一除,就看蛊虫在她体内是否相融了。 缓缓的吐了一口气,白笙的精神越发的集中,掌心的真气源源不断的融入到了雪舞的体内,掌力缓缓移动,那蛊虫在雪舞体内也开始移动。 雪舞的脸颊越发的红了起来,额头上细汗密布,白笙知道这是因为蛊虫在驱散她体内气息的缘故。 而就在他打算再施展手段将这些气息稳住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雪舞身体的温度,突然之间变得炽热起来,而且那些气流又开始四川乱窜起来,一抹隐隐的红色在她的眉间若隐若现! 看她这副模样,竟然想要借用他的真气,强行的将体内的气息聚集,打通任督二脉! 这个女人,竟然在强行的吸纳他的内力! 见到这一幕,白笙的眸中顿时掠过一抹惊异,旋即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她既然已经开始强行的吸收这些功力,看来是蛊虫已经在她体内起了作用。 只要接下来的一年内,她不再受什么大的内伤,炼化这些功力,也不是没可能。 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内力和真气还在源源不断的进入她的身体,白笙无可奈何的轻笑一声。 苦笑一声,罢了,她要就拿去吧,反正,这都是他欠她的,即便是她要他的这条命,他想他也是不会拒绝的。 直到感觉她的气息稳住,面色也回归了正常,他才强行的打断她的索取,将她软软的身子揽入怀中。 水气之中,少女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绝美的脸庞上黛眉微蹙,似是有解不开的愁闷。 一抹金色的气流,在指尖凝聚成型,他将指尖放在了少女的眉心,一股暖流注入,少女紧蹙的眉,终于化开。 “阿昭……” 暗夜之中,有人轻声的叹息。 第三百二十七章 大梦初醒 仿佛做了一个很遥远的梦,梦中小小的冯昭牵着小小的阿岚在院子里面捉蝴蝶,走路摇摇摆摆的阿岚咯咯咯直笑,唤着小冯昭“阿姐——”。 后来她看着小阿岚变成了比自己还高的蓝衣少年,他唤着她,“阿姐——”,可是他的胸口却插着一支血红的箭! 鲜血从阿岚的胸口溢出,她冲过去拼命的捂住阿岚的伤口,可是转瞬之间,一个穿着鲜红嫁衣的女子就冲了过来,将自己扔下了山崖。 “萧昭宁,你去死吧!只有我才能做靖王妃,哈哈哈——” 紧接着,一个穿着一身红色喜服的男子站了出来,他揽住那个女子的腰,对着自己笑得风月无边,“阿昭,对不住了……” 一股无边的绝望涌上心头,她想要开口求救,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张口,身子就已经不断地坠落…… “不要——” 她惊叫一声坐起身子,才发现自己在一个空荡荡的屋子里面。 沉默的呆坐了良久,她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雪舞。这几个月的回忆如潮水一般的袭来,她现在已经是闲云山庄的弟子了。 屋外的寒风,依旧吹的凛冽,这山上的冬天,着实是漫长了些。 抬头看了看周围陌生的布置,这貌似不是她之前的卧室啊! 只见这房间之中四处布置简单又不失雅致,案几上点着香炉,里面的檀香萦绕在整个屋子里面,添了一丝书卷气。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她记得自己明明是在和刘陵比武。 她刺了刘陵一剑,然后呢? 她记得自己当时体内真气四处奔波,那种感觉她曾经历过,那是走火入魔的感觉,可是为什么自己现在一点事儿也没有,还依稀的觉得自己经脉舒畅,浑身都十分的轻松,体内好像突然多了些内力! 这是怎么回事? 心中一阵疑惑,她掀开被子就朝门外走去。 门一打开,飞雪就迎面袭来,满庭的梅花如雨,红墙在白梅掩映之中,浓郁如画。 这是翠云殿,可是她不记得自己来过这里。 “你醒了。” 突然,一个熟悉又温润的声音传来。她猛然抬头,就见梅林深处,一身白衣的何泽缓步走来,脸上的笑容即使身处寒冬,也让人如沐春风。 雪舞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上,她连忙小跑过去,仰起头看着何泽,问出口的第一句话确是,“我赢了吗?” 何泽微微的有些错愕,随即无奈一笑,“你呀,你看你现在身处何处?” “这是哪儿?”雪舞不解问道。 “这是师父的偏殿,连轻淼刚入门时,都不曾住过这里。”何泽柔柔的道。 白长老的偏殿? 那就是说,他收自己为徒了? 一抹喜悦之色在雪舞的眉间洋溢开来,她道,“真的?那是不是就是说——” “傻丫头,师父还在等你,快去拜见师父吧!”何泽不自觉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好,我这就过去。”雪舞展颜一笑,恍然之间,那一笑竟然胜过了千树万树梅花开。 到了主殿的时候,白长老正负手而立站在院中静静地看着空中的白雪,仿佛他已经与这天地之间的茫茫白色都已经融为了一体。 “见过长老。”雪舞福身行礼。 “还叫长老?该改口叫师父了。” 白长老转身看着她,声音平淡清远,只是简单几个字,可是雪舞却觉得他脸上 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雪舞拜见师父!” “嗯。”白长老点了点头,“你现在感觉如何?可有何不适?” 雪舞摇了摇头,然后问道,“是师父替我疗伤?” 对于自己昏迷之后的事情,她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只是感觉自己做了一梦,好像还听到有人叫自己阿昭。 这可不是做梦? 那个人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即便是出现,她也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白长老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过了身,不在看她,“不是我还能是谁?你既然已经拿到了第一名,那便是我的弟子,做师父的,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那我体内的内力可是师父所赠?”雪舞问道。 “内力?”白长老猛地转身,看着雪舞,眼中有惊讶,震惊。但是随即又恢复了如常,“你之所以走火入魔,就是因为体内没有内力护体,身体承受不住你所练的功法。所以,为师便赠了你一些。” 雪舞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看来是自己之前强行练习秘籍上的功法,但是内力跟不上,这才会走火入魔吧! 但是想到自己几次三番的被白长老所救,如今还得了他的内力,雪舞不由得面上一红,嗫嚅着道,“谢谢师父!” 白长老似是叹息了一声,“你不必谢我,今后,你便好好的在山庄学艺吧!” “嗯,雪舞定不会辜负师父的期望!”雪舞点头。 自己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遭,若是不学点真本事,那得多亏? “我所修功法之中,最为出色的便是剑法,一会儿我会让何泽将剑谱送到你的房中,你先记住心法,我再教你招式。”想了想,白长老道,“当然,你若是还想学蛊毒,天下策论方面的,我也可教你。” 闻言,雪舞的眼中终于有了兴奋的光芒,“学蛊毒,也可以吗?” 愣了一下,白长老点头,“当然,既然收了你做徒弟,为师就定会好好教你。” “谢谢师父!”雪舞又一次跪下去,叩了个头。 “去吧!先将东西搬到偏殿。轻淼贪玩,你们若是住在一起,难免影响学习。”白长老挥了挥手。 “是,师父。”雪舞不疑有他,转身便朝着轻淼的院子走去,行动之间,脚步轻灵,如莲翻飞。 看来,他给了她不少的内力! 怪不得他觉得他近日脸色不太好,原来是将内力和真气都给了雪舞。 孽缘啊! 只盼今后雪舞在他这里学艺,二人能够不再相见。 白长老叹了口气,可是那人若是要见,即便是他,又能如何? 第三百二十八章 朝夕相处 雪舞到轻淼的院子里面收拾东西的时候,轻淼拉着她又是一顿撒娇,不让她搬走。 最后雪舞拿出了白长老来,轻淼才勉强放行。 但是在走之前还嘱咐雪舞,不能因为比自己晚拜师就喊自己师姐。 雪舞笑了笑,点头应了。 可是等她搬着东西回到偏殿的时候,就见何泽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正在指挥着几个弟子在那里搬运东西。 见到雪舞,何泽立马一笑,“来得正好,快来看看师父送你的千年寒冰床。” 千年寒冰床? 雪舞疑狐的上前去,揭开了被子的一角,就见那棉被下面果然是一整块浑然天成的玄冰床! 整个冰床上面还冒着丝丝的寒气,光是看一眼就冷得浑身激灵了,这怎么睡? 雪舞指着那床,“师父,要我睡这个?” 何泽点头,“对,寒冰床是闲云山庄上等的宝物,只有师父这里才有。我和轻淼拜师的时候都睡过这张床,这床有利于练功增长内力,还有利于你调养伤势。” “我不睡这个,我怕冷的。”雪舞连忙摇头,“你们搬走,我要我原来的床。” 见她这般模样,何泽不由得好笑,“师命不可违,雪舞。” 说完,召集那几个弟子便离开了。 当天夜里,雪舞躺在那床上,将被子都捂实了,才勉强撑到了半夜。 嘴唇都冻紫了还是睡不着! 最后她实在是没办法,干脆抱着被子在地上勉强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雪舞还没有睡醒,轻淼就已经跑过来掀她的被子了。 “雪舞姐姐,你怎么睡地上啊?快起来练功了!” 见她还不起来,轻淼又道,“师兄,你来了!” 何泽来了? 雪舞下意识的就从被子里面钻了起来,整理自己的衣衫。 可是却听轻淼那丫头咯咯直笑,“哈哈,姐姐,你可真好骗!” 雪舞看向门口,一个人影也没有。 “轻淼,你怎么骗人?”雪舞瞪了轻淼一眼,然后又躺了下去。 昨晚她半夜才睡着,现在困得要死! “师兄,你看姐姐,她还睡!”轻淼又道。 雪舞翻了个身,将被子蒙住脑袋,“我可不会上当了。轻淼,你就让我再睡会儿吧!” “师父若是知道你宁肯睡地上,也不睡寒冰床,估计会气得要命!” 一道温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何泽! 雪舞一个激灵,连忙从被子里面跳了起来。只见何泽言笑晏晏的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本剑谱,正戏谑的看着雪舞。 “轻淼!”雪舞瞪向一旁看好戏的轻淼。 轻淼笑得花枝乱颤,“姐姐,我说了的,师兄来了。” 雪舞,“……” “走吧,师父让我过来督促你背诵心法口诀。”何泽微微一笑。 然后三人一起慢慢地走出了偏殿。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平淡又充实。 在这闲云山庄,若是你不出去的话,没有人能够打扰到你,仿佛你真的就是与世隔绝的。 平日里,练习剑法的时候,大多都是何泽在一旁教习轻淼和雪舞,只有每过五日,白长老会定期的单独过来教雪舞一些关于蛊毒的东西。 闲云山庄的剑法,讲求的是轻快,招招至狠,最好是一招之内取下敌人的性命。 剑法对于雪舞来说,到都不算是难的,到底是有底子在,学起来也很容易。 一个月过后,闲云山庄的冬天也终于慢慢地过去了,天气开始回暖,积雪在慢慢的融化。 林中,雪舞剑招轻灵,速度更加进了一步,每一招每一式都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白长老给她的剑谱,她只是用了 一个月的时间,就将上面的招式都已经学会了。 当最后的一招舞完之后,何泽满意的拍了拍手掌,赞许的道:“不错,师父给你的剑谱,你都练得不错,速度更是寻常人根本就跟不上的。” 雪舞慢慢地将手中的剑收回剑鞘,“还不够,这根本就不足以应付比武大会。” 何泽宽慰道:“不急,慢慢来,练武切忌不可急功近利。” 眼中一阵阴霾闪过,雪舞点了点头。 “今日我教你一个新的。”何泽说着,从袖中拿出了一根红绳,红绳的末端是一个铃铛,然后在林中的几棵树只见飞快的飞旋,缠绕。 片刻之后,刚才的那根红绳就已经交错繁复的缠绕在了前面的几棵树干上,每根红线之间都只有一个狭小的空隙。 “这是?”雪舞疑惑的看着何泽。 “你就将这看作是一个阵吧,你只能在红线的缝隙之间练习剑法,若是你碰到了任何一根红线,那么树干上的铃铛都会响起来。”何泽说道,“你不会轻功,虽然速度快,但是剑招和步伐还是不够轻灵和稳。” “在这么小的缝隙之中,怎么可能变化剑招还不碰到红线?”雪舞看着那些缝隙,震惊的道。 “你不要觉得这是没有用的,当你和你的敌人在一个密闭的狭小的空间中之中战斗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有灵巧的步伐和剑招是多么的重要了。”何泽将下巴朝着那些红线努了努嘴,“去吧,你不是还想要在比武大会上得到魁首吗?” 一句比武大会,将雪舞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提起剑,然后走进了红线之中,尽量的让自己的身子小心翼翼,不要去碰到那些红线,但是才刚刚使出了两招,在一个飞旋之后,她便碰到了红线。 “叮铃——” 树干上的铃铛作响。 “不要泄气,继续。”何泽道。 雪舞叹了口气,然后又继续练习着。 第三百二十九章 刘陵挑衅 何泽走了之后,雪舞又在临淄里面练了两个时辰,这才踏着夕阳往回走。 但是没想到没走多远竟差点被一枚落叶打中,幸好她躲得快,这才没有被打。 发丝飞舞,抬头之间,便听见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刘陵和几个弟子应该是正在前边练习剑术,正好看见雪舞,便用落叶偷袭。 “果然,做了白长老的弟子就是不一样,我还以为你会被一片叶子打中呢!” 刘陵手中拿着一把宝剑,在弟子的簇拥之间缓缓地朝着雪舞走过来。 雪舞看了他们一眼,懒得理会,理了理额边的碎发,便朝着翠云殿走去。 见她居然不理睬自己,刘陵怨愤的看着她,要不是她,现在做白长老的弟子的就是自己。 虽然现在自己也是拜在了云长老的座下,但是她一直想要的都不只是拜师,而是能够和那个人一起朝夕相处! 加上次在比武大会上面,这个雪舞居然将自己打成重伤,害得自己试了颜面,她早就想要教训她了,今日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让她离开? “哟,好歹也是同门的师兄弟,你怎么这般的不领人情,这一个多月你也应该跟着白长老学了不少,不如咱们再来比划两招如何?” 说着,已经将手中的剑拒了起来。 雪舞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不太想和手下败将打。” 手下败将? 刘陵不由得怒火中烧,“那可由不得你!” 话落,便举剑-朝着雪舞功来,招招致命。而众人则是在一旁抱臂看起了好戏。 雪舞练了一日的剑,早就已经体力不支,见她攻来,却并不想和她打,所以只是有气无力的应付着。 “动手啊!那日在比武的时候不是厉害得很嘛,今日怎么又做起了缩头乌龟了?” 刘陵的美目凌厉,手中的剑招快而狠,将最近所学的剑法都一一的使了个遍。 她本来从小就是练舞的奇才,加上自从在拜师比武上面受辱之后,便越发刻苦的练习,如今虽然才过了短短的一个多月,但是她的武力却进步神速。 这一次,她有信心能够打败雪舞这个贱人,一雪前耻! “呵,我看你那天能赢,分明就是作弊吧!听说你不是走火入魔了么?怎么,你师父还没给你治好吗?还不敢动手?” 听着刘陵越来越过分的话,雪舞终于是不打算再忍。 “既然你这么急不可耐的讨打,那我便成全你!”雪舞冷冷的说道。 然后手中的剑猛地拔了出来,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她便反守为攻。 “诤——” 两人的剑身,在碰撞之后,发出了一身鸣颤。 同时,破风声响,巨大的气压形成,刘陵的发丝和衣角,都全被卷飞。 “你败给我一次,便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雪舞轻轻勾唇,吐出的话空灵鬼魅。 “啊——我不会再输给你!”刘陵尖叫着大吼,然后抽宝剑,身体腾空,猛然的刺向了雪舞。 挡我者,死! 一阵强大的罡风飘过,雪舞脚步轻点,不过轻轻一移,便早早的躲开了刘陵的攻击。 然后手中剑花翻飞,雪舞羞辱的将她周身的华美的五彩霞衣割了无数道口子,但是却并不伤及她的皮肉。 最后背后凌空一脚直接讲将刘陵踹趴在地上摔了一脸泥。 “怎么样?服不服?”雪舞将手中的剑收回剑鞘,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刘陵。 刘陵气得咬牙,用力的捶了一下泥土,“雪舞,总有一日,我定会赢你?你给我等着!” “随你!”雪舞无所谓的道,然后缓步走远。 看着她潇洒随意的离去的身影,刘陵气得再一次的捶地! 没想到自己带伤也每日每夜的练习,还是不能打败那个贱人! 心里暗暗的发誓,回去以后一定会更加争分夺秒的学习,一定要在剑法上面超过雪舞那个贱女人! 正在出神之际,眼前突然伸出来了一只纤长白皙的手。 刘陵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居然是自己那个到处惹祸的师兄斓曦。 不明所以得伸手任他将自己扶起来,退后两步,刘陵伸手抚干净身上的泥土之后,立马就恢复了往日里高傲的模样,“小师兄怎么会在这里?” 斓曦站起来之后,虽然还是个少年的身量,但是却已经比她高出了一个头,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故作气势汹汹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 “你笑什么?你也觉得我输给了那个贱人可笑?我告诉你,我总有一天会打败她!!”刘陵向来看不起这个小师兄,此时见他也嘲笑自己,便越发的怒火中烧! “我何时嘲笑你了?”斓曦一双眼眸幽深的看着刘陵,俊美的脸上,笑得邪气十足,他伸手挑起了刘陵的下巴,看着她那妩媚的容颜,笑道,“师妹,要不要我帮帮你?” 刘陵被他看得心中发麻,不由得连忙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他,“帮我什么?” “帮你功法大涨,然后打败那个雪舞,怎么样?”斓曦笑得越发的蛊惑。 “你?”刘陵不屑冷笑,“谢谢小师兄的好意。不过我要是想学功法的话,自会去找师父,就不麻烦小师兄了!” “找师父你永远也打不过雪舞,不过你要是听我的话,我保证不出一个月,你就会功法大进。”斓曦道。 “哼,小师兄你还是回去好好练功吧,我就不用你帮忙了!”刘陵没好气的说完,转身就走。 “婆娑果,听说过吗?”斓曦轻声说道。 闻言,正在朝前走的刘陵蓦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斓曦,“你说什么?” 斓曦笑得越发的蛊惑,“婆娑果,只需要一个,就会让人功力增加数十倍。师妹想必是听说过吧!若是小师妹吃一个婆娑果,那雪舞自然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小师兄说得轻巧,婆娑果百年难得一见,我上哪儿去找?”刘陵冷笑。 斓曦上前,弯腰附身在刘陵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刘陵听了之后,脸色立即一便,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的光芒。 “怎么样?师妹要不要把握这次机会?” 刘陵眸光微闪,“你确定不会被发现?” 斓曦笑道,“放心吧,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 第三百三十章 婆娑果被盗 转眼五日过去,雪舞已经能够在何泽的红线之中灵活的舞剑,而且不会碰到任何的一丝红线。 而且雪舞明显的感觉到,经过这几日的训练,自己的身子在舞剑的过程之中却是是更加的灵活和柔软了。 雪舞剑天色已晚,便收起了剑,然后往回走。 突然,前方一个道黑色的身影慌忙的跑了过来,轻功了得。 “何人?站住!” 那人像是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在这里碰见人,当即便咬牙运气了内力,想要逃走。 然而雪舞的剑却已经先一步的刺了过去,将那人的一角削下了一块。 “你究竟是何人?”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蒙面黑衣人莫名的有些熟悉。 那人抬剑,一把将雪舞隔开,正欲反击,但是却见身后的闲云山庄的弟子已经追了过来。 “站住!抓住他!” 那人一咬牙,然后一把挣脱雪舞,运起了轻功掠空而去。 雪舞拉住了其中一个弟子的衣袖问道,“发生了何事?” 那人认出了雪舞,说了句,“山庄的婆娑果丢了。” 说完,便着急的去追那个黑衣人了。 婆娑果?是什么东西?雪舞见已经有人去追了,便折身回了翠云殿。 可是刚到院中,便见一金色衣袍的男子负手而立,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弟子拜见云师叔。” 来人正是闲云山庄的云岚长老。 云岚看了她一眼,眉眼带笑,“原来是雪舞啊,你师父呢?” 云岚对这个女弟子一直都是非常的看好,当初九准备收她为徒的,但是无奈这人被自己的师兄看上了。 “师父,师父应该是在书房吧。”雪舞答道。 闻言,云岚便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这山庄的人一向是不会随意的来翠云殿打扰师父的,现在云岚亲自过来,应该是有要是要谈,难道是为了今天碰到的,关于婆娑果? 云岚一靠近书房的时候,里面的白长老便感觉到了,推门出去就见云岚紧皱着眉头低沉着声音道:“山庄的婆娑果被盗了。” “怎么回事?”白长老闻言,面色立马就严重了起来 雪舞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便将剑扔在了一旁,倒在了床上。现在她体内的内力已经可以为她所用,所以勉强已经可以在这寒冰床上睡觉了。 脑海中想着今天自己碰见的那个黑衣人,不知为何,自己总感觉这人自己是认识的。 婆娑果,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自己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睡不着,雪舞翻身下床,朝着断崖边去。 果然,一身白衣的何泽正负手站在那里,眺望着山下的风景,依稀白衣在空中飘散,仿佛他随时都会羽化登仙。 雪舞坐过去,坐在了他一旁的石头上,“真不知道这下面的风景有什么好看的,你天天在这里看!” 何泽回头,一头束好的墨发在空中散开,“已经看了十多年,可能是已经看习惯了吧!” 十多年? “你是在闲云山庄长大的?”雪舞问道。 “嗯,”何泽点了点头,“我是个孤儿,是师父将我捡回来养在山庄的。” “怪不得。”雪舞叹了口气。 何泽疑惑的看着她。 她笑道,“你年纪不大,但是眉眼间却已经是看惯了腥风血雨的淡然,还有,也只有常年生活中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的人,才会养成你这样的性子!” “我这样的性子,是什么性子?”何泽突然有些感兴趣。 雪舞想了想,总结道,“看上去温润如玉,但是却很有沧桑感!” 约莫就是少年老成的意思。 何泽闻言,轻轻的笑了,“你倒是敢说,师父呢?” “和云师叔在谈话,可能是在说婆娑果的事情,什么是婆娑果?” “山庄的一件宝贝,百年才结一次果子,今年刚好是百年。可是果子刚成熟就被盗了。”何泽道,剑雪舞仍旧不解,便又继续道,“据说练武之人吃了一颗婆娑果,功力会倍增数十倍。病人吃一颗婆娑果,百病痊愈。” “这么厉害?”雪舞有些不信。 何泽叹了口气,“恐怕,我要出一次山庄了。婆娑果被盗,事关重大,肯定需要一个人下山去查探清楚。庄主闭关,四大长老脱不开身,我身为山庄的首席大弟子,自然得出面。” “庄主闭关?”雪舞在意的却是这个事情,“为何?” 何泽摇头,“听说是受了伤,具体情况不知道。” 那个男人又受伤了?雪舞心中一阵唏嘘,看来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是一山还比一山高啊,只是不知是何人,竟然能够伤到白笙? 到了晚间,白长老便召集了三个弟子前去大殿。 “师父,什么事啊?”轻淼歪着脑袋问道。 “婆娑果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想来你们也是知道了。为师和你们云师叔商量了,这次派何泽下山查清楚这件事情。”白长老道。 “师父,这山上掉东西了,怎么去山下查啊?”轻淼不解道,要是大师兄下山了,那这翠云殿就更冷清了。 “守门的弟子说,是山庄里面有人和外面的人里应外合,恐怕,是绝杀殿的人!”白长老叹息道。 “绝杀殿?”雪舞惊呼出声,没想到在闲云山庄居然也能听到这个名字。 “雪舞知道绝杀殿?”何泽诧异的问道。 岂止是认识,还有血海深仇呢! 将神色收敛起来,雪舞点了点头,“只是听说过,但是并不了解。” 白长老道:“那这次下山,你也跟着去历练历练吧,你云师叔那边也会增派弟子一同下山协助。” “那我呢?”轻淼连忙道:“师父,我也要去。” “你去了也只会惹祸,就好好留在翠云殿,专心修炼吧。”白长老道。 “师父,你不公平!”轻淼不服气跺脚。 可是白长老这次却是打定了主意不让她下山。 第三百三十一章 初次下山 第二日,所有的要下山的弟子都在山庄外面集合,然后统一的下山。 而下山的弟子,就只有雪舞和刘陵是新弟子。 何泽一边走着,一边回头留意着身后的雪舞,“雪舞,你小心点。” “我没事。”雪舞轻轻地一笑。 和初次上山的时候相比,现在的雪舞对着他的笑,终于是有了温度。 走在前面的刘陵回头瞪了雪舞一眼,然后加快了脚下的速度。不就是下一个山吗?做出一副娇气的样子给谁看? 今日的刘陵一身晚霞红的衣裙,衬托得她越发的娇艳动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的一路上的男弟子晕头转向的。 比起冷冰冰的雪舞,这些男弟子当然是更喜欢刘陵这样的火辣辣的美人儿了。 雪舞看着前面男弟子围绕的刘陵,不屑的一笑。 这次山庄出来的弟子一共有十余名,下山的第一个根据点就是山下的庸城,大齐和西夏的边界地带。 这次下山的弟子大多都是还没有开始一下山执行过任务的弟子,是正好借着这次的机会出来历练的。 走在街上,因为山庄的规定不得在外面让人知道是闲云山庄的人,所以大家都是伪装成普通的江湖弟子,正大光明的走在大街上。 不过由于大家平时都是少有下山的,所以一下山,就被街边摊子上的一些小玩意儿吸引了注意力。 大家不是一会儿看看糖人儿,就是一会儿看看钗环首饰,就连刘陵,也是十分接地气的去买了个糖人儿拿在手上,咬了一口,然后狠狠地认栽了地上,“呸,难吃死了!” 何泽转身,看着一直都跟在自己的身后丝毫不为街边的东西所动的雪舞,诧异的问道,“你怎么不去看看那些衣裳首饰的。” 之前自己什么锦衣华服没有见过,这些路边的东西她还真看不上眼。 不过这些话自然不能这样说出来,她只是轻轻的一笑,“我不大喜欢这些东西。” “哪有女儿家不喜欢钗环首饰的?每次下山轻淼都要让我给她带一大堆!”何泽转身,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小摊上面的一排排的朱钗,最后指着一支白玉梅花簪问道,“老板,这个多少钱?” “这个二两银子一个,公子你眼光可真好,这个簪子你夫人带着一定好看。”那小贩嘴甜的道。 雪舞的脸立马就红了,连忙解释道,“我不是,我不是他” “就这个了,来试试看。”何泽却突然打断了她的话,然后不由分说的插在了她的发间,端详道,“还真是挺好看的。” “别闹了。”雪舞连忙就要去摘,可是却被何泽一把按住了,“别呀,多好看啊,戴着吧。” 然后转身开始付钱。 雪舞手足无措的,最后还是作罢。 一旁的刘陵见状,一双玉手握得咯咯作响! 大家吃饱喝足以后,就开始找地方蒙头大睡了。 可是在接下来的路程之中,因为不能太暴露 ,所以是选择了走乡间的小道了,不仅没有好的客栈和酒肆,一路上跋山涉水的,像刘陵这样的娇滴滴的大小姐早就吃不消了。 不过雪舞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行军生活,所以一点感觉都没有。故而三两下就超过了刘陵,走在了前面和何泽同行。 刘陵心中愤恨,但又不甘示弱。因此又强打了精神,赶了上去,问道,“何泽师兄,我们一行人走了这么远,不知道是要去哪里啊?” 何泽恩看了一眼刘陵,道:“不远了,就在前面的一个镇子,一个江湖神医。” “江湖神医?”雪舞惊讶道,“不是找绝杀殿吗?” 何泽微微地一笑,“绝杀殿的人善于隐匿于市野,有的人是杀手,而有的人,却有可能是你身边的一个农夫,或者是小贩,乞丐。” “啊?那我们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绝杀殿的人啊?”一旁的一个女弟子闻言,脸色都变了。 刘陵也是不解的看向何泽。 何泽道:“绝杀殿的人,在他的手臂上都会有一个这样的图案。” 说着,何泽从袖中拿出了一张图纸,上面画着一只黑色的蜘蛛的图案。 这个图案,雪舞已经是十分的熟悉。 “好恶心的蜘蛛啊!”刘陵不由得后退一步,厌恶的看着那张图纸。 将手中的图纸收了起来,何泽道,“走吧,一会儿大家听我的号令行事,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轻举妄动。” “那个江湖神医是绝杀殿的人?”刘陵问道。 “还不能确定,但是等明天去探一探虚实就知道了。”何泽道,“走吧,镇上有一个客栈,今晚先去好好地休息一晚,明天好好地表现。” 一行人到了镇上,却发现镇上的人都熙熙攘攘的,连摆摊的人都很少。 雪舞拉住了一个行人问道:“请问,这街上怎么这么的冷清啊?” 那行人打量了一番雪舞等一行人,然后道:“你们是外地人吧?明日是江神医的大寿,现在人们都去江神医的宅邸帮忙,准备明天的寿宴呢。” 原来如此。 “多些大哥。”雪舞礼貌的道。 “看来,这个江神医在这当地还十分的有好人缘,一个寿礼,整个镇子的人都去贺寿了。”雪舞道。 “咱们先去找个客栈住下吧,然后我再去多打探一些关于这个江神医的事情。”何泽道。 “闲云山庄的情报里面,难道没有关于这个江神医的吗?”雪舞不解的问道。 搜集情报,不就是闲云山庄最厉害的地方吗? “若真是个普通的神医,自然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掌握他的资料了,可如果他是绝杀殿的人,那定是将自己的信息都清除得干干净净的了。”何泽道。 第三百三十二章 暗中合谋 晚膳之后,何泽查探消息回来。 这个江神医叫江渊,如今三十岁,医术了得,但同时也是十分得喜爱美人儿。 “这些消息有什么用?”刘陵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没用?”雪舞道,“不是说了吗?喜爱美人儿,你不是一向自诩貌美?那这个美人计就你去吧。” “凭什么我去?”刘陵不服道。 “不去算了,反正我也觉得你去这个美人计不一定能成。”雪舞不屑一笑。 刘陵立马柳眉倒竖,瞪了雪舞一眼,正欲发作,但是又见何泽在旁不好发作,最后咬牙恨恨的道,“去就去!本姑娘还怕了不成?” 这时,何泽插了一句话进来,“不,你们都得去。查清楚江渊是不是绝杀殿的人,然后杀掉他,夺回婆娑果。” 雪舞和刘陵惊讶的抬头看着他,何泽道,“其实这次下山执行任务是对你们的考验,通过这次考验的,才有资格参加下一次的比武大会!” “什么?”刘陵看了一眼雪舞,本来这个比武大会对于她来说,参加不参加,根本就无所谓,她上山是拜师学艺的,又不会真正的加入闲云山庄的组织。 山庄的弟子,学成之后,分为两种,有一种是学成之后就会下山自谋生路的,另一种是学成之后会加入山庄的杀手组织或者是情报组织的。 刘陵出身勋贵之家,很明显只是上山拜师学艺的。可是若是和雪舞比赛…… “那这次,我一定会赢!”刘陵胸有成竹的道,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幽光。 匆匆的询问了几句关于江渊的事情,便立马回了房间。 “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雪舞的语气微微的泛冷。 “若是我下山之前就对你说了这个事情,你还会让刘陵下山吗?”何泽看向雪舞。 雪舞一愣,确实,若是这样,她必定不会让刘陵下山。因为这个比武大会,她是一定要参加的。 “可为什么是怕我对刘陵下手?而不是她对我下手?”她质问道。 何泽并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因为,她的目的是赢你,不是杀你。而你,会直接杀了她。” 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的时候,他就一直都在换观察她,他教她武功,护着她,同时也是十分的了解她。这个女子的心中,一直都充满了狠劲。 他知道她对比武大会的执着,所以她敢肯定,她为了自己的目的,绝对不会对刘陵手下留情。 “你说的很对。”雪舞逼视着他,冷笑道,“我的确会杀了阻碍我的每一个人,包括你!” 果然啊,何泽不知为何,闻言之后心中居然微微的一酸,可是面上他依旧笑得云淡风轻,“祝你考验通过!” 雪舞冷哼一声,然后转身离去。 这是何泽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对一个女子感兴趣,他自以为自己洞察人心很彻底,殊不知他这一次的刚愎自负竟让他差一点失去这个女子。 …… “诤——” 刘陵刚推开房间的房门,耳畔就是一阵风声传来,她迅速侧身,一支飞镖就直直的插入了一旁的门栏上,发出一阵颤音。 还没来得及躲开,又是一阵强风袭来,一双手直接掐住了刘陵的脖子将她拉入门内,按在了墙上! “你居然将绝杀殿暴露了出来!” 暗夜之中,一身绯色红衣的斓曦眸中泛着冷冷的杀意,脸上与他年纪极为不和的阴狠,让他看起来随时都可能会掐死刘陵。 刘陵见是斓曦,眼中的警惕立即化成了愤怒,她扬起手,奋力的将他挥开,然后用力的挣脱了开,将手中的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真没想到,小师兄竟然是绝杀殿的奸细!你说我要是将你押出去交给何泽师兄,会怎样?” 斓曦那邪美的脸上划过了一丝嘲讽,“师妹,你若是不怕你盗取婆娑果的事情被抖出去,那你就将我交出去吧!” “可是我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去摘婆娑果!你只是让我去当了诱饵!”刘陵愤怒的道。 那日他明明说了守卫松散,可是她刚进去没多久就有山庄的弟子前来巡逻。 他分明就是在利用自己!什么帮助她打败雪舞,满口胡言! 只怪自己当时太大意,太想要赢雪舞了,竟然中了他的圈套! 还真是没想到,云岚长老的得意弟子居然会是绝杀殿的奸细! “师妹,这话可就不对了,”斓曦笑着将她手中的剑拿开,声音鬼魅的道,“将绝杀殿引进去的人,可是师妹你啊!” “你!”刘陵瞬间便一掌劈了过去,但是却被斓曦轻易的就躲过了。 “师妹息怒,今日师兄来是有事求师妹的。” 刘陵冷笑,“求我?” 斓曦轻浮的挑起了刘陵的一抹秀发,“师妹不是要去施展美人计吗?可若是江渊暴露了,我可不敢保证他不会说出那日第一个进入禁区的人是师妹你!” “你要挟我?”刘陵怒极反笑,“你觉得我会做出背叛师门的事情,帮绝杀殿做事?” 斓曦却只是轻轻一笑,“背叛师门?你还真当自己是闲云山庄的人了?你可知若是这件事情暴露出去,第一个遭殃的会是谁?” 刘陵的脸色一白,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斓曦。 “到时候,闲云山庄可不会讲情面,你猜他们会怎么样”斓曦故意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他们会把你当做就杀点的奸细,然后将你门规处理,再逐出师门!” “住口!我不是奸细!”刘陵一把将他推开,“我这就去告诉何泽师兄,你才是奸细,然后——” “然后你就永远也别想赢过雪舞!”斓曦幽幽一笑,“你们现在在进行考验,不是吗?这件事情,要是她知道了,你觉得她会放过你?” “不然听我的,将江渊的事瞒天过海。” 斓曦的话终于让刘陵的表情有了松动。 对,这件事情要是雪舞那个贱人知道了的话,那她就真的和他没有可能了! “好,我答应你。”她看向他,“不过,我要一个婆娑果!” 斓曦一点也不意外的点了点头,“可以。”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看错人! 第三百三十三章 美人计 翌日清晨,雪舞一大早就起床了。 还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用雪肤膏抹在了脸上,使皮肤透出光亮,在眉间描了一朵火红的芍药。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眉眼风流妩媚,肌肤瓷白如雪,有那么一瞬间,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冯昭,萧昭宁,还是雪舞? 今日的任务,何泽已经说得十分的清楚了,如果失败,自己就根本没有机会参加比武大会了,那自己的目的就无法达成了。 雪舞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那会婆娑果,但是也十分的镇定,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死一次了。 白日里面,整个江府的人都络绎不绝,人多之后就不好办事。雪舞和刘陵都十分明智的选择了晚上再动手。 “虽然我并不想你赢,但是我还是的提醒你一句,要想在晚宴上查探江渊是否是绝杀殿的人,还要哪壶婆娑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这是在担心我?”雪舞有些愕然的看着刘陵。 “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不要坏了我的好事!你自己失败了不要紧,不要连累我!”刘陵瞪了雪舞一眼,然后捧着手中的贺礼走了进去。 江府,如想象中的一般,人声鼎沸,这庸城的达官显贵,以及江湖人士,都争相来贺。 雪舞和刘陵站在门外,手中捧着锦盒。他们今日扮演的是一个楼兰的小帮派的人,楼兰双姬。虽然这个门派在楼兰很有名气,但是在大齐还是一副生面孔。 江府的人虽然见多识广,但是到底是没见过真人,管家看了一眼恶人的装扮,以及他们手指间的玉戒,便立马将二人迎了进去,“原来是双姬远道而来,快快请进。” 刘陵一双媚眼从面纱中抬起,刮了那管家一眼,“知道是远道就成,还不快给我们安排入座!” 那管家见二人仅仅是露了一双眼眸就美艳绝伦的样子,又高深莫测,越发的不敢耽搁,连忙给二人安排了最靠近主桌的座位。 二人身着华丽的楼兰纱裙,一出场便立刻吸引了人们的目光,袅袅婷婷的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人才到齐,人们都开始对江渊一通的阿谀奉承,大多是说一些好听的话,好一阵子才开始晚宴。 在席间,刘陵一心都是惦记着今晚的正事,自然是没有心思吃饭的,可是一撇头却见雪舞正吃的不亦乐乎,像是许久不曾吃饱饭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阵鄙夷! 想了想,若是要确定江渊是不是绝杀殿的人,就只有,将江渊的衣服脱下来,然后看他的胳膊上有没有那个黑蜘蛛的图案,所以要是雪舞要动手的话,就一定要将江渊引诱紧房中。 那么自己就必须要比她先下手,将江渊带走,然后让帮他逃走,不过在江渊逃走之前,自己必须得找他要一个婆娑果。 可是自己要如何拖住雪舞和这江府中上上下下围着的闲云山庄的人呢? 虽然她刚刚只是随意的一瞟,但是也发现了这上上下下的围着许多的闲云山庄的人,暗处还有一个何泽。若不是守得森严,斓曦那个家伙也不会要挟自己来帮忙了。 看来这个江府是围得水泄不通,江渊根本就没有机会出去! 想了想,刘陵干脆沾了起来,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秋波一转,声音悦耳,“我们姐妹二人远道而来初入中原,许多规矩都不懂,让大家见笑了,现在我敬大家一杯。” 话落,周围的人就开始叫好,男人们的眼光都赤裸裸的盯着她,尤其是江渊。 刘陵虽然心中不悦,但是还是回头,对着他盈盈一笑。 一见笑颜,江渊的眼睛立马就亮了,那一双眸子,火辣又落落大方,带着女儿的娇羞,又潇洒快意。 刘陵道,“不知神医能否借小女一把琴。” 江渊朝着管家挥了挥手,立马就有仆人抱了一把琴过来,刘陵接过,但是最后却将琴猛地一把塞在了雪舞的怀中,“妹妹不介意帮我抚琴伴奏吧?” 然后不等雪舞拒绝,就已经转身离开了。 雪舞冷笑一声,然后坐下开始抚琴,弹了首《红细腰》,一首带着淡淡的暧昧和挑逗的曲子。 因为她只会这么一首。 刘陵则是从容淡定的开始和着曲调开始缓缓起舞,腰间的铃铛波动,声音悦耳,而舞姿就更是曼妙,好像每一个旋转,跳跃,都是踏进了男人的心间。 这股子媚劲和妖娆,雪舞都不得不佩服。 一曲舞毕,江渊的眼眸中,已经泛着幽幽的绿光了。 刘陵慢慢地走向了主桌,弯腰行礼,“小女献丑了,祝神医身体安泰——”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一只手已经一把将她揽进了怀中,挑眉道:“美姬腰肢细腻,舞姿优美,真真是天下独绝啊!” 心中一股厌恶升起,刘陵的柳眉立马就竖了起来,怒目正要发作,就听见了下面的一阵咳嗽声。 那自然是雪舞发出的,就是在提醒她别坏了好事。 刘陵这才连忙扬起了一个媚笑,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若有似无的划过江渊的脸庞,“是神医懂得欣赏!” 江渊立马就是一阵心神激荡,正要说话,骤闻远处一阵破风声响,却是一支飞镖飞了过来。 刘陵正要想侧身躲过的时候,却一阵灵光闪过,然后惊慌的叫了声,“神医,小心。,” 雪舞刚站起身时,就见刘陵已经将自己的身子的肩膀部分地方挡了过去,生生的受下了那一个飞镖。 “美姬!”江渊立马惊呼一声。 刘陵刚刚一抬头,就觉得心头一闷,然后眼前一片天昏地暗,就这样晕倒在了江渊的肩头。 江渊连忙摸了一把她的脉象,道了声,“不好!” 然后抱着刘陵就匆匆离席了,留下管家在现场指挥追查刺客。 雪舞自然是连忙起身叫了几句,“妹妹”满脸的关切,然后就趁乱消失在了席间。 第三百三十四章 打破好事 到了客房之后,江渊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刘陵的衣服扯开,露出了半边的香肩。 剑上的伤口果然是已经发黑,飞镖上面有毒! 江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手起如电,快速的封住了刘陵的几个穴道,一旁的药童连忙将热水端了上来,还将工具也呈了上来,江渊虽然已经被刘陵那片雪白的香肩晃花了眼,但是手下的功夫却丝毫都不含糊。 用细针封住了刘陵的几个大穴, 然后取出了一把细小的刀,在伤口处轻轻的划了一刀,立刻就有黑色的毒血流了出来,待血流干净之后,江渊这才喂了刘陵一颗丹药。 不过转瞬之间,床上的刘陵便幽幽的转醒,眼眸中还有些茫然,见江渊正在给自己包扎伤口,不由得道,“神医医术果真名不虚传” “美姬肌肤如玉,若是留疤,江某定会愧疚不已。”江渊低头笑了笑,“若是美姬愿意,留在江府养伤可好?” 说着,一双手已经开始不老实的在她的肩上游走。 床上的刘陵扑哧一笑,看了一眼一旁的药童,对着他吹了一口气,“还有人在呢,神医” 江渊连忙扭头,对着药童呵斥道:“眼力见哪儿去了?还不快滚?” 那药童闻言,立马退了出去。 窗外,一人幽幽的站在屋檐,一身红衣的雪舞。 方才在大堂上放飞镖的,其实是闲云山庄的人,为的就是给她们二人机会接近江渊,很明显,最后把握住这个机会的人是刘陵。 屋里的那一对男女的暧昧,雪舞看在眼里。 今日的刘陵,居然这么的放得下身段,居然肯为了江渊放得下身段,这倒是让她吃了一惊。 她站在窗外,片刻之后,便有了主意。 而屋里,江渊见药童出去,立马就将刘陵搂在了怀里,“美姬,这下可没有人了。” 刘陵见已经没人了,便开始推嚷,“神医,你放开我,我有话要说。” “有什么话,比得上春宵一刻重要?” 眼看着这人就要色急令昏,刘陵想了想,便准备开始坦白。谁知刚准备开口,门外突然就进来了一群人。 江渊立马翻身,一脸的怒火,恶狠狠地道:“到底是何事?竟然敢坏我好事?” 为首的是江府的管家,慌慌张张的道:“老爷,书房,书房着火了!” “什么?”江渊的表情立马变了,眼中又恐慌,又愤怒,“何人所为?还不快去救火,要是烧着了我的宝贝,我拿你们的命来赔!” 很快,众人便又退了出去,连着江渊也开始下床。 刘陵心中一慌,想要拉住江渊,跟他说清楚自己的来意,是为了救他,但是眼光,却在人群中瞟到了一抹红色的衣角。 雪舞! 是她坏了自己的好事! 书房大火肆虐,映红了半边的天际。江渊站在大火面前,急的直跳脚。 这书房里面的宝贝,可是自己费尽了千兴万苦才得到的,他还没来得及用来救回自己心爱的女人,怎么可以就这么的没了? 婆娑果,药死人,医白骨。 难道,自己真的就是与阿湘无缘吗? 就在这时,他看见大火的边际,有一个红色的身影,鲜艳鬼魅的红色,穿破大火,撞进了他的眼中。 那一刻,灵魂的深处都像是在颤抖,他痴痴的走了过去,却见那是一把鲜艳欲滴的红色的油纸伞,伞上开着大片大片的芍药花。 伞下站着以为少女,少女的脸庞妩媚多姿,眉间一朵芍药,看着自己时,烟波涟涟,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心头。 他的心跳开始渐渐地加快,心中似有滴答一声,一滴泪滴落。 眼见着少女看着自己,然后转身欲走,他连忙上去,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女子转身,看了一眼江渊,然后低垂着眸子,轻声道:“雪舞。” 雪舞,她是雪舞,不是自己的阿湘。 “你不是她,她已经死了。”他垂下了手,低声的呢喃道。 雪舞叹了口气,“那神医,以为我是谁?” “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你,但是觉得你熟悉。”江渊的声音轻的如同羽毛,在这火势滔天的夜晚,显得那么的苍白。 雪舞将手中的伞扔掉,一张莹白的脸庞,露了出来,同时,露出来的还有眉间的那朵芍药,在火光之下,闪着微微地光芒。 “你说你不认识我,那你可还认得这朵芍药?”雪舞一点一点的逼近他,“眉间朱砂画,不是你最爱的吗?” 江渊连连后退,深吸一口气,险些跌倒在草地上。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我的阿湘。”江渊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大火,“我的阿湘早就已经死了,婆娑果也没了。” “婆娑果没了,我就不能回来看你了吗?阿渊?”雪舞叹了口气,“还是,你早就已经将我忘了。毕竟谁还会记得一个糟糠之妻?” “不!”她的这句话,似的江渊豁然的抬头,眸中满是炽热的情意,“我没有忘!” “真的吗?阿渊?”雪舞趁机手中的袖子一挥,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散发,她眸中带着喜悦,“你还记得我?” “你你果真是阿湘?”江渊的心神,已经开始慢慢地动摇了。 “是我,我终于等到你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往事,和牵绊。 对于这个名动天下的神医来说,他的糟糠之妻就是他的牵绊。 当时的他还不是名动天下的神医,她也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喜欢芍药花。 他们心心相印,喜结连理,但是最后他却辜负了她,又娶了一位武林世家的女儿。 那年冬天,她怀有身孕。他明知道新夫人容不下阿湘,可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他还是外出救人,一去就是半年,回来之后,等待他的就是一尸两命的消息。 她终究是没有等到他。 这是他欠她的,他这一生不论再救多少人,都没办法挽回的罪孽。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一不小心 “不,我不配你等我。”想到这里,他的理智又一次的消散,已经将眼前的人当成了阿湘,“我不配。” 雪舞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这时缓缓地抬起了手,长长的指甲之中飞出了一只小小的飞虫,乘机钻进了江渊的口鼻。 那只飞虫是失魂蛊,迷人心智。 要是在平时,她这样的小伎俩,在江渊这样的神医面前,根本就没机会施展,可是,今晚却不一样。 重在攻心。 先是失去了救自己心爱的女人最后的机会的痛苦和悔恨,然后又是见到了心爱的女人的归来,这只失魂蛊,足以让他成为她的傀儡。 “阿渊,我不怪你。”说着,雪舞已经将人揽进了自己的怀中,“你回来了,就好。” 江渊彻底被眼前的女子迷惑了心智,已经将自己的身子放松,靠近女子的怀中,闭上了眼睛,“我娶了她,可是我最爱的女人依旧是你,再多的女子,也没有一个像你,你不要走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无助哀伤,像极了一个孩子。 雪舞点了点头,抚摸着他的手臂,开始慢慢地掀起他的衣袖,“我不走,你去偷婆娑果,就是为了救我回来吗?” 江渊沉默,身子开始微微地颤抖。 “对,我不能忍受失去你,”他在她怀中红着眼道:“我就开始拼命的想办法,想要救你回来。” “那你不会武功,是谁替你去闲云山庄拿到这些婆娑果的?”雪舞的声音轻柔。 “我加入了绝杀殿,绝杀殿的人帮忙,加上闲云山庄的线人,里应外合” 恰时,雪舞已经看到了他左手手臂上的,一个黑色的诡异的蜘蛛的图案。 “绝杀殿的人,为什么帮你偷婆娑果?”雪舞继续轻柔的问道。 “因为,白莲圣女圣女想要恢复美貌。” 原来如此。 却是,白莲圣女按着年纪来算,现在却是是已经是五六十岁的老太婆了,想要恢复青春貌美也是正常。 而婆娑果,不仅能治病,也能让人容貌回春。 雪舞这时笑了,手中的指甲微微地一弹,问道:“那圣女在哪里,是谁?” “我不知道。”江渊呆滞的道。 雪舞的眸光闪了闪,就连他们自己人也不知道圣女是谁? “那怎么联系绝杀殿的人?” “他们,自己会来。”江渊的眼中已经理智全无,眼中只有对雪舞的痴迷,“阿湘,带我走吧。” 雪舞这时笑了,从头上取出了一支簪子,递到了江渊的面前,勾唇讥笑,“你真的愿意跟我走?结束你的生命?” 江渊抬起头,缓缓的看向雪舞,“我愿意……” 雪舞咬牙,手中的簪子用力一刺,他的胸口顿时血流如注。 没有反抗,也没有痛呼,甚至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雪舞有些吃惊,握住簪子的手也禁不住的颤抖。 可是,绝杀殿的人,她绝不会放过! 计划中是她先杀了他再去找婆娑果,但是现在,婆娑果没了,也没关系。 因为她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个在闲云山庄接应你的人,是谁?他是不是就是绝杀殿的人?”趁着江渊还没有断气,毫无抵抗意识,她再一次的蛊惑道。 “他……他就是……” “嗖——” 一支冷箭在暗夜之中射了过来,雪舞的身子率先做出反应,侧头躲过那枚暗器。 然而,江渊却被人一把扯了过去。 “刘陵!”雪舞声音冷厉。 在最关键的时刻被坏了好事,雪舞周身都散发出了凌厉的杀气。淡淡的掌力,在手掌之中极速凝聚。 “我说过,今日,我赢定了!”话落,刘陵将江渊的身体放在了一旁,然后手中的长剑应声而出,直直的刺向了雪舞。 望着朝着自己袭来的刘陵,雪舞不屑的冷笑了一声,泛着力道的手掌反手一握,旋即手中的长剑一震,几道寒冷的剑光一闪,然后快速的迎上了刘陵的攻击。 然而没想到,自己的这一击却被刘陵轻易的化解点了,美艳的脸上噙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然后快速攻击。 这简直就和刚刚在床上中毒的刘陵,有了天差地别! 侧身有些狼狈的躲开刘陵的攻击,雪舞的身形刚退,那边刘陵带着强劲剑气的攻击又一次的袭来,同时掌心运力,脸色狰狞的打向了雪舞的胸口。 夜色沉沉,她借着火光看着眼前的刘陵,不知怎的,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她一向自诩速度惊人,功力已经远在了刘陵之上,可是今晚,自己竟然打不过她了! 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她脸上的神情微微的有了些惊讶,手里握紧了长剑。 刘陵似乎是没想到自己的这一掌竟然打到了雪舞,脸上的喜悦和得意洋溢,不可置信的看了自己的手掌一眼,然后将手中的剑指向了雪舞。 “没想到吧!你竟然也会被我打倒!哈哈——” “你到底做了什么?”雪舞问道。 “做了什么?”刘陵得意洋洋的扬了扬手中的一个玉盒子,不用猜,雪舞也知道了那里面的是什么。 婆娑果! 是她大意了,在外面应付江渊,却不想被刘陵钻了空子,跑进火中拿出了婆娑果。 “偷吃婆娑果,你可知这触犯了门规?”雪舞如今知道自己已经打不过刘陵了,于是便想着拖延时间,直到何泽他们的人赶到。 可是刘陵却不打算给她时间了。 “门规?只要我杀了你,将婆娑果带回去,便没有人会知道!” 话落,刘陵便提剑猛冲,刺向了雪舞。 剑还没曾近身,寒气却已经迫在眉睫,雪舞退无可退,只有拼劲力气迎敌。 两把长剑在火光中交锋,雪舞虽然已经尽力的应战,却还是敌不过攻击倍增的刘陵。 手中的长剑被刘陵劈成了两截,慌乱之中,她只好抬掌,想借掌风劈开刘陵的剑势。 然而就在这一刻,刘陵却突然改变了攻击方向,长剑收,掌风起。 雪舞惊诧的他抬头,在最后关头她迎上刘陵的掌风,身子后退数步,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忍不住的吐出,洒在了地上,星星点点。 第三百三十六章 杀人灭口 看着眼前受伤的雪舞,刘陵别提有多开心了。 眼光森冷的瞥了一眼一旁已经在慢慢的恢复了神智的江渊,刘陵知道,是因为失魂蛊的作用在慢慢的消失了。 她提着剑朝着雪舞走过去,脸上的杀意,毫无保留。 看着朝着自己想走来的刘陵,雪舞瞧见了她眼中的杀意,咽了一口唾沫,她道,“你想杀了我,为什么?” 刘陵嘲讽一笑,手中的长剑越握越紧,“因为,你离他太近了。而他,只能是我的。” 看着刘陵眼中的疯狂,雪舞微微一愣。 原来是这样! 她以为刘陵不喜欢自己是因为自己抢了她的第一名。 殊不知却是因为自己抢了她站在何泽身边的机会! “我和师兄什么都没有,你想多了!”她尽可能的撇清着和何泽的关系,死过两次之后,她知道生命有多重要,还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因为何泽而死了。 然而刘陵却根本就不信她的话,“什么都没有他会处处护着你!!你不过是一个可怜虫罢了,凭什么得到他的垂青?我才是他命中注定的人!” “我们从小就认识了,是注定要在一起的!要不是其中变故,我们早就成亲了!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也配和他站在一起!” 想着这一路上何泽对雪舞的温柔呵护,和对自己的漠视,她那魅惑的眸中便泛起了冷冽。 “听说你前段时间走火入魔,差点五脏六腑自焚而死,是你师父救了你!”刘陵冷笑,“你这种废人,早就该死了!” 眼看着她手中的剑就要扬起,雪舞眼中一震。 “疯子!”雪舞不愿坐以待毙,用力的提起了长剑,奋力的朝着刘陵扑去。 刘陵勾唇,“不自量力!” 凌厉的掌力随着她的笑意而至,雪舞不过刚刚碰到她的身体,下一瞬间,便被她一章拍开。 暗夜之中,雪舞火红的衣裙在暗夜之中掠空而过,划过一道妖冶的弧度,直直的飞向了那片烈火之中…… 一阵晚风吹过,地上红色的开满了大片大片的芍药的油纸伞随风飘走。 站在原地的刘陵竟然莫名的从心底起了一股寒意。 因为在雪舞的身体坠入那片火海的前一瞬间,她分明的看到了雪舞脸上的邪魅的笑容,绝美,渗人…… 举目看了一眼那片越燃越烈的火海,她喃喃道。 “去死吧,烈火焚烧而死,也是便宜你了……” 任何挡在她面前的人,都得死! 她转过身,看着地上的江渊,胸口的鲜血淋漓,脸上的表情痛苦至极,“阿湘……阿湘……” 他望着火海的方向,嘶声的呼喊着,可是,却不知他此时喊的,是雪舞,还是真正的那个已经死了多年的阿湘? 刘陵缓缓的走过去,蹲在了他的面前,想起了之前这个男人占自己便宜的淫荡模样,一抹狠厉划过她的眼眸。 “一个江湖游医,也敢占我刘陵的便宜?” 她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吃痛的江渊此时才猛然的回过神,看着眼前面容美艳,但是一脸的狠厉的女子,瞪大了双眼,“放……放开我!你是谁?” 此时,失魂蛊已经彻底的失去了作用,江渊的眼中恢复了清明,他敢确定,这个女子,绝对不是楼兰双姬! 刘陵看了一眼江渊的伤口,虽然流血多,但是却还不致死。 斓曦的意思是,让她将江渊救出去,还要把婆娑果给他。可是,她又岂是会受他人随意要挟之人? 况且,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了。 她将自己白皙的手指放在了江渊胸口的簪子上面,然后猛地一用力,将簪子抽了出来。 顿时,伤口的血喷涌而出。 “他让我将你救走,可我一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我看你如今也是个快死的人了,不如……我就给你个痛快吧!”刘陵说着,红唇一张一合,江渊脸上血色尽失。 她将手中的簪子轻轻的在江渊的脖子上一划,鲜血咕噜咕噜的流出…… “你就安心的去陪你的阿湘吧!可能……她已经在地府等你了。”刘陵的声音,妖异诡谲。 火势还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物体燃烧的糊焦味将血腥的味道压了下去。 地上的江渊已经成为了一个血人,脸色变成了惨白色,仿佛一阵阴风吹来,就能将他刮走。 刘陵轻轻的运了运气,顿时便感觉自己体内的内力源源不断的汇聚在了掌心。 婆娑果,果然名不虚传! 刘陵得意的一笑,然后抬步走开。 然而走着走着,却猛然一顿,伸手摸着袖中,婆娑果呢? 她连忙在地上寻找,却丝毫没有看到婆娑果的影子。 恰时,一阵风卷了过来,身后的烈火呼呼作响。 刘陵猛地一回身,地上的红伞飘进了火海,瞬间被吞噬。 难道是刚才朝着雪舞施掌的时候,不小心将那匣子也扔进了火海? 夜一下子安静,刘陵看见江渊的眼珠子亮了亮,里面似乎有怨恨在闪。 她连忙转身,运起了轻功逃也似的离开了江府。 府外,何泽坐在一个亭榭里面弹琴,不知为何,今晚总是有些心烦意乱,指尖的琴弦拨动得乱了章法。 “铮——” 一根琴弦应声而断,一首曲子,便这样戛然而止。 何泽眉头微蹙,看着断琴的眸子微闪,不知今夜自己的心烦意乱到底是为何? “谁?” 突然他冷厉抬眸,手中的剑已起,却见是满身是伤的刘陵走进了亭子。 “何泽师兄……”刘陵颤抖着声音唤道,眼中的情意,欲说还休。 那一身的伤痕,血迹斑斑,将烟波红霞晚裙都染成了大红色。 可是何泽却像是没有看见她的伤似的,一双眸子径直的越过她,看向了她的身后,可是除了沉沉的夜色,再无其他。 “雪舞呢?”他问道。 刘陵面色惨白,不可置信的看着何泽。 眼中的情意顿然消散,他问自己的第一句,不是伤势如何?也不是任务是否完成? 而是一句,雪舞呢? 仿佛这天地间他所关心的,都只有那么一个人而已。 一抹恨意弥漫,刘陵忽然庆幸自己杀了那个女人。 如她所料不差,那个女人,是自己最大的障碍。 “她任务失败,已经死了。”良久,刘陵才幽声的道。 第三百三十七章 蓝姑搭救 她……死了? 他记得自己之前在弹琴,他还是笑着的,或许……心中慌乱,但是他知道,自己在等她。 他已经有些不太理解刘陵口中的“死了”,是什么意思? 刘陵见他这般模样,吼道,“她死了,被火烧死了!我亲眼看见的!” 被火烧死了? 怎么可能?那个人总是冷若寒冰,一心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昨天还跟自己说,会杀了阻碍她的每一个人,包括他! 可是,现在她怎么就死了呢?他想过江渊会死,想过刘陵会死,独独没有想过……她会死! 他甚至自负的没有派人保护她,以为她会将刘陵和江渊都解决掉。 可是…… 他看着外面的夜色沉沉,看见院子里的梨花正在吐芬芳,他还看到自己的双手颤抖…… 不,他其实从未看见过。 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的在意她! 刘陵的眼中,绝望一层一层的剥落,她好想扑上去告诉他,告诉他一切的真相,告诉他自己才是最适合他的那一个。 然而,她却不能。 父亲说过,时候未到,若是现在告诉他,可能会是害了他! 她那么的爱他,这些年从来没有停止过的想他。直到后来,父亲终于答应,让她上山陪着他,可是他却早就已经忘了自己。 忘记了他们曾经多么亲密无间的在一起吃糖人,练习武功…… …… 江府。 所有的人开始满院子的找江渊,最终找到的却是江渊的尸体。一时之间,整个江府都乱了套。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身后,一位红色衣衫褴褛的女子,正冷眼看着这一切。 只见她一身衣裙已经被火烧焦,脸上也沾上了灰尘,可是这都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 良久,她伸手掂了掂手中的玉匣子,绝美的脸庞扬起了一个淡漠嘲讽的笑容。 到底只是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小丫头,她只不过是轻轻的用了一个障眼法,便将她骗了过去。 虽然没有轻功,但是借着刘陵的那道掌力,飞出火海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个蠢货,不过看到的是自己的外衣被烧起来了罢了,便以为自己真的死了! “你还真是好本事,竟然将刘陵那个蠢货骗了过去。” 突然,一道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她猛地转身,就见一位身姿欣长的黑衣蒙面男子正站在自己的身后,朝着自己伸出了手,“把你手中的婆娑果交出来。” 雪舞看了一眼手中的婆娑果,抬眸,“你是绝杀殿的人?” 那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从腰间拔出了佩剑,剑刃泛着白光。 “你受了重伤,不是我的对手。交出婆娑果,我可能会留你一命。” “那可不行,我还要靠这几个果子回山庄复命!”说话间,胸口又一次传来剧痛,她抿了下唇,努力的克制住眩晕,道,“但你若是说出白莲圣女的下落,我可能会考虑考虑。” “异想天开!”那人冷哼一声,然后伸手朝着她手中的玉匣子袭来。 几步之外就是院墙,雪舞不想贪战,躲开他的攻击之后,提气,用尽全力才翻出了院墙。 落地之时,胸口一震,一口鲜血吐出,她伸手一抹,满手湿漉漉的都是血,这一提气不知体内的内伤又加剧了多少! 刘陵那丫头下手可真狠啊! 雪舞心中一阵感慨,只听见身后的风声呼啸,追赶的脚步传来。 眩晕的感觉一次比一次强烈,雪舞咬牙,将体内的每一分力气都使了出来,逃进了密林。 黑衣人翻下围墙,看着地上的血迹时,有一瞬间的怔愣。 看来,她坚持不了多久了! 林间光线昏暗,雪舞逃亡漫无目的,她没有轻功,唯有拼死奔跑。 “你跑不掉的,交出婆娑果吧!”那人用内力传音,整个林子里面都是他的声音回荡。 逃生的希望在一点一点的破灭,雪舞停下了脚步,猛地一咳嗽,一口鲜血溢出,她扶住树干才没有倒下。 她将婆娑果揣进了衣兜,迎风拔出了长剑,眸中已经浮起了血拼一战的赤红。 黑衣人的脚步渐渐逼近,他踏步往前,手中寒光凛冽。 就在雪舞准备迎战之时,她的身后突然掠过一人,长剑一扫,生生将那黑衣人逼退。 “你是何人?敢动闲云山庄的人?” 雪舞认得这声音,内敛柔和,是蓝姑。 果然,夜色之中,一身紫色衣裙的她站在了雪舞的前面,持剑对抗着那黑衣人。 光线孱弱,黑衣人在看见蓝姑的那一刹那,有一瞬间的怔愣。 眸光之中似乎有一丝疑虑,最后他看了雪舞一眼,然后腾空离去。 见他离开,雪舞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靠在了树上。 蓝姑连忙扶住她,见她面色惨白,立马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息。 “听说前阵子你师父为了救你耗费了不少心思,可你这一伤,怕是让他的心血都付诸东流了!”蓝姑不由得一阵叹息。 雪舞咬牙,勉强道,“婆娑果……在我身上,你替我拿回去……告诉师父,雪舞……幸不辱命!” 说话间,又是一阵咳嗽,然后鲜血溢出。 蓝姑连忙出手点了她几个穴道,面纱之下神色紧绷,美眸之中似是有一丝疑虑。最后她咬牙道,“放心吧,我定会将你带回你师父身边。” 闻言,雪舞紧握的掌心终于松开,她道,“多谢!” 然后彻底的晕了过去。 她是那人拼命救下的徒儿,听说为了救这个徒弟,他费尽了心血,内力都耗损了不少! 既然是他在意的人,她又怎么会见死不救? 她盘腿而坐,双手运起了掌力透过雪舞的肩膀,将真气源源不断的灌入了她的体内。 然而,只是一瞬间,她便发现,这个女子体内有着极强的内力在涌动。 而这些内力,绝对不可能是她自己的,也不会是她师父的! 那么山庄中能够修炼出这样霸道强劲内力的人…… 蓝姑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 第三百三十八章 哗然震惊 闲云山庄,正殿之内。 何泽一脸死寂的站在一旁,看着刘陵跪在地上复命。 “回师叔,我已经将绝杀殿的江渊就地正法!不过徒儿无能,未能将婆娑果一起带回。”刘陵跪在地上,屏息说道。 轻淼看了一眼神色异样的何泽,然后问道,“雪舞姐姐呢?为什么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 白长老也是疑惑的看向何泽。 跪在地上的刘陵,脸上轻轻的闪过了一丝得意和喜悦。雪舞,是永远也回不来了。 一旁的何泽脸色倏地一白,心中一痛,身子微微的一晃。只见他张了张唇正欲说话,身后这时却响起了脚步声。 “雪舞参见师父,徒儿因路上有事耽搁,所以回来迟了。” 何泽猛然的回头,却见那和蓝姑一起迎面走进来的,一身白色衣裳的少女,不就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人吗? 清冷的容颜,妩媚的眼眸中泛着如霜一般的眸光,她的眸光只是在他的脸上轻轻一晃,便又移开了,冷淡无波。 “雪舞姐姐,”轻淼一把上去抱住了雪舞的胳膊,笑得眉眼弯弯,“刚刚看你没有和师兄他们一起回来,我还以为是出什么事了呢?” 雪舞轻轻的一笑,不着痕迹的将手臂抽了出来。 轻淼的脸色微微地一愣。 虽然她知道轻淼对自己绝无坏心,但是在何泽那里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对于这翠云殿来说,她到底只是一个外人,从不曾融入过。 所以,他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去送死吧! “雪舞——”何泽屏住了呼吸,看着雪舞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蛋,心中不由得又是一痛,他想说些什么,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要她回来了,就好,不是吗? “你竟然没死?”刘陵从地上站起来,见鬼了似的看着眼前的雪舞,不可置信的摇头。 怎么可能?自己明明看到她落入了火海的,怎么可能会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怎么可能? 雪舞的眸中闪过一丝嘲讽,看着嘴巴里面可以塞下一个馒头的刘陵,戏谑的问道,“怎么?看到我没有被火烧死,你很意外?” 刘陵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长老一眼就看出了事情的不对劲,于是问道。 一旁的蓝姑正欲说话,却听刘陵已经率先反应了过来,连忙跪了下去,“回师叔,都是弟子的错,弟子误以为雪舞已经在大火中为救婆娑果丧命,便自己离开了,但是没想到雪舞福大命大,竟然捡回了一条命!” 刘陵的脸色惶恐,身子都在微微地颤抖,心中已经在思索,,要是雪舞那个贱人,说是自己将她打入火海的,那她该怎么辩驳? 反正当时没有第三个人在,唯一一个看到了事情经过的江渊已经死透了,只要她死咬着自己没做过残害同门的事,没有偷吃婆娑果,那么这件事情,就无论如何也赖不到自己的头上。 白长老思量了一瞬,看向雪舞,“雪舞,是这样的吗?” 雪舞看了一眼刘陵那双死死地拽住裙摆的手,停顿了一瞬,微微地一笑,道:“回师父,是这样的。不过幸好雪舞没有让师父失望,寻回了婆娑果。” 说着双手托起了一个玉匣子,里面正是这次丢失的婆娑果。 白长老差人将那匣子接了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又合上,没有发现丢了一颗。 可是刘陵的眼中,却是一抹厉色闪过。 这个贱人,竟然趁着当时将自己身上的婆娑果偷走了! 现在她才恍然大悟,雪舞是故意扑过来,然后调入火海之中的! 可恶,自己竟然就这样被她给骗了! 白长老将玉匣子收了起来,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这次的任务,本是用来考验你们二人的,但是现在,你们一个杀了人,一个带回了婆娑果,现在,我到底应该判你们谁赢了呢?” 刘陵的眼光急速的闪了闪,连忙回了句,“不如就判我们平手吧!本来也只是规定没有通过考验的被淘汰,没有说只能是一个人通过了考验,我和雪舞都完成了任务,这个回合,没有分出胜负!” 现如今,到了这个关头,刘陵只求事情不要暴露出去。她还想要留在山上,要是自己偷吃了婆娑果的事情暴露出去,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白长老闻言,觉得有理,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雪舞,你觉得呢?”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雪舞,尤其是蓝姑。 虽然学舞没有告诉自己是谁将她伤成这样的,但是她猜多半都和刘陵脱不了干系。 她昨晚的时候替雪舞查探伤势的时候,就发现了那套打在雪舞身上的掌法,分明就是云岚长老一脉才会的碎心掌。 只是刘陵那丫头的修为尚浅,是如何能够将碎心掌使出这般的功力呢? 太多的疑点重重了。 然而,最让她震惊的,是接下来雪舞的话。 “我同意。”雪舞清亮的声音传来。 见蓝姑惊讶的神情,她又道,“刘陵的功力剑法都在我之上,这次我们二人更是通力合作,这次才完成了任务,所以,我同意她的说法。” 大殿之中,风过无声。 这一番话,连刘陵都震惊了。 雪舞看向刘陵的目光,分明是带着恨意,可是说出的话,却是在替她说好话。 看着众人不解的神情,雪舞却只是微微地一笑。 绝杀殿埋伏在山庄的奸细还没有找出来,刘陵对她还有用,她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让她去死呢? “不行,”蓝姑看着雪舞,坚决不同意,“闲云山庄还从来没有同时晋级两个人的。” “那你的意思是?”白长老道。 “一个月之后,进行比武,赢了的那个,就可以参加比武大赛!”蓝姑道。 她绝对不允许刘陵就这样轻易的躲了过去。 白长老沉思想了想,最后,点头,“那就这样吧!” 第三百三十九章 挣脱不开 大殿之上散了之后,雪舞就一个人朝着房中走去,这条道路,不知不觉自己已经走的这么的熟悉了。 自己来到闲云山庄,已经大半年了。 可是,她还是没有融入山庄,没能接近白笙。 正在沉思之中的雪舞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何泽,正一脸心疼与悔恨的看着自己。 多么的虚伪? 雪舞冷笑一声,直接的越过他的肩头,走过。 “雪舞!”何泽唤了一声。 雪舞的脚步顿住。虽然她知道,这件事情其实不能怪何泽,他这么做也没有什么错。 但是,她就是觉得自己又一次的被背叛。 她信他,当她是自己的师兄。 但是他却像是在观察一直蛐蛐儿一样的观察着自己! “我没有杀掉刘陵,还差点被她杀掉,怎么样?你是不是很失落,觉得自己看走眼了?”雪舞嘲讽的一笑,眼中冰冷一片。 心中蓦然的一酸,何泽上前,“不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雪舞失笑,声音越发的冷了下去,“你只是没想到刘陵会爱慕于你,然后致我于死地?还是你只是将我当做一个笑话一样,只是供你娱乐?” “何泽,我最恨的就是你们这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雪舞冷冷的刮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一进屋,雪舞就立马关上了房门,捂住了胸口,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佝偻在了一起。 她勉强支撑着自己没有倒下,摇晃着走了两步,然后便因为眩晕一头倒了下去。 在倒下的一瞬间,雪舞感觉自己落到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她想要睁开眼睛看看,但是体内的痛楚和脑海的眩晕却一波又一波的袭来。,让她止不住的闭上了眼睛。 “阿昭——” 朦胧之间,她像是听见有人在深情的呼唤着自己。 她在昏迷之中想,自己真的是被刘陵那个丫头打糊涂了吧,竟然会做出这种梦。 竟然梦见了那人正抱着自己,将自己缓缓的放在了床上。 那人的一双眼眸依旧是那么的颠倒众生,让她在梦中的那一瞬间,竟然都忘了他背叛自己的事情。 体内像是有无数只得小虫在自己的五脏六腑爬行,那种熟悉的炽热的感觉又一次的袭来。 她只觉得体内有无数的火在燃烧,然后怀中抱着的物体是那么的冰凉,迷迷糊糊之中便攀着那东西,再也不放开了。 “阿昭——”有人的叹息之中,似有喜悦,又似有无奈,“你这样,我怎么走开?” 走开,为什么要走?别走 然后下意识之间的,她便呢喃出声,“别走不要走” 抱着她的那人的身体猛然的一怔,不可思议的看着怀中声音软糯的女人,是曾经久违的柔情。 “阿昭,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神情的抚摸着她的脸,一动不动的抱着她,不愿意放开。 朦胧之中的雪舞缓缓的睁开了眸子,眼前的人容颜俊美,一双桃花眼秋波涟涟,几乎只是一瞬间,她便看呆了。 她闷哼一声主动的抱住了他,比哪一次都更加的用力紧紧地搂着他快不能呼吸。 她的额头已经冷汗涔涔,胸口的炽热让她无法再做出任何的思考,喉咙腥甜,一口鲜血立马溢了出来。 “阿昭”那人看见她吐血,眼中立刻闪过巨大的恐慌,连忙将自己的真气灌进了她的体内。 一阵暖流划过,雪舞望着眼前担忧的看着自己的人,红唇微抿,是如此的鲜红诱人,忍不住的便倾身覆了上去。 那人顿时就怔住了。 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脑海中一阵白光闪过,满是细碎的光芒和欢声笑语。 女子的唇火热又柔软,像是最晶莹的水晶,一碰就会碎掉。那阵酥麻酸痒的感觉瞬间便传遍了四肢百骸! 空气之中,仿佛一切都停止了,只剩下离开地老天荒 的静谧。什么都不过是过眼的烟云,只剩下他们二人紧紧地相拥。 “阿昭,你知道我是谁吗?”他的吻落在了她的耳边,脖子边,酥酥麻麻。 她在云海之中沉浮,在冰与火之间徘徊,这是梦,是梦,是梦吧! 那么久在梦中最后的放纵自己一次吧! 她是那么的恨他,又是那么的思念! “无纪,君无纪——”一滴苦涩的泪,滑落。 闻言,那人再也控制不住的吻上了她,加深了这个腥甜的吻。雪舞感觉自己浑身都是一阵颤抖,灵魂似乎都已经随着那个吻,沉沦了 许久之后,雪舞已经恢复了平静躺在床上。他爱怜的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要是她还清醒着的话,肯定不会这么热情的对自己吧!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卑鄙又无耻。可是,如果能够将她拴在身边,那么他做什么也情愿。 依依不舍的离开床边,他伸手推开了门。 门外,一身银色长衫的白长老站在院子之中,听见声音之后,便转过了身。 “我将她交给你,你竟然在我闭关之时让她受了伤!” 面具之下,白笙的声音冷的彻骨。 白长老知道,若不是因为两人多年的情谊,恐怕自己现在早就已经成了他掌下的亡魂了。 他脸色不变,道:“这是规矩,你可以为了她坏了规矩,但是我不能!” “有她在,这里才有规矩,若是没了她,这里便是炼狱!”他走到他的面前,一双眸子逼视着他,“记住,看好她,若是再让她受伤,我定不会饶了你!” 白长老沉默。 “是谁伤的她,查到了吗?”白笙问道。 “她不肯说,但是应该不是刘陵,她还没这个本事。” 白笙闻言陷入了沉思。确实,刘陵那个丫头,是绝对不可能能将她伤成这样的。 可是,她们都忘了,如果是吃了婆娑果的刘陵呢? 第三百四十章 难以控制 山谷之中的僻静之处,刘陵一人独自打坐。 手中的掌法快速狠厉,劲风阵阵,但是刘陵却满脸都是痛苦,和隐忍。 “噗——” 终于,喉咙之中一阵腥甜,一口鲜血喷出。 刘陵看着自己掌心的黑线,眼中满是恐慌和惊惧。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刘陵放声大叫,顿时之间,山林中的鸟雀都扑翅惊飞。 为什么会这样?自从上次自己吃了婆娑果后,第二人她便发现在自己的掌心多了一条黑线,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条黑线蔓延的越来越快,渐渐的都快到自己的手腕了。 而且自己虽然功力大涨,但是她却明显的感觉自己体内的功力不受自己的控制,就像是有无数暗涌的海潮,在自己的胸间此起彼伏。 她拼命的回想着,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错了,为什么会这样?恰在此时,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 “是不是觉得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住体内的力量?” 刘陵不用回头,便知道是谁了。眉间划过一丝戾气,她手掌一抬,一道掌风便朝着斓曦袭击过去。 斓曦灵活的一躲,堪堪躲过了那道掌风,可是他身后的那块巨石,却应声碎裂。 “不错,果然是功力增加了不少!”斓曦拍着胸脯点头。 刘陵抬头,冷笑,“不要试图挑衅我,我现在弄死你,比弄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之前的她还不够强大,所以他才能用婆娑果的事情来要挟自己给他办事,但是现在 ,即便是这山庄的几个长老,也未必会是自己的对手! 看着她这副色厉内荏的模样,斓曦不仅没有被吓到,还被逗笑了,“既然你这么的厉害,那你为什么一个人偷偷地在这里发怒?” 刘陵恨恨的瞪着他,冷声警告,“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滚!” 为什么在这里? 还不是因为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体内的力量,而且随着黑线的蔓延,这些力量就开始在自己的体内横冲直撞,根本就驾驭不了。 所以她才会在和师兄弟们一起练剑的时候,一不小心将一个同门打成了重伤。从此以后,他们便都躲着自己,不肯跟自己练剑。 以前她觉得拥有强大的力量是一件多么高兴的事情,可是现在,自己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但是依然得不到心爱的人的眷恋,也得不到同门的认可。 斓曦看着少女眼中的那一抹痛苦之色,不自觉的心中感觉狠狠地被撞了一击。 他觉得,刘陵这样的女子,就应该放声大笑,放声怒骂的。绝不该是这般的泄气,伤心。 他悠悠的一笑,看着她,“我若是走了,那谁来替你解你体内的毒?” “你说什么?”刘陵迅速的回身,眨眼之间便到了斓曦的眼前,盯着他道,“你说我中毒了?” 斓曦邪气的一笑,“不然呢?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的就让你得到婆娑果?” 眼中登时燃烧起了一阵怒火,刘陵一把掐住了斓曦的脖子,用力的收紧,“你竟然敢给我下毒!我杀了你!” “咳咳——杀了我,那你不出七天,便会暴毙而亡!”斓曦吃力的道。“杀了我,你便永远也别想得到解药了。” 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打量,手中的力道不自觉的送了一些,刘陵道:“你一次又一次的玩弄我,我凭什么相信你?” “除了信我,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嘭——”刘陵手中的力道一送,将斓曦甩在了几米之外,“解药给我!” 地上的斓曦不慌不忙的爬起来,摸了摸发青的脖子,看向刘陵,然后猛地一闪,下一秒,人已经到了刘陵的身后,用力的掐住了刘陵的脖子。 “咳咳——松手!”刘陵被掐的使不上劲。 斓曦将唇舌覆盖在她的耳后,喘着气,声音魅惑的道:‘这是给你的教训,要是以后你再敢违背我的命令,那我可就不只是教训你一下,这么的简单。’ “你,放手!”刘陵的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斓曦却仍旧没有松手,声音变得冰冷嗜血,“江渊是我的重要的手下,你竟然就这样将他给杀了!好大的胆子!” 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他都在暗中观察着! “你放开!放开咳咳咳” 眼见着手中的女子小脸已经开始泛紫,斓曦这才松开了手。 “咳咳咳——”刘陵立马就开始一阵猛咳,同时退后几步远。 她无比的确定,这个少年,远比自己现象中的药恐怖得多! “怎么?害怕了?”斓曦笑得邪魅蛊惑,上前满目怜惜的道:“真是可怜,多么惹人怜爱的美人儿啊,怎么就快死了呢?” “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给我解药?”刘陵不蠢,她知道,斓曦不会让自己死,而是想要借着毒药控制自己。 斓曦欣赏的,就是她的这份聪明,只可惜,还是嫩了些,不然也不会就那样的着了雪舞的道了。 想到雪舞那个女人,斓曦的眼中划过了一丝丝幽光。 他看着眼前的刘陵,鲜艳明媚,勾唇一笑,他道:“我要你在山庄中,都听我的命令。” “听你的命令?凭什么?”刘陵立马就柳眉倒竖,“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 “我知道你是谁,北岳皇后的侄女。”斓曦轻蔑的一笑,“那又怎么样?你若是不想暴走而死,便只有乖乖听我的话,听我的话,我还可以勉强的留你一命,你也可以借着婆娑果的力量,在接下来的比试中将雪舞打败!” 刘陵闻言,突然觉得万事皆空的感觉,她缓缓地闭眼,“你一早就算计好了的!为什么,为什么要算计我?” 斓曦轻轻的俯身,殷红的唇瓣若有似无的擦过她的耳垂,“因为,从你上山的第一天开始,我便看见你了。” 一身的华丽彩衣,犹如从天而将的九天仙女,让他一瞬间,就想要上去将她身上的锐气都磨掉。 现在,他做到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练习禁术 斓曦看着刘陵脸上的不甘和不服气,心中便是一阵痛快。 欺负人的感觉,就是这么的好玩。 “说吧,你到底要我帮你做些什么事?”刘陵妥协道。 手中的黑线一天比一天的长,她知道,若是再不扼制,自己有可能真的就会死掉。 可是,她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做。 “简单,在一个月后的比武上面,输给雪舞!”斓曦道。 “不可能!”刘陵坚决的道,“我现在好不容易可以打败她了,我为什么要放水?” 她可以输给任何的人,但是她不愿意输给雪舞! “你别问那么多的为什么?因为,我突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我需要雪舞活着参加比武大赛!”斓曦道,“反正对于你来说,参不参加比武大赛都无所谓吗,不是吗?” 想到雪舞那个冷若冰霜的女子,斓曦的心中便是一阵激动。 真是没想到啊,留在山庄里面的孤女雪舞,竟然会是大齐的国公的女儿,那个名动天下的萧氏青娥——萧昭宁! 白笙,萧昭宁,他们之间又有什么样的秘密呢? 他迟早会查清楚! 看着眼前的少年脸上的偏执和邪气,刘陵知道不能和他硬碰硬,想了想,她便点了点头,“好,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必须给我解药。” 斓曦看着她,轻轻的一笑,“果真是识趣。” 说着,他从手中拿出了一个药瓶,递了出去。 刘陵眼中一喜,连忙伸手接过。 可是下一瞬间,药瓶又被他收了回去。 “记住,一次一粒,半个月吃一次。现在你手中的够你吃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再来找我要。”说完,少年在她的发件蜻蜓点水般的一吻,然后飘然离去,犹如一团火红的红霞一般,消失在了林中。 刘陵眼中的不甘,全部化成了恨意。 呵,输给雪舞那个贱人?那是永远都不可能的! 上次在江府受的伤虽然严重,但是不知为何,雪舞感觉自己没有养几天的伤,就好的差不多了。 而且,她感觉蓄积在自己体内的内力好像又变得深厚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是师父又给你自己灌输内力了? 雪舞想不通,便懒的想了,索性开始慢慢地练习武功,准备应付一个月之后的和刘陵的比赛。 想到这里,她便有些哭笑不得。 蓝姑以为自己是有心替刘陵隐瞒,便想要换自己一个公道,殊不知,这可是害惨了自己。 如今的刘陵有婆娑果在手,她要如何才能将她打败? “雪舞姐姐,你是在想怎么打败刘陵吗?”轻淼趴在石桌上,看着雪舞发呆,便道,“你已经比她厉害了,干嘛还要这么的认真?大师兄也是,你们一个个个的都认真的练功,都没人陪我玩了。” “现在的刘陵已经远远地超过我了,这一次,我没有胜算。”雪舞叹息一声。 想着那日在大火之前,刘陵展现出来的惊人的力量,自己就是再练个三年,也不是她的对手! 早知道,她也该偷偷的吃一个婆娑果就好了。 那个东西就真的这么的厉害吗?婆娑果,难道就没有相生相克的东西吗? 她要怎么才能在短时间内提高自己的功力,和婆娑果抗衡? 像是猛然的想到了什么,她飞快的去了藏经阁,里面的最高一层的最里面。她记得以前师父曾说过,这里放着一些被封的禁书。 原因就是里面记载的都是一些邪门歪道,其中就有能够让人在短时间内,功力提升数十倍的禁术。 若是真的额能够找到,只要是代价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她都愿意接受。 因为她不能输,她必须参加比武大会! 藏金阁的老朽看见她,知道她是白长老的弟子,也没有阻拦,便让她进去随意的浏览群书了。 她一进去,见四周无人,便径直的去了禁书区。 最后,她终于在一本残卷上面找到了记载了关于如何在短时间内功力倍增的办法,她席地而坐,立马便开始阅览起来。 她发现其中所记载的心法和口诀都是和平常练功的差不多,但是在其中几个地方,是个平时的相反的。她刚刚看了一页,便听见一旁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在干嘛?” 何泽的目光在她手中一晃,她立即将手中的书合上,然后放在了身后,“你怎么在这里?” 何泽的目光一沉,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你手中拿的,是禁书?” 自从上次回来之后,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她不自然的将脸别开,“关你什么事?以后我的事情,你少管!” “我要管!”他痛心的看着她,眼中满是失望,“你为什么要看这些书?你就那么的想要赢刘陵吗?输赢对你来说就那么的重要吗?” “对!”雪舞抬头,“就是很重要!因为我要参加比武大会,我要见到白笙!” “你就那么的想要见到他?你知不知道山庄里面的人都说他冷血无情,就算是你见到他了,你以为他就会将他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吗?” “我就是要见到他,这是我上山的唯一目的!因为我要的东西,只有他知道在哪里?我对他的武功一点兴趣都没有!我要的只是我要的东西的下落,你懂吗?”雪舞吼道,一双腥红的眸子死死地瞪着何泽。 “你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上山的?”良久,何泽才反应过来。 “对。”雪舞点头,“所以,离我远一点。” 何泽苦笑一声,一直以为,自己才是那个冷眼旁观的那一个。可是没想到,原来,她才是最清醒的那一个。 突然,他很不想她走,很不想,不想 他一把拉住了转身离开的她的衣袖,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中,“你要什么?我给你找,好不好,不要练这些旁门左道,你会受伤的!” 第三百四十二章 暗中相助 “你做什么?” 雪舞被他一抱,猛地一震,连忙一把将他推开。 好像是推开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十分的抗拒。 “雪舞,难道你就一点也没有对我动情吗?”何泽受伤的问道。 这一段时间,他一直都在想这件事情,自己为什么会从一开始就对这么女子这么的关住,为什么在听说她死了之后感觉真个天地都塌了下来。 后来,他想通了。 他从她推开那扇木门,自己站在风雪之中第一眼看见她那双冷漠疏离的琉璃眸子时,就已经对她动了心思。 这段时间的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不信她会对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 可是,他错了。她对他,从始至终都只有同门之谊。 而且,她此生最恨的,就是情爱。 因为一个情字,她两生两世,不得好死! 试问这样,她要如何再爱? “对,我对你一点也没有动情。”他听见她的声音,冷淡,绝情,“而且,我最恨的就是别人跟我提爱情。所以,今后我要是在听到这种谬言,我听一次,杀你一次!” 说完,她转身离开,犹如卷走漫天的飞雪。 何泽的身子轻轻一晃,脸色瞬间苍白。 恰好接下来的几天白长老都不在山庄里面,她便到了后山的一片林中,开始潜心的修炼这本书上的功法。 一开始的几重她练得很顺手,轻而易举的就学会了,而且还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功力正在大增。 可是在到了第七重的时候,她就是不管怎么练,都没有办法了。 她闭着眼睛,将一切的都摒弃掉,又一次的重新开始。 摊开手掌心,回想着书上的心法和口诀,感受着体内的气流在隐隐的流动。 周遭一片静谧,她的心终于安静了下来。 白笙这一日照旧的在远处观察雪舞,可是今日在一到后山的时候,便感觉到了不对经。 急忙过去,却见雪舞的身子悬浮在空中,体内隐隐的有红光在闪现。双眸紧闭,依旧是在入定之中,只是由于心法和体内的正常运作不符合,所以脸色苍白,感觉有些岔气。 这个女人真的是! 白笙心中无奈的叹息一声,然后飞身而起,盘腿坐在了雪舞的身后,将她的身子拉近,坐在了山泉边上,开始慢慢地替她疏导。 他原本以为她只是练功太过于急功近利所以才导致的体内气息不稳,差点岔气,结果没想到这个不怕死的女人竟然在练习禁术! 这个功法当年他也练过,不过后来觉得实在是有悖于常理,这才将它封在了藏书阁,谁知道竟然被这个女人给翻了去? 还真的是不怕死! 罢了,她要练,那他便干脆替她将筋脉都打通吧! 雪舞正感觉自己浑身都快要爆炸了的时候,突然感觉一股暖流犹如江河一般,注入自己的体内。 顿时便感觉自己变得耳清目明了起来。 “何泽?是你吗?”她闭着眼睛问道。 只有他知道自己在练习禁术。 身后的白笙听见她喊出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顿时之间,身体一僵,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了心头。 但是最终他还是没有开口,再一次用力的封住了她的几个穴道,然后强行的用自己的力量替她竟气流疏导开来。 “我说过,不要你管我的事情,我自己有分寸。”雪舞想要挣脱开来。 但是却感觉身后那人手掌一抬,自己便被他又一次的压了下去,“坐好!我替你将筋脉打通!” 一句话后,加重了力道,下一瞬间,雪舞便感觉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全身的筋脉之中 ,仿佛都有无数的小虫子在啃咬,从细细的痛,到后来的撕心裂肺。 “唔——” 她忍不住的痛呼出声,额头上面全是汗水。 身后的白笙虽然心中不忍,但是却不敢停手,只能继续,希望早点结束,她也好早点解脱。 终于,在白笙感觉自己都精疲力尽了之时,他终于猛地收手。 束缚住自己身体的力道消失,雪舞身体瞬间软了下去,落到了白笙的怀中。 他轻柔的接住了她的身子,然后又喂了她一粒药丸。看着她的眉眼,想起她刚才叫出的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那一瞬间,他嫉妒的要疯了。 一个想法闪过,他骤然的伸手封住了她的一个穴位,然后将她抱了起来,朝着林中的一个小屋走了去。 曾经的他说过的只羡鸳鸯不羡仙,他一刻也没有忘记,这个林中的小屋,就是按照当初的那个山下小屋修建的。 盼望的就是能够有朝一日,带她过来。 他将她轻轻的放在了屋中的床榻之上,在她的眉心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然后替她盖好被子,自己转身出了房门。 待到雪舞幽幽转醒之时,已经是几个时辰之后,她顿时便感觉自己浑身的偶轻飘飘的,感觉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自己的听力也变得十分的敏锐,仿佛这林中的风声,鸟声,小溪边的流水声,没有一样能够逃脱她的耳朵的。 真个宇宙万物,都变得清明了然。 只是,为什么,她的眼睛却一点也看不见了? 她伸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可是,却连一个影子都没有。 “哐当——” 桌子上的茶盏,应声落地,碎成了碎片。 “怎么了?” 白笙连忙放下手中的烧烤架,然后跑进了屋中,将她扶在了桌边坐下。 她一把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袖,声音颤抖的问道:“何泽,我看不见了,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因为方才她以为是何泽替她打通的经脉,所以现在,她也理所当然的觉得是何泽。 第三百四十三章 雪舞失明 白笙扶住她的肩膀,打量了一下她身上有没有烫伤,安抚道,“不要慌,你只是暂时的失明,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雪舞愣了一下,然后反应了过来,“是你?是你将我的双眼弄瞎的?” 白笙没有否认。 见他默认,雪舞的心火大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话落,掌风就已经劈了过去。 白笙并没有还手,只是轻轻的避过,只是到她力气用的差不多了时。才将她束缚在了自己的怀中,道,“你一向最看中的就是自己的速度和招式,但是你内力不足,又没有轻功,只要敌人一改变招数,他们就会蒙蔽你的眼睛,那个时候你又该怎么办?” 雪舞一愣,但是又不想承认这一点,嘴硬道:“只要我的速度够快,就没有我破解不了的招数!” ‘是吗?’白笙将她的双手松开,反问道:“那要是敌人的速度比你的还要快呢?要是她的内力是你的速度无法超越的呢?” 雪舞哑口无言。 是啊!就算她的速度再快,但是刘陵现在体内有婆娑果,内力远非常人所能匹敌,自己的速度又怎么可能会超过她? “那你的意思,我就是永远也不可能越过没有轻功和身后内力这个坎儿了吗?”雪舞道。 白笙摇头,随即又想到她现在看不到,说道:“不一定,不是所有的功夫都要依赖于内力和轻功的。” “什么?”雪舞问道。 但是白笙却又买起了关子,“你随我出去将东西吃了,我便告诉你。” 雪舞嗅了嗅,鼻尖闻到了熟悉的烤肉的味道,然后点了点头,“好。” 她深刻的知道,身体是革命的一切本钱,饿肚子的事情,她不会做。 只是当烤肉的一入嘴的时候,她的鼻尖微微地有些泛酸。 “怎么了?”白笙见她顿住,便问道,“味道不好?” 不可能啊! 雪舞摇了摇头,双目毫无神采,但是却泛着点点的泪光。 “味道,很好。” 这种味道,熟悉又陌生。 曾经也有人曾这样给自己烤过肉吃,但是也就是这个人,让她再死了一次! 只羡鸳鸯不羡仙!果然都是骗人的! 他那样的人的话,谁信谁傻,不是吗?偏她傻得无可救药! 心中酸涩难忍,一股怨愤浮起,她一把将手中的烤肉扔在了地上。 “怎么来了?不是说味道很好吗?”白笙见状,连忙问道。 雪舞知道自己不应该迁怒道何泽,深吸一口气,尽量的道:“对不起,我只是不喜欢吃烤肉!” “不喜欢么?”白笙的低喃道。 可是他记得以前的她很喜欢的啊。是因为自己么,因为恨自己,所以连烤肉都不喜欢了么? “对,不喜欢。”雪舞重复道:“现在我东西也吃了,你该告诉我了吧!” 白笙苦笑道:“不受双眼的懵逼,让你的五识都加入战斗,在混乱之中找到敌人的弱点,一击毙命,就这么简单。” “就这样?”雪舞半信半疑。 “对,就这样。”白笙用一条白绫覆盖在了她的眼睛上面,然后轻柔的将白绫在她的脑后打结,“这条白绫上面有药水,五日后,你就可以恢复光明。给我五日,我会让你练的禁术融会贯通,的功力提升数倍。” 雪舞迟疑了一会儿,“我凭什么信你?你之前还反对我练习禁术,转眼之间却又说要帮我!还有,当初眼睁睁看着我去送死的不也是你么?” 白笙一愣,她和何泽那小子之间的事情他怎会知道,只是看来这次她出去受伤适合何泽那小子脱不了干系了。 心中一阵阴霾浮现,已经对何泽有了杀意。 只是却不敢表露分毫,只是岔开话题道:“我若要害你,就不会救你。你不是想要参加比武大赛么?给我五天的时间来让你跟上一层楼,你都不愿意吃尝试么?” 似乎是被他说动,雪舞摇了摇嘴唇,最后点头。 “好,就给你我天的时间。” 白笙笑了,五天足以。 只没想到,现在的自己要用这样的方式才能接近她。 练武场。 蓝姑看了一眼练舞的众弟子,云岚长老的几名弟子一向都是在这里练武的,只是今日怎么不见刘陵? “刘陵呢?”蓝姑问其中一个弟子道。 “回蓝姑,自从上次刘陵将丁师姐打伤之后,就在没有和我一起练武了。”那个弟子道。 “怎么回事?”蓝姑蹙眉。 “蓝姑,你可不知道,现在的刘陵就跟怪物一般。”另一个弟子上前道,“出去历练了一番回来,整个人都变得怪怪的,没人再是她的对手了!连自己的师姐都敢打伤!” “就是!她平时嚣张跋扈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这么的过分!不过就是仗着自己的身份高贵罢了!” 蓝姑闻言,心中已经是疑点重重,“那她可还有什么异常之举没有?” “我知道。”其中一个一个小姑娘道:‘我看到过她一个人在河边练功,她就像个怪物一样,眼珠子都是红色的!’ 眼珠子都是红色的! 蓝姑思量了一番,越发的觉得刘陵不对劲。 刘陵的身手,根本就不可能是雪舞的对手,可是却将雪舞打成了重伤! 还有,若是眼珠子泛红,那多半是走火入魔之兆!可若是走火入魔,为何不找她师父,而是一个人偷偷地躲起来? 越想越觉得这个刘陵有问题,可是却不能再弟子面前们流露出来。 “你们继续练功,若是她再有什么异常之处,尽管来禀告我,或者你们师父!” “是!” 几个弟子连忙点头。 蓝姑思忖了一番,还是决定暂且先不要打草惊蛇。 那日在大殿上面,雪舞竟然帮着刘陵说话,这件事情背后一定是有什么玄机! 无论如何,她都要看看这个刘陵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第三百四十四章 愤怒至极 山谷僻静幽深之处。 刘陵像往日一般的在此运功打坐,练习武功。 自从上次有了斓曦的药之后,那条掌心的黑线果然就控制了不少,但是体内的那股力量自己却依旧是没办法控制。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力量,但是却波折重重,仍然要收人威胁,刘陵心中愤懑,戾喝一声,一掌将一旁的石头击飞! “师妹,何苦这般的沉不住气?” 斓曦一身绯衣迤逦,缓缓的从竹林的深处走来,俊美的脸上满是涟涟的笑意,只是嘴角却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邪气,勾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看着斓曦这般模样,刘陵就讨厌! 明明不过是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子,还是一个绝杀殿的奸细,居然敢几次三番的威胁自己! 虽然她答应了他的会在比武上输给雪舞,可是她根本就没有打算听他的话。 不过是在骗他给自己解药罢了! 可是这个可恶的家伙,居然只给自己三个月的药,还想以此来一直控制自己! 想得美! 她已经修书给了父亲,告诉了他自己的症状,她就不信北岳那么多的能人异士会配不出一副解药。 “你不是说给了我解药吗?可是为什么我体内的内力还是不受我的控制?”刘陵横眉瞪着斓曦,掌心尚未收起的掌力随时都有可能朝着他打去。 “你以为婆娑果是那么好消化的宝贝?若是真的就这么的轻易的就可以掌控了,那岂不是山庄里面的长老人人都会吃一颗了?”斓曦轻嗤一笑,“你现在太过于心浮气躁了,若是想要炼化你体内的婆娑果,没有三五几年是不可能的!” “三五几年?”刘陵诧异。 “我说的三五几年,是在有我给你的药物疏通的情况下,你可以去打听,闲云山庄之前痴儿了婆娑果的那些人,就算是自身的内力已经十分的深厚了的,也不乏有走火入魔的人!更何况你一个修为平平的小姑娘?” “可是我要是不尽快的掌控这道力量,在几天后的比武上,我一旦露出破绽,就会给几位长老给看出来!到时候,婆娑果的事情,谁也瞒不住!”刘陵急道。 她还没有完成父亲交代的任务,还不能离开山庄! 所以,她不能露出破绽。 斓曦蹙眉,一手扯过刘陵的胳膊,“我说了比武大会你必须输给雪舞,只要你不催动内力,你就不会露出破绽。怎么,我说过的话你全都当成耳边风了吗?” 此时的斓曦,早已没有了刚才的翩翩少年模样,眉宇之间,满是奔腾的戾气,看得刘陵心内一惊。 “我没有!”刘陵立马否认道。 一面使出了全身的内力,想要将自己的手从斓曦的手中挣脱出来。 可是斓曦却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她的手臂立马发麻,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了。 “你现在确实是力量强大,但是你要知道,我有的是办法制服你,所以——”斓曦用力的一震,一道铿锵之力便犹如金石相击一般,让刘陵的体内一震气流涌动,全身剧痛,一口鲜血喷出。 眼看就要撑不住了,斓曦却突然收了手,将她扔在了地上,“所以,你最好记住我的话,乖乖听话,我不会让你走火入魔的!” “你竟然敢这么对我!” 刘陵的怒喝声陡然拔出,手中的长剑只直直的就朝着斓曦刺了过去,斓曦提防不及,衣袖被她刺下了一块。 她竟然还想杀了自己! 斓曦浑身戾气散发,脚下步伐飞快,竟然一瞬间就闪到了刘陵的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你找死!你以为你是我的对手?” 刘陵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怎么可能,自己怎么可能会打不过斓曦? 斓曦邪魅一笑,“想要杀我?若是我死了,你真就没有解药了,你以为你父亲能够找人治好你体内的毒?” 刘陵一想到自己体内的毒药,就满心怒火,眼中的愤怒浓烈深厚。 可是斓曦最满意的就是看着这个少女眉眼艳美,像只小野兽一般的,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的模样。 于是他又笑了,“你真该庆幸我一向怜香惜玉,不舍得你这么美的美人儿死去,否则,就凭你几次三番的忤逆我,你就该死无数次了!” 刘陵厌恶的看着这个喜怒无常的人,可是却拿他无可奈何。 “要杀要剐,随便你!” 斓曦玩味一笑,正要说些什么,脸上的神情却陡然的一变,“谁?” 说话间,手中的一枚骨钉已经朝着石头的后面飞了过去,一道微风闪过。 有人? 两人心中一凛,立马朝着石头后面飞奔过去,可是石头后面早就已经没有了人影。 只剩下一张紫色的纱巾,轻飘飘的在草地上。 斓曦捡起那张纱巾,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整个闲云山庄,只有一个人常年戴着一张紫色的纱巾。 “是蓝姑!”刘陵惊呼道,“完了,她肯定都听到了,知道了我吃了婆娑果!” 刘陵面如死灰,不断的摇头,喃喃道:“完了,她肯定会告诉师父,这下全完了!我一定会被当做叛徒,然后逐出山庄的!” “闭嘴!”斓曦喝道,“这里相隔甚远,蓝姑不一定就听到了。” 思量了一会儿,他道:“等下我会留意她,若是她真的知道了些什么不该知道的,我会处理好。” “你要杀了她?”刘陵道。 “能不动手是最好,毕竟她在山庄也算是有地位,贸然杀了她,不是明智之举。可若是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斓曦冷冷一笑,“那我就只有动手了。” 说完,双眸看向刘陵,“你也是一样,若是不好好听话,我可不保证我会一直对你手下留情!” 那锐利嗜血的目光,看的刘陵全身一震,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一步。 斓曦满意的看着刘陵现在的样子,伸手替她理了一理凌乱的发丝,“所以,小师妹,你可要好好的听话啊!” 说完,斓曦那鬼魅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第三百四十五章 试探蓝姑 慌乱之间,蓝姑顾不得脸上的面纱滑落,就运起了轻功回到了屋中。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白皙的脸颊上一道褐色的疤痕恐怖的蔓延在了左脸上面,那双秋瞳之中,便泛起了一阵哀伤。 她颤抖着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曾几何时,这张脸也是颠倒众生的美貌。 可是—— 想到十几年前的那一日,那漫天的鲜血四溅,那划在脸上的尖锐的疼痛,让她永生难忘! 绝杀殿! 不知为何,她又想起了那夜在林中追杀雪舞的那人,那人想要雪舞身上的婆娑果,肯定也是绝杀殿的人。 可是为何他看到自己之后,竟然不战而退? 那人到底是谁? 还有潜伏在山庄里面的绝杀殿的奸细,又会是谁? 会是刘陵吗? 今日自己刚到那个河边,便看见刘陵和斓曦二人在争斗,虽然她没有听清楚他们之间说的话,但是她敢肯定他们之间是有猫腻的。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响起。 蓝姑迅速的拿出了一张新的纱巾,蒙在了脸上,然后问道:“谁?” “蓝姑,是我,小翠。白长老回来了,正找您过去呢。” “我知道了。” 蓝姑刚走,斓曦就过来了,刚好碰到小翠,“蓝姑呢?” 小翠看了一眼英俊的斓曦,立马红了脸,“蓝姑,蓝姑去翠云殿找白长老了。” 翠云殿! 难道她真的是发现了什么,所以现在去翠云殿找白长老高密了? 斓曦眉心一凝,顾不得身边还有旁人,立马运起了轻功,追了过去。 翠云殿。 绿竹猗猗,山风阵阵。夕阳下的霞光漫卷未舒,残阳犹如滴滴泣血一般。 一身银色衣袍的白长老负手站立在这片残阳之中,满头的银丝,也被镀成了血红之色。 蓝姑深深的看着眼前的人,就只想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就好了,生怕惊扰了他,碎了自己的一场梦。 也许是今天想起了一些过去的陈年往事,所以现在看到他的身影,她竟然感觉眼眶泛酸,止不住的想要泪流。 可是,他终究还是发现了。 “你来了。”白长老蓦然的转过身,看到她一双秋瞳之中,微微地泛着红,不禁的一震,“阿蓝——” 蓝姑立刻将自己的情绪都收敛好,迅速的将眼珠擦干,道:“你找我?” 看了一眼他,白长老道:“嗯,这次出去,就是为了绝杀殿的奸细一事,查了半天,竟然毫无头绪。时间久了,闲云山庄和绝杀殿的矛盾也就越来越多了啊!” “呵,你现在知道有矛盾了?十几年前一直维护闲云山庄的人不也是你们吗?”回想起从前,蓝姑的眼中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恨意。 白长老知道她这么多年,对当年的事情从来就没有放下过。 “当年闲云山庄根本就没办法和绝杀殿抗衡,阿蓝,若是可以,我也很想为你报仇!”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蓝姑冷笑,“我的仇,我自己会报,用不着你!” “你不要轻举妄动!”白长老担忧的道:“阿蓝,我答应你,会为你报仇,但是你在等一等,好不好?” “等?我已经等了十几年了,你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她等得日夜交瘁,等得头上已经染上了白霜,等到眼角已经爬上了风霜。 她的父亲不过是冯家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副将,可是他们一家却依旧死在了绝杀殿的手中。 得知冯家落难的消息,她便飞奔下山,可是看到的却是自己父母惨死的尸体,以及冯家满门的鲜血! 她想要报仇,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卫康山庄的命令。但是她最深爱的人却挡在了她的面前。 而她的脸,便是那一次违抗命令,被前任庄主赐下的惩罚! “阿蓝,我向你发誓,不会太久!现任庄主的野心远比之前的老庄主的野心要大,他不会容许绝杀殿爬到闲云山庄头上,所以,你只需要再——” “够了!”蓝姑冷声道,“这些年我已经听了无数次你的这句话了。这一次,我一定会找出藏在闲云山庄的奸细,然后我会找到白莲圣女,杀了她,报仇雪恨!” “奸细,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白长老立马上前,“这件事情没有你想的那样的简单,你不要掺和进来,阿蓝!” 躲在屋顶的斓曦已经握紧了手中的暗器,眸中满是狠厉以及杀气。 蓝姑退后两步,躲开了白长老,“我还不知道奸细到底是谁,但是我总有一天会查出来的。” 原来,她没有听到他和刘陵的对话。将手中的暗器收回了袖中,斓曦心中的警惕放了下来,缓缓地勾唇一笑,然后悄悄地离去。 “庄主会暗中彻查此事,你就不要让我再担心了,好不好?”白长老眼中满是焦虑。 一个白笙,牵扯上一个雪舞,他就已经够焦虑的了,要是现在阿蓝在掺和进来的话,他真的是有些束手无策! “你若是真的担心我,当年你就不会将我带回山庄,任由庄主将我的脸毁了!”蓝姑怨恨的道:“我在你的心中,也不过如此!” “我只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白长老懊悔的道:“我不后悔当年拦下了你,但是我此生最后悔的,就是当年没能治好你脸上的伤。” 他从前任庄主的手中,将她的性命救了回来,但是却无法根除她脸上的伤。 后悔? 或许他是后悔的吧,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蓝姑看着他满头的银丝,这个男人,为了救下自己可以一夜白头,耗损多年的修为,可是他的心中最重要的,却是山庄。 甚至有时候她觉得,在他的心中,自己还不如他的三个弟子。 至少,他们永远的有他护着。 “白长老,你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但是灭门之仇,我不得不报!” 狠心说完,蓝姑毅然决然的离去。 恰好碰到了正匆忙赶过来的何泽,何泽惊讶的看着蓝姑离去的背影,然后进去禀报道:“师父,雪舞不见了!” “怎么回事?”白长老一惊。 “从四日前雪舞就没回过翠云殿,我到处都没找到她的身影,还有——”何泽思索了一番,还是如实道:“我看到她曾看过禁书。” 白长老先是一慌,但是随即想到了同时失踪了的白笙,心中的石头便落了地。 “不用找了,明日她就会回来的,你下去吧!” 何泽不解的想要再问,但是白长老一挥手,已经转身进了内殿。 第三百四十六章 排去阴翳 清晨,晨光熹微,山间的清风拂过葳蕤,带来一阵甘甜。 院中的摇椅上,一身白色衣裙的少女斜斜的躺在椅子上,正在感受着这山间的清宁,只是一张绝美的脸蛋上,一条白绫覆盖了双眼。 “你来了。”少女红唇微启。 “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我今日特意放轻 脚步,你是听不到我的脚步声的。”白笙走上前问道。 雪舞轻轻的一笑,“我是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 “味道?” “这几日我已经记熟了你身上的味道,有一股淡淡的檀木香味,你应该是常年熏香所致的。所以即使是你可以没留下脚步声,我还是辨别出来了。”雪舞道。 “你还挺会学以致用的!”白笙了然道,同时,心中也是一凛。 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香味的问题,一直以来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骗过了天下人,但是没想到今日却在五识都变得越发的灵敏了的雪舞的面前,露出了破绽。 “以前我也没有注意到过这个问题,但是现在我的听觉和嗅觉等,都变得十分的敏感了,所以就更能辨别一些事物了。”雪舞轻声道。 “我弄伤了你的眼睛,你不恨我了?”白笙问道,他可是记得,那天她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样子。 “我仔细想过了,你不可能真的弄瞎了我的双眼,师父也不会放过你!”雪舞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行动之间,一切自然流畅,丝毫看不出来她现在是一个失明的人。 “不过这样也好,我不想见到的人,我就不用见到了。”她补了一句。 “不想见到的人?”白笙喃喃道,“你可是在说我?” “是的,我暂时却是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你愚弄了我,现在又帮我,我很矛盾,在没有想清楚要不要原谅你之前,我还不想看见你的脸。”雪舞毫不避讳的道。 “那恐怕是不能如你的愿了。”白笙道:“明日之后,你的视力就会恢复,到时候,即便是再微小的东西,你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在微小的东西?” “是的。”白笙点头,“你眼睛上面的白绫上面的药水,可不是普通的药水,是闲云山庄的暗夜流光。” “什么东西?”雪舞抚摸着脸上的白绫,“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药?” “暗夜流光,就是专门让你的眼睛视力更进一步的,你用五天的黑暗,让你的眼睛涅槃重生了,可以看到常人所看不到额东西,甚至是黑夜于你,都将会是犹如白昼。” 恰时,一阵悠扬的笛声,从山谷那边呢传来,虽然缥缈,但是她确实是听见了,“你听到了吗?有笛声。” 白笙笑了笑,“我给你用的暗夜流光,就是专门为你排开一切的阴翳干扰的。” “何为阴翳干扰?这世间的所有,我都将会收纳于耳,于眼。”雪舞不解道。 ‘“扰你手中的兵器的,乱你心神的,都是你的阴翳干扰,你要学会排除,听你想听见的,看你想看见的。”白笙道,“一日之后,便是你和刘陵的比武,到时候,你的眼睛,耳朵,鼻子,头脑,都要通通的运用起来,这样你的速度,招式,才会比她的快,比她的狠,因为,她不知道你的弱点的时候,你就已经看穿了她的弱点。” “可是我没有把握能赢刘陵。”想着现在刘陵身上的力量,雪舞这一次,是真的没有了信心。 白笙微微地蹙眉,好像还没有看到过雪舞这样不自信的表情,“你怕她?她不是你的手下败将吗?一个刘陵,能够奈何得到你?” “士别三日,适当刮目相看。此时的刘陵,实力远在我之上。”多的,她不愿意多说,只要她说出了刘陵的身上有婆娑果,那么刘陵就会被当成奸细抓起来,这样那个指使刘陵的人,就再也没办法揪出来。 所以,她不能将刘陵有婆娑果的事情说出来,至少不是现在。 白笙闻言,却是陷入 沉思。 这个刘陵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不成,为什么不过是短短的一段日子,她就这般的畏惧刘陵那个丫头的力量? “你好好的练功,你现在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明天,你会赢的。”白笙道。 雪舞刚想问,他为何这般的相信自己,可是话还没有说出口,下一瞬,便感觉自己浑身一软,紧接着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阿昭——”白笙,将她拜在了怀中,放在了摇椅之上。 小屋外面,白长老缓缓的走了过来。 “我就知道她在你这里,你倒是对她有心,连暗夜流光都用上了。”白长老道。 他到处都没有找到人,却没想到在闲云山庄的后山,这人居然建造了这样的一个小木屋,清新雅致得和那个浑身肃杀的人,一点也没办法联系到一起。 白笙爱怜的将白绫从她的眼睛上面,取下来。 一会儿,她睡一觉,到了晚上就会恢复视力了,所以,他必须要离开了。 “你去查查那个叫刘陵的弟子,她身上应该是有什么秘密,雪舞,像是知道什么,但是却没有说出来。” “刘陵,云岚的弟子?”白长老蹙眉,“阿蓝似乎也是对她有些怀疑,可到底是北岳的人,不好过分。” “北岳又如何?”白笙冷嗤一声,“不过是一个丫头罢了。只是这个丫头被送上山庄,恐怕不是那么的简单。” “难道,也是为了镇魂珠?” 白笙摇了摇头,“不一定,他们手中有青鸾镜已经多年,但是一直都没有动手寻找其他的两个圣物,就更没有必要再这个时候为了镇魂珠动手了。恐怕是有其他的目的。” “我会仔细的查。”白长老点头,看了一眼椅子上的雪舞,然后叹息离去。 第三百四十七章 准备比赛 雪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山间的斜阳照在她的脸上,将她晃醒。 她立马翻身坐起,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能够看见了,果真如他所言,自己真的是连叶子上面的细微灰尘都看的一清二楚。 “何泽?”她立马唤道,先是进屋,没看见人,然后再跑到木屋门口,四处张望。 可是这一望,却让她身心一颤,呆在了原地。 苍翠的山林,狭长的小道,木屋门前,一块葱郁的草地,草地上开着些微的细小的野花,花香袭人。 同时,在草地上,还立着一个烧烤架,恍惚之间,她似乎看到有人一身紫衣迤逦,蹲在烧烤架前,手中握着一只兔腿子,啃得龇牙咧嘴额朝着自己笑道。 “阿昭,咱们不回去了好不好?今儿我才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只羡鸳鸯不羡仙了!” 可是随即,她就立马摇头,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清醒一点,雪舞。死了两次还不够吗?还要再死一次? 还有,那个人是何泽,不是君无纪! 她看了一眼院子,然后转身离去。 刚回到翠云殿,就被轻淼一把抱在了怀里。 “雪舞姐姐,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和大师兄都担心死你了?” 雪舞被她抱得喘不过气来,只得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还有,何泽师兄没跟你说吗?我很安全啊,只是在后山练功而已!” 难道是何泽知道自己练习禁术,怕这件事情被师父知道,然后自己受罚,所以特意将这件事情隐瞒了下来? 可是此时雪舞和轻淼想的完全都不一样,她一把松开雪舞,“师兄昨天是说不用担心你,说是你今天就会回来,但是你怎么可以一走就是四五天?” “好了好了我错了。”雪舞连忙安抚道:“我下次再也不会了,好了吧?或者,我今晚陪你玩。” “好,去我的院子,我又搜集了好多好玩的东西。”轻淼闻言,立马就喜笑颜开,将雪舞拉到了自己的院子。 二人刚走,何泽就过来了,可是看到的却是空落落得房间。 “雪舞呢?”何泽问扫地的人。 “刚才轻淼姑娘来过,许是去轻淼姑娘的院子了。” 闻言,他又马不停蹄的赶去了轻淼的院子。 刚到门口,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银铃般的笑声,让他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透过窗户,他看到雪舞单手托腮坐在桌子旁,和轻淼有一搭没一搭的玩闹着,脸上洋溢着的,是他从没见过的笑容。 原来,她可以笑得这般的灿烂。 她不在的这几日,他到处疯了似的找她,害怕她就像是雪化了一般的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甚至是她上山庄之前,在山下住的那个小木屋,他都去找过了。 可是依旧没有她的人影。 他这才发现,自己对她,其实一无所知,只知道她叫雪舞,不知道她曾经是从哪里来的,不知道她家住何处,不知道她太多的事情了。 可是现在,她回来了,他却连上去打招呼的勇气都没有。 那日她对自己的那般绝情的话,始终是萦绕在他的耳边,挥之不去。 “对,我对你一点也没有动情,而且,我最恨的就是别人跟我提爱情。所以,今后我要是在听到这种谬言,我听一次,杀你一次!” 她当时说的,是那般的冷漠,无情,直接就将他拒绝了。 那么现在,自己又何必进去给她增添烦忧呢?自己对她做过的事情,恐怕她是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了吧! 只要她回来了,就好了,不是吗? 他慢慢地转身离去,慢慢地融入到了黑夜之中,像是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咦,大师兄?”轻淼看到窗前一阵衣角闪过。 “哪里?”雪舞起身,看过去。 轻淼揉了揉眼睛,“怎么没人了?可能是光线太暗,我没有看清楚吧!” 雪舞看了一眼漆黑的夜幕,又重新做了下去。 可能,他是不想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这才将她留在了小屋门口吧! 既然他不想再提这件事,那她也没必要再提了。 夜晚,留仙殿。 白笙坐在燃烧着香料的香炉面前,轻轻的品着茶。 白长老走进殿中,嗅了嗅,“你怎么换了熏香了?” “要是不换,你那个好徒弟指不定就将我认出来了!”白笙道,“那以后让何泽那小子离雪舞远一点。” “何泽?”白长老蹙眉,“他们是同门的师兄妹,如何离远一点?”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这次饶他一回,要是下次他再让雪舞是受到伤害,我饶不了他!”说话间,一道戾气划过。 “他也只是按着规矩办事,不全怪他。倒是那个刘陵” 看着迟疑的白长老,白笙问道:“怎么,可是发现了什么?” “刘陵最近有些反常,前几日还错手打伤了自己的同门,所以最近一直都被山庄的弟子孤立!她身上,似乎是有走火入魔之兆,但是又像是被人压了下去。”白长老轻声道。 “走火入魔?”白笙凝眉。 “是的。”白长老接着道:“还有一件事,我刚刚才发现,雪舞拿回来的婆娑果少了一个!” “不会是雪舞!”白笙立即否仍道。 若是雪舞偷了一个婆娑果,那么她就不会为了提高自己的功力去偷学禁书了。 “我知道不是她。除了雪舞,那有可能碰到这个婆娑果的,就只有刘陵了。”白长老道:“刘陵一回山庄,就处处异常,会不会是她偷吃了一个婆娑果。” 面具之下,白笙的目光变暗,“有人在暗中帮她!” 第三百四十八章 比武台上 翌日,便是雪舞和刘陵的比武之期。 刘陵一身猎猎五彩霞衣站在人群之中,尤其的显眼和娇艳,头上绑着的红色的头绳在风中飞舞,像极了她张扬的性子。 在看到雪舞提着剑走进来后,朝她得意的一笑。 “师妹,我说过的话没有忘记吧?” 一道邪魅带着警告的声音传来,犹如毒蛇一般的爬进了刘陵的耳朵,让她脸上的笑容一僵。 “小师兄你反复提点了这么多次,我想忘记都难!”刘陵冷嘲道,“不过我现在的功力不比以前,若是她实在是不济被我不小心伤到了胳膊和腿儿什么的,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乖乖听话,否则你体内的毒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闻言,刘陵立马瞪圆了眼睛看着他。真不知道雪舞那个贱女人到底是有哪里好? 一个何泽百般维护,现在就连斓曦也让她故意输给她! 雪舞!我定饶不了你! 要她输给那个贱人?怎么可能? 只要这个女人一日不除,何泽师兄就不可能会看到自己!而且,她知道自己吃了婆娑果,手中有自己的把柄,又怎么会放过自己? 比武,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让她杀掉她的好机会! 台上刀剑无眼的,只要她出手重一点,一不小心误杀了她,也是合情合理的! 可是虽然她心中这样想,面上却是没有表露分毫。而是抬头对着斓曦妖冶一笑,“我可是个惜命么的人,放心吧,我会按照你说的做。” 看着刘陵温顺的模样,斓曦满意的一笑,温柔的拍了拍她的发顶,“这才乖嘛!” 而另一边何泽看着雪舞一身清冷的站在人群之中,心中一阵哀伤。 一念之差,他们之间便是如此的生分了吗? 初见她的时候,他便觉得她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但是那个时候的她是对任何人都是冷冷淡淡的。 可是现在,他才知道她真正的冷漠起来的样子!她可以对着任何人轻轻一笑,唯独对着自己时,冷若寒霜。 若是可以,他多想回到以前,三人一起练习剑法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们曾是那么靠近。 轻淼在一旁看出了二人之间的不寻常,虽然她不知道师兄和姐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不喜欢现在他们之间这样冷战的氛围! 想了想,便走过去,拉住了何泽的胳膊,“师兄,雪舞姐姐就要比武了,咱们过去鼓励鼓励她吧!” “诶——” 何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轻淼拉过去站在了雪舞的面前。 轻淼一双滴溜溜的眼珠子在二人之间打了个转转,然后道,“姐姐,师兄有话对你说。” 雪舞扭身,乌黑清亮的双眸落在了何泽的身上,“何事?” 何泽一愣,脸上闪过一阵尴尬,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说什么。知道轻淼用手拐子捅了他一下,他才干涩的道:“希望你能够赢过刘陵吧!” 雪舞微微地一蹙眉头,前几日在小木屋的时候何泽不是挺放得开的么?怎么今日在自己的面前竟然是这么的拘谨,像是两人的相处还停留在她刚回山庄的时候。 沉吟了一会儿,雪舞点了点头,道:“放心吧,你教我那么多,我一定能赢过她的!” 毕竟在小木屋的那几天,他不仅用暗夜流光将自己的五识都打通了,更是让她将偷学的禁术都融会贯通了。 就算是刘另有婆娑果的帮助,但是她也不会像一个月前的那个晚上那般的不可一击了。 今日,她不仅要赢过刘陵,更是要将她体内的婆娑果暴露出来,这样定能够逼出刘陵身后的那个绝杀殿的奸细! 可是,何泽却并不知道小木屋的事情,只以为雪舞说的是之前在翠云殿的时候他指点她的剑法,便道:“我不过是从旁提点了下,不过刀剑无眼,刘陵心狠手辣,你要多加小心。” 若是可以,他多希望她能够好好地呆在他的身边。那日从刘陵的口中得知她死了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整个天都塌了下来。 不过幸好她回来了! 可是,他知道,她不可能放弃她想要得到的东西。 雪舞点了点头,然后站上了比武台上。 因为这次的比武只是雪舞和刘陵之间的胜负之赛,所以没有什么其他的规矩,只要是最先被打下台的那个,就是输家。 前来主持比赛的有白长老,还有蓝姑和云岚,其他的几个长老并没有前来。 两人站在台上的时候,都是各怀心思。尤其是刘陵,一直都在想要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婆娑果不暴露出来,还要“不经意间”将雪舞给杀了! 你来我往只间,两个人都没有急着拔剑,此时的二人,早已不是当初那两个人急着决出胜负的人了。 蓝姑云岚等人很快便看出来两人的功力都是增加了不少,短短的一个月,两人都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尤其是刘陵。唯独白长老看着二人的交手,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是蹙眉思量。 终于,二人越打越激烈,刘陵一把拔出了手中的长剑,有了上一次败给雪舞的速度的前车之鉴,这次她拔剑和出招的速度明显的提高了许多。 “手下败将,没想到你还真的敢在跟我打?上一次被你使诈逃过了一命,这一次,我可不会再让你逃掉了!” 刘陵妖冶一笑,说话之间已经是几个招式使出,招招致命,可惜都被雪舞轻易的就躲过了。 提起上一次,雪舞眉间便是一凝,还想要再杀她?那颗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雪舞一边躲闪着刘陵的攻击,左手抓着剑柄,拔剑而出,狠狠地抵挡住了刘陵的剑,“你给我的那一掌,我今日便要讨回来!刘陵,你今日,输定了!” 刘陵抬眸,一双眼便深深的陷进了雪舞漆黑的瞳孔之中,那样漆黑的瞳孔,像是从地狱深处而来。 喋血,杀戮! 一时之间,刘陵竟然从心而生出了一股惶恐。 第三百四十九章 秘密败露 可是,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是的!她现在已经有了婆娑果,应该是雪舞怕她才对!她不会输! 感受到刘陵那隐隐的撕裂空气般的内力散发,雪舞眼睛微眯,拿着剑的左手在空中挽了一个剑花,猛的对着身前的空气挥出,一股无形的劲气在空中,和刘陵的对抗,顿时雪舞的身形便在力量的反推之下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 随着身形停住的那一刹那,雪舞手中的剑又毫不犹豫的挥出,犹如离弦之箭,朝着刘陵的胸口刺去。 望着朝着自己刺来的利剑,刘陵不屑的冷笑,手中的剑带着剑气划过去,直接将雪舞的剑挡在了面前。 看着刘陵轻易的就将雪舞的攻击化解了,台下的众人不免一阵唏嘘。 前段时间刘陵还败在了雪舞的手下,可是短短时间之内,这个刘陵的功力就进长得如此之快了! “师兄,雪舞姐姐的情况似乎不太乐观啊!”看着场上一直步步紧逼的刘陵,轻淼有些忐忑的道。 何泽沉着脸,手中的拳头却已经紧握,“再看看,雪舞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轻淼点了点头,不过依旧是目光担忧的看着场上。 与忐忑的何泽二人相比,斓曦则是眸中带火,眸子扫过场中不断地攻击雪舞的刘陵,不断地给她暗示和警告。 可是刘陵却假装没有看见! 侧身略微有些狼狈的避开刘陵的一次攻击,雪舞的身形刚退,刘陵剑招带着凌厉的剑气便紧逼而来,妖冶一笑,脸色狰狞的便刺向了雪舞的腹部。 身后便是比武台的边缘,已经是避无可避,可是雪舞的脸庞上,依旧是平静如水丝毫不见慌张。 脚交微点,几乎是在一瞬间,她的身体便已经腾飞,直接和刘陵正面相对。 看着和刘陵硬碰硬的雪舞,众人都有些惊愕,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两人的攻力相差甚远,要是雪舞选择和以前一样,选择躲避,等刘陵体力耗完,或许还有一丝机会。 可若是硬碰硬,实在是没多少胜算啊! 就在人们都在为了雪舞唏嘘的时候,雪舞那原本沉寂的剑招却突然变得灵活诡异起来。 一股强大神秘的力量忽然出现,伴随着雪舞诡异的剑招砸在了刘陵的胸口。 “三千鸦杀!”白长老轻声一呼,但是转瞬又摇头道,“不对,这不是三千鸦杀!” 胸口受到强烈的攻击,刘陵正在猛烈攻击的身形直接被弹开,脸庞发白。狰狞的眼神中有慌乱闪过,“你用的是什么招数?怎么如此诡异?” 看着被打的退后的刘陵,在场的很多人,都是满脸诧异。 “这是什么招数?” 完全无视刘陵,雪舞伸出了手中的长剑,对准了尚未站稳的刘陵,选择了最好的时机,一剑刺在了她的肩膀。 “你竟然——”刘陵心中一凛,此时早就忘了自己不能暴露婆娑果的事情,只想尽快的赢过雪舞。 咬牙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雪舞,脸庞上泛起了一抹残忍,立马催动了体内的婆娑果,右掌运起,“你竟然敢伤我,去死吧!” 掌风在空中,发出了尖锐的破风声响,就连雪舞的发丝衣裙都飞舞了起来。 微微的眯起眼睛,感受着迎面袭来的强烈的掌风,雪舞缓缓的勾唇一笑。 身体瞬间回转过身,右脚在一旁的柱子上狠狠一蹬,身体在空中一个极速的旋转,手中的剑招像是长了眼睛,不论刘陵怎么躲,都能准确攻击到她。 “噗嗤——” 鲜血溅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 冷冷的一笑,雪舞的脸庞森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掌将刘陵击飞在地上。 “别以为,有了婆娑果就可以无敌!” 刘陵的脸色骤变,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打过我?不可能!” “嘭!”又是一掌,一声闷响,直接将刚刚站起来的刘陵击倒。 “不可能?怎么,你的婆娑果呢?不是很厉害吗?可惜了,就算你有了婆娑果,一样还是我的手下败将!”雪舞故意的挑衅一笑,眸子在场上一阵搜寻。 “不过我是应该称呼你是北岳的郡主呢?还是绝杀殿的奸细呢?真是可笑,一个堂堂的郡主,居然做了奸细,这样是传出去,还不被天下人耻笑?” 刘陵一听,身子一震仰起头来怒视着她! “我杀了你!”一口鲜血喷出,然后一掌拍在地上,一道猛烈的劲风使出,地面都被生生震出了一道口子! 眸中已经有了血色的雾气弥漫,隐隐已经失去了理智。 她决不能让雪舞这个女人活着。 她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她绝对不能让她活下去! 这里是比武场上,就算是这个女人死了,她也可以伪装成打斗的过程中错手伤人的食物。 就算是斓曦要惩罚她,她也认了,她绝度不能让何泽师兄认为自己是奸细! 刘陵的眼中涌现出滚滚的杀意,怒喝一声便纸质的往雪舞的胸口袭击过去,意欲直接将她的五脏六腑震碎。 她决不能毁在这个女人的手里! 但是就在她马上就要得手的那一刻,远处一道巨大的力道袭来,同时一枚骨钉直直的钉在了刘陵的左胸。 刘陵大口鲜血喷出,然后倒落在了台上。 雪舞立刻四处搜寻人影,却只见一道火红的身影闪过,越来越远。 斓曦! 雪舞缓缓的一笑,眸中满是狠意和得意。 没想到,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的绝杀殿的奸细,居然会是斓曦! 刘陵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下一瞬间一道蓝色的身影便已经飘到了面前。 刘陵慌忙抬头,“师父” “啪——” 一道重重的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刘陵飞出几丈远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刘陵身子伏在地上惶恐的瑟瑟发抖,此时她的脑子已经完全的清醒了过来。 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怎么样的错误! “孽徒,竟然敢偷取婆娑果!”云岚怒喝道。 第三百五十章 刘陵被捕 全场的人都傻眼了,完全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见云长老出手了,直接将自己的徒弟打翻在了地上。 婆娑果!刘陵竟然偷了婆娑果吗?怪不得功力增长的这么的厉害呢! 全场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刘陵。 刘陵的悲伤全都是冷汗,根本就不敢抬起头来看何泽的眼神。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自己是偷了婆娑果的人,那么他呢?会怎么看待自己? 云岚看着跪在地上吓得发抖的刘陵,面色铁青,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怒火。 一甩袖子,对着白长老道:“师兄,是我教导无方,才出了这么一个背叛山庄的徒弟。如今,我也没有颜面再见庄主了,一切,就有师兄定夺吧!” “师傅,我错了,我错了,师傅” 刘陵跪在地上使劲的磕头认错,很快的那额头上便磕出了鲜血。云长老是雪舞的师父,为了自己的徒弟,云长老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云岚双手负立,气得下巴都在颤抖,没等刘陵过来抓住他的衣角,便一脚将她踢开。 这就是他交出来的好徒弟!竟然做了绝杀殿的奸细,偷取了婆娑果,在比武台上竟然还想要残害同门! 刚刚若不是自己发现了她体内有婆娑果,及时的出来制止,那么现在的雪舞肯定早就已经是她掌下的亡魂了! 他歉疚的看了一眼雪舞,“你没伤到吧?” 雪舞淡定的摇了摇头。 白长老看了一眼场上的闹剧,然后慢慢的走了过来,看着地上一直在磕头的刘陵,不为所动。 “既然如此,便将刘陵关进大牢吧,明日便按照庄规实施剔骨之刑吧!” 地上的刘陵闻言,脸色铁青,“什么?剔骨之刑?” 轻淼跃上了比武台,轻蔑的一笑,“呵!你背叛了山庄,盗取了婆娑果,按照庄规,自然就要受到剔骨之刑!” 活该!她再救看这个刘陵不顺眼了,郡主又怎么样?上了闲云山庄,违背了庄规,还不是一样要受刑! 剔骨之刑!剔除双膝盖骨! 刘陵咬紧了后牙槽,“我是北岳国的郡主,你们谁敢动我?” 她的父亲是北岳国的国舅,她的姑姑是北岳国的皇后,他们竟然敢剔了她的骨头! 白长老闻言,蹙眉,“上了山庄,便是山庄的弟子,等你受完刑被驱逐回去之后,你就可以做你的郡主了。” 剔骨之后她都成废人了!再做回郡主有什么用?刘陵的脸色越来越白 就在这时,何泽带着几个弟子上来了,看了一眼刘陵,然后道:“师父,牢房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白长老点头,“带下去!” “你们谁敢动我?”刘陵拼命的反抗。 恰时,何泽走到雪舞的身边,温柔的问道,“你没有伤到吧?”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可是他却亲自去准备好了牢房,将自己送进去! “陵越哥哥,救我,我不要——”她一边挣扎一边戚声的朝着何泽呼唤道。 何泽身形一愣,瞪大了双眼看着被人拖着带走的刘陵,衣衫凌乱,乌发四散。 不知为何,这般的刘陵竟然让他突然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很久以前,也有一个小女孩,穿着一身的五彩霞衣,一边被拉走,一边回头唤着,“陵越哥哥,不要走——” 他拼命的想要看清那个小男孩的模样的时候,眼前的画面却又转瞬即逝,再次回神,刘陵却已经被拖着走远了! 怎么回事? 他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怎么了?陵越,是在叫你吗?”雪舞回头好奇的看着何泽。 陵越! 何泽心中默念了一遍,明明是陌生的名字,可是不知为何,他今日一听,竟然觉得十分的熟悉。 可是自己怎么可能是陵越?自己不过是一个孤儿,还是被师父带上山之后,才有了何泽这个名字! 于是他摇了摇头,“不是我,我也不知道她叫的谁?” 雪舞没做声,可是眼中的光芒,却是暗了几分。 一场 闹剧,就这样结束了,人们都在等着明日的行刑。 回道翠云殿的偏殿,雪舞却在院中意外的发现了蓝姑,看他的样子明显是等了很久的。 “蓝姑?” 蓝姑上前,目光沉寂的逼视着盯着雪舞,“你今天是故意逼刘陵露出破绽的,为什么?” 别人或许没有看出来,但是她却是看出来了的。刘陵的那最后的一击,雪舞明明有机会躲过的,可是她没有,好像是在故意等云岚出手。 这个女子,将今日的每一步都是算计好了的! “什么为什么?”雪舞微微地一笑,“我不懂蓝姑在说什么?” “当初回到山庄的时候,你就有机会揭穿刘陵偷了婆娑果,但是你没有,你为什么要等到今天?”蓝姑问道。 雪舞为蓝姑倒了一杯茶,神色并未见慌乱。 “因为我要等着用刘陵钓出她背后的大鱼啊!”她展演一笑。 “那你掉到了吗?” 雪舞点头吗“钓到了。 “是谁?”刘陵背后的那条大鱼,就是山庄里面的绝杀殿的奸细。 雪舞转动着手中的茶杯,这是她惯有的动作,“那你不妨先说说,你又是为什么,非要对这件事这么的上心呢?” 这山庄里面的人,都知道山庄里面有绝杀殿的奸细,可是几个长老都选择了不痛不痒的查了查,就算了事。 唯独蓝姑,据她所知,一直都在查绝杀殿的事情。 “因为我很绝杀殿的人,我要找到白莲圣女!”良久,蓝姑才咬着牙齿道,“绝杀殿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为什么?”雪舞凝眉,“你上山之前,是哪里的人?” 眸中闪过一阵犹豫,最后她叹了一口气,“我的父亲,是曾经的冯家的副将,我姓林。” 闻言,雪舞的眉心一跳,震惊的看着蓝姑。 第三百五十一章 我是冯昭 彼时山风蔓延过重重叠翠,将雪舞的发丝吹得四处飞散,让她感觉自己的心也在跟着在这风中摇晃。 许久,她才颤抖着声音问道,“你的父亲,可是林方成?” 蓝姑微微的诧异,“你怎么知道我父亲的名字?” 她们一家跟着冯家一起湮灭的时候,雪舞不过是个几岁的小姑娘罢了! “因为,我是冯昭!” 对! 她是冯昭! 不管是在闲云山庄逃避到什么时候,这个事实是她永远都逃避不了的。 之前自己为了隐藏自己是冯昭的事实,想尽了一切的办法伪装自己是萧昭宁。她放下青丝,穿上红装,将自己伪装得和金成功和红的许多其他的闺女一般,能歌善舞,知书达理,以为自己这样就可以假借萧昭宁的手来给自己报仇。 但是最后她才发现,若是,连自己都不承认,那么又怎么能够为自己报仇呢? 所以这一次,她不再是萧昭宁,也不是这个暂时隐匿在世间的雪舞,她是冯昭! 冯家的后继人,冯昭! 蓝姑猛然的后退两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张大了嘴巴,嗫嚅了半天才摇头道:“怎么可能?冯昭将军早就已经死了,你怎么可能是她?” 雪舞轻轻地一笑,一点也不意外蓝姑现在的反应,借尸还魂的这种事情,要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自己也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我确实是死过一次,被君天澜害死的。但是我体内有镇魂珠,所以借着国公之女萧昭宁的身体活了下来。” “镇魂珠?”蓝姑道:“若真是镇魂珠,你能涅槃重生倒也不稀奇。别的人或许觉得镇魂珠能让死人重生稀奇,但是我自小便上闲云山庄学艺,还是了解这些奇闻异事的。” 想了想,蓝姑接着道:“可是你说你是借着镇魂珠复活的冯昭,我拿什么相信你?你既然已经催动了镇魂珠,那么现在的镇魂珠早就已经找到了下一个宿主了。你既无镇魂珠,又没有冯昭的身体,我要如何信你?” 雪舞缓缓地回身,一双清冷妩媚的眸子带着水光看着蓝姑,“阿蓝姐姐,你送我的梨花膏,真的很好吃。可是长安街上那个卖梨花膏的老爷爷早就去世了。” 蓝姑的眼眶微微的泛红,紫色的面纱渐渐的被泪水浸湿。 “是你,真的是你!” 那是在她十四岁那年匆山庄回到京城看望自己双亲的时候,路过冯家后院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坐在小板凳上的粉色小团子。 她知道那是冯将军的女儿,被冯家捧在手心的小阿昭。 看到坐在小板凳上嘟着个嘴巴,一边玩着手指,一边朝着外面张望的小粉团,她没忍住上前逗她,“小阿昭,坐在这里干什么啊?” 粉团子抬起头来,看着她奶声奶气的道:“等我父亲。” “那怎么不在里面等?” “阿岚把我的小木剑扔坏了,母亲还护着他。我要等父亲回来评理。”小小的粉团子说得一身正气,颇有冯将军的风姿。 她只觉得好笑,便将手中的梨花膏给了她,“小阿昭别生气,姐姐给你梨花膏好不好?” “谢谢漂亮姐姐。” ……… 曾经显赫尊贵的冯家,一夕之间便倾颓败落。而那个曾经被捧在手心的小阿昭,也流落在外,最后被奸人所害,如今竟然要依附在旁人的身体里面活下去!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那么多的人…….都死了…….”蓝姑哽咽着道。 “我喝过狼的奶,吃过野兽的生肉;我被人剔骨剜肉过,也被人推落悬崖过;我的信念被人撕碎过,我的感情也被人践踏背叛过。” “但是我还是活下来了,也许是上天的垂怜吧!但是若是上天真的垂怜我,又为何要我遭受这么多的不公和背叛?”雪舞的眼中血红一片,满是怨愤。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不公和难以揣测的人心,可是我相信,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不管是作为萧昭宁活下去,还是作为雪舞活下去,我就有希望为我的家人报仇,就能够盼到黎明。” 蓝姑听到最后,早就已经泪流满面,“是我,是我当初没有救到你,要是我武艺再高强一点,或许我就能够救下你了。那你也不用遭受这么多年的苦了!” “我是冯家的后继人,终究战场才是我的归宿。虽然君天澜一直都是在利用我,但是不得不说,是他将我带上了战场,让我统领了我父亲的军队十多年。” 最后,蓝姑单膝跪地,朝着雪舞作揖,低头,“冯将军,抱歉,没有早点找到你。” 雪舞连忙上去将她扶起,“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冯家军,又怎么配得上冯将军这个称号?” 说道这里,雪舞的眼眶中,血色弥漫,“我连我的阿岚都保护不了!” “阿岚?”蓝姑一惊,“阿岚在哪里?” “他已经死了!”过去被自己刻意的忘记的回忆又一次的回到了眼前,雪舞只感觉得到心脏撕裂般的疼痛,“为了保护我,他死了。” “死了?怪不得,怪不得,他们都让我不要再打听他的消息!” “什么意思?”雪舞蹙眉,难道蓝姑也知道阿岚还活着的消息? “惊岚,是我给他起的名字。”蓝姑抹了一把眼角的泪,“一年前他下山时,我只知道是去执行任务了,但是没想到他会遇到你,还没有回来。” 原来如此! 自己一直都在想,到底是谁,传授了阿岚那一身的功夫,又是谁,安排的阿岚进攻刺杀皇上? 没想到却是闲云山庄! 那么阿岚最后到了自己的身边,到底是一场意外,还是根本就是有人蓄意的安排的。 若是那样,那自己是冯昭的事情,岂不是一早就被人知道了? “阿岚的身世,有多少人知道?” 蓝姑想了想道:“除了我,就只有庄主知道。” 白笙! 闲云山庄,白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难道,就连这种借尸还魂的事情也瞒不过他? 想到这里,雪舞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 第三百五十二章 观看执刑 蓝姑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连忙问道,“那你的身份呢?除了我,还有谁知道?” 雪舞摇头,“还活着的人,就只有你了。” 虽然君天澜也知道,但是他此生恐怕也是和死人无异了。 “那就好,”蓝姑松了一口气,“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是个战士,只有无休止的战斗下去,那才是我活着的意义。之前我以为战斗不仅是在战场上,但是现在我,我只想我所恨着的那些人都血流成河!” 雪舞的眼眶之中一片泪眼朦胧,但是更多的却是恨意和坚韧。那是一种反复撕扯着伤口的疼痛。 一场永远没有 停息的漫长的折磨。 山风之中,雪舞绝美的脸上一片苍白,唯有眼中的血色鲜艳妖冶。 此时的雪舞,让蓝姑看得一阵心惊,似是思虑了良久,最后她从袖中拿出了一个金色骑缝的黑色木筒递给了雪舞,木筒上面还刻着一条条暗黑的飞龙,飞龙不多不少,恰好有十二个龙头,诡异又肃穆。 “飞龙十二骑?”雪舞惊呼出声。 没想到这个在江湖上一直十分神秘的杀手队伍,竟然在蓝姑这样的一个女子的手中。看来这个闲云山庄真的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冯家军已经在大齐的君无纪的手中了,我给不了你,但是飞龙十二骑,也是可以以一抵百的精锐团队。”蓝姑轻轻地笑了笑,“这是我师父留给我的,但是我自知自己没这个本事统领这样的一个队伍。飞龙十二骑已经荒废已久了,现在是时候让你来带着他们从传说中走出来了。” “蓝姐姐!”雪舞握着手中的木筒,想说些感动的话,但是话到嘴边,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还是叫我蓝姑吧。”蓝姑将她脸上的泪珠擦干,“在咱们的大仇没有得报之前,你不能露出破绽。” 雪舞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已经隐藏了这么久,放心吧。” 除了一个人,白笙! 那个人恐怕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的端倪了吧! 雪舞的心中一冷,再一次的坚定了自己要参加比武大会,然后进入留仙殿的决心。 ……. 第二日,闲云山庄的行刑台上。 一身五彩霞衣已经变得破败不堪,发丝也已经凌乱不已的刘陵被玄铁生生的捆在了台上。 左胸那里有一枚小小的骨钉已经将她身上的内力全都封住了,所以她不能反抗分毫。 斓曦,你好狠! 狂风肆意的吹乱了她的黑发,曾经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北岳君主刘陵,如今竟然成为了任人宰割的奸细!叛徒! 斓曦越过众人,缓缓地抬步走上了台子,站在了刘陵的面前,看到那个曾经鲜活的少女如今竟然狼狈至此,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没想到,你竟然愚蠢至此!我警告过你,不要做蠢事怎么这么不听话?你看你现在这样,我真是心疼啊!” 刘陵艰难的抬眼,看见眼前的人不是何泽的时候,眼中划过一阵失望,但是转瞬又被嘲讽和恨意取代。 “你又何必在这里假惺惺?如不是你,我会成如今这般模样吗?”刘陵嘲讽的一笑,“你将我的内力封了,就不怕我会老羞成怒,将你的事情抖出去?” “你不会。”斓曦轻轻地将她的发丝理了理,“因为,你的陵越哥哥还在山庄,你要是不怕我报复你的陵越哥哥,就尽管说吧!” “卑鄙!”刘陵瞬间双目通红,想要上去厮打眼前这个笑容邪魅的人,但是却不能动弹分毫。 “要不是我的消息灵通,还真的看不出来,那个天天一脸清高的何泽竟然会是北岳的皇子!” 斓曦邪魅的一笑,朝着台下努了努嘴,“看,你的陵越哥哥在那里呢!不过,他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你的死活。” 刘陵的目光越过人海,然后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之中的何泽,他正一脸疑惑和惊讶的打量着自己,但是在她的目光和他相交的时候,就立马移开了,像是看到了什么特别不堪的东西一般。然后一脸温柔的看着一旁的雪舞,甚至是看着轻淼,也是一脸的温柔。 他对所有人都和颜悦色,可以关心山庄的每一个刚入门的弟子,可以对每一个同门都是温柔相待,他是这闲云山庄所有弟子的好师兄。 可是唯独对自己,那么的不屑一顾! 斓曦满意的看着刘陵此时心碎的表情,“不过,我可没他那般狠心,我特意的给你的父亲通风报信了,相信一会儿你的父亲就赶到了。能不能救下你,就看你的造化了。” 说完,斓曦缓缓地走下了行刑台。 人群之中,雪舞的目光随着斓曦的移动而移动,一直锐利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像是感知到了雪舞的目光,斓曦猛然的回头,然后朝着雪舞邪邪的一笑,若无其事的站在了云岚的身边。 太阳,慢慢的升起,午时已经到了。 因为偷取婆娑果一事非同小可,所以这次全山庄的人,包括几位长老,还有所有的弟子,都前来观刑,以儆效尤。 何泽抬头,看了看日头,然后走到了白长老的身边,轻声道,“师父,时辰到了。” 白长老点了点头,然后轻轻的示意。 何泽走上了前,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台上的刘陵。虽然是一身的狼狈,但是那个少女一如既往的桀骜和高傲,只是一双眼眸哀伤的看着自己。 那道目光竟然看得何泽全身猛然的一震。 难道,自己以前见过刘陵? 可是怎么可能? 不管怎么样,她犯了错,就是应该惩罚。 “行刑!” 无情的两个字从何泽的嘴里蹦出。 刘陵眼中的仅有的光芒瞬间破碎,她甚至是看着何泽开始笑了。 她的陵越哥哥,竟然亲口发号施令,要剔了她的骨! 一滴泪,轻轻地滑落,刘陵绝望的闭上了眼眸。 行刑的人立马上前,拿出了雪亮的刀子,首先对准的是刘陵的脊骨。 眼看着刀子就要落在了刘陵的身上,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住手——” 第三百五十三章 谁敢动我女儿 随着一道威严的话音刚落,行刑台上束缚着刘陵的铁链瞬间便被流弹震碎,紧接着刘旭引以及他带来的人便出现在了行刑台上。 “父亲——” 刘陵欣喜的唤道,身子止不住的发软。 刘旭引见状,连忙上去扶住自己的女儿,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满身伤痕,立马心痛不已! 冷哼一声,双手曲卷成爪,在一旁的柱子前猛地一震,那珠子立马应声而碎成了好几快碎桩子。 “我将我的宝贝女儿送上山学艺,你们竟然敢如此对待我的女儿!”在击碎木桩之后,刘旭引冷笑一声,目光似箭的看向人群之中的云长老,“云长老,你今日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刘旭引此番上山庄,竟然还带着北岳的高手前来,明显是来者不善,不带走自己的女儿不会罢休的。 可是闲云山庄位于各国的朝堂之外,皇权之上,尤其是他一个刘旭引可以吓到的? 云岚怒指着刘旭引,“刘大人,这里是闲云山庄,山庄之内,任何人都要以庄主为尊。闲云山庄要处置刘陵,便是你,也不能干涉分毫!” 这是根本就不买他的面子了! 早知道闲云山庄狂妄,但是没想到竟然狂妄到这种地步,自己是北岳国的国舅,他们竟然半分面子也不给! 怒到了极点,刘旭引道:“今日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敢动我的女儿?” “刘大人!”这时,一直都没有发话的白长老站了出来,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可是说出的话,却犹如雷霆万钧,“山庄的规矩在此,大人若是不守规矩,那么我们也只有将大人一同当做敌人处置了!” “你敢!”刘旭引怒目。 可是下一瞬间,雪舞和何泽便在白长老的眼神示意下站上了行刑台,对着刘旭引及刘陵等人一同拔出了剑。 刘旭引看了何泽一眼,眼中似有什么东西闪过,但是转瞬,却对着一旁的侍卫示意了一个眼神。 刘陵看的心惊,父亲身边带来的侍卫都是北岳皇宫里面训练的暗卫,个个都是高手。 而现在陵越哥哥的身份还没有公开,父亲为了救自己,有可能会连着陵越哥哥一同处置了。 毕竟,在父亲的眼里,陵越哥哥不过是他揽权而养在外面的一个工具而已! 父亲疼爱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会牺牲掉陵越哥哥。 “父亲,杀了她!” 望着站在何泽身旁的雪舞,刘陵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女儿才会沦落至此!你替我杀了她!” 刘旭引的注意力果然立马便被转移到了雪舞的身上,他一下子便认出了这是上一次打伤自己女儿的那个女子,眼中一阵怒火闪过,“又是你!听说你现在是百长老的弟子,那就让我来试试白长老的弟子的有多了不起!” 从刘旭引的出现,道刘陵被救,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当众人听见,一个北岳国的堂堂国舅,竟然要和一个女子挑战的时候,不由得都嘘声。 “还真是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雪舞的脸色变得嘲讽又难看,“你女儿沦落至此,完全是咎由自取。竟然敢盗取婆娑果,做了绝杀殿的奸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住口,这都是你们的诬陷!”刘旭引将刘陵放开,拔出身后的佩剑,立即就朝着雪舞攻击了过去。 刘旭引不仅是北岳国的国舅,手下更是有精兵数万,是北岳国的主将之一,手上的功夫自然是不会差。 可是他的剑还根本就没有靠近雪舞,就被一旁的何泽一剑撇了开去。 剑气空灵,长剑发出一声吟啸,下一瞬间,何泽便已经挡在了雪舞的身前,冷冷的看着刘旭引,“要想动雪舞,先问问我的剑!” 他的这一举动,让刘旭引和刘陵都是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尤其是刘旭引。 “你说什么?” 雪舞也是微微地一愣,看着前面的白色的身影,心中微动。 何泽更加坚定的向前迈进了一步,手中的剑指向刘旭引,“刘大人,你阻扰山庄行刑,这是公然于山庄为敌。现在还想动山庄的人,我作为山庄的首席弟子,又怎会袖手旁观?” “哼,首席弟子!看来,你现在是一心一意的效忠这闲云山庄了!”刘旭引只觉得嘲笑。 “山庄养我数年,我自然是要誓死效忠的。”何泽轻声道。 “没出息的东西,一个闲云山庄就让你豁出性命效忠——”刘旭引心中愤怒,一时之间竟然口无遮拦了起来。 “父亲!”刘陵白了脸色,连忙阻止道。 何泽看着父子两人,微微地蹙眉。 身后的雪舞也是一脸的沉思,看着前面对持的三人,若有所思。 刘旭引自知此时不是说话的时机,当务之急是尽快的将女儿救走。 “一个连自己的来历都搞不清楚的家伙,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今日的决定的!”刘旭引说完,便开始发起了进攻。 身后的几名侍卫也开始加入了战斗。 何泽和雪舞即使是武艺高强,但是在几个高手的夹击之下,也是有些吃力。 台下的人没有白长老的吩咐,也不敢贸然的上前,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干着急。 倒是白长老,一直都是不慌不忙的看着这场戏,时不时的用余光瞟着远处的楼阁。 他知道,哪里一直都有个暗色的身影,一直到站在哪里看着场上的雪舞。 就在刘旭引等人的势头越来越盛之时,突然,一道强劲的掌风从天而降,直直的将场上的几人逼开,同时一阵强风拂过,让台下的众人都不得不抬袖遮住眼睛。 待人们睁开眼睛之时,只见场上已经站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乌发三千垂髫,黑袍翻飞如振翅,面具森然如往初,光是那浑身散发出来的冰冷的王者的气息,就已经让众人惊呼出了声。 “庄主!” 第三百五十四章 大发慈悲 庄主,白笙? 雪舞抬头,果然就看见了站在一旁的他,森然可怖的面具下面,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泛着涟涟的波光正在看着自己,一时之间,雪舞竟然觉得这人的目光是那么的熟悉。 可就在她想要仔细得看的时候,他却将目光转开,看向了一旁的刘旭引。 “刘大人带着人上我的山庄作威作福,可真是威风得很啊!”白笙的话带着皮笑肉不笑的冷意。 被他看得一震,刘旭引原本盛气凌人的气势瞬间便弱了下去,当即便收了手,道,“刘某并非是上来闹事,只是想救下我的女儿。还请庄主看在刘某只有一个女儿的份上,饶过小女一次。” “饶?”白笙轻笑一声,“闲云山庄屹立江湖百年,向来讲究的是规矩。刘大人这是要本庄主为你,毁了山庄的规矩不成?” 刘旭引一怔忙道:“你们山庄的规矩,就是非要要了小女的命吗?” “剔骨而已,哪里就要了命了?” 白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好像在说剔骨不过是一个过家家的事情一般。 “可是剔骨和要了小女的命有何区别?”刘旭引白着脸道。 且不说刘陵一个女子能不能熬过剔骨这一个酷刑,就算是熬过了,那也是一个废人了!还不如死了的好! “那这能怎么办?是我让她偷婆娑果的?还是我让她做绝杀殿的奸细的?又或者是谁给的她胆子,妄图残害同门?”最后一句话,白笙说的咬牙切齿,那日要不是云岚出手及时,现在的雪舞,可能就已经是她的剑下亡魂了! “所以,这都是她自找的,你求我也没有用!” 白笙的话说的斩钉截铁,让刘旭引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不要,父亲,我不要被剔骨!”刘陵抱住刘旭引的胳膊哭到。 若是成为了废人,那她还是不如去死了! 刘旭引看着爱女,内心似乎在做着什么极力的斗争,最后下定决心般的道。 “一个婆娑果,若是我用摄魂蛊虫来交换呢?”刘旭引看着白笙道:“摄魂的作用不用我所,白庄主应该也知道,不仅和婆娑果一样能够肉白骨,药死人,更重要的是,蛊虫万年不死,可用万年之余。” 而一个婆娑果,用了一次,就不能再使用了。 没想到这么好的东西,竟然在刘旭引的手中。 白笙闻言,发出了低低的笑声,连个掩饰都没有,就道:“这不是不可以,就算是将功折罪吧。本庄主倒是可以放过刘陵偷取婆娑果的事情不谈。” 白笙的这番话,显然是早就知道刘旭引的手中有摄魂,就等着刘旭引上钩呢,“那摄魂刘大人带过来了没,若是没带,我可以派人直接到大人的府上去取。” 这般迫不及待的话,听得雪舞都不住的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白笙。 刘旭引摆着脸,痛心的道:“摄魂不适合呆在身边,那就有劳白庄主走一趟了。” “不劳烦。”白笙说道。 “庄主,这样饶过刘陵,会不会有失偏颇?如何服众?”蓝姑上前道,一个绝杀殿的奸细,她不想就这样轻易的放过。 何况是祖上就传下来的规矩摆在那里,若是今日庄主就这样放过了刘陵,那今后岂不是人人都会效仿? 可是白笙却浑然不在意,只是轻声一笑,倨傲道,“有谁不服气的?若是在场的弟子,有谁能拿出一个摄魂交给我,我也给他一个婆娑果!” 顿时,众人哑然。 摄魂,岂是人人有的? 蓝姑也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见状,刘旭引和刘陵都是面上一喜,尤其是刘陵,刚刚经历九死一生,此时得知自己不用被剔骨,顿时便激动的热泪盈眶的开始谢恩。 “弟子谢庄主开恩。” 白笙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刘陵,面具下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你不用谢我,这是比父亲下了血本给你争取过来的,不过”说道这里,白笙微微的一停顿。 “不过什么?”刘陵问道。 “不过剩下的却还是要还的!”白笙冷冷的道。 刘陵茫然的抬头,就见面前那人突然抬掌,下一瞬,自己的身体便被猛然的一震,飞出了几丈之远。 胸口一震剧痛袭来,喉咙一甜,喷出了一口鲜血,刘陵倒地不起。 “陵儿!”刘旭引痛声叫到,连忙上去查探刘陵的鼻息,白笙的那一掌下去,七成的掌力下去,刘陵已经是气若游丝。 “白庄主,我已经给了你摄魂,你竟然出尔反尔!” 白笙冷哼一声,“你的摄魂是抵消的婆娑果的账,可是她差点残害同门的事情,我并没有说就这样算了!” “你!” “我劝你还是赶快带人下去疗伤吧,本庄主的掌法,若是再不救治,可能真的就是无力回天了!”白笙道。 刘旭引看着脸色越来越灰,渐渐泛起了死气的刘陵,心中一惊。阴毒的瞪了白笙一眼,然后抱上了刘陵。 “白庄主当真是铁面无私!咱们走!” 一行人在路过何泽的身边的时候,刘旭引的脚步停留了一瞬,看了一眼何泽之后,才疾步走开。 何泽被他看得一阵心慌,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竟然越来越觉得自己和刘陵父子有什么联系了。 白笙见众人走了,然后看向了面前的雪舞。 雪舞被他看得一愣,不知为何,今日她竟然有一种,白笙其实是在给自己出气的感觉,可是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就这样放过了刘陵不公平?”白笙问道。 不公平? 是有点吧。可是谁让刘陵一个了不起的父亲,有刚好有白笙想要的额摄魂蛊虫呢? 雪舞正想摇头否认,可是话还没出口,就听见那人道:“这样吧,为了显示公平,你可以不用参加比武大会,我一样的允许你来留仙殿找我。” “什么?”雪舞抬头,错愕的看向白笙,她没听错吧? “不愿意?”白笙蹙眉。 “没有没有!”雪舞连忙摇头。这多好的机会啊,为什么不愿意? 白笙满意的看了一眼雪舞,然后转身离去。 留下雪舞在原地呆呆的,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想要努力的事情,今天居然就这样达成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留仙殿上 白笙朝前走了几步,发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了,蹙眉回头,看着身后一身素衣的女子。 “你还不走?” “去哪儿?”雪舞茫然的问道。 “留仙殿。”简单三个字,白笙便拂袖朝前走去。 “等等。”雪舞楞了一下,然后在后面小跑了几步跟上了他,“你果真允许我上留仙殿?” “我一向是说一不二的。”白笙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傲娇。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像是比武得胜的弟子一般享受那种待遇?” 白笙沉默了片刻,然后道,“你是说让我传授你我的独门绝技?” 雪舞摇了摇头,“换个别的可以不?”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你知不知道让你上留仙殿都是我给你走的后门?”白笙说着转身继续朝前走,衣袂飘飘,说不出的风流恣肆。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雪舞上前道。 “我还你了的,咱们两清。”白笙看也不看她。 好像是,这人也救过自己,确实是两清了的。一时之间,雪舞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要挟她。 “怎么不说话了?”见她许久不说话,白笙好奇的回头看着她。 “无话可说,咱们确实是两清了。”雪舞无奈道。 白笙看着此时一脸的无奈和气闷的雪舞,不由觉得有些好笑,看着前面的台阶,一把揽过了雪舞的腰。 “你干嘛?”雪舞立马想要挣脱他,却被他更加用力的扣住。 “你想走上去?”白笙朝着前面的无数的台阶努了努嘴。 雪舞看过去,那层层的台阶确实是不知道要爬多久才能爬上去,怪不得人们都说留仙殿上只有白笙一个人居住,这么高的台阶,换个正常人都不愿意去住! 在雪舞心中抱怨的时候,白笙已经运起了轻功,抱着雪舞飞上了空中。 雪舞立马反手扣住了白笙的袖子,生怕这人的轻功不行,让自己掉下去了。 白笙看破她的想法,却没有说破,嘴角微微的勾起。 绕过前殿,白笙直接将她放落在了后院的中央。 雪舞一落地便推开了白笙,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院中的景致。 只见大殿雄伟威严,层层纱幔飞扬,空气中飘扬着沉水香的味道。 风一阵吹过,屋檐的四角便传来了风铃的清脆声响,这一次雪舞聪明的没有再去细听那风铃的声音,也没有去看那屋檐角的蛊虫。 “你这次倒是学聪明了。”白笙道。 “我现在是白长老的弟子,你忘了?”雪舞扬眉道,“我现在也算是对蛊虫有了些研究。” “你跟着他血,确实是事半功倍。”白笙道,“就连我的蛊毒之术。当年都是跟着他学了很多,不过可惜了。” “可惜什么?”雪舞好奇问道。 “可惜他没有把这用到杀人上面,空有一身蛊毒之术,也是浪费!”白笙不屑道,然后推开了殿门,“进来吧!” 雪舞一边跟着他上前,一边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般爱杀人的,杀人,也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不杀人,闲云山庄如何屹立百年不倒?萧昭宁,你还是不够狠心!”白笙蓦然道。 时隔好几个月,再次听到有人叫自己萧昭宁,让雪舞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的身子晃了晃,手中的拳头紧握,良久,才道,“庄主,我现在叫雪舞!” “雪舞?” 白笙转过头,一张带着森然面具的脸庞便映入了雪舞的眼帘,而那面具后面的那双眸子,却是闪着摄人的光芒,“萧昭宁?雪舞?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 有那么的一瞬间,雪舞感觉这个人已经看穿了自己的身份,看穿了她的灵魂。 而也就在那么的一瞬间,她差一点脱口而出,我是冯昭! 可是那仅有的理智却及时的制止了她。 微微的一笑,她逼着自己迎上他的目光,“萧昭宁已经落下山崖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自然就是雪舞了。闲云山庄的弟子,雪舞!” 似信非信的看了雪舞一眼,白笙也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面同她多说,而是手指轻轻的一点,一旁的烛火便燃了起来。 雪舞看了看外面的天光,嗅觉在这样的额室内越发的发达起来,闻到有一股幽暗的香气传来,比花香清幽,却又凛冽持久。 她奇怪的问道,“大白天的,你点烛火做什么?” “这不是一般的烛火,它的香味,能够隔绝这屋中的所有的声音。”白笙道。 “这么神奇?”雪舞惊讶道。 “比这更稀奇的东西我这里都有,就看你想要什么了?”白笙意有所指的看向雪舞,见雪舞不说话,便道,“说吧,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进留仙殿吗?你想要什么?” 对于白笙知道自己的意图雪舞是一点也不惊讶,自己身在山庄里面,虽然白笙这人平时没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过,可是山庄里面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住他? “我想要上山庄,可是我并不想要你给我传授功法?”雪舞道。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的一身绝学有多厉害?”白笙懒洋洋的坐在椅上上,“整个山庄的核心都在我的身上,哪怕是从我的身上学到一星半点,都够你立足于世了。” “闲云山庄,闻名四国,如今连绝杀殿都要仰仗你的鼻息,我当然知道你的厉害!”雪舞微微的一笑,如冰雪绽开了一朵冰花,清冷到了心脾。 “不过,我对你的那些都不感兴趣,我千方百计的上山,拜师学艺,参加比武大会,都只为了要一个消息。” “只是想要一个消息?”白笙道,“你确定?虽然世人都愿意倾家荡产买我的消息,但是你真的是在白白的浪费一个很好的机会!” 第三百五十六章 颠覆天下 雪舞闻言看向白笙,声音异常的坚决,“我既然敢这么说,就是已经权衡过利弊了,还望庄主成全。” “那好吧,你说吧,你想要知道什么?” 雪舞听出了白笙的声音低了下去,也知道这个白笙可能远不止自己想的那般的简单,甚至可能惊岚就是他故意安插在自己的身边的,但是她还是说了出来。 “我想要知道镇魂珠的下落。”雪舞的声音清晰异常,双眸更是紧紧的盯着白笙的脸,即使看到的只是一张森然的面具。 白笙没有立即接话,但是雪舞清楚的听到他发出了一声低笑,于是接着问道,“你笑什么?是你告诉我的镇魂珠真的存在,那么你一定也知道它的下落!” 白笙笑得是越发的大声,“就算是我知道了镇魂珠在哪里,可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镇魂珠的力量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我也是个贪心的人,我也想要拥有镇魂珠的力量!而且镇魂珠是要挑选宿主的,就算是我告诉了你镇魂珠在哪里,你不是宿主,也不可能启动它!” 这些事情她早就知道了,在冯家旧宅子的记载里面写的清清楚楚。而且,她曾经也是镇魂珠的宿主之一,没有人能比她更了解镇魂珠了。 “我只想知道它在哪里,至于别的,我自己会想办法!”冯昭道。 白笙将脸上的笑意收起,嗤笑道,“我不可能告诉你的,死心吧!这可是闲云山庄最贵的消息。” 见白笙拒绝,雪舞从袖中拿出了一块暗金色的刻着飞鸟图腾的令牌,“要是我用它呢,能换这条消息吗?” 白笙看着那块令牌,那还是他第一次和她相遇的时候,自己的她所救,给她留下的令牌。 “我以为你都掉了,没想到还在。”白笙有些错愕。 “庄主的东西,弥足珍贵,自然是要随时随身携带。”雪舞此时倒是万分的庆幸自己是随身都携带者这块令牌的,即便是当初掉下山崖,也没有将它弄丢。 这是她一直留到现在的王牌,只是不知道白笙会不会看在这块令牌的面子上,将镇魂珠的下落告诉自己。 白笙将那块令牌接过,放在手中把玩,“我以为,你会用它来威胁我娶你做庄主夫人的!” “你想多了。”雪舞道。 挑眉,白笙道,“怎么?难道做我的庄主夫人会比做君无纪的王妃差?不是吧,你还想回去做王妃?” 咋听那人的名字,雪舞脸上的表情瞬间便阴鸷了下去。虽然已经千万遍的告诫自己,可是只要是一听到那个人的名字,自己的心就出卖了自己。 那么的恨,又是那么的痛。 “庄主,这种玩笑开不得,现在,靖王也该是有王妃了!”良久,雪舞才冷冷的说道。 “王妃?”白笙蹙眉,“君无纪至今未娶,哪里来的王妃?” 至今未娶吗? 不知为何,雪舞竟然感觉自己的心跳了一跳,似是有喜悦,又似是苦涩。 看来,他确实是没有娶萧语晴。 “萧语晴已经死了,你……很恨他吗?”白笙试探着问道,小心翼翼得连声音都在颤抖,那双眸子紧紧的盯着雪舞。 可是雪舞却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面,丝毫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她感觉自己的双手都在颤抖,喉咙也在微微的泛起了血腥味,悬崖上的那一幕,是她这辈子的梦魇!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道,“我今生应该恨的人岂止他一个?所以,我不恨他,我恨的是我自己,恨的是这天下!” 雪舞冷眼看他,“你自负自己上天入地无所不知,所以就能妄自揣测我的感情?白庄主,我留在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得到镇魂珠!我不想同你废话那么多,你若是不告诉我镇魂珠的下落,我哪怕是拼出我的性命,我也要得到它!” 她终究还是怨了他!不管他有没有娶萧语晴,可是利用了她辜负了她的始终是他! 他曾是她倾尽所有要去求的一场花好月圆。 白笙眼中的光芒瞬间幻灭,整个人都好像瞬间苍老了下来,原来,连恨她都不愿意再给他。 “你口口声声说要镇魂珠,那你先告诉我,你拿它做什么?” 拿它做什么? 雪舞的脸越来越苍白,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诡异,“我曾一次次的交付真心,但是却一次次的因为皇权被爱的人背叛。这一次,我要这朝堂流转,天下颠倒,为我主宰!” 门外一阵风吹过,屋内烛火明灭,少女发丝狂乱,一张红唇妖艳绝情。 白笙惊愕的看着一脸癫狂的她,面具下的脸色苍白悲痛! 原来,这就是她说的恨天下! 早该知道,她是战场上的修罗,罗刹之怒,又怎么能避免血流成河? “好,我可以告诉你镇魂珠在哪儿。但是你得给我找来青鸾镜。”他的眸光灼灼逼人,但是又丝毫不带杀伤力,“你要朝堂在手,而我……要闲云山庄永垂不朽!” 闻言,雪舞脸上的煞气收敛,“真的?若我能够拿到青鸾镜,你就告诉我镇魂珠在哪?” “对。”白笙点头。 沉吟瞬间,雪舞蹙眉,“可是青鸾镜位同镇魂珠,我如何去寻它?” “北岳。”白笙道,这天下,还真没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青鸾镜就在北岳的万年寒窟。” “万年寒窟?”雪舞点了点头,“好,我现在就去给你拿来。” “等等!”白笙叫住了她,“你以为万年寒窟是你想进去就能进去的?” “……”雪舞看着他。 “罢了!”白笙叹气,“我会传授你寒冰掌,练会了寒冰掌,你就可以去北岳了。” “要多久?”雪舞问到。 “用不了多久,你不是练了我封的禁术,再练寒冰掌事半功倍。”白笙道。 “你怎么知道我练习禁术?”雪舞立马看向他。 心中一凛,白笙微微一顿,“你忘了我是谁?山庄的事情,能瞒得了我?” 这倒也是,雪舞不疑有他。 第三百五十七章 何泽之惑 雪舞上留仙殿之后,就有弟子过来翠云殿,直接将她的东西都搬到了留仙殿去。意思很明显,就是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住在留仙殿了。 众人都一个这件事情是因为庄主在刘陵的事情上面询了私,所以才给了雪舞这个不用参加比武大会也能够进留仙殿的机会。所以人们虽然心中羡慕嫉妒恨,但是也都无可奈何,谁让人家刘陵的父亲有摄魂蛊呢? 可是这件事情,白庄主真的是对刘陵徇私了吗? 何泽想着白笙看着雪舞的目光,那种深邃得想要将人刻进自己骨血的目光,怎么可能是看着普通第子的目光? 还有上次雪舞消失的那几天,师父不让自己找雪舞,说她很安全,回来之后,雪舞就攻力大增。那么那几天雪舞又是和谁在一起? 徘徊在留仙殿的山脚下,何泽站到了天黑。 “何少侠既知自己事山庄的首席弟子,对自己的师妹如此的情深义重,怕是不好吧!” 身后,刘旭引慢悠悠的踱步过来,明明昨日恨不得杀了何泽,今日却笑眯眯的看着他。 何泽蹙眉,不失礼数的行了个礼,然后道,“刘大人管好自己的女儿就好,师父已经下令,令媛身体好些之后,便早些下山吧!” “不急,庄主还没有将陵儿从闲云山庄除名呢,所以陵儿就还是山庄的弟子。”刘旭引笑道。 何泽向来厌恶这些油嘴滑舌,表里不一的官场人物,更何况这人还是刘旭引,便更没有好脸色了。 “迟早的事!”何泽说着,转身欲走。 “听说何少侠是被白庄主捡回山庄的,”刘旭引不慌不忙的道,“那何少侠可想过去找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果然,何泽立马顿住了脚步。直觉告诉他,这人一定是知道一些关于自己的身世的秘密,可是他也知道此人阴险狡猾,若是自己表露出了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么他定会以此要挟自己。 微微一笑,何泽让自己看上去云淡风轻,“不曾想过。我不记得自己的父母是谁了,也不想去找他们,师父于我,便如同父母。” 脸上的笑微微一凝,刘旭引似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 哼,自己当然知道他记不得父母是谁了,那正是他的手笔。闲云山庄也和自己预想的一样,将他调教得十分出色,心怀百姓,却又手段狠辣。 可是却没想到,闲云山庄将他对亲情的渴望都磨灭了,倒是让他对雪舞那个女子情深义重! “难道少侠就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刘旭引不放弃的道,“若是有一天,你能一飞冲天呢?” “刘大人言笑了,何泽不过是个孤儿,也不想一飞冲天。”何泽将他的话绵软的推了回去。 刘旭引嗤笑一声,“不想?若是有一天你能黄金裹身,那这小小的留仙殿,又能奈你何?” 闻言,何泽一直云淡风轻的脸上这才微微一变,终于动容。 “好好想想吧!我相信,这闲云山庄是困不住你的!”刘旭引拍了拍何泽的肩膀,然后笑眯眯的离去。 刘旭引的一番话,更是让他确信了,自己的身世和他有关! 可是,陵越又是谁?还有自己和刘陵又是什么关系?太多的困惑在何泽的心间萦绕。 “何泽?你在这里做什么?”白长老正欲上留仙殿,却看见了神色茫然徘徊在山下的何泽。 何泽抬头,见到是白长老,连忙行了个礼。 白长老想起上次白笙的嘱咐,又细细的回想了一番昨日在行邢台上何泽对雪舞的维护,只怕……自己的这个徒弟是对雪舞生出了一些儿女情意啊! 若是别的女弟子,倒也罢!可这雪舞偏偏是上面那位看得比性命还重的人! 再看了看此时因为身世而迷惑的何泽,自然而然的就想成了是因为雪舞去了留仙殿,所以才在这里失魂落魄! 叹了口气,白长老道,“以后山庄的事物,都交给你打理吧!也好分散些你的注意力,让你别再为雪舞的事情分心。” “师父!”何泽抬头,目光闪烁,没想到师父竟然将自己的心意看得通透。 “雪舞不是普通女子,你们今后,还是远着些吧!” “为什么?”何泽惊讶道,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是庄主的意思?还是师父的意思?”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执着?回去吧,你和雪舞,是不可能的。”虽然知道这对于何泽来说是不公平的,但是长痛不如短痛。 果然如此! 何泽的心中激起了一丝愤懑,可是长年的训练让他立马将这丝情绪压了下去。 “我会注意的。”他口是心非的道,可是手中的拳头却是紧紧的握起。 白长老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朝着山上走去。 “师父。”何泽叫住了他,“师父可还记得,当年是在哪里捡到的我?” 白长老回身想了想,道,“当年北岳朝政大乱,北岳皇帝被毒身亡,新帝登基,我前去庆贺,回山庄的途中,便看到了在破庙边奄奄一息的你。” “师父是在北岳捡的我?”何泽上前一步道,目光如炬。 看着今晚如此反常的何泽,白长老不由得皱眉,“对,就在北岳临近大齐的一个寺庙,因为寺庙破败,里面唯有口池塘还开着几株荷花,为师便为你取名何泽。” 何泽的脸色越来越奇怪,他感觉自己的脑海中似乎有很多道白光在闪烁。他拼命的回忆,可是能够记起的,却还是只有第一次见到师父的时候。 可是在见到师父之前呢? 那时候的自己已经是六七岁的样子,为什么会对过去丝毫记忆都没有? “你今晚怎么了?”白长老担忧的看着他,担心他会因为雪舞的事情出什么乱子。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还有事情要做。”何泽连忙摇头,失魂落魄的道,“弟子告退!” 何泽行了个礼,然后转身离开。 第三百五十八章 朝夕相处 留仙殿上面就只有白笙和雪舞二人,她刚上来的第二天白笙就不见了身影,更别说教他什么寒冰掌了。不过雪舞也没有急,安心的在留仙殿逛了逛。 翌日清晨,雪舞还在睡梦中,就迷迷糊糊的听见了有声音在叫,“雪舞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 雪舞一个翻身,就看见屋内有一只黄绿相间的鸟儿正在空中扑着翅膀飞来飞去,一边飞,还一边聒噪的叫着,“雪舞起床了,起床了!” 雪舞:“” 这大殿之上没有别的人能够进入,不用说也知道是谁放进来的。雪舞深吸一口气,一股无名之火窜上心头,然后在空中几个飞身,轻而易举的便将那只胖鸟儿抓起来,丢进了笼中。 “好痛好痛!坏蛋!坏蛋!” 那鸟儿在笼中扑着翅膀,不死心的想要往外面飞,一边翻腾,一边继续聒噪。 雪舞瞪了一眼鸟儿,然后提着它直奔门外。 可是留仙殿真的是太大了,白笙又没有在殿内,她饶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人,最后索性站在大殿的门口就开始扯着嗓子叫到。 “白笙!你给我出来!” 突然,一道黑色的身影掠过,带着一阵风吹过雪舞的发丝,然后站定在了雪舞的面前,一双眸子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你放进我房里的?”雪舞扬起手中的鸟笼子,一脸的煞气腾腾。 “坏蛋!坏蛋!”鸟儿还在喋喋不休。 “嘘!”白笙竖起了食指在嘴边轻嘘,那鸟儿果真就安静了下来,开始整理自己的羽毛。 “怎么了?不喜欢我送你的礼物?”白笙看着雪舞一脸恨不得杀了自己的表情,轻笑道。 礼物? 雪舞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压下体内的怒气,然后将这扰人清梦的畜生扔给了他,“庄主的礼物可真别致,我消受不起!” “多可爱啊?这次下山特意给你挑的,你一个姑娘话那么的少,就总觉得你该和这种鹦鹉多处处,指不定就变活泼了。”白笙伸手逗了逗那鸟儿,然后道,“是不是啊?来福?” 很显然,来福就是那只鸟儿的名字。 “雪舞好美!雪舞好美!”来福扑着翅膀叫到。 雪舞看了一眼眼前的一人一鸟,不知为何,总觉得刚才白笙的那番话的语气很熟悉,像是在哪里听到过,但是又想不起来了。 “在留仙殿住的可还习惯?”白笙问道。 “还行。” “那就好,这留仙殿最多的就是空房间,你要是住不惯就换一间,房子大,任性!”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教我寒冰掌?”雪舞直奔主题,“再耗下去,这闲云山庄的冬天的都要到了。” 闲云山庄最多的就是寒冬了,好像一年之中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寒冬中度过的一样,现在山下明明是一片葱绿,但是山庄里面的树叶都在慢慢地凋零了。 让雪舞都在怀疑,它们是否真的绿过? 白笙看了一眼天边,道,“闲云山庄是一个不被春天宠幸的地方,不过你还是太急躁了些。” 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本书,丢给了雪舞,“这本书上的心法你先拿下去全部记下,然后再来找我。” 雪舞拿着那本书看了一遍,就是一本普通的心法口诀,看上去和其他的心法也没什么区别。只是纸张泛黄,一看就是已经使用了很多年的。 雪舞的心中一阵奇怪,“你就让我看这个?你当我是刚练武的初学者?” 她前世今生,去哪里不是以一当百的,现在这人却给她一本最基础的练习心法吐纳的书让她背诵? “这是让你将你前些日子练习的禁术完全的消化的口诀,就你体内练习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再贸然的练习寒冰掌,就算不走火入魔也定要你吃尽心脉被反噬的折磨!”白笙道,“我还要指望你给我吧青鸾镜带回来呢,我还会害了你不成?” 雪舞怀疑的打量了白笙几眼,最后才半信半疑的拿着那本心法离开,自己找了处清净的地方。 等真正的练习了那心法之后,雪舞才发现,白笙还真的没有偏她。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之前在练习冯家的秘籍的时候,就因为自己的内力不足,所以不能承受那功法而走火入魔,好几次的和死神擦肩而过,要不是师父自己早就已经心脉具断而死了! 后来为了打过刘陵又练习了禁术,自己体内的气息又开始微微地絮乱了起来。不过如今练了两天这术法才发现,自己的真气真的稳定了很多。 接下来的时间,雪舞就像是痴了一般,完全的将自己沉淀了下来,在心法的辅助下,又将那些禁术上的招式练习了一通。白笙见她练习的差不多了,便将寒冰掌的口诀传授给了她,让她开始练习第一重,雪舞完全就是个武痴,接下来就更是醉心于练武,完全的不理会一旁的白笙了。 而白笙,见雪舞不理自己了。便自己贴过去找她,时而是在雪舞居住的院子的草地上躺着斗来福,来福的领悟力很强,白笙教它几遍,便学会了飞到雪舞的面前聒噪,“雪舞,吃饭啦!吃饭啦!” 但是每次都是被雪舞用一旁的东西打跑,又没出息的飞回白笙的身边。 有时白笙又会一边自己自言自语的下棋,然后下着下着就呆呆的看着雪舞傻笑,时而还会幼稚的和来福斗几句嘴。 就算雪舞不去看他此时在何处在做什么,也能总是听见他发出来的身影。 有时候白笙会出去些日子,雪舞也从来不会问他去了哪里。但是他每次回来都会扯着嗓子开始喊,“雪舞!雪舞!” 然后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捧给雪舞,雪舞一般都是看了一眼,然后就放到了一旁。 倒是来福那畜生,就像是终于见到了亲人一般,飞到他的肩头开始扑翅膀,就像是之前几天在雪舞这里受了虐待一般。 第三百五十九章 风月无边 在留仙殿的日子比雪舞想象中的还要轻松惬意,好像白笙总有能找到最适合她练习 功法的法子,每次交给自己的东西,自己领悟起来都是十分的轻松。 而白笙,真的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悠闲。 白笙在留仙殿前的空地上架了个烧烤架子,一会儿加盐一会儿加辣椒面,而来福就在一旁搞破坏。 “雪舞,吃饭啦!吃饭啦!”来福又开始聒噪了。 雪舞正在房中打坐调息,一下子听到声音便被扰了神,摸了摸肚子然后出了门。 走到殿前看到那一架子的烤鱼,因为火势刚刚好,全都被烤的恰到好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这人烤肉的手艺似乎是长进了不少。 “你在哪里弄到的鱼?”雪舞走近问道。 白笙一把把捣蛋的来福挥开,一边翻着鱼一边道,“后山的河边不就有。” 然后将其中一条最肥美的鱼递给雪舞,“来,尝尝。” 如玉般的手指接过,雪舞轻轻地咬了一口,那鱼在她素白的手中都显得精美可口得多了,让白笙一时之间看得痴了。 “你的手艺见长。”一年前在河边他救了自己,那次他也烤了鱼给自己吃。雪舞甚至 有些怀疑,这个世界上的男人是不是都喜欢烤肉吃,君无纪是这样,白笙是这样,就连温润如玉的何泽,上次也是。 得了夸奖的白笙立马笑得眼睛都开花了,一面慵懒的倚在后面的椅子上,一面悄悄的打量雪舞吃东西。 自从雪舞上留仙殿的这十来天,是他数月以来最为开心的时候。虽然她还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一天下来话也说不了几句,可是想着她在自己的身边,他就觉得十分的满足了。 “好香!我要吃!我也要吃!” 白笙扔了一个小鲫鱼砸在来福的身上,来福立马扑着翅膀衔住了。 吃烤鱼的鹦鹉,雪舞觉得自己也是开了眼界了! 没吃多久来福就又飞着过来抢雪舞手中的烤鱼,“我要吃!我要吃!” “走开!”雪舞不耐烦的挥它。 可是此时的来福早就已经不怕雪舞了,因此雪舞越是反抗,它越是来劲的要去啄雪舞手中的鱼。 “走开!死鸟——”雪舞一边躲着,一边挥它。 白笙看着她们打闹不由得眼中的笑意更甚,抬起手中的袖子替雪舞擦了擦嘴角。 雪舞仰起头来看着他那森然如初的面具,面具下的眼眸中那一刹那的温暖让她感觉全身都是一震,好像心脏的某个地方猛然的抽动了一下。 他的眼眸是那么的深,里面仿佛装着星辰大海,波光粼粼。 雪舞的心中一阵错愕,然后立马将他的手挥开。脸上虽然仍然是清冷无波,但是却是是红一阵白一阵,如红梅映了白雪,霎是好看。 白笙见她这般,心中越发的柔软,起了逗弄之心,“雪舞,你看咱俩在这留仙殿,过得就跟神仙眷侣一般,要不你就嫁给我,做我的庄主夫人罢?” 雪舞猛然被呛住,干脆将手中的鱼丢给了来福,“白庄主,你是不是吃鱼吃傻了?” “不嫁就算了,你怎么骂人呢?”白笙一脸的委屈巴巴,“是不是啊,来福?” “坏人!坏人!”来福还真的就开始跟着聒噪了起来。 “你们一人一畜生,根本就是一伙的!”雪舞站了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瞪了一眼白笙就走。 …… 距离上次的比武已经半月有余,白长老已经正式的公布了刘陵从今以后再也不是山庄弟子的通知,并且让刘陵尽快收拾好东西下山。 虽然上次的受罚可以免,但是背叛山庄的罪名,可是赖不了的。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刘陵很平静,没有去找师父求情,也没有去找斓曦的麻烦,而是等在了翠云殿的门口。 她等了一个傍晚,终于等到了何泽的身影。 明月初升,佼如白玉。 他还是那般的白衣飘飘,从月色之中走来,极其的静美,又极其的雅致,好似圣人一般,可以普化众生。 “何泽师兄。”见他无视自己,刘陵主动的小跑过去,拦在了他的面前。 “郡主。”微微的施了一个礼,礼貌又疏离。如今她已经不再是闲云山庄的弟子,他自然也不会再叫她师妹了。 心中微微的一酸,刘陵道,“明日,我就要下山了,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或者……有什么要问我的?” “我若是问了,郡主就能回答我吗?”何泽终于将目光看向了她。 “我……我尽量。”刘陵以为他会问她为什么要偷婆娑果。 点了点头,何泽道,“那好,那我便问问郡主,陵越是谁?” 猛然的抬头,刘陵目光痴痴的看着他,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在哽,“你都记起了么?” 记起?难道是他忘了什么? “郡主以为我应该记起什么?那日,不是郡主叫出的陵越吗?”他反问道。 眼中的希冀破碎掉,刘陵退后一步,“是我糊涂了,你怎么会记得?” “陵越到底是谁?”何泽进一步的逼问。 刘陵没想到,自己临行前来一别,竟然是被他逼问身世。 他可知道她有多想告诉他陵越到底是谁,但是脑海里回荡的却是父亲前几日叮嘱自己的话。 “现在你姑姑盯得正紧,还不是他回去的最佳时机。你养好伤就先回去,这里我会派人继续盯着,勿要对他多言。” 将目光转开,她不再看他,“是你听错了吧。” “听错了?你父亲几次三番的试探我,你一来就接近我,现在你跟我说我听错了?”何泽微怒,“你们父女二人,是在愚弄我吗?” “不是的,”刘陵不知道父亲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也不知道此时自己应该怎么说才能让他明白,自己从来没有愚弄过他,只得到,“我从没有愚弄过你,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等时机到了,我自会跟你解释清楚,告诉你所有的真相!” 第三百六十章 月下血光 “等时机?”何泽嘲讽的一笑,“你们父女在玩什么把戏?” “不是的!”刘陵急道,“你可不可以稍微对我也公平一点?为什么你总要用最坏的恶意来猜测我?你就不能像对待雪舞那般的对待我吗?我也是有血有肉的!” 每一次,明明她也受伤了,可是他眼中关心的却永远只有雪舞! 难道自己就这么的不入他的眼吗? 她也不想变得那么的不堪,成为山庄的叛徒,可是她不甘啊! 她的心在幽幽的泣血,那是彻骨锥心的疼。 何泽那原本温润如玉的脸,在听到她的这一番话的时候,笑了,笑得残忍无情。 那遗世独立的气质也在这一刻,变得冰冷无比。 何泽冷漠的看着对面的她,“郡主,你是金枝玉叶,如何能更雪舞比?这世上的人都会将郡主捧在手心,我也会礼貌对待郡主。可是郡主,你和雪舞不一样,最起码她……不会如郡主这般,为了胜利,不择手段!” 何泽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针尖扎在她的身上。 就像是当初她告诉他雪舞死了一样,他对她,从不留情。 “不择手段?你根本就不懂!”刘陵泪流满面,满脸悲戚。 “在你的眼里雪舞就那么的好吗?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才是最相配的?我们才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刘陵哽咽着大喊。 可是何泽却漠然,“郡主,胡言乱语也要有个度!” 胡言乱语。 刘陵笑了,那张明艳的脸此时变得微微的扭曲,布满了恐怖的笑。 刘陵仰起了美艳的脸庞,闭上眼,道,“你若是爱上一个轻淼那般单纯无害的女子,也就罢了!可是……你觉得我不择手段,那雪舞就是什么好人吗?” “郡主,雪舞是个好姑娘,她只是性格偏执。” “哈哈……好一个性格偏执。你爱她,所以在你的眼里,她所有的过错你都可以找无数个借口掩盖。可你不爱我,你便有千万个借口来伤害我!” 刘陵渐渐地后退,倚在栏杆上,气息逐渐紊乱,笑得凄惨悲凉,“你知不知道,雪舞她不会爱你,她那种绝情的女子有她要得到的东西,她绝不会爱你!” “没关系,你总有一天会爱上我的,只要你记起了所有的事情,你就会回到我的身边。今生今世,你是注定了要和我在一起的。” 翠云殿外的月色,越来越凉,仿佛这天地间,就只有刘陵悲凉的声音。 可是这般的她,丝毫没有让何泽的眸中泛起涟漪,“不管是今生今世,还是来生来世,我都不会爱你!” 光芒破碎,心在颤抖,“为什么?你就不能对我留有丝毫的怜惜和情意吗?你能对每一个人如沐春风,能对每一个人仁慈,为何,不能怜惜我呢?” 泪水滴落,她的双手死死的撑在栏杆上,低头看着手腕上蔓延的黑线,笑得戚绝。 “就算是我不择手段,也曾想杀了雪舞一了百了。”刘陵将泪水擦去,“可我却不曾伤害过你!所以……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恨我看不起我……你也不能!” 体内仿佛即将爆炸,她看了看天边的圆月,然后吃力的站直了身体。 今日便是那半月之期,她忘记吃药了。 起身,颤抖着身子转过身背对着何泽。 何泽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远,身影在月色中模糊。 那一瞬间,那种熟悉的感觉又一次的袭来。 但他不以为然。 就算没有刘陵父女二人,他也能查出自己的身份! 而且他此生所求,也只有一个雪舞而已! 刘陵走到后山,靠在假山后面,拿出了斓曦给的药瓶。 她望着天边的明月,忽然觉得自己上山庄就是一场笑话。 陵越哥哥根本就不记得自己了,还爱上了别人! 那自己这么多年的等待到底算什么? 体内的力道暴走,此时的她,急切的需要将体力的力量爆发出来。 恍惚之间,假山后面传出了几声悉索的声响,由于刘陵此时内力极好,所以这点声音丝毫没有逃脱她的耳朵。 她轻手轻脚的朝里面走去,只见是两个刚练完剑回来的女弟子。 “听说明天那个叛徒就要被干炸山了!”一个穿着水红色的衣裙的女子道。 “你是说刘陵?”另外一个一身鹅黄衣裙的女子蹙眉,“你小声点,她可是郡主,是北岳皇后的侄女。” “那又怎么样?咱们又不是北岳人,”那女子不屑的道,“我早就看不惯她趾高气昂的样子了,连雪舞那个冰块脸都比她强!做出这种背叛师门的事情,丢死人了!” “那倒也是。” “还郡主呢,我要是她啊,我早就——” “早就怎样?” 突然,一阵狂猛的风袭来,二人同时转身,就看见一脸阴恻的刘陵缓缓的从假山处走来。 “说啊,你要怎么样?”刘陵笑得诡异。 二人想起现在的刘陵体内有娑婆果,此时又见她浑身充满了杀死,顿时心中便充满了恐慌,不由得往后退。 “你……你想要干什么?”那身穿水红色衣裙的女子壮着胆子道。 “你抖什么?刚才背后说人坏话,不是胆子大的很吗?现在知道怕了?”刘陵冷笑。 “胡说,谁怕了。”那女子不顾鹅黄色衣裙女子的劝阻,上前道,“你以为就我说吗?全山庄的人都在笑话你!识趣的,就早点滚下山吧!” “全山庄的人都在笑话我?”一抹赤红渐渐的染上了刘陵的双眸,她猛地一个闪身,手中的剑就指向了那个女子的喉咙。 “你想要干什么?”那个女子立马尖叫,声音颤抖,“你就算是杀了我,还是会有别的人会嘲笑你!” “那我便杀尽所有嘲笑我的人!” 话落,刘陵手中的剑翻转,一抹寒光闪过,直接一刀抹喉。 血色,染透了月光。 “啊——”旁边的女子吓得捂住了嘴,浑身颤抖。 刘陵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然后朝着那个女子缓缓的走了过去,笑容诡异阴冷,“想不想活命?” 第三百六十一章 飞来横祸 刘陵轻轻的靠近那个女子的耳边,然后低语了几句。 “不,这样被庄主发现了,我会没命的!”那女子闻言立马退后摇头,眼中蓄满了泪水。 刘陵看了一眼手中还在滴血的长剑,嗜血一笑,“那你是想等庄主发现了没命,还是现在就没命?” 女子惊恐的抬头,最后认命的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刘陵满意的一笑,然后从手中拿出了一只纸鹤,递给了那名女弟子,“去吧!” 那名女弟子迟疑的接过纸鹤,刚刚离去不久,就有几名听见响动的弟子闻讯赶了过来。 几人一看地上的尸体,在月色下没有看清刘陵的模样,就开始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何人,胆敢杀我们闲云山庄的人?” 刘陵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这才慢悠悠的转过了身,道,“是我杀的,怎样?” “雪舞!”那几名弟子大惊,都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前面的女子,“没想到,庄主都答应传授你独门绝学了,你竟然还做出这种残害同门的事情!” “本姑娘今夜心情不好,你们又上赶着过来找死的,那可就不怪我大开杀戒了!”此时的“雪舞”话落,立即就拔出了手中的长剑,足尖一点,身体便腾空,轻盈的飞身上前,那几人还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就听见刀剑划破肌肤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人倒地再也无法起来。 一剑封喉! 鲜血四溅! 不过“雪舞”并没有将最后一个人一起赶尽杀绝,而是将剑对着最后唯一剩下的幸存者,嘴角笑得诡异。 “你你究竟想干什么?”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少女,那男子吓得脸色惨白。 淡漠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雪舞”莲步轻移,缓缓的走了过去。 行至其身前,顿住脚步,她低下头,忽地轻轻一笑,那一笑,让男子的心头狠狠地一跳。 “我忽然不想杀你了,滚吧!滚回去叫人过来吧,记住,要快哦!”“雪舞”轻灵的嗓音中,蕴含着丝丝的森冷。 男子咽了一口唾沫,先是一脸惊疑,然后立马拔腿就跑生怕“雪舞”会后悔。 满意的打量了一番尸横遍野的场景,“雪舞”运起了轻功,翩然离去。 可是在她离去后,暗影之中,一抹红色的身影缓缓走出。 “马虎的丫头,没点铁证,怎么给别人泼脏水?”那少年轻笑一声,红色的袖袍之下,少年将一支白玉梅花簪扔在了一具尸体旁边,这才转身离去 今晚吃完晚饭之后,白笙便离开了留仙殿。雪舞并没有故意去留意他的去向,只是那人不管是来还是去,都会弄出很大的动静,让你不留意到也很难。 白笙离开之后的留仙殿,便寂静得可怕,真不知道之前的那些年,这人是怎么在这里生活下去的,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也每个人说话,就不怕自己最后抑郁而死么? 来福在屋中聒噪得她睡不着觉,雪舞索性推开了门准备出去练练剑法。刚推开门却看见一个人挣扎着奶门口,把她吓了一大跳。 自己的五识已经是超灵敏的了,怎么现在门口站了个人,自己都没有感觉到? 这个女子一身的鹅黄,自己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好像是一个叫铃音的女孩子,比自己早两年进入山庄,但是辈分比自己低,得叫她一句小师叔! 不过就连长老都不能随意进出留仙殿,她一个普通弟子是怎么上来的? 雪舞刚想要问她话,就见她面露惊恐的对着自己呼喊道,“救命啊!雪舞小师叔,救命啊!” 仔细的一看,这才发现铃音的身上,鹅黄色的衣裙之中溅了几滴鲜血! 眉心一跳,雪舞立即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铃音刚想说话,却像是被什么束缚了一般,紧接着原本恐慌的脸上,扬起了一个诡异僵硬,而又高深莫测的阴森笑容。 不对劲! “何人?”雪舞一掌劈过去,却见面前的铃音立即化作了一只纸鹤,飞在空中。 障眼法!怪不得自己刚刚没有发现有人的存在。 雪舞立马警惕的看着四周,声音凛冽,“是谁在搞鬼?出来!” 可是周围再无一人的气息存在,这整个留仙殿,除了她,再无一人的存在。 就在此时,那只纸鹤朝着山下飞了下去,雪舞追上前了一步,然后又顿住了脚。 这只纸鹤是谁搞的鬼?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要引她下去?若是她真的就这样下去了,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正在等着自己! 雪舞心中千回百转,可是又想起了方才铃音的求救,那不像是假的,自己若是不去,可能铃音真的就会丧命! 想到此处,雪舞一咬牙,然后跟着那只纸鹤追了过去。 纸鹤带着她一直飞到了留仙殿的下面的一处,纸鹤便掉在了地上,然后消失掉。 而就在这一刻,雪舞便嗅到了一股强烈的血腥味道在夜空下面弥漫。 她慢慢的朝着假山的深处走去,便看见地上的累累的十几具尸体,其中只有一名是女子的,其余的都是男子,没有铃音。 突然,她发现有一人的手指在微微的动,她立马上前,“你怎么样,是谁做的?” 可是那人在看到她的脸的那一刻,便立马惊恐的指着她,“你你不得好死!” 雪舞皱眉,“你什么意思?到底是谁做的?” 那人仍旧是伸着手指着她,哆嗦着嘴唇,最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然后手臂垂下,落在了地上。 雪舞立马上去探了探他的鼻息,毫无声息。 刚刚这人为什么一直指着自己?而且说她会不得好死? 雪舞低头,便看见了此人脖子上的伤口,伤口只有一处,是一刀毙命,一剑封喉! 她立马扭头看向了其他人的伤口,也都是一样,一剑封喉!而这个手法,她十分的熟悉! 突然,一股不详的预感浮上了心头。 恰时,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听就是很多人正在朝着这个方向赶来,速度之快,让雪舞根本就来不及躲闪。 “雪舞!你在做什么?”白长老。云岚长老,以及蓝姑,带着众弟子一起赶了过来。 第三百六十二章 百口莫辩 雪舞起身雪白的衣裙在地上沾上了一抹鲜艳的血红,她茫然的看着众人。 “雪舞,你怎么会在这里?”蓝姑上前看着四周的尸体,惊讶的看着雪舞。 “就是她!是她杀了这个小师妹,我们师兄弟赶到,她便杀人灭口!”其中一个弟子满脸的苍白,指着前面的雪舞,一脸愤怒。 “不是我!”雪舞这时再怎么愚钝也发现了是一个圈套,“我也是刚刚才到,我到的时候,这些人就已经躺在这里了,我没有杀人!” “怎么可能是刚刚才到?分明就是你杀了人,我看的清清楚楚,你还狡辩!”那名男子怒道。 雪舞轻轻的一笑,“若真的是我将他们杀死的,那你觉得以你的修为,能够从我的手中逃走?还是说,是我故意将你放走,好让你去通风报信?” “这” “哟,这么热闹啊?”人群后面,一身明艳的刘陵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刘陵的身后还跟着一名鹅黄色的衣裙的女子,铃音! 铃音唯唯诺诺的跟在刘陵的身后,看了雪舞一眼,又迅速的低下了头。 “没想到明日本郡主就要下山了,下山之前,还能见到这样的一场热闹!”刘陵走了过来,挑衅的看了雪舞一眼,然后转身对着白长老道,“白长老,刚才我在来的途中,意外撞见了这位女弟子,想着这里发生了事情,便将她带了过来,我看她似乎是有话要说!” “铃音,你刚才可在这里?”白长老看着铃音。 铃音被白长老的威严的目光一扫,浑身立马一震,但是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嗯。” “那你可知此事是何人所为?”白长老继续问道。 铃音看了一眼遍地的尸体,脸色立马一变,最后点了点头。 “何人?”白长老看了一眼雪舞,问道,“是雪舞吗?” 铃音又看了一眼雪舞,然后又迅速的将目光移开,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一时之间,众人哗然,而刘陵则是得意的一笑。 雪舞却是至始至终都是十分的冷静,铃音刚才看她的目光,是那么的熟悉,一如当初在大殿之上,夏蝉指证是自己通敌卖国一般。 她感觉自己的全身,从头到脚都冷了一遍,但是她却仍然是想笑。 “雪舞,弟子亲眼所见,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白长老虽然也是不相信雪舞会做这件事情,可是两人都同时指证雪舞,他也无法为她开脱。 “师父,就凭两名弟子的空口白言,不足以为我定罪吧!”雪舞冷冷的一笑。 “对,雪舞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她没有理由去杀害这些弟子!”蓝姑自然是不会相信这些人是雪舞杀得,立马上前为她辩解。 云岚也觉得事情有蹊跷,缓缓地上前查看尸体,立马也就发现了每人都是一剑封喉的死法。 “一剑封喉!”云岚疑惑的道,然后便看见了尸体旁边的一枚簪子,“这是什么?” 云岚将地上的簪子捡了起来,月光下,那枚白玉梅花簪正泛着清冷的光华。 刘陵的目光一棱,迅速的看了一眼人群中的那抹红色的身影,后者回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刘陵立刻便明白了是何人所为了。 得意的一笑,刘陵走了上前,“雪舞,刚才你狡辩说空口无凭,那么现在又怎么说?这枚簪子不正是上次下山何泽师兄送你的么?我可是亲眼看见他戴在你的头上的,你能解释一下现在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吗?” “一剑封喉,这不正是你一贯的作风吗?快很准!白长老,你口口声声说我背叛师门,可如今,你的好徒儿屠杀同门,不是比我的罪行,还要大的多么!” 刘陵的一番话说得大气凛然,字字逼人!这一次,雪舞这个贱人是真的完了。 雪舞看了她一眼,整颗心都已经塌掉了一半。 这一次,自己还真的就是孤立无援,在场的人,除了蓝姑,所有的人都用看待叛徒的目光看着自己,而白笙,此时却不在山庄。 她不由得在心中感叹,冯昭啊冯昭,你何时才能改掉你那该死的仁慈的心肠,学会真正的无情冷血?这就是你一时同情心泛滥的后果,你已经不是当初为国为民的将军了,这些人的生和死都跟你没关系! 你担忧着别人的生死,可是那人,却一直都是在算计着你的性命!她失望的看了一眼躲在人群中的铃音! “师父,不是我做的,这枚簪子我也已经很久没有戴过,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在这里?而至于我,我是被人用障眼法引到这里的!”雪舞冷静的说道,将希望寄托在白长老的身上。 “你胡说,难不成我还会看错?分明就是你杀了我的师兄弟们!”那名男弟子死死的咬定了是雪舞。 这也正是全场的疑点之一,因为这名男弟子和铃音,都说是亲眼所见的是雪舞杀了人。 “你确定是我?那我会愚蠢的将你放走吗?”冷冽的目光看了一眼那名男弟子,雪舞继续道,“一剑封喉也并不是只有我一人会,这么多的证据都齐齐的指向了我,难道你们不觉得很有蹊跷吗?” 白长老沉吟一瞬,“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等庄主回来再定夺。” 不管这群人是不是雪舞杀的,这女子都不是他能动的。还有就是,毕竟是自己的徒弟,他也想多给她留一条生路。 可是刘陵却不能等了! “白长老,这个事情,不用等到庄主回来吧!” “雪舞是留仙殿的人,自然要等到庄主回来再做定夺!”蓝姑看了刘陵一眼,“反倒是你,已经不是山庄的人,还有何立场站在这里说话?” 刘陵闻言也没有气恼,反倒是笑得越发的明艳,她上前一步指着地上的一名男弟子,巧笑嫣然,“他是叫柳生,庆云殿的弟子吧?” “是。”云岚长老点头道。 “那就得了,”刘陵笑得越发的幽深,“他是北岳丰城的人,是我北岳的子民,而我,是北岳的郡主,我为何没有立场说话?” 第三百六十三章 就地处置 刘陵的话落,众人都是一阵静默。 谁都没有想到,刘陵会在此时将自己的身份摆了出来。 “那郡主你的意思是?”白长老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刘陵。 “本郡主的意思,是要将这个杀害我北岳子民的贱人就地处置!”刘陵说着提起了手中的宝剑,刀剑出鞘,泛着冷光指向雪舞。 “放肆!这里是闲云山庄,是大齐的境地,你是北岳郡主又如何?这里容不得你撒野!”白长老百年难得一遇的当众发怒。 闲云山庄向来是不理会朝野政权,也不理会江湖纷争,独立自处,所以在刘陵拿出自己的身份和国籍压人的时候,白长老才会这么的愤怒! 可是刘陵这一次是下定了决心要趁着下山之前将雪舞处理掉,如何会善罢甘休? 而且,现在何泽和白笙都不在,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本郡主今日是要维护我北岳国子民,算不得撒野!而且当日我犯下过错,白长老可是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将我定罪了!怎么,今日难不成就因为犯错的是你的徒弟,你便这般的徇私枉法吗?” 刘陵一身红衣在月色下尤其的冷艳逼人,加上她此时身负婆娑果,浑身的煞气迸发,叫人不得不对她退避三舍。 “白长老,这可是十几条人命,就算是你要包庇徒弟,你也不用这么的明显吧!你就不怕寒了山庄弟子的心么?” 此言一出,山庄周围的弟子立马都看向了白长老。 白长老虽说不是庄主,可是白庄主一直都是行踪神秘,很少在山庄,所以山庄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其实一直都是白长老在打理,。而白长老一直都是铁面无私,公正处理每一件事情,从来没有任何事情是等到白庄主回来了在做定夺的。 就连上次处置刘陵这样的一个郡主,都是白长老直接下的命令。可是今日,犯错的人是雪舞,是他的弟子,他便开始犹豫了。难道,真的就如刘陵所说,白长老这是在徇私? “刘陵,你不要血口喷人!”蓝姑愤怒的看向刘陵,“白长老主持山庄事物十几年,向来都是公正严明。你也不过是一个山庄的叛徒,你又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白长老?” “资格?”刘陵冷笑,催动了体内的婆娑果,抬起了手中的剑,“本郡主手中的剑,就是资格!” 话落,长剑发出一声吟啸直直的就朝着雪舞袭击过去。 “放肆!”白长老见状,向来不出手的他都连忙出手前去阻止刘陵。 可是此时,周围却立即窜出了十几名黑色武衣的暗卫,将白长老的攻击挡了开去。 雪舞冷笑一声,并没有拔剑,而是双手在空中结印,丝丝的寒气在她的掌心弥漫出来,然后朝着刘陵的长剑挡了过去。 “寒冰掌!”云岚长老见状,立马惊呼出声。 没有想到白庄主竟然将寒冰掌传授给了雪舞,而且短短的十几日的时间,雪舞竟然就将寒冰掌练到了四重境地! 这样一个得了白长老亲传,又有白庄主授学的女子,若是真的成为了山庄的叛徒,那么将会是山庄无穷的灾烂啊! 想到这里,他不禁在心中微微一叹,然后本来想要一同抵抗暗卫的他,也默默的收了手,和众弟子一起站在了身后观战。唯有蓝姑,义无反顾的上去帮着雪舞和白长老抵抗着刘陵和她的暗卫。 “没想到白笙竟然教了你寒冰掌,”刘陵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可惜了,今日你是插翅难逃了。看到没有,那些人都站在原地,恨不得看你现在就死去,因为是你,杀死了他们的师兄弟!” “别演了,”雪舞一掌拍向刘陵,却被她躲过,“那些人是你杀的吧!” “是我杀的——那又怎么样?我猜你就会来。我不过是微微的施了一个障眼法,你就上钩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你是傻还是聪明了。” 雪舞怒火攻心,掌风凌厉的朝着刘陵打去,却被她轻松的躲过只是不停的笑着看着她。 “寒冰掌,也不过如此嘛!” 不屑的一笑,刘陵的身子猛然的后退,不再攻击雪舞。 这样的一个变动让雪舞愣在了原地,疑惑的看着在空中后退的刘陵。 白长老也是疑惑的看着刘陵。 “白长老,你当日就该阻止白庄主放我一马的,否则今日,我也不会来取你的徒弟的命了!”刘陵在空中猛然的吹了一个口哨,然后就见空中又多了几个暗卫,十几个暗卫在空中铸成了一道墙,团团的围住了雪舞。 这是—— 北岳皇室的鹤翼阵! 没想到刘旭引在上山的时候,竟然暗中将这样的一批皇宫暗卫留在了山庄! 刘陵站在数十人的头顶,拼起全身的力气,刹那间,手中的长剑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直直的从夜空之中降落,轰然作响,惊天动地,犹如席卷了地上数十人的灵魂的鬼怨,直直的朝着雪舞打去。 “不要!”蓝姑惊呼道。 不要说在场的之前指责雪舞的那名男弟子,云岚以及在场的弟子都是齐齐变了脸色,铃音更是差点摔倒在地。 白长老瞬间反应过来,想要飞身上去救人,可是却相隔太远,根本就来不及了! 那一道剑气,当头而下,狂风呼啸,将雪舞笼罩其中。 她瞪红了双眼,想要挣脱,却被十几个人的阵法内力逼迫,动弹不得,心中愤恨难挡,她眼睁睁的看着那道白光,然后撞开了双臂,用尽全力的一搏,“啊——” 第三百六十四章 尽力一搏 体内似有无数的小虫子在游动,她将所有的力气都逼了出来,可是那道白光还是毫不留情的朝着自己压了下来,眼看着雪舞就要这样被白光碾压,一剑毙命。 难道,自己就要这样被刘陵一剑刺死么? 忽然,天地之间突然安静,甚至是刘陵的攻势,也瞬间停歇 一道温柔的白色从天而降,出现在了雪舞的头顶,带来的是阵阵的白梅的幽香,他将她推到了一边。 仿佛是又回到了初遇,她打开那扇门扉,便看见他带着漫天的风雪,站在了自己的身前,一身的白衣,掩尽了日月之光。 他站在狂风之中,眼眶微微的泛红望着雪舞,那苍白的嘴唇,依旧带着圣洁。 狂风吹乱了他的衣袂,也彻底的吹乱了雪舞的心,像极了这天地间最后的一抹凄美景色。 雪舞的心沉了下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黄棕倒地的模样,也出现了惊岚最后闭眼的样子。 他们,都是为了自己而死的。现在,何泽也要为自己而死吗?那个将自己带上了山庄,替自己打通了五识,炼化了禁术的男子,也要为自己而死吗? 不,不要! 突然,雪舞双手合掌在胸前,将自己体内的内力,潜藏的力量全都打开,身子直直的往上飞去,向着那道剑光。 剧烈的狂风在空中仿佛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漩涡,那道婉约的身影直直的被狂妃推到了空中,然后将何泽的身子护在了狂风之下,迎着长剑,振臂一击。 天地之间,爆发出了一道剧烈的白光。 片刻—— 无数的血色的雾气从她的口中喷出,在月光之下犹如一串串血色的华珠,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 少女的体内瞬间犹如绽放出了五彩的光芒,犹如振翅的浴血凤凰,浑身都燃烧着绝望的火焰,逆天而上,爆出无尽的光芒。 直直的和鹤翼阵中心,刘陵手中的剑相撞! 一道巨响值周,震碎了整个山庄。刘陵手中的长剑被她震飞,鹤翼阵,破! 刘陵和十几名暗卫瞬间被她身上爆发的力量击飞,然后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何泽也在两道力道的相撞之下,被震飞在了地上,突出鲜血。 而光芒之中,那道婉约的身影,从空中缓缓坠落 何泽撕心裂肺的吼道,“雪舞——” 像是回到了那一次听见刘陵说,她死了。 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他在黑暗中发抖,不敢面对这个消息,不敢有任何的反应。 可是,现在,那个噩梦又要来临了吗? 顾不得自己所受的伤,他飞身过去,颤抖着双手接住了她,“雪舞!” 雪舞幽幽的睁开了眼,她看着何泽,犹如是从茫茫的远荒看过来一般,她的目光透过何泽,看向的却是远处,鲜血溢出,可是她却悠悠的道,“他来了吗?” 何泽的全身蓦然的顿住,他知道,她口中的他不是自己! 下一瞬间,雪舞便缓缓地合上了双眼。 “雪舞!”他惊声。 蓝姑立即上前,顾不得众人在前,惊慌的上前查探她的脉搏,“雪舞,你不能死!不能死!”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她,那个小小的粉团子,不能就这样死了! “白长老,你快救救她,救救她,我求求你!”蓝姑扯住白长老的衣角哀求道。 一时之间,众人都是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不明白事情怎么就演变成了这个样子。 而同样被震伤的刘陵,则是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痴痴的看着此时抱着雪舞一脸惊慌失措的何泽。 她忘不了,刚刚他不顾一切,飞身过来挡住哪一剑的情形,忘不了,他扑向雪舞时,那可以舍弃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的执着! 为什么?难道小时候的诺言就可以不作数了吗?难道因为年幼,所以就注定了敌不过成长和时间的蹉跎吗? 直到身边的暗卫一把将她拉起,见她心脉受损,连忙封住她几个大穴,然后将她趁乱带走。 白长老上前探了一把雪舞的脉搏,心中哀叹,白笙在她身上花费的那些心血恐怕是又一次的泡汤了。 不过幸好有易髓蛊在她体内,护住了她的心脉,让她不仅没有性命之虞,而且还让她直接突破了寒冰掌的第五重。 真不知道这算不算也是因祸得福? “放心吧,她没有性命之危!”白长老一把将雪舞接过,抱上留仙殿,那人恐怕已经知道了这里的事情,今晚必定会连夜赶回。 何泽跟在身后,想要跟着上去,却被白长老回头一棱,“忘了为师的话吗?离雪舞远一点!” “我只是担心她!”何泽此时满脸的迷茫,再也没有往日的冷静自持。 白长老道,“她有人会护着,不会有事。你也应该知道,她的心中不会有你!” 这已经是何泽今夜第二次听到这话了,之前刘陵也说过,她不会爱自己! 可是若是真的不会爱自己,那么刚刚她又为什么会推开自己,自己用身体前去挡住了那道剑气?会不会在她的心中,自己也是有着一席之地的呢? 何泽不服,想要继续跟上去,却被一旁的蓝姑拉住了,她朝着他缓缓的摇头,“算了吧,你跟上去也帮不了什么忙。这里有一大堆的烂摊子,你帮你师父打点一下吧!” 然后,蓝姑缓缓的离开,路过云岚的身边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刚才你没有出手,是不是就是想要看到这样的情形?你也觉得是雪舞做的?云长老,慧眼如你,今日却让我失望!” 云岚的身子一僵,一抹惭愧浮了上来,竟然不敢直视蓝姑的目光。 在场的弟子也是开始怀疑,这般心狠的刘陵的指证,真的会是事实吗? “你,你真的确定那个人就是雪舞吗?”蓝姑又看向了那个男弟子,“还是你觉得,雪舞真的就是那么的蠢?会放过你?” “我我” “还有你,”她又看向铃音,“你也看清了是雪舞?” 铃音惭愧的后退一步,眼眶泪水朦胧。 第三百六十五章 原来是你 留仙殿上。 白长老将雪舞刚放下,便感觉身后一道劲风袭来。 下一刻,白长老的身子便被生生的震开,撞在了大殿的门上。 “庄主。”白长老揉了揉胸口,看向那人。没想到自己这边才刚料理完,他便回来了。 白笙飞奔过去探了雪舞的脉搏,满眼的心疼和愤怒。 “有蛊虫护着,没有大碍。”白长老见他如此慌张,便道,“我已经封住了她的几个大穴,稍作调理便可。” “你真该庆幸她无碍,否则我会让所有的人都为她陪葬!”白笙浑身都散发着凛冽的气息,那话语间的冰冷,让白长老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给你三日时间,我要刘旭引和刘陵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这个不用白笙说,白长老也会去做。刘旭引太过猖狂,若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恐怕今后是个人物都敢上闲云山庄来闹上一闹。 待白长老走后,白笙便将雪舞带到了后山药池里面,真气和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她的体内。 “唔——”雪舞轻呼出声,体内那种有小虫子在游走的感觉又一次的袭来,渴望得到安抚。 白笙拿出早就准备好了的匕首便往手腕上割去。 带着镇魂珠余味的鲜血涌出,雪舞立刻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体内的虫子变得越发的疯狂,心神便失去了控制。 有一种饥饿和贪念是她前所未有的。 可是在下一瞬,她便头脑清醒,这种感觉太过于熟悉! 就像是在梦中无数次有人拥住自己一样,那么的熟悉。 “走开!”雪舞低声呵斥,猛地将白笙推开,在看到他的面具的那一刻,她的瞳孔猛睁,眸光晶亮。 “原来是你!” 白笙的手一顿,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在了一起。就在他以为自己所有的伪装都暴露了的时候,又听见了她的声音。 “那日是你……不是何泽。是你替我打通五识……” 白笙轻舒一口气,道,“还以为你会永远认不出我了。” 将手腕再次递到她的嘴边,却被她又一次的挥开。她岂能吸食他人的鲜血来续命? “我不要!” “这可由不得你!”白笙不依不饶的将手腕放到了她的唇边,“你若不喝你之前所练的都将白费了!” “那我也不会喝你的血!”雪舞固执的反抗着,挣扎着竟然想要站起来,却被白笙一把点住了穴道。 “你放开我,唔……” 雪舞只觉得唇上一凉十分迷人,紧接着便是一阵带着异香的液体涌入嘴里。 体内的蛊虫涌动,脑袋翁的一下,理智便再也压不住了。牙齿很自然的就开始在他的唇瓣上啃咬,阭吸。温热的鲜血从他的唇齿之间幽幽的流入她的体内…… 白笙闷哼一声,却没有闪躲,反而是加深了这个血腥之吻,同时催动着她体内的力量,将自己的内力传输给她,助她早日练成寒冰掌。 此时一只鸟儿飞了过来,在二人之间转了几圈,然后停在了一旁的树枝上。 “好害羞呀!好害羞呀!”来福扑哧着叫到。 雪舞瞬间便抬起了头来,双目无神唇上沾着鲜艳的血滴,还有一些顺着她白皙的嘴角流淌了下来,滴入池水之中。 “雪舞——”白笙看着她空洞无神的眼神,担忧的唤道。 可是下一瞬间,雪舞便迎着他面具下沾满血的诱人的唇再一次的覆盖了上去。 “真是个小妖精!”白笙喟叹一声。 可是身上那人却嫌他聒噪,直接四肢也缠了上来,使尽全身的解数缠绕着他。 说不清是受到蛊虫的驱使,还是自己的情难自禁,只是满池子的春水都被搅动了,波光涟涟。 感觉自己的真气已经耗得差不多,白笙提出力气将她震开。 “雪舞——” 他上前接住雪舞,然后将她身上的穴道解开。 可就在此时,夜空之中一道长虹之剑气破空而来,掠过池水,直直的朝着二人席卷而来。 “小心!”雪舞刚从混沌之中清醒过来,还没来得及看白笙一眼,便见一个红衣的人瞬间出现在白笙身后,竟然是斓曦! “不要!”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斓曦手中的剑陡然发出光芒,利剑便刺向了白笙的后背。 白笙此时已经是全身虚软,勉强的抬手一挡,同时手中的寒芒击向了斓曦的腹部。二人都被震退了几步。 雪舞惊慌之余根本就来不及回忆刚才二人之间发生得事情,便二话不说的过去扶住了白笙。 “白笙!你怎么样?” 雪舞有些诧异的看向白笙,却见他此时的气息极其的不稳,想到刚才斓曦居然都将他击退,不由得心中一阵疑惑。 “哈哈,白笙,我就知道只要有这个女人在,我就能找到你的弱点!”斓曦缓缓地从暗夜之中走出来,一双邪魅的眸子此时正嘲讽的看着白笙,红衣迤逦的拖曳在枯树枝上,手中的长剑,闪着逼人的寒芒。 “可是我倒是没有想到,一向绝情冷漠的白庄主,竟然会将自己的内力和真气毫无保留的输给一个女人!白庄主,你说说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怎么就不能算到今日是你的死期呢?” 什么? “我体内的内力是你传给我的?”雪舞茫然又惊讶的看向白笙。 怪不得,他会连斓曦的一剑都受不住,原来是刚才他将自己的内力和真气大量的传输到了自己的体内。她不由得想起了上一次自己体内增加的内力,自己一直以为是师父给自己的,而她指纹师父的时候师父也没有否认,只是脸色十分的奇怪。原来,一直都是白笙在救自己! 可是自己和白笙不过是之前在京城有过几面之缘,他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折的救自己? 第三百六十六章 在劫难逃 “一直以来,救我的都是你?”她心情复杂的看着白笙,疑惑,动容,竟然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他。 白笙伸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轻笑道,“这个以后再慢慢说吧!” 白笙的话落,长剑已经出鞘。 斓曦瞬间邪魅的一笑,白笙的剑带着寒霜光芒大震,一刹那却只是将那个影子劈成了烟消。 白笙回头一看,糟了,雪舞呢? 雪舞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斓曦从后面带到了丛林之中。 “放手!”雪舞使劲的从斓曦的手中挣脱出来,警戒的看着他。 “雪舞,或者说是萧昭宁,真没有想到,国公爷的女儿不仅没有死,还成为了闲云山庄的人!你说要是我将你带回了京城,君无纪会用什么来跟我交换你呢?”斓曦故意道,“唉,不过我听说你是在你们的成亲那一天跳崖死的,估计你们之间是没有多少感情。不如我还是将你带到你父亲那里吧,你父亲肯定愿意花大价钱来赎回你!” “做梦!”雪舞的掌法虽然突飞猛进,但是由于之前受了重创,所以对付起斓曦来也是相当的吃力,虽然知道现在斓曦和自己在一起,白笙暂时是安全的,但是还是忍不住的有些担心。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对白笙动手!绝杀殿的人都像你这么的猖狂吗?” “白笙?不过是白莲圣女养的一颗棋子罢了!” “你胡说!”雪舞顿时慌了手脚,白笙怎么可能是白莲圣女的人?如果白笙是白莲圣女的人,那么能干号令白笙这样的人物的白莲圣女又该是何等的手段? 不可能! 如果白笙真的是白莲圣女的人,那么现在斓曦就不会来对白笙动手了! 雪舞咬咬牙,心想只要制服了斓曦,还怕不能从他的口中打探出白莲圣女的下落不成? 手中的掌法行云流水一般的攻击了过去,白笙交给她的招式她都演绎得出神入化。 斓曦越战越吃力,心道这女子,看上去已经不堪一击,但是韧性却是这么的强,好像力气永远都用不完一样! 雪舞忍住体内胸口的剧痛,反手一掌想要朝着斓曦的胸口拍去,但是想到还没有问道白莲圣女的下落,还是不由自主的硬生生停了下来。 “说,白莲圣女是谁?” 斓曦趁着这个空档突然从袖中摸出了一把匕首上面染满了绿色的毒液,直直的往她的胸前刺去。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雪舞刚反应过来,天边已经飞掠过来一个人,挡在了自己面前。虽然有强大的真气护体,但是匕首还是一点一点的刺进了那人的身体里面,顿时变流出了黑色的血液。 “白笙!” 雪舞感觉整个人都吓傻了,慌忙扶住眼前身形不稳的黑衣男子。 斓曦哈哈大笑着将匕首收回,然后飞身站在了一旁的树枝上,“哈哈,真的是太有趣了!白笙,我就知道你会出来替她当这一刀!你还真是没有让我失望啊!” 从一开始他便发现了白笙对这个女人的不一样,所以他才要让刘陵不准阻止雪舞进入比武大赛。原本以为还要再等一阵子的,但是没想到刘陵那个丫头居然安误打误撞,还是让雪舞到了白笙的身边,这才给自己创造了这样的一个完美机会! “白笙!白笙!”雪舞望着地上男子慢慢地合上的双眸,慌忙出手替他点了好几个穴位,然后颤抖着双手将师父给她准备的清毒丸手忙脚乱的给他喂了好几颗。 斓曦嘲讽的一笑,“你就别白费心机了,这不是普通的毒,是北岳国的七生浮屠,中毒七日之内,找不到解药,就必死无疑!对了,连婆娑果也没有用!” 看着白笙嘴角溢出的黑色的血液,雪舞就知道,斓曦所言不假。可是婆娑果没有用,还有摄魂! “而且摄魂……我也已经毁掉了!白笙这一次,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雪舞抱着白笙,感觉自己什么也听不到了,看不到了,他看着白笙面具下面的削瘦的下巴,以及那苍白的嘴唇,一咬牙,就准备替他吸毒。 “雪舞!” 白笙幽幽的睁眼,就看见雪舞正通红着双眼准备给自己吸毒,一甩袖子将她推开。 雪舞呆滞的看着他,嘴里呢喃道,“白笙,你不能死了!” 白笙从未见过这般呆滞绝望的她,心中一痛扶住她的身子,“我不会死的,傻瓜!” “白白笙”她呢喃着上去抓住他的手腕,脸上的表情就快要哭出来,“你有解药的对不对?你这么厉害,对不对?” 那么多的人都死了,现在白笙也要死吗? 白笙一张面具任然的是冷漠森然,只是一双眼眸,却是充满力量柔情和痛苦。 他一面运功压制体内的毒性,一面将雪舞揽入身后,防止斓曦的下一次攻击。 “是我害了你!是我”雪舞的声音颤抖,恨不得现在中毒的是自己。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是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军,但是到头来却一直都是被人在保护自己! 白笙摇头,将瘦弱的她抱在怀里,恨不得将她刻进自己的骨血。 “是我平时树敌太多,现在还牵扯到你,你听我说,他的目标是我,你现在立马冲出去,下山去找白长老。” “我不要,我不会做逃兵!”雪舞使劲的摇头。她知道现在的白笙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别说这个人是绝杀殿的人,就算是随便一个江湖中人也能将他给杀了! 她不要! 她是将军,只有无休止的战斗! “雪舞!”白笙用力的抱住她,身体因为毒性蔓延而在微微的颤抖,“听我的话!” 他刚才已经听到了自己所中的是七生浮屠,若是再拖上个一时半刻,自己毒发内力尽失,那么他们两人都跑不掉了。 雪舞抱着他,想要将他护在身后,却被他用最后的一点力量将她击飞。 感受到他一掌打在自己的身上,雪舞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身子,却越飞越远。 黑夜之中,他的眼眸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有那么的一瞬间,她差一点叫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她就那样看着斓曦大笑着冲着白笙攻击过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像个小孩子一般的哭泣。 第三百六十七章 束手无策 “雪舞!” 突然,暗夜之中一道银色的身影踏云而来,接住了雪舞不断地下坠的身子。 雪舞回头,看见来人是白长老,不由得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师父,快去救白笙,快救救他!” 白长老看了一眼雪舞身上的血迹,心中一阵咯噔,连忙运起了轻功朝前飞去,雪舞抹了一把眼泪也跟了上去。 暗夜之中,月色皎洁如常。 “白笙,你可知道我在山庄等了你多少年,你竟然都没有将我找出来!”斓曦慢悠悠的围绕着白笙转了一圈,言语之中是说不尽的得意和痛快,“我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在幻想着这一刻,你说我应该怎么杀了你呢?” 白笙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缓缓地勾唇,“杀我,你敢吗?我想白莲圣女给你的任务只是在山庄内监视我,然后将婆娑果给她带回去吧!你竟然敢违抗圣令!” 斓曦的脸色一白,随即冷笑,“就算是被圣女处置,我也要杀了你!白笙,你当年杀我兄长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这一天!” 兄长? 白笙看着斓曦那张脸上,慢慢地流露出了不符合他的年龄的阴鸷,那双妖孽的瞳孔之中泛着赤红的幽光。 这双眸子,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十年前,自己那个时候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可是已经是作为山庄的候选庄主来培养。 当年前任庄主带着自己出使任务,在路上碰到了一对绝杀殿的兄弟,前任庄主交给自己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将那对兄弟杀死! 可是当时心中还存有慈悲的他只杀了那个哥哥,留下了那个年仅七岁的弟弟。 那个小孩子抱着哥哥的尸体,也是如今日这般赤红着双眼充满仇恨的瞪着自己。 “坏人,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们,为我兄长报仇!” 当时的前任庄主看着他摇头叹息,“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今日的决定后悔的!”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也是他第一次手下留情。 事实证明,他是真的后悔了。 伸手将嘴角的血迹擦掉,白笙嗤笑,“原来你就是当年的那个可怜虫啊,在我的脚下跪了我这么多年,心里面一定很折磨吧!” “闭嘴!”斓曦怒喝一声,“今夜,我就送你上西天!” 话落,斓曦便一掌朝着白笙劈了过去。 “斓曦!你竟然就是绝杀殿的奸细!”白长老看着即将一掌拍在白笙身上的斓曦,用尽力气大喝一声,然后一掌将二人隔开。 “白笙,白笙!你怎么样?” 雪舞连忙冲过去扶起地上的白笙。 “我没事”白笙无力的摇了摇头,想要对着雪舞笑一笑,但是却想到自己带着面具,就算自己笑了她也看不到。 雪舞一把上去抱住了他,双手在不停的颤抖着。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这个自负又讨人厌的家伙就永远的离开自己了! 若是他真的就这样死了,那她会怎么样?会原谅自己吗? “白笙,你要我怎么还?我欠了你这么多!” 之前自己还可以告诉自己,他们之间已经两不相欠了。可是现在。自己刚刚得知他为了救自己失去了自己的内力,下一瞬间,他就险些为自己丧命! 白笙的心狠狠的一抽,原来,她只是怕欠了自己! 可是,自己还能期待什么呢? “小心!”白笙用力的拉开她,斓曦的掌风瞬间击在了一旁的地上。 “噗——”用力之后,一口黑色的鲜血喷出。 “白笙!”雪舞见白笙的口中不断地流出乌黑的鲜血,那些鲜血刺得她的心脏一下一下的抽痛。 白长老回头看了一眼白笙的情况,然后用力的一掌将斓曦击飞,“你若是交出解药,或许我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斓曦抹了一口鲜血,哈哈大笑,“哈哈,七生浮屠,无药可解!你们就等着七日后给他收尸吧!” 七生浮屠?白长老的瞳孔猛缩,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二人,剑雪舞一脸的哀伤,便知此事不假! 为何偏偏是七生浮屠?他刚刚才得知摄魂被毁,现在白笙就中了七生浮屠! 雪舞大喝一声,用其所有的内力硬生生的冲上去掐住斓曦的脖子,浑身散发着千军万马的凛冽,双目暗红,“说!解药到底在何处?” “没有解药!你就是杀了我也没有解药!”斓曦的心头一惊,却见雪舞已经左手运起了寒气,朝着自己逼来。 “最后再问你一遍,解药!” 一声惨叫,斓曦的左手臂立刻被冻结成了冰块,他疼痛难忍的在地上打着滚,左右扭动着。 “雪舞!”白笙出声制止道,“算了,七生浮屠,除了摄魂,再无解药!” 掌心的寒气慢慢的收敛,雪舞的身子晃了晃,她颤抖着嗓音,“你骗我!” 看着白笙嘴角滴落的,一滴又一滴的鲜血,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快要窒息了!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的在意他的死活? 就像是灵魂的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不能让这个人死去! 但是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的难过,难道就因为他的眼眸和那个人的长得像吗? “师父,师父!你救救白笙,好不好?”雪舞望着白长老,“你往日教我的时候常说了,是蛊就有毒,有毒就有药!那这七生浮屠肯定也有解药的对不对?” 白长老看着往日里这个素来清冷的女子,此时竟然失了理智一般的看着自己,想着他们二人之间的纠葛,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绝望的道:“七生浮屠的解药,就是摄魂!可是摄魂,已经被毁!” 风,轻轻地吹过,带走了一声呜咽声。 这一刻,雪舞彻底的冷静了下来。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不让你死 松开白长老的衣袖,她慢慢的走到了白笙的的面前,然后艰难的将他扶起来。 “我不会让你死的!”如同是下定决心一般。 可是刚刚两人扶起来,雪舞的脚下就是一滑,二人摔在了地上。 “雪舞——” 蓝姑闻讯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番景象,连忙上去搀扶雪舞,可是雪舞却一把将她挥开,踉跄着爬起来跑过去抱住白笙的身子,拼命的往他身体里输送着内力。 “白笙,你不要放弃!你不要睡!”雪舞轻轻的拍打着白笙。 蓝姑心中一阵哀恸,上前劝阻道,“没用的,雪舞!你先放开他。” “会有用的!这些内力都是他的,我现在还给他!”雪舞固执的道。 “你这样没命的输送内力,你也会没命的!你清醒点好不好?”蓝姑焦急的吼道。 可是雪舞却恍若未闻,还是固执的传着内力。眼看着雪舞的脸色越来越白,气息越来越弱,蓝姑担心出事,连忙上前一掌劈在了她的后脑勺。 蓝姑接过雪舞软软倒下的身子,看了一眼已经陷入昏迷的白笙不由得蹙眉。 七生浮屠,没了摄魂可怎么救? “你打算怎么办?”蓝姑问白长老。 白长老从袖中拿出了一粒药丸,喂给了白笙。 “前庄主留下的护心丹,可保他月余。” “那一个月之后呢?”蓝姑道。 白长老摇了摇头,疲惫的道,“我不知道,除非找到另一个摄魂。” 可是一个摄魂已经是难得,第二个要上哪去找? “这件事先不要泄露出去,这个小子我会寻个理由关押起来。”白长老道。 蓝姑点了点头。 待雪舞幽幽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在留仙殿自己的房间之中。 “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来福站在窗棂前聒噪。 难道昨夜的一切都是幻觉吗? “白笙——”她从床上一座而起。 “雪舞!你醒了!”蓝姑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见到雪舞醒了立马欣喜的道,“快把这药喝了!熬这一碗药你知道花费了你师父多少名贵药材吗?” “白笙呢?”雪舞茫然问道。 “你说庄主?”蓝姑将目光转开,“你受伤不轻庄主特意允许我留在留仙殿照顾你!” “白笙呢?他在哪里?”雪舞再次问道。 “庄主在闭关!”蓝姑继续絮絮叨叨的道,“你这下可闯祸了!刘陵那丫头跑了,你现在是一身的脏水,你师父现在还在山下替你查真相了!” 雪舞知道蓝姑说的是昨晚她被人诬陷杀害了十几名同门的事情,可是现在她根本就顾不得自己是不是背黑锅了。她只想知道白笙怎么样了? 他中了那么深的毒,怎么可能还去闭关?难道他的毒已经解了? “他看起来怎么样?他的毒……” “庄主修为非常人能比,只是气色不太好罢了!你先喝药!”蓝姑将药递给她。 白笙常年面具不离身,蓝姑居然还说看到他气色不太好? 分明就是在胡扯! 雪舞的心里七上八下的,难道白笙已经毒发了? “我去找白笙!” 雪舞掀开被子,拔腿就往外跑,顾不得蓝姑在身后的呼喊,可是来到白笙的屋门口时,却发现房门紧闭。 “白笙!”雪舞焦急的拍打着房门。 “何事?”白笙清冷无波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平静的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雪舞却听得有些心慌,不知所措道,“你……你怎么样?你的毒……” “放心吧!我已经没事了!你呢?身子可有不适?” “你怎么会没事?你开门,我要进去看看!你开——” “哗——” 房门从里面打开,雪舞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白笙。墨发三千随意的披散着,冰冷的面具下,一双眸子泛着涟涟的波光,让雪舞一不小心就会看痴了进去。 若不是那双唇此时泛白,可能雪舞真的会相信他已经没事了! “怎么?怕我死了,所以要看看我才放心?”白笙勾唇。 “你的毒怎么样了?你真的没事了?”雪舞紧了紧拳头,道,“师父呢?师父是不是去给你找解药了?” “我已经吃了解药了。” “什么?”雪舞不可置信的抬头,“你不是说七生浮屠除了摄魂……再无解药吗?” “我有前庄主的护心丹,可解百毒。”白笙虚弱的笑道,“知道我不用死了,你怎么还是丧着脸?” “你真的没事了?”雪舞踌躇良久,始终觉得心里不踏实。 “你师父应该告诉过你七生浮屠的毒发状况,你看我若是没吃解药,还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吗?”白笙轻笑。 七生浮屠,名为七生,确是毫无生机。 第一日失去眼识,第二日失去耳识,第三日失去鼻识,第四日失去舌识,第五日失去身识。 而到了第六日便会慢慢的失去记忆,第七日则是失去心智,最后干枯成木而死。 雪舞用手在白笙的眼前晃了晃,白笙一把将她的手捉住,笑道,“你有空在这里试探我,还不如回去练练寒冰掌!” 说着递了一本册子给雪舞,“这是寒冰掌第第六到第八重的掌法和心法,你拿下去熟练,不懂的就问我,我这段时间不会外出。” 雪舞拿着册子顿了顿,“我会好好练的……可你中毒的事不和几个长老说说吗?” “已经没事了何必再让他们担心?你快回去吧,没事就不要过来了。” “为什么不能过来?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解毒?”雪舞惊道。 “不是……” “那是为什么?”雪舞不依不饶。 “庄主……”突然,白笙身后一位身穿紫色瞿衣的女子款款走出,眉间一朵盛开的红梅妖娆,“庄主,良辰不可待啊……” 女子的声音妩媚悦耳,像极了奈何桥边的痴情绝唱。 第三百六十九章 搬回翠云殿 雪舞不是没见过这种妩媚多姿的美人儿,红罗也算是一个风情万种的。 可是没有一个,能有今日这个女子这般的娇媚风流,媚骨天成。她只是施施然的走出来,然后静静的站在白笙的身后,漫卷的长睫下一双星眸若有若无的打量着雪舞。 可是却已经让人想到了四个字,媚骨生香。 雪舞的脸色瞬间难看,她指着那女子怒道,“这就是你不让我过来的原因?” 白笙微微侧身,看了一眼身后的九歌,干脆利落的道,“既然你都看到了,那我也不瞒你了。大难不死,作为一个男人,我也想放松一下……” “够了!” 雪舞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亏得她还生怕他会中毒而死,可是人家呢?却在这里风流快活,有的是美人儿担心他! 可是不知为何,心里面竟然会有一种酸酸的感觉! 自己是在矫情什么?不过是一个白笙,他爱和谁在一起关自己什么事? “我搬回翠云殿练功,把留仙殿腾给你们快活!” 可是没想到白笙思索了一阵之后,竟然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雪舞拔腿就走! 九歌看着雪舞愤然离去的背影,咋舌,“我是不是把庄主的美人儿气走了?” 白笙苦笑,“她是被我气走的。” “你就是为的她中毒?”九歌倚在门边,紫色的衣摆散开,风流多情的笑道,“那你气走了她,是准备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等死?” “不是还有你陪我吗?”白笙凉凉的一笑,只是眼眸之中,满是化不开的落寞。 九歌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笑得梨花乱颤,“想要我陪你,你娶我啊!” “我要是娶了你,你爹会死不瞑目的。”白笙满不在乎的说着,朝屋中走了去,所以没有看到身后九歌那一闪而过的失落。 这世间上有的人,你可以和他一起闯荡江湖,上阵杀敌,但是却注定了不能一起白首。 甚至你可能说出了一句我爱你,他却只当你是酒后戏言。 嘲讽的笑了笑,九歌朝着白笙道,“放心吧,不是还有一个月吗?我肯定能帮你找到新的解药!” “那样最好!” …… 雪舞一回到房间就开始收拾东西,蓝姑见了疑惑道,“你收拾东西做什么?” “回翠云殿!” “回翠云殿?庄主知道吗?”蓝姑惊讶道,“怎么好端端的就要搬回去了?” 窗边的来福也跟着飞了进来,扑着双肉翅聒噪,“回去!回去!” “闭嘴!”雪舞一块砚台砸过去,吓得它立刻飞走了。 “他巴不得我走呢!免得我留在这里打扰到他和他的美人儿相处!” 为了自己不打扰他,居然将寒冰掌的册子都直接塞给她,真是难为他了! 雪舞真的是越想心里面越窝火! “美人儿?你是说九歌?”蓝姑想了想,说道。 “你也认识那个女人?”原来她叫九歌。 蓝姑点头,“九歌是前任庄主的女儿,和白庄主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之前两人关系还算是亲厚。可是后来前任庄主过世之后,九歌就很少再回闲云山庄总舵了,行踪不定。” “可能是听说庄主中毒了,这才连夜赶回来的吧!” 中毒一事,白笙连山庄的其他几个长老都没有告知,却独独叫了这个九歌回来,如此看来,这个青梅竹马也确实算得上是亲厚了。 心中的火气平复了下来,可是雪舞却觉得心情越来越差了。甚至是觉得有点委屈,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委屈什么。 蓝姑看着雪舞此时的表情,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帮她收拾东西。 直到两人下山,白笙都没有出现过。 雪舞回头看了一眼留仙殿,殿余在山中的缭绕云雾里面,一如既往的神秘孤寂,像极了那人的面容,她永远看不清。 “雪舞小师叔。” 二人闻言回头,却见是一身鹅黄衣裙的铃音,捏着衣角扭扭捏捏的走到雪舞面前,不敢看雪舞的眼睛。 “有话就说吧!”雪舞最见不得别人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 铃音的眼眶更加的红了起来,“对不起,小师叔,昨晚……是我说谎了!” “刘陵要挟我,要是我不听她的,她说会立马杀了我……我太害怕了,所以就……” “所以你就冤枉我。”雪舞冷笑。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多的自私的人,为了自己,而去伤害别人! 在伤害了之后,还要来道歉,觉得自己可以被原谅。 “对不起。”铃音羞愧得无地自容。 雪舞满不在乎的一笑,清冷的道,“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因为我不会原谅你!冤枉同门是什么罪,你自己清楚,你自己去刑法堂领罪吧!” 说完,雪舞看都不看她一眼便朝着翠云殿的方向走去,蓝姑看了铃音一眼,便紧跟其后。 “你倒是对错分明,这一点和你父亲很像。” 雪舞笑道,“若是不能赏罚分明,如何统领三军?那时候我虽然还小,但是父亲教我的,我都还记得。上次有个我信任的奴婢出卖了我,最后死在了我的脚下我都没有同情她分毫。” “不过你这次差一点就栽在了刘陵的手上,下次可要注意点!”蓝姑不放心的嘱咐道。 “放心吧!大仇未报,怎能就这样死了?”雪舞沉吟,“可是有一事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弟子也说是我?还说是亲眼看见我杀人。” 那个男弟子说的义正言辞,不像是说谎。还有当时那个死去的弟子,在临死前也满是恨意的诅咒自己。 “刘氏一族,有一个百年传承的秘术,易容术。”蓝姑说道,“你师父已经在刘陵的住处找到了人皮面具,为你洗脱了罪名。” 原来如此!易容术。 不得不说刘陵这一招着实是高明,若不是她自己露出了破绽,自己这一次还真的是不好脱罪。 “他们的易容术,能够逼真到什么程度?”雪舞想了想,问道。 “只要不沾水,足以以假乱真!”蓝姑道。 雪舞的眸光闪了闪,若是可以以假乱真,那自己是不是有朝一日也可以做回冯昭呢? 第三百七十章 很像一个人 回到翠云殿之后,雪舞才发现,殿中只有师父和何泽,轻淼已经连夜赶去北岳都城执行任务了。 白长老看到雪舞回到翠云殿没有什么反应,像是早就在意料之中,只是让雪舞好好练功,不要辜负了白笙的一片期望。 只有何泽,见到雪舞回来很开心。 雪舞练功的时候,他便在一旁焚香弹琴,琴声悦耳,香气氤氲,算得上是美妙至极了。可是不知为何,雪舞脑海里回荡的却始终都是在留仙殿上自己练功,白笙在一旁和来福打闹的场景。 短短一日,可是曾经的那些场景却都相似过去了很久一般。 “远远就听见了琴声,我道是谁,原来是你!” 树林后面走出来一人,浅紫色的纱衣翩飞,墨发轻垂,上面点缀着一支流光步摇,再无其他的装饰。可即便是如此随意的装饰,她便已经是倾国倾城了。 雪舞停下练功,站了起来,不悦的看着九歌,蹙眉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九歌微微地一笑,走过去站定,“我来找白师叔拿几味药材,不知白师叔可在?” 何泽也从案几旁站了起来,走过去看着眼前九歌,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然后道,“师父今日刚出门,你要什么药材,我可以替你去取。” “这么不巧?我是九歌,你告诉我药材在哪里,我自己去取就是了。”九歌笑道。 “原来是九歌小姐。”这山庄的人虽然都没几个见过九歌,但是却大多都知道九歌的存在,尤其是何泽这样在山庄带了数十年的人,自然也知道九歌的存在了,行了个礼,道,“不知是九歌小姐,何泽失礼了。” 九歌将目光移向了何泽的脸庞,目光微闪,“咦”了一声,“你是白师叔的弟子?长得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啊,越看越像。” “不知小姐说的,是何人?”何泽问道。 九歌微微地一笑,然后道,“北岳的皇上,庄陵安。” 北岳皇上,庄陵安!陵安、陵越!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面串联了起来,何泽的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感觉自己的大脑开始隐隐的作痛。 “何泽,你怎么了?” 雪舞率先发现了何泽的不对劲,连忙上前扶住他,担忧的道,“你怎么了?” 何泽连忙摆手,道,“我没事。” 九歌见状,也靠了过去,道,“我懂医术,还是让我看看吧。” 雪舞闻言,也没再阻拦,让九歌替何泽把脉。 九歌上前,纤细的手指打伤何泽的手腕,微微的一探脉,然后眉头便是微蹙,看了何泽一眼,又继续探了探脉。 “如何?可是有什么不妥?”何泽见她神情凝重,便问道。 看了何泽一眼,九歌摇了摇头,“不会伤及你的身体,只是你可曾服过忘魂丹?” 何泽摇头,“忘魂丹是什么药物?” 这种丹药,雪舞倒是知道,之前在跟着师父学习蛊毒的时候,有了解过这种丹药。 “是一种吃了之后会让你忘记之前的所有的事情的丹药,所以叫忘魂丹,一般情况下,人们吃了这种丹药,恐怕也是不记得了。” 九歌诧异的看了雪舞一眼,可能是没想到雪舞会懂这么的多,但还是认同的点了点头,“或许,你有没有觉得自己不记得过什么事情?又或者说,你现在是不是有记起写什么事情?不然你体内的忘魂丹也不会被触发了。” 何泽的手慢慢的放下,双唇紧抿,“我好像不记得自己在六岁之前的记忆了,也就是关于我的身世的记忆全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见到师父以后的记忆。” 雪舞的脸色变了变,她已经不止一次怀疑过何泽的的身世。之前在外面执行任务,刺杀江渊的时候,刘陵在对自己下杀手之前就说过她和何泽是从小就认识了,要不是其中变故,早就成亲了。 之前她还以为是刘陵在疯言疯语,可是后来刘旭引在行刑台上的那番话,就更是让雪舞确信了,何泽的身世和刘陵父女有关。 而北岳十几年前的储位之争,她多少是了解一点的,当年北岳的皇上驾崩的时候,有一位小皇子在的,可是最后登上皇位的却是当时的轩王爷,北岳皇帝的侄子,也就是现在刘陵的姑姑的丈夫。 而那位小皇子,就不知所踪了。 难道…… 九歌仔细的端详着何泽,摇头叹息道,“还真是像,不过就是现在的庄陵安已经病入膏肓,没你这么帅了。” “病入膏肓?”雪舞惊讶道。 “对啊!我上次见他就是去替他治病的。”九歌戏谑的道,“听说这次白笙冲冠一怒为红颜,这北岳庄家的天下,怕是要乱了。” 何泽看了一眼九歌口中的红颜,眸色变了变。 雪舞顿了顿,难道……白笙因为刘陵设计自己一事,就去找他们的麻烦了? 她知道搅动一个朝堂对于白笙来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他能够带九歌上留仙殿,便说明他是真的喜欢她吧,又怎么会为了自己出气? 心中千回百转,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九歌小姐对北岳皇室很了解?”何泽不想放过每一个可以查到自己身世的机会。 “了解算不上,只是知道一些。”九歌笑笑,娇媚却不造作,自带风流婉转。 何泽沉吟一会儿,似乎是思虑了好一阵,才问道,“那小姐可曾听说过陵越这个名字?” “陵越?”九歌想了想,最后摇头,“不曾听说过,抱歉。” 九歌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何泽的脸上划过一阵失落。 “多谢小姐,”何泽勉强笑道,“我带小姐去药房拿药吧!” “好。”九歌跟着何泽朝前走去,路过雪舞的时候停了一会儿,“你不问我这药是给谁用的?” “毒已经解了,总不会是给他用的吧!”雪舞冷冷的道。 九歌对她的态度似乎十分不满,蹙眉道,“就算是解毒了,身子也是大不如前了!你若是有心的话,还是去看看他吧!” 如果她不能成功的话……至少,别让他最后走得那么的孤独! 第三百七十一章 让她走吧 白天九歌的话让雪舞到了夜里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隐隐约约的耳边又响起他和来福一起聒噪的声音。之前觉得厌烦,现在回想起来,却又觉得不是那么的讨厌了。 罢了,再怎么说他也是因为自己中的毒,还是上去看一看他吧! 或许那样她才不会愧疚了? 左思右想了一阵子,她终于还是披上了月色的纱衣上了留仙殿。 即便是没有轻功,但是此时的雪舞依旧可以做到身轻如燕了,如一道青烟悠悠然的到了院中,惊飞了树上了一片枯叶。 为了不让白笙发现自己,雪舞隐去了身上的所有气息。 夜色撩人,流光般的月色悄然流泻,院中的梧桐枯叶纷飞。来福从睡梦中惊醒飞了过来扑着翅膀围着她转,雪舞食指一嘘,仿佛是懂了她的意思,来福扇动着翅膀却并没有聒噪。 雪舞不远不近的站在梧桐树下,从这里的窗户看去,可以刚好看到屋中的白笙的书桌,可是此时的他却并没有在书桌旁。 雪舞静静的感受着屋中那个熟悉的气息,知道他就在房内。心乱如麻,她想要上去问他,你怎么样了?余毒是否清了? 可是却找不到上去的理由,只能死死的压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紧紧的握着拳头告诉自己不要去关心他,他只是白笙,就算他是那个人,也更不可能再去担心他的死活! 仅仅是几丈的距离,却让他们之间隔了千山万水! …… 突然,房间里面突然传出一声咳嗽声,雪舞的眼皮猛地一抬,握紧了一旁的树枝连忙看向屋中。 他怎么这么虚弱,不是已经有了解药吗? 心陡然的揪成了一团,接着却听见了九歌的声音? “说了不要吃那些鱼,你不听!” 这么晚了,两人还同房? “烤鱼不好吃么?”白笙问道。 “不好吃!” 似乎是在怀疑,顿了半天白笙才道,“可是她明明说了我手艺长进了啊?” 雪舞这才看到,院中架着一个烧烤架子,火势一看就是才刚熄灭不久。 屋中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白笙,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爹爹什么话吗?” 白笙没有接话,只传来九歌继续轻声细语。 “你说你会永远守着山庄,守着我!这句话还算数吗?” 房间里面又是一阵咳嗽声,每一声都像是敲打在雪舞的心上。 “这些年,我从没忘记过。九歌,一个月以后,你就下山吧!你太过洒脱,哪里都困不住你,可若是你累了,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雪舞从来没有听见过白笙用这么温柔又带着哀伤的语气说话过,就像是很爱九歌但是又不得不为爱放她自由! 他每次对着自己都是调侃加上一些试探,就算是偶尔的温柔,都是带着不可靠近的疏离。 这个女子,对他来说是不同的吧!有着人们艳羡的医术,又是这么的美艳潇洒,这样的女子谁不爱呢? 她松开了握着树干的手,默默地转过身压下了心头涌上来的酸酸的感觉,轻轻的靠在树干上,闭上了眼睛。 苦笑在嘴角蔓延。傻傻的偷跑上来,却看到的是人家温情脉脉的一幕…… 一阵寒冷的山风吹来,吹的雪舞手冷脚冷的…… “你早点睡吧!明早我再来看你。” 她看见九歌身姿蹁跹的从白笙的房间出来,然后转身进了她之前住的那个房间。 一滴露珠滴落,滴在了雪舞的眉心,一阵彻骨的冷蔓延…… 那么多的房间,九歌偏偏选了她之前住的那一间! 她这才刚搬走,他们两人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将她的痕迹抹掉? 雪舞望着漫天的枯叶想要发怒,却又不知怒从何起? 在树下坐了许久,枯叶都铺了厚厚的一层,雪舞一动不动的看着天边。 听着屋内传来的咳嗽声,雪舞脑海中回荡的确是两人在这留仙殿相处的点点滴滴。然后画面一转,那个人的脸却渐渐地变成了一位紫衣华服的少年,举止优雅,眉眼熠熠生辉。 天快亮了,梦……也该醒了。 雪舞僵硬的扶着树干站了起来,白色的衣裙上面悉索的抖落了一片片枯叶。脚步虚浮,她面无表情的走过,身后枯叶蝶飞…… “走了!走了!” 来福被惊醒,聒噪了一句。 沉水香的青烟袅袅,这是他因为她特意换的熏香,怕她识破身份。 房中的白笙缓缓的摘下了面具,揉了揉眉心,满脸的疲惫。没了她的留仙殿。突然冷得像冰窖,让他不得安睡。 静夜之中突然听见了来福的声音从窗外传来,让他立马站了起来,推开房门。 却只看见满院子的枯叶翻飞,以及来福从梧桐树旁扑着翅膀朝他飞了过来。 是自己想多了么?她怎么会来呢?她那么的无情,对自己的那一点愧疚恐怕也都烟消云散了吧! 白笙伸出手臂,让来福站在他的肩膀,轻声道,“你是不是也在想她?” “想她!想她!”来福重复道。 “蠢鸟!你想她有什么用?”那个无情的女人,她又不会想你! 白笙叹息一声,无力的靠在了门边,将来福轻轻的抱在手中。 月光下白笙的一头墨发散漫的披在肩上,发丝下,莹白透明的脸庞上毫无血色,就连那双往日秋波涟涟的眼眸,此时也满是哀伤。 突然,天边飞来了一只信鸽,停在了白笙的面前。 白笙的脸色微微的一变,将手中的来福放开,捉起了那只信鸽。 取下信件,上面只有几个字。 “皇上病重,速回!” 一抹戾气从白笙的眼中划过,如一道暗芒。 微微的一用力,手中的信纸便化成了碎屑,风一吹,便飞远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离开山庄 “雪舞?” 何泽清晨提着剑刚走出翠云殿,便看见雪舞衣裙沾着露珠又脚步虚浮的从外面走回来。 翻飞的裙角上面还沾着几片枯萎的梧桐叶,而整个闲云山庄,只有留仙殿那人种着梧桐。 看到何泽,雪舞茫然的抬头一笑,笑意不达眼底,而眼中是一片死寂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脆弱和寒冷。 一夜之间,面前的女子变得脆弱了起来。 想到当初那个就算是付出自己的性命也要上留仙殿的女子,她一脸倔强的告诉自己,最恨情爱。可是现在,一个九歌就让她变得脆弱不堪。 为什么?他不明白! 你若是要爱,爱上的为何不是我? 何泽的手微微用力,握着剑柄的手指关节在泛白。心底隐隐作痛,他垂下眼帘,再抬起眼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淡漠自如。 “你是从留仙殿回来的?彻夜不归师父很担心你!” 雪舞微微一愣,回过神来,“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何泽眼中的责备顿时消散。 “你这段时间照顾好自己,最近山庄不太平。” “你要离开山庄?”雪舞有些吃惊的看着何泽。 何泽点头一笑,“是的。轻淼的任务没有完成,我要去帮她。” “那岂不是要去北岳?”雪舞沉吟,恐怕何泽最真实的目的,是去查清自己的身世吧。 想了想,雪舞问道,“那我可以去吗?” 何泽抬头看她,有些意外,“你不是要练功?现在去北岳,不会耽搁你得到你的东西?” “不耽搁。”雪舞摇头,她练寒冰掌在哪里都可以练,反正现在寒冰掌的秘籍也在她的手里了,何必再继续留在山庄碍他们的眼? 而且,她本来就是要去北岳取青鸾镜的,现在提前去探了探也未尝不可。 “你若真想去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先去跟师父说一声。”能够和她同行,何泽当然是高兴的,不过此去路途遥远,没有师父的首肯,他也做不了决定。 得知雪舞也要去北岳,白长老有些吃惊和微怒,“练寒冰掌练的好好地,你出去凑什么热闹?庄主现在的身体你不是不知道,看在他是为你中毒的,你也该留下来多陪陪他。” 雪舞的手心紧了紧,“他有的是人陪!九歌小姐人美医术精,自会将他治好。而且雪舞从入门至今,尚未完成过任务,想借这次的机会去历练历练。” 白长老被她的话一堵,竟然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要如何告诉她,白笙的毒并没有解,九歌的医术再精湛也是无济于事! 悲从心来,白长老摇头叹息。 “罢了,你去吧!记住早点回来。” 白长老的话让雪舞微微的一愣,一般情况下出远门,家中长辈大多都会嘱咐注意不要受伤,自己多保重之类的,可是白长老却是要她早点回来。 雪舞心中疑惑,但是还是应了下来,“请师父放心,雪舞一定早日回到山庄。” 从白长老的殿中出来之后,雪舞就回到了房间收拾行囊,还特地在自己的身上带了一个解百毒的香囊,还有一些瓶瓶罐罐的但凡是能够对她去拿青鸾镜有关的东西都带了个齐全。 “铮——” 一把匕首横空飞来,雪舞下意识的闪开身子躲避,但是刚收拾好的包裹却应声而落,里面的东西立马散在了地上,四下散落。 紧接着,是一阵强烈的劲风将雪舞的风门震开,速度之快,雪舞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下一瞬间,一双强有力的手掌就已经拉住了雪舞的手臂,狠狠地将她甩在了一旁的墙上。 雪舞一个趔趄,后背咯到墙上,疼的她脸色发白。 “白笙”雪舞怒极,狠狠地瞪了白笙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笙就已经移步到了他的身边,左手撑着她身后的墙壁,冰冷无情的面具一点一点的逼近,线条完美的薄唇微抿,扬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可以看出他此时是动怒了的。 他的发丝飞扬,又慢慢的落下,幽幽的道,“本庄主说没说过,让你好好的练习寒冰掌?怎么,看见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就生气了想跑?” 雪舞一愣,他离得这样的近,近的雪舞可以清晰地额感觉到他的温热的鼻息洒在自己的脸颊,近到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掩藏得很好的淡淡的药味脸上微微的一红,心中已经是怒火滔天,挑眉,“生气?白笙,你是高看了你自己,还是低看了我的智商?” 白笙微微的一怔,眸中好像划过一丝受伤。雪舞却犹似没有看见,趁机狠狠的将她推开,冷冷的说,“我只想早一点拿到青鸾镜,你也好早点兑现承诺,给我镇魂珠的下落,那样咱们便各走各的阳关道!” 说完,白了他一眼,然后捡地上的药瓶。 白笙站在原地顿住,唇色白了一分,忽的又从后面握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拽了回去。 雪舞有些不耐烦,他还有完没完了?刚想抬手朝着他劈下去,去看见他一双狭长的眸子正水光涟涟的看着自己,里面夹杂着太多的情绪和暗芒,多到雪舞根本就看不懂他的目光。 “你就这么想要摆脱我?”他的面具在阳光下散发着如玉石一般的冷光,但是眼中的情绪,却是少有的认真。 雪舞一惊,沉默半响,点了点头,道,“是,留在这里只是迫不得已,要是你肯一开始就告诉我镇魂珠的下落的话,我现在早就已经离开闲云山庄了。你我本是殊途,我又怎么可能会多做停留?” 白笙的身子晃了一晃,沉沉的看着她,眸色硬着阳光点点,其中辉映着数不尽的情绪,痛苦、悔恨、无奈、又或者是带着怒意的酸楚。 雪舞被他的这种目光震撼,忽然间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窋着,但是下一瞬,他却蓦然将她放开。 “那你走吧,走了就不要回来求我。你的那点寒冰掌的修为,只能是去送死!” “雪舞——”院子外,何泽已经开始催促。 雪舞慌忙的看了一眼白笙,然后随意的捡起地上的药瓶,就朝外走去,“多谢庄主担心,但是雪舞一心向仇,虽死不悔。” 直到走了很远,雪舞回过头,发现白笙依旧那样站在那里,那样的背影,让她的心头忽地一酸。 第三百七十三章 登望月楼 何泽到了北岳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并没有立即去找轻淼,而是去刺杀锦娘。 “锦娘的身份并不简单,是这望月楼的楼主,而这望月楼,就更不简单了,是北岳国最大的情报组织地,闲云山庄的很多消息都是从这里买出去的。所以你一会儿可千万不要露陷儿了,这里的人,个个眼睛都尖得很。” 何泽一边说着一边侧头,却见一旁的男人都傻了吧唧的盯着自己的旁边看。 看什么呢?何泽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心底倒抽一口冷气。 好一朵温柔华贵的高冷之花,神色倨傲柔和,一身气度不输男儿,迎上他的目光,她不慌不忙的捻手,点头行礼。 螓首半垂,姿态端庄,看得何泽都忍不住想要夸赞两句。 “二位客官里面请。”一旁的小二是有眼色的,一看二人的气度,眼眸微亮,立即将二人迎了进去。 “你这撑场子的本事,倒是厉害。”何泽微微的笑着,手中的长剑早就已经换成了折扇,挡着前面低声道。“装得和京城的贵女倒是像。” 雪舞端着手走着,闻言微微地一笑,“我本就是贵女。” 她做萧昭宁那些日子,这些门面规矩没少学,随便露两手应付这些人足够了。 为了成功的进入望月楼,二人扮演的是一对进京城探亲的夫妻,来这望月楼住店。雪舞的衣着华贵,扮演的是一个贵妇人,而何泽,则是她的上门丈夫。 “二位客官,给你们安排的是住在三楼的天子房,你看你们没有什么别的需要的话,小的就先带你们去房间歇息了。”小二笑着道。 雪舞的眼睛在周围转了一圈,这周围的人们都在很投入的花天酒地,一时之间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三楼?听说你们望月楼死越往上的,表示身份越尊贵。而你们望月楼,一共有七楼,你却只给我安排了三楼。”眉毛微微的一挑,雪舞的目光毒辣的看向小二,“怎么,你是觉得我的金子不够硬?还是我的身份不够高,不够住在七楼啊?” 她的目光看得小二一哆嗦,这望月楼,能够住上三楼的都是富人了,就算是京城的达官显贵,最多也就是住在四楼,可是这个女人居然一上来就要住在七楼!先不说七楼只对楼主锦娘一个人开放不说,就是四楼以上的一晚上的房钱,都够普通老百姓生活一两年了! “客官您息怒,是这样的,咱们望月楼的七楼,是不对客人开放的,咱们最多只能到六楼,而且” “那我就要住在六楼!”雪舞插话道,“相公,给钱!” 一旁的何泽闻言,将袖中的一个袋子扔在了桌上,“嘭——”的一声,里面的金元宝立马就争前恐后的跳了出来。 “看到了没有,咱们有的是钱,所以,你不给本菇奶奶把所有的东西都上好的,本姑奶奶掀了你们这个破店!”雪舞端着贵气狠狠的说道,“带路!” 他们二人的举动已经已经引起了一旁的人们的围观,小二怕继续闹下去会对望月楼的名声有损,又见他们好像确实是出得起钱,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赔礼道歉,然后立刻引了他们二人上楼。 二人刚上楼,花厅处就走出来一位身着金色艳丽长纱裙的女子,发间插着琳琅珠饰,腰间别着金玉铃铛,行走之间,环佩之声悦耳。她细细的打量着二人上楼的行为举止,以及他们轻灵的步伐,问道。 “他们是什么人?” 正在算账的小二闻言,一抬头看见来人,立刻放下手中的动作行礼道,“见过楼主。回楼主,是刚到的客人,不像是本地人,但是出手阔绰,一来就要住在最顶层,咱们迫于无奈将他们安排在了第六楼的天字号房间。” 原来这位金色纱衣的女子就是传闻中的锦娘,锦娘沉思了会儿,对着那小二道,“一会儿你派人多盯着点,这两天的风声有点紧。”刚刚的那两个人走路的姿势,分明就是习武之人! 那小二连忙点头,表示知道了。 北岳京城,刘府。 闻名北岳数百年,一直辈出皇后的刘府自然是富丽堂皇不必说,朱红雕门柱,红木镂花窗,香炉氤氲,雾气缭绕。 刘旭引端坐在主位上,慢慢的端着一杯茶细细的品味着,食指上的祖母绿的扳指清透铮亮,抿了一口茶,道,“起来吧。” 一旁的副将闻言,立马站了起来,主动汇报道,“回主公,闲云山庄的人已经关押进了地牢,消息也已经发了出去,相信过不了多久,那边就会派人过来迎救。” 刘旭引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这次的这个小丫头是白长老的弟子,不错我的所料的话,这次下山迎救的极有可能就是何泽那小子,到时候,你想尽一切办法,给我抓活的!” 副将闻言,略有迟疑,“主公,真的不再等等吗?” “等?在等我的这一切计划就都泡汤了!”刘旭引气的将手中茶杯摔在桌上,“白笙那个小子,竟然给我玩阴的!将我在朝中布局了多年的人都给我连根拔起!我要是再不出手,宫中的哪位皇后就要变成武则天了!” “不至于吧!皇后好歹是主公的姐姐。”副将说道。 “姐姐?”刘旭引冷笑,“亲姐弟在权利面前也没有情面讲啊!这一次,我可不能输!何泽就是我的底牌了。” 疏导这里,刘旭引意味深长的一笑。想了想又叮嘱道,“对了,望月楼那边,你派人知会锦娘,这次她出卖了闲云山庄的人,闲云山庄不会放过她!让她自己小心点。” “是,主公!” “嗯,下去吧。” 刘旭引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三百七十四章 逢场作戏 “父亲,陵越哥哥来了?”门外,听到消息的刘陵欣喜的跑了进去。 刘旭引责备道:“说了多少次,父亲在谈正事的时候不要过来!” “父亲,你就说嘛,陵越哥哥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做回我的陵越哥哥了?”刘陵浑然不怕的走上前去,挽着刘旭引的胳膊撒娇。 刮了一下自己宝贝女儿的鼻子,刘旭引道,“是的,到时候,父亲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延续我们刘家拜年的荣华富贵!” “父亲,就放心吧!女儿一定不会让父亲失望的。”刘陵笑靥如花的道 望月楼。 雪舞和何泽刚到房间,就立刻把门关上了,四处查探了一番屋中的情形。 “外面全是绝壁,一上来的人,要想下去,没有轻功的话,必死无疑。”雪舞打量了一番外面的情形说道,“不过既然闲云山庄和这里一直在合作,为什么还要来杀锦娘呢?” “轻淼在北岳的根据点被泄露了出去,已经被刘旭引的人抓住了,这个出卖轻淼的人,就是锦娘。这望月楼,不是一条心。”何泽神色凝重的说道。 一听到轻淼被抓,雪舞也立刻紧张了起来,连忙问道,“不是说只是失手吗?怎么就被抓了?要是落到了刘旭引的手中,轻淼的罪过刘陵,刘陵岂不是不会给她留活路?” 一想到那晚刘陵杀自己的时候的一脸的狠厉之色,雪舞心中就发麻,“不行,咱们得快点动手,先把轻淼揪出来才是正事。” “慢着。”何泽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竖起了食指放在唇边,“嘘!” 何泽指了指门边。 雪舞朝着门外看去,果然,那一指缝的门缝处不知何时就已经多了一团阴影,影子摇摇晃晃的,正在努力的探听屋中的情况。 眉间微微的闪过一阵神色,雪舞朝着何泽使了个眼色,然后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哗——”的一声将门给打开了。 正趴在门缝处偷听的小二触不及防的一个踉跄,差点一个狗啃食摔在地上,小二擦了一把冷汗,结结巴巴的道。“客客官,有什么吩咐?” 将手抱在一起,雪舞神色倨傲的道,“吩咐谈不上,你去将你们望月楼里面最好的酒给我和我相公摆上来,还有,要上最好的下酒菜!” “娘子,天色已晚,要不今晚就别喝了吧?”屋里面的何泽故作难为情,又无奈的开口。 “闭嘴!我有的是钱,喝点小酒又怎么了?你要是看不惯,大可跟我和离了去,多的是小白脸舔着脸要娶我!”雪舞嗤笑道。 那小二见状,心中已经将自己的额怀疑打消了一大半,连忙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去准备酒菜,没过多久,还真的就将好酒好菜都端了上来。 等小二离开之后,何泽打开了酒壶,用银针在里面验了验,确定了没有下毒,然后才给雪舞倒了一杯,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喝吧,望月楼的酒,都是难得的美酒,不喝可惜了。”何泽将酒杯递给了雪舞。 雪舞嗅了嗅,确实是好酒,端过去,微微的抿了一口,立马赞叹道,“这酒,香醇不醉人,清冽又袭人,确实是好酒!” “你连酒也懂?”何泽笑道,“你上山之前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吧?” “你猜?”雪舞没有否认,只是微微地一笑。 虽然现在自己知道当初在后山帮助自己打通五识的不是何泽,但是过去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她也早都将上次对他的芥蒂放下了,真心的将他当做自己的同门,师兄! “我猜不到,你太过于神迷,神秘得我都不忍心调查你。”何泽摇头叹息,其实以他在山庄的地位,要想调查一个雪舞很简单,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这样做过,“我想等有一天,你能自己告诉我,你是谁?来自哪里?” 雪舞抿了一口酒,望着窗外的月亮,叹息道,“要是我有一天真的弄清楚了我自己是谁的话,我会告诉你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你就将我继续当做雪舞吧!闲云山庄的雪舞!” “好。敬闲云山庄的雪舞一杯!”何泽爽快的道。 “我也敬闲云山庄的何泽一杯。”雪舞也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彼时的二人还不知,今晚,使他们最后一晚,用这样的身份在这里一起喝酒。 月上中天,也是夜半,皎洁的月光打在人的身上,柔柔的。 雪舞抱着酒瓶子坐在窗前,双颊酡红,身子摇摇晃晃。 “你下来吧,你醉了,小心点。”何泽单手撑在桌上,对着窗口吹风的雪舞道。 “我没醉!”雪舞不耐烦的挥手,“我我只是在这里等一个人!” “等谁?” 等谁呢?雪舞也开始迷茫了,看着天空的明月,双眸朦胧,良久,她才嘟哝道,“我也不知道我在等谁?我觉得他们都不会来的,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他不会真的爱我。” 何泽闻言,微微地撇头,就看见了女子眼中的朦胧的泪水,晶莹剔透,风一吹,好像就会落下来,那么的脆弱,脆弱得他的心口微微的疼。 他站起身,慢慢的走到了她的面前,伸出手捧着她的脸颊,将她的脸慢慢的转了过来,面向自己,“我会陪着你,你以后不是一个人,我会是你的师兄,同伴,一直陪着你!” 哪怕你不爱我,哪怕我永远都得不到你!但是我还是会对你不离不弃。 雪舞的脸蛋通红,眼珠子湿漉漉的看着他,歪着脑袋像是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就在他深吸一口气,准备重新在说一遍的时候,却将她已经脑袋一歪,睡了过去,手中的酒瓶儿滚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酒鬼! 何泽微微的一笑,然后伸手将她抱上了床,温柔的替她盖上了被子,然后自己走到一旁的桌边,趴在桌上将就了一晚。 第三百七十五章 九歌相助 翌日清晨,宿醉之后头痛欲裂的雪舞和何泽再一次衣着华贵又娇奢的捧着以待金元宝下楼吃饭。 今日望月楼当值的小二已经换了班,不再是昨夜的那个,看到雪舞和何泽二人下来,立即眼光迅速的打量了一番二人,然后上前道,“二位客官这边请,想要吃点什么?” 雪舞单手撑着头坐在桌旁,摆了摆手。 何泽见状接话道,“哦,我家夫人昨夜宿醉,有些头晕,这样吧,你给我们上两万燕窝,让我夫人漱漱口。” 小二倒抽一口冷气,用燕窝漱口,你们也不怕闪了舌头? 可是面上却仍是耐心的道,“好的,二位稍等。” 雪舞的眼光在四周扫了一圈,现在的人 不比晚上,现在坐在这里吃饭的不过寥寥数人,也大多都是奄奄的,明显是昨夜宿醉的人。可是尽管如此,这四周打扫卫生的仆人,或者是擦桌子的小二,却仍个个都是眼睛发亮的四处扫视着,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看来,这里的人都是经过专门的训练的,没有一刻是掉以轻心的。 所以在过了一会儿,小二将燕窝端了过来的时候,雪舞并没有急着入口,而是用戴着宝石的纤纤玉指捏着勺子轻轻的在碗底打了一会儿转,然后舀起了一口,放在鼻尖嗅了嗅,最后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猛地一把将燕窝摔在了地上,狠狠的道,“什么破玩意儿,这种此等的燕窝也敢拿来脏了姑奶奶的嘴?” 她的这一摔,在安静的清晨中发出一声脆响,立刻惊醒了所有人。 原本警惕的地你这个号二人的小二立刻上前道,“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客官?” “哪里得罪?”雪舞指着何泽面前还没有动的燕窝,怒道,“我给了你们这么多的钱,来买你们的燕窝,可是你们却给我用白燕燕窝来给我充当血燕燕窝给我送过来?你们掌柜的呢,给我叫过来!” “这个” “这是新来的小二不懂规矩,怠慢了二位了。”这时,以为中年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朝着二人行了个礼,然后低声斥责那位小二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上菜之前要先区分好,下次再犯这种错误,小心我将你的腿打断!” “我知错了,掌柜的。” “滚下去吧!” 雪舞和何泽对视一眼,然后冷哼道,“掌柜的,下次还是将下人教育好了再拿出来,端这么一碗残次的燕窝上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担心我们付不起钱,故意来试探我们是不是真的喝过血燕呢!” “怎么可能?”掌柜的眼中流光一闪,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我这就让他们给你们重新送两碗来,二位稍等。” “算了,我没兴致喝燕窝了。一会儿给我做几个小菜送到我的房中吧!”雪舞打了个呵欠,然后起身朝着楼上走去。 白天的望月楼肃然人少,但是这里的人丝毫没有放松警惕,看来他们的要先回去,重新商量对策了。 何泽知道她的意思,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扮演着听话的小相公,跟着雪舞的步子走了回去。 可是二人刚推开门,就看见屋中的桌子旁正坐着一位身穿紫色纱裙的女子,双腿交叠的坐在椅子上,一口又一口,风情万种额喝着他们二人昨晚没有喝完的美酒。 “你们回来了啊?”九歌朝着门口傻眼的二人笑道,“望月楼的美酒,好久都没有喝了,忍不住就喝了几口,你们不介意吧?” 雪舞蹙眉,立马一把将门合上,上前去,怒道,“你怎么来了?你跟踪我们?” “对啊,我是跟着你们来的。”九歌毫不掩饰的道,抿了一口酒,“你身上戴了你师父的解毒香囊,里面有一位药是闲云山庄才会有的夏子草,香味独特,我的蛊虫闻着这个味道立刻就找到你了。” 雪舞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香囊,怒气上涌,“白笙让你来的?” “对啊,你说你有哪里好?他竟然舍得让我这样的美人儿来给你做保镖?怎么样,你感动吗?”九歌狭促的看着雪舞。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你走吧!”雪舞冷冷的说道,真是笑话,她冯昭何时需要人做保镖了? 九歌不慌不忙的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雪舞,“你还是先看看这封信再说话吧!” 雪舞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接过她手中的信,展开,然后脸色越来越沉。 这封信是刘旭引的人写给锦娘的,上面将她和何泽的画像,画的清清楚楚,还将他们二人的一些底细,都描绘的清清楚楚。这封信要是落到了锦娘的手中,那她和何泽就别想走出这个望月楼了。 何泽也是看到了她手中的信,一时之间脸色也是极度的难看。 “怎么样?是不是很感谢我?”九歌眨了眨眼。 “白笙呢?”雪舞问道。其实她想问的是他的身子有没有好一点,但是想到面前的这个人是九歌,那句话就怎么也问不出口了。 九歌目光直直的盯着雪舞,最后笑道,“他有事出去了,过几日才会回山庄。他让我祝你早日得偿所愿!” 其实那人的原话是,我如今不能护着她了,便让她离开我也是好的。 “所以你才要帮着何泽座上那个位子?”九歌问道。 白笙看着山下的那个人的身影,白色的影子越来越远,声音无尽的悲凉,“对,我知道他很爱她,有他在,就算是她在北岳有什么事情,他都会帮她。” “傻子!你这是何苦?”九歌叹息道。 ...... 早日得偿所愿?雪舞微微的一愣。 “我已经将改好的信送到了锦娘的手中,现在她只知道闲云山庄的人混进来了,却不知是你们两个,你们好自为之吧!”说着,九歌百年站起身,拍了拍衣裙。 “九歌小姐不和我们一起?”何泽问道。 “不了。我的一个的朋友病了,病的很严重,我是来给他找药的,后会有期!”话落,身子一跃,便消失在了窗外。 看得雪舞和何泽二人目瞪口呆。 第三百七十六章 引诱上钩 “看来,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是在刘旭引的人的监视之中,这个锦娘,恐怕不好找到她。”雪舞分析着目前的形势,双眉紧蹙。 房中的檀香氤氲,小二送了衣着好吃好喝的摆在桌上,此时正冒着热气。 何泽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动作优雅迷人,加上此时的他身上穿的是一团锦衣,让人根本就无法想象到此人拔剑时的冷酷肃杀。 “那就让锦娘先自乱阵脚吧!”何泽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 “什么意思?”雪舞有些疑惑。 何泽轻轻的一笑,笑容有些高深莫测,“望月楼,不是一条心。这个望月楼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锦娘,等着她出错,然后取而代之,否则这一次锦娘也不会铤而走险,选择出卖闲云山庄来寻求刘旭引的庇护了。” “可若是她想要的是一个靠山,闲云山庄不是更能庇护她吗?”雪舞问道,刘旭引不过是北岳的一个国舅爷,就算是他受中国军权独揽,但是和闲云山庄比,也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因为望月楼的日常打点需要钱,而这些年的内斗,使得望月楼早就已经没有多少银子了。锦娘在望月楼无人帮衬,所以不得不巴结刘旭引,贩卖私盐来赚钱。”何泽说着,一双清光明灭的眸子看向雪舞,“所以,你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雪舞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掀唇一笑,“你的意思是用这个来威胁锦娘?” “不是威胁,只是让她以为这个消息被放出去了。她要是想要保住自己的位置,自然就会迫不及待的出来给自己消灭证据了。”何泽说道。 “她做的就是这些亡命的勾当,还会怕官府?”雪舞有些疑惑,望月楼虽然不能和闲云山庄相比,但是也不是官府说能得罪就能得罪的。 “她是不怕,可是刘旭怕啊!他和自己的亲姐姐在朝堂争权夺利,当然也怕被暴露出这种贩卖私盐的丑事。要是这件事情被暴露出去了,刘旭引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锦娘。可是锦娘已经背叛了闲云山庄,现在自然不敢再得罪刘旭引!”何泽不疾不徐的解释道。 雪舞的眼中不由得发亮,赞许的看了一眼何泽,“你这心思,不去做官可惜了,官场里面的人,大多就是这般的心思十八弯,分析起人心来,头头是道的。” 何泽张了张唇,好半天才道:“你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夸你吧!”雪舞想了想道,“既然办法想出来了,那咱们就动手吧,今晚之前定要将锦娘的事情解决。” 何泽点头。 事不宜迟,两人立马就到了望月楼传递消息的酒肆——茶马酒肆。 这里是望月楼的地盘,是望月楼专门用来传递消息和收买消息的地方,要想放出锦娘贩卖私盐的消息,来这里最为合适不过了。 “店家,买酒!” 雪舞带这个斗笠,手持长剑来到了酒肆里面,将手中的剑重重的拍在了桌上,威风凛凛。 那店家探出头看了一眼雪舞,一看便知此人并不好惹,也不知道雪舞的路数,所以有些小心翼翼的试探。 “不知姑娘想要买什么酒?” 雪舞隔着面纱看了一眼店家,见他身材圆润,手中并无粗茧子,不像是个习武的,便放松了警惕,大声的说道,“你这里的好酒都有些什么?” “姑娘是外地人?”店家瞄了一眼雪舞。 “外地人,就不能来买酒?”雪舞反问,手中的剑,已经慢慢的收紧,大有要是这店家不卖酒,就会将人给抹了的架势。 “那倒不是。”店家不敢得罪,这小娘子一看就是一个会武功的,而且可能武功还不低,要是得罪了她,将自己脖子给抹了,岂不是冤枉? 斟酌再三,店家道,“只是小的店里面酒的种类还是较多,不如让小的带姑娘亲自去酒窖挑选?” “不必了。”雪舞立马阻止道,“就在这里给我说吧。” “在这里说?”店家疑惑,“姑娘难道不闻闻酒的香味再做决定买什么酒?” “不可以吗?你给我描述描述就行了。”雪舞固执的道。 “这”店家看雪舞的眼神越发的疑惑,但是还是只得道,“那小的便跟姑娘说说我们店里的酒的品名都有哪些吧!” 雪舞点了点头示意他说。 “咱们这里的酒和市面上的那些卖给达官显贵的酒有些不同,大多都是一些名不经传,但是味道袭人的酒,而且酒的味道多种多样,比如甘冽的,有竹叶青,比如温润的有凌霄醉,再比如爽口的有百花雕只是不知道姑娘喜欢什么口味的,我去给姑娘找些来,姑娘挑一挑。”店家笑着详细细心的说道。 酒倒是好酒,北岳有二绝,一是青鸾镜,二就是北岳的酒了。 若是在平时,雪舞可能真的会好好的品一品这北岳的酒,之前在战场上兄弟们说着北岳的酒都是一脸的向往,可惜,他们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 “姑娘?” 见雪舞走神,店家轻声的唤道。 “哦!暂时不慌,你再给我多介绍几种酒吧!”雪舞继续道。 这时,就算是这店家再眼拙,也是看出来雪舞 不是来真心买酒的了。脸上的表情一收,店家立刻就换了一副嘴脸,沉声道,“姑娘,你今日子莫不是来寻事的吧?我已经给你介绍了我们的各种名酒了,可你却依旧无动于衷,这酒好不好岂是听出来的?不去闻一闻,尝一尝,我就是给你说的再多,也是无济于事啊!” 雪舞缓缓的抬起了头,恰时,酒肆里面传来了一声口哨声。 听得店家一阵疑惑,但是雪舞却是缓缓的笑开了。 “你猜的对,我今日确实不是来买酒的!” 第三百七十七章 何泽被抓 店家的眼中立刻浮起了警惕之色,后退一步看着雪舞道,“你是谁?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一阵萧瑟的风吹过,露出了雪舞鲜红的红唇,一张一合道,“我想要做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 “你——” 下一瞬间,店家的话便停留在了喉咙里面,身子软绵绵的倒下,整个酒肆都笼罩在异样的安静之中。 何泽慢悠悠的从店家身后走出,看了一眼店家的身体道,“整个酒肆里面的人都被迷晕藏在了酒窖里,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 将斗笠取下扔在地上,雪舞接过何泽递过来的血袋子,两人一起将里面早就准备好了的狗血淋在了地上。 顿时整个酒肆便被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和血案场景无二。 “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竟然想到了这么一个办法,用狗血代替人血!”何泽将店家藏进了一旁的柜子里面,用抹布捂住了他的嘴。 “能够避免动手的时候,为什么还要滥杀无辜?”雪舞轻声道。 “这些人可算不得无辜之人,望月楼的人,能有几个不是满手鲜血的?” “难道手上站满了鲜血的人就该死?”雪舞微微的蹙眉,摇头不赞同的道,“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我没办法剥夺他们这个权利。” 曾经的她也是双手沾满了鲜血,虽然是在战场上,可是那也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 将一张纸条故意的烧掉了一半,然后放在了柜台上,何泽催促雪舞道,“你先走吧,回到望月楼盯着,他们今晚必定会行动。” “那你呢?”雪舞看向他,“你不和我一同回去?” 何泽摇头,“这里消息云集,我想打探打探我的身世。你先回去吧,晚上之前我会和你会和的”。 雪舞沉吟片刻后点头,“那你小心点,我先回去等你!” 何泽点头,目送她离开后,脸色立即变得凝重了起来。 右手缓缓的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一双狭长的眸子打量着四周,冷声道,“出来吧!跟踪了一路,是时候现身了吧!” 静默了几秒之后,空气中传来一阵娇娇的笑声,笑声媚骨悦耳,但是却让人听得心中发麻。 那笑声似近似远的从四面八方传来,周围似乎开始散发着越来越多的奇形怪状的波纹在空中盘旋飞舞。 “何人在此作祟,现身吧!”何泽一掌挥过去,顿时一阵飞沙走砾,屋中的一块牌匾应声落地。 一个女子的身影慢慢的从半空中显露了出来,手中半抱着暗红色的琵琶。 那女子肤色瓷白无比,一双红唇妖艳似火,穿着不知是何材质的暗红色短裙,胸上只裹了一小块,露出了白皙的长腿和雪白的乳沟。 何泽身子一震,“望月楼护法之一,幻音?” 却见幻音一扭身,对他妖娆的一笑,“难为少侠认得我,不过你是何时发现我的?” “那你又是何时发现我们的?”何泽反问。 “你身边那个女子,一举一动都是满身的凛冽和杀气,一看就不是寻常的妇人。你们瞒得了望月楼的小二,却瞒不过我幻音!”幻音歪头一笑。 “你长得这么好看,我都舍不得杀你了。不如我偷偷把你藏起来,你跟了我吧?”何泽 二话不说手中的长剑一挽无形的剑气就朝她扫了过去,她身边的音波却化作屏障,轻而易举的化解了过去。 “好粗鲁的人,竟然对我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幻音不悦的道,“那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了!出来吧,移星!” 顿时,空中突然多出了无数个人影,轮流的在何泽的面前晃悠,这便是望月楼的另外一个护法,移星! 两人一拥而上,攻势不断,何泽却根本就近不了他们的身。 何泽道,“如此耗下去,你们也别想伤到我!” “我们知道你是闲云山庄的首席弟子何泽,武艺高强,也没想杀你!我们只是想要跟你耗下去,只有等到楼主把你那个小娘子捉住了,还怕你不会束手就擒?” 移星嘻嘻大笑道,在半空之中现出了自己的真身,一位面露戾气的十八九岁的少年,挑衅的看着何泽。 何泽闻言,心中一怒,“你们要是敢动她一分一毫,我定要你们生不如死!” “幻音,你听到了吗?你说要我们生不如死!” 移星和幻音对视一眼,嘲讽的大笑,像极了两个疯子。 “你们闲云山庄的人,口气真的是一个比一个的大。前些日子有个小姑娘,毛都还没长开呢,居然也想杀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生不如死呢!”幻音手中的琴弦拨动,琴音化作音波朝着何泽攻击过去。 而她口中的小姑娘,自然就是指的轻淼了。 “哼,闲云山庄的人,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移星恨恨的道,言语之中,满是对闲云山庄之人的仇恨。 闲云山庄独霸江湖多年,江湖之中,自然多得是人看不惯闲云山庄,何泽此时心中是真的担心轻淼,更担心雪舞。 雪舞重伤未痊愈,要是雪舞真的落到了锦娘的手里,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关心则乱,何泽大声道,“你们若是动了她,我保证明日朝廷的人就会找到你们!贩卖私盐,我想到时候,不仅是朝廷的人,刘旭引的人还有望月楼的其他人,也不会放过你们楼主吧!” 二人闻言,脸色都是一变。 “你是如何得知?”幻音惊异的看着他。 何泽朝着柜台上面的纸条努了努嘴,移星立刻上前查看,便看到了上面的纸条,只是一眼,脸色便是一变。 “说!你的目的是什么?”幻音立刻上前,将琵琶对准了何泽。 “我的目的我当然不会告诉你,只是你们确定还要再这里跟我耗着,就不怕越是拖,你们的楼主越是危险?”何泽冷笑。 二人对视一眼,他们都是誓死效忠锦娘的人,当然不想这样看着锦娘落入敌人的手中,所以赶着回去通风报信。 “不然将他带回去,将他交给楼主,让楼主来审问他?”幻音道。 移星点了点头,虽然楼主的命令是拖住这个何泽,但是想到楼主的安危才是最要紧的,便立即同意了。 “好,将他带回去!” 而这一次,何泽却没有反抗。 第三百七十八章 暗无天日 幻音和移星将何泽带回望月楼之后,没有直接带他去见锦娘,而是将他关在了一个牢房里面。 这是一个没有窗户的牢房,没有任何的光,也没有任何的声响,安静得可怕,安静的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身经百战的何泽也有些坐不住了。 这里阴森寒冷,暗不见光,只有一个类似窗户的窟窿,外面正在“呼呼呼——”的灌进来冷风。所以何泽猜测,这里就是望月楼的楼顶。 雪舞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落到锦娘的手中? 就在何泽心烦意乱的时候,门终于打开了—— 一位身穿金色的纱衣的女子手中提着一个灯笼缓缓的走了进来,绝美的脸上额间点了一抹朱砂痣,金色的纱衣紧紧的裹着她曼妙的身体,胸前的雪白,呼之欲出。 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之前的幻音和移星,不同的是,现在的他们都是一脸的恭敬和顺从。 何泽连忙抬起头来,清亮的嗓音响起,“锦娘,好久不见!” 江湖中游走多年,他之前早就和锦娘打过交道,只是相交不深。 锦娘在他的面前立定,玩着手中的灯笼道,“我一直都很仰慕公子的武艺才学,只可惜再见面是这样的场景。我也自知公子不会随意的开口,所以才凉了公子许久,不知道公子想好怎么说没有?”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绑着!”看着手中的铁链子,何泽嘲讽的一笑。 “老实交代,否则下一瞬我就把手中的匕首,割破你的喉咙!” 锦娘身后的移星粗鲁的说道,不等何泽开口,扶着匕首上的花纹,他又借着开口,“你知道这把匕首割破过多少闲云山庄的人的喉咙吗?” 何泽冷笑,“这么说你是打算用它杀我?预备从哪里下手?若非是为了雪舞,你以为你们两个擒得住我?” “公子自然是武艺绝顶,可是公子的美人儿,这会子就在望月楼,没有我的命令,她就是死在这里,也出不去!”锦娘的语气,媚而冷戾,“所以公子还是说吧,你都知道什么?还有,是谁告诉你这些消息的?” 何泽的脸色微微的变冷,这个望月楼密不透风,外面的人进来容易,但是出去却是十分的难。 锦娘敢这么说,想必是雪舞现在还在望月楼,但是只是出不去而已。 知道雪舞暂时没有危险,何泽心中的石头,微微的放了下去。 “闲云山庄的消息自然是容易得到,只是如今刘旭引都已经自身难保,你们望月楼还是自求多福吧!至于这个楼主,不当也罢!反正你要是被官府抓了,望月楼的几位长老也不会救你!”何泽冷笑道。 “你在吓我!刘旭引是国舅,怎么可能会说倒下就倒下?”锦娘的语气,即使疑惑,又有犹豫,自己后退,让移星和幻音上前,拿起了一旁的铁鞭,开始在何泽的身上鞭打。 何泽的呼吸凝重起来,却仍是没有童虎出声,只是冷哼,“你这是打算对我严刑逼供了?” “有何不可?”锦娘眯起了眼,“我虽然打不过你,但是我也有的是法子治你。倘若你告诉我你这张信纸上说的,我和刘旭引的密信到底在哪里,我就暂且放了你!” 那张被烧毁了一般的信纸上面,写的是他们知道锦娘和刘旭引秘密通信的证据,有了那些密信,那么她和刘旭引贩卖私盐的事情就是铁证如山,她如何不慌? 而且刘旭引行事小心谨慎,往日里的信件,都是他那边收回去了的,可是如今怎么就出了披露? 何泽浑身鲜血淋漓,痛楚袭来,还没来的一呻吟,移星手中的鞭子突然发力,又是一鞭子重重的抽了过去。 “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我看是我坚持的久,还是你的先暴露出来。”何泽冷笑,“到时候被闲云山庄和刘旭引同时追杀,那场面真是想想都高兴。” 锦娘的呼吸微微的一凝,手中的灯笼灯花一颤,发出细微的声响,“我看公子是还没有被关够,不如公子就先在这里多住几天吧。可能过个三五几天,公子就会开口告诉我了。” 说完,三人又一次的将门关上,然后走了出去。 踢踏——踢踏—— 脚步声越来越远。 “怎么办?楼主,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幻音担忧的道,“这望月楼前有豺狼后有虎的,还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怕什么?到时候大不了咱们在杀出一条血路出来便是。”移星不屑的道,手中的鞭子还在滴答滴答的滴着鲜血,他已经好久都没有快活的杀过人了。 “粗鲁的家伙,才会想到一天到晚杀人。”幻音轻蔑的道。 眼看着二人就要吵起来,锦娘及时的制止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的简单,闲云山庄势力强大,但是刘旭引也不是个好对付的。咱们先别慌,我先修书一封给刘旭引,先问问他情况吧!” 锦娘立马写了一封信,但是又不好直接说她这边出了纰漏,便隐晦的问了句, “大人这两日,可有被烦事叨扰?” 那边的刘旭引一收到这封信,首先是莫名其妙,紧接着便是警铃大作。 “怎么了?父亲?”刘陵看着父亲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得吃惊。 “望月楼出事了!”刘旭引叹道,否则锦娘不会写这样的一封莫名其面的问候心过来!只是不知道,那边是不是事情已经暴露了! “那怎么办?凌越哥哥还没回来,这个时候出事,岂不是要坏了父亲的计划?” 刘旭引锁眉,沉思了半向,然后摆手,“先别慌,我先修书一封给锦娘报个平安,然后你带人赶过去,将陵越带回来,越快越好!” “陵越哥哥也在望月楼?”刘陵眉开眼笑的答应道,“好,女儿定不辱命!” 一想到可以将陵越哥哥的身份公诸于天下了,刘陵的心里就乐开了花。陵越哥哥,十几年了,我终于等到你了,可以叫你一声陵越哥哥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情深义重 刘旭引给锦娘的回信是说这边一切安好,信鸽是北岳皇室专供的鸽子,可惜刚一放出来,信鸽就被一道紫色的身影截获了。 看着手中的信鸽,九歌不屑的撇了撇嘴,“偷个药方子,也能帮到人。白笙,那可真的得好好的谢谢我才是,又帮了你的美人儿一个大忙。” 说完,身影便消失在了暗夜里面,只是这夜过后,国舅大人的府中丢失了一本祖传的医书,不过这件事情并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 这些年刘旭引醉心权术,对于祖辈传下来的蛊毒之术早就跑到九霄云外了,所以这医书丢了便是丢了,他也没多在意 而这边苦苦都等不到回信的锦娘,心中不由得越发的确信,刘旭引那边是出事了。 “怎么办?楼主,要是刘旭引都倒了,那我们岂不是孤立无援?”幻音神情焦虑的道。 锦娘十指紧紧的握在一起,掌心都在微微的发白。难道自己背叛闲云山庄挣来的好局面,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就又要回到原点了吗? 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样回到一无所有! 就在她心中思绪万千之际,窗外却闪过一道人影。 “谁?” 烛火明灭,来人身姿灵活,巧妙地在锦娘和幻音只见来回的穿梭,身形鬼魅,招数快如闪电,又狠厉非常。 “是你!” 锦娘看着站在屋中的一身白衣的女子,此时的雪舞已经褪去了一身的繁复的珠光宝气的装扮,回归了一身干练的白衣,墨发自然的束在脑后,一把长剑祭出,整个人凛冽又气势异常。 好似一阵风过之后,就有千军万马在奔腾。 “何泽呢?交出来!” 她昨夜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何泽,便知道是出事了。可恨的是,她的门前竟然也多了重重的守卫,任她插翅也没找到逃出去的办法。 最后还是趁着今天夜里,换守的间隙,才偷跑出来的。 “你们二人还真的是情深义重,一个甘愿被擒,一个自愿来送死!我本来打算暂且放你一马的,但是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的过来送死了。还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来闯一闯!”锦娘冷冷的发话,一双媚眼在雪舞的脸上扫过,满是不屑。 雪舞手中的长剑在空中一挽,“地狱有没有门,我不知道,但是你的死期我倒是可以替你算上一算!” “看招!” 雪舞的招式诡变灵活,一旁的幻音见锦娘渐渐的落了上风,便也开始加入了战斗,三人打得难舍难分。 “你的功夫不赖,身手在女子里面也是佼佼者,可惜是闲云山庄的人。若是在我的手中,我定会让你做我的大护法!” 锦娘见打不过,便开始游说了起来。 大护法!大将军她都做过了,一个大护法竟然就企图收买了她? 雪舞嘲讽的一笑,“抱歉,你就是将你的望月楼送给我,我也不稀罕!” 锦娘被她轻蔑,心中大怒,手中的招式也变得狠厉了起来。 恰时,刘陵带人闯了进来,看见三人正在恶斗,而其中一人竟然是雪舞!心中的恨意被勾出,她对着身旁的人吩咐道,“你们不用跟过来了,看见那个女子了吗?” 刘陵的手指指向雪舞白色的身影,冷冷的吩咐道:“将她杀了!” “是!郡主!” 那些侍卫立刻也加入了战斗,雪舞恨恨的瞪了一眼刘陵,但是却脱不开身! 果然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有些人,天生就注定了是仇敌,一开始就不能手下留情,否则就会后患无穷。 比如曾经的萧语晴,比如现在的刘陵! 刘陵带着她父亲的令牌,一路都畅通无阻,直接找到了大牢里面的何泽。 大门一开,油灯一点,看着被困在架子上的,浑身鲜血淋淋的何泽,刘陵眼眶立马就红了,连忙扑过去道,“陵越哥哥——” “陵越哥哥,你怎么样了?锦娘那个贱女人,居然敢把你打成这个样子,一会儿我定要剥了她的皮!” 何泽幽幽的睁开了眼睛,一开始他听见有女子说话,便以为是雪舞来救他了,可是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张美艳明丽的脸蛋。 “是你!”眼中的失落闪过。 刘陵的心中一痛,但是还是笑道,“是我,陵越哥哥,我来救你了!” 说着,就去取何泽身上的铁链,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钥匙解开,索性就拿起手中的剑开始劈。 “这是什么铁?怎么劈不开?”刘陵破口大骂。 “这是千年玄铁,寻常刀剑是劈不开的,你直接把木桩子劈断吧,铁链子一会儿再找钥匙解开。”何泽无可奈何的说道。 “好。”刘陵赞同的点头,于是又开始劈何泽身后的木桩子。 “雪舞呢?她怎么没来?”何泽问道。 自己来救他,可是他却问的是雪舞那个贱人!心中峪口怒气横生,尽管她知道他听了会不高兴,可是还是忍不住冷声道,“雪舞那个贱人,此时可能已经死了吧!” 锦娘那两个女人,加上自己带来的那些侍卫,不死也是要被退一层皮的了。 “什么?”何泽的眸光大震,愤怒的看着刘陵,“你把她怎么样了?你怎么这么狠毒,几次三番的要置雪舞于死地!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 无情的指控与冷声的质问,刘陵的心瞬间便沉了下去,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木桩只砍到了一半,转身看向何泽。 “你说呢?你说我为什么要杀她?” 何泽被她反问的一愣,双眸微微的眯起,看着她。烛火下,刘陵的脸庞越发的明艳动人,也越发的让何泽觉得熟悉。 可是他又排斥着这样的熟悉感,好像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不应该是这样的。 第三百八十章 庄陵越 刘陵缓步走向何泽,面无表情的道,“因为你爱她啊!她做什么都是对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她偷偷的练习了禁术,所以才能打败我,而你却包容了她!可是我呢?我偷了婆娑果,在你的眼里却是玩死难辞其咎!何泽大师兄,这便是你的铁面无私吗?” 心中的伤口又一次的裂开,里面的血,一滴一滴的落下。 心中的秘密被揭穿,何泽的脸上一阵变白。确实是,在这件事情上,是他包庇了雪舞,可是包庇雪舞的又岂止是他一人? 师父,白庄主,他们都选择了对这件事不闻不问。 “可是雪舞没有残害同门!她就算是练习了禁术,她身性纯良,也不会害人!”何泽为雪舞辩驳道。 “难道我就是一开始就想杀人的吗?我是被你们一步步逼的!”刘陵大声的骂到。 可是一想到那晚的那场血淋漓的屠杀,刘陵自己身上也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事后她也曾后悔过,自己当初怎么就情绪失控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可是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了。而且,就算是她忏悔,又有多少人会相信她的忏悔呢?他们都会以为自己是在惺惺作态吧! 既然如此,那不如她就将这个恶人坐死好了! 深吸一口气,刘陵不打算再旧事重提,她强行的扯出一个笑容,说道,“好了,陵越哥哥,过去的事情,就让他们过去吧。现在,我来接你回家!” 何泽愣了愣,他茫然的看向刘陵,“你说什么?” 刘陵以为他是高兴傻了,连忙上去,喜笑颜开的道,“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的,在等一个好的时机吗?现在就是那个好的时机!” “陵越哥哥,你就是那个陵越哥哥,庄陵越!” “庄陵越?”何泽的大脑在一瞬间轰然炸开,他靠在木桩上,身子有那么一瞬间的摇晃,良久,他才嘲讽一笑,“就算我常年生活在山庄,但是我也知道,庄是北岳的国姓,你说我叫庄陵越,那你是不是接下来还要说,我是北岳的皇亲国戚?” 刘陵连忙点了点头,但是随即又是摇头,她急切的说道,“你不仅是皇亲国戚,其实” “其实什么?” 刘陵吞吞吐吐,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但是想着父亲已经答应接陵越哥哥回去了,那就算是自己填告诉了陵越哥哥他的身世,应该也没关系吧! 想了想,刘陵抬头道,“其实,陵越哥哥你不仅是皇亲国戚,你就是北岳先帝的遗子,北岳正儿八经的皇室血脉!” 何泽的浑身都是一震,不可置信的摇头,喃喃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来骗我?皇室血脉?呵呵,皇室血脉会沦为路边的孤儿,最后被师父收养十余年?我若是皇室血脉,又怎么会不记得儿时的事情?” “那是因为你被我父亲喂了忘魂丹!然后故意丢在寺庙上,等着白长老经过,将你救走的!”刘陵急道。 忘魂丹? 脑海中闪过上次九歌和雪舞的话。 “是一种吃了之后会让你忘记以前的所有的事情的丹药,所以叫忘魂丹。一般情况下,人们吃了这种丹药,恐怕也是不记得了。” 难道,自己不记得之前的所有的事情,真的是因为忘魂丹? 可是这些日子,自己虽然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但是还是能够有些模糊的片段在脑海闪过,不然他也不会觉得刘陵和刘旭引有熟悉的感觉。 可是,自己的那些模糊的记忆里面,丝毫就没有任何关于北岳皇室的记忆! “你还想骗我?”何泽气愤的看着刘陵,怒道,“就算是我吃了忘魂丹,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但是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映像。我根本就不记得任何关于皇室的记忆!我根本就不是皇室之人!北岳的皇室,也根本就没有庄陵越这个人!” 他这些天,到处都打探过来,庄陵越,根本就不存在!北岳的皇室,若是有皇子叫庄陵越,那就是已经死了,在玉蝶上也会有记载的,那么自己不可能查不到。 可是这些日子,他查遍了整个北岳,也没有找到陵越这个人。 “我没有骗你!因为皇室的人,除了你的生母,先帝的楚皇后,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你的存在!” 看着何泽震惊的目光,刘陵深吸一口气,一一的将这其中的缘由道来。 “北岳皇室最忌讳的就是一些天象,预言等,可是当时的楚皇后居然一胎产出了两个皇子,这在皇室来说,就是大忌讳!楚皇后为了保住自己的后位,也为了保住你的性命,便将你秘密的送出了宫,给了我的父亲抚养。所以你从小就是长在京城外的清水庙的!” “清水庙的主持还在,你不信随时都可以去问。”说到这,刘陵深吸一口气,“可是我们刘家,历代都是出皇后的世家,姑姑嫁给了一个王爷,当然也不满足做一个王妃,他们一直都在先帝的饭食里面下毒药,先帝很快就驾崩了。先帝的所有孩子当时都还小,自然也就被我姑父和姑姑解决了。” “所以,我就成了那个漏网之鱼?”何泽茫然的问道。 “对。但是姑姑很快就开始怀疑了,为什么我父亲一直不肯交出兵符,臣服于我姑父?一查,自然就查到了我父亲养在外面的你。幸好我父亲当年反应快,这才借了白长老的手,将你送出了北岳国。否则,你现在早就成了一堆白骨了!” 刘陵的话,句句都犹如惊雷一般,在何泽的耳边炸开。 这么多年,他都一直以为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孤儿,有了师父的恩情,才会成为闲云山庄的大弟子。 所以这些年,为了不辜负师恩,他一直都是刻苦练习,努力的成为了山庄的首席大弟子,为的就是不让被人看不起自己的出身。 可是现在,她居然告诉自己,他其实是个皇子! 还是一个一出生,就没有见光的皇子! 第三百八十一章 雪舞坠楼 “陵越哥哥?”刘陵看着呆滞的何泽,担忧的上前道,“陵越哥哥?” “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是一个没见过光的皇子?”何泽看向刘陵。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不用担心,父亲肯定会想办法将你的身世和盘托出的,虽然那个人是我的姑父,但是皇室血脉,不容错乱,属于你的一切,我都会替你夺回来!”刘陵信誓旦旦的道。 清水庙!庄陵越! 何泽的脑袋又一次的开始抽痛起来,好像里面有无数的暗涌的波浪,在猛烈的朝着他袭来。只不过这一次的他 ,没有丝毫的抗拒,反而是十分痛苦,又十分从容的接受了这些痛苦。 清水庙。北岳都城外。 好像是有这样的一个寺庙,里面桃花常开,有一个师傅总是天天给自己授课,讲的不是佛学经纶,而是治国之道。 还有一个喜欢穿着彩色衣裙的小姑娘,一得空就会拿这一串糖葫芦跟着自己跑,一边追着自己还一边唤道:陵越哥哥,等等我嘛! 好像有一次,自己嫌她吵,不想带着她玩,就把她丢在了后山,后来惊动了整个刘府的人来找她。 也就是在那一次,自己见到了刘旭引,他怒着一张脸,恨不得杀了自己,竟然敢将他的宝贝女儿扔在后山! 最后还是那个小姑娘跪在父亲面前求情,才饶了他一次。 可是后来,那个小姑娘出现的次数就少了。 那个曾经点亮过自己的生命的五彩的小姑娘,好像叫陵儿。 “陵儿?——”何泽捂住脑袋,声音干涩的唤道。 雪舞的表情瞬间是喜极而泣,她惊喜的上前抱住何泽,“你记起来了,你记起来了对不对?对,我就是陵儿,我是你的陵儿啊!” “太好了!你终于记起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做梦的都在等待这一刻。我以为你的吃了忘魂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记得我了,可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还会记得我!” 她的陵越哥哥,终于回来了! 何泽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刘陵,疑惑,又有些质疑,“你真的是陵儿吗?” “对啊,我是陵儿啊!陵越哥哥,你是不是还没有好?是不是忘魂丹的效力太大了?”刘陵担忧的道。 何泽看着眼前五官艳美的女子,根本就没办法将她同记忆中的陵儿放在一起。现在的刘陵,长得美艳动人,眉间的那抹骄傲还保留着当年的陵儿的模样。只是儿时的陵儿的眼中的纯真和善良,在现在的刘陵的眼中完全的找不到了。 “走,我带你回去,父亲肯定有办法治好你的!”刘陵退后道,“陵越哥哥,你退后,我将你身后的木桩劈断!” 说着,刘陵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对着何泽的身旁,狠狠的劈了过去。 “住手!” 满身伤痕累累的雪舞惊声叫到,以为刘陵要将手中的剑刺向何泽,千均一发之际,她迅速的拿起了一旁的铁链子,挽在手中迅速的朝着一旁的刘陵甩了过去。 毫无防备的刘陵立刻就被铁链套住,手中的长剑落手,还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就看见雪舞手中的剑,直直的朝着而自己刺了过来。 雪舞的唇边一抹带着杀气的笑容绽开,手中剑花一挽,杀心已起。 野火烧不尽,那么,就让她来终结吧!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给自己留下任何的祸患。刘陵,不得不除掉!今日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眼看着雪舞手中的剑,就要刺到刘陵的胸膛—— “不要!”何泽惊声一吼,用力的一震,内力大肆溢出,身后的木桩应声断掉。 雪舞不明就里的转身,就看见何泽身形迅速的捡起了地上刘陵掉的那一把长剑,然后用力的在铁链上面一砍 铁链应声而断,雪舞手中的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雪舞的身子失去了力道的牵引,在空中打了个旋儿,然后下一瞬—— 白色的身影从那个吹着凛冽的呼呼地风的窟窿中,如同一只断翅的蝴蝶一般,翩跹的飞了出去。 夜空,星夜迤逦。 雪舞的手在空中慌乱的一抓,可是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她想要呼喊,眸光越过寒风,看到的却是何泽一脸关心的将刘陵拉了过去。 他们留给她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何泽将刘陵拉入了自己的怀中!男的面容俊美,女的艳丽无双,真真是好一对璧人! 可是在前天夜里,那位男子还信誓旦旦的对自己说。 “我会陪着你,你以后不是一个人,我会是你得师兄,同伴,一直陪着你!” 可是,现在那个人却将她扔出了窗外。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输了! 又一次输了! 这就是宿命吗?这一次雪舞没有失望,只是习惯了!也许是前世的她真的是糟了太多的杀孽了,所以上天要这样来惩罚她,生生世世被身边的人背叛! 雪舞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然后身子坠入了冰冷的河水。 河水的刺骨的寒冷,将她惊醒,她在水中猛然的睁开了眼睛。她在做什么?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了? 敌人还在好好的活着,青鸾镜还没有到手,镇魂珠也还没有找到,她不可以死! 雪舞奋力的朝着岸边游去,可是夜里的河水好冷,她刚刚一游上岸,就已经精疲力尽了。 “哗——” 刀剑出鞘的声音在寒夜之中传来。 “萧大小姐,别来无恙啊!” 雪舞顺着脖子上架着的白花花的剑抬起头,便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笑得老奸巨猾的刘旭引。 “萧大小姐,欢迎来到我们北岳国,不如,就到刘某的寒舍住上一阵子吧!”刘旭引笑着说道。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居然让他在这里逮着个肥的! 第三百八十二章 我要救她 “雪舞!”高楼之上,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何泽立刻朝着楼下扑了过去。 刘陵刚刚还沉浸在喜悦之中,下一瞬间就被扔在了地上,脸色立刻就变了,再一看,吓得立刻上前拉住了何泽。 “陵越哥哥,你做什么?”刘陵惊痛的看着他,“你竟然想要跟着跳下去?” 何泽立刻推开她,“你走开!我要陪着她!” “你要陪她去死吗?值得吗?”刘陵死死的拉住了他身上的链子,死死地抱住他。 他做了什么?他刚刚做了什么? 何泽悔恨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手中的剑立刻扔在了地上。他竟然亲手将自己最爱的女人,扔下了楼! 他蓦然的又想起了雪舞前夜说的话,“外面全是绝壁,上来的人,要想下去,没有轻功的话,必死无疑。” 雪舞没有轻功! 他仍然是挣扎着要跳下去抓住雪舞,但是却被刘陵在脑后重重的一击,然后眼前一黑,晕倒在了刘陵的怀中。 “陵越哥哥,你是我的。就让那个贱人就这样死去吧!”刘陵抚摸着何泽的脸庞,半是深情,半是狠厉的说道 刘府地下室里面。 暗黑没有天日的大牢里面,墙壁湿哒哒的滴着水。潮湿的地面上,躺着一位身穿白色衣裙的少女,少女的双眉紧紧的锁住,不安的皱在一起,像是在噩梦中苦苦的挣扎一般。 几只老鼠叽叽喳喳的爬过,其中一只爬过少女的手掌,少女瞬间便惊醒,立即坐了起来。 “萧大小姐醒了?” 突然,大牢的另外一侧的栅栏边,此时正有一位身穿暗蓝色朝服的男子,五官严峻,身材中等,威严又狡猾的模样。 此人正是将雪舞带到这里来的刘旭引。 “怎么样?刘某的地下室的大牢,没有让萧大小姐感到怠慢吧?” 雪舞不屑的冷笑,“刘大热如此的热情,怎会怠慢?” 顶着萧昭宁的这张脸,这辈子怕是都甩不掉萧大小姐这个名号了! 就在雪舞在心中暗暗的腹诽的时候,大牢的走廊处,却响起了铁门被推开的声音,一阵脚步声传来,其中伴随着一道慵懒又带着倦意的声音传来,“大半夜的,不知道刘大人要带本太子见什么人?” 这道声音,让雪舞的浑身一震,像是灵魂都在颤抖一般。她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僵硬的抬头,借着昏暗的烛火之光,然后看见了栅栏外面,同样也是一脸震惊的那人。 君!无!纪! 依旧是一身华贵的紫色锦衣,依旧是一抹紫玉束发,也依旧是那张俊美魅惑的俊脸,唯一不同的是,此时的他,好像脸瘦了许多。 但是,那股子里面透露出来的,让冯昭恨之入骨的气息,却还是那么的熟悉! 她日日夜夜都恨不得将眼前这个浪荡轻浮之人,千刀万剐啊! 然后看看,他到底是有没有心的? 曾经她也曾幻想过,二人再次见面回事怎么样的场景?是她成为他的俘虏还是她带兵荡平他的皇城? 却没想到回事这样的一个狼狈的情形,没有厮杀,也没有质问。 可是为什么,她明明是该恨他的,却在看到他那略显苍白的唇色的时候,心里面却酸的要命呢? 刘旭引满意的看着二人惊呆了的表情,笑得一脸的老谋深算。 “怎么样?太子,我说的让你见得这个人,没让你失望吧?”刘旭引说道,“这可不就是你那失散一年了的未过门的王妃吗?哦,不,是太子妃!” 君无纪的眸光在雪舞的身上一一的扫过,在看到她身上的一道道的伤痕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丝心疼,但是那抹心疼转瞬即逝,被一脸冷漠代替了。 “你身上的伤哪里来的?”君无纪终于颤抖着开口,问道。 雪舞一时之间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还是选择了以不变应万变,冷声道,“在望月楼被锦娘和刘陵得人所伤。” 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他借着问道,“你加入闲云山庄了?” 雪舞点头,“是。” “太子殿下,太子妃——” “太子妃?”君无纪冷笑一声不再看雪舞,而是转过头看向刘旭引,冷声道,“一个闲云山庄的江湖女子,配的上太子妃这样的称号?” 刘旭引的表情一僵,有些难以置信,“太子殿下——” 不是说这个君无纪一直很爱萧昭宁吗?在萧昭宁坠崖之后还拼了命的寻找她呢!怎么如今看着势头,不太对劲啊! “太子?你做了太子了?”雪舞问道。 君无纪应声,“是,我做了太子了。另外,今年春,君天澜在狱中死了。” 临死之前,用手指在地上写满了“阿昭”这两个字。 雪舞的眸光微微一闪,但是很快也平静了下来。这两件事情都在她的意料之中,“恭喜你了,算尽了天下人,终于得偿所愿!” 这句话,说得异常的嘲讽。 “谢谢。不过你现在这狼狈样让我有些意外。”君无纪打开了眼前的玉骨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刘大人,叙旧的话我就不想说了,你若真想我和萧大小姐叙旧,那你大可将人送到我的房中来,现在时辰不早了,本太子要就寝了。” 刚见完就想走?恐怕不到一个时辰他的这个地下室就要被他的杀手偷袭吧! 刘旭引连忙上前拦住君无纪,“太子殿下留步!这时辰还早着呢,刘某的好戏还没有上场,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 “哦?刘大人还有什么惊喜要给本太子?”君无纪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听说萧大小姐是闲云山庄白长老的关门弟子,前些日子又得到白庄主的青睐呆在身边亲自传授绝学,不如就让咱们的萧大小姐来说说,镇魂珠的下落吧!” 刘旭引笑得贪婪又丑陋,“现如今,能够知道镇魂珠下落的也就只有白笙了。白笙玩消失,你自然会知道,说吧,萧昭宁,镇魂珠在哪里?” 雪舞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刘旭引的嘴脸,“我不知道!” 君无纪也是一脸的错愕,没想到刘旭引竟然会追问镇魂珠。 第三百八十三章 折磨雪舞 手中的玉骨扇合拢,君无纪转身,幽幽的看向刘旭引,“那刘大人的意思是要本太子看场什么戏?” 刘旭引上前一步,笑嘻嘻的道,“既然太子殿下觉得萧昭宁已经配不上太子了,刘某便准备让太子殿下陪同观看在下审讯萧昭宁,逼问镇魂珠!” 空气刹那间的安静,气流瞬间冻结成河。 君无纪眯了眯眼,不确定的上前一步,问道,“你说什么?” 刘旭引不仅没有丝毫的退缩,眼中的得意反而是越来越盛,“刘某是说,既然太子殿下已经不在意萧昭宁,那不如就留下来观看在下审讯萧昭宁!怎么,太子殿下舍不得了?” 空气之中的火药味瞬间点燃,雪舞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两只笑面狐狸,嘴角划过一丝嘲讽。 “刘大人,我现在叫雪舞,萧昭宁已经死了。还有,我不知道镇魂珠在哪儿?” “是吗?”刘旭引满不在乎的一笑,然后对着一旁的狱卒吩咐道:“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我绑起来,严刑拷打!” 说完,又转身笑眯眯的看向君无纪,“太子殿下,你没有意见吧?” 袖中的拳头紧握,君无纪笑得越发的妖孽,“那是当然没有意见!大人请随意!对了,给我搬个椅子过来。” 刘旭引眸色加深,看了君无纪一眼,然后示意了一下,立刻就有人搬了两张太师椅过来。 君无纪一撩衣摆,潇洒的坐了上去,慵懒的躺在椅子上,摇开折扇笑得妖孽无双,“刘大人,请。” 刘旭引微咳嗽了一声,然后吩咐道,“开始吧!” 狱卒闻言,立即便提了一根长鞭子上前,对着面无表情的雪舞,扬手就是一鞭子。 “啪——” 鞭子甩在肉体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声响,君无纪的眉心跳了一下。 “怎么样?太子殿下,还要继续吗?”刘旭引转过头,不放过君无纪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君无纪微笑,“刘大人随意。”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不过刘某还是要提醒太子殿下一句,江山常在,美人却难得,殿下莫要为了自己的一时意气,便错过了美人,到时候追悔莫及!”刘旭引阴阳怪气的道。 听得君无纪心中一阵窝火,恨不得上去将他千刀万剐,阉了又阉! 可是同时他也知道,要是此时的自己露出了一丝一毫的在意,那么阿昭会被他连累得更惨! 为了自己,她已经受了太多的委屈和苦楚,他这次定不能再让她为了自己受累。再说了,反正她也恨他,多恨一点,少恨一点,也是一样的。 “多谢大人提醒,本太子以后会注意的。” 见君无纪不为所动,刘旭引黑着脸示意狱卒,狱卒会意,又开始扬起了鞭子。 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第五下 雪舞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因为她知道,就算她求救了,也不会有任何人来救他! 君无纪,白笙,何泽,没有一个人会救她! 骄傲如他,在刘旭引用她来威胁他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要成为一个牺牲品了。 因为,他说过,他此生最恨的就是被威胁! 可是为什么,心还是会这么的痛? 她眼睁睁的看着狱卒手中的鞭子手起扬落,一遍一遍的抽在自己的身上,她要看着这些伤,记住昔日的疼痛,来日踏出万丈辉煌。 她对着君无纪清浅的笑了,嘴唇一张一合的 “啪——” “啪——” 狱卒手中的鞭子还在抽着,牢房里面很快就弥漫着了血腥味道。 君无纪眯起了阴鸷的眼眸,盯着女子的嘴唇,手中的折扇握着咯咯作响。 她在说,我恨你! 雪舞的唇语,刘旭引自然也是看到了的,他的眼中露出了一抹狐狸的狡黠笑容,立即叫停了狱卒。 君无纪好奇的看向他。 “光是用鞭子,怎么够呢?太子殿下远道而来,当然要给他看点有意思的。来人,上银针!”刘旭引阴沉沉的说道。 君无纪的脸色一变,脸上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冷声道,“刘大人,适可而止吧!” “这怎么行呢?怎么,殿下心疼啦?”刘旭引笑得深沉,“可是,刚刚殿下还说不心疼,来人,上针!” 雪舞不可置信的看着狱卒拿了一叠的银针摊开摆在自己的面前,然后一根根的取出来,缓缓的插进自己的十指里面,十指连心,每一针,都是钻心彻骨的疼啊! “啊——”在低六根针插进雪舞的手指甲缝隙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的叫出了声。 君无纪的手指节都在泛白,双眸泛着微微的赤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动刑,可是却不能施救! 眼看着狱卒插完了十指,就要将银针插入雪舞的百会穴,君无纪再也坐不住的站起了身。 “够了!” 他大踏步上去将哪个狱卒衣角踹开,然后双手一震,将她手指内,体内的银针全都震了出来。就在刘旭引以为他是再也不忍心看下去了,要准备将雪舞救起来的时候,却见他转身走向了一旁的火炉旁,拿起了一块烙铁,烙铁烧的通红,还在噼里啪啦的冒着火光。 “刘大人,本太子都怀疑你这么多年是在怎么坐在这个位子上还没被拉下来的了!你难道不知道女人比男人更有韧性?你越是这样折磨她,她越是不会开口!”君无纪面色阴沉的可怕。 此时君无纪手中拿着烙铁,面色狠厉的模样,看得刘旭引心中微微的一晒。 “那太子殿下有何赐教?”刘旭引看了一眼烙铁,问道。 “威胁女子,尤其是一个貌美的女子,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当然是容貌啊,蠢货!”君无纪又踢了一脚刚才那个施刑的狱卒,踢得他口吐鲜血了才罢休。 也不知道是真的在骂他蠢,还是在泄愤? 第三百八十四章 雪舞毁容 刘旭引闻言,心中的警惕才微微的放松,任由君无纪缓缓的走向雪舞。 嘎吱,咔擦。 君无纪踏着地上的血腥,一步步的走向她,眼中满是内疚,还有疼惜。 他的双唇在颤抖,他的眸光泛着湿润。要不是看着他手中烧红的洛铁,雪舞几乎都要以为这个人是在关心自己,心疼自己了。 “说,镇魂珠的下落!”君无纪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冷漠无情。 雪舞嗤笑,“我也想要知道镇魂珠的下落,太子殿下若是知道了,麻烦告诉我一声!” 君无纪闭眼,“你是真不知道镇魂珠下落,还是在维护白笙?” 雪舞依旧是抬起一张苍白的小脸冷冷的看着他,喘着粗气,没有说话。 “那不如我换一个方式问你吧。”君无纪突然问道,“若是我让你替我去杀了白笙,我便给你想要的一切,你可愿意?” 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把匕首,君天澜打给她的“无双”,没想到最后竟然落到了君无纪的手中。 “用它,杀了白笙,你可愿意?”君无纪又一次的重复道,“你日日在山上和他在一起,我会吃醋的,阿昭。” 雪舞忽然笑了,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疼,都不再疼了。她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荒唐,荒唐的可笑。 哀莫大于心死,大约就是这样了。 “君无纪,你让我觉得恶心!”雪舞恨恨的说道,“我不会告诉你镇魂珠在哪儿,也不会去杀了白笙。” “你爱他吗?”突然,君无纪紧张的问道,双眸紧紧的盯着雪舞,好像这个答案对他来说,十分的重要一般。 爱? 雪舞冷笑一声,“我只知道,我不会背叛他。这个世界上会冒死救我的人,也只有他一个了。如果你要杀他的话,那你就杀了我吧,我代替他去死!” 在落下山崖之后,是闲云山庄收留了她。在她一次又一次的陷入险境的时候,每一次都是他将自己拉了回来。 他默默地站在了她的身后,给她撑起了一片天空,也是他,默默的站了出来,为自己挡下了七生浮屠。 突然之间,雪舞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豁然开朗了起来。 原来,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在乎的。 不管他和九歌是什么关系,但是是他救了她。那么她便不能背叛他! “动手吧,太子殿下!之前是我有眼无珠如今,我也想清醒一回了。”她最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君无纪站在她的面前,整颗心都在颤抖,都在滴血。 在她眼中,君无纪就是一个算计了天下人的奸人!背弃了她,舍弃了她! 而白笙在她的心中,哪怕只是救了她几次,她便愿意为了她而舍弃自己的生命去维护! 说不出是感动,还是心痛,总之,他感觉自己跌 心已经麻痹了,但是还是在颤抖! 可是纵有万般的不舍,他还是不得不动手。 “你还是忘了我吧,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去爱!如果可以,白笙也不要再爱了!” 他用只有雪舞能够听见的声音,轻声的呢喃道。 就在雪舞错愕的抬头的瞬间,他手中的烙铁,猛地印在了她白皙美丽的左脸上! “啊——” 一阵翻天覆地的疼痛袭来,雪舞刚刚尖叫出声,鼻子之间就嗅到了肉被烧焦了的味道,一股浓浓的糊臭味和血水的味道钻入鼻孔,雪舞感觉自己的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抖。 为什么?她明明告诉了自己不要在意,不过是一张面孔而已,可是她的心还是好痛!为什么,明明告诉了自己,要对他死心,可是在他动手的那一刻,她还是觉得痛苦。 觉得绝望!无边的绝望! 她将自己的身子蜷缩成了一团,低声的呜咽,犹如厉鬼在低泣一般,让君无纪和刘旭引都是汗毛竖立。 手中的烙铁一松,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君无纪只是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雪舞的脸。 那一道,翻卷着烧焦了的白肉的脸,和着血水,恐怖又可怕。 那一张绝美的脸庞,从此以后便再也不存在了! 身子无力的后退两步,他抬眸赤红的看向同时也是一脸震惊的刘旭引。 “怎么样?刘大人满意了吗?”君无纪嘲讽的嗤笑,“我看刘大人在意的也不是问出什么镇魂珠,索性本皇子便自己动手了!” 刘旭引呆呆的看着了一眼雪舞,就连他都不忍心看下去了,真不知道君无纪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不过本皇子得提醒刘大人一句,本太子向来随性,讨厌被威胁。你要是觉得你利用一个女人,就可以威胁我为你做什么的话?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君无纪浑身都散发着戾气,一步一步的朝着刘旭引靠近。 “你和刘皇后之前的争斗,我不感兴趣,但是我心情好的话,说不定也会看看热闹。可是刘大人,本太子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说完,一撩衣袍便匆匆的走了出去。 “主子!”李顺等在门口,看到君无纪这么久才出来,连忙焦急的上前询问情况,“到底怎么回事?我好像听到了里面有女子的惨叫声!” “是阿昭!”君无纪声音颤抖的说,“她不会原谅我了!永远也不会了!” 他毁了她的脸,亲手毁了她的脸。虽然阿昭看上去大大咧咧,性子清冷,平日里不大在意容貌。可是他却知道,她一直都是在意的。记得有一次她无意间听到她和春茗他们谈话,说她之前都没有机会碰这些红妆,现在穿上身才知道,女儿家还是要打扮打扮才好。 那是提着裙子在镜子面前转圈的阿昭,鲜艳明媚,他到现在都忘不了!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李顺惊讶的道,“萧大小姐怎么会?” “你随时盯着这里的动静,要是明日一早之前,刘旭引还没有放人,那我就会安排人过来迎救。”君无纪一边走,一边低声道。 李顺连忙点头,不敢怠慢。 “是,主子!” 第三百八十五章 回不去了 今夜的刘府内院,灯火通明,府中的人来来往往,个个都是行色匆匆,又都面色紧张。 因为今夜的府中刘大人不仅来了一位大齐的太子殿下,而大小姐刘陵还接回了一位身份秘而不宣的公子。 这位公子一接回来,就直接送到了小姐的院子里面,由小姐亲自在床前守着,丫鬟小厮全都被赶了出去。 房间里面,繁复花纹的香炉里面,熏烟缭绕,金色的雕花大床上面,面容俊朗的何泽正不省人事的躺在上面,双眉微蹙,似乎是睡得并不安稳。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伸了过去,轻轻的抚摸着何泽的眉心,希望抚平他的烦忧。 “陵越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刘陵轻轻的将身子伏在何泽的胸口,极尽爱怜。 此时的刘陵尚还不知道雪舞没有死,而且就在她们家的地下室大牢里面。 所以她此时是满心欢喜,觉得她的陵越哥哥终于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了。 “雪舞……” 床上的何泽轻吟一声,然后猛然惊醒。 “陵越哥哥,你醒了!”刘陵惊喜的道。 何泽看着眼前的刘陵,脑海中闪过的却是雪舞那缓缓下坠的身子,以及,她那绝望的眼神。 “雪舞呢?我要去找她!”说着,何泽翻身就要下床。 又是她! 刘陵心中一阵愤恨闪过,连忙按住何泽的肩膀,“陵越哥哥,你现在哪里都不能去,昨晚我和父亲那么高调的去望月楼将你接回来,现在姑姑的人肯定已经发现了什么了。所以你现在留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我不在乎!”何泽一把挥开刘陵,心中对她多少还是怨恨着,昨晚要不是她,雪舞也不会坠楼了。 他眼中赤裸裸的怨气,一下子就刺伤了刘陵,深吸一口气,她道,“那你在乎什么?你的身份你在不在乎?北岳的皇位你在不在乎?” “这些我都不在乎!”何泽大声的吼道,“什么皇位争夺,关我何事?我只在乎雪舞的死活,今天谁也拦不住我!” “她已经死了!是你自己砍断了铁链,让她落下去的,就算是她现在没死,估计心中也是恨你入骨了!”刘陵冷笑道。 刘陵的话让何泽的脚步一顿。是啊,她向来是爱恨分明。是自己救下了刘陵,抛弃了她,不管是什么缘由,她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可是当时他真的不知道她会掉下去,在那一瞬间,他头脑尚未从身世中回过神来,睁眼就看见雪舞的剑刺向了刘陵。 那一刻,他只是想要救下陵儿,却不想害得雪舞坠楼! “陵越哥哥,若是重来一次,你还会选择救我吗?”身后的刘陵声音戚哀的问道。 若是重来一次,知道雪舞会坠楼,雪舞和刘陵他会选择谁? 身子一震,何泽一时之间,无法作答。 “事已至此,你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何泽冷冷的说道,“不要让我后悔救了你!” “你还要这般对我说话吗?”刘陵的眼底满是泪水,声音戚怆,“之前你对我冷漠无情,也就算了。可是现在,你明明已经知道了,我是陵儿,我才是那个和你一起长大的人,你还要这样对我吗?” 何泽默然,“你我一起长大,可是,我爱的不是你。” “你若是不爱我,那你当初为什么说娶我?”刘陵歇斯底里的质问道。 “年少无知,童言无忌。小时候的戏言你何必要执着这么久?”何泽冷冷的道。 戏言。 刘陵笑了,伸手轻轻的拂去了脸上的泪水,“小时候的话,你可以说是戏言,可是之前在我和雪舞之间你还是选择了救我。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救我?让我就那样死了岂不是干净?” “至少,我要是就那样死在了雪舞的剑下,你可能多少还会记得我一些。” “我当时救的,是过去陪伴了我的 童年的陵儿。可是现在我才发现,你已经不是当年的陵儿了。 ” 曾经的陵儿,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最美好的姑娘,而不是现在这个对谁都心狠手辣的刘陵郡主。曾经的陵儿连一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可是现在的刘陵屠杀同门十几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当年的陵儿!”刘陵笑得悲哀,“你不知道,当年的那个陵儿在无数个夜晚是怎么渡过的,你不知道,你们都以为我这个郡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父亲没有儿子,只有我这一个女儿,你以为成为父亲的骄傲是那么的容易的事情吗?” “你不懂的,你也不会明白。可是雪舞已经死了,你身边的人只有我,也只能是我。我将会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的皇后!今生今世,来生来世,你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陵越哥哥! ” 何泽的眼眸里,连一丝波澜都没有,仍旧是一脸的冷漠,“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疯子又如何?总之,你今日休想走出这道门!” 何泽眼眸微蹙,看着眼前的刘陵的脸庞越来越模糊,他下意识的看向了一旁一直燃烧着的香炉,伸手指向刘陵,“你竟然——” “好好睡一觉吧,陵越哥哥!”刘陵上前接住何泽的身子,“我知道你跟着白长老,对迷药什么的都了如指掌,所以,这份迷幻香,我可是费劲了心力才找到的呢!” 将何泽的身子扶到了床上,再替他盖好被子,刘陵这才缓缓的开门准备离开。 “你竟然连一个陵越都搞不定!还要用迷药才能将人留住,你这样要父亲如何对你放心?” 走廊之处,刚从地牢出来的刘旭引冷冷的说道。 “父亲。”刘陵行了个礼,“他只是暂时的还没有放下雪舞那个贱人,等他知道雪舞已经死了的时候,肯定就会慢慢的接受我了。” “ 谁告诉你雪舞已经死了的?”刘旭引道,“她现在可是我重要的人质,你最好不要动她!” “雪舞没死?”刘陵惊讶道,“她为什么会是父亲的人质?” “你以为她当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刘旭引冷笑,“她的身世,可是比你还要尊贵几分!大齐的天女,国公之女,永宁侯的外孙女,君无纪的未过门的妻子,萧昭宁!” 第三百八十六章 虎落平阳 刘旭引每说一句,刘陵的脸色就白上了那么一分,没想到那个贱人的身份居然是这么得尊贵! “君无纪,不就是现在在咱们府中做客的那个大齐太子?父亲是想要用雪舞来要挟他?”刘陵不笨,一下子就想通了父亲的意思。 “正是!”说道这个事情,刘旭引的心中就凝重了起来,原本以为找到萧昭宁,就可以要挟君无纪助自己一臂之力,将现在皇位上的那个病秧子拉下来,然后将何泽推上去,可是没想到,那个小子居然是如此的狠心绝情! 连自己的女人都舍得动手! 总之你安分点,在为父的事情没有落实之前,暂且不要动这个女人。” 刘陵缓缓的笑了笑,“女儿都听父亲的。” “嗯,看好何泽这个小子,你若是不能让他娶你,那为父做再多也是白费力气!”刘旭引看了一眼房门。 刘陵的眸光闪了闪,“父亲放心,女儿明白。” “你明白最好!”刘旭引说完,转身离去。 刘陵看着刘旭引离开的方向眸光变深,看向了一旁的侍卫流阡,“雪舞那个贱人在父亲的地下室?” 流阡站了出来,声音沙哑的道,“回小姐,是的。” “那咱们过去看看吧!”刘陵冷笑一声,然后率先朝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流阡张了张嘴,想要劝阻两句,但是随后还是什么也没说的跟了上去。 刘陵一路快风疾步,很快就到了地下室的门口。 “大小姐!”门口守卫森严,侍卫们见到刘陵都恭敬的行礼。 “我和里面关着那位曾是同门,父亲便让我过来问问话,开门吧!”刘陵面不改色的说着谎话。 几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一时吃不准该不该开门。 “怎么?本郡主的话你们都敢不听了?”刘陵抬头,目光陡然放凶,冷声道,“耽误了父亲的大事你们担当得起吗?” 几个侍卫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选择了放行,“那大小姐你尽快出来吧!大人说了,里面这位是很重要的人质。” “知道了。”刘陵得意的一笑,然后看了身后的流阡一眼,然后朝里面走去。 流阡连忙跟上。 刚走进地下室,刘陵就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道,连忙捂住了口鼻。流阡上前,将内壁上面的烛火点燃,整个地下室立马就被照亮了起来。 只见前方的架子上面,一个已经看不出来是白色还是红色的身影,被铁链子牢牢的固定在了架子上面,衣角和十指指尖,都在嘀嗒嘀嗒的滴着献血,简直是惨不忍睹! 刘陵看了流阡一眼,然后试探着再上前了几步。 恰时,架子上面的那人也听见了声响,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 只见那人的双目血红,半张脸惨白绝美,可是另外半张脸,早已经是血肉模糊,黑红的血肉直接从眼角,蔓延到了嘴角! 刘陵倒抽了一口冷气,仔细的辨识了许久,才试探着道,“雪舞?” 雪舞看见刘陵,并没有多少惊讶,只是轻轻的牵动着嘴角道:“怎么,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 闻言,刘陵是十分的确定了,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雪舞,她疑惑的看向了一旁的流阡,流阡轻声道,“是君无纪动的手!!大人逼问她真魂珠的下落,她不肯说,君无纪就想到了这个办法来逼问她” 刘陵就更是惊讶了! 这个女人不是他最爱的女子么?怎么还是他亲自动的手?难道他不知道一个女子最重要的就是脸蛋了吗?一个女子,要是脸蛋被毁了,那就是再有才华和武艺也是无济于事了! 闲云山庄的蓝姑就是最好的例子! “雪舞!你还真是次次都让我大开眼界啊!”刘陵压抑不住的幸灾乐祸,“居然被自己的未婚夫亲自毁容了! 你这个样子都让我有些同情你了!” 雪舞每次动一下嘴巴,脸上的伤口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因此她只是微微的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之前就听说了,大齐有一位被世人称作天女的女子,叫什么萧昭宁,在自己的大喜之日坠落山崖下落不明!没想到,你就是那个倒霉催的萧昭宁!” 刘陵围着雪舞慢悠悠的转了一圈,“你说你,先是被陵越哥哥推下了楼,然后又被自己的未婚夫毁了容,我要是你啊,我都自己想不开去死了!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我不仅会活着,我还会亲手将你杀死!碎尸万段!”雪舞狞笑道。 她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早日将刘陵这个祸害杀死了,才会让她一次又一次的有机会对自己动手! 刘陵的眼眸瞬间阴沉了下去,“你还想杀我?那我可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机会了!” 刘陵看向了一旁的流阡,心中顿时生出了一条毒计,“流阡,你将她的骨头打断,然后再重新接上,再接着打断,让她好好地体会体会,断骨之痛!我就不信这样还不吐出镇魂珠的下落!” “小姐,这个女子大人特意嘱咐了的,那你动用私刑要是被大人知道了的话,恐怕不好。”流阡蹙眉道。 “怕什么?不过是要你打断她的骨头,哪里就要了她的命了?”刘陵怒道,“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担着就是了!” “再说了父亲不过是想要用她来威胁君无纪,可是我看啊,没这个必要了,这个女人,已经是君无纪的弃子了!” 刘陵的一番话,看似是对着流阡说的,但是字字句句却分明是所给雪舞听得。 不过好在她早就已经心如死灰了,所以不过是满不在乎的笑了笑。 对,她只是一个弃子,早在一年前就是了! 刘陵见她一脸的浑不在意,心中更是窝火,催促道:“动手!” 流阡不敢不从,狠了狠心,上前一掌击在了雪舞的肩膀上,“咔嚓——”一声,雪舞的肩狭骨,应声错位。 “啊——”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传至四肢百骸,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在牢房久久回荡,听得让人心惊胆寒。 刘陵也被吓到了,眸光微颤,狠狠的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形,接着大声的道,“继续!” 门外的侍卫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选择了假装没有听见。 黑暗中,一道身影转瞬即逝。 第三百八十七章 替你救她 黑暗中一道紫色的魅影从窗户边,飘逸而至,停在了白笙的旁边。 “说吧,找我来为了什么事?”九歌看着白笙问道。 “天就快亮了,现在是救人的最佳时刻。”白笙望着即将泛起鱼肚白的天边,轻声说道。 “你要我去救雪舞?”九歌诧异的问道。 白笙并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九歌嗤笑,眼中划过一丝受伤。 “接到你的消息,我以为是你的身子撑不住了,丢下手中的事情就立马飞奔过来。可是你却要我去救人?” “她现在落在刘陵的手中会没命的!”白笙的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担忧和慌张,“在这样下去,她肯定会坚持不住的!” 九歌看着此时的白笙,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她也能想象到现在面具下的他的表情,是多么的无措,和心疼。 这个人在她的心中,是即使是泰山压顶了,顶多也就是笑笑的那种人,可是此时的他,竟然因为一个雪舞就乱了方寸。 深吸一口气,她道,“你知不知道,要是你在这么折腾下去,你自己也会没命的!雪舞的命是命,难道你自己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七生浮屠,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体是什么状态。”白笙轻轻的一笑。 “就算是我求求你,再多给我一点点时间,你不要这么快放弃好不好?我会找到新的解药的!”九歌的声音已经开始微微的哽咽。 白笙转身看着她,轻轻的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安慰道,“谢谢你,九歌。可是生死有命,能够用我自己的命换她活下去,我甘之如饴!” “反正,我这条命也是她救的。” 小时候的那一次的惊心动魄的相遇,她便成了他心中魂牵梦绕的那个人。不管是过了多少年,也不管是她变成了什么样的面孔,他总能认出她。 每当这个时候他变十分庆幸自己的身份,能够洞悉一切的世事。 可是机关算尽,最后却还是丢了她! 九歌的肩膀在微微的颤抖,她咬牙,“我不去!她任务失败被抓,按照山庄的规矩本来就是要死的,我为什么还要去救她?” “好,你若不去,那我自己亲自去!”白笙无奈叹气,然后站起了身子,可是刚站起身,就是一阵咳嗽,“咳咳!” “你做什么?”九歌立马上去扶住他,然后顺手探了探他的脉,顿时心中一惊。 “不过短短几天,你的身子就亏成了这样?你这个样子,一个月都坚持不了你知不知道?” 白笙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将她的手推开,“放心吧,我还不会这么快死!” 不会这么快死?可是最后还是要死吗? 这个人真的就要死了吗?九歌的心缓缓的沉了下去,这几天她一直在拼命的寻找制作新的解药的办法,可是…… “算了!”九歌认命般的闭了闭眼睛,无奈道:“我去替你将她救出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两件事情。” 白笙看向她,“什么事?” “第一件事,不到最后的一刻,你不能放弃,你答应过我父亲,会照顾我一辈子,那么在我死之前都不算是一辈子!”九歌的眼中闪过一丝悲痛,哽咽着说道。 白笙看了她一眼,心中微微的一动,好像从小到大,自己就没见过她红眼睛。 “好,我答应你。第二件事是什么?” 九歌抬眸,目光氤氲的看着他,似乎又悲伤,但是更多的却是固执。 “我要你取下面具,让我看你一眼。” 好像自从小时候他上山庄的第一天开始,他的脸上就戴着这张面具,从来没有摘下过。 小的时候她也曾想过要将他的面具偷偷的摘下来,但是每一次都没办法成功,后来渐渐的也就断了这个念头。但是对于他的面容的好奇,却是从开没有断过。 她知道他一直戴着面具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是什么苦衷,让他坚持了这么多年? 白笙闻言,眸中有一瞬间的征愣。他这么多年隐藏自己的面容,一直都将秘密隐藏的很完美,曾经,他以为自己能够隐藏很久,但是现在看来,这个秘密最多也就只有一个月不到了。 “好,我答应你。” 在九歌惊讶的目光之中,白笙主动的伸手,缓缓的取下了脸上的面具。 白色的月光下,只见那人唇白齿红,面如冠玉,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在月光下闪着涟涟的波光,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抬眸,便是无限的风情万种。 九歌痴痴的,不可置信的摇头,身子不住的往后退,然后撞到了桌上的茶盏。 怪不得,怪不得! 她之前就打探过雪舞,是京城的国公萧战的女儿,萧昭宁。她之前就一直在想,为什么白笙会对这个流落在民间的贵族女子这么的上心? 现在,一切都十分的明了了! 缓缓地扬唇,九歌的心却在不断的往下沉。 “这些年,你瞒我们瞒得可真够苦的!我父亲知道吗?” 白笙知道她说的是自己的真实身份的事情,缓缓地重新将面具戴上,他点了点头。 “他知道。” “好!”九歌认命的闭眼,然后轻轻的朝外面走去。 多年的夙愿,也算是有了个了解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九歌劫狱 九歌在牢房外面等候了多时,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刘陵才带着流阡离开。 等到他们的身影都消失不见了的时候,这才慢慢的孤身一人闯了进去。 九歌的轻攻极好,犹如一只紫色的幽蝶一般,翩飞而至,门口的守卫还没有看清楚来人,就被九歌的匕首直接刺穿了喉咙。 将守卫的尸体藏好,九歌翻进了地下室内。 恰时,门外换班的侍卫路过,听见了声响,连忙跑了过来。 “咦,门口的守卫呢?”其中一个侍卫惊讶道。 顿时,人们便发现了不对劲。领头的那个人连忙道,“你在这里守着,先不要打草惊蛇,我这就去禀告大人!” “是!” 地下室内,九歌的身子蹁跹的落地,墙壁上的烛火摇晃了几下。 “怎么?还没有折磨够么?” 黑暗中,雪舞沙哑撕裂的声音传来,同时抬头,看向了那道紫色的身影。 “是你?” 看到来人是九歌,雪舞微微的有些吃惊。 而更吃惊的,却是九歌。 在看到雪舞的浑身的伤痕,以及她那张已经完全看不清楚面容的脸颊的时候,九歌这才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白笙会这么的担心她,要自己连夜来救人了! “是谁将你伤成这样的?”九歌上前去,迅速的点了她身上的几处大穴,看着她脸上的伤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忍,“你脸上的伤,是谁下的手?” “君无纪。”雪舞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九歌的手顿了一顿,眸中闪过了一丝诧异,但是很快就将那些情绪压了下去,从怀中拿出了两颗药丸,塞进了雪舞的口中。 “你不用救我!”雪舞冷声道。 “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耗下去。你出使任务失败,但是我九歌却是从未失手过。我会将你救出去的!” 说完,九歌便将雪舞身上的锁链解开,然后扛着她的身子朝着地牢外面走去。 可是此时,地牢外面已经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以及兵器碰撞的声音,显然是有一大批的人正在赶过来。 九歌的心中一紧,连忙扶着雪舞就朝着出口走去。 “美人儿,你是来劫狱的吧?” 这时,地牢之中的一个黑暗的牢房之中,突然传出了一道声音。 下一瞬间,就见两个身形威猛的大汉,押着一个身穿青色衣衫的女子慢悠悠的走了出来,那女子的嘴巴被人用抹布塞着,只能用一双眼睛泪眼汪汪的看着雪舞。 “轻淼!”雪舞惊讶道。 轻淼被关在刘府她是知道的,但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一直都押着轻淼躲在暗处! “怎么样?要不要连这个一起救走啊?”其中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调笑道。 九歌蹙眉看向雪舞,“你认识?” “同门!”雪舞点头。 原来这就是那个白长老的女弟子之一?九歌轻嗤道,“怎么白长老额弟子,一个个的都这么没用?” 雪舞沉默,但是轻淼却已经眼睛快喷火了! “小心,他们是埋伏已久了!”雪舞嘱咐道。 “美人儿,你看你细胳膊细腿儿的,哪里打得过我们兄弟二人?不如乖乖的束手就擒,让我们兄弟二人绑你们去换一百两黄金,然后再来救你们出去做我们的小老婆?” “哈哈哈——” 那两个汉字哈哈大笑着。 雪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冷声道,“死人,还需要黄金么?” 下一瞬,便将雪舞放在了地上,然后摸出了腰间的匕首,迅速的出击,攻向了他们二人! 九歌的身形飘逸,一会儿再空中,一会儿在地上,让他们二人丝毫没有占据道任何的好处。 就在他们二人慌乱对战之间,九歌将手中的匕首朝着二人扔了过去。 那两人连忙弯腰躲避,就趁着这个档口,九歌从袖中摸出了一枚暗器,再次迅速的扔了过去,将墙壁上的烛火全都扑灭了。 顿时,整个地牢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光线一暗,那兄弟二人便开始慌了。只觉得身边的冷风在阵阵的吹,但是却看不见人影。 “嗤——” 一道声音响起,下一瞬,其中一人便倒了下去。 雪舞看向了屋顶,果然就看见了九歌的身影从屋顶缓缓的飘了下来,手中的匕首一挥—— “噗嗤——” 鲜血迸出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最后一人也倒在了地上。 地下室外面,刘府的重兵齐齐的将出口包围了起来,刘旭引缓缓的从人群中走过来,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沉声道,“给我围仔细了,一个苍蝇也不要放过!” “记住,要捉活的!” 如果这是君无纪的人来劫狱,那要是捉到了证据,就不怕不能威胁君无纪帮自己的忙了!那要是是闲云山庄的人,多留几个人质在,对付闲云山庄也是好的! 现在将他们瓮中捉鳖,他们是插翅难逃! 地牢之中,九歌上前去嫁给轻淼身上的绳子和抹布解开,轻淼就算是心中在不舒服之前九歌骂她的话,但是现在救命之情在面前,也不好不开口道谢。 “多谢了。不知道你是哪个殿的?看着怪陌生的。” “九歌,听外面的脚步声,怕是已经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了。你带着我和轻淼,是出不去的!”雪舞气若游丝的道。 “闭嘴!”九歌盯着外面的动静,没好气的道,“出不出的去是我的事!你要是真的关心我,就少说两句丧气话!” “你这人的脾气怎么这么的差?”轻淼不知道九歌的身份,听见她骂雪舞,连忙帮腔,跑过去搀扶着雪舞的身子。 “白笙之所以让我来救你,就是知道我对这刘府十分的熟悉。恐怕这刘旭引都不知道,他们家的地下室有几个出口吧!”九歌不屑的冷哼一声。 还有别的出口?二人同时一惊。 九歌上前去,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火折子吹燃,然后将火折子扔在了一旁的稻草堆上,稻草立马就燃烧了起来。 “跟我走吧!火势一大,他们不敢追过来!”九歌站在大火面前说道,妩媚的脸上火光跳跃,既是动人心魄的美,又是熠熠生辉的得意! 第三百八十九章 逃出刘府 刘旭引和一干人等等在地下室的门口,但是却久久没有看到有人杀出来,直到看到里面燃起了滚滚的浓烟。 “怎么回事?怎么燃起来了?”刘旭引问道。 “回大人,这应该是敌人的诡计,他们肯定还在里面。”领头的侍卫自负这里没有其他的出口,十分肯定的道。 可是刘旭引看着眼前的熊熊烈火,心中却浮起了一丝丝不详的预感! 萧昭宁那个女人不是个傻子,不可能再里活活的瞪着烧死!除非除非里面 还有其他的出口! 这个地下室是刘家百年前就有了的遗址,他自己也不清楚里面的构造,所以,他并不能很肯定这里面还有没有其他的出口! “马上派人四处搜寻,看有没有其他的出口!记住,那个白衣女子一定要活得!”刘旭引大声的道。 “是!” 地下室里面,轻淼扶着雪舞跟着九歌在各种暗道里面七拐八拐的,果真没多久就找到了一个暗门。 九歌将手中的火折子递给轻淼拿着,然后自己便开始在墙壁上的缝隙处摸索。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暗门?”雪舞看着四处摸索的九歌,疑惑的问道。 九歌并没有停下来,一边摸索着机关,一边道,“刘家藏着很多宝贵的医书,可惜了他们自己人不知道珍惜,所以我就经常过来“借”书看。一回生二回熟的,就将刘家的地形摸熟了!” 话落,九歌的手在一块砖头上面一按,钻头立马缩了进去,紧接着,一旁的暗门便开始有了响动。 “成了!”九歌展颜一笑,接着催促道,“快点,晚些出城就困难了!” 外面,刘旭引望着火势越来越大的地下室,可是依旧却没有人影出来,心底的慌乱就越来越大。 “大人,火势越来越大,再不扑火就来不及了!”一旁有侍卫上前焦急的道。 刘旭引的眉头皱在了一起,正要说话,却听见了一旁有脚步声传来。 “哟,这怎么着火了?”君无纪摇着一柄扇子风骚的缓缓的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李顺。 “我记得萧昭宁也在里面,刘大人,你不要告诉我,我们大齐的国公之女要被烧死在你的地牢里面了!” 刘旭引闻言,抬头怒目的瞪向君无纪,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现在还来倒打一耙! “太子殿下,这火难道不是你的人进去放的?还有,难道之前萧昭宁脸上的伤不是你弄的?” “刘大人何出此言?为什么说是我的人放的火?我只是今晚被刘大人邀请去看了一场戏,别的可是什么都没做啊!”君无纪一脸无辜的道。 刘旭引眯眼看着君无纪,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破绽,但是除了一堆的笑容,却丝毫都看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加上他的侍卫就一直站在他的旁边,难道,今晚的人真的不是君无纪的人? 刘旭引眸光闪了闪,然后道,“那可能是刘某误会了!只是太子殿下,今晚府中来了刺客,还请殿下注意安全。” 恰时,刚刚去巡查的侍卫匆匆忙忙的跑了回来,“大人,不知为何,东边多出了一个出口,前来劫狱的刺客已经带着犯人逃跑了!” “什么?立刻去追!”刘旭引闻言,勃然大怒,连忙召集了府中的侍卫前去追人。 “那刘大人去忙吧,本太子就不奉陪了!”君无纪看了一眼火势,然后心情十分畅快的打着呵欠就往房间走去了,一边走还一边低估道,“大清早的,就吵吵嚷嚷的扰人清梦!” 刘旭引望着君无纪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对着一旁的侍卫问道,“君无纪那小子今晚都做了些什么?” “回大人,君无纪今晚一直都在房间里面,哪里也没有去,只是找了个歌姬进去听曲儿。”那侍卫上前道。 刘旭引心中的疑惑就更甚了,难道这件事情真的和他没有关系?可是平白无故的,他大晚上的就过来看一下热闹就走了? “来人,封锁城门!”刘旭引吩咐道。 “大人,现在风声正紧,我们现在这样封锁城门,肯定会惊动皇后,这样怕是不好。”侍卫连忙上前提醒道。 刘旭引沉思了一会儿,最后道,“那你多派几个人在城门口暗中盯着,要是 遇到可疑的人,就说是府中失窃,上去将人扣住。” “是!” 九歌带着雪舞和轻淼逃出了大牢之后,将二人带到了暗处早就准备好了的马车上面。 “现在已经出不了城了!”雪舞拉住了九歌的衣袖,喘息着道。 “那怎么办?不出城,迟早要被刘旭引的人找到!”九歌焦急的说道。 虽然现在的刘旭引还只是个国舅,但是手中的重兵不是闹着好玩的,要想在京城找个人,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可是现在的城门肯定早就已经被人盯上了,这一点不用雪舞提醒她也知道。但不去试试,难道留在城中等死? “城中有暗道,”雪舞低声道,“护城河直通城外,只要我们能够偷偷的潜入水中,就能直接逃到城外去。” 现在倒是轮到九歌惊讶了,她蹙眉看向雪舞,“你是大齐人,你怎么知道北岳都城的暗道?” 雪舞扬起那半张完好无损的脸颊,微微的一笑,“你应该知道了我的身份,我是萧家女,知道一些军事机密是正常的事情。” 之前她在冯家大宅里面找出来的那几张各国的军事布防图,她虽然全都交给了皇上,但是其实她早就复制了一份,自己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 这北岳的京城布局,她当然清楚。 “我倒是小看你了!”九歌对着雪舞道,“可是你现在浑身是伤,要是伤口沾了水,可能不好愈合。” 尤其是她的脸上的烫伤。也不知道当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人竟然舍得下这么重的手? “我没事!皮外伤而已!”雪舞勉强的笑了笑,“走吧!” 第三百九十章 何泽离开 清晨,当第一缕冬日的初阳照进房间的时候,何泽终于醒了过来。迷药的药性还没有完全的退去,他的身子还是十分的疲软,没有多少的力气。 “你醒了?”刘陵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中递过去一杯莲子羹,“尝尝我亲自做的莲子羹吧,现在这个时节,莲子可不容易找到了,这还是宫中保存下来的。小时候你最喜欢喝莲子羹了,来,尝尝!” 何泽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刘陵,脸上立马浮出了愤怒,“你对我下迷药!” “陵越哥哥要是能听话,我也不用这么大费周折了。”刘陵见他不接碗,便自己舀了一勺子轻轻在嘴边吹了吹,然后递了过去,“吃点吧,今日早朝父亲就会上奏向全天下的人昭告你的身份,到时候,你可是要周旋很多人,不吃点动画系哪里来的力气呢?” “这就是你们的目的?”何泽冷笑,“之前我只是想要寻找我的身世,所以我假装不明白,但是现在你们觉得我好事当年的那个小孩子会任由你父亲操纵?” 刘陵脸上的表情僵住,手中的勺子晃了晃,莲子羹溅了几滴在地上。 “陵越哥哥,你什么意思啊?”刘陵干笑着问道。 “什么意思?”何泽揉了揉眉心,“你父亲不是慈善家,救我的目的不过是想要我做他的傀儡,为他继续争权夺利罢了!你们觉得我真的就是那么的傻,会看不出来?” “对,我父亲是想要你登上皇位,也想要我做你的皇后,继续维持刘家的荣耀,这一点我没什么好瞒的,我也知道瞒不住你!”见他已经说穿了,刘陵索性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 “但是现在的皇上已经是病重,朝政都由我姑姑把持着,太子还小,今年才两岁多。怎么,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北岳的江山都断送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何泽的脸色立马就变了,沉吟半会儿,他仍旧是说道,“北岳的江山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并不曾作为北岳的皇子活过,现在,我也不想去争什么!” “陵越哥哥,是你想的太天真了,还是你真的不明白?”刘陵将手中的莲子羹放下,说道,“你的身份一旦被我姑姑知晓,你觉得她会放过你?皇权这个漩涡之中,不是你不争不抢,就可以相安无事的!还有,难道你就真的忍心看着本该属于你的位子,被一个女人霸占着?那个女人,还是你的杀父杀母杀兄的仇人!” 何泽的拳头紧握,之前他一直想要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但是现在,他却宁愿不知道! 他对皇权争斗不感兴趣,但是这些血粼粼的仇恨和争斗却一一摆在了面前。可是,就算是他身陷囹圄,也不代表就可以任由他人利用!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做你父亲的棋子,我也不会娶你!”何泽冷冷的不为所动的说道。 闻言,刘陵的脸色白了白,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旁的侍卫流阡将二人的对话都听了进去,此时见自家小姐竟然一脸哀伤,敢怒不敢言的站在一旁,不由得心中激愤,上前道。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的不识好歹?能够被我家小姐青睐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你知不知道我家小姐是这北岳最尊贵的女子,你竟然这般的羞辱她!” 何泽这才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流阡,并不出挑的面容,但是胜在整个人都给人一种清爽干练的味道,一看就是对人真实没有坏心思的那种人。 “你是谁?”何泽虽然位分不高,但是在山庄这么多年,也是从来没有受到别人的这般严词厉色的指责的,此时被流阡这样的一个侍卫指责,脸色自然是不好。 “流阡,不得胡言!”刘陵歉疚的看向何泽,“陵越哥哥,他是我的侍卫,流阡,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大小姐,大人要你过去一趟!” 门外传来家仆的声音。 “何事?”刘陵站在屋中问道。 “地牢中的犯人丢失了,现在大人要小姐过去问话。” “什么?雪舞那个贱人逃跑了?”刘陵下意识的怒声道,然而想要收回话就已经晚了。 何泽一听到雪舞的名字整个人立马就激动了起来,“雪舞没死?她是被你们抓了?” 刘陵看着何泽质问的杀气腾腾的眼神,一时之间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一旁的流阡看不下去这才接过话道:“公子,雪舞姑娘是我家大人抓起来的,和我家小姐没有任何的关系!” “你一直都知道她没死,你还骗我!”何泽的目光冷的浸人,看着刘陵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不是的,我也是才刚知道!”刘陵立马摇头否认,要是她知道雪舞落下楼还没有死的话,她肯定会第一个冲出去找到她,然后将她杀死!哪里还会让她活到现在? “够了!你们现在是不是要去抓她?然后至她于死地?”何泽冷笑道,充满敌意的看着刘陵。 刘陵心中的怒火终于被他击了出来,“我若是要她死,我昨晚就杀了她了,何必留她道现在?不过现在就算是我将她带到你的面前,估计你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想着现在雪舞那张森然可怖的脸颊,刘陵心中就是一阵畅快,干脆笑着道,“放心吧,陵越哥哥,我会将她带到你的面前的,让你好好的看看你的雪舞,现在成了个什么样子!” “雪舞怎么了?”何泽慌张的问道。 可是刘陵却只是勾了勾唇,然后转身离去。 何泽想要冲上去拉住她,却被一旁的流阡拦住了,“公子,你就好好的在屋中休息吧!” 第三百九十一章 失去视力 一时之间,何泽竟然再次被困在了房里。 “就凭你,也想困住我?”何泽打量了一眼流阡,不屑的一笑。 流阡双手抱胸,也是打量了一番何泽,然后回了他一脸的不屑,“若是在平时,我自然是不敢跟公子对峙,毕竟公子也算是闲云山庄的人物。不过现在公子体内还有迷药,估摸着一时半会儿是使不出力气了,我自然也就能困住公子了!” 流阡的一番话,说的是不卑不亢的,丝毫都没有下人的样子,也真不愧是刘陵的侍卫,和他的主子一般的狂妄。 何泽听的是又怒,又不好发作! 流阡很满意的看了一眼何泽,然后转身开门,守在了门口。 可也就是在他开门的一瞬间,一枚暗器直直的打在了他的后脑穴位上,他最后吃力的转头,伸出手颤抖的指着何泽,“你——” 何泽长腿一迈,侧身从他的身旁走过,路过时,故意嘲讽的一笑,“你既然知道我是闲云山庄的人,就该多防着点我,不应该放心的将后背露在了我的面前。没有了内力,我也有的是法子对付你这种喽啰!” 最后勾唇一笑,何泽趁着此时没人,快速的转了出门。 可是出了刘府的大门之后,何泽也不知道该道什么地方去找雪舞,仔细的想了想,他还是准备先到摘星楼去等等,要是雪舞逃出了刘府,极有可能会回到他们第一次落脚的地方。 可是他却没想到,此时的雪舞早就已经出了城,并且朝着另一个城池奔了去。 马车上,轻淼已经累得睡着了,雪舞伸出手,掀开车帘子看了看外面的景色,然后开口道,“这不是会闲云山庄的路,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驾——”九歌继续赶着马车,妖媚的面容在阳光下异常的美艳,并没有回答雪舞的话。 雪舞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终于上前一把掀开了车帘子,拽住了九歌的马鞭,“我在问你的话!” “这是你同我说话的态度?”九歌一把挥开她,然后怒目瞪向雪舞,两人颇有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样子。 雪舞被她这一推,撞在了栏围上,碰到了伤口,痛的脸色一白,倒抽了一口冷气,不由得心中也是一怒,“他们认你做什么九歌小姐,但是我却不管你是什么小姐,我只问你,你要将我带去哪里?是白笙让你来救得我?那白笙呢?” “你还知道关心他的死活?”九歌冷笑一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了?” 雪舞不由得再次想起了那晚在留仙殿听见的他的咳嗽声,心中一沉。 “吁——”九歌拉住了缰绳,将马车停在了路边,然后转头看向雪舞。 “白笙好的很,用不着你在这里瞎惦记!不过我来这里是有一个药引子要取,顺便将你们带了过来!”九歌好几次都忍不住的想要将白笙中毒的实情告诉雪舞,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忍住了。 “那就好!”雪舞轻轻的笑了笑,“我在这个世上,不欠任何人,独独欠他许多,知道他无碍,那我也就没什么好牵挂的了!” “没什么牵挂的?你想死?”九歌看向她。 “我不想死,但是也不知道该不该苟活了!曾经我想复仇,但是现在你看看我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说道这里,雪舞自嘲的一笑,曾经的那颗骄傲的心,第一次有了失败的感觉。 曾经君天澜将她折辱致死的时候,她都没有丢掉过自己的骄傲,曾经萧语晴将她打落山崖的时候,她也没有泄气过,也许,那个时候她心里也还是在等着君无纪给自己一个说法。 直到昨夜,君无纪亲自动手,将她的脸烫伤,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这么久以来,心中给他的无数的辩解,都是徒劳。那个人,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死活! 这一次,她彻底的败了! 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君无纪就是她的稻草,曾经他是她的救命稻草,给了她重新爱得希望,现在他便是她被压死的最后一根稻草,真正的将她推向了尘埃! 九歌悄悄的摸了摸袖中的生肌祛疤的膏药,一个主意在心中生了出来。 “你想死,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的这条命是怎么得来的?”九歌缓缓地凑近了雪舞,冷声问道。 雪舞闻言,看向她,“你想说什么?” “你刚刚不是问我,白笙怎么了吗?那我现在告诉你,他快死了!”九歌含着恨意的说道。 “你说什么?”雪舞惊讶的看着她,“他不是说他已经找到了解药了吗?他不是说——” 雪舞的话猛然的顿住,是啊,他是说过他找到了新的解药,但是他之前也说过,解七生浮屠的,唯有摄魂,但是摄魂已经被毁! 身子一软,雪舞摊在了马车上,轻轻的摇头,“怎么可能?他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吗?他为何不能救自己?” “你不信,那我就带你去看看!”九歌说着,立即调转了马车,直接将雪舞带到了城外白笙的落脚地。 那是一个茅草屋,轻淼找了一张白色的面纱,学着蓝姑的样子,替雪舞将脸遮了起来, 雪舞站在茅草屋外,却久久的不敢推门进去,直到听见了里面传来的茶盏摔坏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是那声音此时听在她的耳朵里面已经是格外的刺耳。 她的心头一惊,站在门外依旧没动,片刻自后却又听见了一阵轻微的咳嗽声,那咳嗽声一开始是很细小的,但是到了后面就越来越大声,大声道直接刺激到了她的神经,瞬间就将那跟筋崩断了,转身二话不说的就推门而入。 “你——不是让你去给我传消息了吗?这么快?” 白笙转身,看着门口的雪舞,见门口的人久久没有回话,白笙微微的蹙眉,唤了声,“青彦?还是青风?” 第三百九十二章 我会救你 他的此言一出,不仅是门口的雪舞,就连院子里的九歌,都是猛地一阵吃惊! 七生浮屠,先是失去五识,原本以为有了护心丹,他会多坚持些日子,但是没想到他已经开始失去了眼识了! 门内的白笙久久还是没有听见回话,顿时便知道了门口的人不是青风也不是青彦,他猛地揉了揉眼睛,依稀看见了一道白色的身影站在门前,浑身散发着淡淡的药味和血腥味,顿时便知道了来人是谁。 “你是雪舞?”白笙顿时便有了精神,再次揉了揉揉眼睛,逼迫着自己看清了门口戴着一张面纱傻傻的站着,,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慢慢的写着惶恐和愧疚。 他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一只手捂住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不断的溢出的鲜血,瞬间便将他白皙的手指染红了。 “白笙!”雪舞扑到了他的面前,连忙将他扶住,然后一扬手,内力和真气源源不断的输入他 的身体。 “不要命了?”白笙一把将她挥开,她此时受伤这么严重,竟然还敢给他灌内力? 雪舞不死心的再次扑了过去,探出手,握在了他的脉搏之上,他的脉搏竟然虚弱成了这个样子,功力也没剩下多少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摄魂珍贵至此,世间罕见,能够代替摄魂的解药,又怎么会这么容易找到?”雪舞愧疚的道。 刚刚白笙竟然叫自己青彦,分明是已经开始失去了视觉,接着慢慢的—— 雪舞竟然都不敢往下想! “白笙!”雪舞扶住他,让他坐在床边,慌忙的用自己的袖子替他将唇边的血迹擦干净,白色的袖子立刻就染成了鲜红色,那抹鲜红色立刻就刺激到了白笙的眼眸。 他抬首,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但是最后却停在了她的面纱前,眼中满是痛苦,和悔恨。 “疼吗?” 雪舞知道他的能耐,他能够让九歌来救自己,那么自己昨晚被君无纪毁容的一事,想必他是早就已经知道了。 摇了摇头,雪舞道,“已经疼过了。” “毁容了,恨他吗?” “你都这样了,你还关心这些?”雪舞看着他的唇边,竟然比晚上的月色还要惨白。 白笙也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了她多久,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被知道。 “我没事,你先下去让九歌给你治伤。” 雪舞拽住了他的衣袖,“就没有其他的办法解毒了吗?” 白笙不想骗她,轻轻的摇头,“摄魂已毁,再无解药。” 雪舞仍旧不死心的道,“你不是无所不能吗?闲云山庄那么多的灵丹妙药,就没有一个可以救你吗?” 白笙依旧是摇头,笑了笑,“没有。” “不可能!”雪舞一把甩开他的手,摇头道,“怎么会没有解药?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没有解药的毒药?我不信!” 白笙紧紧地蹙起了眉头,“生死有命,你不要执着!再说了,我不是还没死吗?” “我不要你死!你说要怎样才可以救你?要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你说啊!” “雪舞,你下去治伤吧,我想休息了。”见她不依不饶,白笙便开始下了逐客令要是再待下去,他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的将她拥入怀中。 “九歌!”白笙唤道。 九歌闻言,走了进去,看向白笙,眼眸之中满是担忧之色。 “将她带下去治伤吧!”白笙背过身道。 九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见他暂时无碍,这才上去拉住了雪舞,强行将她拉出了屋子。 “现在你信了吧!他已经在慢慢的失去了眼识,慢慢地,他就会干枯而死了。”九歌说道。 “庄主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病的这样的严重?他是中毒了吗?”轻淼刚才隔得远,没有听真切,此时上前惊讶又慌张的问道。 九歌看了她一眼,点头,“七生浮屠!” “七生浮屠,那岂不是?”轻淼惊恐的看着九歌。 “我不相信他就会这样死了,你肯定知道什么办法!”雪舞看向九歌,一双眸子里面满是固执,“你之前说你要去取一个药引子,是什么?” 九歌冷笑,“你这洞察事情的本事倒是和你师父学到了十成十,我是想到了一个法子,但是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给我将药引子取回来了?” 雪舞的双眸犹如是夜空中瞬间被点亮的星星一般,瞬间有了光芒。 “什么药引子?” “血蟒的鲜血。”深吸一口气,九歌似是下定了决心的说道。 雪舞倒是听说过北岳国有血蟒,而且它的鲜血有奇迹的治疗伤口的神奇作用,雪舞看向九歌的目光有些迷茫,“可是血蟒早就灭绝了啊!” “外界的传闻血蟒却是是已经灭绝了,但是在北岳国还有这世界上的最后一条血蟒!” 雪舞狂喜的道,“那太好了,这条血蟒在哪里?” 九歌微微的蹙眉,“血蟒在北岳国月城的城主的府中秘密豢养着,且不说这血蟒常人根本无法近身,就是要进月城城主的府邸,就已经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 雪舞点了点头,“这世上最后的一条血蟒,要想拿到它的鲜血,自然是不容易。恐怕,我第一个要面对的就是月城城主吧!” 九歌叹口气,“所以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了吧?月城虽然是北岳国的一个城池,但是数百年一来一直是独立执政,城主历来是世袭,不受北岳皇上的控制。月城城主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是毒痴!最喜欢用年轻的女子来练毒!” “你担心我被他当做练毒的容器了?” 九歌看着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她在心中暗叹,也许,自己真的是低估了雪舞对白笙的感情。孽缘,说的就是这样的吧! “你若是想要进月城,我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帮你,但是剩下的,就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好,什么办法?”雪舞点头。 九歌凝眉看着她,然后袖子一挥,下一瞬间,雪舞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你做什么?”轻淼惊呼。 “闭嘴!”九歌瞪了她一眼。 第三百九十三章 进入月城 当雪舞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在了月城之中,只不过,此时的雪舞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乌青的疙瘩,而且浑身剧痛。 “大家过来看一看啊瞧一瞧啊,这一次的货,绝对让大家满意啊!”人贩子手中举着长鞭子,在奴隶的身上挥打着。 而雪舞,就是这位人贩子手中的奴隶之一。 什么情况?难道这就是九歌说的让自己进入月城的办法?将自己丢给了人贩子? 其中一个行人上前,盯着雪舞瞧了半天,然后一挥手讥笑道,“李老四,你的眼睛莫不是越来越不好使了?就这么一个都快被毒死了的丫头,你也敢牵出来卖?” 雪舞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这是中毒了!而且还是剧毒! 李老四看了一眼所在人群中的雪舞,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忙道,“嗨,这个不算,你要是买一个,我把这个送你。” “一个快死的人我拿回去做什么?”那人不屑的道。 “你可别说,这种现成的毒人,可是练毒的好引子啊!”李老四道。 “切,我又不练毒,拿她做什么?要是买回去就死了,岂不是晦气?”那人仍旧摇头。 “我买!” 这时,人群中走出来了以为气宇轩昂的中年男人,宽大的额头,坚挺的鼻梁,一张脸长得四四方方的,让人一看就是经历过风霜的人了。 “哟,原来是慕管家!”李老四连忙上前殷勤的道,“不知道慕管家今日是来给买什么好货了?” “好货谈不上,不过是随便看看罢了!”慕管家摆手道,目不斜视的打量着周围的奴隶,想来是没把李老四的奉承停在耳中。 “这月城谁不知道慕管家可是城主身边的红人?您一出手,哪能是谁便看看的?” 原来这人就是月城城主的管家? 原来,这才是九歌的用意? 雪舞抬头打量着慕管家,恰时,慕管家也在打量着雪舞,见雪舞浑身是毒,但是一双眸子却是清亮透人,一瞬间便被她吸引了。 身中剧毒,而且浑身是伤,却丝毫没有一丝死气,反而是精神蓬勃,这样的有韧性的女子,才是练毒的最佳人选。 “你叫什么名字?”慕管家上前,看着雪舞问道。 雪舞见她对自己赶了兴趣,觉得有戏,连忙垂首一副胆怯的模样。 慕管家打量着她,然后上前,一把将她脸上的面纱揭开,雪舞连忙下意识的将头埋得更深。 “抬头!”慕管家命令道。 雪舞无奈只有慢慢的抬起了头。 只见首先是半张完美绝伦的脸庞,只是肤色带着病态的苍白,紧接却是一张腐烂不堪,已经化脓了的烂脸。 慕管家的眸光一闪,眼中闪过了一丝嫌弃,将手中的帕子扔给了她,“你还是重新戴上吧!” 李老四见状,连忙上前道,“慕管家,那是个残次品,您不如看看其他的,还有更好的——” “不用了!”慕管家看了雪舞一眼,道,“就是她了!” “她?你确定?她可都是快死了的!”李老四惊讶的道。 “就是她!”慕管家再次重申了一遍。 就这样,雪舞被当成了奴隶,被慕管家买进了城主府邸之中。 可就在进入月城城主府之后,慕管家对着她一挥手,下一瞬间,她便有一次的软软的倒了下去。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在心中暗骂,难道非得用迷药? 朦胧之中,她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幼时,母亲在屋中看书,父亲在院中练剑,而小小的她和小小的阿岚在院中嘻嘻哈哈的玩闹。 等父亲练完剑了之后,就会上前来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抱着阿岚,一起走进屋中 等到梦境的美好终于都散尽之后,她又一次的被身上撕裂般的疼痛,拉回了现实。 不能死,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此时死!她狠狠的掐住了自己的掌心,命令自己,白笙的药引子还没有拿到,还不能就这样死了! 性子里面,那些坚强不屈,又一次的化作了她生命之中的力气,双眸闪烁着悲凉但是又异常凄厉的光。 一双脚停在了她的面前,是一双男子的脚,穿着厚厚的鹿皮软靴,靴子上绣着金色的蟠龙。 她顺着那双脚抬头网上看去,最先看到的却是一把红色的伞,大红色的油纸伞上,绣着一朵朵的盛开如雪的红莲花。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妖异的感觉。 伞上又片片的白雪在簌簌落下,而伞下的那人,在雪色和血红色的交辉相映之下,越发的显得妩媚风流,又异常的倜傥。 雪舞瞬间便被此人迷住了眼,想要开口问话,但是意识却仍然朦胧,干渴的嗓子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那男子缓缓的低下了身子,伸出了苍白的手指抚摸上了她那半张完好无损的面容,手掌心和雪一般的冰凉,又像是比血还要凉。 “多么好看的脸蛋啊,是谁这么狠心,竟然就这么毁了?”那男子低低的开口,声音确实空灵得好像是从梦中传来的,勾人心魄,“你是要我救你吗?” 雪舞用力的点头。 “你放心,我会救你的,这么好的身子,不用来练毒可惜了!”那人似是轻叹了一声。 “城主,这是属下今日特意为你寻来的奴隶,你看可满意?”慕管家的声音传来。 “满意,这次的比之前的都和我的心意!”那人笑着道。 原来,此人就是月城的城主,凤溪!雪舞在朦胧之中眨了眨眼,感觉有无数的雪飞在自己的身上,让她的意识再一次的涣散,最后终于又一次的昏睡了过去。 朦胧之中,雪舞感觉有人将自己搬到了一个温暖的地方,有人给她喂了一粒药,温暖的感觉终于让她回了回神。 火盆里面,竹炭的声音“噼啪——”的传来。 雪舞的眉心一跳,立马就睁开了眼。 第三百九十四章 装作哑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重重叠叠的红色的帷幔,以及“滴答——”作响的钟摆的声音。 钟摆旁边是一排排的精雕细刻的华美橱柜,上面摆满了五颜六色的奇奇怪怪的瓶子。 这是哪里? “你醒了!”一道熟悉的空灵媚骨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便是暗香浮动,一道鬼魅的影子闪过,下一瞬间,一只冰凉的手便搭在了雪舞的脉搏之间。 “本座的药就是灵验,不过一宿就将你身上的毒就去了个十之八九了。” 凤溪的声音像是隔着缥缈的云雾一般,从天边飘来。手腕边上那冰凉刺骨的触感,惊得雪舞立马将手伸回,像是刺猬一般将身子蜷缩在了一起,防备得看着凤溪。 凤溪被她这咋一惊的动作吓了一跳,愕然的看着她,心中本是起了一丝怒火,但是在看到那墨发掩映之下,露出来的那双湿漉漉的葡萄一般的眼眸时,心中的火气顿时消了一半。 “你怕本座?”凤溪嗤笑,声音依旧是空灵无波,“本座可算是你的恩人了!” 雪舞微微的一蹙眉,暗中运了运气,果然感觉自己体内的毒好了很多,身上也没有那么痛了。 早就听说月城城主凤溪炼毒成痴,且性格暴戾残忍,性情不定,他的城主府更是天天都有惨死的仆人被拖出去。难道,这样的一个人会好心的救自己? 雪舞自然是不会相信他会这么的好心的! 可是她要想要得到血蟒的血,就必须留在这个城主府! 想到这儿,雪舞微微的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用力的摇了摇头,尽量的让自己看上去单纯无害一些。 见她摇头否认,凤溪眼中的笑意更浓,“很好,本座又不会吃人,你确实不用怕本座!” “来,跟本座说说,是谁将你的脸伤成这样的?” 凤溪微微的附身,将一张妖艳又苍白的脸凑近雪舞,吐气如冰。 脸上喷洒着他冰冷的气息,雪舞微微的蹙眉,不着痕迹的偏了偏身子,然后再次摇头。 “你怎么总是不说话?难道,你是个哑巴?”凤溪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雪舞,雪舞立即低下了头,用发丝遮住了一紧那半张毁坏了的脸颊。 凤溪咋舌,“真是可怜见的,浑身都是伤,连脸蛋都被人毁了,还是个哑巴!” 雪舞错愕,自己不过是摇了两下头,怎么在他的眼中就成了哑巴了?不过她只是眨了眨眼,并没有急着否认。 或许,自己是个哑巴的话,反倒会让他降低警戒心吧! “唉,罢了,那本座就勉为其难的让你做我的药女吧!谁让本座总是这么的善良呢?”凤溪摇了摇头,自我陶醉的感慨了一番。 雪舞:“” 那人见雪舞始终是瞪大着一双眼睛不说话,心中的那股子邪气就更是疯狂的蔓延了开来。许是平日里总是被人躲躲闪闪的,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个不能说话但是又不怕他的人,所以心中变多了丝亲近之感。 “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本座就赏你一颗丹药吧!”说着,凤溪便从袖中拿出了一颗丹药,只见那丹药浑身晶莹剔透,在烛火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像是一颗珠宝一般。雪舞竟然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丹药,可是知觉告诉她从凤溪这人手中出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想要拒绝。 但是下一刻却被凤溪一把擒住了下颌,然后迅速的将那颗丹药丢进了她的喉咙之中。 雪舞瞬间便瞪大了眼睛,双眼喷火的望着凤溪,似乎是在质问他给自己吃的是什么? 凤溪神秘的一笑,声音阴测测的说道,“放心吧,这可是绝世的好东西,本座先把它放在你的肚子一段时间。” 放一段时间?难道他真的就把自己当成了他炼药的容器? 从今天起,城主府便多了一位叫做雪舞的药女,随时随地的都跟在城主的身边。 当然,即使是躺在病床上,这个消息也没能瞒过白笙的耳朵! 九歌刚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碗快步走向了白笙的房间,“来,将这碗药喝了,它能减缓你的双眼失明。” 可是白笙却只是淡淡的将那碗药推了开去,问道,“雪舞呢?怎么没看见她?” 九歌脸上的笑容微微的一僵,她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能够瞒过白笙的耳目,索性便没有否认,“我将她送去月城了!” “嘭——”白笙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木桌应声而碎,破裂成了两半,轰然倒地。 “月城是什么地方?她身负重伤你竟然将她送去了那里!” 九歌惊得退后了一步,不可思议的看向白笙,“你从来没有对我发过火,现在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对我动怒?白笙,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会不知道?” 白笙将体内的怒火压了压,尽量的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她的命是我用自己的命救下来的,你竟然就这么将她的命视为蒲苇!九歌,是不是我往日里都太娇纵着你了,让你忘了山庄到底是谁做主了?” “我没忘!我时时刻刻都急着山庄,记着你!可是你却忘了自己肩上的重任,忘了山庄!”九歌固执的道,“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真的死了山庄怎么办?你身后的大齐又该怎么办?” 九歌失望的摇头,“你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白笙了!可是我却不能看着你一错再错。既然你是为了她才中毒的,那本来就该她为你做些什么,况且这件事情我没有逼她,是她自己决定要去月城给你找血蟒之血的!” “血蟒在凤溪手中,你以为落在凤溪的手中她还有活路吗?”白笙闭眼,只要是一想到那个可能性,他的心就止不住的颤抖! “你倒是关心她的死活,可你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可曾想过你的死活?” “这是我欠她的!”白笙哀伤的道。 第三百九十五章 月城旧事 “她本来是天上的雄鹰,可是却被我生生的折断了翅膀。我以前总是觉得我无所不能,直到遇见了她,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我不能看破,不能算透的东西,那就是人心。”白笙长叹一声,“九歌,我想要她活着,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知道她为了活下去背负了些什么?也只有我知道,她现在失去了太多!” “她从来没有要我为她做过什么,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但是她向来爱恨分明,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就算她心中不爱我,但是为了还我的恩情,她也会为了我去拼尽性命!何必呢?” 九歌一听,原本她已经在心中做好了牺牲雪舞的准备,但是在听到白笙的一番话之后,心中却有些微微的不忍了。或许,她的心中也是知道的,雪舞并不是不在乎白笙,所以此时心中竟然会生出一丝丝的愧疚出来。 甚至是可能还有一丝的无地自容。难道自己就没有一点的私心吗? 在自己发现白笙的身世秘密之后,在自己得知他们之间发生过那么多的事情之后,自己的心中是多么的嫉妒?所以她在想,要是雪舞为了救白笙死了的话,那么接下来陪着白笙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自己了? 可是现在,白笙说出的那番话,他们之间为了爱,都可以牺牲自己。可是自己口口声声说要救白笙,却从来没有为他付出过任何的东西! 她的爱,是那么的狭隘,自私! “是她自己要去的,不是我逼她去送死的!”九歌争辩道,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 白笙苦笑一声,“我知道,没有任何人能够逼她!可是若没有你,她怎么会知道血蟒?” “那你现在要我怎么做?人已经被凤溪带走了,我就算是又通天的本事,也没办法从凤溪的手中将人带回来。” “月城数百年来能够屹立不倒,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白笙问道,“你可知当年月城的第一任城主为何能够从北岳皇上额手中争取到月城的独立执政的权利?” “为何?” “因为月城的第一任城主姓庄,是北岳的开祖皇帝的双生弟弟!”白笙道:“说起来,这和北岳皇室的秘辛有关,何泽之所以死从出生就被当初的楚皇后送出宫外,就是因为北岳开国一来的一个忌讳,那就是双生就是不详之兆,可是这个忌讳的产生就是在于当年的月城城主和开过皇上是一对双生兄弟。” “当年两兄弟为了争夺皇位,搅得朝局动荡不堪,死伤无数,最后两人各退一步,一个占领了月城,世代世袭城主之位,每年不用上供,还独劈了自己的练毒之术,闻名四海。一个成为了北岳的皇上,只是从此双生就成了北岳皇室的一个忌讳!” 原来,月城和北岳的皇室之间竟然还有着这样的关系!九歌惊讶的瞪大了眼眸。 “可是月城的城主这些年练毒这般的疯狂,难道北岳的皇室就这么的坐视不理,任由其做大吗?”九歌不解的道。 “月城的城主历代有血蟒守护,就算是皇室想要夺回月城,也根本就进不了月城的城堡!血蟒通灵,和月城的城主是心灵感应的!要想杀死凤溪,就必须先杀死血蟒!” 九歌的脸色瞬间苍白,“那雪舞岂不是?” 死路一条?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九歌惨白着脸问道。 白笙看了她一眼,从手中拿出了一包药粉,递给了九歌,“你将这包药粉交给雪舞,这些药粉洒在身上,会暂时的隐匿人的身上的陌生气息,可以短暂的靠近血蟒。另外——” 白笙再次的从袖中拿出了两个瓶子,低声道,“这是蛊毒和解药,你将其散播在月城的百姓之中,然后再让雪舞恢复萧昭宁的身份,带着解药出去解救百姓。” “她曾经是大齐的天选之女,现在你让她继续保持这个身份,有了百姓的呼声,凤溪便不敢轻易的动她了,你们再伺机而逃。” 九歌接过他手中的药瓶,放在手中看了看,眼中划过一丝怀疑,“凤溪最擅长的就是炼毒药,你将蛊毒散播在月城,能够奈何得了他?” “放心吧,这个蛊毒就算是他知道解药要如何配,他也不会去配的。” “为什么?”九歌不解的道。 白笙缓缓的勾唇,已经没有任何的波澜的眼眸之中短暂的放出了一丝光彩。 “因为,这副蛊毒的解药需要的药引子是庄家人的血,凤溪向来阴私狠厉,又怎么会为了一群百姓而去牺牲自己的性命呢?” “那你给我的解药是用的谁的血做成的?”九歌看着手中的解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庄家人的鲜血,其实那么容易得来的?那可是北岳的皇室! “你以为,何泽那小子能够这么容易的就逃出北岳皇宫?”白笙勾唇,“当年楚皇后生下皇子,但是第二日宫中便有一位年幼的不受宠的妃子的公主死于非命,这个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你是说,楚皇后和闲云山庄做了个交易,救出自己的儿子,也就是何泽,然后将一个无辜的庄家的公主献祭了出去?”九歌难以置信的摇头,“那个时候闲云山庄是我父亲做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闲云山庄,是建立在无数人的鲜血之上的,你的父亲一生为了山庄,你不要怪他。就算是我,手上也是鲜血累累。” “我知道,我只是没想到,解药需要牺牲一个年幼的孩子的性命去练成。”九歌垂下了头。 “往事就不用再提了,你父亲这样做,当时就定有他的道理。但是我却是前不久才知道,你父亲在山庄安了这么一颗棋子。”白笙想起了何泽,嘴角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何泽恐怕不会为你所用。”九歌想起了那个少年,一身的清风雅致,她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想象他身穿龙袍的样子。 “他会的,因为他和我一样在乎雪舞!”白笙信心十足的笑了笑。 第三百九十六章 出发月城 九歌带着解药和蛊毒很快便离开了京城的小屋,直接朝着月城奔去。可是出发没多久,她便发现了身后一直都有人跟随! 能够跟上她的步伐的人,相比功夫也不会差。九歌假装没有发现,而是放慢了步调,然后找了一家客栈落脚。 这里地处京城和月城的交界地带,往来商贸十分的密集,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商人,所以人多口杂的。 “老板,给我意见上好的厢房!”九歌从袖中掏出了一锭银子,然后扔给了掌柜的。 那人连忙拿起银子放在口中咬了咬,确定了是真的,然后一抬头,便看见了一位 长相极其貌美的女子,一身紫色的衣裙上面沾着几片白雪,长卷的睫毛上微微地有些濡湿,一双星眸半媚半笑,即便只是轻轻的看了他一眼,便让他整个人都酥了。 “姑姑娘这边请!”掌柜的结巴了半天,才勉强的维持住了自己的形象,然后将九歌送到了门口。 九歌站在门外并没有急着推开门,而是转身读者掌柜的道,“好了,你可以走了,有什么事情我会叫你的。” “哦哦,好的。”掌柜的见九歌态度坚决,犹豫了半天,才不情不愿的转身下楼。 待确定了掌柜的已经离开了,九歌这才伸手,轻轻的将门推开,走了进去,然后朗声道,“怎么,跟了我一路,还不准备现身?” 房间的柜子后面,传来了一阵衣服的悉索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男子的轻笑声。 “九歌小姐原来早就发现了我了!” 一身青衣的何泽,手持长剑从后面缓缓地走出,礼貌的对着九歌行了个礼,然后歉疚的笑了笑,“跟踪小姐实属何泽的不对,但是何泽实在是担忧师妹,这才行了不得已之举!望小姐见谅!” “你是怎么从刘陵的手中逃出来的?我以为你现在正在被五花大绑的推上了朝廷!”九歌的话中多多少少的都带着些嘲弄。 毕竟之前却是是何泽害得雪舞坠楼,而一个闲云山庄的首席弟子,竟然被一个女子软禁在了府中,这事传出去,确实是不怎么光彩! 何泽的脸上闪过一丝是尴尬,“此时说来话长,日后我会好好地向小姐解释。只是我在摘星楼等了许久,都没有看见雪舞的身影,庄主的身边也没有她的影子,不知道小姐可否告知,雪舞现在的下落?” “她被我送去月城了!月城的消息不好买,此时我也不知道她的情况!”九歌毫不避讳的说道。 闻言,何泽猛地大吃一惊,“月城?她身受重伤,怎么会去了月城?” 月城那是个什么地方?那可是传说中吃人不吐骨头的城池。虽然他知道很多关于月城的传说都不可信,但是月城不太平是事实。这么多年,无数的奴隶比当做货物一样的被买进去,但是却几乎没有人能够完好的出来过! 雪舞好好地,怎么就回去了月城? “是我将她送进去的,我需要血蟒的血!”九歌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供认不讳。 “什么?”何泽更是吃惊了,又是惊讶,又是愤怒的看着九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要至她于死地?” 九歌知道这件事情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可是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何泽解释白笙的事情,以及雪舞的事情,想了半天,刚尊卑开口,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一阵劲风。 “小心!” 何泽率先反应过来,一把将九歌推开。 窗外突然进来了三个黑衣人,个个都是手持利剑,朝着九歌攻击过去。可是在看到何泽的时候,却是畏手畏脚的,只守不攻。 九歌一边闪躲,一边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一会儿你先撤,先去月城等我!” 何泽也发现了,刺客的招式都是对准的九歌,一把将其中一人的额胳膊砍伤,何泽一剑逼了过去,“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九歌闻言,不屑的一笑,“这还用问吗?在这北岳,最不想我去救雪舞的,也就只有一人了!难道你会想不到是谁?” “公子,你就别为难我们了。这件事情跟你无关,你就别参与了。”那个受伤的侍卫无奈的道。 实在是自家小姐在吩咐他们出来办事的时候,没有告诉他们这位公子也在场啊! “是刘陵!” 何泽诧异道。 “所以,不是我要置雪舞于死地,要雪舞死的,是你的青梅竹马,刘陵!”九歌奋力抗敌,手中的招式毫不留情。 何泽心中愤怒,也是招式凌厉,两人的合击之下,很快的那三个刺客就处于了下风。 “走,撤退!”其中一人道。 正在与九歌纠缠的那人不甘心的看了九歌一眼,然后一脚将九歌踢开,身子瞬间消失在了屋中。 九歌不受防备的一踢,身子往后一倒,幸好扶住了桌子菜站稳,可是身上的药瓶却“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一滩浅绿色的液体,在地上蔓延了开去。 九歌立马蹲了下去,望着地上的液体,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这下完了!” “这是什么药?”何泽见她神情烦闷,凑过去好奇道。 “解药,是用来将雪舞救出月城的药,但是现在好了,解药全没了!”九歌泄气的道。 何泽听得一头雾水,她不是说雪舞是被她送进月城的么?怎么现在又说要去救雪舞?还有,九歌自小擅长医术,还有什么解药是她配不出来的? “解药你再配不就是了?” “这不是普通的解药,里面有一位特殊的药引子,这个药引子是——”九歌猛然的顿住了,然后抬起了头,两眼发光的看着何泽。 何泽被她看的后背凉了凉,后退了两步问道,“什么药引子?很难找吗?” “难,也不难。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九歌勾唇一笑。 第三百九十七章 两国邦交 这边九歌正在如火如荼的利用何泽的血来仿着试炼解药,那边君无纪却被北岳的皇上召进了宫,热情的款待。 此次君无纪来到北岳,原本是受了刘旭引的邀请,前来参加他的五十大寿。但是现在寿礼尚未开始,人却被岳帝公然的就邀请到了宫中。 说什么是去欣赏歌舞,那岳帝此时若不是药吊着恐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致去欣赏歌舞?以他看,这不过是自己那个姐姐寻了个由头想要趁着这次宴会的机会,拉拢君无纪罢了! “太子殿下,入宫在即,希望殿下不要被宫中的一些花言巧语所蒙骗了!要分清是敌是友啊!”在进宫的路上,刘旭引仍旧是不死心的游说着。 “大人放心,本太子的耳根子硬着呢!”说着,拍了拍刘旭引的肩膀,然后摇着扇子吹着口哨朝前走去。 只是要是现在的刘旭引好好看的话,就会发现君无纪的脚步之中,微微的带着些不稳。 由于这次的宴会,是刘皇后为了拉拢君无纪而特意设置的,又知道君无纪这人最喜欢奢华娇贵,便特意的将这次的宴会提前布置的富丽堂皇,又不失皇家的优雅典范。就连场上的舞姬和乐师,都是让人在宫外重新挑选再送进宫里的。 君无纪大冬天的摇晃着个扇子,脸上满满地都是满意之色,一双眼睛就没有停过的朝着大殿之上的舞姬抛媚眼,好不风流浪荡! 看来,这个君无纪虽然手段不简单,但是也确实是一个好色之徒! 刘皇后见君无纪满脸的笑意,便知道自己今晚的安排是对的,端起了手中的酒盏,站了起来,端庄又不失礼数的道,“太子殿下,皇上身体不适,不便饮酒,这杯酒就由本宫代皇上敬太子吧!” 眼看着刘皇后已经站了起来,刘旭引立马也不甘示弱的端起了酒杯,“皇后娘娘,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够代替皇上敬酒?这杯酒,不如就让微臣来敬太子殿下吧!权当代表我们北岳,对太子殿下的礼遇之心!” 刘旭引的这话,直接说刘皇后自己不能代表皇上,但是却说自己可以代表北岳!简直就是没有把龙椅上的那位皇上和刘皇后放在眼里。 刘皇后的脸色瞬间就阴鸷了起来。 “本宫是一国之母,若是本宫都不能代替皇上,难道哥哥你能吗?”皇后语气凌厉的道,一双威严又美丽的眼眸微微眯起的看向了刘旭引,“哥哥,你还是坐下吧,这杯酒,本宫和太子殿下喝!” 君无纪看了一眼场上貌美威严的刘皇后,又看了一眼此时僵在了龙椅上的瘦的跟个纸片人儿似的岳帝,眼中笑意流转。 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君无纪笑得意味深长,“本太子有说过要和你们喝酒吗?”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好奇的看向君无纪。 君无纪端着酒杯,站了起来,朝着龙椅上的岳帝扬起了酒杯,“能够和我君无纪喝酒的,也只有岳帝了。来,岳帝,这杯酒就算是我敬你的!” 一直被当做个透明人的岳帝突然被敬酒,一时之间有些受宠若惊又触不及防。连忙转头看了一眼皇后。皇后深思了一瞬,然后朝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和自己喝酒,但是君无纪主动和皇上喝酒,那是不是说明君无纪也是站在自己的这一边的?刘皇后的心中浮现了一丝丝的窃喜,得意的看了一眼此时脸色已经发黑的刘旭引。 岳帝惶恐的端起了酒杯,然后在太监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子,虽然有些勉强,但是还是将杯中的美酒,喝了下去。 看着他一杯酒下肚,君无纪眼中的笑意更甚,将酒杯一放,就开始笑道,“听说如今的北岳是皇后在垂帘听政,不知道皇后对我们大齐,是怎么的一个看法啊?” 皇后一闻言,脸上立马大喜,忙不迭的道,“大齐地大物博,自然是十分的好的。若是北岳能够和大齐结为友好之邦,那简直就是我们北岳子民的福分啊!” “这倒是没什么。虽然现在邦交之事我做不得主,但是若是北岳有意和大齐拉近距离的话,本太子倒是有一个办法。”君无纪将扇子一收,说道。 “哦?什么办法?”皇后立马来了精神。 “本太子的皇兄,君连城,正妃已经病逝,此时正缺一个正妃,听说皇上的宫中有一位公主,已经倒是适婚年龄,要是皇后不嫌弃的话这倒也算是个美谈!” 君无纪说的,是北岳皇宫的庶长公主,荣安公主。虽然是皇上的第一个女儿,但是却由于生母出身不好,所以在宫中并没有什么地位,不知道这个君无纪是怎么看上的这位平淡无奇的公主了? 不过要是能够用一个庶出公主换一个和大齐的邦交,那简直是赚翻了啊! 皇后立马心花怒放的点了点头,全然没有想过要问一旁的皇上的感受,“确实是一桩美事啊!只是这两国联姻,不知道太子殿下的皇兄可愿意?” 虽然这个二皇子在争夺皇位的过程中输掉了,但是确实中宫皇后嫡出的皇子,而大齐的皇后这么多年了,都一直稳居在后位,可见皇后和这个二皇子就算是没有皇位,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就倒下的!要这样的一个嫡出的皇子,迎娶一个北岳的庶出公主,他能答应吗? 刘皇后的脸上有些犯难。 “二皇兄深明大义,此事事关两个邦交,本太子的皇兄肯定是不会拒绝的!”君无纪继续说道。 “太子殿下,听说齐皇最近龙体欠安,你们在这里谈论二皇子的婚事,怕是不好吧!”刘旭引黑着脸道。 没想到自己一心相依拉拢的人,此时竟然一瞬间就偏袒到了自己的敌人的那一边,这要他如何不气? “和北岳关系打通,使得两国百姓,安居乐业,这是本太子父皇的临行赠言。”君无纪看向刘旭引,“所以,本太子也是子在奉皇命行事!没什么不好的!” 三人就这样你一语,我一语的开始聊着,同时乐师也开始上场,陆陆续续的开始了准备。 “太子殿下,这是本宫特意在民间搜罗的琴师,最擅长的就是演奏北岳的民间曲子,现在就请太子殿下仔细的倾听一下咱们北岳的名曲吧!” 第三百九十八章 乐师行刺 刘皇后的话落,君无纪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场上。 只见朱红色的乐台之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北岳民间的乐器。比如编钟、箜篌,再比如扬琴、琵琶等,十几名男男女女的乐师都身穿白色的衣裳端坐在场上,等着御前太监的一声令下,便开始了演奏。 乐声刚起,悠扬悦耳。一名身穿红色舞衣的女子手持一柄长剑,缓缓的步入了大殿之中,手中的长剑,也很随着乐声开始舞动了起来。 在看到那手持长剑翩翩起舞的红衣女子的那一刻,君无纪握着扇子的手猛然的一顿,眸色变深。 他身后的李顺则是略带担忧的看着君无纪,生怕他会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实在是因为,这个红衣女子此时的剑舞,像极了当年萧昭宁在宴会上的那惊世一舞! 只是当初的萧昭宁在白色帷幔后面的一招一式,既有女子翩跹的灵动,又有千军万马的势如破竹的气势。那种震撼人心、如凤凰涅槃的美,是场上这位根本就无法相比的。 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也就是如此了。 “哟,皇后娘娘可真是有心了,竟然寻来了这么一位惊为天人的美人儿。看这一招一式的,可真是英气逼人啊!”刘旭引看了一眼浑身已经开始散发着冷意的君无纪,开始幸灾乐祸的煽风点火。 当初萧昭宁那一舞名动六国,他虽然对这些不在意,却还是略有耳闻。 恐怕自家这个皇后姐姐跟自己一样是听说君无纪痛失未婚妻,所以想要投其所好。 可是她却不知,这个君无纪冷血无情,根本就不在意萧昭宁。她今天这一献媚的举动,可真是彻底的搞砸了! 可怜刘皇后还根本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的恩怨,还在继续道,“这位女子自幼练习剑术,剑招翩若游龙,美轮美奂。本宫想太子殿下定然已经看惯了各种婉约的舞蹈,便想了这么一出,不知道殿下觉得如何?” 君无纪勾唇,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刘皇后,“这剑舞确实不错,可惜了……本皇子还是喜欢看那些庸俗婉约的舞蹈。” 不喜欢?可是当初萧昭宁不就是凭着一曲剑舞名动天下的?为了训练这样的一个舞女,可是花了她许久的心思的!他居然说不喜欢? 刘皇后的脸色瞬间难看,尴尬的笑了笑,“原来如此,是本宫没有思虑周全了。停下吧!” “停——”御前太监立马尖声喝止,“都下去吧!” 瞬间,场上的乐师和那名女子都陡然停了下来,茫然的看了一眼场上的人,然后跪下行了个礼,开始依次的退场。 “不过本宫宫中一直留着一批擅长柔舞的舞女,若是殿下有兴致的话,本宫立即传了过来。”刘皇后试探着道,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又得罪了这个活阎王! 君无纪一双眸子轻轻的在场上正在依次退场的众人身上扫过,嘴边敷衍的应付道,“好啊!” 刘皇后心中微微一松,连忙开始吩咐人去安排。 刘旭引则是对于君无纪没有发作,这般云淡风轻的反应十分不解,越发郁闷的喝着杯中的酒。 于是,谁都没有注意到,龙椅上的皇上因为喝了一杯酒,已经头重脚轻,双目浑浊。 同时,也没有人注意到场上的乐师之中,有一位抱着古筝的男子,那灵动的白色衣袖之下突然露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趁着众人都不备的时候,猛然的一个俯冲,手中的匕首朝着龙椅上的岳帝狠狠地刺了过去。 “保护陛下!” 岳帝身边的御前太监最先发现情况,惊得尖声大叫。 众人猛的一回头,就看到龙椅之上的岳帝吓得整个身子都软在了椅子上,双目目光涣散,连躲都不知道躲了! 而刺客的匕首,就要逼近了! 君无纪目光淡淡的看着慌作一团的场面,然后在最后的一刻,看准时机扑了过去。 “岳帝,小心啊!” 君无纪的这一扑,直接将岳帝推下了龙椅,躲开了这一匕首,但是身子却先是被重重的撞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在跌落在了台阶上,滚了几个跟头。 这边君无纪将人扑开,自己的胳膊却被狠狠的刺了一刀,鲜血淋漓。 “主子!” 台下的李顺连忙冲了出去,手中的刀拔出,不出三个回合就将那个刺客制服了。 “说!你是谁?为何要行刺岳帝?”李顺将刀抵在刺客的脖子上,厉声质问。 刺客双目血红的看着李顺,又看了一眼倒在龙椅旁的君无纪,最后怒吼一声,“你们都不得好死!” “快!留下活口!”刘皇后扶着头上已经吓歪了的凤冠,惊声道。 然而,为时已晚,那刺客的双目猛地一睁,然后头一歪,口中鲜血流出,身子就倒在了大殿之上。 咬舌自尽了! “陛下,陛下!”刘皇后见人已经死了,这才想起已经晕厥在了台阶上的岳帝,连忙过去扶住他,“来人啊!宣御医!” 李顺也跑向了君无纪,“主子,你伤势怎么样?” 刘皇后看向胳膊正在流血,面色苍白异常的君无纪,一片感动的道,“太子殿下为救陛下于虎口之中,不惜牺牲了自己的血肉之躯,你简直就是北岳的恩人。这份恩情本宫铭记于心!来人啊,给殿下宣御医!” 若是刚刚那一刀刺在了岳帝的身上,恐怕岳帝早就已经一命归西了!可是这时候她什么都还没准备好,这个时候岳帝走了,她们娘两怎么办? 毫无倚仗的在这宫中,岂不是要被那些狼子野心的人生吞活剥? “不必了!”李顺制止道,“我家主子不喜欢随便让人看诊,若是皇后娘娘真的感激我家主子,就让我带他出宫治伤吧!” “好,护送太子殿下出宫!”刘皇后连忙应允。 第三百九十九章 带人逼宫 得了刘皇后的允许,李顺连忙上去扶起自家主子,可是一看到君无纪眉头紧蹙,额头冒出虚汗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阵咯噔。 连忙侧过身子挡住了众人的视线,然后扶着他慌忙的朝外走去。 “主子,你怎么样?”一出宫门,李顺将他扶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便担忧的问道。 白笙咬了咬牙,使劲的睁着自己的眼睛,“我没事,只是眼睛越来越模糊了。” 李顺伸手在他的面前一晃,见他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忍不住的就是一阵埋怨。 “不过一个快病死了的岳帝,值得主子这般算计吗?” 君无纪面无表情,脸上慢慢的浮起了一层薄薄的霜雾。 “本太子今日自导自演一番,算计的可不是岳帝……而是何泽。” 李顺递了一枚早就准备好的丹药过去,“就算是何泽,也不值得!” “可是阿昭值得。”君无纪一边吃药一边运着真气调息。他的身子已经一日不如一日,即使是用药吊着,可是视力也在一直下降。 他强逼着自己好起来,因为还有事情要做。“北岳的皇位,最终都是要落到何泽手上的,我必须要先他一步控制住北岳!这样………就算是我死了,阿昭留在北岳,我也放心了!” “明知自己撑不住何苦还要去挨这一下?明知自己不忍心又何苦毁了她的脸?你伤她,又暗中护着她,凭你的本事难道还留不住一个萧昭宁吗?” 君无纪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却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她不会再回到我的身边了。之前的事情虽然我不曾想过要伤害她,但是我终究还是利用了她。虽然无心,但是那些罪责我终究还是要负责的。” “君连城那边的事,先放着吧。若是我死了,也只有他能继承大统了。” “主子!”李顺想要再说什么,可是君无纪却是摆了摆手,开始闭目养神了。 …… 果然,第二天刘皇后就用岳帝的名义颁布了诏书,赐婚荣安公主和大齐的二皇子君连城。 两国联姻,让人立马想到的就是邦交,这下北岳和大齐在别人的眼里就已经是建交了。 “糊涂!”刘旭引气得一把将书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都一把卷到了地上,脸色发黑。 “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和一个无能的皇子成婚,父亲何苦大动肝火?”刘陵漫不经心的道。 “为父教你的你都忘了?难道你以为君无纪这次来真是来参加我的寿礼的?”刘旭引看了一眼刘陵,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刘陵不服气的道,“女儿没忘!可是你不就是为了两国安宁才邀请君无纪来府上?现在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我是要他助我,不是帮助你姑母!”刘旭引气得胡子都在抖动,“而且现在北岳朝政动荡,根本就不是和大齐结盟的最好时机!” “北岳和大齐相隔甚远,要是这个时候真的有人攻打北岳,大齐根本就帮不了多少忙!我之前拉拢君无纪不过是想要对付你姑母,可是她倒好,把北岳都给卖了!” “北岳政乱多年,不也是相安无事?”刘陵缓缓道,“现在北岳和诸国也算是相安无事,事情可能没有父亲想的那么严重。” “你懂什么?北岳最大的敌人不是外患而是内忧!月城那边那位近年越发的猖獗,早就有了不臣之心!恐怕是想要反了!” 刘旭引没有儿子,在教养刘陵的时候大多都是以政事为主,因此刘陵对于北岳的国事也算是十分的了解,自然也就知道月城和北岳皇室的渊源了。 想到月城那边的传言,那个阴森恐怖的凤溪,刘陵便打了个寒颤。 “那怎么办?要不我去劝劝姑姑?现在姑父病重,危在旦夕,若是此时月城反叛,北岳岂不是要亡?”刘陵慌道。 “慢着。”刘旭引突然摆手像是猛然的想到了什么,“你昨晚进宫的时候,你姑父情况怎么样?” “姑姑没让我进去看,但我猜不怎么好,虽然没被刺中,但是摔了一跤,情况想来是不乐观。”刘陵说道。 刘旭引脑海里面回荡了一番当时的情形,摔在地上的岳帝早就已经不省人事了。先是醉酒,后来又受惊摔倒,这对于一个病秧子来说,样样可都是致命啊! 头天岳帝被行刺,第二天刘皇后就急着颁了圣旨,这意味着什么? “你快去将何泽给我绑回来,为父这就进宫。”刘旭引立马风风火火的开始收拾官服。 刘陵被他搞得一头雾水,“父亲此时进宫做什么?陵越哥哥武艺高强,一般人岂能轻易拿下他?他早就去了月城了。”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人给我绑回来!再不回来就来不及了!皇上……恐怕是要驾崩了!” “怎么会这么快?”刘陵也是一惊。 “你去将那个小子找回来,我先进宫看看!”刘旭引说完,就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刘陵也不敢多耽搁,立马朝着月城那边出发。 而刘旭引带着自己的幕僚,还没有走到岳帝的寝宫,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刘大人,陛下龙体欠安,需要静养,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就请等到早朝的时候再说吧!”御前太监总管尖声尖气的说道。 刘旭引冷笑一声,“没要紧事本官会面圣,让开,耽误了政事本官要了你的脑袋!” “哥哥好大的威风,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皇宫的主人是哥哥你呢!” 宫门“哗啦——”一声打开,一身金色凤袍的刘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的走下了台阶,目光嘲讽的看着刘旭引。 “微臣绝无此意,只是政事紧急,不得不叨扰皇上。”刘旭引不急不缓的将此事揭了过去。 “皇上在休养,有什么同本宫说吧!”刘皇后道。 “皇后,后宫不得干政,你越距了。” “本宫是北岳的皇后,太子的生母,有什么政事听不得?恐怕哥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刘皇后看了一眼刘旭引身后的幕僚,冷笑道,“带着这么多人进宫,恐怕宫门口还守着哥哥的军队吧!哥哥……你这是要逼宫?” “皇上还没死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刘旭引一震,眯眼看了一眼刘皇后,“皇后,微臣只是前来议事,若是皇上真的龙体抱恙,那下官明日再来就是了。” 说完,转身对着身后的幕僚道,“走吧!” 今日,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岳帝,就算是没死,也活不长了! 第四百章 不要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雪舞依旧是处于半晕半睡的状态,不过身上的伤却是好的愈发的快了。 雪舞不相信凤溪会真的就这样救下了自己,但是此时的她内力被九歌封住了,体内还不知道埋藏着什么毒药,也不好到处跑。 又过了几天,雪舞的外伤差不多都痊愈了,脸上的疤痕也开始结痂了。 “你真的不怕吗?”房间里面突然响起一个声音,空灵慵懒。 雪舞这才发现左侧的贵妃椅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房间里面光线昏暗,看不清他的妖艳五官,但是一双眼眸在暗夜中散发着幽幽的光。 雪舞连忙垂首,摇头。为什么要怕他?她只是怕自己不能按时拿到血蟒之血,回去救白笙。 凤溪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一路衣裳拖曳,暗香浮动。 “真是块好料。”凤溪围着她打转,“顽强又有韧性,我喜欢你。” 雪舞抬头,发觉这人虽然长得美,又浑身邪气。但是妖艳的脸上确实掩藏不住的苍白和病态。 凤溪莞尔,抬起她的下巴,“你会写字么?” 他的声音好听但是太过于冰冷。雪舞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雪舞在被子上用手指一笔一划的写下两个字,雪舞。 凤溪沉吟片刻后点头,“名字倒是不错。” “你会武功?” 雪舞想自己这一身的剑伤也瞒不住。 “曾经会。”现在内力被封了。 “你仇人伤的你?” 雪舞久久不语,虽然君无纪算不得是自己的仇人,但是也差不多了。 “是。”她还是老实的承认。 于是凤溪便是越发的可怜雪舞了。不知道是不是他一个人寂寞太久了,如今遇到一个不会说话的雪舞,竟然微微的有消除了戒心的趋势。 有时候凤溪会问她一些月城外面的事情,他似乎常年在月城里面已经很久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了。雪舞都一一的在纸上写给他看。 “你想不想把你的脸治好?”有一天凤溪忽然问她。 她愣了愣,然后点头。 “你脸上的伤是烫伤的,也不知道你到底得罪了谁,竟然对你下这种毒手!你如果想要恢复容貌的话,我就用我的蛊虫把你的死肉全都吃了,然后再给你恢复。” 虽然听上去有些残忍,但是雪舞仍然是不假思索的点头。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不想要自己漂漂亮亮的女子? “等过几日吧,过几日我把蛊虫准备好,就给你治脸。”凤溪仔细的端详着雪舞,叹道,“可惜了。” 这时候的雪舞尚且不知他为何这样叹息,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写了句,“谢谢你,城主。” 凤溪鬼魅的一笑,道,“你要是对本座衷心,别说是给你治伤了,再好的本座都会给你。” 顿了顿,凤溪又道,“雪舞,你可以一直这样听话啊,一直留在月城吧,本座会给你最好的东西。” 每当凤溪说这样的话的时候,雪舞就浑身打颤。 可是不得不说,多亏了凤溪的看重,雪舞在这月城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坦,就是不知道凤溪给她吃了什么东西,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嗜睡了,而且胃口也越来越不好,整天就昏昏欲睡的模样。 这不,今日凤溪进入密室炼毒去了,雪舞原本是想要趁这个机会好好的在府中寻找一下血蟒的位置的,可是慕管家盯得实在是太严了,雪舞根本就不能出院子半步,也根本就不能进去密室看看。百无聊赖之中的她只好默默的拿着一把扫帚,在院子里面扫雪,可是扫着扫着,便在屋檐下打起了盹儿。 漫天的白雪霏霏扬扬的飘落下来,可是屋檐下的少女竟然像是不知道冷似的,睡的是无比的香甜,雪白的衣裙似乎是和这漫天的额白雪融为了一体。 雪舞正睡得酣畅,突然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脸,“醒醒,醒醒!!” 是谁在拍她?雪舞正想要破口大骂,是谁扰人清梦,但是眼睛刚睁开,便想起了自己现在是一个哑巴,月城城主府的一个小丫鬟。气势瞬间便降了下来,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看着来人。 这一看,便发现眼前站着几个丫鬟,丫鬟后面簇拥这一位身披雪白的狐狸毛脖,身穿红白相间碎花小袄襦裙的少女,那少女脚踩一双与衣裙同色的鹿皮短靴,容颜俏丽,此时正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兔子,站在屋檐下,一双杏眼好奇的打量着雪舞。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睡觉?”少女俏丽的五官皱在了一起,十分不友好的对着雪舞道。 “回郡主,这是城主前些日子买回来的奴隶,城主有意将她养成药女。”一旁的一个丫鬟上前说道。 少女听说只是个奴隶,还被当做了药女,瞬间变松了一口气,再仔细的一打量雪舞,不由得蹙眉,“脸上这么大的一块疤痕,真的是有辱视听。阿达!” 一直站在远处观望的侍卫阿达闻言,立刻上前,恭敬道,“郡主有何吩咐?” 她朝着雪舞走了过去,不可一世又蛮横的说道,“这么丑的女子,就算是做药女,也是不够格的。阿达,给本郡主将这个丑女扔出城主府!” “郡主,这可是城主特意养的药女,就这样扔了恐怕不好吧!”一旁的丫鬟面露难色,毕竟这段时间城主对这个药女可是十分的上心。 少女原本心中就已经不开心了,闻言眼中更是闪过一丝阴毒之色,“她本来就是个药女,我将她赶出去还算是救了她一命。一会儿凤溪哥哥问起来,就说是我 第四百零一章 心痛不已 闻言,之前一直面无表情的雪舞脸色瞬间一变。 这个女子是什么意思?药女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说赶她出去还是救了她一命? 太多的疑问在雪舞的脑海中盘旋,就在她不想再装作哑巴了,准备开口问个究竟的时候,却看见了墙角处的一块灰色的衣角。 慕管家! 雪舞将喉咙间的话语咽了下去,眼珠子一转,连忙装出衣服可怜兮兮的样子,不断地后退,想要逃跑。 “唰——”一根长长的鞭子甩在了雪舞的面前,生生的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顺着鞭子看过去,便看到了少女一张满脸不屑的脸。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少女是十分的似曾相识! 华平郡主!可不就是这样的不可一世嘛!难道这天底下的郡主都是这般的蛮横无理?一个华平,一个刘陵,现在又多了一个眼前这个被叫做郡主的女子。 这一个个的可都是不得了啊。 “还想跑?阿达,给我将她扔出去!”少女狠狠的道。 因为知道慕管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相信过不了多久,,慕管家就将自己带回去,所以雪舞也就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便任由着他们将自己扔出去了。 来了这么多天,雪舞今日算是第一次出府了。可是她没想到,那个女子说的将她扔出府去,居然是指将她卖到妓院里面去! “吴婆子,这几天城中闹出了瘟疫,月城的生意虽然是越来越不好做了,但是你塞给我这样一个丑不拉几的是什么意思?”一个穿着花里胡哨的女人看了一眼雪舞,便不依不饶道,“难道你是觉得我这红香园,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 吴婆子看了一眼此时还在打瞌睡的雪舞,尴尬的笑道,“这丫头虽然面貌丑了点,但是身段好啊!熄了灯这不都是一样的?这样吧,我给你算便宜点,五十吊钱怎么样?” 雪舞的瞌睡差点都被气醒了!她居然就只值五十吊钱? 那个花里胡哨的女人再次打量了一番雪舞的身子,终于是有些松动,“好吧!好吧!不过你下次可必须送我几个漂亮姑娘,要不然我这生意都做不走了!” “好好好!”吴婆子连忙点头道。 于是,昏昏欲睡中的雪舞又一次的被拉上了另外一辆马车。 街道上,一身商人身份打扮的何泽和九歌二人刚好从一旁的饭馆里面出来,刚好就看见了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妇女正在将一个身穿白衣,面容娇美的女子塞上马车。 可是就在那白衣女子不经意间的一个偏头的时候,就露出了令外半张森然可怖的脸颊!与另外半张绝美的脸颊截然不同! “那是雪舞?”何泽一脸惊愕的站在原地,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刚那个女子,是雪舞?可是,为什么她的脸会变成那副样子了? 突然,他想起了刘陵对自己说的话。 “放心吧,陵越哥哥,我会将她带到你的面前的,让你好好的看看你的雪舞,现在成了个什么样子!”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吧!何泽连忙看向九歌,“你看到了吗?刚才那个女子——” “她就是雪舞!”九歌的一句话,彻底的将何泽心中的侥幸打破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脸会变成这个样子?”何泽痛心问道,“为什么她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九歌看着此时的何泽,眼中划过一丝讥讽,“你就是为我在多个为什么也没有用,她的脸已经成这个样子了!你若是要问,不如问问你自己,当初在望月楼,你为什么要让她掉下了楼,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 “是谁干的?她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何泽心口酸酸的疼。 “你以为她在刘家的大牢里面是去喝茶聊天的?你再在这里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你的雪舞可就不知道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九歌的话,这才让何泽回过了神,顿时一阵风一样的就开始追了上去。 红香园内,那个身材肥胖的女子,也就是罗妈妈,何泽红香园的老板,将雪舞和另外一个小丫头关在了一个房间里面。 “今晚你就在这里将就一晚上吧,等明天得了空,我在将你们两个好好地调教一番,然后便可以给老娘接客挣钱了!”罗妈妈说完,一把关了房门,然后朝外面走了去。 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里面就只剩下了雪舞和另外一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一身的粗麻布衣,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样子,面容清秀,一双眼睛十分的明亮。 见罗妈妈走了,便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打量着雪舞道,“大姐姐,你也是家里人死了被人贩子买到这里来的?” 雪舞揉了揉眼睛,不知为何,最近老是犯困,还觉得饿,但是又没有什么食欲。 “大姐姐,你是不是病了?没精打采的。”那个小姑娘见雪舞没有说话,又插话道。 雪舞摇了摇头,“我没病,只是饿了,没精神。” 那小姑娘闻言,变笑了,“我还以为姐姐你也染上了瘟疫呢?最近瘟疫死了好多人,我爹娘就是得了瘟疫死的。” “瘟疫?”雪舞这才来了些兴致,“什么瘟疫?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是前两天,我爹娘刚染上一天,就死了!”小姑娘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但是转瞬又笑了,从怀中磨出了一个馒头,递给了雪舞,“来,姐姐,饿了就吃点东西,吃了东西才能活下去!” 雪舞看了一眼小姑娘手中的馒头,丝毫没有胃口,便蹙眉道,“你自己留着吃吧!我不饿了。” 第四百零二章 再见何泽 正当雪舞和那个小姑娘挨在一起,准备就这样在这寒冷的柴房过上一晚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一丝动静。 虽然没有了功力,但是雪舞的五识还是过人的,一有响动立马就惊醒了,警惕的看向了门口。 难道是凤溪出了密室,发现自己不在拍了慕管家来将自己找回去? 门外,九歌站在门廊处,看着何泽轻轻的将门推开。 门内,一个白色身影的女子怀中搂着一个小姑娘,眉目安详宁静。只是在少女抬头的那一瞬间,发丝滑落,那道斑驳恐怖的疤痕便立马显露了出来。 门外的月光皎洁,和白雪相映成辉,却是越发的将雪舞脸上的伤疤照的明显。 何泽的心狠狠的颤抖,他痛彻心扉的上前,轻声的唤道,“雪舞!” 雪舞的心猛然的一沉,脸上却是慢慢的扬起了一个冷漠的笑容,只是笑着笑着,眼中却是浮起了热热的热气。 “雪舞!”何泽再次靠近她。 雪舞看着眼前一脸愧疚的何泽,只是觉得越发的讽刺。那晚在望月楼自己所见的那一幕,自己永远不会忘记。 为了一个刘陵,他竟然将自己推下了楼! 什么会陪着你,什么师兄,同伴,全都是狗屁! 此时雪舞怀中的小姑娘已经醒了,猛然的看见面前站了一个陌生人,吓得立马跑到了一旁。二何泽,也终于是控制不住的跑过去,将雪舞揽入了怀中。 “你的脸——”何泽伸手,眼眶微微的就开始泛红。 雪舞一把将他的手挥开,然后用力的将他的身子推开,沙哑着嗓子道,“滚——” “对不起,对不起!”何泽安抚着上前想要搂住她,但是却被她发疯一般的推开。 “我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你走,我不想看见你!走!” 何泽还想要上前和雪舞拉扯,外边等着的九歌却飞快的冲了进来。 “别磨蹭了,来人了!”她一把将何泽拉开,然后匆忙的将一包药粉塞在了雪舞的手中,“用这个洒在你的身上,能够让你靠近血蟒,还有这个。” 九歌又拿出了一瓶药水,塞在了雪舞的手中,“这个能够让你成为救世主,保你在月城脱险!” 话刚说完,外面的脚步声,就越来越近。 “走!是城主府的人!”九歌上前拉何泽,可是何泽还是痴痴的看着雪舞,丝毫不愿意挪动脚步。 “走啊!你想害死自己也害死她吗?”九歌怒斥道,然后一把拉着何泽从门前消失。 全程,雪舞都来不及多问一个字,只得满头雾水的将东西塞进了怀中,然后看向了一旁的小姑娘。 “你想不想吃饱穿暖?”她走过去,轻声道额问道。 那个小姑娘立即用力的点头,但是看着雪舞的目光中依旧带着警戒之色,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友好和善。 雪舞继续说道,“要是你一会儿乖乖的,不多说话,我便让你过上那种日子,怎样?” 那个小姑娘想了想,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雪舞满意的笑了笑,“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阿满!” “好名字!”雪舞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拉着她,蹲回了刚才的那个角落。 “哗啦——” 房门再一次的被人推开,这一次,是城主府的人了。雪舞以为会是慕管家来接自己,但是没想到一抬头,看见的却是裹着一身狐裘的面容绝美地凤溪。 “雪舞,过来。”凤溪在看见雪舞还是完好无损的时候,心中的石头便豁然落地,站在门口的月光处,高傲的对着角落里面的雪舞伸出了手。 雪舞看了他身后的慕管家一眼,然后慢吞吞的站起身,朝着他挪了过去。 “你怎么这么好欺负?我不过离开了一会儿,你就别人买到了花楼了!”凤溪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雪舞张了张嘴,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是最后却是认命般的委屈的低下了头。 “怎么?你有话要说?”凤溪见她这般模样,便主动的伸出了自己的掌心,“说吧。” 他的这一举动,不只是雪舞,连他身后的慕管家都是一愣。 “愣着干什么?写啊!”凤溪催促道。 雪舞闻言,这才立马低头,在他好像从来就么有暖和过得掌心一笔一划的写道,他们说我会死,会吗? 雪舞抬头,恰到好处的只露出了那半张完好无损的脸,一双清亮得像是玻璃珠子一般澄澈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凤溪。 凤溪的掌心微微的一顿,良久,他才问道,“你不想死?” 雪舞不假思索的摇头。 凤溪的眼中似乎是闪过了一丝挣扎,最后拉着雪舞的手,道,“先回去吧!” 雪舞的心沉了沉,然后一把甩开了手,指着一旁阿满,用力的摇头。 凤溪看了一眼一旁一脸茫然的阿满,问道,“你想要带她回去?” 雪舞点头。 “城主,不可,府中岂能让人随意进出?”慕管家上前道。城主这次,似乎是对这个家欧洲哦雪舞的奴隶太过于放纵了些。 雪舞仍旧是固执的摇头。 凤溪看了她一眼,最后叹了口气,“罢了,带回去吧,当个丫鬟养着。” 雪舞闻言,立即欣慰的笑了,阿满也是高兴的上去拉住了雪舞的胳膊。 凤溪看着二人的笑容,不知不觉得也跟着笑了起来 等到城主府的一行人带着雪舞和阿满离开以后,暗光中的何泽和九歌才缓缓地走了出来。 何泽痛苦的闭了闭眼,然后转身,一双清冷的眸子冷冷的看着九歌,“你究竟为什么要让雪舞来月城?你对她做了什么?” 九歌看着此时愤怒的何泽,微微的侧了侧头,“我将她浑身下满了毒,然后送到了这里。至于她做什么,事关于闲云山庄,你身份特殊,不方便告诉你!” 第四百零三章 逼入绝境 在听到九歌说雪舞现在浑身都被下满了剧毒的时候,何泽的呼吸一窒,脸色也开始发白,握着剑的双手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看到这样的何泽,九歌似乎也是觉得于心不忍,所以补上了一句,“我若不这样,如何能够骗过月城的人?不过看雪舞现在的样子,凤溪似乎是已经将她身上的剧毒已经清除了不少,而且雪舞现在,可是凤溪身边的红人。” 可是月城城主凤溪早就名声在外,是个性格残忍,练毒成痴的人,雪舞跟在他的身边岂不是更加的危险? 何泽不仅没有放心,反而是越发的心急如焚。 双手的拳头紧握,似乎是在极力的忍者不对九歌出手,“你说事关闲云山庄,不方便告诉我,那这一路下来,但凡是我们经过的地方,都是瘟疫成灾。我问你,这件事情和你可有关系?” 九歌瞥了瞥头,承认道,“对,是我做的,那又如何?” 何泽深吸一口气,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血蟒,瘟疫。每一样都是让人闻风丧胆的东西,可是这些都要雪舞一个人去背负! 凤溪不傻,他和九歌是暗中进入月城的,可是雪舞呆在凤溪的身边,要是雪舞在接近血蟒的途中被发现,到时候凤溪自然会将瘟疫的事情都推到雪舞的身上! 那个时候,雪舞岂不就成了众矢之的? “不行,我要去救她出来!”说着,何泽就要往外冲。 “回来!”九歌一把拉住他,眸光在暗夜之中晶亮,“你蠢吗?你还没有靠近雪舞,凤溪的毒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已经给了她解药了,等她成为了救世主,到时候不要说是凤溪,就是北岳的皇上,也不敢贸然动她!” 瞬间恍然大悟,所有的事情都清楚明了了。他们要雪舞去接近血蟒取东西,可是最后却良心发现的给雪舞送了瘟疫和解药来。 只是,到底是什么瘟疫,非得要闲云山庄才有解药,连凤溪都没有? 联想到前几天九歌放自己的血一直在研究的药物,何泽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那解药是什么解药?为什么凤溪不能配出来?” 九歌等的就是他的这句话,微微笑着到,“因为,这个解药的药引子,是你们庄家人的心头血!而凤溪,其实是你的堂兄!你不是庄家的第一个双生子,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双生出现,朝局乱,这就是你们庄家的诅咒!” 看着何泽吃惊的眼神,九歌冷笑一声,“之前在客栈打碎的那瓶解药,就是用你的同父异母的妹妹的性命换来的。” 何泽的心脏紧紧的一缩。 “可你给雪舞的解药,只是用我的普通的血练成的,不是心头血。” “对!那个解药只能暂时维持十余天,之后这个月城就会成为空城了!届时,北岳皇室肯定会趁机攻城,这对于坐收渔利的闲云山庄来说,一举两得啊!” 不得不说,九歌还十分庆幸何泽跟了过来,不然,这步棋还真的不能走得这么的顺畅。 何泽瞠目结舌的看着九歌,那张妩媚的小脸在月色下依旧是风情万种,可是那红唇之中吐出来的字,却是那么的狠毒,无情! “你疯了?这样遭殃的全是无辜的百姓!闲云山庄已经凌驾于朝堂之上,又为什么偏要对北岳下手?” 九歌看着何泽冷笑,“怎么,北岳和你有什么关系吗?你不是不想做庄陵越吗?你不肯进入北岳皇室,帮助闲云山庄控制北岳,若是到时候刘旭引控制了北岳,他岂会放过闲云山庄?” “你是在逼我?”何泽陡然之间明白了什么,他看着九歌绝美的脸庞,声音暗哑道,“九歌小姐你行医数年,一直是救死扶伤。今日你却大下杀手,这到底是你的主意,还是山庄白庄主的主意?” 九歌的眸光闪了闪,脸上的痛苦一闪而过。 “不是,这次是我的主意。选择权在你,你若是想要救这月城的百姓,就回去执掌北岳,杀了凤溪,用他的血来救这月城的百姓。” 九歌看着何泽,轻声道,“可若是你一直逃避,那最后死的人,就是你的子民了。” 何泽冷笑一声,退后两步,“九歌小姐,还真的是耍得一手好心计。短短数日,就将我陷入了一场死局。” “你知不知道雪舞的真实身份?”九歌最后问道。 看着何泽疑惑的眼光,她下了最后的一剂药,“大齐的国公之女,永宁侯的外孙女,萧昭宁,于一年前和大齐太子新婚之日坠崖,下落不明。你可知那萧昭宁就是你的师妹雪舞?” “大齐太子君无纪已经来到了北岳,雪舞脸上的伤也是他所为。你若是想要得到雪舞,你觉得光凭你是闲云山庄的首席弟子身份就可以了?” 何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像是被抽走了力气,张开了嘴唇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吸入了几口凉气。 早知道她的身世不会平凡,却没想到她竟然是如此高贵! 而想到她那脸上的伤,他的心,又是痛,又是愤怒。 君无纪,难道他就是那个让雪舞满眼忧伤的人吗? 如果是,那此时的雪舞的心,该是有多痛? “好好想想吧,选择逃避……还是面对?”九歌看了一眼一脸震惊和挣扎的何泽,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的走进了月色之中。 一身紫色的裙摆,在月色下卷走了一地的雪花。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一手的杀孽,所以从小她的志向就是救死扶伤。 可是没想到,最后自己还是沾上了满手的鲜血,成为了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 白笙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将何泽扶上位,然后给雪舞一世的平安。若是他不能熬过这一关,自己最起码也得要他走的安心吧! 虽然我不能成为你最想要保护的那个女人,可若是你想要做的事情,我哪怕是让自己沾上了满手的杀孽,也会替你完成。 你守着她,我来守着你! 第四百零四章 陇香郡主 却说城主府内,灯火通明,府中的人都站在大门两侧,垂首大气不敢出的恭候着凤溪回府。 阿满似乎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排场,有些胆怯的站在了门口。雪舞见状,上前去牵住 她的手,朝她点了点头,鼓励着她。 “凤哥哥!”一位身披着白色的狐裘的少女慌忙的从院子里面跑了出来,紧张的看着凤溪。 在看到站在凤溪身后的雪舞之后,眸光明显的变了一变。 这可不就是白天将雪舞卖出城主府的那个少女嘛! “凤哥哥,你出关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就出门了?我可是等了你好半天呢!”少女想要继续靠近凤溪,但是却又碍于凤溪一身的冷戾,只得止步。 见凤溪不说话,少女还想说什么,眼前的飞雪却是突然大作,凤溪鬼魅一般的身形骤然上前,邪魅如斯。 衣袖灌风,周身的飞雪弥漫,在距离少女只有半步之遥时,凤溪的身形停住,身上的衣袂往下,墨发之后,露出了一双诡谲的眼瞳。 他冷冷的看着少女,周身缠绕着死神一般的森然之气,眸中带着薄怒,衣袖一抬,骨骼分明的冰冷的手蓦然的就掐住了少女的脖子,将少女抬了起来,双脚腾空。 “城主!”慕管家见状,连忙上前劝说,“城主,陇香郡主前来做客,若是在月城出了什么差错,不好向无垢城交待!” 雪舞闻言,眸色渐渐变深。原来这个女子就是北岳第一铸剑城无垢城城主的女儿,陇香郡主! 陇香张大了嘴,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痛苦的想要叫出声,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慕管家见凤溪还不打算放手,再次上前道,“城主,大事在即,月城又突缝瘟疫,此时万万不能再得罪了无垢城啊!” 大事?什么大事? 雪舞心中暗自揣测,难道是月城准备反了? 凤溪闻言,脸上阴鸷可怖的表情才终于是有了松动,眼眸一眯,陇香的身体便重重的砸在了一旁的槐树上,积雪落下,竟是生生的将槐树都砸断了。 陇香倒在树干和积雪之中,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痛苦不堪。 而下一秒,适才还站在原地的鬼魅男子突然熬了槐树边上,一脚踩在了陇香的手掌上面,“咔擦”一声,手指断了几根。 “凤哥哥——” 陇香痛的戚声惨呼。 凤溪居高临下的看着陇香,勾唇,“陇香,你父亲送你过来,是讨好我的,说白了,也就是颗棋子罢了!可你却妄自尊大,敢动我身边的人?” 陇香的脸色骤然变白,痛苦的想要求饶,可是下一秒,凤溪却是再一脚踹在了陇香的小腹上,鲜血自陇香的嘴中喷出。 陇香弓起了身子,猩红的鲜血自口中溢出。 一把抱住了凤溪的腿,仰起脸,抬头看着一身戾气的凤溪,“凤哥哥,我错了可是我再怎么样,也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子,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不过是一个药女啊” 凤溪居高临下的看着陇香,嘴角噙着一抹残忍的笑,眉间朱砂宛流霞一般的妖冶动人。 他蹲下身子,笑容奸佞,声音更是摄人,“你算什么未婚妻子?今日你要是被本座赶出了月城,你父亲还会留你?” 陇香的身子立马痉挛,轻轻的发颤,摇头道,“不要,凤哥哥,求求你” “她你也敢动?你不想活了是吗?” 凤溪蓦然的站起了身子,长袖一挥,旁边的假山立刻骤然碎裂,在风雪中四溅而落。 “以后,谁要是在干随意的动本座的东西,便如此物!” 旁侧,雪舞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双瞳死寂的看着晕倒在地的陇香,以及风华无双的凤溪。 她的双眸弥漫着雾气,心中暗自思量着无垢城和月城的关系。看来,这个凤溪确实是手段残暴,又不将权贵放在眼里。陇香虽不是无垢城主嫡出的女儿,可陇香是母亲是北岳太后的义女,陇香也是北岳皇室亲封的郡主。 一个郡主,在月城,竟然受到了这样的对待。 到底是陇香太过于轻贱了?还是凤溪的实力太过于强大? 脚步声响起,凤溪慢慢地走到了雪舞的身边,竟然是微微的一笑,“小哑巴,本座可是为你报了仇了” 话未说完,竟然是伸手温柔的替雪舞将她发间的白雪拂落,动作温柔又宠溺。 雪舞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不着痕迹的看着一旁慕管家吩咐人将陇香的身体抬出去,又差人去请了太医,临走前看了一眼雪舞,眸中带着警告。 不知为何,他今日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做错了一件事。 这个女人,当初自己可能没看走眼。但是留在城主府中,或许是个祸害! “你叫什么名字?” 凤溪看向一旁被吓傻了阿满。 阿满恐惧的看着凤溪,最后颤抖着声音道,“阿阿满。” 凤溪笑了笑,此时的他,跟刚才简直是判若两人。他似乎是对阿满没有什么恶意,还吩咐人将人带她下去安顿。 半晌。 风雪肆意寂寥。 “我都替你报仇了,你怎么还不高兴?” 雪舞垂眸,眸光微闪。 替她报仇? 不知为何,他越是对她好,可是她却越是感到浑身发凉。 他将她治好,又绫罗绸缎的供着她,对她算是好的很了。可是他对她,像是对待一个宠物,又像是对待一朵鲜花,却独独不像是对待一个人。 或许 他是将她当成了一个上好的药引子,又或许是一个完美的容器。 雪舞心中不动声色的思索着。 片刻后,雪舞抬头,眉梢都是如白雪一般单纯无害的笑容,双眸弯起,似是月牙一般,哪怕是站在绝美的凤溪身边,也掩盖不了她的倾城之色。 “有城主在,雪舞便是安好!” 掌心一阵酥痒,男子身披如火般的战袍,看着掌心的字,那双诡谲的眼瞳里,似乎是有一道震撼的异彩绽放。 如是苍茫暗夜中,骤然绽放的朝阳。 将这雪夜,照的通明。 小哑巴,你可知你在我身边的每一日,都是如坠毒窖? 第四百零五章 身体不对 府中日子安宁,午后,阿满端着一盒点心过来。 “姐姐,姐姐。”阿满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府中养了几日,阿满的小脸红扑扑的,像是长了好些肉了。 “姐姐,这是城主赏我的,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雪舞软绵绵的趴在石桌之上,打起了精神撑着头看向阿满,微微笑着,不说话。 阿满看了看四周,没人。便凑过去小声道,“姐姐,这里没人,你可以说话了。” 雪舞摇头,写下,隔墙有耳。 阿满想了想慕管家那严厉的眼神,便没再勉强,“姐姐,这个点心可好吃了,那些个侍女都羡慕我得了赏赐呢。来,姐姐,你尝尝。” 雪舞看了一眼阿满手中的点心,心中十一点食欲也提不起来。 算了,你吃吧,我没有胃口。 “那怎么行?”阿满焦急的道,“姐姐,你从昨天中午喝了半碗粥之后,就一直在睡觉。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住的!” 闻言,雪舞才猛然的打起了精神。 我从昨天中午就开始睡了? “对啊,城主还不让我叫醒你。”阿满放下手中的点心,上前去探了探雪舞的额头,颤声道,“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啊?” 雪舞愣了愣,红唇微抿,心中一道冷意划过。 这段时间她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是不分场合的就睡着了,而且她会感觉到饿,可是却对端上来的食物都没有食欲。 就算是她再反应迟钝,此时也是发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 突然之间,她想起了之前风喜爱给她吃的那枚丹药。 “放心吧,这可是绝世的好东西,本座先把它放在你的肚子一段时间。” 现在雪舞敢肯定,那枚丹药绝对是有问题! “姐姐,姐姐!” 阿满用手在她的面前挥了挥,“你没事吧,姐姐?不行,你肯定是病了,我去找城主,城主这么疼你,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说着,阿满转身就站了起来。 “站住!” 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不远处的拱桥上,几名侍女簇拥着陇香缓缓的走了过来。 想必是前几日受的伤还没有痊愈,那张俏脸上多少还是有些苍白。 漫天的雪花飘扬,陇香眸光死寂的看着雪舞,笑容冷漠,“我早该知道,凤哥哥待你不同于其他的药女。若是早知道你在他心中不同,那日我便不会这么莽撞的将你送出府!” 雪舞微微的一笑,淡漠的看着她。若是之前,她或许还会防着点这个陇香郡主,可是上次看到凤溪对待她的的态度之后,雪舞便觉得,这个陇香比之华平和刘陵,做个郡主真的是失败极了! 陇香紧抿着唇,眼瞳猩红,眸色浓郁了几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点子,看向了一旁的阿满。 “你刚刚是说,你这个哑巴姐姐病了?” 阿满不知道陇香想要做什么,但是不敢违抗,只能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这城主府有个地方可以包治百病啊?凤哥哥常年练毒,可是却从未中毒,靠的就是这个神秘的地方。” “真的?”阿满闻言,高兴的笑了,‘那岂不是雪舞姐姐的病也可以治好了?’ “可不是呢?”陇香看向一旁的雪舞,眼神犹如跗骨之蛆一般。 “今日凤哥哥和慕管家出府查看城中的瘟疫,想来是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了。雪舞,你就借着这个时机,去好好的治病吧!” 雪舞淡淡的看着陇香,都说好了伤疤忘了疼,可是这个女子,伤疤都还没好呢,就又要打她的主意了? 不过听她说的那个地方,是凤溪治病解毒的地方。那会不会就是血蟒所在的地方? 还不等雪舞多想,陇香就命人押着雪舞朝着前方走去了,还专门挑了僻静的地方,好躲开府中人们的耳目。 陇香直直的带着雪舞到了一堵石墙面前,只见那道墙壁看上去和普通的墙壁一样,只是雪舞一身阅历无数,一看就看出来了那堵墙的缝隙和普通的石墙不一样了。 果然,陇香上前,在墙壁上面按了几下,那堵石墙就缓缓的打开了。 “便宜你了,为了打探道这堵石墙的机关,我可是在这里受了不少的罪。不过这月城到处都是浸了毒的,我可不敢乱闯。今日就让你这个卑微的药女先进去给我探探吧!” 陇香回到雪舞的身边,抬起雪舞的下巴,对着她冷冷的一笑。 可是雪舞却在她的眸中读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这个陇香郡主,似乎是将旁人都骗了过去。她这般被凤溪羞辱,还要留在城主府,恐怕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雪舞心中揣测,但是面上却做出了一副恐惧害怕的样子,似乎是十分的害怕进去里面,一个劲的摇头挣扎。 陇香挑眉,瞳孔骤然紧缩,然后手中一个用力,将雪舞一把推进了石室。 而就在雪舞被推进去的那一刹那,石室的大门就合上了。 一切归于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将这里守住,要是那个丫头出来了,就立马带她来见我。若是没有出来” 阿达看了一眼石室,声音阴沉的道,“若是没有出来,那也是进了那血蟒的腹中,此事无人知晓。” “不,还有那个小丫头。”陇香眸色暗沉了下去,吩咐道,“你去将那个叫阿满的小丫头捆起来,不要让她说漏了嘴。我看雪舞挺在意那个小丫头的,若是那个雪舞能出来的话,这个小丫头或许还能派上用场。” “若是出不来,那这个小丫头你就看着办吧!” “是,郡主。”阿达垂首,低声道,“此次郡主若是能够得到血蟒的血,城主定会十分的欣慰。” “哼,我的那几个哥哥,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且看着吧,我就不信了,能够接管无垢城的,非得是男子!” 此时的陇香,眸中一片狠厉,眼瞳看了一眼墙壁,然后转身离去。 第四百零六章 血蟒蛇母 石室之内,雪舞刚被陇香的掌力打进来,下一秒石室便合上了。 雪舞看了一眼石室,没有犹豫,转身就踏上了石阶,朝着地下室走去。 这个地下室很深,而且越是往下走,越是有一股子的凉气钻进人的全身,比外面的寒冬不知道是冷上了多少倍。 而现在没有任何的功力护体的雪舞,冷的嘴唇都开始发紫了。 这个地下室并没有通风,空气不流通的情况下,应该是温度偏高啊,可是为什么这个地下室却是这么的冷? 雪舞觉得诧异,扭头看向四周,可就在这时,地下室周围的火光突然全部灭了,顿时漆黑一片。 下一秒,脚底便有湿凉的液体开始蔓延,腥味难挡。而且还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缠上了雪舞的小腿,那种冰冰凉凉的东西,让雪舞情不自禁就想到了什么。 是蛇! 雪舞连忙挥动着一直藏在身上的匕首,在黑暗中将缠绕在腿上的蛇劈断。 可是这水中光是听水波荡漾的声音,雪舞就不难猜到,还有无数的蛇正在朝着自己划过来。 身体打了个寒颤,下一瞬间雪舞的身子便高高的腾空跃起,可是刚刚跃上去,头顶就传来了一阵微小,但是却带着力道的风声。 不好,是羽箭! 雪舞连忙将足尖在墙壁上一点,然后落在了一旁的石柱上。 此时脚底的蛇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像是听从了什么号令一般,挥之不尽的朝着雪舞缩了过去。 而且水越来越高,过不了多久就要将柱子淹没了,其中一条蛇正在吐着信子,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爬到雪舞的脚上。 这时,她终于感觉到了恐惧,手中的匕首失去了章法。 若是一般人就如这样的洞口之中,怕是定会被这些蛇吞得尸骨无存了。可惜—— 下一瞬间,雪舞伸出了右手,夹住了一根细小的羽箭,然后就着那枚羽箭射向了右边石室上的一个小孔。 霎时,空中的羽箭停了下来,而脚下的水,也开始慢慢的退了下去。 可惜,这里来的是她。就算是此时功法还没有恢复,可是她的五识还在,她那出色的听力,一下就听到了那些羽箭发出的地方。 她的那一枚羽箭直接将所有的机关都堵住了。 室内的火把又一次的亮了起来。 “可惜了,这点机关拦不住我!”雪舞抖了抖湿哒哒的衣角,毫不犹豫的再次走了进去。 “你是谁?竟然敢擅闯月城的禁地?” 石室的深处骤然的响起了一道沙哑的声音,幽暗之中像是有一道门打开,同时一阵铺天盖地的寒意涌了出来。 雪舞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这里只有月城的城主才能进来,你一个黄毛丫头,竟然也敢擅闯?” 黑暗之中,雪舞终于瞧见了说话的地方,一位美的如同精灵般的女子的脸,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可是在雪舞往下看时,饶是她见怪了奇闻异事,也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猛然的后腿了两步。 只见那个女人的身子,从腰间以下,竟然是一条又粗又大的蛇尾,蛇尾上面是妖娆的纹路,长长的盘踞在石室之间。 而正是这条蛇尾,将她衬得越发的摇椅,像是地狱修罗上来的鬼魅,在这黑暗暗中越发的魅惑。 雪舞有些失神,忍不住的又看了一眼她的蛇尾,突然之间发现蛇尾突然动了,可是似乎那个女人能动的也就只有蛇尾了。 她的双臂被两根诡异又粗壮的石钉,死死的钉在了墙上,束缚着她。 她眼中的诧异和不可置信被那个女子察觉,她微微的侧头,看了一眼自己被钉在墙壁上的双臂。 “怎么?被吓到了?”女人开口的声音是和她美艳的外表极其的不符合,像是八九十岁的老妪一般,沙哑不堪。 “忘了自我介绍,我就是这北岳的蛇母,最后的一条血蟒了。” 她的话落,雪舞就已经低呼了一声,眼里闪烁着惊惧的光。 “怎么可能?人是人,蛇是蛇,你怎么可能是最后的一条血蟒?” “呵,我已经记不得是多少年了?一百年,还是两百年了?”那个女人微微的仰头,蛇尾摆动,“ 小丫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月城的第一任城主,庄不为,争夺皇位失败,在这画地为王,但是却仍不甘心。他绑架了北岳皇上的皇后,威胁岳帝,若是不交出皇位,那么他的皇后便会成为血蟒的腹中之食。” “这么说你就是那个皇后?”雪舞看向她,“可是血蟒只会认庄家人,你虽然是皇后,但体内没有庄家人的血脉,血蟒怎么没有吞了你?” “谁说我体内没有庄家人的血脉?”蛇母立即甩动了一下尾巴,眼里怨恨滔天,“我当时已经身怀六甲,我腹中胎儿已经有了意识,血蟒认主,吞噬了我的下半身,但是却不敢蚕食我的孩儿。” “于是,它便和我的孩儿共用了一个身体,和我永远的合二为一了!” “这么说血蟒就成了你的孩子?你就成了蛇母,你的上半身是你,下半身却是你的孩子?”雪舞惊呼道。 这天下还真是无奇不有,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孩子?”蛇母沉吟,蛇尾微微的蠕动,“说起来我还要感谢那个无情的岳帝,还有庄不为。是他们害得我成为了蛇母,还拥有了万年不变的容颜。” 说着感谢,但是蛇母的脸上分明全是恨意,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感谢。 “那你现在拥有了血蟒之力,为什么还要呆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你不想出去报仇吗?”雪舞试探着问道。 “出去?我出去得了吗?庄不为那个无耻小人,在发现我没有被血蟒吞噬,反而成为了蛇母的时候,便用了两根钉子将我钉在了这里!还喂了我同生蛊,让我彻底的成为了一条蛇。蛇畏寒,只要我迈出这个石室半步,我都会被烈火焚烧致死!” 第四百零七章 做个交易 原来如此! 雪舞在想心中暗暗的心惊,没想到北岳皇室还有这样的一个秘闻。 月城与世隔绝,消息闭塞,闲云山庄也有探听不到的秘密。 原本以为血蟒是凤溪最忠实的护卫,但是现在看来,这个蛇母对庄家人可都是恨不得啖肉喝血! “那如果同生蛊能够解开呢?”雪舞试探着道,“如果同生蛊能够解开,你不就能出去了?” “解开?”蛇母前倾身子,笑得轻蔑,“小丫头,你还真是天真。庄不为让他的后代日日夜夜束缚我,还喝我的血,用我的精气为他们解毒,这样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练毒试毒了。月城只要一日有我,外面的人就不敢攻进来,你觉得他们会给我解开?” “可惜了,我的血能解百毒,但是却不能解我自己的蛊毒。” “这么说,你的血真的能够解所有的毒?包括七生浮屠!”雪舞的声音突然亮了起来。 “七生浮屠,那是自然。怎么,你进来是想要取我的血的?”蛇母嗤笑。 雪舞一顿,眼中光芒加深,打量着蛇母,似乎是在思考能不能取下蛇母的血,然后全身而退? “小丫头,你忘了我是蛇母?你就算取得了我的血,但是我的孩儿们岂会这样放过了你?” 蛇母的话落,雪舞这才发现自己周围的石壁上,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蛇盘踞在上面,纷纷都对着雪舞吐着蛇信子,随时都有可能发起进攻。 雪舞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丫头,不如咱们来做笔交易,如何?”蛇母的蛇尾如影子一般的游走到了雪舞的身边,将雪舞整个人都围了起来。 雪舞微微的抬头,就看到了蛇母鬼魅的微笑 外面,府中。 启明星高悬夜空,一夜即将过去。阿满胆战心惊的躲在门口的花丛之中,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盼望着城主能够早点回来。 今日陇香郡主带走了雪舞姐姐之后,雪舞姐姐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她担心的去找陇香郡主,却被她身边的阿达捆了起来。 幸好她早些年跟着街上的赖叫花子学过一些逃生之术,这才逃了出来,躲在这里等着城主回来,找城主去救姐姐。 暗夜之中,一阵马蹄声传来。 阿满连忙探出了一个头,就看见了石门口,一身狐裘的凤溪翻身下马,慕管家连忙上前为他撑伞,血红的油纸伞遮住了漫天的雪花。 阿满确认是凤溪无误之后,鼓起勇气跑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道路旁的积雪上,大声道。 “城主,求求你快去救救雪舞姐姐吧!雪舞姐姐被陇香郡主带走,已经一天没有回来了!” “什么?”凤溪的步伐骤然的停住,眸中一道狠厉的光芒闪出,冷的似乎漫天的雪花都是一阵瑟缩。 慕管家一听又是雪舞那个药女,心中不由得一阵烦闷,刚想要呵斥阿满,可是下一瞬就见身边的人已经如一阵风似的闪过,消失不见了。 陇香看着外面的大雪纷飞,拨弄着手中的暖炉,端坐在屋檐之下,早早的就等着凤溪了。 “郡主,你真的不躲一躲吗?”阿达担忧的看着此时竟然还纹丝不动的坐着的陇香。 “躲什么?整个月城都是他的,我还能躲哪儿去?”陇香轻轻的一笑,脸上毫无惧意,“我越是这样的做出一副为爱痴狂,嫉妒心强的样子,或许他还会越放心。” 这一场赌局,她毫无退路,那么何不去争上一争? “不能完成任务,我回去也是被父亲卖给别的男人。留在这里,纵使凤溪再想杀我,渴死到底还是会顾忌无垢城!” 此话落下后,陇香的面前灯火就是一暗。阿达想要挡在陇香的面前,但是却被一个暗红的身影一掌击开,黑红相间的身影,席卷了天地间的所有怒气。 “小哑巴在哪儿?” 陇香抬头,一双杏眼之中荡漾着氤氲的笑意,“凤哥哥,她不过是个药女,迟早都是要死的。我今日此举,看似是死路,可也未尝不是一条活路啊?” “你凭什么决定她的生死?她是我的人!”凤溪怒道。 府中处处都是机关,毒窖,小哑巴既不会说话,也不会武功,不管是将她丢在哪里,都是死路一条‘’ 许是和那个小哑巴呆久了,凤溪骤然的发现,自己竟然是无比的担忧那个小哑巴。 “让她去死的是凤哥哥你!是你在她的体内种下的虫茧,也是你让她做药女的!”陇香红着眼吼道,做足了痴心不悔的,由爱生恨的样子。 “凤哥哥,你为她伤我,骂我,可我好歹也是无垢城的郡主!大业未成,月城受难,外面的瘟疫一天比一天严重。凤哥哥,陇香劝你,莫要再这个时候分神。” 凤溪听着陇香的话,却只是轻轻的一笑。 轻蔑,不屑。 偏生那一双神采飞扬的眸中,带着丝丝的嗜血,让人望而生畏。 “你是在对本座说教?”凤溪冷冷的笑道,“看来是那天我对你的惩罚还不够,才会让你还不长记性。老慕!” “奴才在。”慕管家上前。 “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绑起来,辟谷三日,然后做我的新练成的毒药的容器。”凤溪残忍的说道。 “城主!”慕管家惊讶的看着他,“这可是郡主啊!” “郡主又如何?本座最恨叽叽歪歪的女人,没杀了她已经是仁慈!”凤溪用力的掐住陇香的下颌,冷声道。 “说,本座的小哑巴到底在哪里?” 陇香却似浑然感受不到痛似的,双目嘲讽的看着凤溪,“我说过,我是带她去治病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凤哥哥,你猜呢?” 置之死地而后生! 禁地! 凤溪的眼中一道赤红闪过,几乎是在下一秒,便飞奔去了禁地。 第四百零八章 慢慢动摇 凤溪刚刚赶到禁地的时候,便看见石壁上被浑厚的力道击出了一个大洞,紧接着便是一道白色的身影被一阵阴冷的风卷了出来。 雪舞的身子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才堪堪的停下。 “小哑巴——” 凤溪看见了洞口那一闪而过的蛇尾,但是此时却浑然顾不上了,只是冲到雪舞的身边。 看着雪舞一身白色的衣裙,上面有染上了一条条的血痕,手腕上还有几道泛着青紫的被蛇咬过的伤口。 不知为何,那颗冰冷了十几年的心,第一次有了酸疼的感觉。 “小哑巴!” 凤溪探了探她的脉搏,然后一把将她抱起往回走去。 铺满了帷幔的房间里面,凤溪横抱着雪舞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了床上,然后立马从袖中拿出了几粒丹药喂了下去。 雪舞面朝着天花板昏睡着,嘴角还有一抹鲜红的血迹斑驳,凤溪身后为其轻轻的抹掉。 “慕管家,去捉一些最毒的蝎子和蜈蚣过来。” 凤溪沉着声音吩咐道。 慕管家看着床上的雪舞,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最后还是听从了吩咐。 罢了,不过是一个药女,迟早都是要死的。 “要是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时刻将你带在身边,你身上可是带着我的宝贝啊。” 凤溪手枕在玉枕上,手心托着脸,然后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雪舞的发丝,“陇香的那个丫头我暂且留着还有用,就先让她的命在你这儿欠着吧!” “小哑巴,你说你会不会就一睡不起来了呢?你这段时间似乎经常都在睡觉” 凤溪喋喋不休的唠叨着,像是有些话,此时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一样。 他的一身黑红的衣裳,雪舞棉被之下,一身白色的水袖,衣襟相交,竟然是莫名的抢眼。 “小哑巴,我竟然第一次对一个药女,觉得有些舍不得了” 虫茧入体已经有了十余天,快了。 而当雪舞醒来的时候,身旁早已经没有了凤溪的身影,月城的瘟疫,已经蔓延到了城内了。 天光放晴,整个房内是格外的寂静。 雪舞放眼看去,一眼便看到了站在窗前的紫色的身影。 “你怎么进来的?” 九歌缓缓地转身,步态妖冶的站在了雪舞的面前,看着雪舞一脸苍白的样子,眼中闪过了一丝担忧。 “你体内是不是被凤溪种了什么东西?”迟疑了一瞬,九歌还是问道。 雪舞微微的一笑,“到了凤溪的身边,我就没想过能全身而退。” 一丝愧疚闪过,九歌感觉喉咙有些干涩,但是现实却不允许她同情雪舞。 “一月之期,还剩十天了,你昨天在禁地,见没见到血蟒?” 血蟒? 看来闲云山庄还是真的不知道血蟒的秘密啊! 雪舞看了看四周,九歌留意到她额动静,道,“放心,如今的月城人人自危,没人注意得到你。” 难道瘟疫已经这么严重了?雪舞心中疑惑。 “血蟒的事情有点复杂,当初的岳后和血蟒合二为一了,所幸的是我和她做了个交易。她想要解开同生蛊出禁地,我想要她的血,各取所需。所以你可知道这个同生蛊怎么解?” “同生蛊?月城里面竟然隐藏着这么大的秘密!”九歌惊呼,“同生蛊不是普通的蛊,而且这件事,我也要先回去告诉一下白笙。” “他知道了?”雪舞道。 “是,你手中的解药,就是他给你的脱身之法。你先把血蟒的血拿到,在将解药拿出来,然后你就可以保住性命,再求脱身。” 顿了顿,九歌补道,“他的身子越发不济了,否则,我想他定会亲自来将你带回去。” 香炉里面还剩了最后的一点香,冷风袭来,厌恶消散于空气之中。 隔着烟雾,雪舞似乎又开到了那张森然可怖的面具,以及面具下的那双狭长的桃花眼。那人和一只鸟儿都能玩的很开心。 可要是自己拿不到血蟒之血,那个人就会慢慢的死去! “你告诉他,我会替他求得解药,让他不要担心。” 九歌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你要说什么,自己拿了药之后同他说吧。” 闻言,雪舞的眸光闪了闪,等她拿到血蟒之血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呢? 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还有没有命活着。 别人不知道,但是雪舞自己知道,她现在每天清醒着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也吃不下东西。 “何泽呢?他没有和你在一起?”雪舞问道。 “他前几天就和我分开了,不过应该还在月城。”九歌没有说瘟疫是自己投放的这件事。 对于何泽,雪舞倒是不是很担心,他武艺高强,没几个人能伤的了他。 “那同生蛊,你到底有没有办法?”雪舞问道。 “你可以从凤溪的身上下手,若是我得到解蛊虫的办法了,我会告诉你的。”九歌看了看外面,道,“我来了好一段时间了,不宜久留,你多保重。” “保重。” 九歌刚走不久,门外就响起了阿满的声音,“雪舞姐姐,我将早饭端来了,你吃” “放着吧!”雪舞看着天花板,淡淡的道。 阿满无奈,将早饭放在了桌上,然后上前去,站在了雪舞的旁边,“姐姐,人是铁饭是钢啊,怎么能不吃饭呢?” 阿满话落,皱着鼻子嗅了嗅,好奇的道,“咦,姐姐,刚刚有人来过吗?这是什么味道,香香的。” 雪舞闻言,惊讶的嗅了嗅,空气中似乎真的是有什么香味。难道是九歌留下的? 可是九歌行医,向来是不熏香的,怎么今日身上有这种香味。 一整天,雪舞都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一下,昏昏欲睡,好像就没有清醒过。 其实,她只是想要理理自己的思绪。蛇母,瘟疫,月城,无垢城,盘综错节,看似脉络清晰,但是暗中千丝万缕,牵一发,随时动全身。 可开始她也知道,白笙已经没有时间等了。 就在黄昏时候,房门终于开了,凤溪轻轻地走了进来,趴在了雪舞的床边,脑袋蹭着雪舞的杯子,疲惫的道,“小哑巴,他们都要死了。” 第四百零九章 心中发虚 残阳无声,屋中一阵昏黄,雪舞微微睁开眼,便看见了那人低伏在床边,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血腥的味道,似乎还混杂着什么异常的香味。 “你醒着?小哑巴。”那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空灵,但是这是却让雪舞心中一阵发虚。 她很好奇,为什么凤溪没有问自己关于禁地里面的事情? 雪舞敬职的扮演者哑巴的角色,没有说话,便又听见了那声音道,“你知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短短十余日,本座的月城就快成为瘟疫之城了。小哑巴,你说我应该救他们吗?” 难道凤溪手中也有解药? 雪舞惊讶的抬头,如果凤溪也有解药的话,那自己手中的解药有什么用? 床边那人冷笑了声,“可是本座为什么要救他们?本座的性命比那些贱民的命尊贵得多了!” 眸中一阵阴寒闪过,那一瞬间他本性中的残忍和绝情暴露的一清二楚。 雪舞沉默,目光平静的看着他。 那人放低了声音问她,“牺牲一个月城,本座就能够赢回北岳。可是这样,本座的月城就会成为一座空城。小哑巴,你说我该不该炼药?” “药引是什么?”雪舞在他的手中轻轻的写道。 那人沉默,良久才道,“本座的心头之血!” 雪舞瞬间呆住。 “这次的瘟疫,只有用庄家人的心头血炼药,方可解。世人都知道本座叫凤溪,却不知本座也是庄家人。”那人道,修长苍白的指尖伸了出来。 一抹微弱的光亮聚集在了他的指尖,最后形成了一道白光。 雪舞瞠目结舌,以为自己看到了夏日的萤火。难道这凤溪还能隔空变物不成? “知道这个秘密的,也就只有宫中的庄家人了。这次的瘟疫,若是本座没猜错,十有八九都是北岳皇室所为。” 雪舞又是一惊,眼看着那抹白色的萤火越来越亮,渐渐的像极了一个星子。 可也就是那一道白色的亮光,让雪舞瞬间的想起了什么。 她轻轻的嗅了嗅,凤溪身上除了血腥味以外的那抹异香,是如此的熟悉。 不正是午后九歌来到自己的房间之后留下的那抹香味? 而凤溪也错了,知道月城是庄家人的,除了北岳皇室,恐怕也没能瞒过闲云山庄! 九歌说白笙是身子不济,才没有前来亲自将自己救出去。不,他是知道自己在月城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多么好的一步棋啊! 削弱了月城,嫁祸了北岳,双方交战,闲云山庄坐收渔利! “对啊,北岳不是还有一个病怏怏的皇上吗?只要本座杀了他,就可以用他的心头血来救月城了!” 凤溪突然绽放出了一抹奇异的笑容,双眸妖冶又柔情的看着床上的雪舞。 那个眼神看得雪舞心中发虚。 “小哑巴,你也希望本座早日练成百毒王虫,血洗北岳京都,成就大业吧?” 什么意思?他要谋反? 雪舞瞠目结舌的看着凤溪手中的萤光,像是有生命力一般的闪耀着。透露出无尽的诡异。 雪舞下意识的便觉得不对劲,刚准备摇头,却闻那人道。 “本座原本想多等一个月,可是现在却不得不提前了。本座不能为了月城牺牲,那便由你来殉命吧!” 那人声音轻灵诡异,手指翻动,萤光飞旋,那片光圈竟然朝着雪舞而去。 雪舞伸出双手想要挡住。但是那片光却如有灵识一般,躲开了她的双手,接着又迎上了她的腹部,忽地一下进入了她的体内。 这是什么东西? 雪舞惊愕的低头,竟然看见有一团微弱的萤光,在她的体内游动,最后又仿佛是寻找到了什么,安静了下来。 雪舞一把拽住了凤溪的手,用眼神询问他。 可是凤溪却只是温柔似水的一笑,然后拿出了一支玉笛。 苍白的唇瓣轻吻上玉笛,透明白皙的手指轻点,几个美妙又诡异的音符飞出。 下一瞬,雪舞便已经倒在了床上,跟随着那曲子幽幽入梦?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听见那人空灵媚骨的声音传来。 “放心吧,小哑巴。百毒王虫现在还没有长大,你还死不了的。” 腊月,隆冬。 今年北岳临近过年尤为的热闹。大街小巷的人们都在讨论着前日朝廷颁布的消息。先帝的遗孤庄陵越被国舅大人寻回。 按理说现在皇上已经久病床榻,即将撒手人寰了。 到时候刘家只要顺势辅佐刘后将小太子推上皇位不就行了?为何还非得去找一个先帝遗孤出来搅和? 酒馆里面,一堆壮汉聚在了一起,大口的吃肉,大口的喝着烈酒。 谈起这朝堂之事,大笑声此起彼伏。 “哈哈,要是真的让小太子登基了,一个奶娃娃,做什么皇帝?还不是便宜了那个皇后?” 其中一个壮汉一手抓着一块牛肉,咬了口肉,大声的笑道,满脸讥笑。 另外一个壮汉喝了口酒,反驳道,“要我说啊,奶娃娃也罢!好歹人家也是皇上的亲骨血。刘旭引那个老贼带回来的那个,谁知道是哪家的野种?” “你别说,这事儿,玄乎着呢!我一个道上的朋友说了,这个野种是闲云山庄下来的。早不回来晚不回来,这个时候回来,要我说啊,这皇上的病也和这个野种脱不了干系……” 话尚未说完,那一桌的好酒好肉瞬间便被人一脚给踹翻了。 几名壮汉立即抽出了腰间的佩刀,愤怒的朝着挑事的人看去。 这一看发现面前站着的竟然是一个身穿五彩锦衣的美艳女子。 此时正一脸阴沉的站在面前,眸中喷火。 “原来是个小姑娘,你是哪家的?”壮汉怒道,“竟然敢惹咱们爷几个?” “我是哪家的?我是你姑奶奶。” 刘陵冷笑,右手拔剑,一剑突地朝着那人的胳膊刺去,立即血肉模糊了起来。 其余的几人此时再不敢轻敌,全部上去将刘陵围了起来,手中的刀朝着刘陵捅了过去。 刘陵冷笑一声,几个剑花轻挽,骤然间,大风扫过,几名壮汉全部被击飞了出去。 “你到底是谁?无冤无仇,你为何出手伤咱们兄弟几个?” 见刘陵实力暴露,几个人都害怕了起来,其中一个带头的慌张爬了起来,颤声问道。 刘陵手中佩剑一挥,剑气破空而出,罡风阵阵,击打在了男人身上。 男人的身子立即飞了出去,撞到了一地的桌子板凳。 刘陵身形一动,下一瞬便踩在了男人胸膛,居高临下的俯瞰他,眸光锐利。 “姑奶奶便是你们口中老贼的女儿,你们辱骂皇室,妄议朝政,是有几个脑袋来砍?” 几个男人对视一眼,立马便反应了过来,知道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了。 第四百一十章 庄家皇子 “大小姐,兄弟几个都是喝多了胡诌乱扯,还希望大小姐不要怪罪。” 一个壮汉跪在地上,低着头,惶恐求饶。 “陵王是先皇后和先帝的亲生骨肉,皇室嫡出,你们竟然敢说他是野种?这种诛连九族的罪,你们担得起吗?” 刘陵眸中冷光闪烁,寒气四溢。 “大小姐,咱们几个都是随口胡说,请放过我们吧。” “放过你们?妄想!” 话落,刘陵手中的长剑已经举起,眼看着就要刺向那男人,一声呵斥声响起。 “刘陵,住手!” 酒楼的楼梯之处,一位身着藕色滚边长袍的男子拾阶而下。身披白色的狐狸毛披风,腰间配着一把银色的佩剑。 “陵越哥哥,他们侮辱你。今日若不杀鸡儆猴,这些流言蜚语定会无休无止!” 刘陵不打算留下活口。 何泽对于她的心狠手辣不悦的蹙起了眉头。 “悠悠众口,杀之不尽,你杀了他们几个又有何用?” 直到何泽已经动怒,刘陵不甘心的收起了手中的剑。 “滚。” 刘陵喝道,几人连滚带爬的落荒而逃。 酒楼里面的人,全都惧怕的看着何泽和刘陵二人。 而这些目光看得何泽心中一阵恼怒。 “这就是你想要的?你看不惯的人都杀掉?” 刘陵闻言,连忙反驳,“我不是,我只是不想听到别人议论你。” 何泽冷冷的一笑,“你父亲将我接回京城,他的心思可谓是路人皆知。你若是不想听见流言,这一路你还是别跟着了!” “我要去。” 刘陵急了,她知道陵越哥哥这次是去月城,也知道雪舞那个贱人就在月城。若是她不跟去,还不知道那个贱人会怎么勾引陵越哥哥。 而何泽只是冷冷的勾了勾唇,然后大踏步朝外面走去。 身后的一群侍卫也跟着走了出去。 刘陵恨恨的咬了咬唇,也只得跟了上去。 “陵越哥哥,等等我。” 可是刘陵刚一跨出酒楼便看见了何泽以及几个侍卫被一群身穿刘府私兵黑色铠甲的人围住了。 是父亲来了?刘陵疑惑。 可是从人群中走出的那人,确是色如春晓,面如冠玉。一双妖孽的桃花眼,略带着轻佻和不屑的看着二人。一身金色滚边的紫色华服,从白雪中走来,风华绝代。 唯一的不足可能就是那微微苍白的唇色,添了一丝病态。 “君无纪?” 何泽在看向那人之始,先是惊讶,然后就是浑身的敌意。 就是这个人,和雪舞有着那么多的过去! 就是这个人,让雪舞变得浑身是刺! 也就是这个人,狠心的将雪舞的脸划破! 而相比何泽的敌意,刘陵确是一脸的惊艳。 在认识君无纪之前,她是万万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长得这么绝美的男子。 “陵王欲往何处?” 大冬天的,君无纪摇着一把折扇,笑得一波秋水儿的走了过来,顿住。 眸光诧异的看着何泽,“本太子和陵王有仇?你做什么瞪着本太子?” 刘陵轻轻的扯了扯何泽的衣袖,提醒他,此人轻易得罪不得。 情绪收敛,何泽拱手见了个礼。 “太子多虑了!本王和太子第一次见面,毫无交集。” 星眸半眯,君无纪道,“也算不得毫无交集,本太子的未婚妻子听说拜入了闲云山庄门下,还做了陵王的师妹。如此说来,倒也是有那么一点瓜葛了。” “未婚妻子?”何泽压抑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怒道,“她坠入山崖一年之久你却没有来找她,见面之时你却划伤她的脸。” “君无纪,你凭什么说她是你未婚妻子?” “这倒是有趣了。陵王好像很维护我的未婚妻子。” 君无纪看着何泽的瞳孔缩紧,语气已经泛了寒意,“可若不是陵王当初将她推下楼,本太子也不会划破她的脸了。” 眸光冷凝,好似有杀气,漫天而出。 何泽正欲上前,一旁的刘陵却已经拉住了他。 “陵越哥哥,咱们还是先走吧,别耽误了时辰。” 何泽这才想起雪舞还在月城受着折磨,冷冷的睨了君无纪一眼,转身欲走。 君无纪朝李顺使了个眼色,李顺会意,上前伸手拦住了何泽。 “陵王请留步。” 何泽一怒,看向君无纪,“你什么意思?” “陵王赶着想要去英雄救美,本太子管不着。” 君无纪摇着一把玉骨扇,微微的咳了一声,然后走到了何泽的面前。 “可我若是陵王,就绝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出皇城。” “你明知道我是去找她,你却拦我。”何泽手中的剑已经出鞘了一半,道,“你不去救她,我去。” “带着这几个侍卫就想去闯月城?”君无纪讥笑道,“不过三招,凤溪便会让你们毙命。” “那是我的事!” “可本太子来北岳,费尽心力将你推出来,却不是为了让你去送死的!”君无纪道。 “你什么意思。” “本太子的意思是,助你一臂之力,登上皇位。” 君无纪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眸光扑朔迷离了起来,呢喃道。 “快了,此时赶回皇宫,刚好来得及。” 何泽疑惑,刚想问他何意,却骤然听见了一阵钟声。 钟声是从太庙传出,整整敲了十二下,每敲一下,众人的心便凝了一分。 北岳习俗,皇上驾崩,鸣钟十二下,举国悲。 “你早知皇上今日驾崩?”何泽诧异的看着君无纪。 不屑一笑,君无纪道,“岳帝早已驾崩,今日鸣钟,刘皇后想必也是逼不得已了!” 看着何泽一脸的凝重,君无纪继续道,“走吧,这个时候赶回去,刚刚好!” 看着将自己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何泽闭眼,手中的剑重新归鞘。 第四百一十一章 处处险恶 红衣漫天,鲜血铺天盖地。雪舞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血泊之中,睁眼望着天边。 一阵大雁飞过,日落余晖。可是那个人依旧没有来救她。 那个人,终是负了她。生命的最后一刻,是铺天盖地的绝望。 一声惊叫之后,她终于醒来。睁眼时看见体内的萤光一闪而过,然后消失不见。 “原来百毒王虫在你的体内。” 一道清越的声音传来,雪舞抬眼看去,却是捧着紫金暖炉的陇香走了进来。 陇香好奇的盯着雪舞的肚子,细细的打量,“早就听说了月城因为有血蟒,所以固若金汤。而月城的城主有百毒王虫,所以无人敢近身,性格怪癖。” 雪舞此时只觉得自己浑身发软,也摸不准陇香此次前来的目的,所以选择了按兵不动。 “我之前还好奇,为什么你能留在他的身边?你不过是一个药女,可是凤哥哥却对你好的不像话。现在我是知道了,因为你是百毒王虫之母啊!哈哈~” “看来,你还不知道做百毒王虫的寄生母体的下场。”陇香围着雪舞转了一圈,轻声道。 “虫茧在你的体内会慢慢的成长,你的身体也会变得和虫茧一般,嗜睡,嗜毒。它会吞噬你的心脉,五脏六腑,等到它完全的成长成熟,等到王虫破茧而出的那一刻,你全身的精气被吸走,你就会成为一个毫无生气的躯壳了。” 原来,这就是凤溪一直对自己格外照顾的原因。 而这也就是作为药女的下场。 “原本王虫至少都还要再等两个月才能破茧,可是现在月城被瘟疫覆盖,昨日北岳皇帝驾崩,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先帝遗孤做了皇帝。凤哥哥对北岳势在必得,必然就会趁着新帝即位根基不稳的这个机会攻打皇城。” “而百毒王虫,就是攻打皇城的最好的武器。” 何泽做了皇上了? 原来,自己在月城的短短十几日,外面的世界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自己当初决定来到月城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全身而退,现在得知自己成为了百毒王虫的母体,她愤怒的同时,心中更多的却是担心自己会没有机会得到血蟒之血了。 要是能够用自己的命,换回白笙的命,那也就罢了。横竖是自己欠他的。 可若是白牺牲一场,那多不值当? 雪舞眼中的不甘,被一旁的陇香尽收眼底。 “雪舞,你想不想博一场?”陇香凑近了雪舞,低声的道。 雪舞抬眸,疑惑的看着她。 陇香此时笑若春晓之花,眸中波云诡谲,于之前那个为了凤溪,争分吃醋的娇蛮郡主大相径庭。 “你想要活下去,我或许可以给你个机会。”陇香贴着雪舞的耳朵,轻声的说道。 神明一清醒,雪舞豁然的抬头,看向陇香,一笔一划的写道,“什么机会?” 陇香一脸的我就知道的表情,红唇一张一合道,“那天,你在禁地里面看到了什么?” 眸光微变,雪舞看向陇香的目光豁然之间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 “说啊,你看到了什么?” 陇香有些急迫的道,像是十分的在意禁地里面的东西,十分的渴望。 “血蟒。”雪舞写道。 眼瞳猛然的剧增,陇香的呼吸都似乎有些不平稳了起来,看向雪舞的神情变得炽热了起来。 “那你见到血蟒之后,你是怎么出来的?你没有武功,你居然完好无损的出来了?压制到血蟒只会认庄家人的血统!” 雪舞当然不会告诉她关于自己和血蟒的交易,更不会告诉她血蟒身上的秘密。 但是有一点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她。 “我是被它击飞的,若不是城主赶来及时,差点就死了!” 雪舞的话说的模棱两可。当时陇香并不在现场,而在现场的只有慕管家一人。 所以陇香自然的就理解成了雪舞是凤溪赶到之后,将她从血蟒的手中救出来的。而不知凤溪赶到的时候,雪舞就已经在禁地外面了。 “可是不管怎么样,出了庄家的人,你是唯一一个见过血蟒的人。只要你再进去禁地一次,替我取得血蟒之血,我就救你。” 雪舞的神情瞬间僵住,看向陇香满是震惊。 原来,这丫头竟然是在这里等着她啊?可是她一个无垢城的郡主,要血蟒之血来做什么啊? 而且无垢城远在北疆,条件艰苦,那城主原本就是巴不得巴结上月城,好搭了凤溪这条船一步登天呢。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去偷凤溪的血蟒之血? 似乎是看出了雪舞的疑惑,陇香干脆的笑了笑,也没有遮掩的道。 “你是不是真的哑巴我不知道,可你双目清明,我瞧着你却是个胆色不小的,定非表面这般的软弱无能。” “可如今你也是个快死的人了,那我便索性告诉你了,我要这个血蟒之血回去交给我父亲,和我那几个愚蠢的哥哥争夺城主之位。” 雪舞瞬间了然了。 之前瞧着这陇香像是华平那般的蛮横无理,可是今日一瞧,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嘉陵长公主啊! 这北岳,还真是处处有危险啊! 雪舞思忖了一番,自己躺在这里也不知道有什么机会进入禁地,倒不如是借助陇香的力量,去夺得血蟒之血。 而且,若是她真的能救自己呢? “放心吧。”陇香又继续道,“只要在凤哥哥催动你体内的虫茧之前,我都有办法帮你。” 看陇香胸有成竹的样子,雪舞倒也愿意一试。 可是 雪舞虚弱的抬了抬手,示意自己没有力气。 陇香会意,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抬眸朝着雪舞诡异的一笑,然后下一瞬间,便从里面猛地捉出来一只蜈蚣,咬在了雪舞的胳膊上。 “你现在要以毒攻毒,只有至毒之物,才能满足你体内的虫茧。但是记住,要适量,不要让它成长的太快。” 第四百一十二章 雪舞罚跪 陇香离开之后,雪舞并没有立即去禁地。 九歌还没有回来,她只有自己去找解开同生蛊的办法。蛇母在禁地被囚禁了上百年,性情不定,若是自己进去的时候没有给她带去解蛊的解药,她真怕被她一口咬了。 出门的时候阿满说凤溪今晚去城外查探瘟疫的情况了,她便趁机钻进了凤溪平日里练毒的密室。 可是刚进入密室,雪舞便发现了不对经。 往日里,自己在这里打扫卫生的时候,这里都是守卫森严的,怎么今日这里一个守卫都没有? 可是今日距离白笙的一月之期限,已经仅有八天了,她再也耽搁不得了! 一咬牙,雪舞推门而进。 只见里面光线昏暗,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在一旁还养着许多的至毒的蝎子和武功之类的至毒之物。 雪舞四周搜寻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同生蛊的书籍或者是解药,眼看着夕阳西下,凤溪就要回府了,雪舞叹了口气,准备离去。 可是就在她的手刚刚将门打开的那一刹那,远处一道巨大的罡风便袭了过赖,重重的打在了她的胸口上。 雪舞喷出一大口鲜血,飞出了好几丈远,摔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还未待她反应过来,一个暗红色的身影便已经飘然掠到了她的面前。 雪舞仓促的抬头,惊慌的看着来人。 “凤哥哥,我就说吧,这丫头有古怪,你还不信。”陇香在阿达的随从之下从外面走了过来,一身湖绿色的小袄,眉眼天真娇俏。 若不是雪舞见过她野心勃勃的一面,还真看不出来她眼角眉梢间闪过的那一瞬阴毒。 凤溪重重一巴掌打在雪舞的脸上,她飞出几丈远,又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想来是体内至毒的缘故。 雪舞眼角一抹狠意冷冷的瞄向了陇香,那一瞬间的锐利,竟然让陇香不自觉的退了一步。 此时,她无法言语辩驳,只有用力的挣扎,爬起来惶恐的跪在凤溪的脚边,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她深知,此时自己若是暴露出了任何的马脚,将会万劫不复。 全场的人都傻眼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是没想到一向疼爱你雪舞的城主会对她下此狠手。 陇香的背上一层冷汗,但是她强忍着上前继续道。 “这个药女出现的时间蹊跷。她一出现,月城就有了瘟疫,还得到了你的百毒王虫养在体内。凤哥哥,在这个节骨眼上,可是万万不能出什么岔子啊!” 凤溪深吸一口气,邪魅的眸子不带任何温度的看着地上吓得发抖的雪舞,唇色苍白,面色铁青,眸中更是漫天的怒火。 “你是北岳皇室的奸细?” 良久,凤溪才低声的问道。 雪舞连忙摇头。 “那你是谁的人?为何要在月城撒播瘟疫?” 雪舞依旧是摇头,无声的为自己辩驳。 “那你进我的密室做什么?”凤溪继续问道。 雪舞却沉默了。 眼中一阵失望闪过,随即是被背叛的怒火。 原本以为这个小哑巴会有所不同,所以他将她日日待在身边,甚至是还想要为她寻找保住她的性命以及百毒王虫的双全之法。 可是她却如此回报? 背叛他的人,死! 一抹嗜血闪过,凤溪伸出了手掌,掌心满是黑青色的雾气,毒气缭绕。 雪舞见状,恐惧的摇头。 眼看着凤溪的掌风就要落在,慕管家却适时的出声制止。 “城主,她的体内还有百毒王虫,暂时还死不得啊!” 掌风一顿,凤溪这才恢复了理智。对,她的体内可是还养着自己宝贵的王虫。 “也对,本座暂时还杀你不得!来人,将她给我押下去!” 见凤溪停了手,陇香的眼中略微的有些失落。连忙上前拦住了凤溪,“凤哥哥,你看我为你做了这么多” “你想要什么?”凤溪冷声道。 “陇香什么也不想要,只需要凤哥哥唉我父亲面前替我说几句话。” 血蟒之血,那是何等珍贵之物。而血蟒,又岂是寻常人可以接近的,她又怎么会真的让雪舞这样的哑女去取? 她想要的是无垢城城主之位,只需要凤溪的几句施压,还愁父亲不会高看自己吗? 眼看着周围的侍卫就要上前押住自己,雪舞慌了。 要是自己真的被凤溪囚禁,那自己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雪舞一把挣脱开一群侍卫,那侍卫忌惮她体内的王虫,不敢真的动手,于是趁着这个机会,雪舞跪在了凤溪的门口。 漫天的白雪还在翻飞,雪舞跪在雪地里面,使劲的磕着头,很快额头上便被磕出了鲜血。 加上之前所受的伤,面前的雪地上,都是她暗黑的鲜血,浸染开去之后,就像是一朵朵的黑色的血莲。 凤溪在房内情绪和内力都不受自己控制的四溢,一把拿起了一旁的一只毒蝎子来压制自己的颤抖。 可是蝎子还没有在他的手上存活三秒,便被他狠狠的捏碎了。 好一个小哑巴!小小一个奴隶,若不是奸细,又怎么会偷偷的去他的密室? 自己一心一意对待的人,居然是一个奸细! 凤溪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一滩黑色的鲜血,瞧着瞧着竟然觉得心中一跳。 他揉了揉自己的胸口,眸中寒意迸发。 真是邪了门了。为什么他竟然会觉得看到她受伤自己的心一阵阵的发凉? 雪舞依旧是在外面发疯了一般的磕头,而凤溪一直都在屋中面若冰霜。 外面忽然狂风大作,飞雪肆意。 雪舞单薄的身子在风雪之中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但是她却依旧磕着头。鲜血到了后来,已经被雪冻住,流的也就慢了。 最后,雪舞浑身的冰雪,倒在了地上,全身都被冻住了,面色苍白,嘴唇乌青的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凤溪再也忍不住的轻轻走了出去。 不仅是个奸细,还是个固执的奸细。 听见脚踩在雪地上的声音,雪舞吃力的睁开了眼睛,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雪舞,凤溪的眼中闪过一阵挣扎,最后却还是选择了绝情的离去。 “背叛本座的人,唯有死路一条。” 第四百一十三章 雪夜相伴 看着凤溪缓缓离去的身影,在这雪夜之中,渐渐模糊,雪舞的心缓缓的沉了下去。 天地之间,一千雪白的迷朦。 仿佛在这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了她一人,安静得可怕。 这场雪,却也像是上天在故意和她作对一般,下个不停,寒风和雪在她的身上猖狂呼啸。 她已经被冻得失去了知觉,冰块结在了她的眼角眉梢之间,眼睛已经几乎睁不开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在这漫天飞雪无人之际,一双脚,踏在了她的面前。 她吃力的抬起头,黑夜之中雪花漫天,屋檐之下挂着的灯笼暗黄。 借着那道微光,她看清了那一个迷朦的黑色的身影,戴着一张森然可怖的面具站在了她的面前。 雪舞整个人都呆住了。 白笙浑身上下一样落满了白雪,光线昏暗,她的身影也在这雪夜之中变得模糊了起来。 可是雪舞却知道,是他。 他来了。 随着漫天飞舞的雪降落,黑色的身影在她的面前轻轻的蹲了下来。 雪,还在下。 风,还在吹。 城主府今晚安静得出奇。仿佛有山林鬼魅在狂啸,带走了一切的声音。 一只冰凉的手,缓缓的,颤抖的抚过雪舞脸上的伤疤。 仿佛是有人在梦中低语一般,在这个雪夜,声音低沉晦涩的道,“对不起,对不起……别怕,很快就过去了,” “我来了!” “你伤也好,痛也好,我都会在这里陪着你。” 寒风凛冽,雪花如妖魔一般狂舞。 那人眼眸温柔,连着那张面具都变得柔和了起来。 那眸中的柔情,像极了那年紫藤花架下的惊鸿一瞥,陪着她,温柔了岁月。 他在风雪中,和暗夜融为了一体。 像是对着风雪,对着雪舞,又像是对着自己的心,轻轻的道。 “你怎么这么傻?我既是拼死护你,便是将你看得比自己的生死还要重要。 你心中有愧我知道,可你若是为了救我而死,你又怎知我会独活? 罢了,我原本不敢奢望,可如今你肯为我冒险,我便也为了我们拼一把,可好? 咱们都要活下去,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分离……” 声音越来越轻,渐渐被风吹散。风中那人对着她输进了真气,让她缓和了许多,也看清他似是消瘦了许多,低低的咳嗽,像是随时会倒下。 雪舞心中一揪,一阵恍惚,一阵疼。 是梦吗? 她心中默问,可是暗夜无语。 因为真气入体,在这冷得刺骨的寒夜,雪舞渐渐的感受到了温暖,真气在体内游走,抵挡了不少的寒气。 意识渐渐地清明,雪舞猛然想起了刚才那抹绣着飞鸟图案的黑色衣角。是白笙吗? 可是此时却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了。 是走了吗?还是他从没来过? 想到朦胧之中的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她的嘴边露出了一丝苦笑。怎么可能是他。 可就在这时,一道压抑的惊呼声却清楚的传到了雪舞的耳中。 “雪舞!” 雪舞一怔,下意识的一句“白笙”就脱口而出。 可是朝自己跑过来的,确是一身白衣的何泽。 在这雪夜之中,虽然风大,但是刚刚雪舞的那一声“白笙”还是被何泽听见了。 心中苦涩闪过,他假装什么也没有听到,跑过去用自己的披风护住了她。 雪舞一开始以为自己眼花,但是定睛一看,真的是何泽,一脸的心痛和愧疚。 只见他一如既往的白衣胜雪,即使是身处暗夜,丝毫不能掩盖他身上出尘的气质。 他将她护在怀中,在看到她脸上的伤疤时,不忍心的别开了眼。 雪舞收敛情绪,缓缓的低头下了头,不去看他。 何泽征了一下,在她面前蹲下,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揽上了她的肩膀,道,“走,我带你离开。” 雪舞吃力的将他的手挥开,有气无力的道。 “岳帝,上次坠楼的滋味我至今未忘,我敢跟你走吗?” 何泽的手在大雪中顿住。 “雪舞,你恨我要刺我一剑或者是干脆一剑杀我,我都认。可是现在,让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雪舞看向何泽,却见在这夜色下,他的神情是意外的柔情似水,让雪舞不由得呆了下。 “你走吧!在没有拿到我要的东西之前,我不会走的。”雪舞道。 “什么东西?”何泽猛然之间想起了九歌的话,“你要血蟒之血?” 雪舞皱了皱眉,点了点头,道,“不过现在更紧要的是要得到解开同生蛊的解药。” “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寻来,解药在什么地方?” 雪舞抬头,却是何泽用身子将风雪都挡了大半,一脸坚毅的看着自己。 “我不知道,但是是你们庄家的东西,或许皇宫里面有。”雪舞心中一阵暖意,低声道,若是能够得到同生蛊的解药,我自有办法得到血蟒之血。“ “好,在皇宫是吧?我这就替你去取!” 雪舞看着何泽,眸光微动。 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是北岳的帝王了。 “等我!” 何泽深深的看了一眼雪舞,然后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风声,雪落下的声音,都从雪舞的耳边呼啸而过。 她抬头看了看四周,一个守卫也没有,安静得可怕。 这明显是有人将这个院子里面的守卫都除掉了。 这不是何泽做的,他没有那个本事。 那么会是他吗? 雪舞觉得自己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只有那屋檐之下,昏暗的光晕,微微笼罩着她。 第四百一十四章 求取解药 清晨,云开日出,风雪皆停。 凤溪一人独自踩着积雪走进了院子,远远地就看见了那个几乎快和雪融为了一体的人影。 居然还跪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见到凤溪,僵硬的抬起了头,嘴唇动了两下,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我不是奸细。”在这短短的数十日之内,凤溪便学会了唇语。 凤溪见她满脸毫无血色,连睫毛上面都是冰块,想来昨晚是很是受了些苦。 想到此处,他竟然又一次的感觉到了那种心口冰凉得泛酸的感觉。 凤溪冷哼的一声,拾步走过,妖冶的衣摆拂过白雪,在经过雪舞的身边的时候淡淡的道,“不要将我的王虫冻死了,回去吧!” 雪舞闻言,便要起身,不料身子还没有站起来,膝盖一软,整个人就栽了下去。 而已经走远的凤溪在这一刻,竟然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上前一步将人揽在了怀中。 “小哑巴——” 他拍打着她的脸颊,然后又连忙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幸好,还有气! 凤溪此时也分不清自己是怕自己的王虫死了,还是害怕这个小哑巴死了。 只是下意识的便抱着她进了屋,然后开始给她用内力驱寒。 而这一切,都被一直躲在长廊之外的陇香尽收眼底。 何泽昨晚在离开城主府之后,便火急火燎的赶回了皇宫。 虽然何泽的身世被人怀疑和嘲笑,但是此时的他却实实在在的是北岳的皇上。 如今宫中的人一见到他都是毕恭毕敬的。 刘陵拦不住他,只得疾步跟在他的后头,随着何泽穿过迷踪复杂的九曲八卦回廊,进入了北岳皇宫的司药局。 屋中,以为白胡子的老者正揭开帘子从后面走了出来,见到何泽连忙走上前来躬身行礼。 “微臣,参见皇上。” 然后连忙让身后的小童看座,备茶水。 “不必了。”何泽连忙摆手,看向老者道,“朕今日来,是想问老太医求一个药的。” 老者伸手顺了顺下巴上的一捧白胡子,看了一眼跟在何泽身后的刘陵,然后不疾不徐道,“不知皇上所求的,是何药物?” 何泽打量了一番这位老者,只想快些取了药去救雪舞,来不及多说冗繁的客套话,道,“朕听闻老太医这里夺得是些灵丹妙药,所以想问问老太医有没有可以解开同生蛊的药?” 老者的手上一顿,顺胡子的手就愣在了那里,似乎是有些意料之外,抬头疑惑的看着何泽。 “皇上说的什么?同生蛊?” 何泽点了点头,“是,同生蛊。” 老者踌躇了半晌,然后道,“同生蛊已经消失了百年余久,老夫尚且是在医书上面看到的它,如何知道它的解药?” 何泽也知道,雪舞跟着师父学过蛊毒,如果是雪舞都找不到解药的蛊毒,那就定然不是寻常的蛊毒。 心中一阵失落,但是何泽也不能勉强老者,只得黯然退后。 “多谢老太医了。” 可是就在何泽准备踏足离开时,一直在旁观看的刘陵却开口道。 “陵越哥哥想要同生蛊的解药,为何不找我?” 何泽看向刘陵,“连老太医都说没有见过同生蛊,没有解药,找你又有什么用?” “陵越哥哥刚回到北岳可能对北岳还不了解。北岳闻名的蛊术如今虽然是月城的凤溪,可是在北岳开国之初,北岳的蛊毒之术,是刘家传来的。” 刘陵看着何泽,明艳的勾唇一笑,“虽然后来刘家一心扑进了权力之中,淡忘了祖传的巫蛊之术,可是这祖辈传下来的书籍还是有的。同生蛊,一开始就是刘家练出来的。” 当然,这就又是一个故事了。 二人都不知道的是,正因为这个同生蛊,让岳后成为了蛇母,而也正是因为当时的刘家将这个同生蛊卖给了月城,这才有了钱财立足于北岳的京城。 最后还和皇室世代联姻,成为了今日首屈一指的权贵之家。 看着何泽一脸的不信任,刘陵继续道。 “我刘家的药连绝杀殿的毒都能解,你觉得一个同生蛊的药还配不出来吗?” 当初她中了斓曦的毒,原本也是因为必死无疑了,可是她回到刘家以后,将斓曦给她留下的剩余的药交给了家中的几名长老,长老们按着祖先穿下来的医书,耗时一个月,终于还是配出了解药。 而恰好,小时候她好奇翻阅医书的时候,就在家里传下来的的医书上看到过这样的一个同生蛊。 “你真的能配出来?”何泽问道。 “你是为了雪舞才来求得药?”刘陵问道。 何泽闻言,顿了顿,沉默不答。 看着他这个表情,刘陵嘲讽的一笑,“你不说我也知道,除了她,还有谁能让你日夜狂奔的回来取药?” “解药何时能够练出来?”何泽问道。 “配药两三个时辰变好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刘陵道。 “什么条件?” 提着裙摆走上前,刘陵看向何泽的目光中,满是认真。 “我知道坐上这个皇位非你所愿,我也知道你不会听我父亲的话。总有一天,你们会争锋相对,拔剑相向。 我不求你能够对我言听计从,我只求你若有那么一日,你能绕我父亲一命。” 何泽的眸中光芒闪了闪,看向刘陵。 似乎这个小女孩在一夜之间便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心有不遂便大开杀戒的刘陵了。 “你不必这么看着我,我依然会逼你娶我做你的皇后。但是我却不想成为我姑姑的那样的一个下场。” 刘陵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哀戚。 从小到大,就算是父亲和姑姑貌合神离,暗中较劲,但是姑姑却是最疼的她的那个。 还有那个软糯软糯的小表弟,总是喜欢咬着手指头流口水。 可是他们在那天晚上,全都死在了父亲的剑下! 血浓于水又如何?敌不过一个权。 “好,我答应你!”何泽点头。 第四百一十五章 解开蛊毒 在那天晚上夜半时分,阿满悄悄的来到了雪舞的房间。 “雪舞姐姐!雪舞姐姐!” 阿满摇醒了陷入了昏睡之中的雪舞。 迷蒙的张开眼睛,在看到阿满的笑脸之后,雪舞勉强的撑起了身子,道,“阿满?你怎么来了?你快走,这里不安全。” 今时不同往日,当初凤溪护着自己,所以阿满跟着自己是安全。可是如今,自己自身难保,阿满跟着自己沾边都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姐姐,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阿满连忙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匣子,递给了雪舞。 “这是那晚那个哥哥给我的,让我趁着没人的时候交给姐姐。” 是何泽。 雪舞接过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果然躺着一枚药丸。 没想到在皇宫之中,真的就找到了同生蛊的解药。 一抹欣喜浮现,雪舞连忙将匣子收了起来,然后看向阿满。 “阿满,你听姐姐说。如今城中到处都是瘟疫,你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但是你以后切记不能跟别人提起我,尽量的跟我撇清关系,这样你才会安全,懂吗?” “姐姐,我知道你不是奸细。你是不是要走了?那个大哥哥回来带你走吗?”阿满说着,眼中就浮现出了泪花。 雪舞看着阿满,微微的笑着抚摸着她的头,“有机会,姐姐会回来看你的。快回去吧,别让人看见了。” 事不宜迟。 待阿满离开之后,雪舞便带上了解药,避开耳目,前往了禁地。 雪舞依稀还记得当初陇香打开密室的方法,按照她的手法,果然打开了密室。 然后在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一路往下。 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任何的小蛇前来攻击它。 “你来了!”黑暗之中,那股扑鼻的阴冷带着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蛇母沙哑的声音传来,,“解药带来了吗?” 雪舞控制住自己内心的颤抖说道,“要是没有解药,我赶来看你吗?” “解药!你真的找到了解药!”蛇母的声音瞬间拔高,蛇尾也从暗中游走了出来,迅速的将雪舞围住,“快,快将解药交给我!” 可是雪舞却是一把将匣子打开,然后迅速将那黑色的药碗握在了掌心,高高举起。 “你先把你的心头之血给我,我便交给你!否则咱们玉石俱焚!” “你敢!”眼看着能让自己解脱的药就在眼前,蛇母激动的蛇尾都在发颤,“你敢威胁我?” “对,我就是在威胁你。我现在没有武功,你要杀了我易如反掌。”雪舞高声的道。 “所以,你就要我的心头血!我是蛇母,失去了心头血,虽然不至于死,但是也会功力大减。” 这倒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不过要是自己率先将解药交出去了,到时候蛇母反悔,自己又能拿她怎么样? “一手交出心头血,一手交出解药,很公平!”雪舞说着,掌心开始用劲,“蛇母,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住手!”蛇母绝美的脸上,表情狰狞,“好,我给你我的心头血。你不要动我的解药!” “成交。”雪舞立即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容器,拧开盖子扔向了空中。 蛇母的蛇尾便立即卷起了那个容器,然后下一瞬,蛇尾的尾尖便用力的刺向了她自己的胸口。 “唔。” 蛇母痛呼一声,脸上痛苦的表情闪过。 胸口的鲜血立马流了出来,滴进了容器。 “拿去!” 蛇尾将盛满了的容器给了雪舞,雪舞大喜,连忙伸手接过。 然后右手在空中一扔,“给你!” 蛇尾立马缠住了那枚黑色的药丸,然后迅速的吃进了腹中。 雪舞连忙将盖子盖好,脸上扬起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真好,有了血蟒之血,白笙就有救了! 她此时只想尽快的尽快的将血蟒之血带回去,交给九歌,然后练出七生浮屠的解药。 因此她回首,看向蛇母,拱手道,“蛇母,今日一事,还请保密。咱们之间的交易到此结束。” 蛇母此时刚吃下解药,正在进行蜕变,整个人都在十分痛苦的在地上打着滚,哪里还顾得了雪舞? “告辞!”雪舞拿起手中的容器,揣进怀中,便开始朝着外面走去。 可是刚到洞口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阵阴暗的冷风。 雪舞还没来得及回头,身子就已经被狠狠的撞开了。 “噗——” 一口鲜血喷出,雪舞猛然的抬头,看向黑暗之中。 “臭丫头,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暗算我!说,是不是凤溪让你来暗算我的?” 只见黑漆漆的洞口之中,原本禁锢在石柱子上的蛇母此时已经恢复了自由,但是仍旧是半蛇半人的状态。 可是那原本绝美的脸上,此时却是布满了线条恐怖的血红的血丝,双目充血,看上去狰狞异常。 “你不是已经吃了解药了吗?” “解药?”蛇母的蛇尾狠狠的将雪舞捆了起来,高高的举起,“你明知蛇性寒,畏火,你却故意在解药里面加了火性的啾唧草!” “我没有!”雪舞吃力的挣扎着。 什么啾唧草,她听都没听说过! 难道是这个药丸有问题? 可是何泽怎么会故意害自己? “你是不是觉得,我失去了心头血,便杀不了你了?”蛇母厮叫了一声,顿时,真个密室便地动山摇了起来。 “我给了你心头血,你却来害我!说,你是不是庄不为那个老死鬼派来的?” “庄不为已经死了!”雪舞用力的挣扎着,但是越是挣扎,蛇尾却是收的越紧。 猛然之间,雪舞突然想起了九歌上次交给自己的东西。 一个是解药,另一个,却是对付血蟒的药。 虽然现在蛇母已经吃了同生蛊的解药,但是应该还是和蛇差不多吧! 想到这里,雪舞用力的将自己的额右手抽了出来,然后掏出了药粉,用力的朝着远处正在痛苦厮叫的蛇母。 “去死吧!” 第四百一十六章 蛇母出世 “啊——” 猛然的收到药粉攻击,蛇母顿时便松开了雪舞,硕大的蛇尾在墙壁上四处拍打,整个人在空中痛苦的厮叫。 “贱丫头!什么东西——” 雪舞见状,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朝着外面冲去。 不管怎么样,先逃出去再说。 可是,在刚刚冲出禁地之时,却看见了神色震惊的躲在门口的陇香。 “贱人,你原来一直都在骗人!你根本就不是个哑巴!” “你也不差!”雪舞看了一眼里面疯狂的蛇母,一把推开陇香,“不想死就快点跑!” 陇香鼓着胆子看了一眼里面,只是看到了一截蛇尾,便吓得闭上了眼睛。 立马跟上了雪舞。 只是陇香的视线却一直都在雪舞的身上打转,在经过一个假山的时候,陇香看了一眼远处的回廊,乌黑的眸中一阵幽光闪过,计上心头。 陇香快步的冲到了雪舞的前面,然后猛地一探手,轻而易举的便从没有武功的雪舞怀中取走了装着血蟒之血的容器。 “雪舞,你可算是没有辜负我的期望!这血蟒之血果真被你拿到手了!”陇香惊喜的看着手中的血蟒之血。 “还给我!”雪舞大惊,立马伸手去抢。 可是陇香却立马将血蟒之血收了起来,得意的看着雪舞,“有本事你就来拿啊!” “你上次算计我的事情,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血蟒之血你必须归还给我!” “巧了。血蟒之血,我也是志在必得!” “你找死!”一抹血色从雪舞的眸中闪过,下一瞬,她便化掌为剑,狠狠的劈向了陇香。 原本雪舞此时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功力,使出来的招式更是毫无攻击可言。 可是此时身怀武功的陇香竟然生生的被她劈了一掌,然后倒在了地上。 “雪舞,你果然是在骗人!你勾结北岳,被我发现,现在是还想杀我灭口吗?”陇香扑在地上抬头道。 “我今日岂止是要杀你,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交出来!”雪舞厉声的道。 “你会说话?” 突然,一道空灵之中带着愤怒的声音传来。 雪舞眉心一跳,猛然的回首,便看见了匆忙赶来的凤溪。 雪舞看向地上朝着自己得意一笑的陇香,心中一怒。 原来,她是故意被自己打到的! 看来,这个陇香不仅集合了华平和嘉陵长公主的特性,还具备萧语晴那个白莲花的特点啊! “风哥哥,她要杀我!” 接触到雪舞凌厉的目光,陇香立马满脸惶恐的投向了凤溪。 凤溪一把将陇香甩开,只是轻轻的走过去,逼视着雪舞。 “你会说话!你的真名叫什么?”声音冰冷如霜,及时是隔者两步之遥,但是雪舞依旧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的气息。 “雪舞。” “你骗人!”陇香立马反驳道,“你根本就不是什么雪舞,你是大齐的人,你叫萧昭宁!是大齐太子的未婚妻子,昭宁郡主!” 经陇香这么的一提醒,雪舞这才想起,自己似乎还真的也是个郡主。 不过那些都是前尘往事了,再次想起,竟然像是做梦一般。 “昭宁郡主?”凤溪勾唇,妖冶的一笑,继续逼近雪舞,“原来你还是这么的金尊玉贵!也对,做我的百毒王虫的母体,确实不应该是什么凡夫俗子!” “要我做你的恶心虫子的母体,也要看你的虫子受不受得起!”雪舞冷冷的一笑,“凤溪,你的噩梦就要来了!” 雪舞说着,便越过众人看向了远处追来的蛇母。 “凤溪——原来你在这里,很好,那我便将你们全都杀了!哈哈哈——” 在这月色之下,众人都看清了蛇母的样子。 只见远处,一个蛇尾人身的面目狰狞的女子正缓缓的从地上缩着过来,硕大的巨蟒的身子在雪地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印子。 “啊——蛇,蟒蛇!” “怪物!是怪物啊!” 一时之间,跟来的家丁们都被吓得魂飞魄散! 就连地上的陇香,也是吓得面色煞白。 “凤哥哥就是她,是萧昭宁将她放出来的!是是她!” 凤溪一把掐住了雪舞的脖子,冰冷的触感立马就传遍了雪舞的全身。 “你竟然敢——”凤溪恨不得立刻就杀了雪舞,可是蛇母却已经快速的游了过来,硕大的蛇尾猛地一下敲在了凤溪的手臂之上。 同时,雪舞也被震飞在了地上,口中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凤溪,你们祖祖辈辈,囚禁我数百年,喝我的血,耗费我的精气。”蛇母立起了身子,眼里怨恨滔天,“今日,我便要你将你们欠我的,都还回来!” “囚禁你数百年,你就算是杀了我,也抵不了你的心头之恨吧!”凤溪沉吟,手指轻弹,里面已经泛出了黑色的毒气。 “不如你先去杀了当初背叛你的那个人的后代吧,听说一个叫庄陵越的人,刚刚登上皇位。” 蛇母的身子又开始发抖,蛇尾在雪地上猛然的一击,雪花漫天,厉声道,“你们都该死!几百年的日日夜夜,密室里面成千上万条蛇的亡魂,他们都等你们的人头太久了,今日,你死定了!” “死定了?”凤溪妖冶一笑,声音轻蔑,“说起来还多亏了你,每次都替我清理完体内的毒,然后将毒都转移到了那些蛇的身上。” “当初背叛你的人是你的丈夫,可是我的先祖却让你永葆了青春,万年不死。蛇母,你这是恩将仇报啊!” “好一个颠倒是非黑白的恩将仇报!原来庄不为的后代也是这么的无耻!”说话间,蛇母的眸中华光一闪,转眼间蛇尾便在空中打了个璇儿,然后往凤溪袭击过去。 凤溪身子轻飘飘的一闪,便躲了开去,硕大的蛇尾,在雪地上面瞧了深深的一道鸿沟。 可是凤溪擅长的是用毒,在打斗之事上,不占上风。 偏偏这个蛇母百毒不侵,凤溪使出来的任何的毒掌,对她都没有任何的用处。 第四百一十七章 蛇母落败 雪舞趴在地上,看着眼前的战况,想要趁机逃走,但是却被鬼魅一般出现的慕管家拦住了去路。 “小丫头,好本事,竟然将我和城主都骗了过去。你如今就在这里闯下了弥天的大祸,就想跑?来人,将她捆起来,一会儿城主收服了蟒蛇之后,便将她扔去喂蛇!” 慕管家恨恨的看了一眼雪舞,然后开始拔剑冲过去帮助凤溪。 可是蛇母在禁地修习了数百年,就算是一个凤溪加上了慕管家,也根本就不是蛇母的对手! 躲在假山后面的陇香担忧的看着战况,不是说血蟒对庄家人最是忠心耿耿吗?看来这些传言都不可尽信。 蛇就是蛇,永远都是狠毒异常。 对了,蛇!陇香的脑海之中灵光一闪,猛然的想起了什么,然后立马吩咐一旁的阿达,“阿达,你快去找些雄黄过来,蛇怕雄黄!” “是!” 一旁的阿达闻言,立马去办了。不一会儿,便搬来了一大缸的雄黄酒。 “郡主没有雄黄粉,但是又雄黄酒,成吗?”阿达问道。 “都一样!” 恰时,蛇母的身子在空中一跃,硕大的蛇尾猛然的朝着凤溪袭击过去。 “凤哥哥,小心——” 陇香提着一罐雄黄酒,猛地朝着蛇母倒了过去。 “啊——” 蛇母被雄黄一泼,被酒泼到的地方立马炙热燃烧,身子拼命的在雪地里面打滚,蛇尾用力的一扫,将陇香甩出了几丈之远。 “贱人!” 眼看着凤溪已经趁机攻了过去,蛇母身子一跃,立马灵活的窜了开去。 “凤溪,你给我等着,你的小命,我迟早来取!” 眼看着蛇母已经走远,凤溪这才收起了掌心的毒气。 “城主,你没事吧!”慕管家连自己的伤都顾不得,便立马上去查看凤溪。 可是凤溪却是摆了摆手,“我无碍,小哑巴呢?” 目光一扫,立马便看见了被捆在一旁的雪舞,但是在接触到雪舞那疏离清冷的眼眸之后,心中的那份担忧立马阿九变为了愠怒。 “凤哥哥!”眼看着凤溪就要朝着雪舞走去,陇香立马开始高声的呼唤,“凤哥哥——” 凤溪看了一眼倒在雪地之中,口吐鲜血的陇香。 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是她出来救了自己。 犹豫了一瞬之后,凤溪转过了身,上前将陇香扶起。 在路过雪舞身边的时候,对着慕管家吩咐道,“将雪舞变为最低等的婢女,送去万蛇窟喂蛇!” “是,城主!” 对于这个结果,慕管家和陇香都是十分的满意。 万蛇窟,那可真是个好地方! 雪舞虽然没有见过什么万蛇窟,但是也不难想象到时隔什么样的地方。 只可恨自己现在武功被封了起来,连几个侍卫都打不过,只能对着凤溪动动嘴皮子。 “凤溪,放了我,否则我会让你们后悔!” “小哑巴,没想到你不哑了之后说话竟然这么的凶啊!让本座后悔?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吧!” 凤溪冷冷的说完,然后便大踏步走去。 “放开她!” 突然,一道雪亮的剑光划过,直接将几个捆住雪舞的侍卫击倒。 一身白衣的何泽从天而降,身子在假山上一点,灵活的落到了雪舞的面前,将雪舞护在了身后。 “你没事吧!”何泽问道。 “我没事!”雪舞摇头,“你不是他的对手,不要管我。” 何泽不是蛇母,对凤溪的毒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只身一人前来,简直就是送死。 “你是谁?”凤溪冷冷的看着何泽。 “我是谁你无需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凤溪闻言,轻蔑的一笑,“哈哈,今晚倒是有趣,处处都是要来取本座性命的人!” 眸光一变,漫天的雪白之中,红袍似火的男子徐徐走来,妖孽邪魅。 “可是本座的命,也不是人人都能拿走的!” 话落,凤溪手中的乌黑毒气立马凝聚在了一起,狠狠的朝着何泽击了过去。 “小心,他的每一招都是有毒的!”雪舞在一旁担忧的提点。 殊不知,她这般偏向于何泽,竟然让凤溪的心中越发的恼怒,手下的招式也就越发的凌厉起来。 不过短短的数十招,何泽就明显的落了下风。 “本座看你的招式像是闲云山庄的,没想到,本座闭关月城这么多年,闲云山庄一点长进都没有!无趣至极!” 凤溪嘲讽的一笑,然后眸光一沉,手中的一掌便狠狠的将何泽击倒在地。 “小心!”雪舞惊呼! 眼看着何泽中招到底,靠着长剑支撑才没有倒下,雪舞连忙提醒道,“快封住穴道,有毒!” “陵越哥哥!” 夜空之中,刘陵追了过来,连忙上去隔空封住了何泽的几个大穴。 “雪舞,你这个贱人!每次都是因为你!”刘陵恨恨的瞪向雪舞,见到何泽中毒,心中更是一怒,“你怎么还没死?你没吃那颗药?” “原来是你在解药里面做了手脚?”雪舞眸光一厉,看像刘陵。 “是我又怎样?要不是我,你能得到那颗解药?”刘陵冷笑。 看向一旁浑身嗜血的凤溪,刘陵眸光一狠,“凤溪,你胆敢伤了皇上!你是要造反吗?” “原来他便是庄陵越?”凤溪耐人寻味的看了一眼已经晕了过去的何泽,勾唇,“还真不是本座的对手!” “你的城池都快成为空城了,你竟然还敢如此的大言不惭?” 刘陵身负婆娑果,自然是不惧怕凤溪,眉眼轻蔑的看了一眼雪舞和凤溪,刘陵扶起了何泽,对着雪舞道,“我看你在这里的日子不怎么好过,那我便放心了。你便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刘陵说完,扶起地上的何泽,然后运起了力,飞身离开。 慕管家想要去追,但是却被凤溪拦了下来。 “她便是刘陵,身上有婆娑果,你不是她的对手!”凤溪说着,红衣妖娆的拖曳起了一地的白雪,站定在了雪舞的面前。 “雪舞,今夜他们二人一来,本座倒是想起来了,闲云山庄白长老新收的关门女弟子也叫雪舞!” 第四百一十八章 王虫催动 看着雪舞的眸光,越来越冷。 “萧昭宁,昭宁郡主,雪舞。小哑巴,你告诉我,你还有什么身份是本座不知道的?” 雪舞捡起了地上何泽落下的剑,指向凤溪,“你既然知道我身份不简单,就该知道我不是你能动的。动了我,大齐不会放过你,我父亲外公会带兵荡平你的月城。杀了我,闲云山庄也会和你势不两立。凤城主,你掂量掂量吧!” “怎么,你这是要和本座抗衡?”凤溪看着眼前明明身子单薄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的女子,可是那眸中却是连自己也无法匹敌的千军万马般的气势。 这样的一个女子啊。 火来了,她便是涅槃的凤凰。 水来了,她便是遨游八方的鲲。 “我无心与你为敌,只是我有我想要的东西,我必须得到。”雪舞冷声的说道。 “那你得到了吗?”凤溪问道。 “在你身后那个女人身上。” 凤溪的眸光倪向了陇香,陇香连忙摇头,“我没有,凤哥哥,你不要相信这个奸细的话。” 看着陇香演戏的样子,雪舞嘲讽的一笑。 “我确实是不该再相信你的话了。”凤溪冷冷的道。 雪舞知道今晚自己走不掉,索性心中一狠,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像是自己刚刚重生的那一段时间那般。 没有任何的内力修为,只有熟悉的招式,招招快很准。 但是却根本不是凤溪的对手,不过三招便被凤溪一掌打在了地上。 索性的是现在的雪舞根本就不畏惧毒,越是毒的东西,她体内的王虫越是喜欢,所以只是吐出了一口血,别无大碍。 “杀了我!我绝不会做什么百毒王虫的母体!”雪舞倒在雪地上,厉声的道。 凤溪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淡漠,“可惜了,你注定了要做我的王虫的母体。” “是吗?”抬起布满了伤痕的那半张脸,雪舞诡异的一笑。 下一瞬,手中的剑便立马抹上了脖子。 “你疯了!”凤溪一惊,立马一掌将她手中的剑击飞,怒火中烧。 “只要我死了,你的王虫也死了!” “是吗?可本座有的是法子,让你乖乖的听话。” 凤溪说着,从袖中拿出了一支玉笛,苍白薄唇轻轻的在笛子上面吹动,纤细的手指尖轻点,一阵诡异寂寥的曲子便传了出来。 在场的每一个人听了那曲子之后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可是唯独雪舞一听那曲子,便痛苦的倒在了地上,双手捂住肚子。 只见雪舞的腹部,那道萤火再次亮了起来,只是这一次的比任何时候的都要亮,腹部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雪舞的手指用力的攥了起来,死命的拍打着地上的积雪。 流光之中,雪舞脸色苍白,低垂着头,黑色的发丝散了下来,搭在脸颊边上,双眸之中,满是痛苦、挣扎还有坚毅。 曲子的音调再次的高转,雪舞的身子剧烈的轻颤,腹部的光芒再次的四处游走,犹如是一把利刃,在割着雪舞的骨髓一般。 “啊——” 雪舞的脸庞已经变得扭曲起来。 陇香看到这样的雪舞,都吓得后退了几步。 凤溪掀开了眼皮,看了一眼现在的雪舞,见她已经没有了力气反抗,这才收了笛子,吩咐道,“将她抬下去吧,扔进万蛇窟。” “是!”慕管家道。 这一次,雪舞再做不出任何的反抗,只能任由侍卫们拉走 又是一日清晨。 梦中还是自己孤零零的躺在了山崖底下,只是这一次自己不是倒在血泊之中,而是倒在一堆的蛇群之中。 朦胧之中,好像是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 像是君天澜,又像是君无纪,又或者是白笙。 他们有的叫自己阿昭,有的叫自己雪舞,都不一样。 可是他们却都在叫她,醒醒。 “阿昭,快醒醒——” “雪舞,快醒醒啊——” “姐姐!” 直到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雪舞才猛然的惊醒,一坐起来,便感觉到了游走在自己身上的冰凉的,一条条细腻冰凉的蛇! “啊——” 雪舞惊叫出声,想要跑开,但是四面八方,全都是蛇,密密麻麻,都在朝着雪舞蠕动。 而雪舞的衣服上面,已经全都是大大小小的被蛇咬过的伤口,黑色的血迹斑驳。 但是让雪舞痛苦的,不是这些蛇的咬伤,而是体内王虫受到毒液的滋养,开始迅速的成长,成长就需要养分,出了蛇的毒液以外,就是啃咬雪舞的五脏六腑! 雪舞痛苦的倒在了蛇窝之中,王虫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肆意的啃咬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曾经遭受过无数次的折磨,,可是没有一次,让她这样的绝望,让她恨不得咬舌自尽!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死! 血蟒之血没有拿到,她还不能死! 雪舞将口中的鲜血往腹中吞,倒在地上,孑然一身的忍受着这生不如死的痛苦。 万千的蛇,在雪舞的身上,爬行,穿梭,啃咬。 “姐姐!姐姐你醒醒啊——” 朦胧之中,雪舞睁开了眼睛,雪舞这才看见,阿满竟然被捆住,掉在了蛇窟的半空之中! “阿满——”雪舞吃力的唤道。 “怎么样?凤哥哥担心你再想不开,便想了这么一个法子。你一向看中这个小丫头,用她来威胁你,在合适不过了!” 穿着一身翠绿色的小皮袄的陇香,慢悠悠的站在了蛇窟的上方,打量了一眼雪舞的惨状,便夸张的用手掩了掩鼻子。 “大齐的未来太子妃,你若是好好的呆在大齐,指不定就是未来的皇后。你说你好好的皇后不做,为什么非得要来坏我的好事?” 陇香眸光阴狠的看向雪舞。 在看到雪舞此时痛不欲生的模样时,不知道有多解气。 “不过这样也好,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这样轻易的就拿到了血蟒之血呢?哈哈!” 第一百一十九章 杀人灭口 陇香站在蛇窟之上,笑得眉眼弯弯,嫣然之色让着漫天的雪花都黯然。 原本是一个娇俏恬静的美,笑醉春色,柔水婉转。 可是在下一瞬间,陇香的眼中便掀起了惊涛骇浪! “雪舞,在知道你是闲云山庄的弟子的时候,我便派人去查了。你们闲云山庄可真是处处都封的密不透风的,废了我好大的精力。不过还是被我知道了你们闲云山庄的秘密!” 微微的俯身,陇香的笑便得阴冷。 “原来,你要这血蟒之血是为了救白笙啊!哈哈,七生浮屠,若是没有了这血蟒之血,他岂不是死路一条!” 雪舞的脸色苍白狰狞,双手紧攥—— 就在陇香笑得花枝乱颤之时,漫天的飞雪之中,一身血衣的女子却是眯起了一双美眸。 血眸抬起之时,血煞翻天,隔着飞雪,让陇香浑身一震,胆颤! “交出血蟒之血,否则,本将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万蛇之中,雪舞挣扎着站了起来,吃力的抬起了右手,指向了陇香。 像是天生的王者一般,岿然不动,却可以指点山河,挥剑朝天。 “什么?”本将? 陇香看着此时的雪舞,似是动怒,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一个身怀虫茧的没有武功的女子,竟然还敢叫嚣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而偏偏就是这个女子,知道了自己一切的秘密。 眼眸眯起,雪舞已经动了杀意。 “你要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就凭你?一个靠着装聋作哑伪装成一个奴隶才进了城主府的贱丫头也敢跟我陇香叫嚣!” 话落,陇香已经拔出了腰间的刺骨九龙软鞭,在地上狠狠的一甩。 碎雪漫天! “郡主,她的体内还有王虫,死不得!” 一旁的阿达见状,连忙出声制止。 若是此时动了雪舞,恐怕他们二人的都得葬身城主府。 陇香缓缓的勾唇,笑容竟然是比这蛇窟之中的毒蛇还要毒上了几分。 “我当然知道暂时还动不得她!可是并不代表我没有法子折磨她!” 陇香阴毒的一笑,然后下一瞬变扬起了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朝着被悬吊在半空之中的阿满甩了过去。 “啊——雪舞姐姐,救救我——” 阿满在半空之中被鞭子抽的四处摇晃,很快鲜血便开始顺着结冰的衣角滴落了下来。 “雪舞姐姐,救我——” 雪舞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阿满被打的满身是血,在寒风之中四处摇晃,血流如注 “住手!”雪舞颤抖着嘶吼。 她救不了白笙,也救不了阿满,失去了武功,成为了一个彻底的废物! 雪舞双目如血,面色苍白,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之中犹如一片枯叶。 “陇香,你想要什么?” “想要我住手?还是想要我的血蟒之血?雪舞,你说你怎么这么没有诚意呢?我也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只是第一次见你就看不惯你那故作清高的模样。” 陇香晃着手中的鞭子,滴着血的长鞭垂在空中,在雪舞的头顶晃来晃去。 “说起来,要是凤哥哥知道你是来盗取他的血蟒之血回去救白笙的话,肯定是会勃然大怒。到时候,恐怕还没等到你拿到血蟒之血,凤哥哥就冲出去趁着机会将白笙杀了!” 雪舞的心头一窒,颤抖着双唇说不出话来。明明是在寒冬腊月,但是额头上却是一阵一阵的汗水滴落。 “你到底想要什么?” 陇香恨恨的看着雪舞露在外面的那半张美丽的脸,眼中一阵狠厉闪过,“雪舞,你帮了了我大忙,我不想杀你。可是你却占据了我的凤哥哥,我要你跪下来求我!只要你求我,我就将这血蟒之血赏赐给你,如何?” 说着,陇香还腾出了一只手从怀中拿出了那瓶血蟒之血,得意的在空中晃了晃。 “我求你!” 陇香愣住了紧蹙这眉头看向雪舞,然后红唇一勾,爆发出了一阵清脆又尖锐的笑声。 “哈哈哈,大齐的郡主,竟然也如此下贱的求我——” 而雪舞,只是赤红着眼,用那深不见底的眼神望着她。 蛇窟很高,她没有轻功上不去,可是—— 骤然之间,趁着陇香的九龙铁骨鞭晃动过来的时候,身子用尽力气的一跃,然后一把拽住了那长鞭,身子腾空。 等陇香反应过来的时候,雪舞已经借着鞭子飞上了蛇窟,并且从发间取下了一枚簪子,用力的朝着陇香一掷。 陇香下意识的闪躲攻击,而雪舞就趁着这个空档一脚踢飞了一旁的阿达,然后夺走了阿达腰间的佩刀,横在了陇香的脖子之间。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没有武功之人做的。 “你敢动试试?” 余光瞥见阿达想要上前,雪舞手中的刀逼近了陇香的脖子一分。 此时的陇香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偏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雪舞。 “你们太小瞧我了,什么样的修罗场我没有见过,一个蛇窟困的住我?” 雪舞睥睨着陇香,“血蟒之血,交出来!” 少女撇头,怒发冲冠,黑色的发丝在赤红的光芒之中四处飞扬,而那双清眸深处,似有战火在燃烧,有红莲在绽放,如冥界忘川之河暗暗流淌的血液。 此时,陇香就算是想要反抗,却也无可奈何。 眼中不甘闪过,最终还是交出了血蟒之血。 雪舞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喜悦,白笙终于有救了! 可就是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血蟒之血的时候,一道掌风袭来,雪舞的身子立马就被击飞在了几丈之远,一口黑血喷出。 而那血蟒之血,自然是落到了一双苍白纤细的手中。 “原来,你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是本座的血蟒之血啊!” 雪地之中,暗红色的衣角在雪地上拖曳,一双绣着金色蟠龙的靴子缓缓而至。 雪舞缓缓地抬头,便看见了红伞之下,冷冷的勾唇的凤溪。 第四百二十章 功亏一篑 雪舞垂下了头,双手扣住了积雪。 一个陇香她尚且能够对付,可是凤溪 就算她没有失去功力,也不一定能杀他啊! “凤哥哥!”陇香立即跑到了凤溪的身后,“她是想要偷凤哥哥你的血蟒之血,然后去救白笙啊!” “白笙?” “住口!”雪舞冷声的呵斥过去,双目恶狠狠的瞪着陇香,“难道陇香郡主想要我将你的底细也和盘托出吗?” 陇香微微的一瑟,只恨自己刚才没有趁机杀了她! “说!白笙怎么了?”凤溪厉声道。 心中经过一番斗争之后,陇香一咬牙,道,“白笙中了七生浮屠,此时已经病入膏肓,失去了视觉和听觉了!” 陇香此言一出,凤溪先是不敢相信。闲云山庄的白笙竟然快要死了? 可是在看到雪舞那灰敗绝望的眼神的时候,他便知道,这件事多半是真的了。 可是不知为何,看到此时雪舞的表情。失去了一个劲敌的他不仅没有感到一丝的愉悦,反而觉得那股子凉凉的酸劲又一次的袭来了。 “我原先以为你和庄陵越是一伙的,不过现在看来你倒是对你的庄主十分衷心,竟然敢为了她孤身前来犯险!” 雪舞再抬头时面前已经多了一个暗红色的身影,速度之快以至于她根本就没看清楚他是怎么过来的。 可是在看清凤溪的模样时,雪舞有些错愕。 短短的一夜之间,凤溪的模样变了很多。眉间多出了一枚妖冶的殷红之花,幽深的双瞳此时散发着比以往更加美艳的光华,但是双唇却泛着异常的紫红之色。 凤溪对着雪舞微微一笑,优雅,但是却犹如一头蛰伏的野兽。 “怎么?本座这幅样子吓到你了?” 雪舞摇了摇头。 “你将本座的治毒圣物放走了,现在本座体内毒气四溢你是不是很满意?”凤溪的声音幽冷。 雪舞还是摇了摇头。 想着那现在不知身在何处的蛇母,凤溪恨不得立刻就杀了这个女人。 一把擒住雪舞的下颌,凤溪冷声道,“怎么?还想装哑巴?” 雪舞眉心一蹙,用力的甩开他的手。 “你在我的体内种了一个虫茧,我算计你的血蟒之血,不是很公平么?况且,我不是还没拿走吗?” “你来月城的目的,只有一个?”凤溪眯眸凝视着她。 “只有一个,血蟒之血!” “瘟疫呢?” “不是我!”那瘟疫虽然是九歌为了给她后路撒播的,但也的确不是她散播的。 “那看来你确实是很想救白笙了。”凤溪点了点头,眸色变幻,风云莫测。 “可惜了,本座并不想你救他!” 雪舞意识到他的意思,猛然的抬头,就见凤溪已经用力的将血蟒之血扔了出去。 “不要——” 雪舞身子一跃,扑向瓶子,可是双手却只是捧到了一抹被染红了的雪。 瓶子里面的血蟒之血,被撒的一滴不剩! “不要,不要——”雪舞拼命的摇头,布满了伤口的双手,一手拿着瓶子,一手拼命的抓着地上的红雪,往瓶子里面装。 白笙不能死,他不能死,她要去救他的! 而这个血蟒之血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不要—— 可是在她刚刚将瓶子里面的雪装满,一道掌风袭来,她手中的瓶子便又飞了出去,掉进了蛇窟之中,瞬间湮灭。 “不要,你干什么——” 雪舞瞬间便失去了理智,一把捡起地上的佩刀,毫无章法的朝着凤溪劈去。 “你还我血蟒之血!你还我——” 凤溪看着眼前失心疯了一般的雪舞,心中狠狠的一颤。 “你疯了?敢对本座动手?” 凤溪一掌便将她击飞。 “对,我不仅对你动手,我还会杀了你!” 此时的雪舞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理智,扬起手中的佩刀就朝着凤溪砍去。 所有人都呆住了,连陇香都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凤哥哥,小心!” 似乎是谁都没有想到,雪舞竟然会为了血蟒之血杀红了眼。 凤溪垂下了眼眸心头一片冰凉。如果在昨晚的时候看见一个庄陵越出现,他还不明白自己心中的怒火和钝痛是为了什么,可如今,他算是知道了 一个白笙,竟然可以让她做到这种地步吗? 现在,他倒是真的对这个传闻中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白笙,来了兴趣! 在刀刺过来的那一瞬间,凤溪只是不慌不忙的侧了侧身子,然后从袖中拿出了一支玉笛,吹动着那首奇异的曲子。 “啊啊——” 腹中那阵撕心裂肺的痛再一次的袭来,雪舞立马扔掉了手中的刀,倒在了地上,痛的满地打滚。 可是那双眸子,却还是无时无刻的不在盯着凤溪,眸中浸了毒。 凤溪的眸中闪过了一丝心痛,口中的曲子顿了顿。 “凤哥哥,如今你什么都知道了,雪舞就是处心积虑留在你身边的,难道你还要心软吗?” 凤溪冷冷的看着他,眸中没有任何的情绪,但是却让陇香心中一阵心虚。 他已经知道了雪舞是为了别的男人才骗他的,难道这个时候了他还能跟她问罪不成? “血蟒之血,为什么会在你这里?”空灵的声音不带任何的情绪,可却分明是在问罪。吓得陇香差点没有膝盖一软跪下去。 “是在我这里,不过也是我昨晚从雪舞的手中抢来的,原本就是想要交给凤哥哥的。” 凤溪上次对她动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陇香此时说话虽然还算流畅,但是后背其实早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你昨晚为什么没有给本座?”凤溪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是却让周围的人都打了个寒颤。 陇香浑身都颤抖了一下,心知他或许已经将自己算计雪舞的事情早就已经看透了,自己又怎么隐瞒得过?心头一阵恐慌,跪倒在地。 “昨晚先是那条蟒蛇,后来又是岳帝,陇香陇香实在是吓坏了这才忘记了将血蟒之血还给凤哥哥。” 凤溪一步步的逼近陇香。 “本座不管你是无垢城郡主还是北岳的公主?只要是在我月城,就要守我月城的规矩,本座警告过你的!” 凤溪眼都没有眨一下,手掌一翻,地上掉落在雪舞身边的大刀下一瞬间便到了他的手中,手起刀落,陇香的左手手臂下一瞬间便被他砍了下来。 第四百二十一章 毒钉极刑 “你自己做过些什么事情本座不说你心里也清楚。你野心勃勃本座管不着,但是你不该算计到本座的头上!滚回无垢城吧!” 阿达惊慌的扑了过去,他甚至连凤溪何时落下的刀都没有看清。 陇香只是看见雪地上一片血红,然后便看到自己的胳膊掉在了地上,连疼痛都没有感觉到。 片刻之后才惊觉过来发生了什么,然后惊叫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慕管家在一旁看着此时的凤溪,只觉得他有些地方变了,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变,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狠手辣。 “城主,这个雪舞怎么处置?” 凤溪猛然的掉头,目光深邃的看着地上已经晕厥过去了的雪舞,里面的情绪晦涩难懂。 就在慕管家以为他要开口放了她的时候,凤溪却冷冷的开口道,“将她绑起来吧,擅自放出了血蟒,按照府中规定,应当立即斩首,但是念及她体内还有王虫,便赐她七十二根淬毒钉吧!。” 淬毒钉,可伤雪舞,但是却不会伤及王虫,毒钉上的毒还对王虫有利。 用来惩罚现在的雪舞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可是这般的娇弱女子,如何能够撑过七十二根毒钉啊? 慕管家浑身一震的看着凤溪冰冷妖冶的眉眼。 或许,他不是不想放过雪舞,只是不能罢了! “将城门口的守卫撤至暗处,今晚行刑之时,弓箭手准备好!” 凤溪说完,看了一眼地上的雪舞,然后转身离去。 原来,他是想要借这个机会引出白笙! 不过半日的时间,城主府出了一个奸细,今晚就会在城主府中处以极刑的消息立刻在整个月城传了个遍。 白笙虽然此时已经失去了视觉和听觉,听不见了,但是李顺却是可以听见。 “你们让开,我要进去告诉主子萧大小姐有危险。” 九歌以及青风青彦三人却将他团团围住,不让他进去。 “你不知道现在庄主的情况吗?要是他知道了雪舞有危险,肯定会立马冲去救人的!”九歌怒道。 “对,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要告诉主子,让他去救人!”李顺试图冲出去,但是那里是这三个人的对手? 很快李顺就被青风和青彦狠狠的按在了地上。 “你们放手,你们知不知道主子最看重的就是萧大小姐,你们这是在背主!”李顺吼道。 “你的主子是大齐的太子殿下!可我们的庄主却是白笙。李顺,你知不知道白笙他已经危在旦夕了?没有了血蟒之血,他就是死路一条了!” 九歌红着眼看着李顺,“你以为我不想去救雪舞吗?可是你告诉我怎么救?” 李顺终于沉默了,眼眶也跟着泛红。 自己主子和萧昭宁的往日种种他都是看在眼里的,一个是天之骄子,一个是权贵之女,本该是天作之合,最后却成了这般的模样!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突然,白笙独自推门走了出来,双手扶在门栏上面。 九歌下意识的就回答了一句,“午时三刻。” “那离晚上还早,还有时间准备。”白笙接话道。 他这话一出来,在场的四个人立马就怔住了。 “你能听到我们说话?那你——” “我都听到了。”白笙淡淡的一笑,“我这几日一直在想冲破毒气的法子,最后我便想到了逆血上冲的办法。可惜我现在没有力气了,需要借你一臂之力。” 九歌闻言,这才发现白笙脚步虚浮,气息不稳。 “你疯了!”九歌惊叫道,“你要我施以金针打通你的血脉,这样可以将你的血气上涌,冲散毒气?可是不出两日你就会七窍流血暴毙而亡的你知不知道?” 九歌立马摇头,“我不干!” 替他施金针,那和亲手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竟然对她提出这样的请求? 白笙也知道九歌不会轻易的答应自己,抬头看向她的那个方向,那一眼,眼中迷蒙着白雾,明明知道他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九歌却还是心中一震。 好像在此之前,他从来都没有这样认真的看过自己。 “九歌,她就是我的命。” 良久,九歌才听见他轻声的说道。 他说她就是他的命。 一瞬间,她好像能够理解他了。眼中的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只是浑身的悲伤却是越来越浓 这一场大雪,仿佛是从亘古的远荒飘来的,漫天飞落,冻结了雪舞身上的所有的伤。 她看着漫天的雪花,想起了白长老给自己赐的名字,雪舞。 也许,这就是她在世上看得最后一次的雪了吧。 现在的她已经感觉不到了疼痛,她知道,那是因为里面的王虫已经蚕食了自己的五脏六腑。 她,已经必死无疑了。 重活一世,她对于死,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惧怕。 只是遗憾,没有拿到血蟒之血去救白笙。 只是遗憾,没得喝蓝姑一起手刃仇人。 她想起了手中的飞龙十二骑,可她却不能这样召唤。 若是真的召唤了飞龙十二骑,那就相当于是告诉了众人,她这个“奸细”是闲云山庄派来的了。 她已经害了白笙一次,不能再害闲云山庄了。 之前的无数次,她都在告诉自己,上天让她重活一世,就是让她报仇的,她绝对不可以轻易的倒下。 可是这一次,她真的累了。 寒风烈烈,少女飞舞的发丝刚好遮住了布满了伤痕的那张脸,而露出的那半张脸,美艳绝伦。 “来人,取毒钉过来。”慕管家的声音在寒风之中响起,凤溪端坐在铺满了白色的狐裘的椅子之上,眸光幽暗。 悠悠的转过头,看着侍卫端上来的那一枚枚的暗绿色的毒钉,每一根钉身都是极粗,长三尺余。 毒钉入骨之痛,可想而知! 凤溪的目中泛起了一丝丝的暗红,他看着高台之上,一言不发的女子,突然开口道。 “小哑巴,本座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求我,如何?” 第四百二十二章 他来了 两人离得不远,凤溪空灵的声音清晰的穿透过寒风,传到了高台之上的雪舞的耳中。 可是雪舞却恍若未闻一般,幽幽的睁开了眼眸,只是望着远处。 那个方向,是闲云山庄。 可是在这一刻,凤溪的心中却又一个强烈的念头在肆意的疯涨。 只要她说她错了,只要她还愿意做自己的小哑巴 那他或许会原谅她所做的一切。 可是最后,她却说,“求城主,放过白笙。” 原来,她什么都看的明白。 她知道自己今日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处罚她,而是为了引白笙出来。 而她明知道如此,却还是求他放过白笙! 她的那一句话,无异于催命符一般。 阿满在一旁哭得声嘶力竭,最后被慕管家让人带了下去。 城墙之上,处处都是弓箭手隐匿在暗处。 负责行刑的侍卫在高台的四周点燃了篝火,火炬燃烧,另外的一人,却是带着银白的手套,拿起了绸缎上的毒钉,狠狠的射向了雪舞。 首发六枚骨钉,根根入骨,剔骨剜心一般的疼啊! 破碎的白色的衣裙之上,很快又被黑色的血打湿,尚有三枚枚骨钉,还裸露在外面。 少女的脸色,比那雪地上的白雪还要白,额头,冷汗涟涟。 可是她却死死地咬着牙,没有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 血流如柱,浸透了少女的衣裙,顺着那裙摆滴答滴答的滴落,将高台上的白雪,也都染成了暗红色的血色莲花。 那一片片的血迹,灼得人的眼睛生疼,连着心,也疼了起来。 凤溪的脸上依旧是神情自若,只是眸色暗沉至极,看着高台上不吭一声的少女,掌心十指紧紧的掐进了肉里,仿佛这样才能克制住自己飞身过去的冲动。 五脏吞噬之痛,毒钉穿骨之苦! 可是她却连一滴泪也没有滴落,雪舞,你为什么要这般的固执?为什么要非白笙不可? 凛冽的寒风呼啸,凤溪最终还是抬起了手,一声令下。 寒风中,六道暗绿色的幽光骤现,三枚毒钉再次朝着高台上的少女射了过去。 眼看着毒钉就要钉在了少女的心脏,周围的百姓们都捂住了眼,不忍心在看。 凤溪的眼瞳一缩,死死的扣住了椅子的扶手。 突然,空中却有两道如流星一般闪过的光芒一般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却是生生的将那三枚骨钉打向了一旁的柱子上面,入木三分。 紧接着,一道暗色的身形也如那道光芒一般,落在了高台之上。 只见那人的衣角的飞鸟图腾犹如也跟着飞了起来一般,挥袖之间,绑着雪舞的铁链应声而断。 下一瞬间,少女已经被他温柔的揽进了怀中。 雪花漫天飞舞,落在二人的身上,美的如同画卷。 白笙看着怀中少女浑身浴血,面色苍白的模样,眸中似有怒意滔天,戾气森然,心痛到了极点。 “你的命是我救的,你就这么不珍惜?” 声音凛冽,但是眸中却是深情弥漫,“别怕,我来了,在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了。” 短短几日,她竟然就已经 虚弱成了这副模样,白笙的心中又疼,又悔。 他得知消息之后就让九歌替自己施针了,可是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白笙,你不该来的,你现在不是他的对手,你快走”都这个时候了,可是她担心的却还是他。 可是刚一开口说话,便喷出了一口的鲜血。 “我没事了,别怕。”白笙勉强的一笑,疼惜的替她擦着嘴角的血迹,然后便看到了她那发丝下的伤痕。 雪舞发现他的目光之后,下意识的就要躲开,可是却被白笙扳了过来。 白笙悔恨的抚摸着她的伤痕,心中后悔异常。 他但是是不是不该下那么狠的手? “是不是很难看?”雪舞的声音几不可闻。 “不难看,我面具下的脸也是粗鄙异常,咱们正好相配。” 白笙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可是渐渐的雪舞便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为什么白笙还看得见?按理说,他现在已经失去了视力和听力了啊! 雪舞正想问他为什么,空中却飘来了凤溪暗藏着怒意的声音。 “白庄主,本座还以为要等到最后三颗毒钉出去你才会现身呢?不过本座很好奇啊!” 凤溪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前走了两步,道,“听说白庄主中了七生浮屠,怎么现在却看上去毫发无损的样子呢?” 白笙侧首,抬眸,一双狭长的黑曜石一般的瞳孔寒光凛冽,投向了凤溪。 “城主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本庄主好的很。” “是真是假,试一试就知道了。”凤溪说完,退后了两步。 慕管家会意,朝着对面的城墙之上示意,只见那城墙之上立即就有列阵整齐的弓箭手弯弓搭箭,随时准备开战了。 可是白笙却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看着雪舞担忧的眼神,眸中带起了温柔额笑意。 “别怕,有我在。” 白笙侧首,眸中杀气迸出,衣袖轻轻的一挥,袖中巨大的罡风阵阵,瞬间便将对面的城墙上的几个士兵打翻了下来,摔得头破血流。 鲜血染红了白雪,血腥味四溢。 天地之间,似乎是妖冶到了极致。 可是白笙却只是闷声一笑,浑身杀气四溢,声音冷冽,“凤溪,你敢动本庄主的人。今日,闲云山庄便和你月城,势不两立!” “一个闲云山庄本座不放在眼里,白笙,本座今日将你引来,就没打算让你活着离去!白笙,你只身前来,太狂妄了!”凤溪勾唇冷笑。 为了一个女人就昏了头脑的男人,注定了是个失败者! 白笙漫不经心的开口,反问道,“谁告诉你,我是只身前往的?” 第四百二十三章 双方交战 白笙的话落,青风青彦、九歌,以及蓝姑都突然从天而降,手中的长剑上,还正在滴落这淋漓鲜血。 显然是趁着白笙救人的时候,一路杀了过来的。 “凤城主,传闻月城被你守得密不透风,可也不过如此嘛!”九歌一身紫衣的瞿衣,迈着妖娆娇媚的步子,施施然的走在了前面。 “听说你的血蟒也丢了,还恨你入骨,不知道这曾经固若金汤的月城现在还防的了谁?” 看到突然出现的一群人,凤溪的脸色瞬间一黑,这些人悄无声息的闯入,而他竟然没有察觉道一点的动静。 看来,这闲云山庄的人,还真是不敢小觑。 凤溪看了慕管家一眼,慕管家立即退了下去,前去查看城门口的情况。 “你们闲云山庄的人都是各怀绝技,可是今日本座会将你们的命,都留下来。动手!” 随着凤溪的话落,那些之前隐匿在暗处的士兵们,瞬间便冲了出来,将几人围住。 蓝姑担忧雪舞,正欲飞身道雪舞的身边,却被凤溪一掌击开。 眼看着凤溪想要趁乱将雪舞劫走,白笙又顾不过来,便顺势将雪舞交给了离自己最近的九歌。 “看好她!” 九歌接住雪舞,立马从怀中拿出了几颗药丸塞到了雪舞的口中,急迫的说道,“这是我当初封住你内里的解药,但是要过一会儿才会有作用,你先忍忍。” 雪舞点头,趁乱捡起了一把剑,站在了九歌的身后,虽然没有力气杀人,但是勉强的自爆还是可以的。 在场之中,众人都纷纷剑拔弩张,妄图捆住闲云山庄的几个大人物,这样一来,月城就等于是凌驾于闲云山庄之上了。 在今后的夺取北岳的路上,也会吸引更多的联盟者。 凤溪看着雪舞受伤,手持长剑有气无力的作战的样子,几次三番想要将她夺回自己的身边,但是都被九歌和白笙挡了回去。 场面混乱不堪,到处都是分金断玉之声。 雪舞见一场大战在所难免,而白笙他们几人明显的是分身乏术,心中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面前正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凤溪。 凤溪眸中的带着复杂情绪的冷漠,让雪舞的心中一阵战栗。 她知道,他今日不会善罢甘休。 而自己是注定了逃不过的,她不管是走到了天涯海角,都敌不过体内王虫的成长。 既然注定了是一场死局,为什么还要牵连他人呢? 她救不了白笙,也报不了仇。 为她付出一切的人,要因为她死了。 而她深爱着的人,恨不得她去死! 雪舞看着缓缓落下去的太阳,感受到自己体内王虫刚刚吸收了毒钉的躁动。 她知道,王虫快要破茧而出了。 “雪舞,快走,一会儿咱们杀出一条血路,你就立马跑出去。” 已经身中数剑了的蓝姑飞身道雪舞的身边,拉着雪舞准备带她出去。 “我不会走的,我是个将士,岂能做逃兵?”雪舞手持长剑道。 “傻丫头,这不是战场,你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了吗?你还有大仇要报!”蓝姑挡下一剑,将她扯到了角落里面。 “你先走,然后到了月城之外的十里凉亭,那里有人接应我们。” “想走?本座同意了么?” 一道冰冷的声音袭来,下一瞬,一道暗红色的身影便横在了雪舞和蓝姑之间。 眼看着凤溪已经抬起了掌心,正要袭击蓝姑,雪舞的心上一紧。 “你的目标是我!你要的是王虫,我给你就是了!” 雪舞望着凤溪扭曲的妖冶的面容,眸中闪过一丝恨意的道,“但是我要劝告城主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这样以毒练功,迟早会自食恶果。蛇母就是你的第一个报应,你等着吧,今日就算是我死了,今后也会有人用你的鲜血,来给我祭奠!” 凤溪原本青黑的脸,瞬间苍白一片,“原来,你盼着本座死啊!” “你我本无瓜葛,可你却要我的命!让我做了你举兵反叛,屠杀百姓的罪恶工具!”雪舞朝着凤溪怒吼道。 凤溪的身子虚晃了两下,垂下了眼眸,再抬起是,又是一片云淡风轻。 “本座以为,救了你,你会心存感激。” “我也曾对你心存感谢过,也乞求过你,但是你却选择了彻底的毁掉了我的希望。凤溪,你我注定了是敌人!” 雪舞说着,手中的长剑已经执起。 雪舞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凤溪的伤口上撒盐。 情绪激动之下,凤溪的周身都散发着缭绕的毒气,犹如有狂风在呼啸,周围雪花围绕。 蓝姑已经挡在了雪舞的面前,但是却被凤溪一掌击飞在了城墙上,再缓缓落下。 “蓝姑!”雪舞在风中凄楚大喊,看着蓝姑晕倒在地,心中揪作了一团。 “凤溪!”雪舞抬手就将手中的剑劈了过去,但是却被凤溪一把擒住了双手,然后带着她腾空而飞。 “雪舞!” 白笙见状,毫不犹豫的便跟着追了上去。 雪舞此时尚未恢复功力,加上之前受了几枚毒钉,此时根本就挣脱不开,只能任由凤溪将她掳走。 直到到了月城的万蛇窟面前,凤溪才缓缓地落下。 白笙一路焦急的追了过去,眼看着凤溪带着雪舞落下,手下一掌毫不犹豫的便攻击了过去。 但是临近之时,凤溪竟然是勾唇轻蔑一笑然后好不惊慌的将雪舞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白笙硬生生的在距离雪舞一尺之处将掌力收回,然后胸口因为受力反噬而起伏不定。 “白笙!你没事吧?”雪舞担忧的道,可是却死活也挣脱不开凤溪的桎梏。 白笙微微一笑,告诉雪舞自己没事。 “凤城主,没想到你竟然也是这样的一个卑鄙小人!”白笙的眼中似乎是要喷火。 他竟然敢拿他的阿昭做挡箭牌! 一双如月般的双眸,带着凛冽的杀气。 “本座向来是不折手段,你奈我何?”凤溪在雪舞的身后哈哈大笑。 气得白笙一窒。 第四百二十四章 坠落蛇窟 凤溪抬头看着杀气腾腾的看着自己的白笙,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白笙,中了七生浮屠,还能站在这里和本座叫嚣,你是用了什么办法?” 恰好,凤溪问的也真是雪舞心中所疑惑的,她也跟着抬头,疑惑的看着白笙。 白笙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自然,不敢看向雪舞探寻的眼神。 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们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问题,他不想再生枝节,只想速战速决,带雪舞离开。 “我说过了,是城主你搞错了,我没中毒!不过,雪舞是我的人,城主这是几个意思?” “你的人?”凤溪嗤笑,一把将雪舞搂在了自己的怀中,“她是本座花钱买回来的,就是本座的人了。” 白笙双眸一眯,长袖翻飞,铺天盖地的张开同时手中的利剑带着鬼魅的寒光刺向了凤溪。 凤溪站在了雪地之中,虽然他用毒是高手,但是武功却远远不是白笙的对手。 但他却不慌不忙的同白笙周旋着。 白笙双眸喷火,招式连连刺向凤溪。可是凤溪却从后面拉住了雪舞,躲闪之间将她当做挡箭牌。 白笙害怕出招威力太大误伤了雪舞,总是在雪舞的面前及时停住。 可是白笙终究是身负剧毒,若不是速战速决,他根本就拖不了多久! 可是偏偏凤溪就像是知道白笙的弱点一般,一直在跟他耗着,不肯正面交锋。 雪舞看着招式明显的缓慢了下来的白笙,心中一阵慌乱。 “卑鄙小人,你放开我!” 这般下去白笙只会吃败!可就在这时,雪舞感觉自己的体内,有一股真气在慢慢的汇聚。 自己曾经丢失的力量,好像在慢慢的回来了。 看来,九歌给自己的药起了作用了。 凤溪感受到雪舞的挣扎,心中生出一阵烦闷。 冷笑一声手中的毒掌慢慢的开始腾出了青黑色的毒气。 雪舞知道,他这是打算开始出手了。 而就在他分神对付白笙的瞬间,雪舞一把推开他,迅速的挣脱了他的束缚。 凤溪整个人顿时僵硬的后退了两步,然而手中致命的一击仍然是如寒芒一般的射向了白笙。 白笙一个闪身便躲开了凤溪的攻击,却没想到还没等手中的招式出去,面前突然多了一道身影。 “你要的人是我,是我骗了你!”雪舞硬生生的运起了掌力接下了凤溪的一掌。 凤溪惊讶的看着将白笙护在身后的雪舞,一动不动。满脸的的憎恨和冷笑,以及那颤抖的双拳确实泄露了他此时内心的愤怒。 “可本座现在想要的是他的命,让开!”微皱起眉头,凤溪语气狠厉。 “雪舞,小心他伤你。”白笙想要将她护在身后,可是雪舞却无动于衷,又往前迈了一步。 白笙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就想起了当年在梁州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以为他只是个草包纨绔也是这样义无反顾的挡在了自己身后。 傻丫头,总是这么的一腔孤勇,最后还是他暗中救了她。 可是,她要是看到了自己的脸之后,还会这样站在自己的前面吗? “让开!”凤溪再次咬牙冷喝,声音提高。 眼中有愤怒,也有不甘心,可是又有些挣扎。 “你以为你体内有王虫,我就不敢杀你么?” 雪舞掌心运起了掌力,丝丝的寒气溢出。 她根本就没有在意凤溪的话,而是转过头去,看向了一旁的白笙,愧疚的道。 “白笙,对不起,我没有拿到血蟒之血。” “傻瓜,你没事就好。”白笙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发丝,然后温柔的道,“今晚,我们可能出不去了,你怕吗?” “不怕!”雪舞语气坚定。 白笙的眸中立刻像有烟火被点亮。 看着眼前你侬我侬的的二人,仿佛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已经超越了生死。 可是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人为了爱情真的不顾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 雪舞扭头,便看见了凤溪手中凝结起了巨大的毒气团用尽全力的向他们俩打来,分明是要致他们二人于死地。 白笙反应过来立马飞身过去仓促的迎上了,然后被震退了一步。 雪舞星眸半眯,随即便加入了战斗。 凤溪本就攻力不深厚,自然不是二人的对手,可就在凤溪被他们二人步步逼退之时,慕管家匆匆的加入了战斗。 “城主小心。”慕管家一剑接住了雪舞的寒冰掌。 就算雪舞此时功力刚刚恢复,但是仍然是将慕管家逼着后退了好几步。 果然,这个丫头一直都在装。没想到她的功力竟然这么的深厚,而且居然还会寒冰掌! 眸中怒气横生,慕管家举剑就朝着雪舞攻击了过去。 白笙想要动手阻拦,但是却被凤溪牵制住,无法抽身。 恰时,一队月城的士兵赶到,开始朝着二人过来。 白笙知道现在雪舞体内已经被百毒王虫架空了,现在只是凭着王虫在所以才尚有还击之力。 只要百毒王虫破茧而出,那个时候,雪舞就会枯竭而死。 或许也正是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活路,所以雪舞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毫不顾惜自己,拼死而战。 凤溪眼看着和自己交手,但是却频频注意这雪舞的白笙,缓缓的勾唇,冷冷一笑。 然后猛然的调转了攻击方向,掌心一团黑色的气焰猛然的朝着雪舞袭击了过去。 “雪舞!” 白笙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就要去将雪舞推开。 雪舞抬眸,怔怔的看着朝着自己袭击过来的凤溪,那张妖冶的脸上此时泛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声东击西! 像是猛然之间明白了什么,雪舞悲怆的大吼,伸手想要拉住白笙,然而只是碰到了白笙的一抹衣角。 “白笙!”雪舞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白笙的身体直直的朝着身后的万蛇窟坠落了下去。 “白笙!” 身形一动,雪舞用尽全力拉住了他的手,死死的拉住了他。 “别哭,好好活下去,阿昭!” 白笙温柔的说完,一掌将雪舞推了回去,然后犹如一只黑色的蝶一般,湮灭在了夜空之下。 阿昭! 雪舞的双眸猛然的剧增,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一击。 白笙的余音在空中不断地回荡,伴随着雪舞凄厉呼唤声。 “白笙——” 第四百二十五章 威胁雪舞 天地之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雪舞身体瑟瑟发抖,跌跌撞撞的到了悬崖边往下一看,却只看见一团团黑黝黝的蛇在蠕动,再不见白笙的身影。 万蛇吞水,尸骨难存。 几乎是在下一瞬间,她便想要终身一跃一跃下去寻找白笙,然而凤溪却早就已经下一步点住了她的穴道。 软软的瘫坐在悬崖边,雪舞摊开双手,上面空荡荡的除了雪花什么也没有。 那个刚刚用温暖的怀抱拥抱着她的人此时再无了踪迹,只有一阵阵的冷风灌进了她的心口,觉得好冷。 他叫她阿昭! 是阿昭! 不是雪舞啊—— 是他吗?会是他吗?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怀疑,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 一片雪花拂过她的眼前,她想要笑,却笑不出来,想哭,又没有泪水 他到死都要她好好的活下去。 所有人都呆住了,没想到传说中那个无所不能的闲云山庄庄主白笙就这样坠入了万蛇窟。 从古至今,坠入万蛇窟之后还活着出来的,就只有雪舞一个,因为她体内有百毒王虫。 凤溪的心中一凉。其实刚刚他的那招声东击西十分的拙劣,但是没想到一向精明的白笙竟然这么轻易的就上当了。 这就是关心则乱吗? “城主,闲云山庄的人已经撤走了,活捉了蓝姑。” 凤溪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雪舞。 她就那样安静的坐在地上,拿出了袖中的玉笛,轻轻的吹响了 房中,凤溪看着躺在床上的雪舞。 她就那样静静的躺在那里,安静得没有半点的生气,如同只是一具尸体。 双眼呆滞的看着天花板,眼角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落。 “你做什么这幅样子?等过两天本座将你体内的王虫取出,你就可以去陪他了。” 凤溪看着雪舞这幅样子,心中一阵怒火,说话自然也就是满是嘲讽和不屑。 雪舞心中一阵冷笑。事到如今了,他竟然还想要她乖乖的为他孕育王虫? 事到如今,她再无能为力做什么,只有两件事可做—— 杀了凤溪。 毁了王虫。 屋中一阵雪白的亮光闪过,晃得凤溪几乎睁不开眼。 雪舞身形轻盈得如同一只鸟儿一般,疯了似的朝着凤溪扑了过去,身上的伤口黑血弥漫。 凤溪在雪舞的攻击之下连连后退,看着雪舞凌厉的攻势竟然微微的觉得一丝慌张。 “你要杀我!”凤溪眼中一阵惊痛闪过,见她双眸泛红毫无光芒,浑身都散发着疯狂嗜杀的鬼魅气息。 “凤溪,今日你便去给白笙陪葬吧!” 她不怕他的毒,既不躲闪也不防守,只是一味的想要杀掉凤溪,凤溪的脸色越来越白,突见雪舞使出一记寒冰掌,竟是想要一掌将他终结! “你不想救蓝姑了吗!”凤溪不再躲闪而是对着雪舞大吼一声。 雪舞的掌在凤溪的一尺之外堪堪停住。 “你威胁我?” 看着雪舞气的整个身子都在发抖,眸中的赤红犹如滴血一般,凤溪缓缓的想要拿出玉笛,再次将她控制住。 他终究还是小看了她,没想到她竟然又这么高的功力,即使是身负重伤,也可以使出寒冰掌。 “杀了本座,蓝姑明日就会尸横月城城门口!” 凤溪冷冷的看着她,仿佛是早就将她看穿了一般。知道蓝姑对于她来说非同小可。 “卑鄙!” 雪舞再次怒吼,双拳暗暗握紧。 “城主!”感受到不对经的慕管家推开门冲了进来。 趁着机会,凤溪一掌狠狠的在她的胸口一拍,然后拿出了玉笛,吹响了那个曲子。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雪舞的功力恢复了的原因,今日曲子已经吹了一半,雪舞竟然还没有被王虫制服,仍旧在大声的嘶吼。 “凤溪!你休想要得到王虫!” 雪舞捂住肚子戚声的厉吼,然后身体猛然的朝着一旁的墙壁上撞去。 “雪舞!” 凤溪惊得立马丢了手中的玉笛,一把上去将人拉住。随即一双手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双目泛着幽光。 “你竟然想要寻死!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凤溪用力的掐住了她,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愤怒,声音竟然是颤抖着。 “你要是敢寻死,本座定然会将蓝姑和阿满的尸体悬挂子啊城门上。本座还是剿灭闲云山庄,荡平大齐!” “雪舞,你敢死吗?” 凤溪永远也无法忘记雪舞那恐怖到了极点,泪水蔓延,脸上绝望大笑同时嘶哑着悲嚎的样子。 “哈哈哈——你永远也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你的月城即将成为空城,哈哈哈——你输了!凤溪,你输了!” “输了吗?”凤溪不屑的一笑:‘本座要的是北岳,而非区区月城!’ “一城难治,谈何治天下?” 雪舞嘶吼着,脸上表情狰狞,最后笑声戛然而止,一口黑色的淤血喷出,整个人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凤溪立马上前探脉,眸光微闪。 “怎么样?王虫是否无碍?”慕管家关切的上前。 “你去准备一下,明晚月圆,提前取出王虫。”凤溪说完,又问了句,“那份法子,你确定能够保住她的性命?” “老奴不敢确定,但是有八成的把握她能保住最后的一丝心脉。但是——”说到这,慕管家顿了顿。 “要本座勒着你的脖子往外挤?”凤溪锐利的眸光扫了过去。 慕管家立马道,“但是就算是城主你用自己的真气为引连同王虫一般的寿命渡给了雪舞,她也可能只是一个活死人。这个法子没有人试过,所以会有什么后果没有人知道!” 用毒虫的寿命,来延续一个死人的寿命,这种残忍的法子,谁会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凤溪的眸光渐渐的变得黯然。 第四百二十六章 蛇母之约 神州浩土,浩瀚无边。这个世界上 有太多超越了自然生灵的存在。 而许多自从远古以来就流传下来的传说,白笙以前也是不相信的。 但是自从自己亲眼见证了镇魂珠的神奇,人死而复生,那是他一生之中曾经坚定的信仰备受冲击的一次。 人在自然玄术面前,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比如传说中的,救了北岳开祖皇帝的蟒蛇。 据说那条蟒蛇幼时曾被开祖皇帝所救,所以后来在开祖皇帝带兵起义的时候,便出现在了开祖皇帝的身边,帮助开祖皇帝击退敌军,还用自己的血替他治病疗伤。 后来开祖皇帝赢了皇位,便将蟒蛇作为了北岳的图腾。 而从此以后,血蟒的厚点生生世世都效忠庄家后人。 在白笙的身前,在黑暗的最深处,在淡蓝色的带着些阴冷的微光照耀之中,一个巨大的身影缓缓地出现。 一条绝美的,巨大的蟒蛇。 白笙的这一生从没有见到过如此巨大的蟒蛇,而且再看这蟒蛇下半身是一条和树干一般的粗,上半身却是一个妖冶美艳带着野性的美人儿。 这一眼就让人惊艳和恐惧的蟒蛇,只需一眼,白笙就知道她便是雪舞说的那个蛇母。 曾经的岳后。 原本寂静的山洞此刻已经充斥着凛冽的寒风呼啸声,蓝色的幽光越来越亮,不知何时,那蛇母竟敢已经游到了白笙的旁边。 白笙眉头紧皱,手中的剑已经按在了手中。 一人一蛇就这样彼此凝视着! 蛇母的目光从白笙的身上上下的扫视了一圈,片刻之后,开口道:“不错,我不过是稍稍施手,便将你的蛇毒清除了,还将你体内的金针逼了出去。” 白笙听着蛇母沙哑苍老的声音,不但没有反感,反而是拱手做礼道:“白笙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蛇母似乎是对于他的反应有些吃惊,半晌之后缓缓道:“不用谢我,我只是清了你的蛇毒,你体内的七生浮屠我可没有给你解。心头血我已经给了那个忘恩负义的丫头一半了,这一半,是我吊命的。” 白笙猜想蛇母口中的那个忘恩负义的丫头是雪舞,雪舞在月城府中的事情,这两日他都打听清楚了的。 虽然知道雪舞并非是忘恩负义,但是此时他也知道跟蛇母解释是没有用的,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你怎么不怕我?”蛇母顿了会儿问道。 “我昨晚虽然是昏迷了过去,但是还是记得自己被一只巨蟒所救。所以在刚刚看到前辈的那一瞬间,便明白了过来是前辈在万蛇窟救了我。对于救命恩人,有什么可怕的呢?”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白笙还是有些气息不稳。 “你快死了。”蛇母看着白笙,幽幽道,“我救你之后才发现,你没两天的寿命了。” 白笙的面色沉静如水,淡淡的笑道,“我知道。” 蛇母到底是活了数百年的过来人,想到之前跟自己求心头血的那个女子,不难猜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又是情之一字。你冒死前来救她,可惜了,她不是一个好姑娘!背信弃义的贱丫头!要不是她,我又怎么会只剩下半身的修为?” 看着眼前愤怒的蛇母,白笙愣了下,最后还是轻声的解释道,“那件事情和雪舞无关,害你的另有其人。” “谁?” “北岳的一个郡主,刘陵。她要害雪舞,便在药里面加了一味药,但是没想到最后药给了前辈。这件事情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以后了,望前辈恕罪!” 一听是北岳的郡主,蛇母瞬间便相信了,只因为心中对北岳皇室的仇恨。 “原来是皇族的人!哼,北岳皇亲贵胄,还真没有一个好人!” 蛇母抬起头来,深深的看了一眼白笙,不知为何,白笙竟然觉得,这个蛇母,不像是传说中的那么的凶残可怕。 血蟒本是一条报恩的蛇,后来更是生生世世的忠诚。 而现在的蛇母,也不过是一个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抛弃的可怜的女人罢了! 她想要的,只不过是报仇而已! 而白笙正是看透了她的真是目的,所以才会这么的有底气,无所畏惧。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蛇母幽幽的说着,硕大的蛇尾在山洞里面缓缓的游走。 “我知道。”白笙道,“你其实一直都在万蛇窟潜伏,暗中观察城主府的情况,等待报仇的机会。而今晚我的出现,让前辈你找到了这个机会。” 蛇母冷笑,“你倒是通透。对,我一己之力不足以撼动月城,而我想要的,除了凤溪,还有北岳新登基的狗皇帝的命!” 原来,她还想要何泽的命? 可是何泽是自己好不容易才安插进了北岳皇室的一颗绝世好棋子! 白笙的眸光之中,闪过一丝犹豫。 可是那丝犹豫在想到此时在凤溪手上生不如死的雪舞的时候,便烟消云散了。 “好,我答应你!替你拿下月城,将凤溪和庄陵越都交到你的手上。”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蛇母满意的笑了,笑声沙哑难听。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白笙道。 “什么条件?”蛇母看向他。 白笙眸光沉静,但是声音却有些颤抖,“你替我将雪舞腹中的百毒王虫取出来,我便答应你!” “百毒王虫?”蛇母惊呼出声,想到那个被毁了半张脸的丫头,心道你们二人还真是艰苦。个个都是身逢死局。 “百毒王虫我取不出来,只有让它破茧重生才能出来。” 闻言,白笙的眸光黯然。 “王虫破茧之日,不就是母体精血耗完,枯竭而死之时?” “话虽如此,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蛇母微微的展颜,“我可以用秘术将我的三十年的寿命给她,,但是醒不醒的过来就看她的造化了。” 三十年? 够了,三十年。 至少他的阿昭还有救。 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白笙拱手,“白笙,谢过前辈!” 第四百二十七章 何泽宣战 虽然定了今晚就是百毒王虫破茧之日,也就是雪舞的死期。 但是凤溪还是吩咐了下人给雪舞准备了上好的毒虫,并且尽量的做的美味。可是雪舞却将所有的东西全都扔出了门外。 这一盘毒蝎子正好扔在了刚准备迈进门的凤溪的脚边。 周围的丫鬟立刻跪下,“请城主责罚。” “下去吧!” 语调寒凉,犹如针角的毒汁,“怎么,不敢明目张胆的自杀,便想着绝食来抗议?雪舞,你的把戏太稚嫩了。” 一阵淅淅索索之后,周围的丫鬟们都退了下去。 雪舞垂着眼,少顷之后,一双绣着金色蟠龙的靴子映入了她的眼帘。 “怎么?难道你以为你少吃这一顿,你体内的王虫就不会成长了吗?” “凤溪。”雪舞猛地抬头看他,冷不防的撞上了他复杂的眼神,“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不想我做一个饿死鬼吗?” 他微微的一挑眉,似乎是才想起今晚就是雪舞的死期了。 “你可以这样想,但是你也可以认为是我在关心你,怕你饿坏了身子。” 雪舞嘲讽的一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言语。 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城主的关心雪舞受不起,城主请回吧!但是请城主不要食言,记住今晚之后,将蓝姑和阿满放了。” “其实有一句话,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凤溪勾起了雪舞的下巴,双目直视她,“本座真的不想你死。” 他一动不动,窗外的冬阳照了进来,恰好的照在了他的眉宇之间,是难的一片情深意切。 这也是凤溪这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情深意切。 可是雪舞却只是嘲讽的一笑,“城主,难道还是有人逼你的不成?罢了,是我算计你的血蟒之血在先,你给我种个虫茧也是我咎由自取,我认了。” 凤溪一时愕然。 “可是,凤溪”她突然靠近他,“ 你不该杀了白笙。” “你爱他?” 爱吗? 她问自己。 还爱吗? 一串泪顺着她的下巴滑落,手心攥出了鲜血。 她的泪滴在了捏住她下巴的凤溪的手上,他一顿,随即便像是被火烧了一般,迅速的收回手,看着她,满脸的阴郁。 “你不用说了!”他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不管你爱不爱他,今晚你们都可以在地府相见了!不过本座留着你还有一个作用。” 一阵风吹过,雪舞的心一片片的碎裂。 今晚,她们就要在地府相见了吗? 或许,那样也好! “报——”一个士兵从外面一路飞奔过来,跪在了门前,,“禀报城主,北岳皇帝带着士兵在城门口,言明要城主交出雪舞姑娘,否则立刻宣战!” 雪舞的心中一跳,指尖微颤。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凤溪倏地单手搂过了雪舞的腰,苍白泛着青紫的双唇在雪舞的发间划过。 “这岳帝和白笙一个两个的都为了你前赴后继的,小哑巴,我都不舍得你了!” “看看,多完美的宣战借口。北岳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向我月城宣战的机会了,又怎么会错过?哈哈!” 凤溪笑得癫狂,随即问道,“北岳带了多少人马?” “不足三千,看样子不像是大举发兵。”士兵道。 “不足三千?”凤溪抬起头,一个嗜血的笑容绽放在了他的脸上,字句铿锵道,“庄陵越,这可是你上赶着上门的啊!哈哈——月城的士兵日夜备战,只待此刻!” “应战!”凤溪话落,立即便拉着雪舞出了门。 月城城门口,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城门口,何泽一身白衣出尘,负剑而立,像极了一身仙风道骨的白长老。在他的身后是数千名的士兵,个个都是手持寒光凛冽的兵器,站在雪地之中,让人不敢直视。 而这边,凤溪一身黑红色的长袍,站在城门之上,猎猎的红衣翻飞,冬阳避云。 城中的精兵都是严阵以待,没有任何的懈怠。 只是看了一眼,雪舞便知道,何泽没有任何的胜算,十分之一都没有。 要想攻下月城,至少要精兵三万。 可是何泽的手中没有兵权,兵权全在刘旭引的手上。 三千士兵攻打月城,简直是以卵击石。 月城虽然在闹瘟疫,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有无垢城最为后盾,月城,易守难攻。 雪舞被捆在一把宽大的红色的木椅之上,周围的一切都是装饰的富丽堂皇。甚至是披在她身上的狐裘,都是上好的。 她对于来救自己的何泽没有丝毫的反应或者波澜。 或许,早在昨晚亲眼看见何泽被万蛇吞噬的那一刻,她的心就死了。 何泽看着距离自己只有数十米远的雪舞,却感觉二人之间比隔了一条银河还要遥远。 “朕今日前来,并非有意宣战,只是想要接回朕的师妹。”何泽率先开口道。 “师妹?”凤溪轻轻的一笑,妖冶的双眸微微的一挑,声音空灵,“本座只知道自己前段时间买了个小奴隶,怎么会是皇上你的师妹呢?” “城主是不想放人了?”何泽紧了紧手中的剑。 “你待如何?” 呼吸一窒,何泽手中的剑已经出鞘。到底是闲云山庄出来的,杀气逼人。 “若是城主不放人,那朕就只有先礼后兵了!” 凤溪见状,仰天大笑一声,“哈哈。本座不过是和皇上玩笑一下罢了!” 寒风呼啸,旌旗摇曳。 “若是皇上愿意交出青鸾镜和北岳的江山,或许,本座可以成全你。” 终于,凤溪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你做梦!”何泽瞬间怒道,“想要染指北岳,那就从朕的身上踏过去!” “唉,那本座就没办法了。”凤溪叹了口气,道,“你这点兵也没办法打过我,要不这样吧!明日再来替你的师妹收尸吧!” “等等!你要是敢碰雪舞,朕定要你碎尸万段!”何泽慌道。 “那就要看皇上你的诚意了!要么交东西,要么收尸!记住,今晚之前,不然你见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说完,凤溪看都懒得去看何泽,然后便带着雪舞往回走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娶我为后 城外,匆忙赶来的刘陵一把拦在了何泽的前面。 “你要去取青鸾镜?” “让开!”何泽的声音冷硬,看都没看刘陵一眼。 刘陵在同生蛊的解药里面加了一味药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他只恨自己没有早日看清她的恶毒,竟然会选择相信她! 何泽的冷漠,让刘陵缓缓的松开了拉住他的手。 “拿到了青鸾镜呢?你还要怎么做?是不是就要将北岳的传国玉玺交出去了?” 刘陵冷笑,“陵越哥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何泽慢慢启唇,一字一句慢慢道,“我知道!” 是的,他知道! 他要做的是将北岳的江山断送,背叛祖宗,盗取国宝。 他将会被世人唾骂,成为庄家人的耻辱。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他也知道青鸾镜在万年寒窟,有神兽守护,贸然进去者,死! 可是他手中没有军权,无法调兵遣将。凤溪就是算准了自己不能和他硬碰硬,所以才敢这样威胁他。 罢了,这个皇帝他本来就不想做。 在他的眼中,这个江山社稷,又怎么能够比得上雪舞呢? “值得吗?”刘陵凉凉的一笑,声线轻颤。 突地,刘陵的情绪再次的激动起来,凶戾可怖,像是夜里爬行的毒蝎子。 “可是她就要死了!就算是你用江山社稷将她救回来,也只是一具尸体!”刘陵低吼着。 何泽的薄唇微抿,锐利的眸光射向刘陵,不耐烦的将她推开。 “就算是她的尸体,我也绝不放手!” 刘陵瞬间有一种五雷轰顶之感,征然了片刻之后,忽然伸手捂上了自己的嘴巴,无声的呜咽。 “陵儿,你长大之后做我的新娘好不好?”小时候他对自己说的话还清晰的在她的脑海里面回荡。 她感觉自己的心鲜血淋漓。 在他的心中根本就没有了什么陵儿,一直以来都是她一个人的执念。 他早就忘了!他的心里只有雪舞。 他为她受伤,为她伤神,甚至是他坐上王位,也只是想要更好的拥有她。 而她刘陵呢? 为了他手中沾满了鲜血,背叛师门,变成了连自己都厌恶的恶魔! 绝望,在这一刻无比的清晰。 他不可能爱她的事实在这一刻清晰得让她无处遁形。 现在那个雪舞终于要死了!可他却说他连她的尸体都要! 凭什么? 刘陵跌跌撞撞的冲出去,手中的剑不可抑制的颤抖不已。 可是在她冲出去的那一刻,却看见了自己的父亲将何泽围得水泄不通。 一把利剑,直直的指向了何泽的喉咙。 “陛下,你这是要美人,不要江山啊!”刘旭引冷笑道。 “刘大人,你这是要弑君?”何泽眯眼看着刘旭引,杀气凛冽。 可是刘旭引却丝毫不畏惧何泽,而且哈哈大笑道。 “陛下言重了!臣怎么敢弑君呢?” “父亲!”刘陵惊呼一声,“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我不过是想要提点提点一下陛下罢了!青鸾镜在万年寒窟,无人能取!而玉玺,在我的手中!” 随着刘旭引的话落,只见身后的一个副将立即捧了一个盒子过来,里面赫然正是北岳的传国玉玺! “刘旭引!你竟然敢盗取玉玺!”何泽怒道。 “陛下!老臣现在尊称你一声陛下,那是看在你是我一手栽培的份上!可是你竟然想要将北岳的江山拱手让人!如此大逆不道,昏庸无道之人,有什么资格配当北岳的帝王?” 眼看着何泽一脸的羞愧和震怒,刘旭引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也见好就收,放缓了语气。 “不过陛下,老臣这不是在阻挠你救人,而是想要陛下清醒清醒。” 何泽睨了刘旭引一眼,刘旭引立马将手中的剑收了起来,继续道。 “凤溪的要求是今晚之前交出青鸾镜和北岳的玉玺!可这青鸾镜远在千里之外的万年寒窟。陛下,就算是你武功盖世,可是也没办法在今日之内拿到青鸾镜啊!”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那就是即使是他拿到了青鸾镜,可是这玉玺他也是不会交出来的! 何泽的神情微微的凝重了起来,刘旭引的话,一半威胁,一半提点,但是有一点确是事实。 那就是他的确无法今晚之前拿到青鸾镜! 可是刘旭引千里迢迢,带着军队过来,不可能只是来好心提醒他一下的吧? 何泽抬眸,看向刘旭引。 “刘大人,你话中有话啊!” 刘旭引敛眉一笑,“陛下圣明!老臣只是前来给陛下献计,与其忍气吞声,何不直接带兵攻城? 如今凤溪绑架了陛下师妹,此乃理亏,而且此时月城瘟疫蔓延,此乃天机!月城猖獗多年,陛下何不趁机一举攻下月城?” “刘大人愿意出兵?”何泽诧异,他记得前日他要求带兵出征月城的时候,刘旭引这个老贼可是死活不愿意出兵! “陛下,此一时彼一时,老臣言尽于此,你不妨考虑考虑!”刘旭引道。 没有青鸾镜,没有玉玺,凤溪势必不肯放人! 此时,强攻才是唯一的办法! “说吧!你有什么条件?摄政?还是要封王?”何泽问道。 刘旭引是算准了他毫无退路时,才伸出援手。他自然是有自己的算计! 只是何泽没有想到,刘旭引竟然是看了一眼刘陵,然后道。 “要臣出兵,陛下只需做一件事情。娶我女儿为后!” 此言一出,何泽和刘陵都是瞪大了眼睛。 何泽笑了笑,然后又笑了笑,然后看向一旁的刘陵。 “原来……你们父女俩早就算计好了的!高明!高明!” “我没有!陵越哥哥,我没有……” “罢了!”何泽厉声喝道。 握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上了双眼,声音晦涩。 “好!我答应你们!” 第四百二十九章 兵临城下 夜色降临,月初梢头。 这一夜,凤溪等来的不是青鸾镜和传国玉玺,而是北岳的五万大兵压境。 而首当其冲,挂帅冲锋的,竟然还是刘旭引。 被捆在祭坛上的雪舞听见那号角声,以及士兵的呐喊声的时候,她便知道,这一次,凤溪输了! 他自以为算计了何泽,也看准了刘旭引和何泽互相不对盘,不会将兵权交给何泽。 可是他却忘了,刘旭引就算只是将何泽当做傀儡,但是他心中,还是以北岳为重的。 否则北岳朝政动荡了数十年,又怎么能够还依然屹立不倒? 雪舞出征十几年她深知,这一次北岳进攻月城,是师出有名,而且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刘旭引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而自己,也终于可以解脱了! “城主,此战难打,不如拖到无垢城的援军到了再打?”慕管家上前,担忧的道。 凤溪站在城门之前,轻轻一哼,狭长的凤眸微微一挑,“你觉得刘旭引会等到无垢城的人来了再攻城?本座倒是失算了,没想到刘旭引竟然会和庄陵越那个小子一个鼻孔出气!” “你去看着雪舞,等月亮当空之时,本座便会脱战,前去唤醒王虫。届时王虫在手,哪怕是让月城变为一座死城,本座也要将庄陵越埋在这里!” 闻言,慕管家浑身一震,“城主!王虫一出,月城便会被毒死笼罩,到时候——” “住口!本座心意已决!” 凤溪一记凌厉的眼光过去,慕管家立即闭了嘴,看了一眼此时已经中毒太深了的凤溪,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没有了血蟒,城主还这样练习毒功,如此急功近利,迟早会出大事!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雪舞! 想到这里,慕管家一脸阴沉的朝着祭坛走去。 城下,何泽在城墙之上没有看到雪舞的身影,眸中闪过一丝担忧。 “凤城主,朕的师妹呢?” “岳帝,你这带兵压阵而来是想做什么?这可和咱们之前商议的不一样啊!”凤溪冷笑道。 何泽旁边的刘旭引抬头喷出一口鼻息,笑道,“凤城主,你该不会以为陛下真的会为了一个女子交出北岳的江山和青鸾镜吧?哈哈。陛下仁义爱国,更是爱护师妹。凤城主今日若是识相,便交出陛下的师妹,我等也不想看到两军交战,生灵涂炭!” 凤溪看了看天幕中的月亮,距离唤醒王虫的时刻,不到两炷香的时间。 缓缓地勾唇一笑,“何必多言,本座便如你们所愿!” 夜色之下,战鼓擂动,号角声起。 两军战甲不计其数,只见寒光伴飞血。 不过是指尖弹瞬的功夫,杀戮便在寂静的夜晚开始了,血腥之味犹如是骤然开封的烈酒,弥漫开来。 这座被瘟疫覆盖的寂静得形同死城的城池,再不复往日的宁静,一时之间,兵刃相接,战火连连。 众士兵挽弓搭箭,箭矢相向,血肉横飞。有的人倒下之后,便再也没有站起来过。 雪舞跪坐在祭坛上面,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嘶吼之声。 慕管家走进祭坛的时候,瞳孔之中便是黑发白衣的女子,和她那脸上的恐怖丑陋的伤疤。 雪舞知道会有人过来,也知道会是慕管家,所以她没有抬头。 她此时的身体已经快不受自己支配,额头上冷汗直冒,脖颈上青筋暴起,体内的荧光四处游走,鲜血逆流,骨头发颤。 “要是早知道今日,当初我就不应该将你带回城主府!” 慕管家的眼中满是恨意和愤怒,要不是她的体内有百毒王虫,只怕现在雪舞已经死了千百次了。 她的眸光凝住,轻轻的勾唇,身体里犹如万兽奔腾,犹如有万千的蚂蚁子啊啃咬自己的血肉,钻心刺骨的疼,可是脸上却是漫不经心的笑。 “可惜了,你走错了一步棋。而我,也是棋差一招。” “是吗?可是今晚要死的人是你。”慕管家冷哼。 “那又怎么样?没有了血蟒,凤溪的身体能够撑多久?”雪舞嗤笑。 “你就这么想要他死?你知不知道他为了你——” “为了我什么?” 慕管家的话戛然而止,手中的拳头咯咯作响。一想到城主竟然想要用自己的内力真气以及王虫一般的寿命来救眼前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他就替城主赶到不值得! 看着雪舞此时带着恨意的眸光,慕管家的心念一动。若是自己率先动手唤醒了王虫呢?那是不是城主就不用牺牲自己一半的功力以及王虫的寿命来救这个女人了? 看着渐渐升上中天的满月,慕管家渐渐的拿出了手中的玉笛。 “你要做什么?” 雪舞诧异的看着慕管家,但是在慕管家缓缓地冲着自己走来之后,雪舞看到了他眼中的杀意。 “你想要提前让我去死,可是你知道怎么唤醒王虫吗?” 慕管家不屑的一笑,“不过是个小小的摄魂曲子,我听城主吹了那么多次,怎么可能会记不住?” 他侧过身子,凝眸,脸色冷冽,道,“雪舞,就让我来送你一程吧!你不值得城主为你牺牲!” 就在雪舞在琢磨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就见慕管家突地吹起了玉笛,一首不同于往日但是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曲子流泻出来。 雪舞瞬间便感觉血气上涌,一口精血自咽喉深处喷出,溅在了地上。 她眸光陡然变冷,额头上的汗水滴落,体内的荧光开始穿走得越来越快,整个人是分筋错骨般的疼。 “啊——” 少女仰头,怒发冲冠,乌黑的发丝在赤红的眸光里面飞扬,那双清冷的眸中,此时犹如有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开遍。 怒吼之声,响彻了整个城主府。 她拼命的想要冲出法阵,但是却被铁链死死的拴住,根本逃不掉。 就在她即将崩溃的时候,夜幕之中,一道寒光闪过。 慕管家,应声倒地。 第四百三十章 你没死 “雪舞——” 就在此时,漆黑的夜幕之中,黑袍偏飞的男子徐徐走来,面具森然,邪魅桀骜。 当慕管家手中的利刃朝着雪舞身体贯穿的时候,男子袖袍一挥,犹如天降的王者一般,岿然不动,可是慕管家却已经气绝当场。 王虫的破茧被打断,漫天的萤光如烟火般绽开,不甘得围绕着雪舞。 俊美挺拔的男子将雪舞揽入怀中,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心。 “白笙?” 雪舞屏住呼吸,痴痴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生怕一个不小心,眼前的男子便消失不见了! 她吃力的抬起手来,抚摸着他的面具,瞧着他的眼睛。 “你没死?太好了……” 白笙紧紧的抱着她,心疼的道,“你还在这里,我怎么敢死?” 体内的王虫似是动怒,觉不甘得想要强行冲出母体时,黑夜之中,一道幽光却缓缓袭来,压制住了王虫。 绝美的眸子抬起,血煞如魔,蛇母知道不该在这时打扰他们二人,可是此事确实是刻不容缓。 “叙旧的话一会儿说,现在我要趁着王虫还没有出世便将它控制住!” 白笙深深的吻在了雪舞的发顶,缓缓的松开她,道,“你先忍忍,前辈有办法救你!” 雪舞点了点头,既然他这么说,那么她就信。 “有劳前辈了!”白笙又对蛇母道。 可是蛇母却并没有看他,只是以灵气激血,一口毒血落在了祭坛之上,毒气缭绕。 王虫嗜毒,乍然之间嗅到蛇母之毒,顿时便狂躁了起来,开始在雪舞的体内四处游走,渴望找到一个突破口。 “啊……” 那种像是活生生在被人撕碎的感觉又一次的袭来,雪舞跪在地上疯狂嘶吼。 蛇母看准了时机,一道灵力进去,一把囚住了雪舞体内的王虫,开始慢慢的用力逼它臣服于自己。 可是王虫只认玉笛之声,又岂能任人随意掌控,顿时便开始了较量。 一时之间,这夜空中雪色如花,世事沉浮。 白笙焦急的看着祭坛上痛苦万分的雪舞,想要上前帮她,可是脚步却是凝住。 他博古通今,自然是知道蛇母和王虫此时正在较量,他若是贸然出手,只怕是稍有不慎,雪舞便会万劫不复! 白笙的拳头紧紧的攥在了一起,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这样紧张焦急的干看着。 萤火之中,雪舞的脸色惨白,黑发散落,双目已经赤红。 这边的动静越来越大,白笙看了一眼天边的战火,再看了一眼雪舞,眸中闪过一丝担忧,对着蛇母道。 “这样下去迟早会惊动凤溪!我先过去牵制住他,雪舞就拜托前辈你了!” 说完,白笙深深的看了一眼雪舞,然后便消失在了暗夜之中。 “嘭——” 一道声音响起,正在和何泽交战的凤溪身体猛然的一颤,抬头看向天空中的萤光,眉心一跳! 此时还没到王虫破茧而出的时刻,可是为什么王虫会有异动? 难道是慕管家违背自己的命令,提前将王虫唤出? 可若是慕管家,便不会伤害王虫,王虫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会是谁? “凤溪!拿命来!” 战火之中,九歌一袭紫色纱裙,双袖灌风,掠空而来。 青风和青彦二人紧随其后,杀气腾腾。 凤溪突地回眸,狭长的凤眸里满是戾气,他勾起唇角冷淡的一笑,道,“你们是来送死的?” “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你杀了白笙,今日我就是死,也要拉你垫背!”九歌恨恨的道,手中的剑已经刺了过去。 可是凤溪却只是冷冷的一笑,一个闪身,反而是掠到了九歌的身后,紧接着便扣住了九歌的喉咙。 “出来吧!否则,本座可不会怜香惜玉了!” 凤溪冷声道。 就在九歌疑惑之际,却见天幕之中一道墨色的身影缓缓而至。 “白笙!”九歌愣住,看着那道身影,眼中泪花闪现,“你没死!” 九歌下意识的挣扎着想要扑向白笙,但是却被凤溪死死的扣住。 “你还真是命大啊!让本座猜猜,为什么你跌入万蛇窟却还活着?”凤溪勾唇,道,“本座猜是本座豢养的那条血蟒救了你吧!” 白笙的,眼眸微眯。 凤溪看着白笙,继续道:“能够从万蛇窟救走人的,也只有她了。还有能够引得王虫这么大的动静的,恐怕也就只有她了吧!就凭你们也想要强行取出本座的百毒王虫?” 白笙的眸中浮出冷意,他的瞳孔之中,映射着战火连连,阴晦不明。 而与此同时,祭坛方向,那道荧光越来越亮。即使是隔者这么远,白笙似乎也能听到雪舞痛苦的喊叫声。 “有我在,你休想要动雪舞一根手指头。” “是吗?” 凤溪的双眸微抬,瞳孔之中一道幽光闪过,妖娆邪魅。 “白笙,之前听说了你许多的故事,本座一直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对手。可是今日,你太让本座失望了!你的心中有了情意,那么你的剑,就慢了!” 白笙的眉头微皱,冷声一笑,“那咱们便来比比吧,看是我的剑快,还是你的毒掌厉害?” “你当本座是傻子?你想要拖住本座,然后让血蟒盗走本座的百毒王虫。本座又怎么会让你如愿?” 最后一个字落下,凤溪提着九歌的身子,猛然的腾空,同时一声戾喝。 “摆阵!” 凤溪的身后,立即出来了一群眼珠泛着绿光,手指甲乌青,行动迅猛的人。 “毒人!”白笙诧异的道。 没想到,凤溪竟然在月城练了一批毒人出来! 凤溪一把将九歌扔进了毒人的圈中,然后对着白笙道,“本座不用和你动手,你便输了。” 看着被毒人围攻的九歌,白笙的脸上一片怒火,“卑鄙至极!” “哈哈,本座说过,你不是本座的对手,你输了,白笙!雪舞和你的青梅竹马,你选一个吧!” 凤溪哈哈大笑几声,然后迅速的朝着祭坛的方向奔去。 “不要管我,去救雪舞!”九歌一边对付着毒人,一边对着白笙道。 看着祭坛的方向,白笙的眼中满是挣扎和纠结。 一个是雪舞,一个是九歌。 到底该救谁? 就在白笙在原地痛苦挣扎之际,九歌手中的剑被打落在地,毒人们的利爪猛然的朝着她刺去—— 第四百三十一章 蛇母之死 而此刻,再也容不的白笙多想,立即飞身下去救她。 前庄主对于他来说不仅是师父,更是形同父亲一般的存在,九歌是他唯一的女儿,自己答应过会照顾九歌一辈子,此刻又怎么能够见死不救? 一把将九歌推开,白笙手中的剑招招狠厉的刺向了那批毒人。 “白笙,别管我,去救雪舞!”九歌捡起地上的长剑,再一次的重复着。 “别废话,蛇母还能撑一阵子,先解决了这批毒人,咱们便过去救她!” 可是殊不知,白笙差点就因为自己的这一次决定,而后悔重终生! 祭坛之上,荧光阵阵。 蛇母一心都放在王虫身上,她答应了白笙用王虫一般的寿命来救雪舞,但是她自己也想要得到王虫的力量。 可是时间流淌,却始终不见王虫出来—— 蛇母蹙眉,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王虫必须要有摄魂曲才会破茧? 她的眸光凝住,额头上冷汗直冒。 “既然逃走了,你就不该在回来。” 蛇母的身体微微的一颤,手中的灵力还没来得及收回,就已经吃了凤溪的一掌。 支撑自己的灵力中断,雪舞无力的倒在了祭坛之上,发丝衣裙散落。 “本座的王虫,岂是人人都可以随意的驱使的?” 凤溪手中的玉笛一出,一串奇异鬼魅的曲子流泻出来。 “啊——” 雪舞痛苦的额戚声惨叫,府中的荧光绽放出来,犹如一朵莲花一般。 只是不同的是,这次的那道荧光完全的听从于凤溪的掌控。 “你是想要借助尚未出世的王虫的力量来对付我?” 蛇母震惊的道。 “本座自知不能杀了你,可是加上百毒王虫呢?”凤溪冷冷的一笑,然后暗红色的袖袍舞动,里面荧光闪烁。 蛇母愤怒的甩这自己硕大的蛇尾,瞬间便缠了上去。 凤溪一边吹动着曲子,一边和蛇母纠缠着。刚刚已经在雪舞的身上耗费了太多灵力的蛇母明显的这有些力不从心,很快就落了下风。 一掌劈中了蛇母的胸膛,左掌深深的嵌进了她的身体,“本座只要轻轻的一用力,你便会死去。不过你可能会感谢本座现在将你的心挖出来,因为你这样就再也不用受折磨了。” 蛇母无力挣扎,只是狠狠的甩动着蛇尾,只等内力聚集,好发出最后一击。 可是,凤溪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左手狠狠的一用力,深深刺进,指尖全部没入。 鲜血如瀑布般的流泻而出,蛇母最后也没做出任何的抵抗,由着鲜血直流,心脏破碎。 最后从蛇尾开始,整个身子都被蔓长的蛇蔓慢慢的团团围住。深褐色的开着蛇信花的蛇蔓,尖锐的枝条狠狠的扎进了蛇母的身体里面。 渐渐的,蛇母的整个身子都不见了,只剩下了一簇茂盛的蛇蔓生长在了那里。 在最后的那一刻,在意识弥留之际,蛇母最终解脱的笑了。 或许,对于她来说,最想要的不是报仇,而是解脱吧! 数百年来的仇恨,暗无天日的折磨,还有什么能比死更能让她解脱了? 不老不死,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求之不得的。 可是对于她来说,却是生生世世的折磨。 怨恨,背叛,全都包进了这一团蛇蔓里面,开出了一朵朵哀伤甜腻的蛇信花。 随着蛇母的消失,这时候,月亮也已经升上了中天。 凤溪缓缓的转过了头,看向祭坛上的女子。 荧光之中,雪舞的脸色苍白如雪,颤抖着伏在地上,黑发披散下来,搭在她的脸颊上,那双清眸之中,此时终于有了一丝惊惶。 仿佛是又一次的回到了初见的时候,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抬着一张惊惶的脸看着自己。 可是,这一切都不过是她的骗局罢了。 他恨她,可是更看不起自己。 口口声声的说白笙输了,其实输的是他自己。 从一开始,他就输给了面前的这个小哑巴。 可是此时的雪舞,注定了是无法看清凤溪的感情的。 看着眼前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来凤溪,她一步一步的想要往后退,但是却退无可退。 似乎是听见他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她便感觉自己的灵台一阵清明,似乎是有人注入了强大的 真气和内力到了自己的体内。 紧接着便是那阵熟悉的曲子响起。 雪舞的脸庞开始扭曲—— 再没有什么能够比现在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被一个虫子摄取而感到痛苦了! 那种折磨让她恨不得立马咬舌自尽!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死去。 她狠狠的用双手扣住地下的积雪,独自承受着那般生不如死的痛苦。 知道腹中的那一道光束,慢慢的开始从雪舞的身体里面剥离,每离开一点,那光芒便消散一点,雪舞的身体便失去一分力气,仿佛那光束带走的是雪舞的精气骨血一般。 直到光芒再无,一个团银白色的光团从雪舞的腹中抽离了出来。 而就在那一瞬间,凤溪便停止了吹笛。 凤溪立即满脸喜悦的将那团银白的光团吸在了掌心。 雪舞满身的汗,身子软软的趴在了地上,慢慢的变得僵硬。 仿佛是瞬间被人吸走了生命力一般,三千黑发散落在白雪之上,她的身子屋里的朝后仰着,眼珠子灰白的看着天上的那一轮圆月。 而同时,正在和毒人纠缠的白笙像是心灵感应一般,望着天边的圆月,眼中瞬间光芒黯然。 “不——” 白笙撕心裂肺的嘶吼。 可是他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吼的是什么? 不要死?还是不要?不可以? 毒人又如何?九歌的死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就算是这整个天下都倾覆了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可是他却不能忍受自己再一次的失去她! 第四百三十二章 双重身份 漫天的荧光散落得干净,战场上的战火燃红了半边天。 悬浮在空中的王虫,化作了一道碧光,融入了凤溪的掌心。 嗒—— 嗒—— 凤溪缓缓的走向了祭坛之上,然后缓缓的蹲下了身子,指尖嵌在了她的眉心。只见一朵怒放的血色的魔花在她的眉心绽放,隐隐约约的泛着血色的光芒。 一半的王虫的寿命已经注进了少女的身体。 可是少女的双眸却依旧是一片灰白,丝毫没有生机。 “雪舞?小哑巴——” 终于,凤溪的眼中开始有了慌张。 看着这般模样的少女,让他由内而外的感到了一阵惊慌。 不错,是惊慌! 他利用了她,折磨她,但是他从来都不想要她死! “你醒醒,小哑巴——” 他心疼的看着地上的少女,想要伸手为她擦拭脸上的汗水,可是手刚刚伸出去,便被一道力量狠狠的击了出去。 脚步声响起,一群人匆匆忙忙的冲了过来。 白笙一把扑倒在了雪舞的旁边,颤抖着双手将地上的雪舞抱进了怀里,在感受到她的冰冷僵硬的时候,痛到昏天黑地也不过如此了! 九歌也冲了过去,迅速的伸出手在雪舞的鼻尖探了探,再握起她的手腕探了探,脸色骤变。 她缓缓的放下了雪舞的手腕,然后在白笙带着最后一丝期盼的目光之中,轻轻的将雪舞的眼眸合上。 “白笙她走了!” “雪舞——”刚刚赶到的何泽失声呼唤,想要上前却又止步在了几步之外。 “不可能!她不会死的,本座已经将王虫一半的寿命给了她,她不会的——”凤溪痛苦的怒吼着,但是说出的话,却越来越没有底气。 “是我对不起她!”九歌垂首立在一旁,无声的哽咽。若不是她自作主张的将雪舞送来了月城,那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众人的都对于眼前的这一幕唏嘘。 唯有白笙呆呆的看着怀中的少女,浑身杀气凛冽。 没有人见过这样的白笙,那样的可怕,那样的扭曲。突然仰头一阵惊天的怒吼,凄厉破空,震撼至极! “你怎么可以?”白笙的眼眸黑的如同被掏空了一切光芒的黑夜。 九歌见他情况不对想要上前阻拦,但是却被他的内力震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泣血上涌,毒气攻心。 他竟然因为雪舞自毁心脉,加速了七生浮屠的毒发! 九歌绝望颓然的倒在了地上,他终究还是毁在了雪舞的手里。 她拼命的想要将他救活,可是他却要随雪舞去死! 只有刘陵一脸的兴奋和喜悦,恨不得立马放了鞭炮来庆祝 白笙仰天长笑起来,双目赤红,面具下的俊脸满是泪水! “你难道就不想看看我长什么样子吗?”白笙声音空洞的说着,“那天,我对你说我面具下的脸粗鄙异常,可是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对我的样子好奇?” 从几年前那个夜晚,他被君天澜算计受伤晕倒在巷子里面被她撞见,她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看到他的脸,可是她从来都没有看过。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自己会不会就不会骗她这么久了呢? 你怎么可以这么的残忍? 一次又一次的离我而去! 眼泪一滴一滴的滑下,锥心刺骨的疼,让他几乎晕厥过去。 天边,两颗硕大的星辰,明亮的闪耀。 星河如初,山河常在。 最终,他颤抖着手,将那张森然可怖的面具缓缓的取了下来,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庞,在月色下缓缓的清晰了起来。 面如冠玉,眸如秋水,不过是一蹙一颦,都自带风情,妖孽如斯。 “君无纪!” 众人惊呼出声!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人,白笙就是君无纪,君无纪就是白笙! 尤其是何泽和刘旭引等人,没想到自己居然一直都被刷的团团转。 “阿昭,我错了从一开始我就错了。我不该因为嫉妒你和君天澜之间的纠葛,便瞒着你利用萧语晴对付他!可是我一心一意想要迎娶的人,只有你啊!我自以为算尽了天下人,却没有想到你会那么的决绝,最后坠入了山崖! 不过幸好,我又找到了你。可是我害怕,害怕你还恨着我,我不敢告诉你我就是君无纪!对不起,阿昭,我错了!” 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君无纪感觉自己的双眼已经开始渐渐的模糊了,可是此刻的他却丝毫没有慌张,只想要将自己没说完的话,都一一的说完。 “阿昭,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全天下只有我一个人才知道的秘密。从幼时初见,到现在,我一直都认得你,你就是我的阿昭。那个将我从湖中救起来的阿昭!” “我爱你,阿昭!你醒来好不好?只要你能够醒来,哪怕是粉身碎骨,不得好死,我也甘愿!” 虽然难以置信,但是确实真真实实的。 要不是他后来也成为了镇魂珠的宿主,他想他也永远的都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在恨得会有借尸还魂这样的事情! 他一步步的蓄意接近,一点点的试探,其实一直都是想要靠近她啊! 为什么,最后他都是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这一切,她就永远的离开他了。 白笙张了张唇,想要继续说着什么,但是却已经发不出了任何的声音,也听不见,看不见了! 真好,我就快来陪你了,阿昭! “白笙,怎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是雪舞?” 何泽愤怒指着白笙道,“凭什么你还活着?她被你伤成了这样,你还利用她为你做事!你有没有良心?你怎么下得去手,亲手将她的脸毁掉?君无纪,白笙?呵呵,真可笑,一边是大齐的太子,一边是江湖传说,可是却连自己下来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你闭嘴!你什么都不知道!” 九歌怒吼道,看着八四横此时几乎已经不能保持稳定了的身子,便知道,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其实,他为了她,付出的比谁都多!”九歌叹息道,心头一酸,一滴泪无声的滑落。 她距离他不过几步之遥,但是却隔着千山万水。她看着白笙,白笙看着雪舞,多么可笑,多么哀伤! 第四百三十三章 雪舞复活 九歌捂着嘴,双肩颤抖的看着她们二人,不知道最后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嘴角喷出一口鲜血,君无纪再也无力支撑,周身的气穴爆破,身子一软瘫倒在了雪舞的旁边。 “白笙——” 九歌无助的趴在地上抽泣着。 可是此时,雪舞的眉间的红印却开始微微的闪烁了起来。 于此同时,凤溪掌心的王虫也开始慢慢地躁动了起来。凤溪像是猛然的惊醒一般,看着掌心的银白的光芒,那颗仿佛已经死掉的心终于有恢复了跳动。 天地风起云涌,夜空中之中一股飓风开始呼啸。 一道比刚才还要闪耀的荧光缓缓的注入了雪舞的眉间,是王虫的力量! 漫天的夜空,瞬间飘落起了白雪,一场大风呜咽像是在为谁唱着安魂之曲,又像是在为谁哭泣。 雪舞的周身开始散发着一道莹白色的光晕,身体表面仿佛是在开始开始焕然一新一般,在狂风之中,只见她原本一片死灰的肤色又开始慢慢的还原成了过去的白皙透明。 然后身子开始慢慢的被那一团白色的光晕托起,漂浮在了上空。身子在慢慢的恢复温度,乌黑的长发变得越来越长,朝着四周蔓延飞扬。 众人不可置信的摇头看着这一幕,明明已经死透了的雪舞怎么会开始慢慢的恢复了生气? 那团荧光开始慢慢的散去,只见那狂舞的雪花之中,飘散的黑发缓缓的轻扬下垂,雪花之中,少女腰间环佩叮当,白衣蹁跹。 只见那少女的发丝被风拂过,露出了一张白皙的脸蛋,那原本森然可怖的伤疤,却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慢慢的愈合,恢复了往日的美艳绝伦。 不,比一开始还要美上无数! 眉间的一朵血色魔花缓缓绽放,馥郁艳丽,少女缓缓地额张开了双眸,刹那间,光华尽失,仿佛都被吸进了少女的眸中。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清冷孤傲又神圣妖冶的美丽啊? 仿佛是将这世间的万物的光芒,都敛去了她的身上。 雪舞低垂着眼眸,一步一朵雪莲盛开,缓缓地在君无纪的身边站定。 “君无纪。” 雪舞,不,是冯昭! 又一次的从阎王那里逃得一命的冯昭! “君无纪。”她开口轻唤,犹如是有人在低低的歌唱。 说话间,指尖缓缓地将君无纪的身子揽了起来。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存在,君无纪的眼皮动了动,吃力的伸出了手,缓缓的,轻轻的抚摸上了雪舞的脸颊。 阿昭,是你吗?是你来接我了吗? 他想要开口询问,但是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可是他说不出的话,但是冯昭却像是已经听明白了一般。她握住他的掌心,柔柔的笑着,开口道:“是我!” “是我!” “是我!” 她一遍一遍的重复着,然后轻轻的俯身,吻住了他的双唇。 仿佛是有一片羽毛缓缓的划过心间,哪怕是已经失去了五识,可是君无纪感觉自己还是感觉到了有人在温柔的在自己的唇上辗转,吮吸 黑色的毒气缓缓地从君无纪的口中,滑进了冯昭的唇中。冯昭的长睫轻颤,一片雪落在了她的睫毛上,随着她的呼吸,而颤抖着。 她微微的看了一眼脸色已经慢慢的缓和的君无纪,然后闭上了眼继续的吮吸这他体内的毒。 等君无感觉自己能感觉到,能听见天空中雪落下的声音的时候,他才猛然的惊醒,一把将冯昭推开,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儿。 “阿昭——”君无纪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颤抖,仿佛是担心自己是在做梦,连呼吸都不敢。 就像是一个梦境。 她将毒气吸收掉,缓缓的睁开了眼,风拂过,空中的白雪飘落。她微微的一笑,仍旧是曾经的模样,眉眼如画,乌发三千。几片雪花落在她的发间,天地之间再无其他颜色,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那一年,除夕佳节,百官同贺。总着两个角的她奋力的将他从水中救起,她甜甜的软声软气的叫他小仙女姐姐。 自此一见,便已倾心。 他爱了她这么多年,秘而不宣,守着她的不同身份。在每一次她有危险的时候,可他都是飞蛾扑火一般的陪她下修罗地狱。 何其之幸! 幸好最后,他们谁都没有错过谁! 她嘴角轻扬,轻声道,“你方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原来你那么小的时候就打我的主意了,你算计我这么多年了啊!” 冯昭的眼眶渐渐的湿润,没有哭,但是泪已经盈眶。 “阿昭,我莫不是在做梦吧?” 君无纪低声的喃喃道。 “你看像是在做梦吗?”冯昭假意的沉着脸,一把掐在了他的胳膊上。 君无纪立马蹙眉,倒抽了口冷气。 “不像,不像!”君无纪立马摇头,脸上笑意涟涟。 “阿昭,你不怪我吗?”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君无纪眸中的光芒逝去,小心翼翼的看着冯昭。 想到曾经她说过的话,那种充满了恨意和冷漠的眼神,他便害怕,害怕她会再一次的离自己而去。 “疼不疼?”她却是伸出了手,抚摸上了他胸口的刀伤,眼瞳之中,满是心疼。 她可以为他去除剧毒,但是这些刀剑之伤,却是无可奈何。 “疼!疼得受不了了!” 君无纪立马委屈巴巴的看着她,指尖发颤,轻轻的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中。 “阿昭,你知不知道,我等着一天,等得心里好疼!” 冯昭嘴角牵出一抹淡淡的笑,笑意渐渐的蔓延至眼角眉梢,逐渐的扩散 “我知道!我都知道!”冯昭渐渐地抬起了双臂,紧紧的回抱着他。 第四百三十四章 决一死战 看着二人相拥的身影,凤溪的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最终还是忍不住的出手一掌打向了君无纪。 可是冯昭却已经先他一步的将君无纪推开,随即也是一掌拍了过去。 “小哑巴——”凤溪不可置信的看着对自己出手的冯昭。 冯昭转身看着他。 “凤溪,小哑巴,已经死了!” 凤溪的手不着痕迹的颤抖了一下,没有说话。 “不过还要多谢城主的怜悯,将王虫一半的寿命加上你的真气灌进了 我的体内,才让我有了一线生机,而且还百毒不侵。城主,你既然想要拥有天下第一的王虫,就不应该对我心软,贸然将王虫之力注入我的体内,如今竟然让我机缘巧合的成为了一个活生生的毒体,远胜于你的王虫了” “不要说了!”凤溪怒斥一声,瞳孔之中的颜色,时深时浅。 当初他记得慕管家就说过,用王虫来给死人续命,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可是没想到,竟然让雪舞直接成为了一个毒体,远远的凌驾于王虫之力了! 可是,他竟然是没有一丝的后悔,竟然在心中庆幸,只要她还活着,就好! 凤溪的手慢慢的握成拳,却又最终松开,轻叹一口气,“你是不是还是想要杀了我?” 他记得,她一直都很想杀了自己。 “今日就算我不杀你,你恐怕也是没有命活下去。”冯昭摇头。 月城已经完全的被何泽的军队拿下了,他如今就只剩下 一个人,而他一半的王虫之力,根本就不足以抵挡千军万马。 何况在场的还有那么多的高手,就算她不出手,君无纪和何泽又怎么可能饶得了他? “月城败了,可是本座还没倒下!想要本座的命,你尽管来。”如果最后能够死在你的手上,或许也算是对我的一个救赎了。 “杀你,何须劳动阿昭?” 这时,一直在一旁看戏的君无纪缓缓的走上了前来,活动活动 一番手脚,嘴角一抹笑意荡开。 “凤城主,你可能还在想着你的援军吧?那可真是不好意思,本太子的人马可能此时已经将他们截胡了。天门关外,最适合埋伏了。” “太子殿下好计谋!”凤溪的浑身颤抖,手中的毒气在空中荡漾。 怪不得这么久了袁军都还没有道,原来是早就被君无纪的人在半路围剿了。 可恶的是这个人,之前明明已经半死了,可是居然都还是暗中将一切都已经计划好了! 这该是何等的额心智和手段啊! 君无纪,白笙,本座还真是小看你了! 缓缓的将冯昭挡在身后,地上掉落的剑下一瞬间便已经回到了君无纪的手中。 “君无纪。”冯昭的黛眉微蹙,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我没事。”君无纪温柔的对着他笑了笑,然后手中的剑指向了凤溪。 “来吧,让本太子来试试你这一半的王虫之力。” 雪依然下得很大,仿佛要冲刷走时间一切的肮脏和罪恶,天地之间一片混沌和模糊,随处都是暗涌的杀气。 凤溪手中的毒气氤氲,即使是只有一半的王虫之力,但是那毒气却已经足够让周围的人胆战心惊,纷纷后退数米之远,生怕自己不小心沾染了毒气,下一刻便会中毒气绝。 二人就这般对峙着,敌我相当的高手之间的对决,谁也不肯败下阵来。 冯昭站在君无纪的身后,伸出手默默的在他的身边筑起了一道荧光般的屏障。 那是王虫的力量,可以隔绝凤溪的毒气。 凤溪心头一绞,突然有种想要上去将她带走的冲动,看不得她对别的男人好。 用力的压制住恨意,和怒火,然后率先发起了攻击。 君无纪冷冷的一笑,然后身子一跃,手中的剑气如虹,直直的朝着凤溪杀了过去。 这一战,不论胜负,只争生死。 君无纪和凤溪,注定了只能活一人。 冯昭看着君无纪的侧脸,仿佛是感应到了冯昭的眸光,他亦是回头,一双眸子在雪夜之中泛着深不见底的幽光,他微微的一笑,便是风华绝代的迤逦风光。 冯昭记得,在小山村的山脚下,在万顷雪海中,在紫藤花架下,他都是这样对着自己笑的。 渐渐的,君无纪开始趋于了弱势,凤溪占了上风,哪怕是有冯昭的王虫之力护体,可是君无纪还是受了重伤。 他唇角的血迹鲜艳欲滴,在这茫茫白雪之中衬得他的脸有一种异常的白皙,仿佛薄如蝉翼 仿佛有一层淡淡的雾气从他的体内飘出,慢慢的开始环绕在他的周身,君无纪眉心一蹙,握着剑的手指用力一紧。 刹那之间,冯昭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的心中升起了一丝惧怕,惧怕一些自己一直以来刻意去忽略,没有来得及去思考的问题。 当年在京城,自己尚不知白笙就是君无纪,拿着君无纪给自己的信物却问白笙关于冯家的灭门真相。 他告诉自己,镇魂珠是真的存在。 刚刚在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他说自己一开始就知道,她是阿昭,那个将他从湖中救起来的阿昭,不是指的萧昭宁,而是冯昭! 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就是冯昭? 当初自己被君天澜逼迫致死,是镇魂珠救了自己一命,所以她才能借尸还魂,活了下来。 可是后来自己掉下山崖,明明是必死的局面,为什么最后自己竟然活了下来? 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人涅槃重生的,她只能想到一个,那就是镇魂珠! 君无纪知道镇魂珠是真的,也知道自己就是冯昭,他一点也不好奇自己居然能够借尸还魂,涅槃重生。 为什么?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就是自己利用镇魂珠借尸还魂之后,镇魂珠找到的下一个宿主! 所以,他是利用了镇魂珠,才将自己救活的! 但是她记得自己在密卷上看到的,镇魂珠只能宿主使用,若是强行用在他人的身上,便会受到反噬! 而白笙此时,难道是反噬? 第四百三十五章 凤溪之死 冯昭慌乱的去看凤溪,却见他嘴角噙着一抹志在必得的嗜血的笑,分明是已经看出了君无纪的不对劲。 在铮铮的战斗之中,像是发现了冯昭的目光,他转头看向冯昭,刹那间,满眼风雪,华光溢彩。 他什么也没有说,无声,却胜似有声,冯昭看懂了他的眼神。 他今夜,要的是满场人的性命。 不只是一个君无纪。 冯昭定定的看着他,惊慌的提醒君无纪道,“小心,无纪!” 君无纪一个闪身,下一瞬间,已经移到了屋顶之上,躲开了凤溪的一掌。嘴角轻佻,满脸讥讽的看向一处。 冯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心中大震,只见祭坛的四周,已经涌现出了一大批的毒人,此时正在不断的靠近。 冯昭犹如醍醐灌顶,一下子全明白了。激动的一掌劈向了凤溪,子啊刀光剑影之中愤怒的道:“你竟然利用瘟疫死去的百姓,将他们练成了毒人!” 冯昭的声音断断续续,“你真正的军队,根本不是外面和北岳抗衡的士兵,而是这一批毒人!” 怪不得,凤溪在知道瘟疫的那一刻,并没有慌乱,而是经常在密室之中修炼。 他根本就不是在修炼,而是在炼化这批毒人! 他想要王虫的目的,也是想要利用百毒王虫,来炼化更多的毒人军团罢了! 空中,凤溪的脸色一沉。 “凤溪,你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你不配做庄家人!”刘旭引一边和毒人交手,一边愤怒的道。 此时的场上,已经是一片混乱! 凤溪哈哈一笑,“庄家人?本座何曾说过自己姓庄?本座又何曾稀罕过庄家人这个头衔?你们在本座的月城散播瘟疫,想要本座的月城成为一座空城,本座偏不如你们的意!” “瘟疫根本就不是我们散播的!”刘陵一剑劈开一个毒人,恨恨的道。 凤溪蓦然的转头,看向了君无纪。 “原来,是你散播的瘟疫!” 冯昭尚未看清他手中的动作,眼角却掠起一道奇异的光芒,似是荧光又似是毒气,从凤溪的手中,如离弦的箭,如脱缰野马一般,掠向了君无纪的胸膛! 体内的王虫之力大震,天地之间似是一阵共鸣。 冯昭来不及多想,纵身便朝着君无纪的胸膛扑去,抬手相迎击出一掌,电光火石之间,掌上的荧光犹如烟火,在空中绽放 不过一刹那之间,凤溪便被震出了数丈之远。 低头看着掌心躁动的王虫,脸色大变,凤溪抬头震惊的看着雪舞,“本座用王虫之力来救你,你却要用它来杀本座?” 冯昭眼中满是嘲笑的看着他,“城主,难不成你还想利用我的王虫之力来替你毁了这天下不成?” “本座那是在救他们!有了王虫的力量,你他们便可以不老不死,永远的没有了痛苦,那样不好吗?难道救活你的不是王虫之力?你知道它的力量不是吗?” “你何苦自欺欺人?你根本不四解救他们,而是在毁了他们!” 冯昭瞬间消失,再出现到凤溪的身侧用力控制住了他掌心王虫。 凤溪面若冰霜。 “退一步怎么样?我不杀你,但是我要将你体内的王虫逼出来,毁了它!你还是你的月城城主,我们各不相干如何?” “阿昭!”君无纪惊呼道,“凤溪,不可留!” “对啊!萧昭宁,你是大齐的郡主,可这是北岳的国事,你有什么权利过问?”刘旭引更是恨不得凤溪立即就死了,好趁机收复了月城。 “就凭我身负一半的王虫之力!”冯昭冷冷的说完,然后手中一用力,想要强行的将凤溪体内的王虫逼出来。 凤溪惨白着脸,睁大着眼睛,笑容狰狞可怕,“你觉得,本座会任由你夺走我的王虫之力吗?做梦!” 一口鲜血喷出,因为王虫之力之间的纠缠,王虫想要收回遗落在雪舞身上的力量,渐渐地雪舞感觉到了力不从心。 “阿昭!”君无纪心中一惊,连忙过去助她一臂之力。 凤溪轻笑,“很好,我倒是想要看看,是你身上的王虫之力厉害,还是我的厉害!” “啊——”凤溪仰天长啸,大喝一声,手中的王虫之力犹如是烟火一般的发出绚丽的光芒,山崩地裂。 众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寒意浸透到了骨子里,恐惧的看着此时的凤溪。 “凤哥哥,不要!”刚刚赶到的陇香惊惧的看着即将毁天灭地的凤溪。 可惜,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他。 猛地一口鲜血喷出,周身气血上涌,冯昭瘫软在地,眉间的红色花朵闪烁不已。 天地间风起云涌,变成了弥漫着黑紫色的毒气的笼子。周围已经有人开始痛呼着倒地。 “住手!凤溪。” 冯昭像是疯了一般的朝着凤溪扑去,王虫之力四处弥漫着。 凤溪诡异的笑,身形慢慢的变得淡化,一个用力,毒气便开始蔓延得更多,冯昭根本就阻止不了。 “住手!你要杀的人,骗你的人,是我!和他们无关!你要这个天下,难道及时为了把他们都变成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毒人吗?” 凤溪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毒人有什么不好?总有一天,你也会感谢本座的。现在你的命是本座救得,你是本座的人。让开!” “疯子!”冯昭浑身颤抖。 凤溪口中一口毒血喷出,下一瞬间,便朝着人群之中的一处地方袭击过去。 一个蓝色的身影,瞬间倒在了地上,口中吐着鲜血。 “蓝姑!”冯昭脚下一软,几乎要从空中掉下去。 他是故意的!冯昭瞬间便被怒火席卷,看着周围频频倒下的众人,看着一批批眼中赤红的毒人,冯昭掌上毒气腾地串起,红莲业火,刹那间绽放 那道暗光,一瞬间,便没入了凤溪的胸膛。 不过是一瞬间,很短。 凤溪闷闷哼了一声,双手慢慢滑落,掌心一道荧光烟消云散。 “凤哥哥!” 第四百三十六章 我曾爱过 依稀之间,凤溪听见有人在唤他,是谁呢? 是小哑巴吗?如果是她,那该多好? 可是他知道不是她。 会有来世吗?如果有来世,他想要做个翩翩的少年,等在她的身旁,再不做着万恶不赦的魔头。 “凤哥哥!”周围惊呼四起,陇香飞快的冲上前去抱住他下坠的身子。 冯昭整个人都呆住了,那一掌他明明可以躲开的,为什么他不躲开? 君无纪也是没有想到的上前揽住了冯昭的身子。 凤溪嘴唇乌青的看着冯昭淡漠的身影,终于还是吐出几个字来。 “小哑巴对不起” 他知道她恨她,也知道自己做过很多伤害她的事情,可是,他是真的爱她。 所以他才会心甘情愿的用自己的真气内力加上一半额的王虫之力去救她,来弥补自己所犯下的过错。 可是,她能够原谅君无纪对她做的任何事情,却永远不可能原谅自己。 只是因为,她不爱他。 只有一半的王虫之力的他,知道这一战争的是生死,不是胜负。他这一生,从出生背负的就是剧毒,就是收回皇位的使命,从来没有任何人敢靠近他。 只有她,不会害怕自己,永远安静的陪在自己身边。 可是最终,她还是要走。既然来了,为什么要走?如果要走,又为什么不能将他也带走呢? 败了,他也认了。死在她的手上,不悔不悟。 可是,他绝不会留下君无纪那个阴险狡诈之人,他不配,留在小哑巴身边! 一把推开陇香,凤溪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掌心催动了毒气,整张脸上立刻爬满你了黑色红的纹路,恐怖吓人。 “你竟对自己也下得去手!竟然想要将自己也炼化。”君无纪震惊的看着凤溪。 “废话少说,本座绝对不会让你活在这个世上。她你不配!”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君无纪手中长剑直直的劈了过去。 顿时,天地之间,华光大震,但是一声巨响之后,那道光芒便熄灭了。 “无纪!”冯昭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住君无纪,然后立即替他解毒。 “有没有好些?” “我没事儿!”君无纪虚弱的一笑。 “怎么会没事?”想到镇魂珠的事情,冯昭的眼眶一红,“回去再跟你算账。” “呵,君无纪,就算是她心系于你,可你还是输了!他为了你才差点在月城丢了性命,可是最后救了她的,是本座!本座为了救她,甘愿牺牲自己筹谋了多年的野心。” 凤溪一边笑着,一边口中吐出了一口毒血,“本座这一生,算计谋划多少人,用毒用刀,杀人不过眨眼,自诩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可是本座从不算计人心!” 眸光又有的转向冯昭,他淡然的一笑,“小哑巴,你怨恨本座在你体内中下虫茧。可是你扪心自问,本座可曾骗过你?” 君无纪的脸色骤变。 凤溪踉跄着再次朝前走了两步,眼神凄楚迷离,“本座这一生的荣辱成败,今夜过后,便会被这大雪,尽数掩埋。可谓有对你对你的情,你挣脱不掉。” “小哑巴,本座想要稳定宝座,只需一场杀戮。可离你,本座纵是毁天灭地,你我之间也隔着千山万水。” 冯昭眸光微闪,后退了一步,不敢去看凤溪的脸。 “我不是打不过君无纪,我只是赢不了你。你说过,你不想死,我便成全你。可是你呢?小哑巴,你可曾对我有一丝的情动?” 凤溪偏执的看着她,满眼的期待。 天地之间,似乎是寂静了下来,凤溪周身的毒气一一散尽,四周的毒人,也慢慢地停了下来。 良久,他才听见她的声音,那么的清冷,那么的绝情。 “我的眼中,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人那边是君无纪。于你,从未情动过。” 眸中的光芒,一点点的散尽,凤溪的身子,终于是支撑不住的倒了下去。 是什么滚烫的东西,从眼中话落,然后又消失在了雪地上。 凤溪深深的看着冯昭,然后缓缓的笑了。 “也罢!本就是我自作多情了。可是,我不后悔。” 冯昭的眼中,终于是有了一丝的情绪,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凤溪,想要靠近他一点。但是最终,却是一动不动。 凤溪仰天大笑起来,双目赤红,却是满脸的泪水。 “今生,你多保重。来世,你只会是我的人!” 说完,他的身子颓然倒下,然后永远的合上了双眼。 黑红的袖中,一支通体碧绿的玉笛滚落了出来,最后缓缓地落在了雪舞的面前。 “多么好看的脸蛋啊,是谁这么狠心,竟然就这么毁了?”是谁在低低的开口,声音空灵得好像是从梦中传来的,勾人心魄。 他问,“你是要我救你吗?” 是啊,他救了她。可是最后,自己却害死了他。 冯昭慢慢的弯下了腰,将地上的玉笛捡了起来,冰冷彻骨,像极了那人的手,像是永远也捂不热。 心中怎么会没有动容?他对她的情意,她又怎么会看不懂? 只是,她注定了给不了他想要的任何回应。 下一瞬间,一个人影便站在了她的面前,却是眼眸通红的陇香。 她脸上是凉凉的笑容,嘲讽的看着冯昭。 “从第一次看你,我便知道,你会是他的劫数。他终究是毁在了你这贱人手上。” “你又算什么好东西?若不是你,我如何能接近血蟒?若不是你,我早就拿着血蟒之血出了月城。”冯昭冷冷的道。 “对,我是有错。所以我也受到了惩罚,失去了我最爱的凤哥哥。”陇香嘲讽的看了一眼冯昭和君无纪,“你们的报应,还在路上呢!命运,谁也逃不过的。” 说完,她扶起地上凤溪的尸体,便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了。 北岳的士兵想要上前阻拦,但是却被何泽制止了。都是爱而不得人,何苦为难? 不过冯昭的脸色却是微微的一白。 “阿昭?你怎么了?” 君无纪担忧的看着她,不想她因为别的男人而伤神。 将手中的玉笛收起,冯昭笑了笑,“无碍,只是猛然之间觉得,世人再怎么无双,也逃不过命运的无形罢了!” 覆水难收,谁也无法逆转乾坤。 第四百三十七章 想要开门 月城,这座离开了北岳数百年的城池,最终还是被北岳收复了。 何泽将月城改名成为了望城,希望的望,是想要去去这个城池的死气,恢复一点生机。 可是不管是再怎么更名,还是去不了月城瘟疫横行又受了一场战乱的颓败之气。 “醒了?” 一道慵懒的声音传来,冯昭猛然的从床上做了起来,转头循声看去。 窗外大雪初晴,那人一身紫色的华贵衣袍懒懒的躺在美人榻上,怀中抱着个暖炉,此时正在拨弄着里面的碳火。 暖暖的阳光倾泻而下,昭在那人的眼睫之上,投下一阵暧昧的光影,没得如同画卷。 “九歌,你的药是不是不灵了?阿昭怎么这么久了才醒?” 冯昭这才发现,屋中还有一人,正在调配着一碗黑乎乎的汤水。 “不是我的药不灵验了,而是现如今郡主娘娘的玉体和常人大不相同了。来,喝下去。” 说着,九歌将手中的汤药递给了冯昭。 “这是什么?”九歌蹙眉,然后一口气将碗里的药都喝了下去。 “调理你体内的王虫之力的,有益无害。” 接过空碗,九歌见他们二人眼中都只剩下彼此,心中一酸,便默默的退了出去。 窗外的阳光,照在少女莹白的脸上,冯昭感觉自己的家精神恢复了许多,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她的心中还是有些心惊肉跳。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疼不疼?” 一双秋瞳,心疼的看着床边的少女,君无纪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他昨晚已经问过了九歌,知道她现在只是暂时的无碍,可是毕竟百毒王虫,谁都没有经历过,不知道她以后还会不会有什么。 “疼。” 冯昭委屈巴巴的看着他,然后一把抱住了他,什么的盔甲高傲都抛下了。 君无纪怔住,指尖都在发颤,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自己的面前展现出这样柔软的一面,对着自己服软,丢掉了自己的强势。 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眉眼波光涟涟,充满了柔情。 可是在欢喜的同时,却又是满满的心疼,坚强如她,都说出了一个疼字,那可想而知,是多么的疼? 想到之前她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的样子,君无纪深深的吻上了她的眼角,眉梢,然后吻在了她的红唇之上。 天昏地暗。 那唇还是她所熟悉的怀念的,滚烫而热烈。冯昭顿时变丧失了所有的思考攀在了他的脖子上,无力的承受着他的温柔的占领。 这一刻,仿佛是等了千年,万年。 柔软的舌尖彼此之间抵死缠绵,君无纪的脑海之中已经是一片模糊。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便让他永远不要醒过来了吧。 门外,九歌软软的趴在狐裘垫子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眼前的药炉子。里面煮的是冯昭的药。 不过她现在脑海中想的却是君无纪也就是白笙的事情,按理说现在他体内的七生浮屠已经没有了,就应该慢慢的恢复到以前。 可是她这几日给君无纪诊脉,却发现他的身子好像还是亏得厉害。她也问过他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却只是笑笑说没事,过几天就会好。 可是她总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刘陵带着几个人轰然走来,盛气凌人,九歌闪着扇子的手猛然的顿住。 剑光稍纵即逝,寒气逼人。 “去,给我将君无纪给我带出来。”刘陵对着一旁的人道。 几名侍卫上前,想要将门打开,但是九歌不过是一个弹袖,那几名侍卫便被一道力道打的摔在了一旁。 “你敢动我的人?”刘陵的声音尖锐,横眉冷对。 九歌懒洋洋的收起了手,微微一笑,“郡主,你今日要是敢踏进房门半步,算是我输!” 刘陵泯然,眸光闪烁不定,旋即将手中的剑拔了出来,挑眉,“好啊,那我便看看,这道门槛,我是踏不踏的进去?” “想跟我打?”九歌柔媚的一笑,手中的扇子继续扇着药炉子,“昨晚要不是咱们闲云山庄的人,恐怕你们北岳的人今日都已经成为了一群行尸走肉的毒人了吧!真可笑,千军万马的带过来,竟然连一个凤溪都打不过!还敢在这里跟我叫嚣?” 刘陵的脸色瞬间便难看了起来,只要一想到那个贱人不仅没有死,而且还得到了王虫之力,她就心中嫉恨得发疯! 而最可恨的是,现在她还不得不来求她! “你们不过也就是一群阴险狡诈之人罢了!如今望城瘟疫横行,你们识相的,便尽快交出解药,否则,我定要你们碎尸万段!” “原来是来求药啊?我没告诉过何泽么?解药只要是用他的心头血,就可以练成,你这么紧张你的子民,边去杀了你的皇帝哥哥啊!” “放肆!”刘陵瞳孔微缩,怒喝。 “你何必这么激动?要解药的不是你么?我告诉了你炼制解药的法子,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九歌假装不知道她的来意,开始逐客。这个刘陵对雪舞做过的事情,她可是都十分的清楚,如今竟然还想上门要雪舞用王虫之力来炼药救人。 来求药也就罢了,居然还是这个态度! 刘陵眸色阴寒,今日这个药,她是必须要拿到的。 眼底一抹冷光闪过,她一掌将九歌打向一旁,然后猛然的朝着门口走去。 可是刘陵才刚靠近,门就被蓦地打开,开门之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门内一身浅蓝色衣裙的少女徐徐走了出来,眸光清冷,可是眼角眉梢却是凛然的杀意。 步伐轻灵,衣摆灌风,青丝微扬,眼中眸色渐深。 “刘陵,想要开我的门,最起码你的敲个门吧!”冯昭冷笑。 刘陵蹙眉,目光朝着门内一看,一眼便看到了君无纪的紫色衣袍,那男子不过是微微地一个抬眸,眸中的杀意便让刘陵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第四百三十八章 给他解药 刘陵不甘心,凭什么这世间的无双的男子心中装得都是这个贱人,而她不过是想要一个陵越哥哥,却都得不到他的心! 可是就算是她再怎么不甘心,此时也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刘陵的目光如刀如剑,朝着冯昭看去,“这整个北岳都是陵越哥哥的,而我,将会是陵越哥哥的妻子,也就是北岳的国母。我想进谁的门,都用不着敲门!” 冯昭勾唇,清寒一笑,“原来,你是来给我道喜的了。那恭喜郡主了,终于得偿所愿了。” 原本她确实是想要耀武扬威一番,不管是用的什么手段,最终陵越哥哥要娶得人,都是她刘陵。可是在看到这个贱人这种不咸不淡的满不在乎的笑容的时候,她不仅没有赶到高兴,反而是觉得自己越发的不堪。 好像是自己的一切,自己是怎么才让陵越哥哥答应娶自己的,都被眼前的这个贱人看透了一般! “我今日来不是听你阳奉阴违的话的,萧昭宁,是你们在月城散播的瘟疫,今日,你必须给我将解药交出来。” “解药?庄家人的心头血就可以练成,你们刘家这么大的蛊毒世家,不会练个药都不行吧!”冯昭轻轻的一笑。 刘陵诧然,“陵越哥哥是你的师兄,他对你怎么样你不是不知道,你现在竟然要他的命!你有王虫之力,明明只需要你动动手就能解决了的事情,你竟然想要他的命?” “你也知道这是我动动手就能解决的事情,可你若是再在这里给我添堵,说不定,我便不想动这个手指头了。” “你!”刘陵气结。 冯昭双手环胸,好整以暇,似笑非笑的看着刘陵。 刘陵的眸光闪烁了几下,而后深吸了一口气,道,“算是我失礼,萧昭宁,解药你是给还是不给?” 冯昭冷然道,“解药我会给,但是我会亲自己交给何泽。吃一堑长一智,我怕你又在药里加了什么东西,害了这望城的百姓。” 刘陵的脸色变黑,狠狠的瞪了冯昭一眼,然后带着人转身离开。 “你真的就这样吧解药交出去?”君无纪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九歌也是蹙眉,“要炼药的话还是过几天吧,等你的身体稳定下来了再说。” “没事,我现在的力量还算是强大,一点瘟疫之毒,还不在话下。”冯昭笑了笑。 君无纪知道她虽然外表看上去冷漠,但是内心却是最为仁慈的,肯定是不会看着百姓受苦受难不管,所以也没怎么劝她。 只是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炼药,然后陪着她一直将要送到了何泽那里。 “你一个人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君无纪在亭子里面坐下,没有跟着冯昭进去。 冯昭点了点头,朝他笑了笑,然后一个人转身进了殿中。 真个城主府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已经换了个样子。何泽坐在书桌旁疲惫的揉着眉心。 “陛下。” 冯昭想了又想,最后还是这样称呼他。 何泽猛然的抬头,听见她这样叫自己,眼中的光芒瞬间黯然了下去。 “你叫我什么?” 冯昭上前一步,淡淡道,“陛下。” 何泽的手,无力的垂下,他牵强的笑了笑,道,“雪舞,其实你可以继续叫我何泽,我们之间” “你现在是北岳的皇上了,而我,是大齐的郡主。”冯昭轻轻的一笑,看着他道,“陛下,闲云山庄只是你的一个过去,你要是想要坐稳这个宝座,就要忘记这段过往。” 何泽像是瞬间苍老,“你是要我忘记闲云山庄,还是忘记你?我知道你不再是当初那个无依无靠的雪舞了,你现在是大齐的郡主,有显赫的家世,还有一个未婚夫。可是我还是要说,我爱你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 “不,你不是爱我。”冯昭抬头,看着他,“你只是对我好奇,你只是爱上了自己的坚持。而爱上我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凤溪就是一个例子。所以,你还是忘了我吧!” “我分得清什么是爱,什么是坚持。”何泽固执的道。 “可是我不爱你!”冯昭的声音抬高,虽然残忍,但是她还是要说。 “我身边的人,都会因我而死去,我不想你也落得如此下场。你现在归为一国之君,富有四海,你会拥有很多的美人无数,而我,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刘陵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她对你的真心却是毋庸置疑的,她等了你十几年,为你精心筹谋,实在是痴心一片。你该学会珍惜眼前人。” 惊岚,黄棕,李妍,甚至是凤溪,他们一个个的死,谁又和她脱得了干系呢? 就连君无纪 深吸一口气,冯昭转过身,朝着失魂落魄的何泽道,“陛下,惊鸿一瞥不是爱,朝夕相伴才是长情。雪舞,不过是你人生中的一个过客,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萧昭宁。” “那又如何?你就是你,旁人再好,也不及你半分。”何泽笑得凄楚,“你今日如果是你劝说我忘记你的,大可不必了,请回吧!” “我是来送药的。”冯昭从袖中拿出了解药,递到了何泽的手上,道,“这场瘟疫因我而起,现在便由我来结了吧。” “你要走?”何泽惊慌的道。 “是要走,不过可能还得去你们北岳的京城叨扰两日。无纪他是大齐的太子,我是他未来的太子妃,你和刘陵的册封大典,我们在受邀之列。” 何泽的眸光瞬间乱了起来,连忙解释道,“雪舞,我和她只是,我们” “我知道。”冯昭微笑,“这是你不得已的,也是最好的选择。有刘家这个后盾,你的皇位会稳如泰山。” “祝你们百年好合,山河永驻。” 说完,冯昭转身走出殿中。外面君无纪已经等得焦急,看见冯昭出来,瞬间便眉开眼笑的迎了上去。 “怎么说了这么久?” “哪有?” 看着二人相拥着离去的背影,何泽颓然靠在书桌旁,苦笑道,“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第四百三十九章 封后大典 离上次的月城一战已经有了一个月了。那一战虽然死伤无数,但是对于北岳来说却也是一件喜事,毕竟收复了月城。 从那一夜后,北岳百业待兴,倒也是相安无事,没多久就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而且加上今日是新帝登基的封后大典,这京城的街上就更是喜气洋洋,繁华热闹了。 不过看着北岳这般的繁荣昌盛,某人就有些不高兴了。 “得意个什么劲儿?要是没有本太子,他们的皇上能不能活着出来还不一定呢?” 马车上,冯昭看着君无纪的样子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人怎么这般的小气,当日是你竭力的帮着刘旭引将何泽腿上皇位的,如今又说什么风凉话?” “本太子当时那是迫不得已,还不是想要给你”找个好的后盾。 后半句君无纪倒是没有说出来,可是他不说,冯昭也是知道他的心意的。 因为他当时以为自己快死了,所以想要将何泽推上皇位,这样就算是他死了,何泽也会照顾自己,给自己荣华富贵。 这个人啊,真是傻! 心中一片柔软,冯昭笑着靠在了他的肩头,微微的合上了双眸,“倦了,到了宫中在叫醒我吧!” 君无纪紧蹙的眉头顿时便松开了,柔柔的一笑,“好。” 今日的封后大典自然是十分的隆重,四海同贺。 尤其是如今君无纪就是闲云山庄庄主白笙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得知君无纪要来参加岳帝的封后大典,所以各国的帝王或者使臣都前来参加,想要以此看看均无及时何许人也? 就连西夏王慕容离也带着端慧过来参加了。由于二人之前早有交集,慕容离子啊看到君无纪的那一刻,朗声笑着上前道。 “你可真是将本王骗得好苦!当初还分身着同本王周旋。” 慕容离依旧是一身的乖张桀骜,鬓角斜飞,一双眸子在冯昭的脸上一晃,“哟,未来的太子妃也来了?” 冯昭微微的一笑,礼貌的见了个礼。 “端慧,见过六皇兄。” 如今已经贵为了西夏王妃的端慧轻微的行了个礼,君无纪看着她,笑着问道,“在西夏过得可好?” 端慧笑了笑,星眸闪耀,和往日在大齐皇宫中的卑微大相径庭,自信又祥和的道,“很好。大王带我很好,宫中也是一片安宁。若是下次有机会,端慧带阿荀见见六皇兄。” 阿荀是今年夏天端慧生下的第一个皇子,据说当时慕容离大喜,孩子一出生,便封了他做太子。 虽然之前君无纪不怎么喜欢这个皇妹,但是此时见她过得好心中也是宽慰。 “你过得好就好,你母妃在宫中也很好,只是偶尔会念叨你。” 听到自己的母妃,端慧的眼眶瞬间便红了,“多谢皇兄照料。” “唉,哭什么?要是不放心你母妃,等你父皇过世,咱就将她接到 西夏不就是了。”慕容离倒也是个爽朗又口无遮拦的人,竟敢大庭广众之下就说齐皇的死活。 不过也由此可以看出,他们二人是真的过得很好。冯昭此时也不想去计较当时和端慧的那些小摩擦了,陈年往事,何必过多纠缠? 随着众人的落座,便开始了今日的封后大典。 殿上的朝臣和外来的使者们都三三两两的道贺,都是些喜庆的话。唯有何泽坐在上头,一脸的平静,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喜色。 君无纪自然是知道他做什么摆出这样的脸色,但是心中也不由得嗤笑,做了帝王,就该做到喜怒不喜于色,他这般的不会收敛,迟早会吃大亏。 不过他今日高兴啊,便又开始逗弄旁边的冯昭了,直逗的冯昭满脸的发黑,才哈哈大笑着作罢。 他这一笑,直接引来了何泽的目光。 冯昭一回头,却没想到这一回头,便直接和何泽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他脸上的神情润泽无比,眼中似是挣扎痛苦,又似是心酸无奈。 冯昭不喜欢他的这种眼神,所以她选择了不动声色的将脸转开,默默的喝着杯中的酒。 可是何泽却仍旧是痴痴的看着她,直到一旁的刘陵发现了他的异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刘陵一旁的冯昭和君无纪,眼中立马一抹幽光闪过。 “陛下。” 刘陵低声提醒道。 何泽这才回过神来,尴尬的看着刘陵。 “陛下若是累了,咱们便先散了吧。” 此时的庆典已经到了尾声,何泽点了点头,便携着刘陵的手走出了大殿。 可是何泽却并没有跟着刘陵去她的未央宫,而是以政事繁多为理由,直接去了书房。 “娘娘,要不奴婢却将陛下叫回来?”一旁的宫女见状,小心的道。 “小姐,只要你一声令下,属下——” “住口!”刘陵看向一旁的流阡,怒道,“本宫现在是皇后,你的叫本宫娘娘!” “娘娘。”流阡跪下,垂首道,“属下口误,请娘娘责罚。” 刘陵看着流阡,最后叹了口气,道,“罢了,宫中不能随意出入外男,你今日便跟着父亲回府吧,以后不用跟着本宫了。” “娘娘——”流阡惊呼着抬头,可是看到的却是刘陵坚定不移的目光,顿时,心中的期待便熄灭了。 流阡是从小跟着自己的人,刘陵心中也是不舍,但是她如今已经决定会好好做他的皇后,流阡便不再适合跟在自己身边了。 她知道,要想陵越哥哥对自己信任,自己就必须将自己和父亲渐渐 的摘干净才行。 等到众人都离开之后,这时,一道魅惑的笑声传来,“小丫头片子,还真是又狠心又绝情呢!” 第四百四十章 斓曦献计 闻言,刘陵的心中顿时一阵,惊慌的顺着声音看去,便看见了一个让她又恨又惧的身影。 那是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翩跹少年,一身红色的长衫像极了天边的红霞,眉宇之间是华贵的傲气和邪气。此时的他正斜靠在一颗梧桐树上,双手环胸,一看就是已经在那里有一段时间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刘陵下意识的想要叫侍卫,但是下一瞬斓曦便已经落在了自己的面前,带来了一身的寒意。 “今日是小师妹你的大婚,师兄我肯定是要来贺上一贺才行啊!”斓曦伸手挑了挑她 的下巴。 心中一阵恶寒,刘陵一把将他的手拍开,横眉冷对道,“大胆,竟然敢对本宫无礼!” 斓曦的手微微的一顿,但瞬间却又会恢复了往日的漫不经心的笑容,“小师妹可真是会摆架子!之前是小郡主的时候就凶得很,现在做了皇后,就更凶了。” 刘陵此时是万分的后悔刚刚将流阡赶走了,虽然现在的她功力已经在他之上,但是这个斓曦总是诡计多端,而且喜怒无常,她子啊他的手上吃了无数次的暗亏,如今再见到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有些后背发冷。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你不是应该在闲云山庄的地牢里面吗?”刘陵尽量的跟他拉开距离。 可是刘陵后退一步,斓曦便朝前一步,直到刘陵退无可退。 他伸出右手,撑在一旁的墙上,将刘陵抵在了自己的胸膛和墙壁之间,闷声笑道。 “我是白莲圣女的人,她自然有的是办法让我金蝉脱壳。怎么?我在里面关着的时候,小师妹可有挂念我啊?” 斓曦声音魅惑又带着些冷意的道,“据我所知,小师妹这段时间可是做了很多事情啊,可是桩桩件件的事情,都没有哪一点看出是和我有关啊?” “本宫凭什么要挂念你?斓曦,你对本宫做过的事情,本宫可是一一都记着!要知道白笙现在就在外面,你要是敢惹怒本宫,信不信本宫立即就将你交给他!” 刘陵终究不是那种唯唯诺诺的女子,退无可退之后便不再退缩,反而是迎刃而上,怒目而视,声音尖锐的道,“只是这一次,不知道你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金蝉脱壳了?” “小丫头片子,还真是狠心,连师兄我都敢出卖!”斓曦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刘陵冷笑,“本宫如今已经不再是闲云山庄的弟子,你也不过是一个奸细,说什么师兄师妹?本宫现在是一国之后,岂是你可随意攀附的?” 说着,刘陵一把将他推开,然后转身脚步慌乱的朝前走去。 “可惜啊!”身后,斓曦叹气道,“可惜我一片真心的前来献计,可是师妹你竟然如此的冷漠无情啊!” 刘陵的脚步一顿,转过了身,大红色的凤袍在空中打了个旋儿。 “献计?本宫有什么需要你替我出谋划策的?再说了,你觉得本宫还会听你的教唆吗?” “难道你不想除掉萧昭宁吗?” 刘陵的瞳孔猛然的一缩,冷眉,目光清冷,杀意隐隐。 现在的刘陵坐拥了天下女人都想拥有的荣华富贵,若说她还剩下的唯一遗憾,那便是何泽的心,也就是萧昭宁的命了。 斓曦满意的看着刘陵眼中的恨意,邪魅的笑着上前,微微附身,将脸凑在刘陵的耳边,声音低沉的道。 “小师妹,不如咱们来合作如何?” 一阵温热的呼吸在刘陵的耳边,刘陵的身子登时一僵,随即脸颊边上便有些微微的泛红,连忙后退了几步瞪着他。 “你算计我多次,竟然还敢跟本宫谈合作?当日你对本宫下毒之事,本宫犹是记忆犹新,本宫现在没将你交给君无纪,已经是人情了!” “那个毒师妹如今不是也已经解了么?难道师妹就真的不想要彻底的除掉萧昭宁?”斓曦笑道。 刘陵攥紧了手,暗暗的咬牙。她如何不想除掉?她就是做梦都想要杀掉那个贱人。可是,那个贱人现在身负王虫之力,又有君无纪护着,她如何动得了她? 像是看穿了刘陵的心思,斓曦继续道,“要想杀掉萧昭宁其实不难,她就算是再怎么厉害,终究还是敌不过暗的冷箭!” “你是说暗中埋伏刺杀她?”刘陵道。 “难道不可以吗?她又不是金刚不坏之身,一剑穿心还担心她死不透?”斓曦嗤笑道。 刘陵的心中一动,但是随即便回过味来,怒道,“你又想害本宫!若是萧昭宁在北岳被人刺杀,不出五日,大齐的铁骑便会踏平北岳!” 斓曦闻言,嗤笑道,“蠢货,难道你就不能等他们出了北岳的地界再杀人?” 刘陵敛眉,抬眸看着他,“你这是将什么都计划周密了?” 斓曦不可置否的神秘一笑,道,“别的你不用管,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做便是了。当然,我也不是平白无故的帮你,你想要萧昭宁的命,我想要的是君无纪的脑袋,咱们算是各取所需。” 刘陵道,“你先说说你要本宫做什么?” “怎么你如今做了皇后,反倒是畏手畏脚了?”斓曦斜眼看着她,“放心吧,你只需要让君无纪他们五日后回大齐的时候,让他们无法走其他的路,只能走祁连山一路就行了。” 这倒是不难,只需要到时候寻些由头,将其他的几路封了就是了。 刘陵想了想,然后微微的点头,沉声道,“那本宫便再信你一次。” 斓曦闻言,欣喜的一笑,道,“可真是师兄的好师妹!” 闻言,刘陵不屑的一笑,那令人不可逼视的光芒自刘陵的眸中射出,那副高傲的模样像极了一只骄傲的孔雀。 斓曦的胸口血气上涌,脑子里面瞬间就浮出了一个念头。要她的那双眸子里面只能看到自己的脸。 他上前一步,猛地一把掐住她的双肩,然后搂住她的细腰,附身便吻在了她的眼皮之上。 他响亮的亲了一口之后,松开手放声大笑道,“这便当做是师兄对师妹的奖励吧,好好干,师妹!” 刘陵呆在原地,眼睛下意识的眨了眨,然后脸上顿时血色尽失。 她居然被斓曦这个登徒子给轻薄了? 她下意识的想要一掌朝他劈过去,可是斓曦却身子一跃,顿时便消失在了宏宇的宫殿之中,只留下了一片红色的影子。 “啊——” 刘陵气得一掌拍在了一旁的石柱子上。 第四百四十一章 辞行告别 这几日冯昭和君无纪在北岳的京城逛得还算开心,冯昭也曾想过顺道去将青鸾镜取了,不过却被君无纪制止了,说那东西不需要了。 而且现在何泽是北岳的皇上,他们要是将青鸾镜带走了,岂不是公然的与何泽为敌? 就在二人在北岳乐不思蜀的时候,这时大齐却传来了一封密信。 齐皇病重,恐怕是不行了。 原本君无纪以为这个消息只是李顺秘密传给自己的,别人不会知道。然而他们收到消息不过半日,就连宫中的何泽都知道这个消息了。 “一国之君病重,着实不是什么好消息,为何会这么快就传到了北岳?”冯昭不解的道。 君无纪冷笑,“还不简单吗?他们这是生怕我不知道这个消息呢。” 冯昭沉思,“如今宫中,恐怕是早就已经被王皇后控制了,你若是贸然的回去,肯定会中了她的圈套。虽然你才是太子,可是你现在又是闲云山庄的庄主,自古朝堂和江湖便是纷争,恐怕之前那些支持你的人,此时都在想着变卦了。” 再怎么说,现在大齐还有一个二皇子。而且由于这两年二皇子老老实实的,今年的时候,齐皇便已经将他放出来了,偶尔还是交给他一些闲散的差事去做。 齐皇的这番动作恐怕又是勾起了王氏一档的夺嫡的心思。 冯昭能想到,君无纪自然也是想到了,但是冯昭不知道的却是,恐怕这次想要自己回去的,不是王皇后,而是宫中那位太后吧! 想到这里,君无纪的眸中闪过了一丝幽光,他看向冯昭的目光也陡然的变得黯然了起来。 “阿昭,若是有一日,你们冯家的灭门真相,和我的亲人们脱不了关系,你会不会怪我?” 冯昭先是一怔,随后又是一笑,“你怎么了?这嘉陵长公主还有皇上,那一个不是和冯家的事情有关,他们那哪一个又不是你的亲人?你看我有将你连坐吗?” “这倒也是。”君无纪微微的一笑,但是眸中的忧思却是仍然没有散去。 “别想那么多,我信你,你是你,他们是他们,我不会将他们所犯下的过错全都怪在你的头上,那样对你不公平。”冯昭说着,伸手将他抱在了怀中,道,“我们已经错过了太多了,今后,我会好好的和你在一起。” 君无纪的心中狠狠的一动,他用力的抱着她,颤抖着声音道,“好,我们会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是,阿昭,对不起,我还是不能冒险,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知道真相。 虽然君无纪百般不愿,但是冯昭还是坚持进宫对何泽辞行。 而何泽似乎是早就猜到了冯昭会来一般,早早的就让宫人在门口等着了,在冯昭一来,便将她带到了御花园中的亭子里面。 亭中帷幔翻飞,有一人正身穿一袭白色的长袍,端坐在亭中,正在信手弹琴,轻声悠扬,但是却暗藏着忧思。 “陛下!” 冯昭淡淡的施了个礼。 琴声戛然而止,何泽站起了身,转身看着冯昭,眸中微微的有一抹惊艳闪过。 今日的冯昭再不是往常的白衣胜雪,而是一身华贵的大红色牡丹瑶池长裙,上面的牡丹灼灼,华贵异常,将冯昭的艳美气到好处的烘托了出来。 冯昭抬眸,眉间的红色魔花瞬间绽放,艳丽无双。 “陛下?”冯昭再次出声,何泽这才回过神来,尴尬的一笑。 “看惯了你往日里的素衣白裙,乍一见你这般装扮当真是国色天香。” 冯昭一愣,看了看自己的衣裙,道,“这是君无纪要我穿的,我是不大喜欢这种花色,太过繁琐” 说到这儿,又觉得不太好,冯昭便顿住了。 何泽的眸中一阵失落闪过,但是最终还是笑了笑,没怎么说,而是替冯昭倒了酒,递给她。 “你如今性子倒是开朗了很多,和我往日里认识的雪舞不太一样”说到这里,何泽的脸上越发的失落起来,“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你吧!” 冯昭接过酒杯,放在手心,这个问题,她竟然连自己都没有发觉。 好像自己只要是和君无纪在一起,她就会觉得自己的心境都开阔了,整个人也都神采飞扬了起来。 何泽什么都没再说,往自己的琉璃杯中斟满了酒,一扬手一饮而尽。他扫了冯昭一眼,道,“试试这个酒吧,叫忘忧。” 冯昭看了一眼杯中的酒,刚喝了一口,就被那辛辣的酒味呛了一下,顿时便毫无礼仪风范的咳了起来。 何泽却是笑了起来,心情仿佛好了起来,“看来,还真的是能忘忧。” 冯昭白了他一眼。这什么酒?她以往行军作战,什么烈酒没喝过,可是这个酒,却是呛得她差点流泪。 “你怎么喝这么烈的酒?”冯昭蹙眉,“你以往喝的酒大多都是温和爽口的啊。” “以前是生活在刀口上,害怕自己会醉,然后被人杀了。可是现在呢?醉了又何妨?”何泽一脸的不以为然,指着一旁的宫人和太监,道:“你看到了吗?这宫里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全都是守卫,我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了,还害怕遇到敌人吗?” 看着这样的何泽,冯昭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心酸。 其实,她如何不知道,他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皇位。 他是个快意恩仇的人,他的剑,不该在这宫墙之中生锈。他不适合做一个皇上,但是,他的身世,他的责任,却逼得他不得不一辈子囚禁在这个宫墙里面。 第四百四十二章 囚禁冯昭 何泽又是一杯酒饮尽,神色照样不改。 看着这样的何泽,冯昭有些话想要对他说,但是又觉得有些唐突,正犹豫着,就听他说道,“怎么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冯昭将杯子放下,沉吟了一瞬,道,“你不适合做帝王。” 何泽沉默着,深深的盯着她,仿佛是要将她看进自己的心里,直到将冯昭看着有些不自在,他才勾唇,轻轻的一笑,“如何才叫适合?如何又叫做不适合?” 冯昭一愣,便听他又继续道。 “在你的心中,或许君天澜那样的心思千回百转,随便一个眨眼的功夫,便是一个诡计的人才适合做皇上。而我,不过是个只懂江湖恩怨仇杀的人,自然就不适合做帝王了?” 说道这里,何泽的心中微微的有了些不甘心。 “你误会了。”冯昭笑道,“你其实将一切都看的透彻,但是你就是看的太透彻了,所以反而自伤。有时候,看的透彻,不如去做得决绝。” “什么意思?”何泽抬眸看着她。 “你如今是帝王,这宫中的人都守着你,护着你。可是,又有多少人是真的向着你呢?他们要么是忠于哪个朝臣,要么死忠于刘旭引,就连刘陵不过是刚入宫几日,都收买了人手了。” 说道这里,冯昭的眼眸看向了亭子外的衣角。何泽的眸光顺着看了过去,便看见了一角宫女的衣裙闪过,而那粉色的宫装,一看就是未央宫的宫女。 她竟然敢偷窥自己? “这个皇宫很大,北岳很大,但是你是帝王,所以你注定了是孤身一人。你要学会将你的剑藏在暗处,而不是放在一旁生锈。因为总有一天,你会用得上它。” 何泽一杯酒饮尽,苦笑一声,“就连你,都比我看得通透。” “因为我被人算计过太多次了,而你,还保留着一颗赤子之心。”冯昭想到过去种种,也是饮了一口酒。 何泽看着她杯中的酒,眸光微微的一闪,然后又替她斟满酒。 “你我相识一场,也是同一个师门之下,算是一种缘分。陛下,过去的恩怨我都不愿计较,我很高兴遇见你,就让我敬你一杯吧,从此各自珍重,后会有期。” 说完,冯昭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股脑儿的全都灌了进去。 “好一个后会有期!”他也扬手将杯中的酒饮尽,道,“你是来同我道别的?” “陛下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吗?所以你才在这里摆好了酒。”冯昭淡淡的一笑。 何泽点了点头,然后道,“既然如此,在听我抚琴一曲,如何?” 冯昭没有拒绝,安静的坐在了一旁,一边饮酒,一边听着何泽抚琴。 只是她没想到,何泽竟然会弹《凤求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不得不说,何泽的一首琴曲悠扬动人,只是这其中的情感,冯昭却只能选择漠视。 “我想我该走了。”冯昭说着,便站起了身子。可是刚刚站起身,便觉得眼前一晕。 这个酒的后劲可真够大的,冯昭的脚步一个踉跄,幸好扶着桌子,才没有倒下。 “雪舞——” 何泽连忙放下了琴,跑了过来,想要伸手扶住冯昭,但是冯昭却先他一步的移开了身子。 “你醉了,不如今日便先在宫里休息会儿吧。”何泽道。 “陛下,我先前才说了,你看的透彻,却不能做的决绝。我迟早是要走的,今日醉与不醉,都是要走的” 腿下一软,冯昭的身子后栽去,何泽连忙闪身过去,冯昭的身子便不偏不倚的跌进了她的怀中。 两人四目相对,何泽的眼眸却是从未有过的幽黑深邃,脸上也许是因为酒意而微微泛红,薄唇抿出了一个单薄的弧度。他低沉的声音在冯昭的耳边响起,“雪舞,你怎么知道,我今日不打算将事情做绝?” 这句话,令雪舞的神智瞬间清明。喉咙微紧,她不可置信的抬眸看着他,哑声问道,“你竟然,在我的酒里下药?” 他背叛了她两次,但也救了她。所以她都选择了原谅。 可是,他居然在她的酒里下毒。 何泽的身子轻轻抖着,双眸不敢看她,慢慢地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哑着嗓子道,“雪舞,我不想你离开。可是我知道我留不住你,就只能用这种办法。” 何泽一把将她抱起,径直的将她抱进了自己的飞云殿 ,然后将她放在了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 “你先住在这里吧。” “你觉得你这样就能困的住我?”冯昭轻声问道。 不知为何,何泽觉得自己的腿脚也开始有些发麻了。他慢慢的转过身,看着冯昭,低声道,“我不知道。” 也许他是知道的,知道自己不可能困得住她。就算是将她困住了,可是宫外的那位君无纪,也不是吃素的。 可是,他觉得自己总得做些什么?就算最后留不住,可是他还是努力过,不是吗? 可是冯昭却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什么话也不再说。 何泽被她看的心里发慌,有些站不住了,提着衣摆走到她的面前道,“你放心,我不会逼你。你会逼你做任何的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也不会囚禁你,你只需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要是你最后还是想走我便绝不拦你。” “多久?”冯昭突然开口,看着他问道,“多久才够爱上一个人?刘陵跟着你这么久,你爱上她了吗?” 何泽征愣,手指微微的收紧。 过去在翠云殿的快乐时光好像还在脑海中盘桓不去,他们在山顶上弹琴练剑的身影还在重重叠叠。可是转瞬,他们便成了这般模样了。 “雪舞。”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和过去的声音重合。 可是冯昭却是已经闭上了眼睛,再不看他。 何泽觉得心里闷得慌,不敢再去看她,也不敢在久留,转身他便出了飞云殿。 第四百四十三章 失望至极 可是何泽刚踏出大殿门口,便看到了站在大殿门口的刘陵。 如今的刘陵,再不是满身的五彩霞衣,而是一身庄重的金色滚边风炮,满头的朱玉凤钗,五官艳丽逼人。 看到刘陵站在这里,何泽的眉心微微的一蹙,“皇后的耳目,可真好。” 语气之中的嘲讽,刘陵恍若未曾听见一般,只是朝前走了几步,打量了一番何泽的衣物,淡淡的开口道。 “陛下,你今日的着装,实在是不合规矩了些,失了天子的威严。谁是服饰皇上更衣的?” 四周,顿时一片寂静。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小太监才战战兢兢的站出来,跪在了刘陵的面前,颤抖着声音道,“回回皇后娘娘,奴才是奴才服饰的皇上更衣。” “皇后!你想要做什么?”何泽出声道。 “怎么,就连臣妾管理宫人,皇上都要阻止吗?”刘陵的声音陡然的拔高,看了何泽一眼,然后目光似有似无的瞟了一眼飞云殿内,怒道,“来人,将这个不懂规矩、给皇上胡乱穿衣的狗奴才给本宫拖出去,杖毙!” “皇后娘娘饶命啊,皇后娘娘——” 那太监闻言,立刻开始拼命的磕头求饶。 何泽震惊的看着刘陵,怒道,“皇后,是朕要穿这件衣服的,和这个小太监无关!” “没你有服侍好主子,就是他的罪过!皇上宅心仁厚,又多情多义,可是皇上,您贵为天子,是没有罪的。可是你身边的人,却要为你的一言一行负责,受过!” 刘陵的话,字字铿锵,说的是这个小太监,可是话里话外,却都是指的里面的冯昭。 她的弦外之音,何泽又如何听不懂? “都给朕通通滚下去!” 何泽怒道。 天子一怒,自然是众人皆惧,一时之间,原地就只剩下了何泽和刘陵二人。 何泽抬眸看向此时眉眼半垂的刘陵,心中一阵怒火,“皇后真是威风啊!动人动到朕的身边了!” “皇上,你以为留在你身边的人,就是你的人了吗?”刘陵抬起头,微微地笑着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怜悯和自嘲,“不,不是这样的。有的人,就算是你强行的将她留在了自己的身边,可是她却依旧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求而不得,谁都不能幸免。臣妾不能,陛下,你也逃不掉。” “住口!”何泽怒吼道,“皇后,朕已经给你了想要的了,你就该知足。” “这不是臣妾想要的,皇上明明就知道。”刘陵上前,拉住他的衣袖,眸中泪光点点,“我想要的,是一个陵越哥哥,而不是北岳的皇上。我想要的,是做你的妻子,和你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可是我如今得到的是什么呢?” 从成亲到现在,他从未踏足过她的未央宫,让她成为了这宫中的最大的笑话。 他今日竟然还将那个贱女人留在了宫中,还是使用这样不堪的手段! “琴瑟和鸣?”何泽嘲讽的一笑,“刘陵,人不能太贪心了。” “我只是想要好好的和你走下去,陵越哥哥,放弃她吧,她不会爱你的。”刘陵哭着哀求道。 “不,我不能放弃她。”何泽摇头,喃喃道,“至少现在不能!” “那你就要让我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吗?你就要看着北岳被大齐的铁骑踏平吗?”刘陵指着飞云殿道,“你难道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你幽禁了大齐的未来太子妃,你觉得大齐会放过北岳?君无纪会放过你?” “北岳内政溃乱了数十年,又刚刚经历了月城一战,此时兵力孱弱,如何和大齐抗衡?君无纪阴险狡诈,身后还有一个闲云山庄,你觉得他会善罢甘休?” “朕不管!不管他是谁,都不能在朕的手中抢走雪舞!”何泽慌乱的道。 “这不是江湖,是朝堂!”刘陵失望的道,“这里的战争,用的不是剑!这里的仇恨,也不是你的个人恩怨。你今日的举动,会让整个北岳都跟着你遭殃你知不知道?” 何泽的身子一个踉跄,眸中光芒明灭,脸色忽白忽暗。 是他错了吗? 可是,他什么也不想要啊,只想要一个雪舞罢了。 他以为,只要自己成为了皇上,就有资格拥有她了。可是为什么,成为了皇上之后,他却感觉自己离她越来越远了呢? 刘陵看着何泽,知道劝说无用,眸光落在了飞云殿中,她知道,那个贱人就在里面,甚至是将刚刚的对话全都听了进去。 看来,这个萧昭宁是真的不除掉不行了。 她若是不死,自己就永无出头之日! 回到未央宫中,刘陵便跟斓曦传递了消息,告诉了他事情有变,刺杀一事,先拖延。 可是此时的君无纪在宫外左等右等还是等不到人之后,直接就带人准备闯进去。 可是刚一出门,便见到了几个何泽的宫中来传信的太监。 “太子殿下,今日萧小姐在宫中和陛下饮酒时,不甚多饮了几杯,此时已经在宫中歇下了。等小姐酒醒之后,小姐若是想回来了,陛下自会送她回来。”其中的一个太监说道。 阿昭酒量如何,他比谁都清楚,怎么会喝的醉倒在了何泽的宫中? 什么若是想回来了,便送她回来? 何泽这是打算幽禁阿昭啊! 一个手无实权的傀儡皇帝,竟然也敢打他的阿昭的主意,敢囚禁他的阿昭?看来,白长老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教会他这个徒弟什么叫做审时度势啊! “麻烦公公带话了。” 君无纪冷冷的勾唇一笑,眸中一阵嗜血。下一瞬,那个传话的太监便睁大了双眼,永远的倒在了地上。 另外的几个太监见状,都立马吓得掉头就跑,转身就往回跑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挟持刘陵 北岳宫中的夜,显得十分的昏暗,万籁俱寂,天地无声,这一片荒凉之感最适合此时君无纪眸中的嗜杀。 夜幕雪夜,灯火美的如梦似幻,却也抵不过那策马而来男子的一张惊世容颜。男子翻身下马,手中的佩剑在手,容颜之上染着滔天的怒意,双眸戾气森然。 宫门口,有侍卫想要上前阻拦,但是刚伸出手,下一瞬间,君无纪手中的利剑便已经砍下了他的手臂。 “还有谁,敢拦本太子?” 声音冷冽,如冬夜一般的寒凉,让周围的士兵立刻退了下去,大气也不敢出。 虚眯起双眼,君无纪抬步就朝着飞云殿走去。 飞云殿是不同于其他宫殿的昏暗,里面灯火通明,流光溢彩,只是太过于安静了些。 太监们看到浑身戾气的君无纪,全都哆哆嗦嗦的跪了下来。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 君无纪目光轻狂的看了他们一眼,妖孽的一笑,“叫你们的皇上出来!将本太子的阿昭交出来,本太子或许可以饶你们一命!” 为首的太监立马颤抖着道,“回殿下,陛下不在宫中啊!萧大小姐也不在!” “不在?”君无纪却是眉眼一凛,浑身铺天盖地的杀气肆意,“可本太子却不这么认为,李顺!” “属下在!” “进去给本太子搜!” 一声令下,李顺立马带着人进去查看。 趁着这个时间,有眼尖的宫女立刻就去了未央宫通风报信。 没过多久,李顺便带着人出来了,“回主子,萧大小姐不在里面。岳帝也不在。” 一双如月光清辉一般的幽静眼眸,带着凌冽的杀气看向了地上的太监,仿佛是从地狱里射出来的冷芒,凌厉得让那个太监立即就是一个哆嗦。 “太太子殿下,陛下和萧小姐真的不在宫中啊,他们” 说到这儿,那个太监立马一顿。 君无纪冷戾不耐烦的眸光扫了过去,手中的剑也抵了过去,沉声道:“要本太子把你的脑袋割下来再说?” “回回殿下,陛下在两个时辰前就已经带着萧小姐出发,赶往行宫了!” 行宫? 何泽这是算准了自己会来要人,所以才提前带着阿昭离开? 可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以为你能躲得了本太子多久? 君无纪的眸中杀意翻滚,他一个转身,立即便改变了方向,直奔了未央宫去。 未央宫中,刘陵正一身华贵的金色滚边凤袍端坐在窗边,直到君无纪的剑抵在了她的脖子上时,她才缓缓的转过了头。 “君无纪!” 许久,刘陵抿唇出声,这抹身影曾经如同神一样的存在,让所有的人都要仰视他,神秘而遥远。 可现在,他将他的面具摘下了,却是如此的惊艳绝世,身在朝堂,又立于世外。 很快的,刘陵便从震惊中回过了神,压下了心中的思绪,看向君无纪,声音竟是从未有过的婉转。 “太子殿下,你这是要杀了本宫吗?” 似乎是没想到刘陵会是这个反应,君无纪微微的蹙了蹙眉。 “之前你在闲云山庄,本太子见你是个有手段的,可如今怎么连个男人也看不住?” 局怒忘记的声音清冷如霜,却又似是从九霄云外响起,落入刘陵的耳中,“既然何泽掳走了本太子的阿昭,那本太子就将你绑过去吧!看他是要你这个皇后,还是阿昭?” “太子殿下明知他想要的是萧昭宁,不会选我,为何还要将我送去受辱?” 君无纪,只不过是一个大气的太子,却如此的大胆,竟然带刀闯入北岳的皇宫,还要绑架一国之母? 那若是有朝一日,他看北岳不爽 了,是不是就随手将北岳给灭了? 是在是狂妄至极! “阿昭和你,脑子正常的都会选阿昭。不过,阿昭和北岳的皇后,说不定何泽会思虑一二呢?毕竟他若是选错了人,那就会同时的失去刘家和本太子的助力了,这北岳,恐怕就又会变天了。” 君无纪微微的勾唇,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笑容森然冷戾,一字一句,犹如是旱雷,声声敲打在人心上,颤人心弦。 刘陵嘲讽的一笑,道,“那殿下可要快一些了,免得到时候你的阿昭尸体都成会灰了!” 快马加鞭,君无纪不出一个时辰便挟持着刘陵到了北岳的行宫,一路上的侍卫想要上前阻拦,但是在看见刘顺手中的刘陵时,便都纷纷退下,不敢贸然上前。 行宫修建在京城郊外的小南河畔,依河而建,宫殿之间各自分离,但是又都以九曲蜿蜒的回廊连接着。长长的回廊之间,大红色的灯笼明亮,处处生香。 浑身软绵无力,冯昭刚醒来,便又一次的陷入了眩晕之中,倒吸一口冷气,她趴在床上,浑身无力,眸光复杂的看着站在床边的何泽。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竟然会着了何泽的道。 而且现在的她是百毒不侵 ,何泽肯定是对自己用的蛊而不是毒! “雪舞,他来找你了。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找到这儿了,你说我要怎么才能将你藏起来?” 眉间的红色魔花绽放,似是有紫红色的光迸射而出,冷风袭来,窗户啪的医生打开,夜色正浓,窗外的红色灯笼摇晃,绝艳奢华。 “你藏不住我!” 何泽呆愣的看着雪舞,忽然,牵扯了嘴角苦涩的一笑。 “我知道,可我哪里比他差?害你坠落山崖的是他,回你容颜的是他,你呗送进月城险些丧命,也是因为他。雪舞,这些你都可以原谅吗?” 风声呜咽,如诉如泣。 雪舞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的又开始模糊了。她能够原谅吗? 不能。 可是她知道,这就是君无纪啊!他永远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他喜欢玩弄权术,喜欢伪装自己,可这就是君无纪啊!他永远都不会改变。 为了在权利之中活下去,为了那个皇位,他策划了那么多年,就算是他为了自己放弃,将来也一定会后悔。 而她爱上的,也正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君无纪。 所以,原谅不原谅又有什么用呢? 灯火明灭,就在何泽以为冯昭已经沉沉睡去了的时候,却又听见了她的一声叹息。 “其实,我从未怪过他” 第四百四十五章 不受要挟 何泽刚走到行宫的正殿,便看见了前面风风火火的闯进来的人群。 而与侍卫们不同的是此时的君无纪,他摇晃着一把玉骨扇,脸上是比谁都从容的表情。 这一路,他可是想通了。阿昭在何泽的手上是绝对的安全的,所以至少这一点他不用担心。 可是相反,应该担忧的是何泽,既要担忧自己会对刘陵做什么,又要担心阿昭会不会恨他? 君无纪孤傲的站在了何泽买青年,忽然扬起了手,一把将李顺手中的刘陵用力的摔在了地上。 刘陵惊呼一声,凤袍四处散开犹如盛开的金莲,发髻散乱,正要抬头反抗,但是下一瞬间,李顺的长剑便已经抵在了她的喉咙。 何泽皱眉,大怒,眸中寒意乍现,但是却没有做出任何的攻击性动作。 “太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幽幽的回廊处,身披紫色华贵衣袍的男子如泼墨的画一般,腰间随意的用一根玉带束着,锁骨性感风流。 君无纪目光轻狂不可一世的,同时也是魅惑人心的妖孽无双,狭长的眸子半是优雅,半是嗜血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刘陵,红唇微勾。 “何泽,本太子也想问你,你绑了我的未来太子妃,又是几个意思?” 何泽的身体紧绷,目光警戒,沉声道:“朕并没有绑雪舞,朕只是” “你只是觊觎本太子的太子妃,所以幽禁了她。”他没有说出口的话,君无纪毫不留情的替他说了出来,声音越来越冷,“说起来,我也曾是你的庄主,念及你是在山庄没有被教导好,所以现在特意的将你的皇后给你送来了,但是本太子的阿昭,你必须完璧归赵。” “若是我不呢?” 嗒嗒 脚步声阵阵,君无纪站在了距离何泽不过两三丈的距离,玉骨扇一扇,上面立即多了无数个刀子,对准了刘陵。 “若是你不好好听话,那本太子就只有先杀了你的皇后泄愤了!” 刘陵的脸色骤然的一变,连忙对着何泽道,“陛下,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真的要为了别的男人的女人,而置你的皇后于不顾吗?” 何泽沉默。 “陵越哥哥,我是陵儿啊!你不能这么对我。” 苍白的嘴唇动了动,何泽躲闪着眼神,脸色惨白,不敢去看刘陵。 刘陵定定的看着他,脸上毫无血色,十指紧紧的握住了地上的积雪,冰凉彻骨,“好,就算是你不在乎我,难道你不在乎你身后的北岳吗?你有没有心,我和父亲千辛万苦扶你上位,你就这么不在乎这个江山社稷?” 不管他喜不喜欢做这个皇位,但是他只要坐上了这个位子,就该要努力的做一个好皇帝。可是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 君无纪没有耐心看他们的苦情戏码,挑了挑眉,再次郑重的道,“本太子最后在问你一次,交不交出阿昭?” 何泽刚想拒绝,就听见君无纪继续道。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你要是不自己将阿昭还给我,那我就只有自己闯进去了。可是到时候,你的皇后便是本太子踏过去的第一具尸体,随后到的,还会是大齐的铁骑!岳帝,三思啊!” 北岳现在的兵力何泽是最清楚不过了,要不是北岳兵力衰弱,他又怎么会对君无纪如此的忍气吞声? 可是,难道自己就要永远的活在君无纪的阴影下吗? 不管是白笙,还是君无纪,他总是高自己一等!看着眼前的君无纪,何泽看到的却仿佛是闲云山庄的留仙殿,那么的高,那么的远,好像自己哪怕是穷极一生,都无法攀援! 现在的他明明已经是龙袍加身,站在台阶上,明明是居高临下,却仍旧是觉得自己矮了一截。 这种感觉,十分的奇妙。 而就在君无纪和何泽都僵持不下之际,却猛然的听见了有太监和宫女惊慌失措的在喊,“不好了,朝华殿走火了!” “走火了,走火了” 何泽的脸色猛然的一变,拉住一个惊慌失措的宫女问道,“你说,是那个宫殿走火了?” “回回陛下,是朝华殿!” 何泽闻言,一脸的惊慌,一把推开那个宫女就朝着朝华殿的方向跑去。 君无纪见状,瞬间便明白了阿昭被关在哪里了,眉心一跳,立马就运起了轻功,迅速的朝着那黑夜之中冒着火花的地方奔去。 阿昭,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而此时,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地上被押着的刘陵,脸上的那抹不自然的笑意。 朝华殿内,火势迅速的蔓延,宫女太监们全都各自保命跑了出去,出了唯一的一个尚在昏迷之中的冯昭。 “咳咳——怎么回事?” 冯昭终于是被浓烈的浓烟为呛醒了,可是一睁开眼,看到的却是自己已经葬身于火海之中了! 她惊慌的想要掀开被子下床,但是手刚将被子挪开,就已经花费了一大半的力气了。 而就在冯昭在床上急的冒汗的时候,一道夸张的笑声却从不远处传来。 “我的天,这不是咱们厉害的不得了的萧大小姐吗?怎么,你是不是想要下床?” 刘陵一身彩色的劲装,干练果敢,身轻如燕一般的从大火的深处走来站在了冯昭的面前,上上下下的但仔细端详了一番冯昭,然后道,“哦,本宫倒是忘了,你是被陵越哥哥迷晕了,现在浑身无力呢,呵呵。” 冯昭咬牙,淡淡的看了一眼刘陵,没有回话。 而她这般的轻视自己,刘陵的星眸之中登时便冒出了怒火,双眼阴鸷,冷笑道,“说什么百毒不侵?不是照样被一个小小 的昏睡蛊便迷晕了过去?雪舞,能够看到你今日这般模样,本宫可是欣慰得很啊!” 第四百四十六章 真假刘陵 “皇后若是想要看戏,大可挪个地方,小心被火烧死!”冯昭咧嘴,莞尔一笑,一点也看不出怕死的惊慌。 刘陵怒火中烧,她大步流星的走到冯昭的面前,手中寒剑从火光之中扬起,直指向冯昭的眉心。 “本宫至今都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那个时候我便知道,我若是留在闲云山庄,你肯定会成我的一个劲敌。最后果不其然,你便抢走了我想要拜的师父。” 刘陵冷冷的一笑,继续道,“抢走我的师父也就罢了,你竟然还要抢走我的陵越哥哥!雪舞,你说我还能容你吗?” “于是我便做梦都想杀了你,为了杀了我也算是付出了很多的代价,可是每一次,都被你给侥幸的逃脱了!” 刘陵手中的剑又逼近了一分,脸上笼罩了一层阴霾,美眸中,释放出如鹰隼一般犀利的冷光,却是是她手中的剑翻了一个翻。 “雪舞,今日你是在劫难逃了。所有人都以为我在外面,没有人会知道,是我杀的你!哈哈哈——” 而此时在外面刚极速的赶来的君无纪和何泽在看到这漫天的大火的时候,脸色顿时便失去了血色。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本太子灭火?小心本太子摘了你们的脑袋!” 君无纪一脚踹在了一旁太监的身上,恨恨的骂道。顿时,这些宫人们才慌慌张张的开始救火。 可是君无纪瞅着这群慢手慢脚的人,心中就是一阵焦急。 怎么这么会儿了,阿昭还没出来?这点火不可能困得住她啊? 难道阿昭是出了什么意外?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何泽,君无纪眉心一蹙,立马就收了扇子准备往里面闯。 “主子!”李顺连忙拉住了他,“还是让属下进去救萧大小姐吧!属下定会让萧大小姐完好无损的出来。” 这边君无纪刚想说什么,却听见了一旁刘陵的一声嗤笑。 君无纪淡淡的暼向了一旁的刘陵,却见她此时正用一种嘲笑、看戏的眼神看着在场的一切,好似这场大火,从一开始就在她的预料之中。 他蓦然的想到了在来之前刘陵告诉自己的那一句话。 “那殿下可要快一些了,免得到时候你的阿昭尸体都成会灰了!” 他转过了身,眸光冷厉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也同样打量着自己。 对于刘陵他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却也记得这个女人虽然手段狠辣,但是每次见到自己还是一如当年闲云山庄上的那个小弟子一般,眼神之中充满了畏惧。 可是眼前的这个“刘陵”,从一开始就在打量着自己,眸光媚态横生,里面有探寻,审视,却无半分惧怕! 君无纪忽然就想起了闲云山庄上面,刘陵扮做阿昭杀害同门,最后诬陷在阿昭身上的那件事。 刘家的易容术,足以以假乱真,但是那双眼睛,却是骗不了人! “岳后,你今夜的妆容似乎是浓了些啊,不如本太子帮你洗洗脸如何?” 君无纪的眼底,一道阴鸷之光闪过,下一瞬便从一旁小太监的手中夺过扑火的清水,舀了一瓢直接泼在了刘陵的脸上。 “啊——” “刘陵”惊呼一声往后退了一步,慌张的用双手护住了脸颊,但是还是被君无纪泼了个正着。 漫天的火光之下,只见那张原本艳丽的脸竟然开始慢慢的脱落,最后露出了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妩媚的脸蛋,眉心一朵殷红的朱砂痣。 “锦娘!”何泽惊呼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刘凌,竟然变成了望月楼的楼主,锦娘! “锦娘见过陛下,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可真是好眼力,亲密无间的夫君都没有认出来,太子殿下却认出了我不是皇后娘娘……” 锦娘眸光婉转,媚眼如丝,自己的伪装被拆穿,竟然是一点也不慌张,反而是有恃无恐的看着君无纪,嘴角微微勾起。 “望月楼的叛徒,还敢在本太子的眼皮子下晃悠,你是嫌自己的脑袋多了?”君无纪笑容阴森。 “白庄主闻名天下,谁人不想瞧瞧真面目,为了瞧上庄主一眼,锦娘是死也甘愿了。”锦娘顿了顿,看向了火海,笑道,“不过眼下,庄主似乎是没有时间来杀我了,萧小姐怕是撑不了了。” 朝华宫内,红墙朱瓦,雕栏玉砌,此时却都被火舌吞尽。 面前的这个“刘凌”是假的,那么真正的刘凌呢?君无纪望向里面的火海,顿时心中大骇。 “阿昭!” 君无纪大呼一声,然后飞身便扑进了火海之中。 临走前一双透露着风雪般的杀意的双眸狠狠的瞪了一眼锦娘。 那一眼看得锦娘的心中不由得一动。 此时的何泽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刚想要随着君无纪一起冲进火里,但是却被锦娘一把拉住了。 “陛下,锦娘今晚的主要目的不是瞒天过海,而是看住陛下不要进去破坏皇后娘娘的计划。” “朕倒是不知,望月楼什么时候成了走狗了!”何泽怒道。 “皇后娘娘是一早就算定了皇上不会放弃萧小姐,这才想到了这招釜底抽薪。”锦娘双目如炬,“陛下,北岳岂能毁在你的手里?” “你以为,这样做君无纪会放过北岳?”何泽怒道。 “皇后秘密处置了萧昭宁,是皇后得罪君无纪,而不是你!再说了,此时皇后恐怕是早就已经得手了。只要陛下在这个时候不添乱,那么这件事情就不会和北岳扯上关系。”锦娘漫不经心的道。 再说了,就算是没得手,她也无所谓。北岳也好,大齐也好,谁做这天下的王都是一样。而她,只需要择木而栖便罢了。 他们要的是庙堂,而她,只要江湖。今天帮刘陵一把一来不过是看在刘旭引那个死老头的面子上,二来也是自己很好奇真正的白笙长什么样子? 今日一见,还真是没有让自己失望。 第四百四十七章 葬身火海 大火之中,漫天的火苗已经蔓延到了冯昭的寝殿,浓烟弥漫,一片狼藉。 刘陵的那一剑刺过来的时候,并没有保留余力,若不是冯昭用尽了力气翻身躲开,恐怕此时的她早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看着此在自己面前的长剑,雪舞一笑,即便是身处在生与死的边缘,但是她的目光也不减倨傲,“你与何泽,一个软禁我,一个想杀我,你们是真当大齐没人了吗?” “大齐又如何?本宫说了,今日本宫一直都在外面,现在可能还在君无纪的手中呢。呵呵,雪舞,你不会忘了吧,本宫的易容术,天下独绝。本宫早已经在外面找好了替身,今夜你是不幸葬身火海,而非被本宫所杀!” “狂妄!” 空中陡然落在这两个字,提昂见者熟悉的声音,冯昭不由得一愣,立马抬眸看去。 这天下能够识破刘陵的易容术的人,的确没有几个,但是君无纪,却是一定能够看出来。而他,也一定会拼死经历啊救自己。 看着从火海之中走进来的紫色的身影,看着他那双将湖光出色都装进去的眼眸中透露出来的风雪般刺骨的杀意。 冯昭只觉得心中狠狠的一动,“扑通”一声,好像是这世间最美妙的音符乐声。即便是之前身处在千军万马的敌人包围之中,她也从未有过如此的心情。 这是前世的冯昭从来没有想过的场景,有一天,当她身陷囹圄的时候,会有那么的一个人,犹如天神一般的降临,英雄一般的登场。 走进大火,前来救她。 而这个人,就是君无纪! 夜风呼啸,大火蔓延,染透了天际,正是肃杀之际。 君无纪没他一步上前,便席卷过来一阵强风一般的压迫。而他越靠近,冯昭便能感觉到在自己身旁握着剑的刘陵,身形越爱的僵硬。 君无纪再给她无形之中施加压力。掌心的罡风阵阵的朝着刘陵袭来。 虽则如此,可是刘陵的身子却并没有退缩,她眯着眼睛看着君无纪,目光看向了君无纪的身后。 陵越哥哥,没有进来。 “太子,你就这般孤身一人闯进来,不怕本宫在这里埋伏吗?”刘陵一笑,“还是太子殿下为了美人儿,将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了?” 冯昭失神,吃力的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子。可是很快便被刘陵一剑架在了脖子上面。 冯昭蹙眉,心中一阵怒火,那边却产来了一个更为愤怒的声音,“刘陵,本太子劝你三思而后行,否则,今晚谁也救不了你!放开她!” 君无纪命令着。 刘陵冷笑一声,道,“不放又如何?” “本太子没与你商量。” 君无纪上前一步,空气之中的热浪立即增大,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以罡风凝聚而成的利刃,径直的划破空气,直冲刘陵的胸膛而来,刘陵猛然的一个侧头,躲开了一招,可是紧接着君无纪玉骨扇中的第二刀却是生生的划破了她的脸颊。 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滴落,衬得刘陵的面容越发的狰狞恐怖。 而那边的君无纪则更是愤怒,像是隐忍了滔天的怒火一般,身后的大火肆意燃烧。 “刘陵,刘家的后人,是何泽在王位上的第一个帮手,你虽然心狠手辣,但也是个顾全大局之人,做着北岳的国母,倒也是当之无愧。”君无纪一边冷笑,一边走进刘陵,一掌下去,逼迫着刘陵以失败者的姿态臣服于他的脚下。 “可你以为,你的这份尊荣,是谁许的?” 一如君无纪的风格,要让所有的人,都在他的面前臣服,输的心服口服。 他之前之所以能够容忍刘陵,不过是因为看在她还有利用的价值罢了,可是现在何泽已经坐上了皇位,刘家,便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可惜,刘陵却看不懂这一点。 刘陵以俯首之姿态跪着,可是仍旧是一脸的骄傲嘴硬,冷笑一声道,“呵,大齐太子” 她说得是十分的艰难,到了最后,更是咳出了一口鲜血,“不过是仗着自己身后有闲云山庄,便压制北岳,压制本宫罢了!” “对。”君无纪面对刘陵的不屑和愤怒,丝毫不见恼怒,而是回以千百倍的不屑道,“本太子就是仗势压制于你。” 话落,他手中的寒气凝结,即便是在这大火之中,可是他的寒冰掌依旧是凛冽逼人一掌逼向刘陵,冷冷道了一句,“有胆子动阿昭,没本事站起来试试?” 话音一落,掌心微微的一翻,只听见“咚——”的医生给仿佛是空气中有什么炸裂一般,刘陵的七窍皆是大出鲜血,仿佛是全身都被震碎了一般。 鲜血顺着她的脸颊蜿蜒而下,她的身子重重的倒在了残檐断壁之中,嘴角张狂的笑意定格。 冯昭睁大眼睛看着君无纪,只道他的功力真的是深不可测。刘陵身负婆娑果,就算是她对付起来,也不敢轻视,可是君无纪竟然是轻轻几招,便将她解决了。 “阿昭!”君无纪立即上前,一把将冯昭搂进怀里,顿时眸光便是一阵,“他竟然敢对你用蛊?” 冯昭微微的摇头,“咱们先出去吧!” “好。” 君无纪点头,立马将她抱起,然后大踏步朝着外面走去。 临走之时,冯昭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的刘陵,心中一阵冷笑。 原本她是想要亲手解决这个狠毒的女人的,但是现在她死在君无纪的手上,也算是报应了。 收回目光,冯昭搂住君无纪的脖子,二人缓缓的走出了大火。 而在地上,火舌已经蔓延到了脚上的刘陵吃力的伸出手指,瞪着一双眼睛痴痴的看着外面,口中断断续续的呢喃着,“陵越哥哥,救救我” 救救我! 她在地上呼喊着,吃力的朝外面爬着。双眸死死的盯着外面的那道明黄的身影。 可是她的陵越哥哥的眼中却只有雪舞,她看见他担忧的上前查看那个贱人的伤势,然后焦急的呼喊太医。 他的眼里心里都是那个贱人,可是,却始终不曾回头看一眼她,在火海之中戚声呼喊的她! 第四百四十八章 为时已晚 大火之中,一道鬼魅一般的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其中。 他眸光微蹙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子,扔下了一张披风将她身上的火苗扑灭,语气似有恨铁不成钢般的道,“真是个蠢货,次次都是害人终害己!最后还不是要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可是嘴上虽然是这样责骂着,手中却已经在她的身上连点了几个穴位,将她喉鼻之中吸入的烟尘都逼了出来。 刘陵气若游丝的睁开了一条缝,看着眼前的人,轻声道,“陵越哥哥” “呵,还想着你的陵越哥哥呢?他早就不顾你的死活了!”斓曦恨恨的说完,然后一把将她抱起,走出了大火之中。 在他们的身后,是一具慢慢被火吞噬了的尸体。 而朝华宫外,等人们都手忙脚乱的脚冯昭送回去了之后,何泽才在锦娘的提醒之中想起来。 刘陵呢? 看着何泽错愕惊慌的样子,君无纪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对了,刚刚没来得及告诉你,你的皇后还在里面呢。赶快进去将她带出来吧!” 何泽身形一晃。 等人们终于将火扑灭的时候,这才终于在一片废墟之中找到一具已经烧焦了的女尸,尸体旁边还有一支勉强能辨别出样子的凤钗。 北岳的皇后,刘陵,就这样死了 刘陵这个人,趾高气昂惯了的,在做北岳的皇后之前,春夏秋冬都是一身的五彩霞衣,往人前那么一站,便是艳丽逼人。后来做了皇后了,便是一身的华贵端庄,还是那样的高傲,只是眉间多了一丝沉稳。 然而眼下,这人安静的躺在床榻上,星眸紧闭,脸上一片惨淡,白色的单衣上,浸透了几滴红色的血迹,我见犹怜。 “刘陵?”斓曦看了她半晌,终于是忍不住喊了一声。 漆黑的睫毛轻轻的颤动,刘陵半睁开眼睛,看清楚床边的人后,唇角微微的勾了起来,“原来是你救了我。” 听见她这般沙哑凉凉的声音,斓曦轻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紧,“我不救你,难道看着你在哪里烧死?” 闻言,刘陵变沉默了,盯着被子上的花纹,睫毛颤抖了两下,脸上仍旧是没什么表情。 “刘陵。”斓曦皱眉,“你振作点。” “我很振作啊!你知道的,我可是刘陵,是北岳的皇后。”刘陵用力的点头,可是眼里的泪珠却是大可大可的往下滑落,最后滚在了枕头上,“我只是,只是感觉很难受” 就算是一直都知道他爱得不是自己,可是在亲眼看着他关心别的女人,完全不管自己的死活,让自己被火烧死,她还是难受得不能呼吸。 之前她还能去想,要怎么才能让陵越哥哥的眼中只有自己,怎么让他爱上自己。可是现在她躺在这里,终于明白,一颗石头的心,是捂不化的 所有被自己压制的痛苦都被翻了出来,她想要逃避都逃避不了。 她是个残忍,阴险的女人,她刘陵就是个笑话。 伸手捂住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刘陵笑出了声,“你说我到底是哪里不如雪舞那个贱人,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向着她?老天爷是不是就是看我不顺眼?可要真是看我不顺眼,一道雷劈死我不就算了?横竖我也是个双手沾满了鲜血的恶人。” 她所爱之人恨她,她所求之事崩塌,她不惜一切做了他的妻子,可是他却只当她是个皇后,一个摆设。 斓曦叹息着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道,“哭什么?别哭。” “我不会哭!”眼泪流的更凶,刘陵拿手背抹了一下眼泪,咬牙道,“我不会哭,我是北岳的皇后,我不会哭!” “北岳皇后,已经薨了,天下人皆知。”斓曦轻声道。 抹眼泪的手猛然的顿住,然后眼泪瞬间决堤,可是她还是笑着,一边笑,一边道,“是吗?他这么快就将我的死讯都公布出去了?那我爹爹有没有带兵去将他赶下皇位啊?” 斓曦担忧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道,“我给你父亲送了封信过去,他知道你没死。还让我给你带了个口信,说回不回去看你自己选择。你父亲,大约是知道你在宫中过得不好,没有逼你。” 刘陵点了点头,“我爹爹是最疼我的了,他爱权势,可是也爱我。” “那你还哭什么?我一个没父没母的都没哭,你一个金尊玉贵的郡主哭什么?别哭了。” “你别说了,你越不让我哭我越想哭!” “那我说什么?”斓曦扬眉,“难不成我骂你几句?” “也好。”刘陵点了点头。 她的这个要求倒是真的合了斓曦的意,他想了想,便毫不留情的启唇骂道。 “你说你真是个不长眼睛的蠢货,看男人的眼光这么差,这满世界的男人这么多,你选哪个不好,你偏偏选中了一个没心没肝,你自己说说你是不是个傻瓜瓢子?” 刘陵,“” 斓曦继续理直气壮的骂着,“这个人是真的蠢,每次想要害人,却总是最后害了自己。你说你杀个人,你直接进去就砍不就是了,你磨叽什么?最后反倒自己被打了个半死!” “还有,你真的哭起来特别的丑,闲云山庄煮饭的那个傻妞都看着比你标致,你信不信?” 刘陵深吸了一口气,眯眼看着斓曦,“虽然你救了我,但是我们的旧账还没有算清,我不介意跟你来个鱼死网破!” 假装害怕的往后躲了躲,斓曦道,“有没有人性?你让我骂的!你还是留着这点儿力气,想想接下来的事情吧。” 刘陵听懂了他的意思,眸光一闪,低声道,“放心吧,答应你的事情,我没忘。况且,这口气不出,我要如何心甘?” 斓曦闻言,想要说他指的不是这个事情,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罢了,她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这丫头,哪儿都好,手段也狠,对他的胃口。可就是看男人的眼光实在是差,满朝贵胄没看上,他这样玉树临风惊才绝艳的人,她也没看上,偏生看上了个冷飕飕的何泽。 第四百四十九章 发现端倪 时光荏苒,严冬过去,已经是初春。 院里初春时节的树木花草都开始舒展得淋漓尽致,湿润的土地上粘着几枚风吹落下的落英,墙角的花结了个花骨朵,将开未开。 飞云殿内,何泽坐在亭子之中,呆呆的看着桌上的琴,但是却又一直不弹奏,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它。 一旁的太监看了又看,终于是忍不住道,“陛下,您要不要回屋子里歇息,这春寒料峭” “不用。”何泽淡声道,“他们出发了么?” 这个他们,自然是指的大齐的太子君无纪和萧小姐了。关于这个问题陛下今日已经问了第四次了。太监点头,“刚刚出发,现在可能已经出了城门口了。” 想了想,那太监又问道,“陛下,您还要不要去送送?太子殿下这次回去,可能就是坐上大统的人,齐皇病重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一个月了。” “不用。”回答得果断,何泽自嘲道,“她要走,谁也拦不住。我送与不送,都不重要了。” 因为她,不可能在回来了。也不可能再原谅他了。 在宫中生活多年,这些太监背的没学会,但是审时度势,看人脸色的本事倒是十分的精通。见何泽此时的脸上额,怕他恼羞成怒,也没多说,只是静静的站在了一旁。 这时,有一群太监宫女们端着一盒盒的首饰,衣物上前,跪在了何泽的面前。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何泽抬了抬手,并没有多看他们,仍然是专心致志的看着面前的琴。 倒是一旁的太监见状,替他上前问话道,“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回公公的话,这些都是先皇后的东西,除去了几件陪葬的物件,剩下的都在这里了。因为刘大人思女成疾,想要要回爱女的衣物,所以特意前来请示陛下,可要留下一二?” 其中一个宫女俯首轻声的道。 何泽闻言,嘲讽的一笑,这皇宫到底是他的皇宫,还是刘旭引的皇宫?他要拿回刘陵的衣物,却连个请示都没有,要不是这些太监宫女前来问他要不要留下一两件,可能这个刘旭引将未央宫搬空了他都不知情。 原本是想要斥责一二的,但是想到刘陵的死,虽然她是咎由自取,但是和自己还是脱不了干系。自己,到底是欠了那个女子许多。 别的不说,便是她等了自己十余年的这份情,自己便永远也还不起。 他虽然懊恼她变得不再是小时候的陵儿,但是她始终是他灰暗的人生中,给予了自己第一道阳光的女子。 只可惜,自己现在就算是想要珍惜她了,也晚了。 叹了口气,何泽的目光在那些匣子里面扫了一眼,便挥了挥手,“都带下去吧,朕没有什么可留的了。” 人都死了,留个东西有什么用呢? “是。” 那群宫人们恭敬的行了个礼,然后抱着手中的匣子一一退下。 可是就在其中一个宫女抱着匣子从他额身边路过时,他的目光却猛然的瞟见了一个信封,上面的雕花骑缝竟然是前所未有的陌生,不像是宫中来往的信件。 “等等!” 何泽立马出声制止道,然后猛然的起身,将那封信从匣子里面抽了出来,只见上面的是用江湖上的专门的蜜蜡封着,信件明显是被人打开过的。 刘陵怎么会有这样的信件? 何泽沉吟一瞬,然后一把将信封打开,抽出了里面的密信。 “五日后,祁连山口小峡谷处,便是君无纪和萧昭宁的埋骨之地。” 落款没有姓名,而是一只蔓延着黑色的毒汁的黑蜘蛛图腾! 何泽生活在闲云山庄十几年,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图腾的出处,绝杀殿! 刘陵要杀雪舞和君无纪,这一点他不意外,她一直都恨不得将雪舞杀死。可是让何泽吃惊的是,刘陵竟然一直都在和绝杀殿的人来往,暗中勾结。 堂堂的北岳皇后,竟然勾结一个绝杀殿的人! 而这个人会是谁? 几乎是下一时间,何泽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了一个火红色的身影,一张少年乖张桀骜的俊脸,明明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但是眸中却总是一片狠厉和嗜血。 ——斓曦! 之前刘陵就和斓曦一起勾结偷取过婆娑果,如果刘陵真的是还在和绝杀殿的人勾结的话,那这个人肯定就是斓曦。 可是斓曦不是早就已经被闲云山庄的人扣押起来了吗?难道是他趁着这段时间君无纪不在,便逃了出来? 这么说,那这次刘陵金蝉脱壳,放火刺杀雪舞的事情他也知晓? 可是他若是知晓,为什么这都快一个月了,他没有任何的动静? “陛下?”太监用手在何泽的面前晃了晃,提醒道,“陛下可是要将这封信留下来?” 何泽这才猛然的回过神来。 “陛下,刘大人那边在催了,要不奴才让他们先送过去?” 对了!刘旭引! 刘旭引这段时间也很奇怪,按理说他的女儿死了,刘旭引应该第一个冲上来找自己算账,就算是他想要将自己推下皇位,他也认为不是没可能。 可是刘旭引在得知刘陵的死讯之后,仅仅是罢朝了几日,便又恢复了过来,期间还不断地有意无意的想要再给他的后宫塞几位他的侄女进来。 为什么? 斓曦,刘旭引,刘陵。 这一切的反常都可能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刘陵还活着!斓曦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让刘陵死了。 “你说雪舞他们走的是哪一条路回大齐?”何泽一把抓住了那个太监,问道。 “其他的几条路被封了,是是走的祁连山那条路。” 祁连山! 眼中眸光大震,何泽猛地一把推开了面前的太监,拼命的往外冲去。 雪舞,你一定不能有事!雪舞! 第四百五十章 带你回家 春风十里,麦叶青青。这一路到也算是平安顺遂,眼瞅着这漫山遍野的春色,君无纪终于是坐不住了,抢了李顺的马,自己骑马朝前走着。 九歌一向不喜欢拘束,自然也是骑马。 “是不是有毛病?”冯昭坐在马车床边,拖着脸道,“外面的风景有什么好看的?非得要骑马?” 李顺看了一眼外面骑马并肩而行的两人,慢条斯理的啃着手里的桂花糕,口齿不清晰的道,“主子和九歌小姐都是随性的人,喜爱自由。” 喜爱自由? 冯昭眯眼,“那当初去梁州,他们不骑马,非得坐个招摇的不行的马车?” 最后还被抢了。 冯昭漠然的看着外面谈笑甚欢的连个人,背影看上去郎才女貌的,甚是养眼。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旁边的九歌突然就嗔了君无纪一眼,然后将马鞭子拴在了君无纪的手臂上。 眼色一沉,冯昭端起了一杯茶。 “干什么?”李顺冲着她的目光看去,摆手笑道,“萧小姐你别介意,他们一向是这样,从小就亲密无间。” 说完这句话,李顺就觉得自己是说错了,扭头看向冯昭。 “糕点噎人,来,喝杯茶吧。”冯昭将手中的茶递了出去,然后李顺刚想要伸手接住,冯昭的手却是一松—— “啪——”的医生,上好的江心白瓷就这样摔在了马车上,应声而碎。 这边的动静太大,外头的人都吓了一跳。君无纪回过头看向马车里面,九歌也不得不收回自己的马鞭。 “怎么回事?”君无纪问。 “无妨。”冯昭淡漠的道,“手好像没了力气,不小心摔坏了一杯茶。” 李顺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这杯茶的味道可真是怪,闻着酸酸的。” 跟醋一个味儿。 你说这萧大小姐怎么就这么的古怪呢?武艺高强,心智也是极佳,算计起帝王来也是毫不手软,可是怎么在这些儿女情事上面就这么的别扭,不通窍呢? 君无纪古怪的看了一眼冯昭,又看着一旁神色古怪的李顺,憋了半天,来了句,“阿昭,你别是想出轨李顺吧?我会把他阉了的!” 出轨? 冯昭简直是想要翻白眼。 李顺更是欲哭无泪,连忙澄清自己是清白的。 冯昭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朝李顺摆手道,“你先出去吧。” 李顺刚迈出马车,冯昭又对着外面的君无纪道,“你先进来吧,有件事还要与你商量。” 阿昭这是想他了? 心中一乐,君无纪抓着车壁一攀,跃身就上了马车,一把抓住了冯昭的胳膊,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春意浓,窗外花木葱茏,窗内情意绵浓。 冯昭将自己的身子抽出来,道,“成何体统?” 看她一眼,君无纪坐在她身侧,撇嘴道,“又装腔作势了,阿昭,你说这个体统能做什么?” 整理着自己的衣袖,冯昭淡声道,“我只是有件事情想要问问你。” “说吧,什么事?” “这条路,是要回闲云山庄?” 是啊,君无纪点头,“过了这祁连山,就是闲云山庄了,顺便就上去看看呗。” “可是皇上病重已经月余,再不回去,恐生变故。”冯昭低声道,“之前你也是准备立即动身回去的,因为我才耽搁了,要是回去晚了” “不会有事的。”君无纪打断她,“在北岳多留了二十几天,一是因为你身中蛊毒要调养,二,却是给了我一个推迟回去的理由。” “为什么?你不是准备早些回去?”冯昭不解。 “他们催着我回去,是因为知道了我就是白笙,怕我在外面集结了江湖势力。”君无纪慵懒的躺在软垫上,轻笑道,“若果父皇真的危在旦夕了,母妃会亲自给我写信。放心吧,先去趟闲云山庄再回京城,也不迟。” 冯昭恍然,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不得不说,在权谋上面,我确实不如你。” “有我在,你要那么厉害做什么?”君无纪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咱们先去闲云山庄,然后咱们便回家。” “回家?”冯昭的鼻子微微地一酸,“回哪个家?” 冯家已经成为了废墟,她哪里还有家? 君无纪知道她的苦楚,心疼的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中,道,“阿昭,国公府就是你的家。忘记过去吧,我们重新开始,你是冯昭,但你也是萧昭宁。等我将你娶进门以后,我的身边,就是你的家,好不好?” 冯昭湿漉漉的瞳孔抬起,对上他真挚的眼睛,莞尔的一笑,喉咙哽咽着道,“好,以后你便是我的家。” “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害怕上闲云山庄,害怕面对白长老,对不对?”君无纪叹了口气。 原来他都知道。 冯昭眼中的泪滴落了下来,“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永远都忘不了,当初我告诉阿岚李妍死了的时候,他的那个眼神” 可是现在,她又要这样残忍的对待白长老。虽然她知道凭借白长老的耳目,恐怕是早就已经知道了蓝姑的死讯。 君无纪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她,声音暗哑的道,“我说过,所有的罪孽,痛苦,都放在我一个人的身上,让我去承担就好了。阿昭,我不是君天澜,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去承担战火和厮杀,你值得拥有这个世上最好的一切,别的女子有的天真和快乐,我都会慢慢的给你。” 天真,快乐? 冯昭的心猛然的颤了颤。那些东西,她还能拥有吗? 而外面刚刚骑马过来准备询问在哪里留宿的九歌,恰好就听见了君无纪对冯昭说的最后一段话。 天真,快乐。 多么美好的词啊,可是,自己又要何时才能拥有呢? 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九歌自嘲的笑了笑,然后选择了不打扰,一个人慢慢的骑着马远去。 李顺看了看马车,又看了看九歌,耸了耸肩,叹了口气。 第四百五十一章 路遇埋伏 在行至祁连山脉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了,残阳似血,铺落了一地的金黄。 冯昭行军作战多年,习惯了在这种地势险峻的地方便查看情况。 冯昭掀起了轿帘侧头往外看,山顶隐在残阳只见。近处绝壁如刀剑,远处的管道隐隐约约的成了一条羊肠曲线,被青墨色的巨石夹在了中间。 “好险恶的地势。”李顺喃喃说道。 似乎是想到了过去惊岚也是在这样的山林之中被残杀,冯昭的心中一阵隐痛,“也是埋伏的绝佳地势。” “小姐,你可别吓我。”李顺道。 君无纪闻言,眸光闪了闪,然后也掀开了车帘子,看向了外面,道,“确实是,这般的峡口,是我我也选择这里埋伏。九死一生啊!” 一辆马车两匹马,慢悠悠的游走在山林之中。 过了谷口,山林之中突然卷起了一阵风。一阵树叶飞过,林中的鸟儿惊飞,山坡之上陡然的出现了一群黑衣人。 为首的人全身都隐匿的黑色的斗篷之中,胯下额黑马神俊,握着缰绳的手霜带着黑色的皮手套,浑身都散发着嗜血的孤傲。 而在他的身后,一匹骏马缓缓而来。娇俏玲珑的下巴,雪白的肌肤,在黑色的斗篷的衬托之下,带出一种自然的神秘美感。 她缓缓的抬起了手,马鞭指向山坡下的冯昭他们,冷冷的吐出了,“放!” 她身旁的黑色骑士立马就抽出了雪亮的佩刀,在地上的绳索上一斩,立马就听见了轰隆隆的巨石滚动的声音,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山坡下面滚去,震得大地微颤。 君无纪和冯昭正在对棋,山中轰隆声响起的瞬间,二人便同时眉头一蹙,掀开了车帘子。 李顺子在外面惊呼,“主子,还真有埋伏!” “来的人还不少,怎么办?”九歌勒紧了缰绳,眼神凛冽。 山上的黑衣女子在听见山底下传来的马儿的厮鸣声的时候,恰好看见一紫一蓝的两道身影从马车中似鸟儿一般飞起,二人同时往后奔去。 她的唇角勾出了一抹冷笑,声音阴柔,“谁叫你挡了我的路呢?这一次,我看你死不死!” 声音狠绝无情,身边的黑骑们动作齐整,立刻又翻身取出了箭矢,瞬间数箭齐发,越过山林朝着山下的四人射去。 “阿昭,将缰绳斩断,上马!” 君无纪冲着冯昭大声道,可是冯昭的身前是数箭齐逼,根本就够不到马车。 眼看着一块巨石就要冲着冯昭的身边滚去,君无纪心中大急,将轻功施展到了极致,眼见巨石到来,硬生生的一掌朝着石头击去,巨石应声而碎,可是君无纪同时也被震得后退了好几步,胸口一阵血气上涌。 眼看着上面的人已经持剑飞身过来,君无纪全力跃到了马背上,从靴中拔出一把匕首,斩断了缰绳,然后一般将冯昭拉上了马儿,带着两人同时往前冲。 九歌和李顺也不再念战,勒紧了缰绳,往后跑。 听着耳边的箭矢掠空的声音,冯昭一边拽着君无纪的衣服,一边回首挥挡。 君无纪看了一眼身边的九歌和李顺,这次的攻击明显是冲着他和阿昭来的,若是这样下去,后面的箭迟早会抵挡不住! 脑海之中一个决定作出,他一把抽出了长剑。 “抓紧缰绳!” 君无纪大声一喝,冯昭不敢耽搁,立马抓住了缰绳。 可是下一瞬间,君无纪居然用力在马身上一蹬,迅速的就从两名黑骑的身边掠过,长剑乌青的划过两人的腰间,腰斩! 血腥,无情! “君无纪!”意识到他是想要一个人垫后,冯昭大惊。 君无纪一瞬间便陷入了黑衣人的包围之中,他远远的看着冯昭焦急的面庞,脑海里面只要一个念头,要保她安全的离开。 山坡之上的黑衣男子不屑的哼了一声道,“还真是不自量力,找死!” “别忘了,把萧昭宁留给我!”那女子冷冷的道。 “当心吧!我记着呢!” 黑衣男子扬了扬下巴,君无纪,咱们的又一次交手时间到了。男子立刻挥鞭,催马下了山坡,冲着君无纪而去。 原来,正主在上面呢! 君无纪越过众人,看向山坡上正策马下来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手中的剑犹如是长了眼睛一般,为自己开出了一条血路。 看着他冲出包围,冯昭这才送了一口气,提气想要下马去帮他,但是却被突然而至的一个黑衣女子拦住了去路。 “急什么?急着送死?” “你们究竟是何人?”冯昭手中的剑翻了个方向,指向了马背上的女子。 “你只需要记住,我是要你的命的人!”黑衣女子缓缓的勾唇,然后冷笑一声便杀了过去。 可是她还没有近到冯昭的身,就被一旁的九歌拦住了去路。 “哪里来的小丫头,也敢在姑奶奶的面前叫嚣?萧昭宁,你的王虫之力可不该浪费在这种地方,你和白笙先走,我和李顺垫后。” 九歌一边招呼着黑衣女子的招式,一边道。 “不行,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要走一起走!”冯昭道,一边说着,手中的王虫之力已经催动,荧光氤氲,一掌下去,便倒下一个人。 这还是众人第一次见识到王虫之力的力量,个个都是震惊又惧怕。 “刚出北岳的地界便开始暗箭伤人,藏头缩尾,不以真面目示人,说,你们和北岳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北岳的人?” 冯昭的声音带着嘲讽之意,瞟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众人,手中的厉掌毫不留情的便朝着那个黑衣女子打去。 可是一掌刚下去一旁的黑衣男子便是一个飞身,将那女子推了开去。 “射箭!”黑衣男子冷笑一声,继续发号命令。 君无纪和冯昭等人这才发现,原来山上远不止这一批人。 黑衣男子一把拉住不甘的想要上前的女子,施展轻功飞身上了山坡,冷笑道,“知道你们个个身手不凡,自然是要多备些人手!放!” 第四百五十二章 取你的命 君无纪的浑身气息瞬间冷冽了下来,手中的玉骨扇在空中一抛,瞬间便将前面的黑衣人的手臂砍了下来。 鲜血淋漓的手臂落在了地上,残破的布匹下面一个黑色的蜘蛛纹身若隐若现。 “绝杀殿!”漆黑的眼瞳之中光芒汇聚,君无纪缓缓的抬眸看向山坡上的男子,勾唇,一声冷笑道,“是谁派你们来刺杀本太子的?” 那男子哈哈一笑,笑声邪魅桀骜,“君无纪,你不会是谁想要你的命都不知道吧?你几次三番阻挠了她的好事,难道没想到她会要你的命?” “是她!”君无纪咬牙。 “君无纪,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绝杀殿的人可不是一般的江湖喽啰!” 随着那黑衣男子的一声令下,身后立即飞出了十几名带着面具的杀手,这些人,武功一看就和之前那些人有着云泥之别。 君无纪似有滔天之怒,眸中又似乎有难以置信的隐痛。 冯昭不知道他们口中的那个她是谁,但却可以看见他面色紧绷,眸中杀气大胜,让人望而生寒。 “无纪……君无纪……” 冯昭唤了他一声,终于他将目光落在了冯昭的身上,仿佛有那么一瞬间,他盛怒的杀意背后才流露出了一丝的温暖。 他看着冯昭,仿佛是要将她看进生命中一般。 他复又转头看向山坡上的男子,道,“你要的是我的命,放他们离开。” 可是君无纪的话刚落,冯昭便感觉自己的面前突然一阵风掠过。 那黑衣女子飘到了冯昭面前,隔挡了冯昭的去路,眸色阴沉,嘴角笑意森冷。 “想跑?”她手中的长剑一振,剑光雪亮寒冷,隐隐有血色光华在流转波动,冷声道,“我的剑,还没有尝到鲜血的味道呢!” 冯昭本来就没打算过要跑,但是这女子说话的语气强调实在是让人讨厌,她应了她一句,“那你划你自己的脖子将就一下吧!” 言罢,冯昭身形一动,已经绕到了那女子的身后,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心知今日恐怕不是那么好脱身了。 绝杀殿的实力不容小觑,否则十几年前,冯家就不至于被灭门了。 掌心的毒气直取那女子的新房,她连忙扬起了手中的剑,这才堪堪架住了冯昭的招式,罡风涌动,冯昭朝着一旁的李顺大喊,“去帮君无纪!” 而此时,冯昭体内的王虫之力涌动,一阵一阵的荧光散落,化作冰刃如雨一般射落下来,这冰刃尚未落下,便凭着强烈的灵力割破了那黑衣女子的衣服,灼红了她的皮肤。 冯昭一掌将她击远,眉头一皱,“就这点能耐,也赶来送死?” 冯昭不远多理她,只往她的身后一望,便见此时在空中抵抗着数十人的围攻的君无纪的身影,那一袭的紫色的身影在空中被猎猎长风拉扯着,可是他的身影却依旧犹如巍峨的山峰一般,似是千刀万刃,也坚不可摧。 眼看着一人的长剑便要朝他袭去,她扬声大喊,“君无纪!” 冯昭正欲上去助他一臂之力,但是一旁的那黑衣女子立马又缠了上来,“贱女人,今日我非杀了你不可!” 黑衣女子手中的剑一动,往空中一抛,一把剑立马便幻化出了无数只剑的阴鸷,在她的驱使下朝着冯昭袭来。 冯昭招架之际,余光担忧的看着君无纪被一群人围攻的身影,心中一阵愤怒。 干脆不躲不避,将一身的王虫之力全部都灌入掌心,掌心荧光大涨,她结了个印,将空中的剑全都一阵江河,在周身舞出一道旋风,然后一声断喝,手中的剑反朝她袭去。 趁着这个空隙,冯昭身形一转,想要朝着君无纪奔去,与他一同抗敌,然而便在此时,身后的那女子再次阴魂不散的尖叫一声,“休想跑!” 耳畔刷的一声,是她那带着血光的长剑朝着冯昭刺去,招式狠辣,剑剑都是想要冯昭额命。 这般的剑招,冯昭是再熟悉不过了。 冯昭心中一怒,从地上吸起了一柄长剑,猛然的转身,径直的朝着身后的那女子杀去。 “刘陵,你是不是真的活的不耐烦,非得要上赶着找死?” 并不是冯昭能够未卜先知,能够猜到刘陵没死。而是实在是在这世上能够这么的恨自己,还恰好和绝杀殿有勾结的人,她实在是想不出来第二个了! 一剑刺伤了刘陵的手臂,冯昭正欲一剑毙了他的命时,一阵罡风袭来,冯昭被袭了个措手不及,身子往后踉跄了好几步。那名张狂的黑衣男子便趁机将刘陵护到了自己的身后。 “斓曦,闲云山庄都关不住你,你还真是本事大!” 冯昭的此言一出,众人都惊讶的看着那名男子,包括君无纪。 他眼看着冯昭被打,眼中闪过一阵隐痛,仿佛那一掌是打在了他自己的身上,甚至,比打在自己的身上更加的痛。 而正因为这份心疼,加上之前斓曦给他下毒,而有了雷霆之怒。 “原来是你!” 君无纪沉沉的落下了这四个字,浑身的杀气顿时剧增,周身都弥漫着骇人的罡风,狂风四起,拉扯着他的发丝与衣袍,将他的一身华服拉扯得作响。 斓曦眸光一怔,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然后便用力的将一旁的刘陵推开,自己生生的受下了那一掌。 “嘭——” 斓曦的身子猛然的砸在了一旁的山坡上,然后又滚落在了地上。 “噗——” 一口鲜血喷出,滴落在了一旁的草地上。 冯昭怔怔的看着君无纪,同样是寒冰掌,但是君无纪使出来的,和她使出来的,威力竟然是相差这么的大。 第四百五十三章 拼死相护 “斓曦——” 刘陵连忙飞奔上去,扶起了斓曦的身子,眼中满是惊慌。 而一旁的绝杀殿的人见状,对视一眼,越发是凶猛的缠了上来。一时之间又是一场恶斗。 “斓曦斓曦!” 刘陵用力的拍打着他的脸颊,阻止他的意识涣散。 “小小师妹!”斓曦的声音微微的有些颤抖。 “斓曦?你怎么样了?”刘陵见他又睁开了眼,心中的石头豁然放下,蒙着脸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在刘陵的心中斓曦一向是十分的厉害,所以也没多担心。 “小师妹有没有兴趣加入绝杀殿啊?”斓曦道,“那你就真的能够成为我的小师妹了,他们会护你周全。” “斓曦,你怎么了?”刘陵察觉道他不对劲,连忙扯下他的面巾,她怎么感觉斓曦的话像是在交代后事? 斓曦看着她凄苦的一笑,“你那个皇帝哥哥始终不是你的良人,你今后还是另外找个人吧!那身凤袍不穿也罢。” “你到底怎么了?君无纪那一掌是不是很重?你是不是要死了?”刘陵立马将他扶起来,开始给他的身子灌输真气,“你别怕,我救你,你坚持住啊!” 斓曦一把将她的手拉下,安静下来叹了口气望着她,额头上已经浮出了冷汗,“傻丫头,蠢不蠢?君无纪一掌震碎了五脏六腑怎么救?” “不可能!”刘陵尖声道,“你这么狡猾,闲云山庄都关不住你,你怎么会被他就这样一掌拍死了?我不信!” “我又不是神,也会受伤也会死的。” “不可能,走,我带你回去,刘家的医书里面总有办法治好你,走,我们回去!” 斓曦的心头一暖,嗓子微微沙哑有些说不出话来。不知道为什么,有她这几句话,他竟然觉得这一生也就够了。 “别傻了,你爹不会救绝杀殿的人!” “不会的,他不救你我救你!”刘陵心酸得快说不出话来,挣扎着就要去扶他站起来。 可是她刚刚一个用力,斓曦便又喷出了一口鲜血,然后身子失去了力气,直直的朝着刘陵倒去,将她压在了地上。 “斓曦!斓曦!” 刘陵立马翻身抱住他。 “斓曦,我求你你不要死,我不杀人了,我们回去吧,好不好?我一定能够治好你的” 可是斓曦的呼吸却是越来越弱,唯有鲜血,在大口大口的喷出来。 他吃力的抬起了手,颤抖着抓住了刘陵的手,气若游丝的道,“真是不甘心啊以后就不能再逗你了” 脑海中似乎还回旋着少女一身五彩霞衣,气势汹汹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告诉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打败那个叫雪舞的女子。 那是他就想,这个女孩子真是蠢啊,就这么把自己的想法欲望毫不掩饰的挂在了脸上,一点都不懂的藏拙或者韬光养晦。 所以他轻易的就利用了她。 他不后悔利用了她,只是后悔,自己没能保护好她。那般灿若明霞的女子,就该骄傲的挂在天边,笑靥如花的。 “你别说话了,走,我带你回去。” 刘陵抹了一把眼泪,吃力的架起了他的身子,可是不论她怎么用力,就是架不起他的身子。 “你不要睡啊,走,我们回去斓曦!斓曦!你不要闭眼啊!斓曦啊” 刘陵崩溃的喝着斓曦的身子一起栽倒在了路边,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手从自己的身上话落,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那个笑容邪魅,总是利用自己的半大的少年,就这样死了吗? 为什么?他为什么就这样就死了? “你笑什么?你也觉得我输给了那个贱人可笑?我告诉你,我总有一天会打败她!!” “我何时嘲笑你了?小师妹,要不要我帮帮你?” “帮我什么?” “帮你功法大涨,然后打败那个雪舞,怎么样?” “你?谢谢小师兄的好意。不过我要是想学功法的话,自会去找师父,就不麻烦小师兄了!” 回声越来越小,那个一直玩弄自己,将自己耍得团团转,但是又救了自己的少年,就这样死了吗? 刘陵这么久以来一直苦苦支撑着的坚强终于全部坍塌殆尽。她紧紧的抱住斓曦的身子,跪在他的而身边蜷缩成一团失声痛哭起来。 可是她知道,泪水是最无助的悲伤。 她强迫着自己站起来,不能让斓曦就这样白白牺牲。 那边的绝杀殿的人痛失了一命同伴,心中的怒气到了极点,招式也狠辣了起来。冯昭和君无纪还好,可是九歌就明显的有些招架不住了。 眼看着一人的刀就要朝着九歌的后背砍去,冯昭心中一凛,这个过去,九歌必死无疑! 当即,脚尖一点,拼尽权利扑上去,将这一刀替她挡了开去。 前面的九歌有所察觉,猛地转过头来,可是冯昭的那句“小心”还没来得及喊出口,就见九歌的瞳孔猛然大增。 在她漆黑的瞳孔里面,冯昭音乐的看见了刘陵狰狞的面容,以及那把已经逼近我后背的长剑。 下一瞬间,尖锐的刺痛刺穿冯昭的肩膀,右手瞬间失力,手中的长剑落地。 “阿昭!”君无纪一个分身,瞬间便被人击了一掌,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眼睁睁的看着刘陵手中的剑再次砍去。 眼看着她手中的剑就要刺进了冯昭的胸膛,她的剑突然便被一股力道击开,与此同时,一支羽箭狠狠的钉在了一旁的树干上,力道未消,仍然在微微的震颤。 一道明黄的身影从马上迅速的飞了过来,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冯昭的身前。 刘陵后退了两步,震惊的看着来人,“陵越哥哥!” 何泽连忙回首看了一眼冯昭,见她无碍之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何泽的到来,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君无纪立马过去将冯昭护在了身后,嗤笑道,“你们夫妻二人这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啊?” 第四百五十四章 放她走吧 何泽自知自己之前做错了事,是自己理亏在先,所以也没有计较,而是微微笑了笑之后,便吹了个口哨,一匹棕红色的骏马奔驰而来。 “你们先走,过了这座山,便安全了。” 君无纪看了何泽一眼,顾不得其他,立马翻身上马,将冯昭拉了上去,咬牙对着身后的九歌和李顺道,“你们跟上!” 九歌和李顺一边缠斗着,一边寻找着退路。 为什么他要来?为什么他总是不顾自己的性命来救那个贱女人?刘陵心酸且心痛,泪水再一次忍不住的奔泻而出。 何泽看了一眼一旁躺在地上的斓曦的尸体,眼中微微的诧异,然后叹息道,“放下吧,刘陵,回头是岸。” “呵!”刘陵嗤笑一声,无比嘲讽的道,“你是不是认为我不敢杀你?” 何泽沉默着不说话。 刘陵勾唇,退后两步,然后挥手道,“杀!追上前面的两人!” 绝杀殿的人本来目标就只是君无纪和冯昭,此时闻言,便立即不再与九歌和李顺纠缠,而是纷纷朝着前面的君无纪他们追去。 何泽闻言,震惊的看着一脸冷漠的刘陵,她居然要杀自己? 可是刘陵却是飞身上了山坡,骑上了骏马,朝着君无纪和冯昭追去。 “还发什么愣?还不快追上去?”九歌推了一把何泽,然后施展了轻功追上了刘陵他们。 看着前面的身影,刘陵缓缓的勾唇,然后从马鞍上取下了长弓和箭,瞄准了前面的身影,“刷——”的一声,利箭破空,箭矢从冯昭的耳边呼啸而过。 一发没有射中,刘陵再一次的挽起了长弓。 “刘陵!不要一错再错了,跟我回去好不好?”何泽心急如焚的跟上刘陵。 眼看着就要赶上刘陵,可是刘陵却是一把夹紧了马腹,立马又间隔着甩出了一定的距离。 “陵儿,跟我回去,你依然还是我的皇后,我不会再辜负你!陵儿!” 耳畔的风呼啸而过,刘陵回过头,痴痴的看着身后一脸焦急的何泽。他终于说不会辜负她了,可是为什么非得是在这个时候? 他就这么爱雪舞吗?爱到不惜骗自己,不惜低声下气! “晚了!斓曦死了!我不会再稀罕你的凉薄的爱了!庄陵越,一切都晚了!” 刘陵在风中大声的嘶吼着,然后回过头去,用力的挽弓,对准了冯昭的身影。 “嗖——” 离弦之箭,惊声破空。 眼看着箭矢就要射向冯昭,何泽施展出了全身的力气,飞身扑向了前面的身影。 “陵越哥哥!” 刘陵立马扔下了手中的弓箭,飞身过去,落在了何泽的面前。 “何泽!” 前面的冯昭回首,看见倒在地上的何泽惊呼一声,也连忙飞身下马赶了过去,眼看着刘陵想要上去扶何泽,冯昭立马上前一把将她推开。 “你别碰他!” 刘陵的身子猛然的被冯昭推倒在了地上,她颤抖着抬头,看着何泽胸口的鲜血,双眼顿时便呆住了。 而恰时,前方山谷处,马蹄声轰鸣,前面二人猎空而来,却是一身黑袍的青风和青彦带领着闲云山庄的人来了。 “青风(青彦)救驾来迟,请庄主责罚!” 君无纪看了他们一眼,摆了摆手,“你们何时及时过?谁叫你们来的?” “白长老见庄主许久未归,便派了属下二人带人前来迎接。”青彦道。 君无纪点了点头,这一次白长老做的不错,否则他们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脱困。 “将他们都扣起来,回去细细盘问。” “是!” 饶是绝杀殿的人再怎么厉害,但是寡不敌众,没过几招便被闲云山庄的人扣了起来。 “庄主,这个女人怎么办?” 青风将长剑逼在刘陵的脖子上,可是刘陵居然一点也没有反抗。 君无纪还没有答话,可是倒在地上的何泽却是先一步的开口了。 “太子殿下刘陵不过是鬼迷了心窍,所以才会做出这么多的错事,求太子殿下放过她一马。” “鬼迷心窍?”君无纪冷嗤一声,“闲云山庄上,在月城,在北岳皇宫,在刚才究竟哪一次是鬼迷心窍?” 何泽的脸色越发的白了,他看了一眼一旁一脸呆愣的刘陵,心中喟叹。他自己有何尝不知刘陵所做的事情,是死有余辜?原本他也无数次的想要了结了她,可是在上次以为她葬身火海之后,他才猛然的发现,原来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她死。 他只是,不能接受,那个曾经单纯可爱的陵儿,为何会变得如此的心狠手辣了? “归根结底,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如果太子殿下非要怪罪的话,那我便以死谢罪吧!” 话落,何泽竟然一把拾起了一旁的利剑,猛然的朝着自己的博自己抹去。 可是一旁一直呆滞的刘陵却比他还要快的一把上前用双手死死的握住了那长剑,嘶吼道,“庄陵越!你在这里装什么假惺惺?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你了吗?你以为我会感激你的大恩大德吗?不!我不会!我不需要你救!不需要!” “陵儿!”何泽看着她血肉模糊的双手,大声呵斥道,“松手!” 可是话刚一落,口中便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吓得刘陵连忙松了手,想要去扶他,但是却不敢上前。 “陛下!”冯昭上前道,立马点了他的几个大穴,护住了他的心脉。 “罢了,本太子可以饶过刘陵一命。但是她的一身武功,却是不得不除!” 话落,君无纪朝着一旁的青风使了个眼色,青风会意,立马上前,几掌下去,刘陵喷出一口鲜血,一身的武艺变这样化为了虚无。 “哈哈哈——你们为什么不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我就可以去找斓曦了——” 刘陵倒在地上犹如疯子一般的哈哈大笑着,一边笑着,一边流泪,双眸再无了往日的神采。 冯昭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刘陵,并没有多少的同情。在她的心中,刘陵便是死上千次万次也不为过,可是她再怎么也是姓刘,看在两国的邦交上面,也不好赶尽杀绝。 “派两个人护送他们回去吧!” 冯昭话落,翻身上马。 第四百五十五章 杏花微雨 “雪舞!” 眼看着她就要走了,何泽叫出了她的名字,可是随即便又沉默了下来。 冯昭的身子顿了顿,没有回头,也没有往前走。 隔了许久,夕阳将人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就在君无纪都等得不耐烦了的时候,何泽终于重新开了口:“对不起!” 冯昭点了点头,“我不会记恨你,但我不会再给你伤害我的机会了。” 她顿了一下,回过头,看着何泽轻轻的一笑,“只是我很失望,你不再是当年风雪中给我送药的那个何泽了。” 何泽看着冯昭被风吹乱的发丝,双手紧握,带着血迹的唇角微微的一颤,声音落寞,“我也愿有一日,能够重回山庄,你是雪舞,我是何泽。” 只是那都是不可能的了。 他注定要成为庄陵越,而她是萧昭宁。 “人都要学着向前,所以我愿他日,你能治理好北岳,成为一代贤君,江山永固,山河静好。” 冯昭握紧了手中的缰绳,轻声道,“保重!” “你还会回来吗?”何泽连忙挣扎着站起来。 可是冯昭却再也没有回头,只是挥鞭往前。她的余生,只会是属于哪个叫君无纪的男子。 而他,只剩下一片山河为伴。 一场告别两相离,便这么平静,这么仓促的结束了。 犹记得当年雪中初见,她一双清冷无波的眼眸中,映着漫天的飞雪,那个时候起,他便想要住进她的眼中了。 可是,他终究还是走不进去。 他唇角带着微笑,苦涩的看着远方,低声呢喃道:“君欲行远方,不问君归期,但问君来生——” 可是雪舞,来生我们还能再相见吗?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他转过头,看着地上浑身颤抖,状似疯癫了的刘陵,眸中划过一丝心疼,上前道,“走吧,我们回家!” 到了第二日的傍晚,君无纪和冯昭才回到闲云山庄。 君无纪刚回到山庄,除了白长老意外的几个长老便上前开始主动认错请求责罚,只因斓曦越狱潜逃一事。 虽然现在人们都知道了白笙就是君无纪,但是闲云山庄一向是纪律严明,而且最忌讳的就是窥探庄主的事情,所以人们知道了只当是没知道,竟然没有一个人敢表现出一丝的好奇。 君无纪没有过多的责罚,而是开始忙着带着几个长老开始布局商议庄中的一些事物。 冯昭知道他又很多事情要处理,也没有打扰他,而是一个人回到了翠云殿。 “雪舞姐姐——” 正在练习剑术的轻淼听见脚步声回头,然后整个人就呆住了,想要上前抱住冯昭,但是一想到她现在的尊贵身份,便又缩回了手。 “傻丫头。”冯昭揉了揉她的头发。 要说这个世上还有谁让她真的能够敞开心扉,那便是眼前的轻淼了。 她好像永远都单纯得像个小孩,一直都被白长老保护得好好的,只知道江湖道义,不知道人心险恶。 “雪舞姐姐,大师兄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轻淼看了看冯昭的身后,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他有他的责任要承担,不过你以后可以去北岳看他。” “那姐姐你呢?你会离开吗?”轻淼又问道。 冯昭看着轻淼快要哭了的样子,不忍心再让她难过,轻轻的笑了笑,“姐姐会和庄主在一起,所以不会离开,只是偶尔会暂时的离开。” “不要走,好不好?你们都走了,轻淼就是一个人了。师父也是一个人,翠云殿变得好冷清了!” 冯昭看着着熟悉的景色,不过是短短的几个月,但是却好像这个翠云殿都被蒙上了一层灰,再也没有了初见时的那般仙气缭绕。 也有可能是境由心生吧。 “师父呢?”冯昭问道。 “师父在书房。”轻淼哽咽着回答。 冯昭从袖中拿出了一串糖葫芦递给轻淼,轻声的哄道,“乖,姐姐先去找师父,然后再来陪你,好不好?” “嗯。”一看见有吃的,轻淼瞬间便喜笑颜开了,一把捧住了糖葫芦,满足得不得了,“谢谢姐姐!” 冯昭看着她的样子,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朝着书房走去。 以前从院子走到白长老的书房请教功课,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可是今日的冯昭却是足足走了半柱香的时间。 书房的门是敞开着的,远远就听见了白长老隐忍的咳嗽声,满院子的芳菲桃花花瓣风一吹,便飞了几枚花瓣进去,落在了白长老的桌前。 白长老这才惊觉,微微的抬头看向院中的桃花,这一看,便看见了一身湖蓝色衣裙,袅袅婷婷的站在门前的冯昭。 “弟子拜见师父!” 冯昭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起来吧!”白长老抬了抬手,眼中一片落寞。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沉默中却又带着苍凉的悲哀 冯昭知道他悲从何来,心中一阵微酸。她无法开口,但是又不得不开口。 冯昭将一些瓶瓶罐罐从袖中放在了白长老的桌。 “听说师父感了风寒,这是我特意从九歌那里拿的灵丹妙药,师父试试看。” “你不用费心了,没用。” “怎么会没用?九歌的医术师父你是知道的” “雪舞,你知道我的病不是风寒。”白长老抬眸,看向冯昭,只是一眼,然后又别开了头。 面无表情的脸上,依旧是罩着一层薄薄的霜雾。 冯昭的心狠狠的一抽,她张了张嘴,想要开口,但是话到了嘴边,最后却又哽在了喉咙。 一阵风吹过,落英缤纷。 冯昭听到白长老虚无缥缈的声音从风中传来。 “初遇她时,也是在这三月杏花微雨的时候。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站在师叔的旁边” 说到这儿,白长老顿了顿,似乎是陷入了回忆,唇边绽开了一抹笑意,“她叫我师兄,也同你一般,穿着湖蓝色的纱裙,美得像幅画。” 第四百五十六章 逆天改命 冯昭就站在白长老的身后,静静地听着他诉说着和蓝姑的过往,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恋。 她不是很明白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多少也听蓝姑提起过一些。 明明是两情相悦,爱到骨髓,中间确是隔着血海。 “既然你这么的爱她,那你当初什么不选择和她站在一起?”冯昭问道。 许是她也经历了同样的事情,所以她对蓝姑的过去,感同身受。 白长老淡淡的一笑,道,“她也问过我这个问题,为什么不和她携手并肩?如果可以,我也会义无反顾的帮她,甚至是赔上我这条命。可是我可以不要我自己的命,却不能不管她的死活。” “她想要报仇,可我却想要她活下去,哪怕是恨我,怨我!” “可她想要的,或许不只是活下去。你明知道她心中的恨,明知道她的不甘心,为什么不帮她一把?” 白长老知道她是在心疼蓝姑,却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不帮她,就是怕她会有今日的结果。终究这闲云山庄还是困不住她啊,十几年了,她终究是放不下。” 冯昭看着白长老仿佛是在一夜之间便苍老了的身影,心中原本准备好了的质问却怎么也问不出口了。 冯昭凝眉,拿出了一个瓷白的小罐,递给了他。 “她是身中剧毒死的,我已经为她报仇了。” 白长老转身,颤抖着双手捧过了装着蓝姑的骨灰坛子,默了许久,身后的人世烟火仿佛都再无他无关,他扭头,看向冯昭,“她可有给我留下什么话?” 冯昭淡淡的道,“她走得很快,我没来得及听到她的遗言。但或许是有的,她爱你,临死前想的肯定都是你。” 冯昭懂蓝姑的心。 因为曾几何时她也是如此。 明明心中恨着那个人,可是却总是想着那个人,就连自己在生死之际,她所遗憾都不是大仇未报,而是没有见他最后一面。 她恨过他,恨他算计了天下,算计了她。 可是在这人世间,能够有那么一个人,为你机关算尽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人了。 她冯昭从来不矫情,只在乎胜败。而这一场战争,他拼死为她,那她便是赢了。 风戚花落,微雨绵绵。 不知又是过了多久,白长老才缓缓的转身,像是没想到冯昭还在,眸中微微的有些诧异。 “师父还记得我当时问你的话吗?”冯昭看着白长老,手心微微的紧握,“我那日问师父,是谁第一时间找到的坠入山崖的我?谁救的我?” “你既然已经开口问我了,那你的心中便是早就已经有了答案,何必再问?”白长老道。 “果然,是他。可是他是怎么救的我?”冯昭上前一步,眼眶微微的泛红,问道,“可是镇魂珠?” 白长老的身形微微的一顿,看向冯昭道,“你如何知道的?” “果真是——” 冯昭深呼吸一口气,身子陡然的后退一步。 白长老道,“你那时奄奄一息,还有走火入魔之兆,除了镇魂珠,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 “可是……那是会被反噬的啊!”冯昭沉默着望他,心中慌乱。 “他为了你连江山,连性命都不顾,又如何会怕这区区的反噬?” 心中的那丝侥幸,终于还是散去。眼眶的泪,夺然而下。 之前她以为是自己侥幸,是上天不收她,可是谁曾想到,竟然是他不惜自己遭受反噬来救她。 “那他还有多久时间?” 冯昭听见自己轻声的问道。 “逆天改命,能有什么好下场?但他也不想死,一直在想办法。虽不能确定,但是近五年应当是性命无虞。” …… 冯昭回到留仙殿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留仙殿上的桃花在夜色下尤其的芳香四溢,来福一发现冯昭便立刻飞上前来开始聒噪。 九歌正在收拾包袱,指点一个小弟子给她打包一些瓶瓶罐罐,一回头看到冯昭,神色一怔。 “你要走?”冯昭问道。 九歌尴尬的笑了笑,道,“原本还说悄悄的走,可还是被你看见了。” “你要去哪儿?” “不知道,我一向是四海为家的。这次若不是白笙中毒,我也不会回来了。”说到这儿,九歌看向冯昭,道,“可是现在,你的王虫之力远比我的医术厉害多了,他也不会再需要我了。” 九歌眼中的落寞,冯昭并非看不懂。从第一眼的时候她便知道,九歌爱君无纪。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她那时才会那么的伤神吧。 可是九歌又是这么的潇洒,她爱白笙,却从未想过占有。 她喜欢九歌这样的性子,是自己从来不敢妄想的洒脱。如果可以,她们倒是可以做朋友。 看着冯昭一脸为难歉疚的表情,柔媚的一笑,“你这是几个意思?可怜我?还是舍不得我?放心吧,等以后我玩累了还是会回来的,说不定那个时候白笙已经做皇上了,小心我到时候让他给我弄个贵妃当当!” “你这幅样貌,倒真有祸国妖妃的本钱。”冯昭也是一笑。 “你就不怕我到时候把白笙给你抢了?”九歌惊讶。 冯昭淡淡一笑,“可能倒时候害怕的是你吧!皇宫里面,可是进去了就出不来了的地儿。” 似乎是想到了那高高的围墙,以及看似华贵但是却死气沉沉的珠帘碧瓦,九歌打了个寒颤。 “那倒也是。”九歌说着一双眸子泛着不怀好意的光芒看向冯昭,“可是就算是没有我,也会有其他女人。我虽然没去过皇宫,可是后宫佳丽三千人还是听说过的。” 冯昭的脸色骤然一白,但她还是笑了笑,“他既敢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我便信他一回吧!” 九歌点了点头,不再多说,朝着冯昭摆了摆手,“走了,后会有期!” “他很快就回来了,你不等等他?” 九歌的背影顿了顿,随即道,“不等了,告诉他也不要让人找我,我要去给自己找个夫君了。” 夜幕沉沉,落英阵阵,女子紫色的纱裙在风中飘散,去无归。 第四百五十七章 重算旧账 九歌走后这诺大的留仙殿便只剩下了冯昭一人和来福一鸟。 她幽幽转转,却是进了闲云山庄历代庄主的祠堂。 光线昏暗,青铜的雕像在角落里张牙舞爪,如鬼如魅,毫无普通众生的模样。 行至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没有? 可是为什么她忠于皇室是错,忠于自己还是错?她前后两条路都走了,还是没有好下场。 她缓缓的走向了那道历代庄主的画像面前,上了一炷香敬拜,跪在了案前。 “我冯昭从不信鬼神,只信自己,可如今我愿意信一信你们。都说你们闲云山庄的历代庄主,都是无所不知的,那你们可否告诉我,我要怎么救他?” 袅袅的青烟熏得她的双眼刺痛,眼前的画像也在渐渐地模糊。 “你这个老头,是在笑我吗?”冯昭笑了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确实是挺可笑的,还没有到绝路,可我冯昭竟然也有将希望寄托于鬼神的一天。可我再怎么没用,好歹也是比你们强上了那么一点,起码我还是重活了一世” 冯昭苦笑着说,“可是重活一世好像也还是没什么用,阿岚死了,蓝姑也死了,我的仇人却还不知道是谁?要不你告诉一下我的仇人是谁也可以啊,等我手刃了仇人,这样就算最后他死了,我也随他去就是了” 冯昭跪坐着,沉默了许久,香烟熏得她的眼底微微有了泪花。 “他说他初见我时就认出了我,可我都快忘了自己曾经救过他。只是觉得他就是一个纨绔,死皮赖脸的缠在自己的身边我曾真心的求过和他有一场花好月圆,即使是到了如今,我也初衷不改” 她笑了笑,“可能白长老是骗我的吧,他现如今还是生龙活虎的,只是瘦了些,可能好好调养,他就好了,对不对?” 冯昭咬紧了下唇,一滴泪终于是滴答一声落在了手背上,“如果能够回到一开始,“那我一定要告诉当年的冯昭,不要信了君天澜的那句我若成帝王后是你,我一定会提前就去找到君无纪,告诉她,这个男人才是最爱你的,不要怀疑他,要好好爱他” “你们这么厉害,传闻中跟神一样,那你们能不能帮帮我?” 冯昭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抬眸看着袅袅的青烟,看着它们尽数燃尽,直到烟冷泪凉。 无人回应。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只是刚靠近祠堂,冯昭便听见了。 饶是她的五识过人,可是之前的君无纪走路,都是几乎没有声音的。 冯昭连忙站起了身子,摸了摸眼角的泪,缓缓的走了出去。 桃树下,夜色郁人,君无纪一身紫衣形同画卷。 他抱了抱她,吻了吻她的眉心,轻声道,“让你等久了,嗯?你哭了?” 冯昭眨了眨眼,笑道,“我有什么好哭的,是你的青梅竹马走了。” “青梅竹马?九歌?她又走了?” 君无纪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冯昭捶了一下他的胸口,轻哼一声,“果然,你还是很在意你这支青梅的。” 他顺着她的发丝,吻了吻她的耳垂,轻笑道,“阿昭,你这可是醋了?” “才没有!”冯昭躲了躲他的唇舌,冷着脸,“谁稀罕喝你的醋!” 君无纪闷笑得厉害,一把扣住了她的腰身说,“阿昭,更深露重了,咱们回房吧。” 冯昭感觉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抬眸便看见他含笑的双眼,波光涟涟。 “好,那我回房了。” 冯昭说着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可是却被身后那人一把反拉了回去,勾住了她的下巴,“阿昭,今晚睡这边。” 冯昭吞了口唾沫,道,“那是你房间。” “难道你要我去你房间?嗯,那也成。” 冯昭面上一热,说道,“你真无耻!” 他笑道,“阿昭可喜欢?” 冯昭忍不住的勾起了嘴角,说:“倒也是真的喜欢” 闻言,君无纪脸上的笑立刻就比桃花还要艳丽无双,风情万种,一把抱住了她的腰,朝着房间走去。 冯昭半躺在床上,横眉看着他,“你可真是骗得我团团转!” “嗯?为什么这么说?”君无纪挤上床,将她搂在怀里。 “我是冯昭,你明明就知道,还假装不知道!” “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只是后来慢慢的就怀疑了。”他低笑一声,“再说了,我要是说了,你还指不定怎么杀我灭口!” 那倒也是!自己当初确实也有过想要灭他口的想法,不过是后来没下手罢了。 冯昭恼怒的掐了一把他的后腰,仰头问他,“那你后来为什么又不告诉我你是君无纪?” 他说,“因为害怕了。” 而后他低下头,覆盖在她的唇上,细细的品尝,厮磨,“害怕你会继续恨我。” 冯昭被他灼热的气息灼烧得心跳酵素,思绪混乱,朝着被子里面缩了缩,道,“我我是那般小肚鸡肠的人么?” “阿昭最大度了,那就别提了,专心吻我。” 冯昭一把用手挡住他的唇,微微的喘息着瞪着他,“休想转移话题,你还有没有什么是瞒着我?比如,你是怎么救我的?” 他握住了她挡着嘴唇的手,然后放在唇边轻轻的一吻,“是白长老救的你,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救的?” 他还在瞒着她! 冯昭的心微微的一酸。 既然他不想要她知道,那她便当做不知道吧! 她怔怔的望着他,轻声问道,“君无纪,我们生一个孩子,好不好?” “好。”他轻笑一声,伸手揽过她的腰肢,紧紧的贴着自己,“阿昭” “嗯。”她躲进他的怀里,环住他的双肩。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一辈子就这样也就够了吧。 这个男人是她的劫数,她躲不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 浮生如梦 一夜缠绵之后,满室迤逦。 冯昭微微的转醒,伸手一摸,旁边的人早就已经没有了影子。 君无纪这么久回到山庄,自然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的,围着他打转的人可以绕闲云山庄一圈了。 冯昭也没有闲着,山庄的人都知道了冯昭和君无纪的关系,所有的大大小小的山庄弟子都纷纷排队来拜访冯昭。 后来冯昭想着一直在留仙殿让人来拜访,实在是有些摆谱了,后来便每日自己下山去和山庄的弟子们将他们拜访改成了切磋。 许久没有回到军营了,虽然这山庄比不上军营,但是这些江湖弟子们也都是不拘小节的,和冯昭切磋起武艺来也是用尽全力,冯昭打的也是很过瘾。 几天下来,倒是颇有一种回到了军营里面的感觉。 不过这样一来,冯昭便只有晚上的时间才能和君无纪温存了。 “你别下山了。” “啊?为什么?” “我嫉妒了。” “我看出来了。” “我让他们都不许来打扰你了。” “啊?为什么” “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君无纪无奈的抱住冯昭,将她压在自己的身下,“我想你了,阿昭——” “睡觉吧。” 君无纪躺在冯昭的怀里睡得十分的安稳,唯有在半夜的时候,经常一个人出去,一出去就是大半个时辰,回来的时候身上明显的还留有血腥味。 不过冯昭一直都假装不知道。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他们每天依旧是晚睡晚起,冯昭和弟子们比武,君无纪总是和几个长老们商议着什么严肃的事情,一进议事厅就是大半天。 偶尔冯昭和轻淼在山下吃完晚饭会留仙殿的时候,会看见他懒懒的斜倚在桃花树下,挑眉懒懒的笑道,“夫人你可真是比我还忙啊!” 冯昭直接将剑朝他扔去,怒道,“谁是你夫人?” “难道你想做妾?” “今晚你睡地板吧!” 一旁的来福扑着翅膀聒噪,“睡地板!睡地板!” 第二日冯昭还刚睁开眼睛,便看见了在自己房里和来福玩闹的轻淼,冯昭掀开被子诧异道,“你怎么上来了?君无纪没骂你?” 要知道这留仙殿君无纪最近可是严格命令无召不得上来的。 轻淼得意洋洋的笑道,“放心吧,我是偷偷上来的,这留仙殿的机关我都记熟悉了,难不倒我。再说了,庄主在师父的房中呢,这几天他经常来找师父,一来就是好几个时辰。” 原来白笙是去找白长老了。 “他找师父做什么呢?他不是在和几个长老议事吗?” “师父也是长老啊。”轻淼嘿嘿笑道,“可能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单独和师父说吧!” 轻淼在一旁和来福玩的来劲,冯昭却是径直去了白长老的殿中。 虽然是房门管着,但是冯昭还是闻到了里面浓浓的草药味道,连空气中都是苦涩的。 以她此时的功力,不用刻意也能做到悄无声息的靠近,她站在窗边往里一看,便看见了一个紫色的身影。 屋中没有白长老的身影,只看到一个装着黑乎乎 的药水的浴桶。君无纪穿着里衣坐在里面,双眸紧闭,一脸的疲倦,脸色有些苍白。 她微微的推开了们,他似乎是睡着了,竟然没有警醒。冯昭走了过去,他竟然也没有警醒,呼吸浅浅。吓得冯昭赶紧探手去试 了试,才确定他没有死去。 “无纪。”她轻轻的喊了一声。 他没有任何的反应。 “无纪!” 她又推了推他的肩膀。 “雪舞!” 背后突然穿来来来白长老诧异的声音。她回头一看,险些吓了一跳。 “他怎么了?他为什么不醒?”冯昭有些慌张。 白长老站在门口,神色变了变,最后才道,“他没事,只是在入定。” “真的?” 白长老点头,“我不是说过,他也不想死,所以在找我想办法。以前为了你,他是不怕死。现在有了你,他又舍不得死。” “我也不会让他死的。血色莲珠呢?大齐有血色莲珠,它可不可以救他?不是可以肉死人药白骨吗?” “这是镇魂珠的反噬,若是寻常的病,不用血色莲珠,我也可以救。可是,谁能争得过命?” 是啊,谁能争得过命运的无形呢? 这是不是就是陇香说的报应? “你先回去吧,他既然瞒着你,肯定是不想要你知道,你便当做不知道吧!好好珍惜他,不要像我一样,留着遗憾苟活。”白长老叹息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去。 君无纪回到留仙殿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那时的冯昭正在院子里面架着一个烧烤架子,上面一只野兔烤的刚刚好,色香俱全,诱人至极。 君无纪走过啦,冯昭抬头看到他,微微的一笑,“你回来了。来。试试我的手艺,我可是许多年没有自己的动手了。” “原来你也会这些!”君无纪有些吃惊,吃了一口冯昭递过来的肉,赞不绝口,“不错啊,味道可以啊!阿昭,我怎么没发现你烤肉的技术竟然是不比我差呢?” “你也不想想我以前是干什么的?要是不会点烤野味的手艺,我要怎么活下去?”自从知道君无纪知晓自己的身世后,冯昭便没了那些忌讳,偶尔也会提到自己的前尘往事。 “不过我也是吃过生肉的,那时候还小,不知道怎么烤肉,知道后来去了军营才学会。” 君无纪想起之前听说的冯昭是从小在山林里面,和母狼一起长大的,在听她说的这番话,不由得心中一阵隐痛,口中的兔肉也变得食不知味了起来。 “阿昭,你受苦了,今后我断不会让你再受任何的委屈。我会一辈子都护着你。”君无纪说道。 “你说的,一辈子!”冯昭抬眸,眸光清澈的看着他,“那你必须陪我一辈子,不能食言。” 君无纪的眸光顿时闪了闪,许久之后,才微微的笑道,声音暗哑的道,“好,我答应你,陪你一辈子。” 第四百五十九章 返回京城 就在冯昭以为这辈子都可以永远的逃离朝廷政事的时候,君无纪再次的收到了皇上病重的消息。这次是杨贵妃亲自给他送的信。 信中要他速速回京,并且带好人马。 这个意思摆明了就是在告诉君无纪京城会有一番恶战。 可是前脚杨贵妃的信使刚走,后脚冯昭便收到了萧战的信,信中要她和君无纪一直留在闲云山庄,不要回去。 两封信,信中一个让回,一个不让回。比较之下,冯昭还是选择相信萧战的。 因为她知道萧战对这个女儿的疼爱,是绝对不惨杂任何的水分的。可是杨贵妃就不同了。天家的血肉亲情,在权力面前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再说了,这封信是不是杨贵妃亲自写的,都还有待考究。 “我必须回去。”君无纪说的斩钉截铁。 “为什么?你明知道这段时间王皇后和君连城已经爬起来了,你又离开了这么久,现在皇宫很有可能早就已经被他们控制了,你回去就是送死!” 可是君无纪却仍然是不改初衷,坚持备足了人马准备回去。 在他的心中,君连城和王皇后根本就不足一提,他真正惧怕的,是那个背后的人。 冯昭见拗他不过,最终还是选择了跟着他回去。不过她提前给萧战和永宁侯写了一封信,告诉他们自己不日便会回京。 从闲云山庄道京城,不过是三日的时间,君无纪一行人等刚进京城,便在城门口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永宁侯和萧战。 “昭宁!” 一看到冯昭的身影,萧战便红着眼眶上前,一把拉住了她。 “你这个丫头,自己没事为何不写信告诉家里,害得为父以为你已经” 说道这儿,萧战的眼眶便是越发的红了。 “好了,就别说了。孩子平安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永宁侯倒是看得更加的开些,将目光移到了君无纪的身上,脸色瞬间便肃穆了起来,行了个礼,“太子殿下,你这次可是做足了准备才回来的?” 君无纪知道他的意思,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儿子回来探望卧病在床的父亲,需要准备什么?不过是带了些北岳的特产回来,好让宫里的皇祖母和母后尝尝鲜。” 他说的不是父皇,也不是母妃,而是指的太后和皇后。 永宁侯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了然于心的点了点头,道,“老臣正好也要进宫面圣,那便一起吧!” 萧战闻言,松开了冯昭的手,道,“那臣也一同前去吧。昭宁,你先回府看看你祖母,她知道你要回来,高兴得不得了。” “好。”冯昭知道他们是要进宫和君连城对峙,虽然心中担忧,但是却碍于身份不能随他们一同前去。 “乖乖回家吧,过了这个风头,我便上门娶你!” 君无纪上前捏了捏冯昭的鼻子,小声的安慰她道。 “你一定要记住,保护好自己,我会在家里等你。”冯昭反手握着他的手掌,眸光担忧的看着他。 君无纪微微的一笑,眸中流光溢彩,“放心吧,我知道。” 若是往日,她自然是不担心他的安危,只是现在,在知道他的身体是子啊招手反噬之后,她要如何放心得下? 还有就是,她总觉得今日的事情没有真的简单。 冯昭原本还想在叮嘱两句,但是前面的永宁侯已经在催了,君无纪吻了吻她的眉心,便翻身上了马。 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冯昭站在原地有些征然。 “表妹!” 忽然,人群中有人惊呼了一声。 冯昭回过头,这便看见了一身青衣飘然,墨发翩飞的林文轩小跑着朝着自己奔来。 “小姐!” 林文轩的身后,还跟着以为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姑娘,正是冯昭的婢女春茗。 “小姐!”春茗跑着上前,一把便抱住了冯昭,可是刚抱上又觉得失态,便立马又松开了,想要行礼,却被冯昭先一步的扶了起来。 “行什么礼?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般的规规矩矩的。”冯昭握住了她的手。 “小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春茗哽咽道,“奴婢还以为小姐再也回不来了!” “傻丫头,这不是回来了嘛!再说了,你家小姐是那么容易死的人么?”冯昭宽慰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表妹,你瘦了。” 一旁的林文轩打量着冯昭,最后说道,“你怎么也不给家里传个信儿?” 冯昭正欲回话,但是却又被一个清丽的声音打断,“你们跑那么快干什么?也不等等本宫!” 冯昭听到这熟悉声音猛然的抬头,便看见了一身橙色衣裙的端敏在丫鬟的搀扶下匆匆赶来。 那丫鬟一边扶着端敏,还一边胆战心惊的道,“公主,您慢点,慢点!” 一开始冯昭意外的是她和端敏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能让她一个公主亲自来城门口接自己?紧接着便是疑惑端敏怎么会梳着一个妇人发髻? 可是这些疑问在冯昭听见林文轩担忧的看着端敏惊声道了句,“你慢着些,小心肚子里的孩子!”的时候便化作了一道晴天霹雳,劈在了她的脑门儿上。 “孩子?”冯昭瞪大了眼睛,看向端敏微微隆起的肚子。 端敏则是一脸娇羞的站在了林文轩的身旁,看了冯昭一眼,然后亲昵的挽起了林文轩的胳膊,笑道,“萧昭宁,现在你可要叫我一声表嫂了!” “表嫂?”冯昭看向林文轩,又看了一眼端敏,见林文轩朝自己点了点头,这才算是彻底的相信了。 端敏竟然真的嫁给了林文轩。 冯昭立马笑道,“那可真是要祝贺表哥和表嫂了。” “现在才祝贺,你这祝福来的太晚也太迟了些。”端敏轻哼一声,看向林文轩,“文轩,我听说萧昭宁是最受祖父和祖母宠爱的了,不如就让她去替咱们说说情,让祖父答应咱们搬去公主府单独居住?” 第四百六十章 祖孙再见 “这会不会不太好?”林文轩微微的蹙眉,然后想要不动声色的将手从端敏的手中抽出来。 冯昭见状,连忙上前道,“这道没什么难的,出阁的公主都是居住在公主府,这也是符合礼法的,等我拜见外祖母的时候便替你们说说。” “那可是谢谢你了。”端敏没有注意到林文轩此时有些微微不自然的脸色,高兴的上前去挽住了冯昭的手臂,一边往回走着一边叽叽喳喳道,“你可不知道我那公主府有多气派,许是父皇觉得之前冷落了我,对我有亏欠,所以这次在修建公主府的时候,倒是下了血本,等有时间了,带你去看看。” 也许是婚后生活幸福美满,端敏说着说着,都开始不再自称本宫了,脸上洋溢着的也都是幸福的笑容。 冯昭看了一眼走在后面的林文轩,对着端敏道,“你一直都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他疼你也是正常。” 说到这儿,她想起了端慧,便又道,“我这次在北岳,见到了端慧。” “端慧?”想到那个最后反咬了自己一口的妹妹,端敏的脸色便不太好,“她怎么样了?听说还生了个儿子。” “嗯,西夏王对她很好,你们姐妹俩倒也还算是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了。” 端慧有了权势,端敏有了林文轩,也算是圆满。 端敏听着,轻哼了一声,“倒是便宜那丫头了,那西夏王却是是人中龙凤。” “怎么?后悔了?”冯昭笑道。 “怎么可能?”端敏连忙接着辩驳,“我可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而且我想要的,也已经得到了。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若不是你那日提点我,可能现在在西夏的就是我了。” “算不得什么。” 一路上说着说着,倒是没多久便到了国公府。 阔别一年多再回来,国公府还是一如既往的威严肃穆,因为萧老夫人最近身子不太爽利,所以女眷们变没有到府门口迎接,都是一起聚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面。 进了府,冯昭穿过无数个熟悉的走廊,一路上走廊都挂着各种各样的鸟笼子,有华美,百灵,黄雀等等,冯昭看着看着,便想起了闲云山庄上面的那只来福。 临走之前她将它交给了轻淼,那只鸟儿好养,想来也是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屋子里,明明是春分时节了,可是端坐在上的萧老夫人却仍旧是穿着厚厚的五福捧寿纹样的墨蓝色大袄子,头上戴着镶嵌着玛瑙的抹额,见到进门行礼的冯昭,眼眶瞬间便红了起来。 “你这个不让我省心的丫头啊你这是要活活的折磨死祖母啊!我究竟是前世欠了你的还是如何?你要我这样的为你担惊受怕?” “祖母——”冯昭也是红了眼眶,心中苦涩,想要说两句告罪的话,但是话还没说出来,便一把被萧老夫人抱在了怀里,又开始抹眼泪的道。 “你这丫头为何不回家?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和你父亲还能不管你不成?你偏要在外面一个人!好不容易知道你还活着的消息,你竟然又跑去了月城那种地方!” 原来自己在北岳的消息国公府一直都知道。 想到自己这一年多做的事情,确实是丝毫没有为家里面的人考虑,她的心中愧疚,觉得自己对不起一直疼爱自己的老太太,但是又是个不太能说话的,便一直死死的跪在地上。 直到一旁的刘惋惜看不下去道了句,“地上凉,快别跪坏了身子。” 萧老夫人这才想起冯昭还跪在地上,立马将她扶起了起来拉进了自己的怀中。 冯昭这才看向了屋中的刘惋惜,一身暗金紫扣的褂子搭着百合襦裙,富贵温婉,脸上笑意盈盈,想来是在萧府过得也不算差。 见着冯昭朝她行礼,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回来就好。” 她是君无纪的人,想来是早就知道了自己要回来的消息了的,说不定自己在北岳的消息,都是她暗中传递给的萧府的人。 这时候,以为身穿着蜜合色大圆袖湘绸裙子,发上插着五光十色的首饰的妇人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主动的朝着冯昭行了个礼,笑道,“妾身给大小姐见礼了。” 冯昭张大了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认出眼前珠光宝气,妆容艳丽的妇人是婉姨娘! 怎么不过一年的时间,婉姨娘整个人竟然像是完全便了个人似的? 不理会冯昭诧异的表情,婉姨娘继续上前道:“得知大小姐归家,妾身前些日子便开始吩咐人打扫你的院子,你一会儿回去后看看,有什么差的,需要的,都给妾身说,妾身立马给你备上。” 听着婉姨娘的这番话,冯昭蹙了蹙眉,探寻的看向刘惋惜。 刘惋惜见状,立马笑着解释道,“前些日子太医诊断出我怀了身孕,因为是第一胎,胎像又不太稳,所以老爷便让我将府中的事物分担了一些给婉姨娘。” 说到这儿,刘惋惜顿了顿,又道,“对了,去年冬天的时候,婉姨娘又给老爷添了个女儿,现在已经是贵妾了,身份不同往日,掌管起府中的事务来,也不至于被人说了闲话。” 刘惋惜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眼底的却是丝毫不见笑容。 冯昭这才了然,原本如此。没想到她不过是离开了一年,婉姨娘便翻了身,一个原本是养在外面的外室,没想到竟然被抬了贵妾,这可以说是天大的福泽了。 这个婉姨娘,还真的是让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哪里是掌管事务?不过是替夫人你分分忧罢了,等夫人平安的诞下贵子,这些个活儿,还是要还给夫人的。”婉姨娘笑道。 “是吗?”刘惋惜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婉姨娘。 婉姨娘一僵,笑容凝住,“那是自然啊!” 冯昭的眸中光芒闪了闪。 第四百六十一章 亲近阿拂 看着慢慢做回自己的位子的婉姨娘,冯昭轻轻的笑了笑,道,“母亲哪里的话?什么叫做不会让人说闲话?婉姨娘的出身放在那里,你和父亲先是将她抬了贵妾,后脚又给了她掌家之权,知道的自然晓得是母亲宽厚,可是不知道的人还指不定会怎么编排父亲宠妾灭妻呢! 我们这样的人家,是断不能穿出这样的闲话的。后宅不宁,对父亲的仕途也是有影响的,前车之鉴就摆在那里,母亲可要好好的规劝一下父亲。” 婉姨娘的眉心一跳,脸上的笑容终于是挂不住了,连忙跪在了地上,惶恐不安的道,“大小姐,妾身妾身怎么敢因为自己耽误了老爷的仕途?妾身不过是替夫人老爷分忧解难——” “婉姨娘,我可有说你半个不字?”冯昭眸光清冷的看向她,“我说的是母亲和父亲,何曾说过你?你这般跪在地上是做什么?装可怜?” 冯昭的这个目光,婉姨娘是再熟悉不过了,心中一颤,连忙垂下了头。 她很清楚眼前这个女子的手段不是自己可以惹的。 “罢了!”萧老夫人出声道,“这些小打小闹的你们回自己的院子里分说去,不过这几日朝中动荡,你们要是真的为了这个家着想,就安分些!” “是,母亲。”刘惋惜立即垂首。 冯昭的心思也转到了君无纪的身上,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想到这儿冯昭朝着春茗招了招手,然后附耳对她低语了几句,春茗便立刻跑了出去。 老夫人看了一眼春茗的背影,又看了一眼站在冯昭身边的红萼,道,“身边就跟着这两个丫头,也实在是不像样春茗是个得力的。但红萼却跟你的时间不长,不然这样吧,我再让你母亲给你拨两个丫鬟过去,你再调教调教一番。” “祖母,我身边的人手够了。” “够什么?”萧老夫人不悦的蹙眉,“我已经听你父亲说过了,你和太子殿下在北岳也算是经历了生死,看你的样子也是还要嫁给他的。那你以后可就是要进宫的人,说句大话,那可是今后要坐上后位的人,历代进宫的皇后都是要带四个贴身的丫鬟进宫,你若是只带两个,岂不是失了身份?” 冯昭不忍心拒绝,便笑着拜谢了。 她看得出来,老夫人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有什么事,便都依着她吧! 一群人说了一会儿的话,又用过了午膳,老太太的精神便有些不够了。 安抚着老太太睡下,冯昭和刘惋惜并排着朝着外面走着。 “之前就想问了,阿拂养在谁的院子里的?”冯昭问道。 刘惋惜笑道,“就知道你要问这个,当心吧,我知道你宝贝阿拂得紧,你出事之后,我便强行将他接到了我的屋子里面养着。可是我终究不比你硬气,不好阻拦,所以婉姨娘这一年多的时间也和他接触得多。” “毕竟是生母,当初我也是没有完全不让他们母子见面。”冯昭点头,“能够养在你的身边已经是不错了。” “去看看阿拂吧,这个时辰,他该是回院子了。”刘惋惜见她蹙着个眉头,一脸的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得笑道,“你看你这样子,我竟然是用阿拂也说不动你了。放心吧,他会没事的。” “你同我说说吧,对于现在的形势,你比我了解得多些。”冯昭看向刘惋惜。 刘惋惜朝着身边的丫鬟挥了挥手,那些丫鬟会意,立马退后了好几丈远,确定了他们不会听见之后,刘惋惜才轻声的开口道。 “皇上的疑心重,太子殿下是闲云山庄的庄主的消息一传开之后,皇上便起了疑心。加上二皇子最近的表现也不错,王家也安分守己,约莫皇上也是有些动摇了。” “君连城怎么会被放出来?” “是太子放他出来的。”刘惋惜看向冯昭,“那段时间太子殿下性命垂危你应该比我清楚,他为了不让大齐没了继位的人,便寻了个借口让皇上将他放出来了,没成想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二皇子出来后,倒是学聪明了,也开始韬光养晦,等待时机了。” “君连城韬光养晦?” 就凭君连城那个连萧语晴都能随便将他玩弄于鼓掌只见的蠢货?他也能学会韬光养晦,现在还能和君无纪僵持? 冯昭不由得有些怀疑。 再加上王皇后也不是个聪明人啊,不然也不会有个宠冠后宫不倒的杨贵妃存在了。 难道是王家人在提点着君连城? 可是也不对啊,这王家人能够教会君连城,早就教会了啊! “可是太子殿下这次敢入宫,就一定是没事的。听说永宁侯也去了的,又有谁敢动永宁侯?”刘惋惜道。 “我就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看你是关心则乱。”刘惋惜点了点冯昭的额头。 “母亲!” 突然,前面的院门口走出来一位三岁左右的小男孩,那小男孩白白嫩嫩的,头上总着两个角,身穿着一袭墨绿色的袍子,此时正瞪着一双眼珠子看着冯昭。 刘惋惜上前牵起他的手,拉到了冯昭的面前,柔声道,“来,阿拂,快叫姐姐。” “姐姐?”阿拂眼巴巴的看着冯昭,往后退了两步。 冯昭想要上前的步子立马顿住。 刘惋惜牵着他,继续道,“对啊,这便是母亲时常跟你提起的姐姐,你的名字还都是她给你取的呢!你不是一直很想见见姐姐吗?” 冯昭弯下了腰,蹲在了他的面前,笑着朝他招手,“来,阿拂,姐姐抱。” 见阿拂还是躲在刘惋惜的身后不肯出来,冯昭想了想,便拿出了早就准备好了的糖葫芦,“阿拂,来看姐姐给你买的糖葫芦,给你好不好?” 一见到糖葫芦,阿拂的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冯昭心中便捉摸着这招果然管用。 见刘惋惜没有阻拦,阿拂立马蹭蹭蹭风一般的扑了过来,一把拿过了冯昭手中的糖葫芦,然后又风一般的跑回了刘惋惜的身边。 第四百六十二章 乱了规矩 “怎么今日这般没规矩,还没叫你姐姐,便拿了姐姐的糖葫芦?”楼惋惜道。 阿拂猛然的抬头,放下手中的糖葫芦,软着嗓子叫了声,“姐姐!” 冯昭心中登时便是一软,像是又看到了小时候的阿岚,情不自禁的便抚摸上了他的头发,“好孩子!姐姐以后再给你卖糖葫芦好不好?” “好!阿拂喜欢姐姐!”一听说有糖吃,阿拂立即脆生生的甜起了嘴来。 可就在这时,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可使不得啊,大小姐!” 众人回头,这边看到了急匆匆的走过来的婉姨娘,她的身边还跟着一群奴仆,其中一个嬷嬷手中正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想来那便是婉姨娘的女儿了。 “大小姐,阿拂这么小的孩子,是不能吃这些甜食的,吃了牙会坏!长了蛀虫那可就坏事儿了!” 婉姨娘说着,就要上前来将阿拂手中的糖葫芦夺去。 “住手!”刘惋惜呵斥道,“这是大小姐给阿拂的见面礼,你这样上前来争夺,没得吓到了孩子!” 婉姨娘这才收回了手,立马行了个礼,道,“是妾身失礼了,可是妾身也是一时心急。” 冯昭站起了身,淡淡额看着她,“你急什么?” “妾身,妾身是担心阿拂少爷吃坏了牙。”婉姨娘道。 “谁告诉你吃一根糖葫芦会吃坏了牙?” “妾身小时候就是吃糖葫芦吃坏了牙的。”婉姨娘继续道。 冯昭轻轻的一笑,带着嘲讽的道,“你倒是金贵,我小时候不说是金尊玉养,但也算是养得尊贵了,可是这糖葫芦也是没少吃的,可我怎么的就没有吃坏了牙?倒是婉姨娘,你的身子竟是比我还要金贵了些,一串糖葫芦就坏了牙!” “大小姐,妾身——” “够了!”冯昭不悦的蹙眉,“我是阿拂的亲姐姐,会害了他不成?” 婉姨娘握紧了手掌心,摇头道,“自然不会,大小姐死阿拂的大恩人。” 说到这儿,婉姨娘立马便哽咽了起来,“说起来当年要不是有大小姐在,妾身当时和阿拂少爷恐怕早就——” “婉姨娘!”刘惋惜都听不下去的呵斥道,“慎言!” “是妾身的不好!”若是以往的婉姨娘被人这样呵斥,恐怕早就羞愧得无地自容了,可是如今的她却只是若无其事的擦了擦眼角,然后转身抱过嬷嬷手中的孩子,道。 “大小姐还没有见过阿容吧!来阿容见过姐姐!” 冯昭看向婉姨娘手中的孩子,倒也是精雕玉琢一般的可爱,一双眸子滴溜溜的像是会说话一般,长大了相必也是个美人儿。 冯昭问道,“父亲可有取大名?” “有呢!老爷说就叫想容。”婉姨娘道。 云想衣裳花想容,倒是个好名字,父亲向想来是十分喜欢这个女儿。 看来之前父亲一直没有子嗣并非是父亲的原因,而是苏氏的原因。这苏氏一死,刘惋惜和婉姨娘都是接二连三的有喜,这对于萧府来说,也是一件喜事了。 “是个好名字,好好教养着吧,阿容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谢过大小姐吉言。” 婉姨娘笑容明媚的福了个身,然后将阿容抱着蹲在了阿拂的面前,笑着道,“阿拂要不要抱抱妹妹啊,妹妹很想哥哥呢!” “好,阿拂也想妹妹。”阿拂说着就伸着手去抱阿容,一旁的嬷嬷害怕的一直双手虚拖着,生怕摔着了孩子。 冯昭看着眼前的阿拂和婉姨娘如此亲密无间的样子,不由得蹙了蹙眉。 刘惋惜也是一脸的不虞,可是却又不好发作。 又过了好一会儿,冯昭才从刘安吻戏的院子里面出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一进院子红萼便上前行礼道,“小姐,院子里面已经收拾妥当了,一切都是按照原来的样子,你看有没有要新添置的物件。” “物件倒是没有新添置的,倒是辛苦你和春茗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没有受欺负吧?”冯昭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红萼垂首,“这都是咱们的本分,之前有夫人护着,也没人敢欺辱咱们的院子里的人。” 冯昭倒是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之前?那后来呢?” 红萼倒也没打算藏着掖着,直接道,“后来婉姨娘掌家,府中额人们便多的是捧高踩低的了,咱们院子里面小姐不在,没人帮衬着说话,自然是要受些委屈的不过也算不上什么天大的委屈,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冯昭是见识过这些高门宅院里面的斗争的,叹了口气道,“委屈你们了。现如今我回来了,便不会让你们再受欺辱。春茗呢?” “春茗姐刚回来,现在应该是在里面等着小姐呢。”红萼道。 冯昭闻言,立即加快了脚步走进屋中。 正在挂衣服的春茗见到冯昭进来,立即上前,见四周无人,低声道,“宫里人来话了,说太子殿下见了皇上一面之后,便去了太后的宫中,然后便没有出来。国公爷和永宁侯一直在皇上的太和殿候着,太医还在皇上的宫中随时候着。” 春茗看向冯昭,低声道,“李顺的人说,皇上可能就是这两三天的活法了。” 冯昭的眸光沉了沉,缓缓的坐在了书桌旁。 春茗立即倒了一盏茶过去,递给了冯昭。 君无纪为什么进了太后的宫中变没有出来过? 君无纪自幼便得太后的宠爱,想来是安全的,可是为什么君无纪一回来脸杨贵妃都没有见上一面,就直接去了太后的宫中? 王皇后呢?君连城呢?他们为什么还是按兵不动?他们在等着什么? 冯昭摩擦这手中的茶盏,眸光幽幽的看向了窗外,陷入了一阵沉思之中。 第四百六十三章 受到威胁 皇宫之中,一弯新月划过精致朱红的楼阁,在红墙之中撒过一片朦胧的光晕。 水晶珠帘之后,有人披纱抚琴,指尖轻轻的在琴弦上微微起伏,妙音绕梁。 君无纪轻轻的撩开了珠帘,缓步靠近正在抚琴的太后,一双桃花眼扫过她指尖的琴弦,沉声道:“皇祖母预备关着孙儿到何时?” “铮——” 手指抚上琴弦,琴声戛然而止。 太后抬起了头,看向君无纪,答非所问的道:“还记得这琴弦吗?这还是哀家生辰时,昭宁那丫头送给哀家的。这时间一晃,两三年就过去了,当年的那个丫头,也变得越来越有本事了。” “皇祖母这是在忌惮阿昭?”君无纪勾了勾唇,道。 缓缓的站起了身,太后拖曳着华贵的长裙,站在了君无纪的面前,淡淡的道:“不,哀家忌惮的是你!” 君无纪的身子微微的一震,空气瞬间便冷了下来。 之前一直避而不谈的事情,现在终于还是被揭穿了。 朝前再走了两步,太后缓缓地道:“如今的萧昭宁在月城获得了一半的王虫之力,力量强大。若是你娶了她,就等于是得到了她的王虫之力,加上国公府和永宁侯的势力,这大齐岂不是就成了你的翻云覆雨之物?” “所以皇祖母便派人前来杀孙儿?孙儿侥幸逃脱一命,你便又囚禁了孙儿的母妃?”君无纪的声音微微的变冷,对于这个祖母,终究是寒了心。 “你若是肯乖乖的听话,哀家又如何会动你还有你的母妃?你忘了哀家从小是怎么教导你的了?” 太后的脸色也是微沉,道:“你和你母妃从小就是这宫中人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若不是哀家护着你们,你又怎么可能平安长大?更别说成为大齐的太子了!可你倒好,竟然背信弃义,屡次违抗哀家的命令,竟然还想要架空哀家的权利,让哀家老死在这宫中!” “皇祖母对孙儿的恩德孙儿没有忘记,但是皇祖母却似乎是忘了,你现在软禁的是一国储君!” 君无纪眸光锐利的看向太后,加重了语气。 “那也是哀家替你谋划的,你的储君之位,你的闲云山庄庄主之位,都是哀家替你夺到的!可是你,却让大齐和闲云山庄一起背叛了我,背叛了绝杀殿!哀家可是圣女啊!哀家可是白莲圣女啊!” 太后嘶吼着,一把将桌上的古琴摔在了地上,双目通红的看着君无纪。 这么多年来一直隐藏着的秘密,终于在这一刻放声的嘶吼了出来! “哀家为了绝杀殿,培养你数十年,困在了这深宫数十年,如今,你却要背叛哀家?做梦!” “可你也是大齐的太后!” 站在原地,君无纪的衣袂不惊,眸光暗涌。 “你这些年来的尊荣都是大齐给你的,可是你的绝杀殿呢?他们早就已经抛弃了你!” “不可能!他们只是不知道我在这里,只要哀家能够促成大齐和西夏的联盟不破,只要哀家能够振兴绝杀殿,他们就一样会信仰哀家!” 此时的太后却根本就不知道,西夏和大齐,早就在君无纪和慕容离的合作之中定立了盟约。 而慕容离的首要要求就是,让白莲圣女不再干扰西夏国事。 看着此时还痴心妄想的既要把持着大齐,又要揪着绝杀殿不放的太后,君无纪只是觉得好笑。 “皇祖母,废话孙儿就不同你说了,将孙儿的母妃交出来吧!” 正在癫狂之中的太后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瞥了君无纪一眼,幽暗的眼神之中划过一抹利芒。 “要哀家放了你的母妃可以,你自动请求免去太子一位,让给你二哥君连城。” “原来,你还打上了君连城的主意!”君无纪冷笑。 太后慢慢的坐在了椅子上面,慢条斯理的端起了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道:“哀家养了你数十年,最后却养了一只难以驯服的白眼狼。这一次,哀家自然是要挑一个好拿捏的,将来永葆西夏和绝杀殿的繁荣。” 君无纪想也没想的就道了句,“不可能!” “你不愿意?”太后挑眉,冷声一声,道:“这普天之下知晓萧昭宁那丫头秘密的人不止你一个,或许,哀家应该叫她冯昭。” 浑身的气势陡变,君无纪眼皮一抬,冷冷的盯向了太后。 见他反应如此之大,太后笑得越发的得意,慢条斯理的道:“冯家当年灭门一事,皇上和嘉陵那个蠢货都做了哀家的棋子,还顺便背了一个锅。听说那个丫头借着镇魂珠的力量,死而复生了,还一心想着报仇雪恨。” “孙儿,你说她要是知道,哀家就是当年灭了她全家的白莲圣女,而你却一直都在欺骗她说你不知道白莲圣女是谁,你觉得她还会原谅你吗?” 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君无纪的眸中怒气大作,沉声道:“皇祖母,你这是在威胁孙儿?” “当初你不过是骗了她萧语晴的事情,她便恨你入骨,寻死觅活的坠了崖,还险些一命呜呼。你说要是现在她知道,你连这个也是在骗她,她又会怎么做?冯家的女儿,敢爱敢恨,君天澜就是下场!怎么,你也想试一试吗?” 眸中的怒气,渐渐的化为了恐慌。 君无纪的身子猛然的晃了晃,眼前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日,日落余晖之时,自己终于找到了山崖下的她。 一身红衣散开,鲜血四溢,犹如开遍了的红莲,毫无生气。 那一次,自己险些永远的失去了她。 要是再来一次 不,他怕了。 他真的怕了。 怕她会再一次的离开自己,怕她会用充满了恨意的眼神看着自己,那比剜了他的心还要难受! “放心吧,哀家会保你和你母妃的性命,届时你自废一身的武艺,去个边陲之地做个闲散王爷吧!”太后拢袖缓缓的说道。 闲散王爷? 呵!君无纪缓缓的闭上了眼眸,他所求的,不过就是一个阿昭! 第四百六十四章 边境之乱 就在君无纪差点就要点头妥协之际,大殿外却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君无纪和太后同时转身看去,便见一众身穿朝服的官员涌了进来,其中以永宁候和萧战为首。 “永宁候,国公,你们这般闯入哀家的寝殿意欲何为?” 太后眯了眯眼,凌厉的看向永宁候和萧战。 永宁候匆忙的行了个礼,然后道,“太后恕罪!实在是事出从急,臣等才不得不来叨扰太后。” “何时?” “边疆急报,戎贼突袭。皇上昏睡不醒,臣等只能来太后处求见太子,请太子拿个主意!”永宁候道。 此言一出,太后瞬间便震惊了,“戎贼来犯?” 君无纪也是微微的惊讶,眸光沉了沉,但是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皇祖母,战事紧急,有什么事不如便等孙儿商议完战事再说吧!”君无纪道。 太后的目光在永宁候众人的身上溜了一圈,然后又看了一眼君无纪,冷笑一声道,“什么战事吃紧,大齐兵力雄厚,有谁敢妄动?依哀家看,你们分明就是在说谎!” “臣等为何要说谎?”萧战看向太后,凛然道,“边疆战火连连,百姓正在受难,太后觉得臣等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你们为了包庇太子,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太后冷哼一声。 众大臣惊诧。 太后继续道,“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面,太子一直以闲云山庄的身份游荡在外,难道你们一直都不好奇那个在太子府里面的太子是谁吗?” “太后!”永宁候惊声道。 “怎么?永宁候还想袒护太子不成?”太后冷笑道,“如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大齐太子就是闲云山庄庄主白笙,可是为何却从来没有人过问过,当初代替太子的人?” “皇祖母这是要和孙儿撕破了脸?”君无纪折过身,紫色的衣摆在空中打了个旋儿,似笑非笑的看向太后。 “哀家身为大齐的太后,就有这个责任匡扶大齐社稷!哀家疼你数十年,却也不能看你祸乱皇室!来人,将那个傀儡给哀家带上来!” 随着太后的一声令下,立即就有太监出了殿门前去带人。 太后这是吃准了君无纪不敢将她是绝杀殿圣女的事情说出去。 也是算准了今日在场的大臣中,会有人和她一样的想要揪出当初代替君无纪留在大齐太子府的傀儡。 所以才敢这么嚣张的揭君无纪的底。 之前这件事情都被永宁侯和萧战压了下去,又没有人敢站出来挑这个头,所以人们都当做不知道一般。 可是今日有了太后开这个头,那些人自然也就跃跃欲试了起来。 额头冷汗冒出,永宁侯不知道为何太后突然倒戈向了君连城,但是也知道这件事情要是闹了起来,会动摇国本。 深吸一口气,永宁侯站了出来,正想要制止,君无纪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那就将人带上来吧,本太子也是很好奇,为何祖母会咬定我不在太子府?” 君无纪的脸上看不出表情,眼色淡如茶。 既然君无纪都这样说了,其他人自然也就没有话说了,都静静的等着太后的人回来。 半柱香的时间不到,太后的人便回来了,不过这次那些太监的脸色都十分的慌乱了起来。 “人呢?带上来。”太后厉声道。 那几个太监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战战兢兢的从外面抬了一具男尸进来,浑身都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没有一块好肉。 在场群臣见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回事?”太后脸色立马变了,指着地上的尸体怒道,“好好的人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太太后,奴才们去的时候火势刚灭,这这犯人就已经是这样了!” 那群太监立马 就吓得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道。 火,好好的牢狱里面怎么会着火?而且她还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太后回过神来,眼神阴鸷的看向君无纪。 君无纪摇开折扇,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道:“皇祖母,这就是你说的孙儿找的傀儡?还是你打算就这么随便找一具尸体就要冤枉了孙儿?” 太后咬牙,“是你!是你放的火!” 君无纪一愣,笑得越发的妖孽又无辜,指着一旁的众人,道,“皇祖母,孙儿可是一直都被你囚禁在此,众大臣也都是有目共睹的。怎么能说是孙儿放得火呢?” “就算不是你亲自动手,但也是你的人——” “太后!”永宁候出声打断了正在愤怒指控君无纪的太后,盯着她道,“如今边疆动乱,皇上重病,太后在这里指控太子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回归正题,众大臣都齐齐看向了太后。 太后正了正神色,拢袖正声道,“太子为了一个女子,屡次抛下朝政,更是混迹江湖,祸乱朝纲!哀家认为,应该罢免其太子之位,而让二皇子代之!” “太后!”永宁候大惊。 而以君连城一派的大臣,却个个都是大喜,纷纷道。 “太后所言在理,江湖和朝廷岂能混为一谈?” “对!二皇子才是嫡出,理应继承大统!” “臣等,支持太后!” …… 君无纪眉梢轻轻一挑,微微笑着开口道,“怎么,皇祖母要在这个时候易储?正好,边疆战事吃紧,那孙儿便带着那十几万大军休息一阵吧,这战事就交给二皇兄了!” “你竟敢用军权威胁哀家?”太后震惊的看着君无纪,惊声道,“难道你要看着大齐被戎贼侵扰?” “怎么?就许皇祖母用孙儿母妃来威胁孙儿退位,就不许孙儿用军权威胁你?” 邪旎一笑,君无纪合上了折扇,眸中这才露出了寒冷的凛冽。 “我君无纪向来都是睚眦必报,要夺我的位,可以。但可就别怪我毁了这大齐!” “你敢!”太后惊怒。 第四百六十五章 领兵抗敌 一旁的永宁候和萧战等人对视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眼珠子一转,永宁候上前一步,跪在了地上,朗声道,“边疆已经大乱,此时不宜再有内乱,请太后准许太子殿下戴罪立功,领兵出征!” 永宁候一跪,君无纪一派的人也都统统跪了下去。 “请太后准许太子殿下领兵出征!” “请太后准许太子殿下领兵出征!” …… 君连城一派的人则是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太后,一时之间也失去了主意! 他们有万万没想到,君无纪竟然可以做的这么绝! 看着大齐有危难,竟然拥兵不动! 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气得浑身发抖,脸色发青,颤声道。 “好!好一个永宁候,好一个太子殿下!你们竟然联合在一起来逼哀家!” “太后,是你干政在先,竟然想趁着皇上病重是废太子!是你逼迫臣等在先!”萧战正声道,“太子是皇上亲自定下的,臣等此举,也是在遵守皇命!谈何逼迫?” “哀家那是为了大齐着想!”太后大吼道。 “太后若是真为了大齐着想,那就请允许太子殿下领兵出征!”萧战道。 “做梦!”太后想都没想就反驳道,“哀家今日,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领兵离开这个皇城!” 君无纪手握重兵,若是真的让他带兵出了京城,那岂不是放虎归山? “今日太子必须交出军权,然后让二皇子带兵讨伐戎贼!”太后厉声道。 君无纪嘲讽一笑,把握着手中的扇子,没有言语。 “请太后准许太子殿下领兵出征!” 突然,一身戎装的王守成脚步匆忙的步入了殿中,对着太后行了个礼。 “王统领,你说什么?”太后震惊的看着王守成。 若是让君连城带兵,只要在这次的战乱中立了军功,便可趁机收了君无纪手中的军权,也可以一洗之前的罪名。 君连城是王守成的外甥,他应该是站在君连城那一边才是,可是为何这次却站在了君无纪那一边? “太后,国难当头,如今大齐需要的是君臣同心,共同御敌,而非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动国本。”王守成眉眼不眨的正声道。 太后一拂袖,道,“那让二皇子带兵作战不也是一样?” “十万大军,是皇上交在太子手中的,太子在军中军心稳定,是带兵的最佳人选。”王守成拱手,再次重复道,“请太后准许太子殿下带兵出征!” “你!”太后哑口无言。 看着对峙一片的众臣,太后气得胸膛急剧起伏。 可终究还是败下了阵来,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既然你们都极力推太子带兵,那哀家也无话可说了!”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君无纪才缓缓的笑开,眸光狡黠的看向了太后,作揖道。 “如此,那孙儿就多谢皇祖母成全了!” “哼,你可真是哀家教出来的好孙儿!”太后意有所指的道。 “不敢让皇祖母失望!” 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又怎么敢踏进这皇宫? 不管是那个傀儡也好,还是边疆的战乱,件件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早就知道太后会拿那个傀儡来生事,所以早就安排了人手看住那个傀儡,一有动静,便永除后患。 只是可惜了,那个傀儡可是自己从当上闲云山庄庄主的时候便开始培养了的,不仅相貌和自己相似,连举止神态也能将自己模仿个七八分像。 就这样舍弃了,可真是浪费! 而至于戎贼进犯,早在昨日的时候他便得知消息了。一直隐而不发,就是在等这样的一个机会! 笑得嘲讽的看了一眼太后,君无纪折身便出了太后的寝殿。 在路过王守成的身边的时候,君无纪停了一瞬,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 永宁候等朝中大臣,也都纷纷的告退。 “太子殿下!” 永宁侯叫住了疾步向前的君无纪,君无纪回身,见是永宁侯,难得十分恭敬的作了个揖。 “今日多谢永宁侯替本太子解围。” “老臣帮的不是殿下,而是大齐。”叹了口气,永宁侯道:“臣不知道殿下和太后之间发生了了什么,才会有此巨变,但是臣想提醒殿下,此去边疆一路上,恐怕是不太平。” “永宁侯的提点,本太子铭记于心。只是此去不过一两个月怕是回不了京城,阿昭还请永宁侯照看一二。”君无纪道。 “昭宁有我和她父亲护着,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永宁侯道,“殿下还是照看好自己吧!” 他可不想自己如此看好的一个外孙女婿,就这么死在了边疆。 君无纪抬眸,脸上的神情有些凝重,见四周无人,然后走进了一步低声道:“本太子的意思是如果到时候太后意图对阿昭下手,永宁侯不必顾忌君臣之礼,哪怕是除掉太后,也要保下阿昭!” “你”永宁侯这下是彻底的震惊了,没想到这个君无纪对外孙女竟是如此的看重,哪怕是除掉自己嫡亲的祖母,也要保下昭宁! “世人皆知阿昭如今百毒不侵,可是刚则易断,过满则溢。”一丝担忧闪过,君无纪再次作揖道,“不论我在边疆发生了什么,不要让她再上战场!” 上一世的她已经在战场上受过太多的苦了,这一世,就让她守她一世安宁吧! 永宁侯看着此时神情严肃的君无纪,知道他和昭宁身上定是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但是他既然不说,也不好过问。 “放心吧,老臣会看好昭宁。”永宁侯郑重的道。 闻言,君无纪点了点头,这才缓缓地踏步离开。 刚一回京便要出征,这宫中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他去部署。 比如,若是自己前脚刚走,后脚皇上便驾崩了,那么难保君连城等不会趁机起事! 王守成敢让自己离开,或许等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机会。 可是这个皇位他精心谋划了多年,又怎么如此轻易的拱手让人了呢? 第四百六十六章 送君千里 君无纪几乎是安排完宫中的事情之后,便立刻整理了人马,带兵离京了。 十万大军的人马早就已经在城外集合,只需等君无纪等待着几名精将出城即可。 因为出兵突然,皇上又重病在床,所以没有多大的阵仗,只是将粮草兵马都备足了,便匆忙出行。 却没想到在城外三里路口的时候碰见了早就等在那里了的冯昭身后是她的两个随行丫鬟,一个红萼,一个春茗。 冯昭一身华贵的香蜜色拈花长裙,盈盈束腰,袅婷的站在风中,望着坐在马上的君无纪。 君无纪一早便看见了她,缓缓的打马过来。 他朝她走来,挺拔的身姿穿着银色的铠甲,像极了一株长于天地间的劲松。 这些年来,她便是恨也好,爱也好,这个身影一直都是她心中的希望。 看着他翻身下马,冯昭朝前走了两步,问他,“若不是李顺让人报了信给我,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走了?” 君无纪看了她一眼,有些欲言又止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她捏紧了裙摆,手心都在微微的出汗,“我说过,我会在家里等你,可你却想要悄悄的就走了。君无纪,你到底有没有” “阿昭。”他突然打断她,脸色是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正经。 以前她总是觉得这个人纨绔风流,成日里没个正形,可是现在,她却多么希望他能一如当初。 “阿昭,若是太后对你下手。”他的声音干涩沉着,将对永宁侯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你不必对她手下留情。” 脸上的变轻僵住,冯昭终于是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经了! 太后,皇上病倒,君连城有勇无谋,王皇后胸无城府,那么能够在宫中把控全局的就只剩下了太后! 可是,太后不是一向最疼爱君无纪吗?难道她会对君无纪不利? “今日空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太后她为什么要对我下手?” 冯昭一时之间找不到头绪,只好问他,“你说话啊,你和太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君无纪沉默了一瞬,眼神有些哀伤的看着她,最后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 “没什么,只是皇家没有亲情,你若是有事,可以去找我母妃商量。她虽然久居深宫,心中满是算计,但是你是我看重的人,她不会害你。”想了想,君无纪又道,“虽然你现在有了王虫之力,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的会担心你,好像除了将你放在我的身边,都没办法放心。” 冯昭搁在身旁的手轻轻一颤,然后上前去轻轻的抱住了他。 “那便将我呆在身边吧。”过了半响,她沙哑着说道,“让我跟你一起去战场上可好?” “傻瓜,你若走了谁来替我看好这个皇位?好好留在京城,等我凯旋归来。”他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然后将她松开,“时辰不早了,十万大军还在等着我。” “我知道,保重!” 冯昭尽量的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的依依不舍,然后松开了他的手。 君无纪朝她笑了笑,然后翻身上了马。 长街春晓,乌鸦飞过昏黄的天穹,少年骑马的背影在薄暮的长风之中,辽阔而又深远。 似乎是又看到了战场上的战马嘶鸣,似乎是又嗅到了桑落酒的味道。 只是,她不想送走故人! “君无纪!”他走出数十丈之后,冯昭忽然喊住了他,“你会回来的,对吧?” 会回来的,对吧? 不管是天命也好,反噬也好,只要你回来,我便会等。 他回头悠悠的看着她 ,忽而一笑,眸中似有千树万树梨花开,风月无边。 “嗯,等我回来娶你为后!” 等到君无纪的人马走远了,冯昭才堪堪的回过味儿来,这话听着委实是熟悉了些。 再一思索,可不就是和当初君天澜的那一句,“我若成帝,王后是你。”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冯昭甩了甩头,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有事的。 一旁的春茗见她这般,以为她是太难过了,连忙上前安慰道,“小姐别怕,太子殿下定会平安归来的。” 冯昭闻言,没有说话。她又怎么会不担心他呢? 而另一边,王守成刚巡逻完,走到宫门口,便碰见了等在一旁的王皇后宫中的小太监。 “王大人,皇后娘娘请你去宫中喝盏茶。”那小太监道。 喝茶是假,兴师问罪才是真吧! 王守成没有拒绝,点了点头道,“公公带路吧!” 等到了王皇后的宫中时发现,君连城也在。 王守成行了个礼,宫女便上前来看座,倒茶,然后又恭敬的退了出去,还关上了殿门。 见人都走完了,一旁一脸不忿的君连城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道,“舅舅今日为何要支持君无纪带兵出城?如果今日是本皇子带兵抗敌,不日定能凯旋归来,到时候也多了一份和君无纪抗衡的底气。” “你就算是将那几个部落全都收在了大齐的麾下,还是没有和君无纪抗衡的资本。”王守成毫不留情的说道。 “舅舅这是在看不起本皇子?”君连城被他说得脸色一青,当即便拔高了声音,“莫不是舅舅想另谋高处,跑去支持君无纪那小子?” “连城!你怎么可以这么和舅舅说话?”王皇后连忙呵斥道,然后笑着对王守成道,“哥哥莫要怪罪,连城也是气糊涂了,才会说出这种话来。如今这宫中,若是哥哥再不照看我们母子两,那咱们真的就是无容身之处了!” 说到这儿,王皇后立即便掏出了帕子,开始抹眼泪。 叹了口气,王守成无奈道,“你们身上也流着王家的血,我不帮衬着你们,难道我还真的去帮衬太子?” “那你为何还要” “为何还要支持君无纪出征?”王守成反问道。 王皇后立即点头。 “你以为,在这个关头带兵出征是件美事?你还争着抢着上?”王守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君连城,脸色严厉。 第四百六十七章 边疆动手 闻言,君连城蹙眉,“舅舅,难道这事儿还有什么隐情不成?难道我大齐还打不过那戎贼了?” 王皇后也是不解的看着王守成,脸上神色焦急。 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王守成道,“如今最要紧的事情是什么?” “抗敌啊!”君连城不假思索的道。 “可是那十万大军里面,大多是永宁侯带出来的虎贲军,还有几万是当年的冯家军,当初都是跟着君无纪打过仗的,你觉得就算是你带着他们去打赢了仗,你又能从中捞到什么好处?” 王守成耐心的道,“他们都是已经认主了的军队,加上这次对症戎贼,本就不是什么难事,他们都不会对你心存敬佩。所以,这抗敌于你而言,不是首要之事。” 不是抗敌! 君连城的眸光沉了沉,然后道,“那就是皇位!” 王守成总算是抬眸看向了他,点头道,“对,你要的是皇位,只要记住这一点就是了,横竖那军权也是你一时半刻抢不过来的。王家的军队还能守住这皇城,就够了。” “父皇如今病重,君无纪又不在皇城,如果是这个时候父皇——”后面的话君连城没敢继续说下去。 王守成立即伸手制止,沉声道,“这件事先不要急,先看看太后的意思,万事等太后拿了主意再行动,不要冒这个头。” 君连城闻言,心中虽然不满舅舅如此小心太后,但还是没有反驳,点了点头。 “记住,你本来就已经是名不正言不顺了,这个时候万不可再落个弑君杀父的罪名!否则遗臭万年!”王守成告诫道。 君连城沉着脸,没有作声。 王皇后连忙点头,道,“这些本宫都明白,本宫和连城全听哥哥和父亲的安排。可那君无纪” “放心吧,君无纪我会处理好。” 王守成道,“这个君无纪不是池中之物,今日就算是他受太后胁迫让出了太子之位,但是也难保他日不会卷土重来。对付这种人,要么不动,若是动,就要斩草除根!” “哥哥的意思是?”王皇后终于有些懂了。 “若是他继续留在京城,咱们反而不好动手,但如果他是在那兵戈之地出了什么事,那咱们也就不用落下什么话柄了。”王守成道。 原来如此! 君连城恍然大悟,原来舅舅是想要借刀杀人,让君无纪下载边疆! “舅舅真是好计谋,有舅舅在此,连城也用不着自己谋划了!”想着君无纪会死在边疆,君连城立马便兴高采烈了起来,仿佛自己已经看到了君无纪尸首离体的场景了! 王守成看着君连城的样子,在心中微微的叹息道,你若是能有君无纪一般的计谋,那我便也不用这般的处心积虑了。 身为嫡长子,却一直被其他的皇子踩在脚底下,真是白瞎了那般的出身。 想到那个隐忍十余年,将世人都蒙骗了过去的君无纪,王守成深深的叹了口气 待冯昭回到国公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府门口的灯笼连着昏暗的等,小厮正在门口焦急的张望,看见冯昭的马车,立马迎了过来。 “大小姐可算是回来了,公主都等了你半日了。” 冯昭下了马车,问道,“端敏公主来了?” 端敏许是已经等得心焦,挺着个大肚子看见冯昭走进了院子,便立马站了起来,但是看着冯昭的神情,又有些欲语还休。 “嫂嫂可是想要问我话?”冯昭问她,然后又让一旁的宫女扶了她坐下。 端敏支吾道,“我原是想问你,宫中到底是生了什么变故,为何祖父和文轩都是去了书房到了如今还没有出来?可是我瞧你这副模样,想来也是比我还担心六皇兄,便也不敢多问了。” 端敏以前嚣张跋扈的样子,冯昭是见了多了去了,曾经也是差点就栽在了她和华平的手里。可是如今见她这般愁苦的样子,倒是有些不习惯。 是以她淡然道,“没什么,只是边关战事吃紧吧。舅舅又在北漠腾不开手,外祖父虽是年事已高,但是到底是行伍出身,对于战事就多关心了些,拉着表哥彻夜谈论军情也是常事。” 端敏似乎是没有想到冯昭会这样解释,微微的愣了一下,才道,“萧昭宁,你莫不是认为我这些年在宫中白混了?这自古以来的兵变宫变我也是听过了无数次,若是这次只是单纯的战事吃紧,那为何父皇的宫门口连我都不许进去探视,又是为何你这国公府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全都守着守卫?” 冯昭愣了,随后笑道,“既然你都知道,那又问我做什么?我也是一知半解,并不知道实情。” “是皇祖母和二皇兄?”沉默了一会儿,端敏才干涩的问道。 “应该是。”冯昭道。 夜幕还是那片夜幕,可是这京城中的天,却是要变了。 端敏握住了一旁的茶杯,勉力的笑了笑,道,“这就是皇家,呵呵,没有手足,没有天伦,只有无休止的争斗。死了一个四皇兄,现在又是二皇兄和六皇兄,呵呵。” 冯昭安静的看着她,似乎在想什么,忽而问道:“那若是他们之中只能活一个,你要选谁?” 端敏错愕的看着冯昭,良久才续道,“我会选六皇兄。我刚才说过了,皇家,没有手足,没有天伦。你是六皇兄的未婚妻子,我既然已经嫁进了永宁侯府,便已经和六皇兄绑在了一起,我自然也是要为自己考虑。” 冯昭点了点头,眉间也是舒展了开来。 “还有,我也是看得明白的,虽然他们都是我的兄长,但是二皇兄确实不是做皇上的料。”端敏说着,轻轻的笑了笑。 冯昭见她这般,心中的芥蒂倒也消了。想着如今的端敏是有身子的人,担心她饿到了孩子,便吩咐了丫鬟传膳食。 中途被老夫人叫去问了番话,待凤凰早回来的时候端敏已经不在原地了,只余下一抹明霞色的衣角,折入了回廊之中。 第四百六十八章 被带进宫 待端敏回到了永宁侯府的时候,已经是就寝的时辰了。 林文轩堪堪才从书房出来,端敏替他叫了饭食上来,陪他坐着。 “听说你去了国公府?”林文轩问道。 端敏点了点头。 “那表妹可好?”林文轩握着筷子的手有些用力,轻声的问道。 端敏此时心事重重,倒也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反倒是宽慰他,“宫中的事,我多半也猜到了些,你放心,不论如何,永宁侯府都不会这么倒下。昭宁我瞧着也没有多担心,她经历了那么多的风浪,想来也会挺住的。” 林文轩点了点头,道,“她身边没有兄弟姐妹陪着,日后,你便多去陪陪她吧。她从小就受了很多苦。” “嗯,她是你的表妹,便也是我的表妹,我明日就去看她。”端敏笑着替林文轩夹了筷子菜,“来,你最爱的青笋炉子鸡。” 林文轩笑了笑,替端敏盛了碗鸡汤,“你也再喝点,别饿着了孩子。” 端敏展颜一笑,幸福的喝着那碗鸡汤。 卯时三刻,天便已经大亮,冯昭起了身子走到院中准备去看看轻淼练功,看着满院子静静的打扫着院子的丫鬟,冯昭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回到了国公府。 因为已经一日没有吸收到毒,体内的王虫之力便有些倦怠。 冯昭在椅凳上略坐了一会儿,便觉得有点困顿,迷迷糊糊的便睡了过去。 在院中睡了一阵,饱足一觉,梦里战马嘶鸣,有热血挥洒。 醒来的时候将好是正午,春茗端了糕点过来,可是如今的冯昭吃着这些东西也无疑是味同嚼蜡。 吃了两口冯昭便让春茗端下去了。 春茗端着膳食恰好碰见迎面走来的端敏,连忙屈身行礼。 端敏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糕点,见根本就没有怎么动,微微的蹙眉,道,“你怎么不吃东西?” 见是端敏过来,冯昭打起了些精神坐起,想要行礼却被拦了下来。 “你就不用跟我行这些虚礼了,我荣华了半生,如今倒也想过过过普通人的日子。”端敏笑道。 看着冯昭的气色不是很好,便伸手去摸了摸冯昭的手,这一摸,倒是吓了一跳,“你的手怎么这么的冷?你是不是病了?” 冯昭连忙将手缩了回去,僵硬的笑道,“不是,许是在这外面睡了一觉,受了些凉。” “你怎么在这外面睡觉?你表哥不放心你,还特意叫我过来陪你,你却自己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了。”端敏碎碎念道。 冯昭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自己却陷入了沉思。 如今的自己拥有了王虫之力,但是身体却也慢慢的变得很凤溪一般,冰冷如霜了。 而且这副身体如今只有摄入毒蝎子,毒蜈蚣等这样的剧毒之物,才能让她充满精神,正常人的食物对她而言,毫无味觉。 只是这些事情,她又如何告诉他人? 恰时,院门外有管家带着一个太监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不等管家先说话,那太监便先开了口。 “原来端敏公主也在这儿,奴才来替贵妃娘娘宣旨,邀请昭宁郡主进宫小叙。” 端敏和冯昭对视了一眼,眸中都要疑窦闪过。 “你是贵妃娘娘宫里的?本宫往常也常去贵妃的宫中玩耍,怎么从未瞧见过你啊?”端敏挑眉道。 那太监愣了愣,然后道,“公主好眼力,奴才是太后娘娘宫中的,太后让奴才替贵妃跑个腿儿。” “拿这到底是皇祖母邀请昭宁,还是贵妃啊?”端敏继续问道。 那太监也没有任何的慌张,只是答道,“太后说了,她请还是贵妃请,都是一样的。若是昭宁郡主不肯进宫陪着贵妃解闷,那她便只有委屈自己去陪陪贵妃了!” “什么?”端敏不可置信的道。 太后竟然用贵妃来威胁昭宁进宫? 端敏焦急的看向冯昭。 可是冯昭却丝毫不见慌乱,只是抬头淡淡的笑了笑,道,“公公的意思,昭宁听明白了。不过昭宁还需去跟父亲和祖母报备一声,再同公公进宫。” “不用了。奴才已经让人去告知国公了,国公如今在外,想来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老夫人身子欠安,郡主也不用去叨扰了。” 那太监显然是想就这么将冯昭带走,并不想冯昭在惊动他人。 “既然如此,那本宫也一同进宫去陪陪贵妃吧。”端敏说着,便站起了身。 “嫂嫂。”冯昭按下了她,道,“你如今怀有身孕,怎么随我去冒险?” “可是你一个人” “放心吧,我没事。”冯昭朝她轻轻 的笑了笑,然后道,“你先回永宁侯府,告诉外祖父我进宫了。” 对,国公不在,那便告诉永宁侯昭宁被人带进宫了。这样一来,也好一起想对策。 端敏点了点头,道,“好,你先去,我这就回永宁侯府。” 冯昭点了点头,然后便随着那太监缓缓地走了出去。 她知道今日进宫是祸不是福,可是太后用贵妃相逼,贵妃又是君无纪的母亲,她不得不去。 这边院子的动静立马便惊动了国公府的其他几个院子。 婉姨娘的院子离得最近,一走出来,便恰好看见冯昭跟着那个太监走了过去。 身后紧接着便是神色不定的端敏公主。 昨夜萧战留宿在了她的院子,在枕边风的吹动下她自然也猜到了宫中如今不平静,这次萧昭宁进宫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在看到端敏公主如此的替萧昭宁担心,心中顿时便生出了一个念头。 脸上扬起了一个谦卑有礼的笑容,婉姨娘缓缓的走了过去,朝着端敏行了个礼。 “妾身见过公主,公主万安。” 端敏一看,认得她是国公的妾室,并不将她放在眼里。只是抬了抬手,没再理她,匆匆忙忙的便朝前走了过去。 婉姨娘脸色一变,心中不甘,站直了身子道,“公主这么着急,是担心大小姐出什么事吗?也对,表少爷如此担忧大小姐,公主自然也就爱屋及乌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挑拨离间 端敏的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你说什么?”端敏回身问道。 身在皇宫多年,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话中有话? 婉姨娘故作惊慌的捂住了嘴巴,然后惶然道,“妾身妾身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惹得公主不快?” 端敏扔开了扶住自己的宫女的手,朝着婉姨娘走了两步,追问道,“你方才说什么爱屋及乌,什么意思?” “妾身,妾身只是一时口误,公主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公主这样的千金之躯,表少爷自然是最疼爱公主的。”婉姨娘慌慌张张的道。 “最疼爱?”端敏回味了一番婉姨娘的话,嘴角勾了勾,道,“那你的意思是,他也疼爱你家大小姐?” 婉姨娘一脸你怎么会知道的表情,瞪大了眼睛道,“公主如何得知?不过那都是在娶公主之前的事情了。想当初大小姐和太子殿下大婚那日,人人都是喜笑颜开,唯独只有表少爷呆呆的站在大小姐的院子里,不动也不笑,这一站就是大半天呢!” 端敏的心中咯噔一跳。 猛然之间的就想起了昨日得知萧昭宁回京,林文轩慌慌张张的便赶着来城门口接她的模样。 那仿佛是对一种宝贝的失而复得的神情! 怪不得,怪不得他要自己来陪着萧昭宁,怪不得他那么的担忧萧昭宁? 原来,他爱得人是萧昭宁。 之前他以为他对自己平淡如水,丝毫不想其他的新婚夫妇那般的如胶似漆,是因为他生性如此。 原来是因为自己不是他爱的那个女人罢了! 脸色瞬间苍白,端敏身子猛然的摇晃了两下,身边的宫女立马就上前来扶住了她。 婉姨娘见状,心中满意的一笑,继续添油加醋的说道,“后来大小姐不知所踪,表少爷也是比咱们国公还着急呢,四处奔波寻找。” “住口!”扶着端敏的宫女立马疾言厉色的道,“哪里来的贱婢?国公府没教你规矩吗?竟然敢在公主面前乱嚼舌根,脑袋不想要了?” 婉姨娘立马“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颤声道,“妾身一时失言,还请公主责罚!” 此时的端敏已经慢慢的回过了神,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看着匍匐在地的婉姨娘,冷声道。 “你不是失言,你是故意对本宫说的这些话!可惜了,本宫和昭宁素来交好,不是你这种心思肮脏的人可以随意挑拨的!” “公主,妾身并非挑拨离间啊!”婉姨娘惊恐的道。 端敏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婉姨娘,黛眉微蹙,冷声道:“不想死的话,就将方才的那番话永远都烂在肚子里!还有……今后请叫驸马,他已不再是什么表少爷!” 说完,端敏便转身离去,再不想在这地方再多呆一秒! 婉姨娘缓缓的站起了身,看着端敏匆忙离去的背影,微微敛眸,心思千回百转。 素来交好? 呵,这个端敏公主素来跋扈,今日和萧昭宁有了这番芥蒂之后,看你们还怎么交好? 永宁候府。 端敏刚一进门便碰见了办完事回来的林文轩。 见到端敏回来,林文轩将手中的官帽交给了一旁的小厮,便走了过来扶端敏。 不知为何,端敏下意识的便躲了开去。看着林文轩错愕的表情,又立马笑道,“你轻些,别吓着了孩子。” “那我轻一点。” 林文轩笑着,小心翼翼的将端敏扶到了一旁的凉亭之中,问道。 “刚从国公府回来?” 端敏愣了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表妹可好?”林文轩又问道。 本来是随口的一问,可是此时的端敏听着,却是殷切的关心。 自己舟车劳顿,还怀着孩子,可他关心的却只有他的表妹! 见端敏目光如炬的盯着自己,林文轩一怔,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你就只知道关心你的表妹?”端敏不悦道。 “哪里的话?国公如今出发去城外募集粮草,如今府中只有几位妇孺,祖父,祖母素来喜爱表妹,我自然要替他们多关照些。”林文轩道。 “国公去了城外?”端敏惊讶道。 林文轩见她不再追究昭宁的事情,心中舒了口气,道,“嗯,可能要过几日才会回来。” 端敏的手心微微的紧了紧,若是萧战不回去,那么是不是就没人进宫去救萧昭宁了? 可若是告诉林文轩,那他会不会立马便冲进宫中去救她了? 萧昭宁曾帮过她,当初若不是萧昭宁的提点,可能现在嫁到西夏的就是他她了。 可是想着萧昭宁和林文轩之间的种种,她的心中便又有了一丝犹豫。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给你传太医看看?” 林文轩担忧的伸手在走神的端敏面前晃了晃,却不想猛地被端敏抓住了双手。 “文轩,是祖父和祖母喜爱昭宁……还是你喜爱昭宁?” 林文轩愣了一愣,片刻后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目光移开不再看端敏。 “原来你今日回来反常是为了这件事,你是不是听信了什么风言风语?” “回答我!”端敏固执的将他的脸扳了过来,让他只能看着自己。 “你想我怎么回答你?” 林文轩看着她,眸中似有歉疚,又似有哀伤,却独独没有一丝的否认。 他曾心悦过那个眉目飞扬的女子,也曾为她黯然伤神,可是这些都是在他娶端敏之前。 他不会否认自己的过去,也不会辜负端敏。 只是这些,骄傲如端敏却看不懂。 “你连骗我都不愿意吗?”端敏的眼眶慢慢的变红,慢慢的松开了他的脸。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是我的一厢情愿,和表妹无关……” “够了!”端敏闭了闭眼,将自己的眼泪逼了回去,哽咽着道,“我不想再听你提她!” 说完,不顾林文轩的呼喊径直的跑开了。 等跑到花园幽静处,她抹了一下脸颊,竟已经是满脸温热的水渍。 第四百七十章 上湖心亭 那太监领着冯昭进宫,倒也是真的将冯昭送到了杨贵妃的宫中。 杨贵妃一生得宠,儿子又做了太子,宫殿自然是华丽无比。恐怕是皇后的寝殿也比不上这里的豪华。 其中最为奢华的就是去年齐皇刚为杨贵妃打造的湖心亭。 不过此时的湖心亭,却已经成为了囚禁杨贵妃的牢笼。 冯昭跟着那太监一路上前,刚跨过回廊,便听见了湖对面亭中瓷器落地的声音。 “滚!你们何时放本宫出去见皇上,本宫再动筷子!” 冯昭听出这是贵妃的声音,她淡淡的看了一眼一旁噤声的太监,然后抬步走了过去。 湖对面,冯昭望着一湖的春水,眸中清冷的光影明灭。 “郡主,奴才已经为您备好了船只,请您” “不用。”冯昭冷冷的看向那太监,冷声道,“恐怕这湖心亭的船都是有去无回的,所以贵妃才会被你们幽禁在里面。可是这区区的湖心亭,却困不住我!” 话落,冯昭轻轻的朝前走了一步。 望着这波光粼粼的湖水,冯昭的足尖一点,身子一跃而起,金丝银绣的软靴在湖面轻点,如履平地。 少女的身子轻盈,足尖波光微漾,翩然如九天的仙子降临。湖蓝色的衣裙缥缈如纱幔,朦胧之间,墨色的发丝飞扬。 远远地,亭中的众人也都看见了那步步生莲,踏波无痕的少女翩然而来。白皙如玉的脸上,一双明眸浩瀚如明珠,红唇微抿,微微的瞥了一眼众人,然后几起几落之间便已经上了台阶。 冯昭上了湖心亭,走过去朝着此时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的杨贵妃行了个礼。 “昭宁见过贵妃娘娘。” 声音平淡无波。 杨贵妃一双妖艳的眸子微微的震了震,看着此时浑身气度都犹如换了一个人似的冯昭,心中暗暗的惊叹。 “不过一年多,你竟然像是变了一个人。”杨贵妃说道,然后将冯昭扶了起来。 可是刚刚一碰到冯昭,杨贵妃的手便被冷得缩了回去。 若是说一年多以前的冯昭是一座眸中恨意翻滚、生人勿近的火山,那么此时面前的女子便是一座万年的寒冰。 眸中的恨意已经隐匿,但是除了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却是冷得毫无温度。 “听说你拥有了王虫之力,难道是这王虫将你变得没有了温度?” 冯昭满不在乎的笑了一笑,道,“能够捡回一条命,便已经是幸运了,其余的,我都不在乎。” 杨贵妃多少是知道一些在月城发生的事,对此也确实是对冯昭改观了不少。 之前她以为是自家的儿子对这个女子枉费一番痴心,可是在知道月城之中,这个女子为了救无纪的所作所为之后,她便已经放下了成见。 这个女子,确实是这个世上最配得上无纪的。 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杨贵妃慵懒的倚在了软塌上,曼妙的身姿在薄纱下若隐若现,勾人心魄。 “是太后将你带过来的吧,呵呵,她这是要将所有能够用来威胁无纪的人,都要抓到这里来么?” 杨贵妃嘲讽的勾了勾唇,然后端起了案几上的琉璃酒杯,小酌了一口,道。 “不过她连你也敢动,看来这次死想要动真格了!” 冯昭上前,将一旁的饭菜都又端到了贵妃的面前,道,“娘娘还是多少吃点,如今皇上和无纪都不在,娘娘要自己保护好自己。” “皇上他怎么样了?”贵妃问道,这些人一个都不告诉她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皇上重病,君无纪却在这个时候挂帅出征了。 “娘娘吃一口,我便告诉你。”冯昭扬了扬手中的碗筷。 杨贵妃抬眸看了一眼冯昭,似是没想到她竟然敢要挟自己? 但是最后还是拿起了碗筷,快速的吃了几口后问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皇上怎么样了?” 冯昭又替她夹了一筷子菜,道,“皇上重病一直都在昏迷,有皇后娘娘一直守着,连我外祖父都不能进去看一眼。” “她这是想要控制住皇上的生死,再趁机夺我儿的皇位!”贵妃怒道。 “要躲无纪太子之位的是太后,皇后和二皇子不过都是受王家和太后摆布的棋子罢了。”冯昭的眸光划过一阵幽光,她看向杨贵妃,道,“娘娘,太后是你的姑姑,更是无纪的皇祖母,她为何要这么做?” 这个问题她也问过君无纪,可是他没有正面回答。 而此时的杨贵妃骤然听见她问这个问题,眸光也是猛然的震了震,眼神闪躲,似乎是子啊斟酌着怎么说这件事。 “娘娘?”冯昭轻声道。 杨贵妃笑了笑,道,“皇家的事情,向来是讲究利益,而不是讲情分。她是无纪的皇祖母,但是她的孙儿却不知有无纪一个。如今的无纪手中的权势滔天,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需要她扶持的纨绔子弟,也自然不会再对她言听计从。所以,她便想要换一个更听话的傀儡了。” “是吗?” 冯昭神情未动,继续替杨贵妃夹着菜。 她并非怀疑杨贵妃的话,只是她觉得,杨贵妃说的只是皮毛罢了! 君无纪是太后看着长大的,不可能现在才知道君无纪的秉性,就算是想要换傀儡,也不可能等到现在才换。 再说了,君连城身后有王家,王家是百年世家,在朝中势力磅礴,也不可能会真的对太后言听计从。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太后会放弃君无纪,而选择君天澜呢? 就在冯昭疑惑之际,这湖心亭中又来了一位访客。 宫女太监们排成一排,纷纷恭敬下跪。 明黄的凤袍从船上一直顺着台阶拖曳,最后站定在了杨贵妃和冯昭的面前。 王皇后眉目微挑的看着杨贵妃,脸上得意的神情就差没放鞭炮庆祝了。 “贵妃,你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湖心亭这么快的就成了你的牢笼了吧!”王皇后看着这亭台楼阁,雕栏玉砌,满屋子的金玉宝物,嘲讽至极。 “你这么美艳不可物,倒也配得上金丝雀这个称号!” 第四百七十一章 故技重施 若是寻常女子听到这般羞辱的话,恐怕是早就已经气的红了眼。可是杨贵妃既能宠冠六宫,心计耐力自然也不是常人能比的。 微微的抿了一口酒,杨贵妃随手指了指一旁的位子,道,“皇后既然来了,那边也坐下多看看这里的风景吧。这里冬暖夏凉,景色宜人,只是可惜了之前一直都只有我和皇上看。皇后你瞧瞧,这景色可好?”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这么的不知死活。皇上都快死了,你以为你的好日子能坚持多久?”王皇后恨恨的道。 “皇上死了,不是还有无纪吗?放心吧,皇后姐姐,到时候我会让无纪尊称姐姐为母后皇太后的。”杨贵妃笑得娇媚动人,语气犹如施舍。 似乎是听了个什么天大的笑话,王皇后咧开嘴笑了起来。 “你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做梦呢?这大齐的皇位,最后落到谁的手里还不一定呢!” “怎么,皇后是要弑君夺位吗?”杨贵妃冷声道。 “你说什么?”王皇后一惊,怒目瞪向杨贵妃。 “怎么?敢做不敢当啊?” 杨贵妃的神色猛然的一变,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被她扔在了地上,应声而碎。 “你和太后,一个囚禁了我,来威胁我的无纪。一个囚禁了皇上,来威胁百官。皇后,你这么做不就是想要弑君夺位吗?” “你住口!”王皇后怒指杨贵妃,气的浑身发抖,“本宫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竟然出言不逊,顶撞本宫。来人啊,给本宫掌嘴!” 这么多年来,王皇后都活在杨贵妃的阴影之下,此时杨贵妃再无人相护,她自然是想要出一口恶气。 可是她身后的宫女刚站出来,便被冯昭挡住了。 “有我在,我看谁敢?” 语气冷戾,冯昭浑身杀气凌人。 那个宫女立马便被吓得瑟缩了回去。 王皇后看着挡在面前的冯昭,凤眸眯了眯,冷笑道,“怎么?连你一个外姓的郡主也敢对本宫叫嚣?还有没有王法了?来人,给本宫一块打!” “不自量力!” 冯昭的掌心微微的一动,那个刚刚上千的宫女便立刻脸色乌青,一脸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只见她惊恐瞪着一双眼睛,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求救,但是嘴唇嗫嚅,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她便已经两眼一翻,死了过去。 众人都惊讶得后退数步,难以置信的看着冯昭。 尤其是王皇后,颤抖着手指指着冯昭,怒道,“你这是要谋反,竟然在宫中杀人!” “对,我不仅敢在者湖心亭杀人,我还敢在金銮殿上杀人。杨贵妃是皇上的宠妃,皇上还尚在,你就这么对她动手,难道你就不怕皇上醒来废了你吗?” 冯昭冷冷的看着皇后,嘴角带着一抹嗜血的笑意。 “还是说,皇后也想要尝尝我的毒?” “你敢!”王皇后大惊。 嫣然一笑,冯昭拍了拍手,合上了袖子。 “我当然是不敢,可你若是再逼我,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双目对峙,王皇后最终落败。冷冷的哼了一声,王皇后最后拂袖离去。 “谢谢你,不过你这样可是彻底的将皇后得罪了。” 冯昭身后,杨贵妃轻声道。 折过身,冯昭漫不经心的笑了笑,目光炯炯的看着杨贵妃,道,“可娘娘你不也是将皇后得罪了吗?为何?” “什么为何?”杨贵妃神秘的一笑。 冯昭看着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直到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冯昭才算是明白,杨贵妃为何要故意和皇后起那番争吵了。 看着杨贵妃一脸平静的在自己的饭食里面下毒,冯昭似乎是又看到了当年的李妍。 当初李妍为了击败君天澜,拉冯才人下水,用的便是这种自伤的方式来污蔑她。 如今,杨贵妃又故技重施,想要给自己下毒,然后污蔑给王皇后。由于今天下午的时候王皇后在这里和贵妃大吵了一架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那要是杨贵妃这个时候出什么事,王皇后肯定就成了那个嫌疑人! 看来当初给李妍出这个主意的人就是她了。 “娘娘,你这是何必?”冯昭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毒药,道,“你若是真出了事,你要我怎么跟无纪交代?” “你放心吧,这药没事的。”杨贵妃道,“本宫还要等无纪回来登上宝座,又怎么会去寻死?” “娘娘想要做什么?为什么非得用这个办法?”冯昭不解道。 “当然是为了让你趁乱逃出去。”杨贵妃看着冯昭道,“如今你和本宫也算是站在了同一条船上,帮我就等于帮你自己。一会儿本宫毒发之后,你便趁机去皇上宫中,告诉皇上外面发生的事情。” 冯昭蹙眉,道,“这湖心亭困不住我,若是要去找皇上,我随时可以冲出去。” 杨贵妃摇了摇头,道,“你想要出去自然容易,可是一旦惊动了太后的人,你觉得她还会让你靠的近皇上吗?” 冯昭眸光一闪。 贵妃说的有道理,若是让人发现了,她能不能见到一个活的皇上都是问题。 “她们要用本宫来威胁无纪,自然是不敢看着我眼睁睁被毒死。一会儿你把动静闹大,变可趁机溜走。记住,一定要保住皇上,皇上活得越久,无纪就多一分希望!” 杨贵妃握住冯昭的手,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冯昭怔了怔,最后还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日出之前我会回来,若是到时候我没能回来,娘娘便另想办法吧!” 杨贵妃展颜一笑,点头道,“本宫没有看错你,只是就要连累你了。” “娘娘不用担心,父亲和外祖父如今应该是知道了我被带入了宫中,今夜见我未归,定会到宫中来寻我。有外祖父在,太后不敢动我!” 冯昭淡淡的道。 只是冯昭这次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萧战会一出京城就是好几天,家中前去报信的信使也被灭了口。 而端敏……也没有对永宁候府的人透露口风。 第四百七十二章 贵妃中毒 饭后,宫女和太监们纷纷上前收拾碗碟。 而杨贵妃和冯昭则是在亭中,一人弹琴,一人漫不经心的喝酒聆听。 杨贵妃的琴技是太后所授,自然也是精妙绝伦。 只可惜现在的冯昭心思沉重,根本就无暇好好欣赏。 而杨贵妃或许是心情激怒,愤慨不甘,所以弹出的曲子也颇有破釜沉舟的气势。 只见她葱白的玉指在琴弦上飞旋,琴声激昂,嫣红的衣袖犹如一团血雾。 最后,琴声骤然破齐云霄,犹如金戈铁马之声,直直的击入了冯昭的心脏。 猛然回头,便闻“铮——”的一声,琴弦应声而断,琴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的杨贵妃便是一口黑红的鲜血喷出,曼妙的身子软软倒下。 “贵妃娘娘——”冯昭是最先发现的,她心中一跳连忙上前去扶住了她,趁机好了下脉搏,发现贵妃只是毒发迅猛,但是性命无碍之后,才开始扯起嗓子大吼。 “来人啊——娘娘中毒了!” 亭子外面的宫女太监们闻言,都纷纷冲了进来,见到躺在冯昭怀中脸色乌青,吐血不止的杨贵妃后,个个都是吓破了胆! “这,这是怎么回事?娘娘怎么会中毒了?” 说话的小太监冯昭认得,正是之前去国公府将冯昭带到这湖心亭的那个太监,是太后的人。 冯昭转过身去,冷冷的看着他,双目喷火,怒道,“你们将娘娘软禁于此,现在你问我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和你的主子是怎么回事呢!” 那小太监立马慌道,“郡主,这可不关奴才的事情啊,更是和太后无关啊!” “哼!”冯昭冷哼一声,道:“一句和你们无关,就想摘得干干净净?贵妃娘娘是太子的身母,是太后的侄女,要是娘娘真出了什么岔子,你有几个脑袋来摘?传太医!” “对!对!快传太医!”那小太监立马对着一旁的宫女吩咐道,“再去几个人打几盆热水过来,另外你去告诉太后,娘娘中毒的事情!” 吩咐完了那些宫女,那太监看着还在吐血的杨贵妃,急得直跺脚。 “郡主,这件事情真不关太后的事,太后可是要咱们好生的伺候着呢!” “那会是谁?这宫中还会有谁想要了贵妃娘娘的命?”冯昭沉着声音道。 那太监来回走来走去的身子猛然的顿住,一拍手道,“对,奴才知道这宫中是谁最恨贵妃娘娘!” 冯昭嫁妆这个时候才猛然顿悟一般,抬眸道,“你是说皇后娘娘?” “皇后下午的时候刚来过湖心亭和贵妃争吵,晚上的时候贵妃便中毒了。这件事情除了她还会有谁?”那太监道。 “那你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若真是皇后想要害娘娘,那此时定然是在销毁证据,你若不此时过去拿住她,到时候太后怪罪下来,这件事情可就只有推到你的头上了!”冯昭道。 那太监闻言,立马出了一身的冷汗,忙道,“那奴才这就去!” 说完,整个人立马便出了屋子。 冯昭看着慌作一团的人群,眸光沉了沉。 她打量了一番四周,然后对着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的一个小宫女道。 “你你过来将娘娘扶住,我去看看太医来了没有。” 那小宫女不疑有他,立马便上前来扶住了杨贵妃。 冯昭站在湖心亭的台阶下,此处幽静偏僻,无人注意到。寸寸回眸,冷冷的看着此时乱作一团的湖心楼阁,冯昭踩着湖水悄然离开。 皇上的寝宫在皇宫的正中心,冯昭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一路上小心躲避,绕了过去。 而此时皇上的宫中正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着,防守严密。 而此时,皇后正匆匆忙忙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跟身边的嬷嬷焦急的说着什么,脸色十分的难看。 冯昭隔得虽远,但还是听见了那嬷嬷说了句,“娘娘莫怕,不是你下的毒,太后找不到证据,便不会对你怎么样。” 之后皇后又说了句什么,然后便跟着人一起走远了,朝的是湖心亭的方向过去。 看来此时的皇后已经是得知了杨贵妃中毒的事情,也听说了宫中的人都在说是她对贵妃下的毒。接下来的时间恐怕皇后都会忙于为自己开罪,根本就无暇顾及皇上这边。 而太后要利用杨贵妃来制衡君无纪,此时更是应该急得团团转的想办法替杨贵妃解毒。 所以,现在是她潜入皇上寝宫的最佳时机。 身姿翩然,冯昭很快便落在了房檐之上。 不过就算是她进入了宫殿,但要想进入皇上的寝殿就必须要将守在皇上门外的那群士兵放倒。 冷冷的勾了勾唇角,冯昭慢慢的运起了掌心,掌心一团银白色的荧光渐渐氤氲而出。 那几个士兵刚发现了端倪,朝着冯昭的方向看过来,但是下一瞬变就被那团荧光放倒了。 不屑的拍了拍手,冯昭径直的越过那几人,然后轻轻的推来了房门,走了进去。 刚一拉开纱幔,一股扑鼻的药味便袭了过来,冯昭不悦的蹙了蹙眉,然后用帕子捂住鼻子,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似乎是对皇上格外的放心,整个大殿此时空无一人。 待走近之后,冯昭便知道为何皇后如此的放心皇上独自一人了。 看向那床头氤氲着淡淡的烟雾的熏香,冯昭皱了皱眉,然后上前去将熏香灭掉。 复看向龙床上满斌斑白,双目紧闭,不省人事的皇上,冯昭冷冷的笑了笑。此时堂子床上的这人仅是一名普通的老人,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天子威严。 想着这人对冯家做的事情,冯昭的眸光便冷了冷。 掌心的荧光慢慢地汇聚,只需轻轻的一下,她便可以将这个昏庸的皇上彻底的送上路 第四百七十三章 救醒皇上 “咳咳水” 突然,床上的皇上猛然的咳嗽了起来,干裂的嘴唇轻轻的蠕动着。 掌心的荧光渐渐的隐匿了下去,冯昭四处看了看,然后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似乎是已经被渴了许久,一接触到水,皇上便一口气将其饮尽了。 冯昭伸手替他探了探脉,眸中一阵幽光划过。 这皇上与其说是久病难治,不如说是体内毒素积久愈深,然后骤然爆发罢了。 “你真该庆幸你是无纪的父亲,而且你活着还对我有用。”冯昭眸光清冷的扫了他一眼,然后缓缓地抬起了右手,慢慢的闭上了眼眸。 掌心莹白的光芒散发,那道光芒慢慢的渗入到了皇上的胸膛之处,然后瞬间那道莹白的光芒便变成了乌黑的雾气,又被重新吸收进了冯昭的体内。 深吸一口气,冯昭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由于刚刚吸收了毒气,此时的冯昭双眸泛着幽冷泛红的微光。 不过那道光芒只是在片刻之后便又熄灭了下去。 “咳——” 病床上的皇上咳嗽了一声,然后幽幽的睁开了眼眸。浑浊的眸光在床顶扫了一圈,然后便转到了冯昭的脸上。 “你是萧昭宁?” 皇上的声音沙哑难听,气息不足。 见他转醒,冯昭慢慢的将自己掌心的气息隐了下去。 看着此时面色冷漠的冯昭,皇上瞪大了眼睛,警戒的看着她,可惜了他连大声喊叫都有心而无力。 “皇上不必紧张,昭宁不是来杀你的,而是来救你的。” 皇上一听这话,似是也想到了她和君无纪的关系,眼睛不觉一亮,脸上流出了一丝希冀之色来。 病倒在这床上的这些日子他是苦不堪言,也终于看清了皇后的真面目。 这个萧昭宁要怎么救自己? “我已经将皇上体内的毒素都清了一些,皇上现在虽然意识清明了,但是想要行动自如,却还需要些时日。你的毒素已经侵入肺腑,要想去除毒素,还得慢慢而来。不过皇上这毒是多年累积的,早就伤了心脉,就算是我救了你,你也活不长了。大概嘛,就是一个月的样子。” 冯昭说的不紧不慢,可是听在皇上的耳中却犹如惊雷。 “是谁?谁对朕下毒?”哪怕是进的气多出的气少了,但是皇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揪着是谁害了他的这个问题不放。 心中冷冷的一笑,冯昭淡淡道,“也许是皇后,也许是太后,但也有可能是某个皇子。” 皇上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呼吸也急促了起来,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想要大吼,但是哪怕是张大了嘴,也只能发出几声沙哑破碎的声音。 “吼吧,皇上若是惊动了皇后的人,那昭宁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救你了。”冯昭略略的停顿之后,一字一句的道,“皇上,贵妃娘娘中毒了,据说是皇后所为。无纪远征了,还差点被太后废位。” 皇上张大了嘴,发出了“啊啊——”的声音,显然是已经激动到了极点。 “所以皇上,你要不要振作起来,保护你自己的女人,帮无纪坐稳大位,最后为大齐尽最后一份责任?” 皇上盯着冯昭良久,终于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好,那一会儿皇后回来之后,你便告诉皇后让我替无纪留在你的身边尽孝,皇后忌惮着你的玉玺,自然不敢不答应。” 这也是皇后和君连城不敢贸然对着皇上动手的原因,没有皇上亲笔的传位诏书,也没有传国玉玺,更不是太子。就算是君连城坐上了这个位子,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皇上又点了点头。 冯昭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又朝着皇上的体内灌输了些真气,让他恢复了些精神。 至少也要让他一会儿有说话的力气吧! 外面的夜色渐渐的浓了下来,桌子旁立着一个金雕的蟠龙,龙嘴里挑着一盏油灯,里面明灭的吐露着昏暗的光。 窗外,一道惊雷猛然咋响,明晃晃的闪电划过天际,屋内被闪电照耀的明亮。 窗边闪过一道影子,皇上立即是一个哆嗦,连忙拽进了被子,道,“是谁?” 冯昭耳中听着屋外雷声后面隐藏着的嘈杂的脚步声,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灯芯,道,“皇上,不管是谁,你是皇上,他们便不敢妄动。” 顶多是暗杀罢了。 皇上看了看一脸镇静的冯昭,讪讪的道,“你倒是,颇有你外祖之风。” 冯昭笑了笑没有说话。 惊雷之后,殿门便被人猛然的推开,一道耀眼的闪电晃过,太后阴郁的面孔便出现在了大殿之中。 紧随其后的是一脸张皇失措的王皇后。 太后的目光锐利的在殿中扫视了一圈,然后落在了二人身上,看见皇上完好无损的醒了过来,眸中闪过了一丝暗沉。 “萧昭宁,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扇子闯入皇上的寝宫!”太后怒道。 “母后是朕传的昭宁” “皇上,你怎么醒了?”王皇后这才注意到皇上竟然已经醒了过来,想要跑过去,但是又有些后怕。 “怎么,皇后这是不想朕醒来?” “这,这怎么会呢?既然皇上醒来了,那臣妾这就去将连城叫过来。”王皇后说着,就要往外面去。 “不用了。”皇上大喘了一口气,沙哑着道。 “皇上。”王皇后心虚的上前道,“之前看皇上睡着了,便没让他来打扰皇上,现在皇上醒了,也该让他过来看望皇上了。” 太后看了一眼皇上,道,“如今就连城一人在京中,自然得由他来给皇上你侍疾。” “不必了。”皇上道,“昭宁懂医术药理,便让她留在朕的身边,代替老六侍疾吧!” “萧昭宁?”太后目光森严的扫了一眼一直在一旁没有答话的冯昭,冷笑了一声,“说到底她也只是无纪没过门的妻子,哪来的资格在这里侍疾?” 闻言,皇上挣扎着做起了身子,靠在蟠龙床柱上,目光死死的盯着太后,沉声道: “太后,朕说她有资格,她便有这个资格!” 第四百七十四章 陪同皇上 太后冷冷的看着龙床上的皇上,脸上已经有了怒气。可是她却不得不忍了下来,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道:“既然皇上执意如此,那哀家也不阻扰皇上了,摆驾,回宫。” 眸光阴冷的看了一眼冯昭,太后转身便走,在路过王皇后身边的时候,太后顿了顿,道:“皇后便送送哀家吧!” “是。”知道太后是有话要对自己说,王皇后垂首便跟着太后除了殿门。 太监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殿门,恰时一阵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躺在地上的几个侍卫,只见他们脸上个个都是泛着灰白之色,嘴唇发紫,明显就是中毒而死。 这般惨烈的死状,饶是王皇后也都是吓得一阵瑟缩。 “你不是说皇上已经昏迷多日,不省人事了吗?”太后的目光从那几具尸体上面挪了过来,看向了王皇后,冷声质问道:“可是哀家看他还精神得很啊!” “太后,皇上在此之前确实是昏迷着啊,臣妾日日夜夜都燃着安神香呢,可是刚刚臣妾发现香炉已经被人熄灭了。肯定是萧昭宁干的!”王皇后委屈又愤怒的道。 太后自然知道是萧昭宁干的,可是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皇后会这般的愚蠢,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被杨贵妃的小小的伎俩骗了过去! “做了皇后这么多年,哀家原本以为你已经有了些长进,但不想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蠢,连个人都看不住!杨贵妃不过是使了个计,你便被骗了过去,生生的让人钻了空子!”太后厉声道。 王皇后闻言一惊,道,“太后是说,是贵妃自己给自己下的毒?” “你现在才发现?”太后扭头看她。 “这个贱人!”王皇后气的咬牙切齿,“原来她和那个萧昭宁是串通好了的,就是故意骗我过去!”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太后强压下心中那股恨铁不成钢的怒火,沉声道,“既然那萧昭宁要呆在这里,你便将这里给哀家守严实了!要是再让人跑了,将传过的玉玺丢了,哀家要你好看!” “放心吧,臣妾这次定会叫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王皇后郑重的道。 “哼!”太后冷哼一声,然后拂袖而去。 听着门外的动静慢慢的消失,冯昭这才走回到了皇上的床边,问道:“皇上,在这宫中你可有信得过的人?” 皇上想了想,然后唤了声,“淳德。” “奴才在。”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了一位五十余岁左右的老太监,看了一眼冯昭后,恭敬的跪在了皇上的身边。 皇上指了指淳德道:“这时一直跟随朕几十余年了的人,你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 冯昭仔细的打量了这淳德一番,见他神色平静,面色不惧的任由自己打量,便对着他道:“既然皇上说你可信,那我便吩咐你办一件事。” “郡主尽管吩咐,奴才哪怕是赴汤蹈火,也会替郡主和皇上完成。”淳德道。 “赴汤蹈火谈不上,不过是去宫外采买一些药材罢了,你等会儿。” 说着,冯昭取了笔墨纸砚,在上面工工整整的写了一张药方,然后递给了淳德。 “你连夜去宫外照着这药方采买药材,这宫里的人和药,我都信不过。” 淳德接过药方子看了一眼,然后问道,“这是给皇上的药?” 冯昭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道:“你只管去抓药,别的不要多问。” “是,奴才明白了。”淳德行了个礼,然后便出去了。 看着淳德出了殿门,皇上才道:“你刚才说,贵妃她她怎么样了?” “太后将她幽禁在了湖心亭,不过你不用担心她,她不会有事。晚点的时候我会趁没人的时候过去一趟,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她的?” 皇上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又摇了摇头,道:“是朕连累了她,朕无颜面对她啊!” 冯昭见他这般,懒得理他,径自的走到了一旁的书架上,取了一本,问道:“皇上是否介意我看一看你的书?” 若是之前,皇上此时定是已经大发雷霆了。可是此时,这垂危的性命都握在她的手上,皇上又哪敢有什么意见? 遂只是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道:“你自便吧!” 说完这话,便就又重新躺到了床上。 冯昭见他翻过了身,这才慢慢的将目光从书上离开。目光游离在这大殿之中,最后落在了书架上。 王皇后和太后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想来这玉玺就是在这大殿之中了,所以他们才会将这里都围得水泄不通。 可是到底是放在哪儿呢?竟然让王皇后这么久了都还没有找到。 冯昭假装自己是在找书,然后偷偷的寻找着,不过找了半天,都会是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倒是淳德,竟然没过几个时辰便已经将药买回来,熬好了端了进来。 “郡主!”淳德将放着药碗的玉盘递到了冯昭的手上。 接过那玉盘,冯昭对他道:“好了,你下去吧。将门守好。” “是!” 淳德走了出去。 此时,皇上也悠悠转醒了,看见淳德离去的背影,道:“药来了?” 冯昭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将药碗放在了一旁的案几上,然后伸手放在了药碗的上方。 皇上惊讶的看着一道莹白的光芒自冯昭的掌心散发出来,然后又消失无踪,颤声道:“你,你这是” “试有没有毒,皇上不知道?昭宁如今体质特殊,没有任何的毒能够瞒得过我。”将药碗端了过去,冯昭道:“没有毒,喝了吧!” 皇上知道她说的是百毒王虫的事情,道:“淳德跟了朕这么多年,他端来的药,自然是没有问题。” 这倒是让冯昭有些意外,这个人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信不过,竟然如此的相信一个太监? “防人之心不可无,皇上你信得过他,但是昭宁信不过。” 第四百七十五章 途中被灭 冯昭原本是想要趁着夜半时分去湖心亭看看杨贵妃的,毕竟杨贵妃一人在湖心亭孤立无援。 可是没想到这次太后会这么的谨慎,将这宫殿围得丝毫不比闲云山庄上面留仙殿差,冯昭担心打草惊蛇,便没有硬冲出去。 毕竟这宫殿里面可是有玉玺在,她这要是出去,太后肯定会给自己寻个错处,让自己再也别想进来。 不如就等到明日萧战和永宁候亲自来救自己出去吧! 可是冯昭没想到的是,等到了第二日的中午,还是没有人前来救她! “淳德,早朝一般什么时候结束?”冯昭问道。 淳德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回郡主,这个时辰早朝早该下了。” 是啊,都已经快中午了,早朝确实该结束了。 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 如今朝中是太后垂帘听政,难道是萧战和永宁候都出了什么意外? 冯昭的眸光凝了凝,转身对着淳德道,“你想办法去打听一下,今日我父亲和外祖父在朝中可有什么变故?快去!” 淳德闻言,不敢有误,连忙下去了。 不一会儿,淳德便回来了,对着冯昭道。 “郡主,奴才托人去打听了。国公爷昨日上午便直接出了京城筹备军需了,要过几日才会归来。至于永宁候和驸马爷,今日早朝只是照常弹劾了一单二皇子,没有任何的异常,如今已经出宫了。” 淳德贴近冯昭道。 冯昭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袖中的玉手缓缓的握成了拳头。 萧战去了城外,这是太后早就算计好了的,便趁机去了国公府将她带走。 可是永宁候呢?他不会看着自己的外孙女被太后带走不管的啊! 难道是……端敏没有回去告诉林文轩她被太后带走了的事情? 心中已经将事情猜了个七八分,冯昭渐渐地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她自以为没有做过对不起端敏的事情,所以便轻易的信了她,但是却忘了,人心难测! 就在冯昭被困在宫殿中午,陪着皇上百无聊奈之时,太后身边的太监进来传话了。 “郡主,贵妃娘娘不肯服药,吵着要见你!你快去看看吧!” 冯昭彼时正在给皇上去毒,皇上一听说贵妃不肯服药,立马便睁开了眼睛,道。 “怎么回事?是不是太后对贵妃做了什么?” “皇上,是贵妃娘娘自己不肯喝药啊,用自己的性命逼着要见郡主一面。” 太监道。 冯昭一愣,她自认和贵妃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可是为何她要以死相逼来见自己一面? 难道是有什么话要说? “昭宁,你快过去看看贵妃,朕无碍!”皇上咳嗽着推搡着冯昭。 冯昭淡淡的行了个礼,然后便跟着那太监出了宫殿,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湖心亭。 昨日还琴声绕梁的湖心亭,今日寂静得可怕。 亭中的古琴孤零零的摆在那儿,冯昭还未走近,便听见了杨贵妃咳嗽的声音。 推开房门,珠帘之下 杨贵妃着一身素白瞿衣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双目凄楚,可尽管如此还是美得不可方物。 而此时的她正呆呆的看着窗外出神,眸中一行清泪悄然滑过。 “娘娘!” 冯昭过去,弯身行了个礼。 杨贵妃这才注意到冯昭,有气无力的抬了抬手,道,“快起来吧!” 冯昭站起了身,端起了放在一旁的黑乎乎的药递了过去,细心劝解道,“娘娘哪怕是再跟太后置气,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来……喝药吧!” 舀了一勺药递了过去,却不想被杨贵妃一把推开了。 “她的药,本宫哪里还敢喝?” 冯昭一愣,然后笑道,“太后还要拿你去威胁无纪,自然不敢下毒。” 可是杨贵妃闻言,神情却是立马一变,眼眶立马便红了起来。 “怎么了,娘娘?”冯昭呆住了,连忙放下了药碗,道:“娘娘若是怕中毒,那我替你试试有没有毒。” 说着,冯昭抬手便催出了掌心的王虫之力。 “试与不试又有什么重要?如今想来,死了倒也是一了百了!” 冯昭掌心的荧光渐渐的熄灭了下去,她抬头看向杨贵妃,疑惑的道,“娘娘为何突然这么消极?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贵妃愣了愣,然后立刻摇了摇头,自己端起了药碗,将里面的药一饮而尽。 片刻之后,才苦涩的笑了笑,道,“你父亲和外祖父很快便会知道你被太后困在了宫中,到时候自然会来救你。恐怕今日就会寻来了,你一定要跟着他们出去。” “那娘娘你呢?”冯昭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不知道杨贵妃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昨夜她还说和自己是一条船上的人,为何今日便要自己出去了? 杨贵妃无力的笑了笑,握住了冯昭的手,未语泪先流。 “你是个出身高贵,太后不敢得罪你外祖父,到时候你能走就走,不用管我和皇上。” 不知为何,这些话听在冯昭的耳中却有一种是在交代后事的感觉! 她一把甩开了杨贵妃的手,站起了身,问道,“到底发生了何时?为什么娘娘要同我说这番话?” 杨贵妃的泪越发的汹涌,她泪眼朦胧的看着冯昭,心中百般的痛苦和不忍,但是最后还是开了口。 “刚刚太后来过,前线速报,我的无纪……无纪他……” “无纪她怎么了?” 心中一跳,冯昭立刻追问道。 “太后说……无纪在去边疆的途中遇到了贼寇的偷袭,死了!”杨贵妃说完,整个身子都软了下去,泪流不止。 死了? 冯昭面无表情的看着杨贵妃,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呢?君无纪他……他不会死的!” 他说过,会回来娶她为后的!他会凯旋回来的! 他不会死的! 可是这一切的坚持,都在杨贵妃拿出那把玉骨折扇的时候,粉碎成灰! 玉青色的折扇上面,干枯的血迹斑驳,静静地躺在红色的匣子里面,匣中铺着紫色的绸布,是他最喜爱的颜色。 冯昭感觉自己的眼眸似乎是迷朦上了一层灰,她踉跄着上前想要伸手去碰一碰那扇子,可是刚一挪动脚步,便感觉眼前一黑。 “昭宁——太医!快传太医!” 第四百七十六章 冯昭怀孕 这一觉,冯昭睡得格外的久。 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闲云山庄上面,桃林灼灼,一只叫做来福的鸟儿飞来飞去得围着她吵,她不耐烦的将它挥开,它便飞到了另外一人的肩头。 那人一身紫色的锦衣,慵懒的躺在桃树下,指着前面烤着的兔子对她言笑晏晏。 “阿昭,兔子好了,快来尝尝!” 她痴痴的看着那人,提裙刚准备朝他奔去,可是他却如烟般的消散在了树下。 “无纪——” 冯昭惊声从床上一跃而起。 “昭宁!” 杨贵妃见她醒来,立马上前扶住她,又喜又忧。 冯昭看着眼前的杨贵妃,方发觉自己方才是做了一个梦。可是转瞬之间,她便又看到了那柄放在桌上的玉骨折扇。 顺着她的目光,杨贵妃也看到了那把扇子,怕她触景伤情,连忙吩咐道:“来人,将那扇子收起来。” “不要!” 谁知冯昭竟然伸出了手,“把它给我。” 那宫女左右不定的看着杨贵妃和冯昭,最后见杨贵妃点了点头,才慢慢的将扇子递给了冯昭。 扇子上的血迹已经被人清洗干净了,扇子又恢复了往日的晶莹剔透,润泽有光。冯昭轻轻的抚上那扇子,上面依稀还残留着那人的温度。 “滴答——”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花滴落在了玉骨扇上。 冯昭看着玉骨扇上被泪水晕染开了的那一处,突然眸光微微的动了动。 “昭宁——” 杨贵妃不忍心的看着她,拍着她的肩膀道,“我知道你的心中难受,但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你知道吗?你怀孕了!” “什么?”冯昭错愕的抬头,一把拉住了杨贵妃的手,复又问道,“你是我有孩子了?” “是,江太医是宫中的老太医了,不会有错的。昭宁,你有无纪的孩子了!” 杨贵妃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哽咽着道:“或许这也是上苍有眼,无纪刚走,可是好歹也是留了后了” 她有君无纪的孩子了? 冯昭轻轻的抚摸上了小腹,恍然的想起了留仙殿上的那一晚,她说,君无纪,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难道真的就是那一晚,就有了这个小无纪了? “只可惜,这个孩子还没出世,自己的父亲就” 杨贵妃还在一旁泪流满面,冯昭的心也是一沉。 “太后驾到!” 突然,一阵高亢的尖叫声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冯昭和杨贵妃都立马浑身警惕的看向由着宫女搀扶着缓缓走进来的太后。 “哀家刚睡完午觉,便听说了两个天大的消息。一是无纪这孩子遭遇了不测,哀家听着心中着实难受。”太后说着,掩袖一脸假意的哀伤,然后看向了冯昭的小腹。 冯昭下意识的便用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这第二件事情嘛,便是听说昭宁你怀孕了。” 冯昭怀孕,这件事是被宫中的御医查出来的,自然是瞒不过太后的耳目了。 她会这么快的找上门来,冯昭倒是一点也不稀奇。 只是杨贵妃周燃烧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儿子,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个孙子,自然是看得比什么都要紧。一剑太后进来便犹如母鸡护崽子一般的将冯昭护在了身后。 “太后,你有什么事情冲着本宫来。” 太后轻蔑的一笑,浑然没了往日那个慈祥的模样。 “如今你还有什么价值让哀家多看你一眼?哀家今日是来瞧昭宁的,你让开!” 太后说着,朝着一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嬷嬷挽了袖子便立马开始上前。 “你已经逼死了本宫的无纪,那可是无纪啊,是你曾经最疼爱的孙子啊!你已经将他逼死了,现在连他的孩子都不放过吗?”杨贵妃一脸悲愤的吼着。 “哀家是疼爱过那个孩子,可是他却恩将仇报!还有,萧昭宁流落北岳数月,曾经还做过月城城主凤溪的婢女,你怎么知道这个孩子就是无纪的?” 太后冷冷的看着冯昭,眯了眯眼,道:“哀家决不允许有人冒充大齐皇室的血脉!来人,将这个来路不明,生父不详的孩子给哀家拿掉!” 话落,那几个嬷嬷立马便朝着冯昭冲了过去。 “我看谁敢!” 一声惊怒从冯昭的红唇溢出,随着一个翻手,一道荧光便从冯昭的掌心散发出来,将那几个嬷嬷都击倒在了地上。 “萧昭宁,你是要造反吗?敢动哀家的人!”太后怒道。 轻轻的勾了勾唇,冯昭一把掀开了被子,轻轻的向前走了几步,清冷的道:“我怀的是君无纪的孩子,是当今大齐太子的骨血!是大齐皇位的继承人!我看谁敢上前一步?” “继承人?你算老几?不过是个行为不检的女子,怀了个来路不明的孩子,也敢冒充大齐的血脉?”太后嗤笑着道。 “来路不明?”冯昭丝毫不畏惧别人对她的流言蜚语,但是却不可以说她的孩子,在冯昭得知自己有了孩子的那一刻,心中的那份柔软便让她再次坚强了起来。 “他的父亲是大齐的太子,他的母亲是国公之女,是皇室亲封的郡主,太后说他来路不明?”冷冷的笑了笑,冯昭的眸光犀利,清声道:“还是说太后就这么急着想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是啊!我是无纪的母亲,昭宁也是皇上早就定下了的儿媳妇,我说这是无纪的孩子,他就是!”杨贵妃也冷声的道:“太后要是赶尽杀绝,就不怕被天下人诟病吗?” 太后看着眼前的二人,知道今日自己若是强逼着将这个孩子打掉,定会惹得朝中非议。再者说,这个萧昭宁不是个好惹的,若是操之过急,恐会适得其反。 想了想,太后眸中闪过了一丝暗光。 “好吧!既然你们一口咬定这是无纪的孩子,那哀家便将你送回皇上的身边,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和皇上滴血认亲便知道这是不是大齐的血脉了!” 太后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来人,送郡主回皇上的太和殿!” “是!” 第四百七十七章 垂帘听政 就这样,冯昭便再一次的被带进了皇上的寝殿。 只是这一次,皇上周围的人都被撤走了一大半,想来是因为得到了君无纪出事了的消息,便觉得没那么多的顾忌了。 听淳德说,一接到消息,君连城便开始联络了王家的众人,开始策划重新立储的事情了。 冯昭刚走进太和殿,便碰到了正满脸笑意的从殿中出来的王皇后,路过冯昭的身边的时候眸光似有似无的在冯昭的肚子上瞄了一眼,然后一脸轻蔑的走开了。 殿中传来了一阵茶盏被打碎的声音,冯昭和淳德连忙冲了进去,便看见皇上趴在龙床上,愤怒的摔着周边的东西,一边摔着,还一边嘶哑的骂着,“贱人!贱人——” “皇上,这可使不得啊!” 淳德立马上去扶住即将摔下龙床的皇上,又重新将他扶到了床上靠着。 皇上的目光越过淳德,落在了冯昭的身上。那原本一片死灰的眼珠子,终于才绽放出了一丝的神采。 “淳德,你先出去吧,守着殿门。” 皇上挥手淡淡的吩咐道。 淳德愣了愣,目光从冯昭身上瞟了一眼,然后道:“是。” 直达淳德将殿门小声的合上,皇上这才对冯昭招了招手,道:“昭宁,过来吧!” 冯昭看了皇上一眼,见他朝着自己招手,那模样浑似一个年迈慈祥的老人。可是她却知道,这个老人犯下过多大的杀孽! 可她还是走了过去,因为她知道,要想要保全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必须要借用这个老头子的最后一道力。 “坐下吧!”皇上拍了拍一旁的凳子,见冯昭坐下后,才慢悠悠的道:“刚才那个毒妇过来,告诉朕说朕的老六死了!哼,她们终于还是如愿了,逼死了朕的老六” “你认为,是王皇后她们杀死了无纪?”冯昭开口道。 皇上错愕的抬头看着她,“不然呢?” 冯昭冷冷的笑了笑,语气不善的道:“可是我却觉得,是你自己逼死了你自己的儿子。” “你说什么?”皇上气得大咳了几声,指着冯昭道:“朕怎么会害死朕的孩子?” “可是君天澜也是你的孩子,君连城也是你的孩子,他们都是你的孩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你却在他们之中选来选去,猜忌他们,利用他们互相残杀,来巩固你自己的皇位!” 说到这儿,冯昭眸中的冷意越来越浓。 “若是你从一开始便选定了一个储君,压制另外几个皇子,又怎么会有今日的局面?或许你从小就不会相信别人吧!你利用了你的姐姐坐稳了皇位,又灭了冯家制衡了永宁侯,皇上,如今呢?你又有什么手段,来巩固你的皇位?”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么质疑朕,指责朕?”皇上气得浑身发抖。 “因为你不配做一个收我尊敬的君王!”冯昭怒吼道:“从你灭了冯家满门的那一刻起,你便注定了只时隔懦弱无能的昏君!” “朕没有!”皇上怒道:“朕只是不想冯家再继续压在朕的头上,可是冯家历代守护大齐江山,朕又怎么会真的将冯家赶尽杀绝?” 说到这儿,这个九五之尊已经落下了沧然的泪。 “若是我真的想要灭了冯家的满门,朕又怎么会容忍冯家的那个丫头进了军营,还做了将军?” 冯昭看着这个老泪纵横的皇上,眸心微微的蹙了蹙。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看来这个皇上当真是做了他人背黑锅的人。 可是这个白莲圣女到底是谁,竟然能够将一国之君都玩弄于鼓掌之间? “或许你真的说得对,是朕的错,这才落得了这般的下场,还害死了朕的老六!可是”突然之间,皇上抬起了那张老泪纵横的脸,看向了冯昭,眸中有一道亮光闪过,“你真的认为,老六就这么死了吗?”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冯昭的心头微微的一跳,眯眼看着皇上。 皇上顿了顿,复又道:“没什么,只是朕觉得老六深谋远虑,怎么会没有想到途中会有人对他不轨?又怎么会给人有可乘之机?” 冯昭看向皇上,眸中的哀伤凄然欲泣,道:“皇上,昭宁已经打探过了,将士们亲眼所见,无纪被人” 说到这儿,冯昭的双眸转红。 皇上眼中的希冀也渐渐地逝去了。 “这么说来,朕的老六,是真的没了?” 冯昭沉默。 “还好,他也算是留下了子嗣。”皇上又看向了冯昭,总算是恢复了一些神采,道:“你的孩子是老六的血脉,朕不会让让那个毒妇得逞的!” “皇上这话什么意思?”冯昭问道。 皇上坐直了身子,身体前倾,对冯昭道:“你刚才不是问我,如今又有什么办法来巩固朕的皇位吗?那朕就告诉你,虽然朕如今是将死之躯,但是王家也别想染指朕的江山!” 冯昭的眸光微凝,便听皇上继续道。 “朕要你生下老六的孩子,替老六坐稳这个江山!” “皇上!”冯昭惊呼出声,实在是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有这个想法! “你放心,朕绝不是胡言乱语!朕会在临死前封你为太子妃,你的儿子是下一位储君,让你垂帘听政。你的父亲和外祖父会扶持你的!” 说道这儿,皇上得意的笑了,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这个办法绝妙。 冯昭则是满脸的震惊,她这个孩子是男是女都还未可知,他便开始想着让自己的孩子做大齐的皇上了? 他这是有多忌惮王家? 第四百七十八章 玉玺下落 “皇上,哪怕是有我父亲和外祖父在,可是这个孩子终究还是名不正言不顺!” 冯昭为难的道,虽然她刚才义正言辞的对太后说自己的这个孩子是大齐的继承人,可那也不过是用来威慑太后的罢了! 她和君无纪终究是没有成亲,这个孩子若是坐上皇位,也确实是名不正言不顺。 “可若是,你的手中有朕的遗诏和传国玉玺呢?”皇上幽幽然的开口道。 “玉玺?”凤冯昭瞪大了眼睛看向了皇上。 皇上点了点头,对着冯昭招了招手,冯昭立刻俯身过去。 “朕的床边有一个暗格,但是钥匙在贵妃那儿,是朕前些年送给贵妃的一支琉璃百灵鸟簪,她视若珍宝,一直都留着。” 皇上低声道。 冯昭错愕道:“你将传国玉玺的钥匙制成了簪子送给了娘娘?” 皇上点了点头,大喘了一口气,又道:“你趁着今夜去接贵妃,然后带着玉玺和贵妃一同溜出宫去扬州找已经告老还乡的杨太傅,杨太傅是三朝元老,门客三千,他站出来为你的孩子正名,无人敢多言!” 冯昭闻言,心中想的却是另外的一件事,听闻皇上的话后,立马便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殿中的二人都各有心思的想着自己的事情,丝毫没有注意那个一直守在门外的身影,已经悄悄的离去了。 夜半,宫中的宵禁之后,冯昭便施展轻功到了湖心亭。 杨贵妃见到冯昭一身深衣小心翼翼的进来,立马一把将她拉进了屋,轻声的关上了房门。 “你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冯昭来不及和她过多的解释,只得三言两语的将事情同她说了一遍,说起那个百灵鸟簪子的时候,杨贵妃立马就想了起来。 “那只簪子是皇上亲自打造送我的,我这些年一直当做宝贝似的供着,一直都放在咦怎么不见了?” 瞧着杨贵妃一脸的惊慌,冯昭立刻上前,“怎么了?” “我的簪子不见了!”杨贵妃惶恐的看着冯昭。 “怎么会?你想想,是不是放错了?”冯昭也跟着慌了起来。 杨贵妃看着眼前的梳妆台,摇了摇头,道:“不对!有人动过我的梳妆台,这个匣子明明是朝着窗户的!” 冯昭看了看四周,确实是物件摆放凌乱,和之前冯昭所见的,井井有条的摆放完全不一样。 “今天下午我一直都在亭中弹琴,难道是那个时候有人溜进了屋子?”杨贵妃又道。 “不好!快,玉玺肯定被人捷足先登了!” 心中一沉,冯昭暗叫不好。 冯昭一把拉起了杨贵妃,一提气搂着杨贵妃便越过了湖面,然后躲过侍卫,朝着太和殿赶了过去 而此时的太和殿中,一片安然寂静。 龙床之上,皇上已经平稳呼吸着睡了过去。一道藏青色的影子悄悄的走进了殿中,将一包香灰小心翼翼的放到了一旁的烛火之中,然后用手扇了扇。 在确定了那些香灰都已经燃了起来之后,才轻手轻脚的朝着龙床的方向走了过去。 在到了皇上的龙床边上的时候,那人又对着皇上紧闭的眼眸招了招手,在确认了皇上已经睡熟了之后,脸色露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 他慢慢的蹲下了身子,在龙床边上抚摸着,不一会儿,便果真碰到了一个暗格。 抬头看了一眼仍然在熟睡的皇上,那人才放心的从袖中拿出了一支簪子,上面琉璃雕刻的百灵鸟儿,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簪子的尖口处和寻常的簪子大不相同,是切割成了一个菱角的形状,一看那就是暗格的钥匙。 他将它同暗格的锁一对比,果真是如出一辙,将簪子轻轻的放了进去,再一扭,暗格便发出了一声声响,打开了。 脸上绽放出激动的笑容,那人连忙伸出了手,准备去拿传国玉玺,可就在这时,一只干枯的手却猛然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皇皇上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竟然是你!”皇上愤怒的看着眼前这个从自己一登基便开始服侍自己的亲信,满脸的不可置信,以及惊怒,“朕真没想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朕对你不薄,你竟然敢背叛朕!” “皇上,奴才没有背叛你啊!”淳德吓得跪在了地上,还死鸭子嘴硬的辩解道。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道:“说,你为什么要背叛朕?” 淳德看了一眼气得几经倒下的皇上,再看了看一旁燃烧的正旺的蜡烛,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个阴森可怖的笑容。 “皇上,奴才,真的没有背叛你!” 话落,只见他一个飞身扑向了皇上,下一瞬间,皇上惊呼一声,瞪大了眼睛捂住自己的胸口,看着一把匕首横插在自己的胸膛,抬头惊怒的看着淳德。 淳德慢慢的松开了手,从袖中拿出了一块帕子,将自己手中的血迹慢慢的擦拭干净了,才道:“奴才说没有背叛皇上,是因为奴才从一开始便不是皇上的人!” “你你竟然骗了朕二十几年!”皇上倒在了床上,双目却仍然是死死的瞪着淳德,“你究竟是谁的人?” 淳德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将帕子揣进了袖中,道:“当初你和嘉陵长公主篡位的时候,将先皇身边的亲信都血洗了一便,可是你们却不想还有一个漏网之鱼!奴才的师傅待奴才形同父子,是奴才在这宫中唯一的亲人,可是嘉陵长公主为了巩固你的位子,却将他杀了。当时皇上也在场,就是你下的命令。” “就因为这个,你便背叛朕!”皇上吃力的道。 “对!就因为这个,就因为你们这些无情无义的人,却要我的师傅白白牺牲!他明明再过些年便可以告老还乡,颐享天年了!”淳德欲说越激动,到了最后,竟然是咬牙切齿,道:“可惜了,嘉陵已经先一步走了,否则,我也能手刃了她!” “皇上,你便好好的享受你做皇上的最后一刻吧!奴才已经将这周围的人都调走了,没有人会来打扰你了!”得意的笑了笑,将暗格中的玉玺拿了起来,淳德福了个身,道:“奴才告退!” 第四百七十九章 皇上驾崩 冯昭带着杨贵妃赶回太和殿的时候,便立刻发现了不对劲。 这整个宫殿都太安静了。 心中暗叫不好,凤凰早一把将殿门推开,冲了进去,立马便发现了横躺在龙床上的皇上。 “皇上!”冯昭惊叫着扑了过去,见皇上的胸口竟然插着一把匕首,立马一掌打在了皇上的后背,将自己的真气源源不断的灌了进去。 “昭宁——” 终于,皇上终于睁开了眼睛。 冯昭和杨贵妃立刻将他放在了床上,看着他。 在看到杨贵妃的那一刻,皇上立马朝她伸出了手,杨贵妃一把便握住了他的手,“皇上臣妾来晚了!” 皇上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冯昭,对着她张了张嘴。 冯昭一愣,连忙低下了头,问道:“皇上,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皇上点了点头,张了张嘴,气若游丝的道:“淳淳德,是他夺夺走了这宫中还有” 皇上的声音越来越小,冯昭连忙又将头低了下去。 “还有什么?” “还有” 皇上嗫嚅着又说了几句,还没有说完,便头一歪,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杨贵妃一愣,下一瞬间却是尖声大哭道:“皇上!皇上!你不能就这样丢下臣妾啊!” 一天之间,这个女人失去了儿子,现在又失去了丈夫。 可是这些冯昭都来不及去关心和同情,因为几乎是在皇上断气的同一瞬间,太后便带人闯进了太和殿中。 “皇上!” 太后惊呼着上前,一把推开了冯昭和杨贵妃,将皇上搂在了自己的怀中,泪流满面道,“哀家的皇儿,你怎么就这么去了?” “太后!是奴才该死!奴才不过是离开了一小会儿,去替皇上端药,不曾想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竟然有人行刺皇上!” 端着药碗进来的淳德进门一看见这样的情形,便立马跪了下去。 “不怪你!要怪就怪这个凶手,竟敢敢下这样的狠手,连一国之君都敢杀!” 太后说着一双犀利的眸子便看向了一旁的杨贵妃和冯昭,最后停在了冯昭的脸上,怒指她道:“萧昭宁,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行刺皇上!” 冯昭眉眼一挑,冷声道:“太后,敢问你凭什么认定是我行刺了皇上?” “因为哀家几天下午说要等你的孩子生下来后和皇上滴血认亲,你怕了,所以你便杀死了皇上,想要用你的野种冒充大齐皇室的血脉!” 这个时候冯昭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太后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了自己的孩子,原来是因为她一开始就算计好了的! 她这是在利用自己和杨贵妃,来引出玉玺,在派淳德来刺杀皇上,嫁祸在自己的头上! 杨贵妃看了一眼冯昭,站了出来,道:“太后,你未免也欺人太甚!我和昭宁也只是刚刚赶到,难道就凭你的猜测,便要污蔑昭宁是凶手吗?” 太后漫不经心的笑了笑,道:“试问这全天下,除了萧昭宁,还有谁敢做出弑君这样的事情来呢?” 冯昭眯了眯眼,不作声。 太后继续道:“连月城的城主你都敢杀,还有谁是你不敢的?你身负王虫之力,睥睨天下,又有永宁侯和国公府为你撑腰,萧昭宁,你想要杀掉皇上,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可惜了,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怕得罪了永宁侯和国公府,可是哀家不怕!哀家这次无论如何也要为皇上讨回一个公道!” “太后!”杨贵妃站了出来,泪眼朦胧的将冯昭护在了身后,“姑母,你是无纪的亲祖母,难道你真的要看着无纪唯一的骨血都没有了吗?” 太后上前,轻轻的擦干了杨贵妃脸上的泪珠,一脸和蔼可亲的道:“傻姑娘,那不是无纪的骨血,谁知道那是哪个男人的野种?听说她和北岳的皇上也曾有过不清不楚的关系,这样的女人说她的孩子是无纪的,你就信?” 杨贵妃摇了摇头,最后跪在了地上,道:“就算是姑母不信,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不信,可是我也信!那就是我的孙子!我已经没有了无纪,要是再没有了这个孩子,你可要我怎么活啊?” “冥顽不灵!”太后愤怒的斥责道,然后一把将杨贵妃甩开,对着一旁的人吩咐道:“来人,将这个弑君的罪女给哀家捆起来!” “谁敢?”冯昭怒道,“太后,今日就算是你将这宫中的守卫全都调了过来,也未必就能拦住我萧昭宁!” 太后闻言,嗤笑道:“哀家自然是知道你武艺超群,也没打算跟你硬碰硬,来人啊,将那个孩子抱进来。” 随着太后的话落,殿门外有人便抱进来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头上总着两个角,一身墨绿色的衣裳,此时正被太后身边的太监抱着。 “阿拂!” 冯昭惊呼出声。 “姐姐——”阿拂抬起小肉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便朝着冯昭张开了小手臂,声音软糯的道:“姐姐,抱抱!” 冯昭刚想要上前一步,但是那抱着阿拂的太监却也猛地退后了一步。 “怎么样?萧昭宁,你想好了没有?” 太后笑意盈盈的看着冯昭。 “卑鄙!”冯昭狠狠的道。 “兵不厌诈!你应该是比哀家更明白这一点才对!”太后意有所指的道。 可是此时的冯昭一心都在阿拂的身上,丝毫没有意识到太后的话中有话。 “你若是不束手就擒,那么哀家就只有将这个孩子先送去见皇上了!” 太后说着,便从鬓发中拔下来一支簪子,锐利的尖口对准了阿拂白皙柔嫩的脖子。 “啊呜——姐姐!阿拂怕——” 感受到危险,阿拂立马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这个自己在暴风雪中救下来的孩子,冯昭的心中动了动,最后缓缓地闭上了双眼,道。 “住手,我认输!” 第四百八十章 失望至极 而此时的宫外,永宁候府也是人人如坐针毡。 得知君无纪遇害的消息,永宁候第一时间便是部署接下来的事情,然后派人去事发地点去查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是在部署完了之后,永宁候和林文轩祖孙二人便开始犯难了。 萧战如今在城外还没赶回来,那么水谁去告诉国公府中的萧昭宁这个消息? 想着自己早逝的女儿,以及如今婚姻蹉跎的外孙女,永宁候仿佛是瞬间苍老了十岁! 而就在此时,国公府中却是一阵喧哗。 永宁候推开门出去,便见院子中萧战的续弦,刘惋惜正带着几个仆人朝里面闯。 而端敏公主则是挺着肚子在一旁指挥人拦住她们。 “国公夫人!本宫看在国公府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可此时祖父和驸马在商议朝事,你若执意要闯,那就休怪本宫无情了!” 刘惋惜是君无纪的人,自然是不怕一个端敏的,闻言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是冷笑一声,道。 “听公主这意思,今日是不打算让我见永宁候了?” “本宫若说是,你待如何?”端敏高昂着头颅道。 “公主!”永宁候一把将门推开,大踏步走了出去,轻哼了一声,道,“公主,这永宁候府,不是你的公主府!老臣见或者不见国公夫人,还是由老臣自己决定吧!” 一番话生硬冷漠,分明是已经恼怒了。 “祖父!”端敏求救的看向永宁候身后的林文轩。 林文轩见状刚想要上前说情,便见刘惋惜上前“扑通——”一声跪在了永宁候的面前。 “求老侯爷救救昭宁,救救阿拂,救救国公府吧!” 永宁候和林文轩一惊。 永宁候上前想要将刘惋惜扶起来,道,“夫人快请起,发生什么事了?” 刘惋惜眼眶微红,泪珠子在眸中打转,拽住永宁候的衣袖道。 “昨日上午时分,昭宁就被太后的人带走了,到了今日晚膳时分也不见回来。我送信给了国公爷,可是却杳无回音!” “怎么会有这种事?那你怎么不早些到侯府来?”永宁候的心中一慌。 “我原本以为侯爷和驸马今日上朝便会将昭宁带回来,谁知道到了下午却听到了太子的噩耗?老夫人一气之下晕厥过去,府中乱成了一团,可就在这节骨眼上,阿拂也被太后带走了!” 刘惋惜越说越慌,说到最后,已经是止不住的抽泣了起来。 君无纪离开之前给她的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好昭宁,可是如今昭宁被带走,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她要如何对得起君无纪的在天之灵? 想到君无纪,刘惋惜又猛然的想起了此时在一旁脸色发白的端敏。冷笑一声道: “说到这件事,我倒是想问问公主,昨日府中丫鬟都听到了的,昭宁是让你回国公府找侯爷帮忙,你也是亲眼看见太后将昭宁带进宫的,怎么我看侯爷和驸马怎么一点都不知情啊?” 永宁候和林文轩都同时看向端敏,尤其是林文轩。 “原来,昨日你回府后的种种反常,都是因为你隐瞒了表妹被带进宫这件事?” 林文轩想了想,最后嘲讽的一笑,“怪不得,你昨日会问我那番话!” 虽然他和端敏成亲,一半原因是因为永宁候府要向皇室表忠心,但是他自问成亲以来从未做过半点对不起她的事情。 哪怕是她说要搬去公主府居住,他也是劝说祖父和祖母的同意。 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因为他曾经对表妹的一点痴心,便将表妹的生死至于不顾! 眸中闪过一阵失望,林文轩即觉得对不起死去的姑姑,也觉得愧对表妹。但是更多的却是对端敏的失望和愤怒。 “我曾以为你是金枝玉叶,哪怕是娇纵些也无妨!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残忍至斯!” “不是的,文轩!”端敏立马就急了,连忙上去紧紧的拽住林文轩的衣袖,摇头道,“我只是一时的糊涂,我没有想到她会这么久都还没有送回来……再说了,昭宁有祖父和国公撑腰,皇祖母不敢拿她怎么样的!” “不敢拿她怎么样?”永宁候怒道,“太后连太子都敢动,何况一个昭宁?” “罢了!”永宁候叹息了一口气,对着林文轩道,“你立马去备车,进宫!咱们一起去将昭宁接回来!” 端敏的脸色瞬间怔住。 这一刻她才算是真的看清楚了一个事实。哪怕自己贵为公主,可是在这永宁候府地位还不如一个萧昭宁! 她嫁作侯府媳,可终究是公主。 他们会以君臣之道以礼相待,可是绝不会只是将她看做一个家人! 恰时,侯府大门一个小厮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急道。 “侯爷,萧大小姐在宫中被诊出怀有身孕了!另外……皇上遇刺驾崩了!说凶手说萧大小姐!” “什么?” 永宁候的身子剧烈的一晃,险些没站稳。 “祖父!”林文轩连忙上前将他扶住。 “这是我的兵符!”永宁侯稳住身子,将兵符递给了林文轩,道,“你立马去军营将留守在京城五千虎贲军调出来,封锁住皇城的各个出口!” 闻言,林文轩的脸色也是立马一变,神色凝重的接过兵符,林文轩问道,“祖父,虎贲军一出,永宁候就再不可从皇权争斗中脱身了!太子他已经——” 说到这儿,林文轩却也说不下去了。 君无纪死了,表妹又在这个时候怀孕,君连城和太后怎么肯让这个孩子留下来? 永宁候府这一次,不战也得战! “文轩,你姑姑就昭宁这一个孩子,祖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命丧他人之手!” 永宁候说道自己的女儿,眼中便是眼泪闪烁。 林文轩知道祖父的心中所想,遂点了点头,坚定道,“祖父放心,我们定能救出表妹!” “文轩!文轩!”端敏立马上去拦住了林文轩,“你们这是在逼宫啊!六皇兄已经不在了,皇位迟早是二皇兄的,你们这一去,不就等于是在和二皇兄对峙吗?” “那公主是要老臣眼睁睁看着昭宁和她的孩子去死吗?” 永宁候怒道。 端敏呆住。 第四百八十一章 束手就擒 直到林文轩和永宁侯带着人离开侯府,端敏都还保持着僵硬的站在原地的姿势,面色灰白的看着府门外的方向。 刘惋惜上前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端敏,然后转身离开。 “宛秀,本宫没有想害昭宁的!”端敏对着身边的贴身宫女低声的呢喃道。 那个叫做宛秀的宫女是从端敏的母妃,德妃身边出来的,看得自然也就更长远。 “公主这次确实是做错了。”宛秀道:“昭宁郡主和太子情比金坚,几经生死的考验这是四国皆知的事情。驸马也是个守礼数,行为端庄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和郡主有什么苟且?” “就算是郡主和驸马之前有过什么,那也是之前的事情了。这一年驸马对公主也未曾有过半分的怠慢,公主是在是不应该听信那个小妾的挑拨之言!” 听着宛秀的话,端敏心中是越发的悔恨,可是这世界上哪里有后悔药吃? “本宫只是不想文轩那么的关心她,本宫也没有想到会发生后面的事情!”端敏一把拽住了宛秀的袖子,哀求道:“宛秀,你是母妃身边的老人了,你一定知道本宫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对吧?本宫好不容易才成为了他的妻子” 她不想失去他的心,不想他再用那般冷漠失望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简直是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啊! “如今之计,要想驸马不再继续对公主生厌,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昭宁郡主救出来。”宛秀沉思道。 “可这这说的容易,本宫又要如何从大理寺中救人出来?”端敏急道。 宛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公主别慌,太后就算是将郡主弑君的罪名坐实了,但也需要送去大理寺卿过审,只要还有时间,那这件事情就还有转机。” “什么转机?太后可是抓到了昭宁刺杀我父王的证据,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永宁侯府能够抽身都已经是万幸了, 我又如何能将她救出来?”端敏大惊道。 宛秀道:“公主你只看到了如今的二皇子得势,可是见今日永宁侯听闻太子遇害一事之后,可曾有过半分的惊慌?” 端敏蹙眉,垂眸想了想,后疑惑的道:“难道,你的意思是六皇兄没有死?” “太子死没死奴婢不知,可是郡主的腹中,那可是怀的太子的骨血!说句不中听的,有国公府和侯府在,扶植一个刚出生的幼子,也不是不可能!”宛秀轻声的道。 一抹惊诧在端敏的眸中闪过,宛秀的话已经说得很通透了,她自幼在宫中耳濡目染,自然知道皇位之争的残酷以及瞬息万变。 想到那个隐忍了十几年的六皇兄,端敏的眸光闪了闪。 最后,她才缓缓的道:“那本宫现在该怎么做?” 宛秀见她下定了决心,轻轻的凑过了身,道:“公主可以借着给皇上奔丧的由头进宫,然后去找到德妃,让她出面帮公主打点好一切” 待宛秀说完,端敏的面色变了变,但是最后还是坚定了眼神,定了定心神连夜也跟着进了宫。 而此时的太和殿,太后正在指挥着众人准备着皇上的后事。 君连城则是在外朝忙着和王家的众亲信商量着怎么提起令立新帝的事情,王守成派人严守着宫门口。 在永宁候带着众人进宫的时候,统统都被逼的卸下了佩剑。 因着林文轩此时已经控制住了外围的皇城,永宁候倒是没有做过多的反抗,和众人一起卸下了佩剑,然后赶去了太和殿。 如今的整个皇宫都是一片丧白之色,在昏黄的灯火之下尤其的惨白。 杨贵妃跪在太和殿外,原本一脸绝望的神情在看到永宁候的时候终于有了一丝希冀。 “永宁候,本宫的无纪……” 永宁候看着一脸憔悴的杨贵妃,虽是不忍,但还是道,“娘娘,微臣已经派人去寻太子的尸首了,至今没有回音……” 尸首! 难道她的无纪就真的这样没了吗? 杨贵妃整个人的身子都软在了地上,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无纪!本宫的无纪……本宫绝不能让无纪就这么枉死!侯爷,你一定要替本宫的无纪报仇啊!” “贵妃这说的是什么话?” 太和殿的殿门被推开,一身深色素简华衣的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的走下了台阶。 满目威严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杨贵妃,捻了捻手中的佛珠,道。 “太子是为国捐躯而死,说什么枉死?贵妃,皇上和太子尸骨未寒,宫中乱成一片,你不协助着皇后管理六宫,跪在这太和殿像什么样?” 杨贵妃冷冷的笑出了声,看着太后,道,“无纪究竟是怎么死的,太后心里不是清楚得很么?今日太后不放过昭宁,本宫便一直跪死在这太和殿,然后下去再追随皇上!” 太后冷哼了一声,并未作答。 永宁候看了太后一眼,上前拱手行礼,然后强硬道,“太后,还请将老臣的外孙女归还老臣。” 淡淡的瞥了一眼永宁候,太后冷笑一声,“永宁候要找你外孙女,恐怕是来晚了。这个时候你应该去大理寺邢狱里面去找萧昭宁!” “敢问太后为何抓捕昭宁?”永宁候怒道。 “她刺杀皇上,哀家为何不能抓他?” “太后可有证据?”永宁候道。 太后面色不改的道,“当时屋中别无他人,除了她还有谁?萧昭宁妄图混淆皇室血脉,觊觎大齐江山,这样的女子,人人得而诛之!” “太后这话的意思就是没有找到证据了!”永宁候冷笑道,“怎么,太后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说是老臣怂恿外孙女这般做的?是不是要说老臣便是那谋反之人了?” 地上跪着的杨贵妃浑身一颤,眸光微颤的看向太后。 原来,太后打的是这个主意,杀了萧昭宁和她的孩子,再除掉永宁候和国公! 这样君连城的江山变可稳坐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贵妃认罪 “哀家可没有这样说,不过永宁候最好祈祷你没有参与这件事,否则……哀家就只有替死去的皇上肃清叛贼了!”太后冷声道。 叛贼,谋反! 这样的莫须有,无凭无据,但是却言之凿凿的定罪方式,是那么的熟悉! 在场的众人,都纷纷想起了十几年前的冯家旧案。 当年也和如今一般,无人拿出冯家私藏镇魂珠的证据,但也没人能够拿出冯家没有私藏镇魂珠的证据。 最后便是一顶谋反的罪名扣在了冯家的头上,最后抄家灭族! 当年永宁候自请离京,戍守边疆十余年,才没有被牵连。 而今,难道是终于躲不过了吗? “既然太后一口咬定表妹刺杀皇上,又说侯府谋反,那不如就让臣现在就坐实了这罪名!” 一道清越的声音传来,随着便是沉重的卸甲声涌入众人的耳中。 只见来人为首的是手持长剑的林文轩,谁曾想那个文质彬彬的翩翩公子,换上一身戎装之后,也可以这般的威风凛凛? “你们是怎么闯进来的?王统领呢?”太后惊讶道。 今夜每个宫门口都是封的死死的,林文轩是怎么进来的? “大齐有人弑君杀父,惹得天神发怒,降大火于朱雀门,以示警戒。王统领身为皇城禁军统领,自然是去救火了!” 林文轩淡淡的道。 “你们……你们竟然敢火烧皇宫!”太后又惊又怒。 林文轩将手中的佩剑放回了剑鞘,上前两步站在了永宁候的旁边道。 “太后,臣不同于祖父,祖父忠于大齐,很多事做不出来,但是臣……臣一心只追随明君,不肯屈居于名不正言不顺的人之下!” “你大胆!林文轩,你这是要造反?”太后后退两步,朝四周吼道,“二皇子呢?将二皇子请来!” “二皇子?一个犯了错的皇子也配做这大齐的皇上?他此时正在和王家大臣们商议登基之事,如何顾及得了你?”林文轩道。 “名不正言不顺?”太后冷笑一声,道,“哀家和二皇子有皇上的传国玉玺在手,谁人敢说名不正言不顺?” 随着太后的话落,便见她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匣子,匣子打开,里面托着的,赫然正是大齐历代皇帝的传国玉玺! 众人俱惊。 就连永宁候和林文轩的脸色,也是跟着难看了起来。 太后继续道,“各位爱卿,今日我大齐皇上,和大齐的储君,皆遭遇了不幸,此乃我大齐的危急存亡之刻!这个时候,哀家才不得不站出来,替死去的皇上宣读他的遗诏,替他撑起这片天下!” “什么?皇上临死前留下了遗诏?此时老臣怎么不知道?”内阁大学士站出来质疑道。 太后轻哼一声,说道,“这封遗诏是皇上今日听说太子的死讯后,才立下的,还没来得及公之于众,便在今夜遭遇了不测!” 话落,她便示意一旁的淳德拿出了遗诏,开始宣读上面的内容。 遗诏上说太子卒,二皇子继位,太后监政。 听淳德读完遗诏,太后笑道,“淳德是皇上身边追随多年的人,相信他的话。大家不会怀疑吧!” “太后,你口口声声说,你手中的遗诏是皇上留下的。可是老臣怎么觉得,并非如此呢!”永宁候质疑道,“这恐怕都是你和二皇子串通好了的吧!” “二皇子如今都还在朝廷想办法对抗戎贼,尚且没来得及在皇上面前敬孝,又如何和哀家勾结?” 太后拂袖道,“反倒是永宁候你和你的孙子,带兵闯入宫中,意欲何为?” “老臣只求一件事,查清事情真相,还老臣的外孙女一个清白!”永宁候毫不慌乱的道。 “萧昭宁刺杀皇上,必须得死!没人冤枉她!”太后道,“若是永宁候执意如此,那哀家就只有将你当成反贼拿下了!” “你敢!”永宁候道。 恰时,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跪在太后面前道。 “太后,不好了!国公爷在外面手持火把,要求放了昭宁郡主,否则……” “否则什么?”太后问道。 “否则他就放火烧了大齐军营接下来三年的粮草!”太监道。 太后怒道,“你们瞧瞧,这就是大齐的好国公,好侯爷!你们是一个两个的都要反了!” “好,好!既然你们要反,那哀家也奉陪到底!你去告诉萧战,萧昭宁和她的孽种必须死!那批粮草就随他便吧!” “太后,不可!” 众人看去,却是王守成和君连城齐齐赶来了。 “那批粮草是大齐士兵的命,不可烧!”王守成重复道。 “那你是要哀家将萧昭宁放了?”太后反问。 “臣的意思是……”王守成一声令下,挥了挥手,“将永宁候和林文轩拿下!” 随着话落,一群群穿着黑色铠甲的士兵便从暗处涌了过来,人数远远在林文轩带来的士兵之上。搭弓挽箭,纷纷对准了永宁候和林文轩。 “侯爷,驸马,如今已经成为了定局,这大齐除了交给二皇子以外,别无他人。你们又何必做无谓的争斗?” 王守成说着,缓缓的朝前走了两步,道,“你们侯府和咱们王家也算是大齐的肱骨,何必要闹得这么的不愉快?” “哼,老臣无意卷入皇位之争,只求救出外孙女!”永宁候固执道。 王守成的眼眸眯了眯,看了君连城一眼。 君连城上前道,“永宁候,舅舅和你说这些话,是在讲情面。可你若是不听,那本皇子只好先囚了你,然后再去威胁国公了!” 说着,手中的剑已经伸了过来,杀意波动。 地上一直跪着的杨贵妃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中一片凄然。 最后,她下定了决心一般,站起了身,声线清晰的道。 “皇上是本宫杀的,本宫认罪!” 第四百八十三章 贵妃入狱 众人陡然的看向杨贵妃,全都面带惊讶。 连太后也是始料未及,看向杨贵妃道,“贵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莫不是跪傻了?” 杨贵妃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勾唇道,“本宫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知道这样说的后果。不过看到年迈的永宁候为了救外孙女不惜做到这般地步,本宫心中实在是不忍心。” 看了一眼永宁候,杨贵妃眸光歉疚的行了个礼。 “是本宫愧对昭宁,愧对侯爷和国公,唯有自己承担下罪责,方能解本宫心头之愧疚!” “娘娘——” 永宁候一时之间,无数的话语如鲠在喉。 他知道,杨贵妃这是在牺牲自己保全昭宁,还有昭宁的孩子! 也是在避免永宁候府及国公府同太后鱼死网破的局面。 “贵妃,你为了救萧昭宁还真是不遗余力,连自己的命都舍得搭进去!”太后怒道,“可是你说是你杀的皇上,你又有什么证据和杀人的动机?” 杨贵妃勾了勾唇,笑得异常的嘲讽。 “太后这个时候知道杀人定罪要拿证据了……你问本宫为何要杀皇上?那本宫便告诉你们!” 慢悠悠的转过身,杨贵妃面对众臣,道,“本宫之所以对皇上下杀手,是因为昨夜本宫去探望皇上之时发现他竟然在本宫的无纪刚刚遇害,尸骨未寒的时候就传位于他人!本宫心中愤怒,又悲痛……一气之下本宫便亲手杀死了他!” “一派胡言!”太后怒指杨贵妃,道,“你根本就是在胡扯!诸位爱卿可千万不要听信她的,萧昭宁才是罪魁祸首!” “胡扯?”杨贵妃轻笑着反问道,“难道太后是在说皇上传位于二皇子,托付玉玺给二皇子这也是我在胡扯?” “你!”太后被她堵的无话可说。 “既然如此,那贵妃之前为什么不说?昭宁郡主又为何要去替你顶罪进了大理寺?”内阁大学士问道。 “昭宁和无纪情比金坚,本宫又是无纪的母亲,她自然不愿意将本宫供出去。而至于进大理寺……那是因为太后用国公府的小少爷相逼!昭宁才不得不从!” 随着杨贵妃的话落,众人都吃惊的看向太后。 似乎是都没有想到一向端庄心慈太后,竟然会用一个幼子来要挟萧昭宁! 太后看着众人的眼光,心中一跳,连忙否认道,“贵妃你胡言乱语也该有个度!哀家何时做过那些事了?” 杨贵妃嗤笑一声,“本宫有没有说谎,大家去太后的宫中搜一搜便可知道!可是太后……你敢吗?” “你——”太后怒目圆睁。 “贵妃!”王守成站了出来,冷冷的道,“贵妃此时心中哀痛臣等皆知,可是贵妃这般胡搅蛮缠有什么用?太子已经去世,二皇子是皇位的唯一继承人选,哪怕是你再不甘心,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了!” 王守成的一番话,看似是在对着杨贵妃说,其实却是在给在场的大臣们敲了个警钟! 就算他们再不想拥立君连城,但是却别无办法! 难不成还能去拥护萧昭宁腹中那个没出世的孩子不成? “众同僚们,难道你们今日,也要跟着永宁候一起谋反吗?”王守成问道。 众人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默不作声的退后了一步,其中包括之前一直追随君无纪的旧臣。 君连城见状,脸上得意的一笑。 杨贵妃看着众人,凄惶的一笑,指着众人道。 “你们这一群墙头草,曾经太子可有薄待过你们,如今太子一死,本宫不过是要你们说一句公道话,你们便如此的畏手畏脚!” “好!好!既然你们都不信本宫,那本宫便只有以死谢罪,去地下找皇上忏悔!” 言罢,杨贵妃提起裙摆,便一头朝着一旁的石壁撞去。 “娘娘——” 众人大惊,幸得林文轩离杨贵妃离得近,一把拉住了她。可是杨贵妃挣扎着最后额头还是撞了一下。 鲜血溢出,杨贵妃倒在了地上。 “如此,你们便可信本宫了?” 幽幽的说完,杨贵妃便晕了过去。 “贵妃娘娘!”永宁候上前惊声道,“太后,皇上尸骨未寒,你便急着除掉太子身边的所有人吗?是不是要老臣也撞死在这太和殿门口,你才会放过昭宁?” “侯爷,不可啊!” “不可啊,侯爷!” …… 大齐可以没有一个贵妃,但是却不能没有了永宁候! 尤其是之前追随君无纪的,个个都怕没有了永宁候支撑后,君连城会对他们发难! 见状,也连忙跪了下去,纷纷道。 “太后,昭宁郡主身怀皇室骨血,就算是犯了天大得罪,也该从宽处理,更何况如今郡主无罪,实在是不宜再关在大理寺啊!” “既然贵妃已经认罪,太后可要明察秋毫,不能冤枉了好人啊!” 可是二皇子一脉的人却又是相反的态度了,反驳道。 “仅凭贵妃一人所言,怎么就能断定萧昭宁无罪了?” “是啊 ,是不是皇室血脉,还有待考证呢!” 一时之间,场面混乱无比,大臣们都进行着一番口水恶战。 “够了!”最后太后猛的一挥袖,道:“既然贵妃自己都已经伏罪,那刺杀皇上一事她定然就是主谋了。可是这也不能证明萧昭宁就是无罪的!至少她也有知情不报之罪!” 沉了沉眸光,太后不甘不愿的道,“死罪可免,可是活罪难逃!至于该定什么罪,还得由大理寺的人断了案再说!至于贵妃嘛……刺杀皇上,该死!即刻押往邢狱,待皇上出殡那日,便送她去给皇上陪葬吧!” “太后!”林文轩听闻还要继续关着冯昭,抬首就想要反驳,但是却被一旁的永宁侯拉住了衣袖,朝他摇了摇头。 要让太后就这样放过昭宁是不可能,如今贵妃牺牲自己,为昭宁保住一命已经是不容易了。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的查清真相,另外在大理寺多走动,争取尽快将昭宁放出来。 第四百八十四章 端敏道歉 杨贵妃被送进牢狱的时候,已经有灰白的天光照进了牢房之中。 狱卒毫不留情的将杨贵妃扔在了冯昭的身边,冯昭大惊着醒过来,一翻身便看见了满脸鲜血,双目紧闭的杨贵妃躺在自己的身边,浑身的狼狈。 “娘娘——”冯昭立马上前去扶起了她,探了探她的脉,对着正在锁门的狱卒问道:“这可是贵妃娘娘,你们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将她送到这里来?” 就算是太后再痛恨君无纪和杨贵妃,但是他们好歹也是同出一脉,是姑侄关系,怎么会做到这般地步? 那狱卒闻言,嗤笑一声,道:“还当她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呢?如今也不过是一个死囚,等着皇上出殡,便会被送去陪葬!” “陪葬?贵妃可是太子的生母,怎么可能会被送去陪葬?”冯昭惊讶道。 “太子生母?太子都没了,哪里来的太子生母?”那狱卒嘲讽的道:“如今躺在你身边的不过是个刺杀皇上的罪人!” “刺杀皇上?”冯昭惊讶道:“贵妃娘娘怎么可能会是刺杀皇上的刺客?” 太后不是将这个罪名都扣在她的头上了吗?怎么现在贵妃又被送了进来? “可不是,原来之前都是冤枉郡主你了,这次贵妃娘娘已经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还差点撞死在了太和殿谢罪。”那狱卒想了想,然后又道:“不过郡主你是国公爷的女儿,这件事若是真的与你无关,想来不日你就会被救出去。” “我不担心!” 冯昭一时之间,心中百转千回。看来贵妃是为了救她才将自己也搭了进去,竟然自己顶了这个罪名!看着杨贵妃额头上的伤痕,冯昭问道:“这位小哥,能不能麻烦你拿些药过来,他日我定会重谢!” 那狱卒一脸为难的道:“郡主,这事儿小的可做不了主。上头已经吩咐过了,不许我们送药给这位。你有空关心这位的死活,不如想象你自己的吧!” 说完,那狱卒便锁了门,转身离去。 “你等等,只需要一点纱布和烈酒——等等!” 冯昭大喊道,可是那狱卒却假装没听到的转身就走。可开始还没来得及走出两步,那狱卒便被来人堵在了原地。 “昭宁郡主说让你拿些药过来,你没听到吗?” 一身金色华衣的端敏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的走了进来。 “公公主,这可是太后的吩咐,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啊!”那狱卒连忙跪在了地上。 端敏一声冷笑,道:“那现在本宫命令你,开门!” “这” “不想现在死,就给本宫开门!”端敏戾喝一声。 “是!”那狱卒无奈,最后只得开门。 端敏走了进来,然后朝着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立刻便递给了那狱卒一个荷包。 待宫女和狱卒都离开了之后,端敏才看向了冯昭和杨贵妃。 上前看到杨贵妃脸上的伤势之后,端敏立刻从袖中拿出了一些伤药,道:“我知道贵妃伤了额头,也想到这些狱卒不会给你们药,所以便带了些过来,来,咱们给贵妃上药吧!” 冯昭一把将她的手给推开了,抬眸,目光清冷的看向了端敏,嘴角似有似无的勾起了一个笑容。 “公主你是金枝玉叶,不该来这种肮脏的地方。公主的药,也不是我等阶下之囚可以消受得起的。我怕有毒!” 端敏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受伤,抬起的手垂了下来。 “你是在怪我,是吗?” “难道不应该吗?”冯昭一边扯下了一块衣袖替杨贵妃擦拭着脸上的血迹,一边道:“我还真是怎么也没想到,公主会在背后阴我一手啊!” “对不起,昭宁,我不是故意的,我”端敏焦急的想要反驳,但是却发现自己竟然无话可说。 恩将仇报的人,实实在在的是她端敏。 “怎么?继续说啊!公主你为什么不是故意的?”冯昭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她,嗤笑了一声,道:“从昨晚我被关进这里面,一夜未睡,我想的最多的就是为何公主会没有对永宁侯府的人说我被太后带进宫了?” “我实在是想不到任何的理由了,最后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公主你听信了一些谣言,对吧?” “我”端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果然如此! 冯昭冷笑一声。林文轩对自己的情意,她不是没有看出来过,只是她不想去承认那些,给别人不该有的幻想。 而且后来看到林文轩和端敏琴瑟和鸣,还有了孩子,她便以为那些陈年旧事已经过去了。 可是没想到,这后宅的女人,终究是逃不过一个醋字! “公主如果是来跟我道歉的,大可不必,若是来送药的,那么谢谢。你可以离开了!”冯昭冷冷的笑着逐客令。 端敏的眼眶微微的红了红,最后,她从袖中拿出了一把玉青色的折扇,递给了冯昭:“其实今日来,是想将这把扇子带给你,听说昨夜它被皇祖母扣下了。” 冯昭立马夺过了那把扇子,仿佛是拿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将它紧紧的护在了怀中。 良久,冯昭才道:“谢谢!” 端敏笑了笑,道:“是我害你到的这般田地,你不用跟我道谢!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看向端敏,她眸中闪着坚毅的光芒,看着不像是随口说说。 叹了口气,冯昭摇头道:“你救不了我的。无纪已经死了,你能够和我撇清关系就撇清关系吧!这是对你好!” “难道你也相信,六皇兄会就这么死了吗?”端敏道。 冯昭错愕的抬眸,眼神锋利的道:“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端敏被她的目光看得一震,张了张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六皇兄一向足智多谋,这次,或许也会死里逃生。” 眸光转了转,冯昭轻声道:“我也希望,他能够回来。” “总之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第四百八十五章 冯昭逃脱 端敏没头没脑的留下一句话,然后便带着人离开了。 冯昭拿起她留下的药,试了试药中没有毒,这次啊放心的给杨贵妃敷了上去。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确定贵妃没事,身上的烧也在慢慢的退了,冯昭这才缓缓的靠在了墙角,拿出了袖中的折扇。 青葱的玉指抚摸着折扇,冯昭的脸上似有似无的挂着一个哀伤的笑容。 折扇的背面,在第二根扇骨的末端,似有似无的刻着两个字:等我! 这个世界上,出了她不会有人会这么仔细的拿着这把扇子观看。所以,这应该就是君无纪留给她的信息。 等我! 难道他是在告诉自己,他没有死,要自己等他吗? 上一次,他带兵和莫云轩交战,最后不知所踪的时候,她也曾心乱如麻,可是最后他还是完好无损的回到自己的身边了。 那么这一次,他也会的,对吗? 另一只手,缓缓的放在了小腹上,那里有一个小生命正在跳动。 君无纪,我们有孩子了。所以,你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就死去的,对吗? 要是你死了,那我及带着你的孩子嫁给别人,我还会再给他生几个孩子,气得你死不瞑目! 你这么小心眼,当初看到我和君天澜多对视了几眼,你都吃醋得不行。那你肯定也不甘心看到我和别的男人成亲吧! 所以,你会回来的! 可是不知为什么,一滴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就这样,冯昭抱着手中的折扇,缓缓睡了过去。 中途,杨贵妃幽幽的转醒,看到瑟缩在角落里闭着眼睡过去,但是脸上却是一片濡湿的冯昭,缓缓的叹了口气。 而就是此时,一阵噼里啪啦的然后的声音传了过来。 杨贵妃鼻尖嗅了嗅,惊叫道:“不好了,着火了!”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冯昭便立刻睁开了眼睛。 “怎么回事?”冯昭站起了身子,看向牢房外面。 只见,熊熊的烈火正在滚滚而来,将前面的牢房全都烧了起来,正在缓缓的朝着他们所在的牢房蔓延。 “来人啊,着火了,快开门!”冯昭惊声的叫到。 可是四周空无一人,出了烈火燃烧的声音以外,别无他人。,, 她运气了内力,想要将这牢门震开。但是这牢门是当年开祖皇帝建立大齐便用玄铁打造而成的牢门,岂会这么轻易的就被震开? “怎么办?这样下去,咱们迟早被烧死!”杨贵妃急道。 冯昭眯了眯眼,用力的运起了内力,尝试了好几次,都还是没有用。直到她最后一次使出力气的时候,小腹一阵抽痛,她才立马收手,捂住了小腹。 “怎么了?小心动了胎气!”杨贵妃连忙扶住她,急道:“难道这是天要亡我们吗?” “不会的!”冯昭安抚道:“我再试试。” 说着,冯昭提起便准备再次施力。 可就在此时,一个身穿着狱卒衣服的身影,缓缓的靠近。 “有人来了!”杨贵妃欣喜道。 二人如同见到救星一般的看着那人,待人走进了,才发现,那竟然是端敏! “端敏,你怎么来了?”冯昭惊讶的看着她。 端敏立马拿出了钥匙,替他们开了门。 “我说过,我会救你出去的。我说到做到!”端敏道。 冯昭一愣,征然的看着她。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也是为了我自己。不救你出去,你报个便永远不会原谅我。”苦涩的笑了笑,端敏道,“时间来不及了,你们快走吧!这是我母妃的宫牌,拿着它你们从西侧门出皇宫,我已经打点好了,不会有人拦你们的。” “谢谢你!”冯昭道。 “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端敏道。 待三人出了刑狱,端敏便同二人分开,朝着德妃的宫殿走去。 看着端敏的背影,冯昭叫住了她。 “端敏。” 端敏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她。 “表哥和我之间,清清白白,你不该怀疑他。从今以后,你们好好过日子吧!”冯昭道。 端敏的眼眶微微的发红,微笑着道:“我知道。以后,我会一直相信他!” 冯昭点了点头,然后扶着杨贵妃朝着太和殿的方向走去。 “端敏不是说从西侧门出去吗?我们为何要去太和殿?”杨贵妃惊讶的问道。 冯昭脚步不停的道:“从西侧门出去,出得了皇宫,却出不了皇城。留在这皇城一天,我们的脑袋便是不保一天。” “那你的意思是?” “跟着我走吧。我绝不会被这一个皇宫给困住了。”冯昭冷冷的一笑。 此时的太和殿,和冯昭预想的一样,人数寥寥无几。大多数的人都去救火了,这太和殿出了皇上的尸体,就只剩下几个添香油的宫女了。 杨贵妃站在皇上的灵堂面前,脚步便顿住了,痴痴的看着那方灵柩。 “他们都说我是他最宠爱的女人,他将这世间最美好的珍宝都捧在了我的面前。可是你知道吗?在他的身边,我从未真正的安心过。” 杨贵妃喃喃道:“他说最爱我的就是我不争不抢,对他一心一意。可是,我从却从停止过争抢。我不过一直都是在伪装罢了,我的无纪这么的优秀,我为何不抢?可是如今,我却后悔了。” “什么皇位,荣华,我都不想要了。我只想要我的儿子和丈夫能够活过来——” 杨贵妃掩面而泣。 看着此时悲痛的杨贵妃,冯昭的心中也是一酸。如果能够重新来过,那自己还会和君无纪一起和君天澜对抗吗? 仇恨,皇权,或许真的没有那么的重要! 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冯昭不得不上前打断了她,道:“娘娘,有人来了。” 她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将自己怀疑君无纪没有死的猜想告诉她。 第四百八十六章 密道逃亡 扶着杨贵妃,两人刚刚离开灵堂,便从回廊处看见了太后正带着一队人马冲了进来。 太后一脸的脸色乌青,眸光扫了扫灵堂,见四周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冷哼一声:“看来哀家还是高看了那个贱人对皇上的感情,还真没来过这里!” “皇祖母,那萧昭宁腹中还有老六的种,若是留下祸患——”君连城点到为止。 “放心吧,哀家就算是掘地三尺,也会将那小贱人找出来。倒是你,早些将前朝的人收服下来,尽量的平了朝廷对你的争议之声。”太后叮嘱道。 “皇祖母放心,孙儿定会不负所望!”君连城拱手道。 冯昭带着贵妃轻手轻脚的进了皇上的寝宫,此时的寝宫空无一人,空荡荡的。 进去之后,冯昭便开始在龙床的边缘四处摸索着。 “你在找什么?”杨贵妃不解的问道。 冯昭一边摸索,一边回答道:“还记得上次我对娘娘你说的皇上送娘娘簪子是打开这床边暗格的钥匙吗?这床边可不只是有一个暗格,更有一个机关——找到了。” 摸到一个突起的机关,冯昭的手轻轻的按了下去。 “哐当——” 只见那龙床立即翻转了过去,露出了一个出口。 那龙床下面,竟然还有一个密道! 杨贵妃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密道,惊呼呼声:“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一个密道的?” “皇上临死前告诉我,他早知道太后不会放过你,要我带着娘娘你从这密室逃走。”冯昭道:“从这个密室出去,能够直接到城外。”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根本就不在意我的死活。”杨贵妃哽咽着道。 “这满宫的妃嫔,最后得到皇上记挂的,也就只有娘娘你了。走吧,娘娘,莫要让皇上的一番心意白费了。”冯昭说着,扶着杨贵妃进了密道。 待两人都进入了密道之后,那龙床便又恢复了原样,盖了回去。 这密道蜿蜒曲折,室内有长明灯一直亮着,石壁上刻着的都是大齐当年开疆扩土的壁画,以及一些告诫后人的话语。 冯昭也是没有想到在皇宫之中竟然还有这样的一个密道。 想来这应该是开祖皇帝当初想着修来应急的密道,防止的就是如今这样的逼宫的局面,好给皇上一个逃出困局的局面。 二人一直在密道之中停停走走,冯昭倒是无碍,可是杨贵妃这么多年养尊处优,又是带病之身,走不到几步,就要歇一阵。 等到二人出了密道的时候,太阳都快要落山了。 冯昭不敢去街上,怕有人在逮捕他们,只是拿着身上的钗环到一处农家换了些干粮和水,然后带着杨贵妃到了一个破庙之中,升起了火,准备在这里将就一晚。 杨贵妃看着破败的四周,问道:“既然都到那村里换粮食了,为何不干脆多给点首饰给他们,然后住一晚?” 将火苗拨的更大了些,冯昭笑道:“现在太后定是到处在搜寻我和娘娘,就算是那农夫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可若是日后被人查出,我们曾留宿他家,也定会给他们带去杀身之祸的。” “原来如此,倒是我想的不周了。”杨贵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喝了一口水,看向虽然身处这般破败之地,却仍然是一脸淡定从容的冯昭,杨贵妃问道:“你这一年多,吃了很多苦吧!” 否则一个千金大小姐,为何会懂得如何在这破庙之中生火铺床?哪怕是身处牢狱,也不曾见过一丝的慌乱。 若不是之前亲眼见过她睡着也在流泪,杨贵妃可能都会在心中怀疑这个女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在意无纪了! 否则怎么会在听说无纪死讯之后,没有寻死觅活,也没有以泪洗面? 冯昭看着杨贵妃,勾唇笑了笑,开口道:“曾经我心怀怨恨的时候,确实是觉得那段日子度日如年,可是在我知道那个时候一直陪着我人的是无纪之后,我又巴不得岁岁如一日,能够永远的留在闲云山庄。” “你很喜欢闲云山庄?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无纪是闲云山庄庄主的,我没有去过,那里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处处都是血腥?”杨贵妃好奇的道。 冯昭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不。那里的冬天很长,可是春天开出的桃花也很美。闲云山庄,和人们传说的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说着,冯昭又想到了留仙殿上的日子,原来,曾经的她和君无纪也美好的似是神仙眷侣一般。 握着手中的玉骨折扇,少女白皙的脸庞在跳跃的火光之中缓缓的勾起了一抹哀伤的笑容。 “你没打算回国公府,而是一路朝前走,那你是要去闲云山庄?”许久,杨贵妃才问道。 冯昭从沉思中回过了神,摇头道:“不是。朝廷和江湖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搅合在一起。” “那你打算去什么地方?”杨贵妃道:“若是无处可去,咱们可以去扬州找我父亲。” 冯昭再次的摇了摇头,道:“此时去扬州,恐怕一路上不知道太后安排了多少人马在等着咱们呢。咱们能想到的,太后也一定想得到。” “那你是打算去哪里?”杨贵妃不解的道。 “家是不能回了,那么就只能暂时的离开京城我想去肃州看看。”冯昭轻声的道。 “肃州?”杨贵妃一惊,那不就是无纪出事的地方吗? 冯昭点了点头,道:“嗯,我和他出生入死那么多次,不看到他的尸首,我便不会死心!” 曾经那么多的艰险都挺过来了,她不信君无纪会这么轻易的就死了。 杨贵妃知道劝不动她,只得劝慰道:“不管去哪里,你现在是有身孕的人了,要随时注意保重自己。” “我知道。”冯昭朝她笑了笑。 夜色暮和,火苗燃烧的越来越旺,二人在这破庙里面,终于是缓缓的睡着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 拔刀相助 翌日清晨,冯昭和杨贵妃便去找了一辆马车,然后朝着肃州的方向走去。 因为杨贵妃身体不适,马车缓慢平稳的在官道上行走着。杨贵妃上车便倒在了软榻上补眠,待到了龙马寺的时候,冯昭才叫醒了她。 这龙马寺在大齐也算是闻名四海的百年古刹,山门庄严宏伟,上香拜佛的信徒也是络绎不绝。 冯昭在山门前晃了一圈,确定了这里面是安全的,才将马车赶往了一旁,然后扶着杨贵妃下了马车。 “娘娘,咱们吃完饭再离开吧!”冯昭道。 杨贵妃看了看庙宇,点头同意。 这里距离肃州不过只有两天的路程,现在肃州的情况冯昭一概不知,这寺庙汇聚了各地的朝拜者,便是打听消息的最佳地方。 龙马寺的小僧一见冯昭和杨贵妃走进来,便知二人的出身不凡。 一个清冷高贵,一个端庄艳美。 虽然她们都只是穿着普通的衣裳,但是那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却绝非寻常女子。 “二位施主是来上香还是还愿的?”那小僧迎了上去。 冯昭打量了那小僧一眼,然后道,“一为上香祈愿,二位求顿斋饭。” 那小僧点了点头,然后迎手道,“施主请随我来。” 那小僧领着冯昭和杨贵妃朝着庙宇里面走去,进了正殿。 杨贵妃捐了香火钱,然后开始虔诚的跪在了菩萨面前许愿。 冯昭看了看庄严的佛像金身,最后还是跪了下去。 佛祖,若是你能听见我的祈求,便保他平安吧! 只要他能活着,我愿意用我余下的寿命去偿还。 拜完菩萨之后,那小僧便领着冯昭二人朝着后面的厢房走去。 “二位施主是还要继续赶路?”小僧问道。 冯昭淡淡的点了点头,道,“嗯,去肃州寻个亲戚。” “肃州正乱,施主不如过段时间再去。” 冯昭的眸光动了动,假装不知道的问道:“肃州向来平静,怎么会乱?” “施主一路过来难道没有听说?”那小僧扭头看向冯昭,蹙眉道:“肃州在前几日便不再平静了,听说突然涌进了一批山贼,来历不明,但是却个个都是武艺超群,连太子殿下都折在了肃州。” “你们是怎么知道太子死了?”冯昭道:“听说太子是闲云山庄的庄主,又怎么会死在一群贼寇的手中?” “嗨,你还别不信。小僧虽然在这寺庙足不出户,但是这消息比什么的都灵。那群贼寇早在肃州埋伏好了,只等太子一到,便趁机偷袭。”那小僧说着,见冯昭和杨贵妃二人的脸色不好,便凑近冯昭道:“施主若是怕了,便在这庙中多住些日子再去吧。” 冯昭刚欲答话,便听见一阵衣袂翩飞,划破长空的声音。紧接着的,便是一阵娇娇的笑声,笑声媚骨,却让在场的众人都起了一层鸡皮子疙瘩。 “小和尚,你可知你面前的这女子是谁?她又怎么会怕几个区区的贼寇?” 空中两个人影渐渐的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一位是身着暗红色性感短裙,怀抱着暗红色的琵琶的女子,酥胸半露,媚眼如丝。另一位则是留着一头张扬短发,脸上带着邪笑的少年。 那女子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声音媚耳如丝,一个飞旋靠在了那小僧的肩头,吐气如兰,“小和尚,你要是再盯着我看,恐怕你这修了十几年的佛就白修了。” “啊——妖精啊——”那小僧抖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大叫一声拔腿就跑。 望月楼锦娘手下的幻音和移星!冯昭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他们。 眸中戒备升起,冯昭将杨贵妃护在了自己的身后,面色冷然的看向二人。 幻音抱着琵琶妖娆的走到了冯昭的面前,笑意盈盈的道。 “原本以为是我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萧昭宁!上次在望月楼让你给跑掉了,如今护着你的人都死了,我看你还望哪儿跑!” 冯昭淡淡的瞥了一眼幻音,嘴角勾了勾,道,“对付你们这样的喽啰,我一人足以!” “臭娘们,好大嗯口气!”移星啐了一口,甩着手中的刀剑对幻音道,“跟她费什么话?直接上去领教领教她的王虫之力不就得了!” 话落,手中的剑便朝着冯昭掷了过去,冯昭一个闪身,将杨贵妃拉至一边,然后便投入了战斗。 幻音见状,身子一跃至高空,手中的琵琶也开始弹奏了起来。 冯昭顾及着腹中的孩子,没有使出全力,即便如此,幻音和移星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 只见她身子在空中一跃,掌心的寒气聚集,一掌寒冰掌便打向了幻音。 “嘭——” 惊慌之下,幻音举起了手中的琵琶,挡住了那致命的一掌,可是身子却还是被震得跌落在了地上,口中鲜血溢出。 看着空中正在和移星缠斗的冯昭,幻音的目光移到了一旁吓得脸色发白的杨贵妃的身上。眸中闪过了一丝阴冷,幻音一跃而起,笑意盈盈的走向了杨贵妃。 “听说大齐皇宫中刺杀了皇上的杨贵妃和昭宁郡主萧昭宁一起在大火中消失了,那么你就一定是那个传闻中魅惑众生的杨贵妃吧!” 杨贵妃抓紧了手中的衣袖,不断的退后,“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幻音伸出了殷红纤长的指甲,红唇微勾:“我平生最恨的就是生的比我艳美的女人,你说我想干什么?” 话落,眸光一转,幻音伸长的指甲便朝着杨贵妃的脸蛋抓了过去。 “娘娘——”冯昭大惊,动力的一跃,一把拉起了杨贵妃,将她护在了身后。 可也就是这一用力,顿时小腹便是一阵抽痛传来,轻哼一声,冯昭立即便捂住了肚子,脸上冷汗落下。 就是趁着这个时机,移星手中的飞刀便朝着冯昭攻了过去,同时,幻音也一掌劈向了冯昭。 躲闪不及,电光火石之间冯昭只得抬手护住了自己的小腹。 就在她准备生生的受了这一招的时候,空中却有一道寒光闪过。 紧接着便是一个人影,护在了冯昭的面前,一掌下去,猝不及防的将幻音和移星同时震飞。 第四百八十八章 仍不死心 冯昭诧异的抬首,目光所及之处便是一抹鲜红,恍惚之间,冯昭差一点的就要以为此时护在自己面前的是凤溪。 可是随着目光的上移,便见此人面如冠玉,唇不点而绛,眉目之间都满是张扬和不羁。 尽管都是颠倒众生的容颜,但却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一个是燃烧的烈火,一个是雪中的血莲。 慕容离! 只见他转过身,步调轻缓的走向了伏在地上的幻音面前,看了一眼此时呆呆的看着他的幻音,黑曜石一般的眸中拂过一丝轻蔑,但是更多的却是轻浮。 “要动这两个女人,就先过本王这些暗卫这一关,不过如今你们被本王重伤,料你们也打不过。”慕容离指了指一旁齐齐站了一排的黑色暗卫,嘴角微勾:“本王不愿与望月楼为敌,更不愿为难女人,你们若是自行离开,本王不会为难。” 地上的移星和幻音对视了一眼,不甘心的看了一眼慕容离身后的冯昭,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 临走前幻音的魅声在空中响起:“西夏王,咱们后会有期!” 慕容离挑了挑眉,这才回过神看向冯昭,收起了脸上的轻浮之色,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冯昭摇了摇头,道了句:“多谢!” 杨贵妃看向没事呢苍白的冯昭,担忧的道:“西夏王,昭宁似乎是懂了胎气,可否请你再多行一善,帮咱们叫个大夫?” “把把脉的事情,何须劳动大夫?”西夏王折过身子,看向了暗卫中的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子,道:“水仙,给这位郡主瞧一瞧。” 那名叫做水仙的暗卫站了出来,对着冯昭和杨贵妃二人行了个礼,然后上前卫冯昭把了把脉。 只是刚一触及冯昭的身体,便被她的冰凉的体温一惊。 “怎么样?”杨贵妃此时所有的寄托都在冯昭腹中的这个孩子身上,自然是十分的关切,生怕有个什么闪失。 水仙放下了冯昭的手挽,道:“郡主的身体异于常人,应该是体内王虫之故,所以胎儿也染上了体寒之症状,不过只要郡主好好休养变不成问题。此番动了胎气,应该也只是赶了太多路,受了颠簸,又动了武所致。” “那咱们便先不赶路了,昭宁,咱们先在这寺庙之中休息几日,好不好?”杨贵妃道。 冯昭安抚的拍了拍杨贵妃的手,勉强的扬起了一个笑容,道:“我没事。娘娘,我想和西夏王单独谈谈。” 杨贵妃想要让她进去厢房休息,但是见她神情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我先去叫僧人准备一些饭食。” 冯昭点了点头。 慕容离也朝着一旁的暗卫拂了拂手,那群暗卫便顷刻间消失在了二人的视线之中。 “郡主想跟本王谈什么?”慕容离问道。 冯昭稳了稳自己的身子,淡淡的一笑,道,“不过是想要问西夏王几个问题罢了。” “郡主请问,本王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慕容离好整以暇的看着冯昭。 眸光沉了沉,冯昭开口道,“那好,西夏王可否告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大齐此时朝局动荡之时,他作为异国之王,却私自进去大齐,还出现在距离君无纪出事不远的地方。实在是让人怀疑。 而慕容离似乎是早就猜到了冯昭会这么问,略略的一挑眉道。 “本王来大齐是为了处理一点旧事,处理完了自会离开。不过你放心,本王此番来齐,绝不会做任何危害大齐的事情,更不会危及你的利益。” “那你可有去过肃州?” “不曾。” 冯昭细细的打量着他,似乎是在探寻他有没有说谎。良久,她才再次开口道,“听说西夏的绝杀殿一直和西夏王室联系颇深,那西夏王可知数十年前潜入大齐的白莲圣女如今在何处?” 慕容离的眸子眯了眯,眉梢微微的一挑。 空气似乎也在瞬间静了一静。 良久,慕容离才垂眸一笑,摇头道,“本王也很想知道白莲圣女在哪里,若是郡主找到了,不妨也通知一下在下。” “是吗?”冯昭定定的看着慕容离,道,“我还以为西夏王这次来齐就是为了白莲圣女呢。” “郡主想岔了。”慕容离云淡风轻一笑,摆了摆手,道:“本王这次来是为了别的事。” “噢?” 慕容离摸着下巴,看向冯昭,道,“太子遇害,本王倒是没想到郡主此时不担心自己,反倒是关心起了绝杀殿的事。” “我相信无纪,他不会这么离开我的。”冯昭坚定的道。 而且不知为何,她一直觉得君无纪和太后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次君无纪遇害,也定是和绝杀殿脱不了干系! 当初在北岳回齐的路上,斓曦就带着绝杀殿的人来刺杀无纪,而斓曦是白莲圣女的人! 那么,白莲圣女为何要刺杀无纪? 而且,太后真的是杨家的女儿吗?为何她一点也不顾及家族利益,反倒是去帮助一个君连城呢? 太多的谜团,在冯昭的心中盘桓。 慕容离审视着眼前苍白的如同一片蝉翼的女子,仿佛风一吹,她就会倒了。可是她的眸中,却闪烁着惊人的光芒。 在知道君无纪遇害的消息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见到的会是一个以泪洗面,形容枯槁的萧昭宁。可是没想到见到她的时候,她虽然比以前单薄了,却依旧是充满了力量。 她说她信他! 这倒是和他预想的大不相同。 “那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慕容离问道。 “我要去肃州,找他。”冯昭仰头道。 “去肃州?”慕容离微微的一惊,看向她的腹部,道,“你一个孕妇去肃州做什么?我一会儿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你好好养胎吧!就当是我对君无纪这个舅子的恩德了!” 冯昭蹙眉,“不用了,我没事。” 可是他有事啊!这个时候怎么能让她去肃州? 第四百八十九章 悲伤蔓延 慕容离想了想,然后道,“你不用去了,你找不到他的。” 垂在身子两侧的手微微的一紧,冯昭微微惊讶的抬头看着慕容离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瞳。喃喃的问道,“你是什么意思?为何我会找不到他?” 虽说已经告诉自己无数次,无纪不会死的,他给自己留下信号了的。 可是她的心中还是无法控制的担忧和恐慌。 所有人都不相信君无纪会就此陨落,是因为别人都还以为他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白笙,可是她却知道,反噬已经在慢慢的削弱他 慕容离看着冯昭脸上渐渐浮现出的那抹慌乱,心情终于是好了一些。 但是他还是无比无情的道:“因为,他已经死了!你外祖父的人一直都在到处找他的尸首,不也是没有找到吗?” “不可能!”冯昭大声的吼道:“没有找到他尸体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死!” 嗤笑一声,慕容离道:“他真的死了!被人一剑穿过的胸膛,一招毙命!” 冯昭蓦然双眼大张,浑身僵硬。 一招毙命? 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你不是说你没有去过肃州吗?你怎么会知道他被人一招毙命?你在骗我!骗我——” “本王是没有去肃州,但是本王手下的人却在,他亲眼所见,君无纪被贼寇一剑穿过心脏。”慕容低声的道。 冯昭再也没办法冷静的一步上前,一把拽住慕容离的衣襟,厉声道:“你骗我!不可能的!他给我留了信号,他让我等他的!” 声音散在风中吐着一丝丝的恐惧。 “他不会死。” 当第一声嘶吼叫出声后,冯昭便感觉自己连开口都是如此的困难。原来在她的心中,竟敢已经如此的惊恐,失措! 君无纪他,他在肃州连尸体都没有给人们留下,只留下了一把扇子,他在扇子上面刻上了等我二字,不就是子啊告诉她他还会回来吗? 连思绪都已经变得是破碎没有理智的冯昭只觉得自己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在压迫自己的心脏,疼得让她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见冯昭放开自己额的衣襟,踉跄着退在了墙壁旁,慕容离终于是有些担心,上前想要扶住她站不稳的身体,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冯昭慌乱之间一把抓住他的手,如同抓住看救命稻草一般,颤声道:“他给了我折扇的,你看——他说了让我等他啊!” 她慌慌张张的将一直护在胸口的折扇拿了出来,想要打开折扇,但是颤抖的双手却怎么也打不开扇子。 “啪嗒——” 折扇从手中落地,在玉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冯昭立马弯下了腰去捡,可是玉骨扇终究还是有了裂口。 眼泪滴答一声落下,冯昭死死的握住扇子,道:“我要去肃州。” 她一定要亲自去找他,就算是死她也绝不会让他这么孤单的死在肃州! “你怎么这么固执?”慕容离诧异道:“他真的死了!” “就算是死了我也要找到他!” 冯昭厉声大喝,双目之中闪过了一丝的赤红,然后下一瞬,一道荧光闪过,整个人便已经消失在了慕容离的眼前。 慕容离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百毒王虫的力量,果真是不容小觑,速度竟是如此之快! “啪——” 身后,一阵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传来。 慕容离回过身,便看见一脸苍白的杨贵妃正惊愕的看着落在地上的药碗。 良久,她才抬起头来,看向眼前的慕容离,嗫嚅着问道:“无纪无纪真的已经被人” 默了默,慕容离点头。 “呵呵——”杨贵妃悲及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贵妃!”慕容离上前一步,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杨贵妃退后一步,然后仰起头看向慕容离,道:“西夏王可否帮本宫一件事?” “何事?” “带本宫回扬州,本宫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那个老太婆如愿!”杨贵妃的眸中闪过了一丝厉色。 慕容离沉吟半晌,良久才道:“娘娘,就算是你回到了扬州,找到了你父亲,可他也未必会助你去扳倒太后。毕竟,君无纪已死,杨家在失去太后,可就真的在朝中无人了。” “可若太后不是杨家人呢?”杨贵妃冷冷的道。 慕容离的眸色一沉,惊讶之色从脸上闪过。 “娘娘这是何意?太后是你的姑母,怎么可能不是杨家人?” “姑母?”杨贵妃冷笑一声道:“当年杨家还不是勋贵之家,姑母自小体弱,一直都养在乡下。等到了祖父在京城做了官,本宫的父亲也在朝中站稳了脚跟之时,才将乡下的姑母接到京城。可是一个自小在乡下长大的女子,却丝毫没有乡土之气。那是本宫已经五岁了,本宫亲在在场,看见姑母一曲《凤求凰》弹得精妙绝伦,将当时的先皇迷的神魂颠倒,立马便娶进了宫,成为了继后。在先皇去世之后,明中是嘉陵长公主在扶植皇上登基,可是背地里,太后又怎么会没有助力?” “西夏王,你说一个乡下长大的女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呢?除非她根本就不是本宫的姑母!” 慕容离的脸色越来越僵硬,最后,他笑了笑道:“娘娘,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 “是不是猜测,西夏王比本宫清楚,不是吗?”杨贵妃反问道。 “娘娘的意思,本王不懂。不过娘娘放心,本王会派人送娘娘回扬州。” 定定的看了一眼慕容离,杨贵妃道了声谢,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慕容离使了个眼色,立刻便有几个暗卫跟了上去,暗中保护杨贵妃的安全。 脸色变了变,慕容离对着另外的几个暗卫道:“你们快马加鞭,先赶往肃州。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要让萧昭宁相信君无纪已经死了。” “是!” 第四百九十章 彻地绝望 慕容离一路上都跟在冯昭的身后,生怕这个女人要是出了什么好歹,到时候不好交代。 不过那个女人也真够拼的,一路狂奔,不歇不停的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到了第二天天明的时候,便赶到了肃州。 好不容易到了肃州的城外,冯昭弯下腰剧烈的喘息。 虽然到了肃州,但是她却不知道要去哪儿去找君无纪。既希望找到他,但是又害怕自己找到的是一具尸体,凤凰早只觉得一团焦急的火焰在自己的胸口剧烈的燃烧,她痛苦的挣扎却不知道该如何纾解。 君无纪,你到底在哪儿? 咬了咬牙,冯昭还是朝着城中走去,因为害怕城中有太后的人,冯昭一直都是埋着头走。可是走着走着,便听见了周围的人在议论纷纷。 “唉,你们听说没有,昨夜那些贼寇翻上了城墙,将太子殿下的尸体挂在了城门口呢!” “真的?” “这还有假,你没看这些人都跑得这么快的进城么?还不就是亲眼去看一眼太子的尸体!唉,造孽哦!” 双脚突然一软,冯昭差一点便摔在了地上,幸好慕容离一个箭步,扶住了她。 冯昭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的便甩开了他的双手,喘息未定的朝人群汇集的地方跑去。仓皇四顾,最后抬起头来时眼睛瞥见前方高处一抹缥缈如云的但是却无比熟悉的紫色的身影。 冯昭身子一软,待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是摔在了地上。 视野稍微的恢复了一些亮光,她再次的鼓起勇气抬头看去。 晨光熹微之中的那道身影子在风中四处随风飘动,风吹过他的墨发,渐渐地露出来他的魅惑众生的容颜。 冯昭感觉自己浑身冰冷,手足无措。 一剑穿心! 他的胸口似乎是烂了一个大窟窿,黑红黑红的鲜血已经将他的衣服全都染上了颜色,变成了黑紫色。 冯昭惊骇欲绝。 初生的太阳渐渐的爬上了天空,仿佛又无数的星河都流淌在了他的身上,光影在他的周围漫舞。 浑身浴血。 可是他的面容还是那么的安宁,他的眉眼还是那么的绝美,冯昭几乎就在这一刻死去。 冯昭再也控制不住的爬起来,想要飞身上去将他抱在怀中,但是慕容离却一把拽住了她,淡淡道:“你若是现在上去,很快你也会变成了他们刀下的亡魂。” 模糊之中瞥见城墙上面四处埋伏着的人影,光是屏息的一探,她便知道这些人绝非普通士兵,只怕个个都是武艺绝佳的死士。 可是,那又如何? “放手!” “你觉得本王会放你去死?”慕容离用力的将她拽住,“你动动脑子,他们之所以现在才将君无纪的尸体挂出来,就是因为知道你已经到了肃州,想要这样逼你现身,你现在要去自投罗网?” “那又怎么样?”冯昭怒吼,红着眼道:“就算是死,我也要去将他救下来!” “那你的孩子呢?”慕容离也吼了起来,“你的孩子怎么办?跟着你一起死?这可是君无纪唯一的血脉!” 对啊,她还有他们的孩子! 冯昭跪坐在了地上,无声的流泪。她慢慢地回想。 从最初到现在。 最初是在国公府那初夏的晨光之中的惊鸿一瞥。 后来便是漫天的飞雪,情意初动,他捧给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香雪海。不过这世界上美好的东西,大多都是如梦幻朝露,如紫电青霜,转瞬即逝。 她想陪他走完人世之中的最后一程,想和他一起变老,生一个孩子,可是为什么老天从不对她怜悯? 她前世双手沾满鲜血,只为追随所爱。 今生她涅槃重生,好不容易再爱了,可是老天爷还是不让她得偿如愿! 曾经的她,哪怕是一人站在冰天雪地之中也不曾觉得寒冷。可是此刻君无纪死了,她就算是站在阳光底下,倒是觉得自己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窖,永远感受不到温暖。 冯昭忽然凄厉狂笑了起来,正如当年在破庙之中了却残生之际,甚至比那时更多了几分绝望。 为什么她但是没有任性一回,跟着他来到肃州呢? 冯昭的笑声很快转变为凄厉的呜咽,最后慢慢地低了下去。她一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一手缓缓的溢出了莹白的光芒,哑声道:“既然君无纪都死了,那他们便给他陪葬吧!” 话音未落,她猛地大喝一声,荧光从她的身体里面溢了出来,掌心一挥便朝着城墙之上打了过去。 城墙之上一道巨响,城门口的众人具惊,慌乱尖叫着逃走。 冯昭立在人群之中,没有上前争夺君无纪的尸体,也没有逃走,而是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着,直到城墙之上,一个人影缓缓的出现。 那人坐在一个轮椅之上,带着黑色的斗篷,也是一动不动。 只是冯昭却知道,他一定是在看着自己。 对方伸手拉下斗篷,冯昭看见那是一只带着伤痕的手,紧接着她瞧见了那人的面容。 已经过了这么久,从前的温润如山间的春风的少年,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眉目飞扬。他的身后也在没有了林木峥嵘,青草绵绵,阳光灿烂。经过风霜的折磨眉眼更加的阴沉狠厉起来。 但是那张脸,却是冯昭生生世世也不曾忘记的面容。 曾经他如同救世主一般,衣袂飞扬的打马上前,朝她伸出了手,对她说你是冯昭,冯家军后继人,我来带你回去。现在的他形容枯瘦,坐在轮椅上就那么狠厉又沉默的望着冯昭。 该来的总会来。 冯昭忽然释怀了起来,在这个时候,非常释怀的笑了起来。 “君天澜,当初我没有杀你,如今是我自食恶果。你且留着你的命等着,他日,我定会亲自割下你的头!” 说完冯昭便转身离去。 慕容离顿了顿,看了一眼城墙上的那人,然后转身也跟了上去。 谁都没有听见,城墙上的君天澜忽然笑了起来。 “阿昭,那我等着你。” 等着你来杀了我,结束我这无边的折磨。 第四百九十一章 莫家子初 君无纪在床上躺了十天之后,终于是再没办法躺下去了。于是他拿过了一旁早就准备好了的拐杖,拄着一拐一拐的朝着外面走去。 夏日的初阳还不是很热,照在少女的脸上晶莹剔透的。 女子一身银白色的铠甲,墨发用红色的丝绸轻轻束着,自然垂在肩头。女子莹白的手中握着一支玲珑的红缨枪,院中开满了海棠花,女子的一招一式都仿佛是游龙在花丛中漫舞。 落英缤纷。 君无纪感到自己的心口微微的一震,双目痴痴的看着女子子啊光影之中重叠飞旋的眉眼。清冷孤傲,英气秀美。 感受到有人靠近,女子手中的招式顿住,抬头看向君无纪的那一刻,女子脸上的清冷之色立即消失,而是换上了温柔的笑颜。 她笑着说:“腿还没好,你怎么下床了?” 一瞬间,君无纪眉间的痴色便收敛了起来。他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女子扶他的双手,然后坐在了屋檐下的木椅子上,轻声道:“躺的久了,身子都在发软,不如出来走走。” 莫子初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红缨枪,替他倒了一杯茶,道:“大夫都说了,你应该好好再躺些日子。” 君无纪轻轻地抿了一口茶,待放下杯子,看向一旁的红缨枪,不动声色的问道:“你的枪法不错,自幼开学的?” “不是。”莫子初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自幼学习的是剑法,这枪法是前些年的时候我父亲才开始教我的。当时冯昭将军打了一场胜仗,父亲钦佩冯将军那般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回家后便给我备了一把红缨枪,开始教我使枪法。” “原来如此。”君无纪点了点头。 莫子初抚摸着那把红缨枪,眸中带了些哀伤。 “可惜冯将军英年早逝,父亲也遭遇了不测。日后就算是我成为了一个女将军,他也看不到了。” “对不起,你父亲的死”君无纪的声音也低沉了下去,满脸愧色。 当初他明知肃州有埋伏,但是自负自己早已备了后招,便还是率军进了肃州。可是殊不知肃州不光是有王守成和太后早就备好了的埋伏,还有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那便是君天澜! 大齐的怀远将军,也就是莫子初的父亲为了救他出去拼死一战,最后万箭穿心而死。 而他,也用了当初君天澜用过的那一招,找了个替身,替自己死在了肃州,最后负伤逃走,暂时躲避在了这个闭塞的小村庄里面养伤。 莫子初沉默了。良久,她才轻轻的笑了笑,道:“父亲是在战场上光荣战死的,殿下不必愧疚。若是殿下真的觉得对不住我父亲,那便赶快将伤养好,然后去杀了那些人,为我父亲报仇吧!” “那是自然。”君无纪坚定的道。 不光是为了报仇,更是为了回去见他的阿昭。 他答应过她的,要回去娶她为后。 只是不知道现在的她怎么样了?有没有看到自己在扇子上给她留的信息? 不过她留在京城,有国公和永宁侯护着,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莫子初看着他静静的望着海棠花沉思的侧脸,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放了下去。几经沉吟,她还是问出了口,道:“殿下在想谁?” “阿昭。”他脱口而出。 脸上闪过一丝失落,莫子初勉强的笑了笑,双手也跟着抖了抖。 “国公的女儿?我当时在京城的马场上见过她一次,她的马术很好——” “她何止是马术好?”君无纪打断了她的话,提起冯昭便眉飞色舞了起来,“她精通的东西尝尝都让本太子惊讶。不过她也会耍红缨枪,一套花枪也是行云流水,往后有机会可以让她对你指点一二。” 眉间闪过一丝不服气,莫子初蹙眉道:“殿下怎知我的枪法不如她?要她给我指点。” 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君无纪愣了愣,最后笑道:“是本太子疏忽了。不过这般傲气的模样,倒是同当初的她很像。” “是吗?”莫子初低低的抿了一口茶,然后拿起了一旁的红缨枪,大踏步的离开了屋檐,朝外面走了出去 肃州。 慕容离一直带着冯昭进了一家驿馆,付了房钱领着冯昭倒了饭桌边,然后吩咐了小二上了一桌子的好菜。 可是冯昭自从离开了城门口后,便一直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一言不发。 此时菜都凉了,见冯昭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一筷子也没有动,不由得一把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了桌上,深吸一口气道:“萧昭宁,你到底吃不吃?你要是在这么个要死不活的样子,我可管不了你了!” 冯昭还是一动不动。 “不就死了个男人么?你就这么跨下了?本王还是那句话,你要死不要紧,可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该死!”慕容离吼道。 这时,冯昭那面如死灰的脸上才终于是有了一丝神采。 “我不会死,我的孩子也不会死的!”冯昭声音沙哑的道,“我只是一直在想,要怎么给无纪报仇?” “想报仇是吗?”慕容离问道。 冯昭点了点头。 慕容离替她夹了一筷子菜,然后对着她道:“你将这里面的饭菜都吃了,我便告诉你怎么给君无纪报仇?” 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冯昭拿起筷子,便开始吃了起来。不过还没吃两口,她便立即扔下了手中的筷子,俯身干呕了起来。 “你怎么样?没事吧?”慕容离连忙给她递了一杯水。 冯昭摆了摆手,“我没事。我吃了,你现在该告诉我了。” 慕容离看她这幅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罢了,帮你一次也无妨,也当是在帮我自己。”慕容离道:“办法是有一个,你现在孤立无援,你需要一个后盾,那就是西夏。” 第四百九十二章 进入西夏 “西夏?”冯昭惊讶道,“你们西夏愿意掺和进大齐的朝政之中?还是你们想要趁机分一杯羹?你当我傻了?” 慕容离没想到自己的好心被当做驴肝肺,顿时也火了:“你爱去不去!本王不过是想要帮你一把,雪中送炭,你却当本王是在乘人之危!” 冯昭也意识到是自己说话太刺人了一些,顿时面上变浮现出了一丝愧色。但是要她相信慕容离是单纯的想要帮她,她确实坚决不信的。 “抱歉,是我误会你了,可你总得说一个,你帮我的理由吧!”冯昭道。 慕容离也没有在掩饰,看向冯昭道:“本王说了,来大齐是为了处理一些旧事的。如今看来,要处理本王的旧事,就得先把你的事情给摆平。” “什么意思?”冯昭感觉自己被说糊涂了。 大口的喝了一口酒,慕容离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道:“本王要处理的事情就是白莲圣女。实话说吧,绝杀殿并不太平,早在几十年前便割据成了两个派系一派是如今西夏的绝杀殿,一派是当初跟着圣女潜入大齐的那些人。而这个白莲圣女,还妄图利用大齐的力量,来夺回对绝杀殿的控制权!你说,本王怎么能容忍?” “你知道白莲圣女在何处?”冯昭握紧了酒杯。 “难道你不知道吗?”慕容离勾了勾唇,“你觉得是谁将君无纪杀死的?又是谁在暗中搅动着大气的朝局?能有这般本事的那个人,便是白莲圣女!” 冯昭的脸色越来越冷,越来越冷,眸中的杀意渗人。 慕容离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所以,现在是你在明,她在暗。你要是想要将她逼出来,你就得也跟着隐匿起来,让她也乱了阵脚。那样她一慌,不就自己暴露在你的眼前了?” 慕容离的话,似乎是将冯昭瞬间点醒。 一直以来她都是在各处寻找白莲圣女,但是却从没有想到过,白莲圣女或许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在暗中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握着酒杯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最后,她闭了闭眼,沉声道:“好,我跟你回西夏。但是,我要先把无纪安葬了。” 慕容离点了点头,“好,偷个死人倒是难不倒我。不过刚才你为什么没有自己冲上去?本王还以为你会不顾死活的冲上去,吓了本王一跳!” 摇了摇头,冯昭道:“若不是看到那个人,或许我真的会冲上去。不过看到他还好好的活着,我顿时便觉得,我不能就这么的用自己和孩子的生命去冒险,因为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做完。” “什么事情?”慕容离好奇的问道。 “杀一个人!”冯昭的声音,犹如淬毒。 皱了皱眉,慕容离问道:“谁?刚刚城门上的那个?本王若是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你们大齐已经死在了狱中的四皇子,君天澜。他怎么没死?” 冷笑一声,冯昭道:“他很快就会死了,被我亲手杀死。” “你很恨他?”慕容离见她这般模样,问道。 “他那样的人,不配我恨着。只是也不该让他继续活着碍着我的眼!”冯昭恨恨的道。 就这样在驿站里过了两日。 夏日的花红鸟绿总是十分的耀眼,不过此时的冯昭心中一片荒芜,犹如雪地,一朵花也开不出来。 她的心中还是隐约的会有那么一个念头,自己那天清晨看到的一切都是在做梦,君无纪还没有死。 直到那日的午后,慕容离一身血腥的走到了她的面前,轻声道:“君无纪我已经替你带回来了,此时正在郊外的香河山上。” 冯昭的心中一凉,从椅子上噌的站起来,便朝着郊外跑去,脚步踉跄虚浮,直到跑到那个小山坡前,她站住了。 山坡上此时盛开着一簇簇的紫藤花,花色一片紫郁,绕着一棵槿柳树开得如火如荼。 而花树下,一句白布掩盖着的尸体,此时正散发着阵阵的腐臭味。 “无无纪”冯昭的声音越来越低,心中越来越恐惧,几乎不敢朝着他走过去。 慕容离站在一旁不说话。 冯昭倒抽了一口冷气,最后还是鼓起了勇气上前,掀开了白布,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具已经开始腐烂了的尸体,不敢相信此时散发着恶臭的尸体就是那个曾经拥有无限风光的君无纪? 那个妖孽一笑便颠倒众生流泻出无边风月的君无纪 那个深谋远虑算尽天下人的君无纪 他曾说过会回来娶她为后 也曾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说要和她一辈子在一起 他的眸中总是荡漾着一汪的秋水,笑意涟涟 就这样,他便离开她了? 她的君无纪! 冯昭慢慢地伏下身体,也不管那尸体正散发着恶臭,她小心翼翼的抱着他,唯恐弄疼了他。 君无纪。 是谁捧了漫天的落梅,告诉她这是他送给她的香雪海? 眼泪流下来,冯昭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嘴唇,无声的呜咽。 “无无纪君无纪” 纵使是喝了那么多次的桑落酒,送过了那么多的故人,可是还是会因为一个人的死,而感到生命就此绝望。 “你等我等我,你在这里等我,我会生下我们的孩子,他一定会长的像你” 他们都是这个流离的乱世之中的孤魂,在算计和仇恨之中相辅而生。 捧起一抔土,黄沙埋去英雄骨。 最后她摘下了一支紫藤花,放在了他的坟墓前面,低声呢喃:“等我一会儿,我会快就会来找你,你别走远了。”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 她的爱恨嗔痴,都在这黄土之中付诸断井颓垣。 做完这一切,她站起身,面无表情的看着慕容离,道:“走吧,咱们去西夏。” 慕容离看着她,张了张嘴,又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人备了马车,然后朝着西夏赶去。 第四百九十三章 似是故人 冯昭的身体因为是借着王虫之力再生的,体质自然就异于常人。 不但是身体冰冷毫无温度,连吃的东西都和王虫一致,只有至毒之物对于她来说才有饱腹感,普通的这些美味佳肴对于她来说都犹如是糟糠一般,难以下咽。 可是这在平时也就罢了,如今她腹中有了孩子,再是摄入那些毒蝎子,毒蜈蚣,恐怕会导致孩子出身的时候也会带着剧毒。 慕容离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连忙召集了西夏最好的医师过来为冯昭诊治,但是最后得出的结果都是,毫无办法。就算是要想办法,也只有等孩子生出来之后才能想办法。 许是心中觉得歉疚,慕容离让人将最好的药品都搬到了冯昭的面前,还嘱咐了端慧好生照顾着她。 倒是冯昭自己,表现得比任何人都要平静,不但没有因为孩子的事情哭泣或者是伤心,反而是一直都在四处打听肃州的消息,跟着慕容离商量对策。 好不容易的闲暇时光,就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面的紫藤花。 “今日天光正好,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你来到西夏这么久了,还没有出去看看西夏的景色呢。”见冯昭这般模样,端慧终于是忍不住,有一日清晨便轻声的提议。 冯昭怔怔的望着神情殷切,眉间带着母仪天下的尊贵的端慧,方才惊觉这个女子真正的蜕变。 原本以为端慧加到西夏会是一场悲剧,但是这个女子最擅长的就是顺势而生。当初在大齐皇宫的时候,她便一直隐忍依附于君天澜生存。如今到了西夏,她也聪慧的懂得讨了慕容离的欢心,坐稳了这往后的位子。 心里叹了口气,冯昭点了点头。 端慧看着如今冰冷得像个瓷器一般的冯昭,一时之间也是觉得五味陈杂。 冯昭安静得不像个活人,她忙起来的时候神情肃穆,静下来的时候,便一直在强迫自己吃着补品。犹豫许久没有摄毒,她的身子越来越没有了精神。 就连此时看着西夏的盛景,嘴角虽然是微微的笑着,但是眼神也是幽深冷静如同看不到尽头的寒冬深夜。 冯昭和众人一起逛了一圈西夏的皇城,觉得没什么意思,便返了回去。 端慧不知道如何劝解她,只能是听了慕容离的话,越发悉心的照料着她。 虽然她一直都不喜欢这个曾经活的那么的恣意潇洒的萧昭宁,但是也觉得这个女子不该是落得如此的下场。 没过几日,西夏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但也算得上是贵客。 慕容离看着眼前的人,多少也是知道他和萧昭宁的牵扯的,随意的问了几句,便亲自的带着他到了冯昭居住的院子。 彼时的冯昭正一个人坐在屋檐下面,阳光正好,明媚柔软晒在冯昭的身上,只是再暖的阳光,冯昭也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她静静的望着这阳光,感觉它们好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照进来的。 脚步声在刚刚传来的时候,冯昭便感觉到了,只是她懒得转身。 待那脚步声在距离她几步之远处,然后停了下来 的时候,冯昭才缓缓的转身。 先瞧见的是一身火红衣裳的慕容离,再来便是瞧见了慕容离身后的那人。 一身洁白如雪的衣衫,俊秀的脸上,带哀伤如同圣人一般的神情。 曾经在冯昭孤苦无依,心中怨恨之时,是他带了药在大雪之中朝她走来。如今,他依旧是一步一脚印的朝着她走来。 “雪舞,我来晚了。” 慕容离上前站在冯昭和何泽的身边,叹了口气道:“岳帝得知大齐的消息后,便赶了过来。本王想着你们好歹也是师兄妹便带着他过来了。” 冯昭迟疑了一瞬间,才微微一笑,朝着何泽点了点头。 不过那笑意也不过是在一瞬间,随后便消失殆尽,转过头看向了一旁的紫藤花。 看着这样冷冰冰的冯昭,何泽的心沉了沉。有些紧张,又有些期期艾艾的看着她,道:“雪舞,你同我说说话,好不好?” 冯昭点了点头,轻声道:“好。” 何泽的眸光一亮,坐在了冯昭的身旁,从袖中拿出了一粒药丸,道:“来西夏之前,我去找了一趟九歌,她给了我这粒药丸,说是能够阻隔你的王虫之毒渗入道你的孩子体内。” 冯昭笑了一笑,接过了他手中的药。 “谢谢。” “我也劝说过她,让她也跟着来看看你,但是她说要去东瀛。” 东瀛?冯昭依旧是点了点头。 何泽见状,忽然就流露出了异常哀伤的神色。 冯昭不解的看着他,似乎是十分好奇他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 何泽难过的蹲在了冯昭的面前,伸手轻轻的将冯昭额前的碎发别到了耳后,哀伤道:“上次我问你,我们还会不会再见?可是我宁愿我们再也不见,也不想看见你这般模样。” 说着,何泽的声音有些哽咽。眼泪盈满了上木,他低下头握住了冯昭的双手。 “你不要这么的悲伤,好不好?就算是没了他你还有孩子,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的,好不好?你跟我说说话一定要非他不可么?” 好像是某个禁忌,突然暴露在了人前。冯昭呆滞了好一会儿,才将手从何泽的手中抽了出来。她看着外面开的正好的紫藤花,小声的说道:“是不是一定要我哭得死去活来的,你们才觉得我正常?我送了那么多次的故人,喝了那么多的桑落酒,这一次我只是不想送他,我舍不得送他走” 久违了的眼泪静静的流了下来,冯昭在这一刻才更是无比清晰的认识到,君无纪真的已经死了。 她低头抚摸着腹中的孩子,声音寂冷的道:“我会好好的活着的,为了孩子也为了我自己。” 何泽看着她眉间的坚韧,微微的舒了一口气,道:“你能看得开就好,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就当是当初做错事对你的弥补吧。” 第四百九十四章 太后出京 他对于雪舞做错的事情,有三件。一件事当初任由她和刘陵去做任务,差点失去了她。一件事是在望月楼,失手将她推下了楼。第三件事,则是当初将她囚禁在了飞云殿,险些害她命丧大火。 他很爱她,但是总是在将她置于危险之中。所以如今,他想要弥补。 冯昭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如今已经不是在闲云山庄,也不是在北岳,这件事,你掺和不进来的。” 何泽看着她,却只是满不在乎的笑道:“我若是要掺和,便没有掺和不进来的。西夏不足以和大齐的士兵相抗,但如果北岳愿意出兵五万,君连城便要重新掂量掂量了。” 冯昭的眸光略略的闪了闪,复又道:“不过有一点,你要想清楚了,你真的要让你的孩子,坐上那个位子吗?” “什么?”冯昭微微的有些惊讶。 “你不知道?”何泽蹙了蹙眉,然后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冯昭,“这是三日前我收到的,不然我也不会知道你现在在西夏。” 冯昭疑惑的接过了何泽手中的书信,打开。 信是杨贵妃写给何泽的,信上说,若是何泽愿意出兵相助,帮助冯昭腹中的孩子登上皇位,她便以十座城池相送。 将信慢慢的合上,冯昭的眸光凝了凝。 原来,自己的举动已经给了他人这种错觉。他们都以为自己是想要借助腹中的孩子,跟君连城争夺江山! 淡淡的一笑,冯昭道:“我不知道贵妃娘娘给你写信的事情,不过我这样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皇位。首先我的孩子还不知是男是女,再者,我只是想要替自己和君无纪报仇,等大仇得报,我便不会与大齐的皇室有任何的瓜葛。” “可万一你生下的是个儿子,你觉得他们还会放你离开吗?”何泽问道。 会吗? 当然不会。可是她冯昭也不是任人欺辱的主。 “你放心吧,我早有打算。” 大齐皇宫。 太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君连城,冷冷的捻着手上的佛珠。 “连一个怀孕的女人,你都追不到,你说哀家还怎么放心的将这大齐的江山交给你?” 君连城在一旁被训斥得脸色发黑,却只得沉声道:“祖母放心,孙儿已经派人去了扬州了,相信过不久就会找到萧昭宁和杨贵妃!” 王皇后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母后。这大齐这么大,要找一个人何其不易?何况,连城最近也是忙的分身乏术了” “哼,分身乏术?”太后冷声一声,道:“这王位,向来是能者居之,要是二皇子分身乏术的话,这君家宗室里面,多得是有能力的人。” “母后!”王皇后惊声道。 “皇祖母。”君连城连忙站了出来,道:“孙儿这就去追查萧昭宁。” 太后看了王皇后一眼,暗含警告。王皇后的脖子一缩,再不敢多言。 王皇后实在是没有想到,太后竟然还想用宗室里面的那些君家的子孙来代替连城!他们凭什么?就算是姓君,可是谁能比得上她的连城,那可是嫡出的长子! 可恨的是,现在传国玉玺还在这个老太婆的手中,连城要是想要顺利的登基,还得靠她! 就在君连城准备退出大殿之时,一个太监去手中拿着一封书信急冲冲的走了进来。 君连城一眼晃过去,立马便看见了那信上的骑缝章印,是北岳的图腾,蟒蛇!这是北岳国来的信? 君连城的眉心一蹙,便放慢了脚步,回过身子看向了太后。 “太后,这是刚到的密信。”那小太监将信呈给了太后。 太后放下了手中的佛珠,接过了那封信展开,目光只是匆匆的在上面一扫,脸色便变得难看了起来。 “母后?”王皇后轻轻的喊了一声。 太后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君连城,然后道:“你不用去扬州了。” “为何?”君连城走回了太后的面前,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太后将手中的信合上,然后道:“萧昭宁不在扬州。” “可是探子明明说有看到萧昭宁和杨贵妃在朝着扬州的方向去——”君连城道。 轻蔑的一笑,太后道:“那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去扬州的是贵妃,可是萧昭宁却是去了别的地方。” “怎么可能,若是去了别的地方,我的探子不可能没有发现。”君连城十分肯定的道。 冷笑一声,太后道:“有慕容离在,你的探子自然打探不到消息!” “慕容离!”君连城惊声道:“他怎么会掺和进来?这可是大齐的国事!” 西夏不过是一个小国,慕容离他竟然敢插手萧昭宁的事情,他这是在公然的和自己作对吗?想到自己曾经就是因为这个慕容离而被父皇幽禁,君连城心中额怒火就止不住的窜了出来。 “岂止是西夏?”太后看向君连城道:“北岳的皇上庄陵越也已经去了西夏,恐怕这次的事情是不能善了了!” 北岳也掺和进来了?君连城倒抽了一口冷气。 太后手中的佛珠飞速的捻着,脸上的表情莫测。 一个萧昭宁,还真是有本事!竟然让两个国家的皇上都愿意为她出头! 若是一个萧昭宁,还有一个庄陵越,倒是不足为患。但是为什么慕容离也掺和进来了?那绝杀殿 想到这儿,太后终于是坐不住了,“唰——”的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来人,备车!哀家要亲自去一趟肃州!”太后道。 “皇祖母,肃州此时战乱未平,还是西夏和大齐的交界处,一直都是十分的动荡,此时你若失去——”君连城想要阻止。 “哀家若是不去,这肃州只怕是要成为西夏和北岳的囊中之物了!”太后冷哼了一声。 君连城想了想,然后道:“既然皇祖母要去,那孙儿便陪你一同前去,正好也可以趁机收复君无纪留在外面的那些虎贲军和冯家军!” 太后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 第四百九十五章 勾结绝杀殿 而此时,在北岳的皇宫里面,身穿金黄色凤袍的刘陵慵懒的躺在美人榻上,衣袍半敞,香肩半露,眉目含情的看着对面的画师。 那画师一边画着画,一边瞧着刘陵,但是只要看一眼,便又立马红着脸移开。 “朱画师,你连看都不敢看本宫一眼,要如何画出本宫的样子啊?嗯?”刘陵微微的笑着道,声音媚骨。 那画师的手一抖,一抹红色的墨汁便在画布上晕染了开来,顿时一幅画便毁于了一旦。 “微臣该死,求娘娘饶命!”那画师连忙扔下了手中的画笔,跪在了地上,慌慌张张的求饶。 刘陵叹息了一声,从美人榻上坐了起来,慢悠悠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襟,然后赤裸着双脚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那画师。 蹲在了他的面前,伸出了如玉一般的素手,微微的抬起了那画师的下巴,吐气如兰,“你怕什么?本宫全身的武功都被废了,又不能杀人了。” 那画师闻言,抖得越发的厉害了,结结巴巴的道:“微微臣不怕” “不怕么?”刘陵微微的一笑,凑近了那画师,到哦:“那你看着本宫的脸。” “娘娘娘娘千金之躯微臣不敢逾距。” “这里没人的,皇上从来不来本宫这里,你便是和本宫在这里做出了什么惊天泣地的事情,皇上也不会知道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刘陵越发的凑近了那画师。 那画师本就生得白皙,此时一紧张,脸上酡红,倒衬得他越发的唇红齿白了起来。 刘陵看得赏心悦目,另外的一只手慢慢的便抚上了他的脸,最后抚摸上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生的美丽,像极了那个人。 “臣臣不知!”画师身体越发的抖了起来。 轻轻的一笑,刘陵脸上的表情慢慢的变得狰狞了起来,捏着那画师的手也开始慢慢的用力了起来,“因为,他已经去了西夏了!他去西夏是为了那个女人,他说带我回家,会对我好。可是最后他还是为了那个女人,抛家弃国!” 说着,那双手就改为了掐着那画师的脖子,那画师越是反抗,她便越发的疯癫用力。 “我还挺舍不得杀你的,可是谁叫你的眼睛生的那么的向他了!我舍不得杀了他,便只能杀你了!” 那画师双目圆睁,手脚并用的挣扎着,将一旁的画架也打翻了在地,弄出了巨大的声响。 门外的宫女们早已经习惯了,个个都像是没有听见动静似的,一动不动的守在门口。 知道里面在没有穿出任何的声音之后,两名宫女对视了一眼,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刘陵缓缓的从地上站起了身子,重新躺回了美人榻上,面无表情的道:“将他给本宫扔出去,明日再让父亲送几名胆子大些的来。” “是。”两名宫女恭敬的应了下来。 “本宫让你们送的信,送到了没有?”刘陵问道。 其中一名宫女点头道:“回娘娘,已经送到了,另外探子来报,大齐的太后和二皇子,都已经整兵朝着肃州的方向去了。” “好了,本宫知道了。”刘陵勾唇笑了笑,然后朝着那宫女挥了挥手。 两名宫女得了令,立马便招了两名小太监进来,抬了尸体出去。可是刚一出殿门,便碰见了面色不虞的走进来的刘旭引。 “参加大人!” 两名宫女恭敬的行礼。 刘旭引双眼在那死去的画师身边扫了一眼,脸色更是难看了一分,一拂袖子便走了进去。 “陵儿,这已经是这个月抬出去的第几具尸体了?你非得要这样逼陛下吗?”刘旭引一走进去,看到刘陵的躺在美人榻上衣衫不整的样子,心中便是一阵怒火,大骂道:“为父这些年交给你的,你全都忘了吗?竟然堕落至斯!” 刘陵慢悠悠的坐了起来,看向刘旭引道:“父亲今日怎么得空来了本宫这儿?” 刘旭引想起来意,收敛了一番神色,坐在了一旁的桌上,问道:“陛下这几日是去了什么地方?若不是我今日去军营视察,竟然还不知道陛下已经暗中调走了三万精兵!” 轻笑一声,刘陵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没有回话。 刘旭引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番,然后问道:“你是早就知道了,但是却没有告诉为父?” 将酒杯放下,刘陵点了点头,道:“对,本宫不仅知道陛下调了兵,还知道他去了哪儿。” “他去了哪儿?” “西夏!”刘陵淡淡的说道。 刘旭引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怒道:“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没有让人通知我!” “本宫为何要通知父亲?”刘陵这才正眼的看向了刘旭引,勾了勾唇道:“本宫就是要让他去,然后让他有去无回!” “你疯了!你在说些什么?”刘旭引惊愕的看向刘陵,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刘陵却哈哈的笑了起来,端着酒杯道:“怎么,父亲以为我会一直对庄陵越死心塌地?他如此的轻贱我,我为何还要一心一意的对他?既然他愿意为了那个女人去死,那我何不成全他?” “你是他的皇后!他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到底做了什么?”刘旭引愤怒道,“陛下这些日子一直纵容着你,你怎么还是如此的不知悔改?” “悔改?”刘陵嗤笑一声道:“我悔改之后,斓曦就会复活吗?” “你还在对那个绝杀殿的小子念念不忘?当初就是他带坏了你!”刘旭引怒道。 “住口!”谁知刘陵竟然是猛然的站了起来,犹如是被人刺了一针一般。 而随着她的一声戾喝,窗户只见一阵凛冽的风闪过,下一瞬间,这殿中便多了连个身穿着黑衣,带着面具的人,手持长剑指着刘旭引。 刘旭引被这眼前的一幕吓得一怔,良久,才不可思议的看向刘陵,痛心道:“你竟然,和绝杀殿的人勾结在了一起!” “父亲,你错了。是绝杀殿救了我!”刘陵冷冷的一笑,然后对着那两个人道:“将他带下去,在本宫出发去肃州之前,好好的看住他,别让他坏了本宫的事!” 第四百九十六章 屈辱折磨 快马加鞭,太后和君连城不出三日便已经到了肃州。 此时的肃州已经和几日前的肃州大不相同了,街上人来人往的,可以看见已经多了很多的西夏人。这一场战争,一触即发。 太后和君连城到的时候,肃州的城门大开,满城的人们都出来迎接。 君连城看了一眼这些百姓们,问道:“怎么没有看见这肃州的总指挥兵出来迎接?” 太后双手拢袖,下了马车一边走着,一边道:“总指挥的腿脚不便,哀家特意免了他出城迎接,只在州府迎接便可。” 闻言,君连城心中一阵嘀咕,怎么他之前没有听说肃州的总指挥兵是个腿脚不便的人?难道是新上任的? 可是一个区区是我州府指挥兵,哪里来的这么大面子,竟然让太后亲自下旨免了他的迎接? 君连城心中的疑惑,终于在迈入总兵府的那一刻得到了解答。 “微臣,参见太后,二皇子。” 一个士兵,推着一个穿戴者黑色斗篷坐在轮椅上的人缓缓的走了过来。在距离太后和君连城五步之远的距离,停了下来。 太后看了他一眼,然后挥了挥手,道:“免礼吧!” “谢太后!” 那人这才缓缓的抬起了头,头上的斗篷帷帽瞬间滑下,露出了他的那张削瘦憔悴,但是仍旧难掩清贵之气的脸庞。一双暗沉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向站在太后身边,一脸惊愕的君连城。 “是你!你竟然还活着!”君连城先是一脸见鬼了的表情,但是随后却是一脸的愤怒,顺手拔下了腰间的佩剑,直直的刺向了君天澜。 “既然你还活着,那本皇子便亲手杀了你,抱你当日陷害我之仇!” 看着眼前好端端的坐着的君天澜,以及那张讨人厌的嘴脸,君连城立马便想起了当日在大殿之上,自己被污蔑对慕容离下毒的事情。也想起了自己深爱的女人萧语晴对自己的背叛! 对于当初的那件事情,君连城至今都还认为是君天澜和萧语晴勾结,陷害了自己。 所以看到如今君天澜还好好的或者,焉能不恨? 而君天澜虽然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但是仅仅是几个闪身之后,便用那支唯一完好的左手的手指夹住了君连城的长剑。勾唇,嘲讽道:“二哥,这么久不见,你怎么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话落,二指微微的用力,便将君连城的长剑弹了出去。 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君连城扫向了君天澜轮椅上的双腿,以及那只按着假肢的右手臂,冷笑道:“一个废物,也敢在本皇子的面前叫嚣?我若是你,早就一刀自尽了,哪里还有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君天澜淡淡的勾了勾唇,并没有答话。 君连城此时脑中也算是回过了神,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太后,怒道:“皇祖母,你一早就知道君天澜没死!还是说,是皇祖母你亲手制造出的,君天澜假死的场面的?” 否则,为何太后此时看到君天澜,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太后捻着手中的佛珠,对着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些士兵们立马便识趣的退了下去。 她这才面不改色的道:“没错,当初天澜的死,是哀家一手策划的。天澜是哀家的孙子,哀家怎么能忍心让他就这么死去。” 此时她的这句话,却是丝毫也没有想起,君无纪也是她的孙子! 君天澜显然对她的这个回答不满意,面色铁青的道,“可是我也是皇祖母你的孙子,难道你便能忍心看着我平白蒙受冤屈,还不得发泄吗?当初西夏王中毒,根本就不是孙儿所为,分明是君天澜和萧语晴早就暗中勾结好了的,就是为了陷害我,然后自己登上储君之位!” “可是最后登上储位的人是谁?”太后反问道,看着眼前仍旧是不明真相的君连城,叹了口气道:“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当日陷害你的根本就不是天澜,而是君无纪和萧昭宁?” 君连城一怔,手中的剑垂下,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后,“是他!”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二人当时为了整个储位,斗得头破血流,最后却让君无纪钻了空子!”太后看向君连城,语重心长的道:“连城,你的敌人一直都不是天澜,而是君无纪!” 君连城消化了一番太后的话,这才将前前后的事情想了个明白。可是,难道君天澜就不是自己的敌人了吗? “皇祖母,你留下君天澜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君连城看向太后,冷声问道。 太后看向他,道:“既然你们都有共同的敌人,那哀家自然是为了让你们团结一心,对抗敌人啊!” “可是君无纪已经死了!”君连城道。 “君无纪是死了,但是萧昭宁还没有!”太后冷声道:“哀家不管你是对天澜有多少仇恨,但是此时,都不是你挟报私怨的时候!” 君天澜坐在轮椅上,看着君连城,淡淡的笑道:“怎么?我如今已经没有了名分,也没有了一个完好的身体,连这样你也害怕吗?” “谁会怕你?”君连城怒道,看了一眼君天澜此时的惨样,看上露出了一个解气的笑容,“不过能够日日看到你如今形同废人的模样,本皇子还是觉得十分的解气!” 对啊,这个君天澜不过是个废人了。难道自己还会怕他来跟自己抢皇位不成? 就算是他想,也要他有那个本事站起来拿剑啊! 幸灾乐祸的打量了一番君天澜此时的惨样,君连城这才对太后行了个礼,然后转身哼着小曲儿离去。 太后看了一眼君连城的背影,见他走远了,这才对着君天澜道:“晚上到哀家院中来,哀家有话要问你。” 第四百九十七章 还我阿昭 肃州的总兵府虽然只是个州府院子,但是由于知道太后和君连城要来,院子房屋还是修葺了一番,看上去也还算是富丽堂皇。但是比之皇宫,可就是差远了。 太后这些年在宫中过惯了,习惯了宫中夜晚的琉璃花灯将屋子照的通亮。此时见府中到了晚上如此的黑暗,便立马吩咐了府中的婢女张罗着挂上了灯笼。 待婢女推着君天澜进入院子的时候,太后坐在案前描着一个花灯。 “都退下吧!” 太后对着周围的婢女道。 婢女们行了个礼,立马便退了出去,还将门也带了上去。 “皇祖母!” 君天澜开口道。然后他不过是刚刚一开口,下一瞬间,太后手中的笔便已经朝着他飞了过来。 眸子一眯,君天澜立马闪身躲过,但是笔上的红色的墨汁还是洒在了君天澜的脸上。 君天澜勾了勾唇,浑身的气息冷了下去。伸出左手轻轻的擦着脸上的墨痕,君天澜轻声道:“不愧是从绝杀殿出来的,这么多年了,出手还是如此迅猛。” “君天澜,你莫不是忘了答应哀家的话?”太后冷冷的看向他,问道。 “皇祖母交代给孙儿的话,孙儿怎么敢忘?”君天澜似笑非笑的道:“孙儿不是已经替你将君无纪除掉了么?” 冷哼一声,太后起身走在了他的面前,双目凌厉的看向他,道:“可是萧昭宁到了肃州,还和慕容离在一起去了西夏,你为何隐而不报?” “皇祖母你也没问啊?”君天澜继续笑着道:“你的吩咐,只是杀了君无纪。” “你还敢狡辩?”太后的双手一挥,立刻就有琴丝从手中蔓延了出来,紧紧的勒住了君天澜的脖子,看着满脸痛苦的君天澜,冷笑道:“你可知,这琴丝是当初萧昭宁亲手献给哀家的。若是你胆敢再违逆哀家的命令,那哀家便用这琴弦,亲手送你下黄泉!” 说完,手一松,将君天澜的脖子放开。君天澜立马抚摸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头上青筋暴起。 看见他这般模样,太后笑了笑,道:“哀家还得感谢你,当日若不是你告诉哀家萧昭宁就是冯昭,哀家还没有发现君无纪那个小子竟然背叛了哀家!放心吧,你若是日后肯乖乖的听话,做一个好孙儿,哀家不会亏待你的。权利也好,荣华富贵也好,哀家一样都不会少你的。” 君天澜垂眸,缓缓的勾了勾唇,然后道:“孙儿什么也不想要,只想要一个阿昭。当日祖母亲口答应过会留阿昭一条性命,你别忘了!” 没想到他到现在还对萧昭宁执迷不悟,太后嘲讽的一笑,留了句“哀家记得。”,然后便拂袖离开了院子,回了屋中。 君天澜一个人坐在院中,看着满院的花灯璀璨,不自觉的便想起了当年得胜归来,他带着阿昭回京述职的情形。 那是的阿昭似乎是从没见过京城皇宫的繁华,第一次进太后的宫殿的时候, 被里面的琉璃花灯惊呆了眼,直直的看痴了。 “你若是喜欢,明日我寻几个能工巧匠,给你做几十个送去。”他笑着对她说。 “罢了,这些玩意儿,不适合我。”当时的她明明很喜欢,但是还是别开了眼。 而当时的自己,也丝毫没有将她眼中的哀伤和不舍放在心上,更没有看见之后在太后的宫中,君无纪看向阿昭的异样的神情。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就如同此时的他看着这满院子的花灯的眼神吧! 越是向往,越是想要得到,就越发的敬而远之。 他还有什么资格去得到哪些美好呢? 这些日子的屈辱和折磨,他一刻都没有忘记。 在那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他以为这辈子便就这样枯死在里面了。知道有一日,他听见了牢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阵悉索的脚步声传来。 他吃力的抬起了头,看向了来人。借着牢房中昏暗的光线,看清楚了来人。 “皇祖母”他声音嘶哑的叫到,没有想到这个一向和自己不亲近的祖母,竟然会屈尊降贵在这种地方来探望自己! 太后走进了牢门,看着地上他用鲜血写上去的,满地的“阿昭,阿昭——”,眸中闪过了一丝深思。 他顿时心中一惊,连忙就爬着过去,想要遮掩,但是却无济于事。 “阿昭,怎么这么熟悉?”太后喃喃着道。 她记得无纪叫萧昭宁,就是叫的阿昭。可是君天澜口中的阿昭是谁? 在看到君天澜拼命的用身体遮住那些字的时候,她的脑海中猛然的想倒了数年前,君天澜打了胜仗,回京述职去她宫中请安的时候,指着身旁穿着一身银白简装的女子道:“皇祖母,这便是阿昭,敌人闻风丧胆的冯家君后继人,冯昭!” “冯昭!”太后恍然大悟,看向地上的君天澜,激动的问道:“阿昭,你说的是冯昭,对不对?镇魂珠启动了,是不是?萧昭宁就是冯昭!冯昭就是萧昭宁!” “怪不得!怪不得世人遍寻不着镇魂珠,原来镇魂珠在冯昭的体中!” 他趴在地上,心中一阵钝痛。 对啊,萧昭宁就是冯昭。可是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些发现呢? 紧接着,他便听到太后蹲在了自己的身边,轻声的问他,“那你想不想出去,见到你的阿昭?” 出去,见到阿昭吗?他立马便呆住了。 “君天澜,难道你甘心就这样被困在这牢房里面,生不如死?跟着哀家,哀家会帮你重新得到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 如今的他那那些还有什么用? “我只要阿昭!”他坚定的道。 就这样,他脱离了那个牢狱。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皇祖母,竟然会是绝杀殿的圣女!绝杀殿的人为了确保他不会背叛绝杀殿,每个月都会喂他毒药,折磨他,让他效命于圣女。若有违抗,便会断了他的解药。 让他真正的生不如死! 第四百九十八章 一触即发 近日以来,君无纪的脚伤终于慢慢的好了起来,可以自行下地行走了。 莫子初也终于有了时间出去打探外面的消息了。 今日回来的时候,莫子初便将个自己打探到的外面的消息告诉了李顺。 李顺在得知冯昭竟然怀孕了,而且此时在西夏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你说萧家大小姐怀了太子的孩子?” 莫子初心中一酸,但是还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道:“嗯,而且外面都在说是贵妃和萧昭宁杀死了皇上,到处都在抓捕他们。如今她逃到了西夏去,倒也还算是安全。” 李顺也点了点头,道:“也是,还好此事慕容离伸出了援手。可是他为什么不告诉萧大小姐太子根本没有死啊?” 莫子初想了想,道:“可能是害怕会坏了太子的大事吧!我们要不要告诉太子这个消息。” 李顺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道:“算了,先不说,否则太子非得现在就冲出去不可!萧大小姐现在人在西夏,又有岳帝护着,会很安全。” “可是,现在肃州之战,迫在眉睫,太子就算是不为了萧昭宁,也该是时候整兵出发了。”莫子初向来是个冷静的人,思考了一番如今的局势,道:“肃州之战,最迟拖个两天便会爆发,但是咱们赶去肃州,最快也要三日!太子此番蛰伏,为的不就是在这场仗上面,将太后和君连城一网打尽吗?” 李顺闻言,笑了笑道:“那是之前,原本咱们计划的是只有西夏和君连城开战,所以需要太子带兵去支援。可是如今,有了岳帝和萧家大小姐,这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莫子初的眸光闪了闪,沉吟了一瞬,然后小声的开口问道:“萧昭宁,真的有你说的这么厉害吗?” 李顺想了想,然后一脸钦佩的道:“我这一生就佩服过两个女子,一个是冯昭将军,一个就是萧大小姐!可以说萧大小姐和冯昭将军相比,不相上下,都是能够以一敌百的奇女子” 说着说着,见莫子初的脸色微变,连忙又道:“当然了,莫将军你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 自从莫子初的父亲死后,君无纪为了安抚军心,便抬了莫子初做了个副将。 莫子初闻言,淡淡的笑了笑,然后转身。 刚一转身,便看见了站在院子前看着他们二人的君无纪。 莫子初捅了捅李顺,李顺一回头,看见君无纪黑着脸看着他们,立马上前跪了下去。 “主子,属下不是有意要欺瞒主子的!” 莫子初也跪了下去,道:“太子殿下,这事是子初隐而不报的,殿下要怪,就怪子初吧!” “你刚刚说,阿昭怀孕了?”君无纪问道,声音轻不可闻。 莫子初一愣,随后点头道:“对。” 他有孩子了!他和阿昭有孩子了! 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还会有血脉延续!那么他就算是之后反噬而死,那么阿昭也就不会孤单了! 一时之间情绪激动,君无纪竟然猛然的咳嗽了起来。 “太子殿下!” “主子!” 二人都同时跑过去扶住了他。 “我没事!”君无纪连忙摆手,然后站了起来,道:“快,整顿兵马,我要去接阿昭!” 莫子初扶着他的手僵硬了下来,最后还是松开了他的手,保持着一贯的冷静,道:“好,属下这就去清点人马,争取明日一早就出发。” “不!”君无纪道:“抓紧时间,今天下午就走!” “”莫子初静默了一瞬,然后道:“是!” 此时的西夏,冯昭在听说太后和君连城已经带了兵马到了肃州之时,立马便笑了。 “正好,他们都在,一网打尽。” 慕容离眉心蹙了蹙道:“君连城当初带来的十万大军,只拨了三万去镇守戎贼。若是剩下的虎贲军和冯家军都到了君连城的手上,我们的胜算不大。更何况,还是师出无名。” 顿时,房中的三人都沉默了下来。 冯昭比他们任何人都知道,师出无名战争,一开始便等于是已经失去了一大半的军心了! 就在三人都沉默之际,殿门从外面被人推开了,三人看去,便见是一身繁复宫装的端慧走了进来。 “我有办法让大王师出有名!” 端慧一边走一边道,朝着慕容离行了个礼。 “王后能有什么办法?”何泽好奇的道。 慕容离也是疑惑的看着她。 端慧笑了笑,然后道:“我和四皇兄在大齐的时候,情意想来深厚。此番得知他尚在人世,自然是得去探望一番。若是我在肃州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是他们扣押了我来要挟大王,大王便可趁机发兵——” “不可!”端慧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慕容离打断了,“这是男人们之间的战争,你一个女人跑来掺和什么?快回去哄阿荀睡觉。” 端慧扬着脸,道:“可是萧昭宁也是女的,太后也是女的。他们就可以掺和进来,我为什么不可以?” 冯昭默默的摸了摸鼻子。 而慕容离则是被她呛得哑口无言,怒目看着她,还是依旧咬牙道:“反正就是不行!你那些血亲,都是薄情寡义之辈,你若是进了肃州城,哪里还能完好的脱身出来?” “可是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端慧道:“大王放心,只要你们攻下肃州之后,营救及时,我便不会有事。若是殿下不放心,你大可派几个暗卫暗中保护我!” 何泽闻言,看一眼端慧,也是点了点头道:“西夏王,其实这也确实是个很好的办法。” 慕容离沉默,眸中满是挣扎。 这时,冯昭摩擦着袖中的木筒,默了默,然后开口道。 “其实,我有能保住端慧安全的方法和人选。” 第四百九十九章 刘陵之恨 有了西夏和北岳的支持,冯昭这一次是胜券在握。 在端慧起身去肃州的时候,他们三人便开始兵分两路走。由于何泽带来的北岳的三万军队并没有进入西夏的国境,而是在肃州和西夏的交界带的一个山谷里面,所以便是冯昭和慕容率先带兵进入肃州,然后何泽便是再带着他的三万大军,前来支援。 为了保证援军能够及时赶到,何泽先一步离开西夏,赶往军营。 在他快马加鞭赶回军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副将已经在营地的门口等着自己了。 “你怎么知道朕今日会回来?”何泽翻身下马,将马鞭丢给了一旁的小兵。 那副将行了个礼道:“皇后娘娘说陛下最迟今日正午便会回来,所以末将特意在此等候。” “皇后?”何泽惊讶道:“皇后来了?” 那副将指着他的营帐道:“皇后昨日便已经到了,此时正在王帐歇息。” 刘陵怎么会知道自己将营地扎在这个山谷里面?这件事情他谁都没有告诉! 何泽大踏步的朝着王帐走去,一把掀开了帘子。 届时的午后阳光趁机流泻了进去,洒在了刘陵正在临摹的画卷上面,恰时一副春江月夜图。 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刘陵立马抬起了头,看见何泽时,微微的笑了笑,朝他招了招手,道:“陵越哥哥回来了,快来看看陵儿作的春江月夜图。” 似乎是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刘陵如此纯粹的笑容了,何泽有那么一瞬间的征愣。 看着朝着自己招手的刘陵,似乎和记忆中那个小小的穿着五彩霞衣的小姑娘重合在了一起,“陵越哥哥,快来看啊!” 何泽感觉自己的心口紧了紧,敛了敛神色,然后放下帐子走了过去。 刘陵上前来亲昵的牵住了他的衣袖,然后将他带到了案前,指着上面的画卷,道:“爹爹总说陵儿作画只得精妙,却没有匠心。今日这一副,陵越哥哥看看,可还是逊色?” 何泽的目光在画上面看了一眼,然后道:“画的不错,比起你之前的画作,确实是进步了不少。” “那也不亏了我这些日子的日夜苦练。”刘陵将画卷了起来,一边卷一边道:“这些日子不能练武了,练练琴棋书画,倒也是闲致。” 说着,嘴边却是荡开了一抹苦笑。 何泽的眸中立刻闪过了一丝愧疚,声音沙哑的道:“陵儿——” “我知道。”刘陵打断了他的话,然后红着眼眶微笑道:“从前是我不懂事,做了许多的错事。如今虽然武功被废去,但是我却领悟到了很多的东西。” 何泽欣慰的点了点头,“你能明白就好。” “嗯。”刘陵点了点头。 “陵儿,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犹豫了一瞬,何泽还是问道。 眸光微微闪了闪,刘陵笑着道:“我看到了你留给御史大夫的书信,便得知了你是带兵来到了这里。陵越哥哥我这样贸然的道你的军营里面来,会不会打扰到你啊?” “不会。你留在这里等我就好。”说着,何泽便开始去取一旁的战甲,道:“我已经吩咐了士兵们集合,即刻就要出发去肃州,我会留下一队人马在这里保护你,等我打完仗,就会来接你。” “这么快就要走?陵越哥哥,这都正午了,我已经吩咐了人做午饭了,要不等吃完了饭再走吧!”刘陵急忙拦住了他。 何泽立马就想要回绝,但是刘陵立马又道:“就算是你急着赶路,可以不吃饭,但是士兵们不可以啊!不吃饭怎么会有力气打仗呢?” 何泽愣了愣,觉得也有些道理。 刘陵见他犹豫,便立刻出了帐子,对着外面的士兵吩咐道:“陛下有命,等吃完了午饭再开始行军。” “是!” 没过多久,便有士兵端着饭菜进来,虽算不上佳肴,但也还算丰盛。 “你们去远点的地方守着,本宫很陛下说几句话。”刘陵对着守在帐子前的哨兵道。 那些哨兵也是有眼色的,知道人家小夫妻说话,便立马走远了去守着。 “你有什么话要说?”何泽不解的看向刘陵。 今日的刘陵和往日都太不一样了,尤其是她武功被废掉之后,在宫中的那些残暴的行为,他一直都是知情的。只是自己觉得多少还是有愧于她,便一直都假装没看见罢了! 刘陵莞尔的一笑,拿出了早就准备好了的美酒,替何泽倒了一杯,然后又替自己倒了一杯。 “咱们一边喝酒吃菜,一边说吧。放心,不会耽误你太久的时间的。” 说着,端起了面前的酒杯,“陵越哥哥,陵儿敬你一杯。这一杯,是为了陵儿过去所做的错事。” 何泽一愣,打量着刘陵,见她目光坦率,已经自己先喝了一杯,这才缓缓的将杯中的酒饮尽。 刘陵接着又给他满上了一杯,道:“这一杯,是陵儿敬自己过去对陵越哥哥的爱慕之情。” 何泽心中的诧异越来越浓,但还是喝下了这一杯。 刘陵立即又给他满上了第三杯,然后端起了酒杯,眸中已经泛起了泪光。 “这一杯,是陵儿为了敬今后的陵越哥哥一杯。愿今后,你我永不再见,一别两生宽!” “陵儿!”何泽的眸光大震,不可思议的看着刘陵喝下了那杯酒,道:“你在说什么?” 刘陵喝下了那杯酒,然后笑着道:“其实在出宫的时候,我便已经偷了你的玉玺,写好了废后诏书。从此以后,我便不再是你的皇后!” “陵儿,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好好待你一辈子!”何泽满脸愧色的道:“虽然我不能给你想要的感情,但是只要你” “可我不愿意!”刘陵的面色陡然的一变,眼神开始冰冷,红唇轻启,道:“庄陵越,我已经不愿意再守在原地等你来爱我 了!” 第五百章 飞龙十二骑 她看着他,道: “你天生便是站在云端的英雄,哪怕是最后碾作尘泥,你也可以在闲云山庄成为首席大弟子。明明是身在杀戮之地,但你端在云端,睥睨众生,便人生出了敬畏之感。所以,闲云山庄的弟子服你,北岳的子民也服你。我也曾经那么的喜欢你,喜欢到可以为你双手沾满了鲜血。” 刘陵的眼神,如同是一把刀,插进了他的心,如死一般的冰冷。 她端起了酒杯,自顾自的喝了几口,然后擦拭了一下嘴角,苦笑:“现在,我却知道我错了——” 放下酒杯,她看着何泽,脸上的笑容在缓缓的凝固。 “我如果是真的爱你,那我就该懂得放手。可我爱你,爱得成了执念,我不愿意放手。直到那个人的出现,像是一团霞光一般,出现在了我的生命了,然后又被你们无情的抹去!” 何泽的眼眸,转为一片幽森。 “你说的是斓曦!” “或许,我应该多谢你们,谢谢你和萧昭宁,也要谢谢君无纪。”刘陵淡淡的一笑,极尽嘲讽。“若不是你们,我不会发现原来我一点也不爱你了。更不会发现他对我那么的重要!” 何泽的眼神,瞬间犹如是被冻住。深吸了一口气,他道:“你要报仇?” “对!”刘陵没有否认,回答得很平静,也很干脆。 “那你便杀了我吧!” 刘陵对视他:“杀了你一个怎么够?亲手杀死他的是君无纪,君无纪虽然死了,可是他的孩子还活着,萧昭宁还活着!” 何泽闭上了眼睛。 “陵儿,回头是岸。你若是再执迷不悟,连我也无法给你收拾烂摊子了。” “不需要了。”刘陵冷道:“我准备了那道废后诏书,就是想要和你永远的脱离了瓜葛。而我,也不用再面对你们任何一个人。” 何泽一手撑在桌子上,唇间似乎在压抑着痛苦,他看向一旁的酒壶,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风吹动了帐子,刘陵面带恨意的,就这样冷冷的看着他。 何泽眸中闪过了一丝惊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朝着帐子外面走去,步履踉跄,唇色发白。他想要走得快些,但是最后却,,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他的体内,似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疼痛蔓延至五脏六腑。 刘陵冷眼看着他,静默的帐子里面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我下了毒!” 刘陵静静的对他说,五彩的霞衣,绯红的面颊,她的语气却是那么的冷,那么的恨。 她朝他走过去,慢慢的蹲在了他的面前,然后伸手从他的胸口将兵符取了出来,凝视着他道:“我会将你的三万士兵都带回北岳,然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眼前。可是,你的雪舞便会成为肃州城下的一堆白骨了!” 何泽的嘴唇煞白,笑容惨淡,“能够和她一起死,也好!只是,我又一次的对不起她了——” 她的眼神突然的一变,“你觉得,我的毒会让你死吗?” “如果死了,也好!”他似乎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了,双目满是痛苦的看着她,“不要犯错了” 刘陵冷声道: “我会记住你的这句话,以后,我定不会再犯这种错,爱上一个错的人!” 从此以后,她会有自己的更广阔的的天空,只是有的人,却不可能在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夏日的午后,天朗气清,空中没有一丝丝杂云。 刘陵走出帐子,举着手中的令牌,道:“全体士兵听令,陛下有令,计划有变,咱们先回北岳!” 肃州,城下。 冯昭着一身跟着西夏大军一样的蓝色的铠甲,手持长剑端坐在马上。一旁,手机同样满身戎装的慕容离。 “君天澜,君连城,本王不欲与你们宣战,只要你们交出本王的王妃,本王便即刻退兵!”慕容离手中的长剑指向城门口上。 坐镇城门口的主将,不是君连城,而是坐在轮椅上的君天澜。君天澜今日一如既往的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削瘦的脸颊深陷在斗篷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是一如既往的,她知道,君天澜在看着自己。 但闻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嘲讽,道:“慕容离,一年多不见,你倒是虚伪了不少!既然你想开战,那我便随了你的愿吧!将端慧公主带上来吧!” 随着他的话落下,城墙后面,便有人押着端慧走了上来,而押着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君连城! “四皇兄,二皇兄,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的狠,亲手将我送上了这个城门口!怎么接下来你准备如何?”端慧轻哼一声道。 “皇妹,这是你自找的!”君连城道。 而君天澜,则是缓缓的转过了身子,看了一眼端慧,道:“四哥这样做,不正是合了端慧的心意吗?许久不见,没想到你也会这些手段了。” 端慧微微的一愣……正欲说话,可是君天澜却是已经转过了身子,对着城下的慕容离道。 “慕容离,若你愿意就此退兵,我便放了你的王妃!否则——” 话落,一旁的君连城立马从一旁的士兵的手中拔出了一把长剑,横在了端慧的脖子上,将君天澜没有说完的话说完。 “否则,本皇子便杀了你的王妃!” 慕容离的面色一变,握着长剑的手指渐渐的发白,双目赤红。 一旁的冯昭见状,扬起了一张雪白的小脸,看向了城门之上的众人,眸中带了一丝的冷笑,语气傲然的道:“二皇子,西夏的王妃,其实你说杀就能杀的!那也要问问我同不同意!” 随着她的一声话落,只见她从袖中拿出了一金色骑缝的黑色木筒,慕容离隔得近,便看见了那木筒上面还刻着一条条暗黑的飞龙,飞龙不多不少,恰好有十二个龙头,诡异又肃穆。 “今日,我定要血洗肃州!” 随着她的话落,她一扯手中的木筒上面的暗线,只见空中便凭空出现了一只火龙,火龙在空中盘旋嘶鸣,响彻云霄,似乎是子啊召唤着什么东西…… 而后便见那火龙俯首而下,与那强烈的火光融为了一体,火海之中,火龙再次嘶鸣了一声,最后爆发成了十二条火龙,分别朝着十二个不同的方向奔腾而去! “飞龙十二骑!” 君无纪抬头看着空中的那十二条火龙,眉心猛地一跳。 是阿昭! 肃州的战争已经开始了!君无纪握紧了手中的缰绳,回首对着士兵们道:“全军加快速度!” 阿昭,等等我,我马上就到! 第四五百零一章 援军未到 而此时的肃州,众人看着那空中盘飞的火龙,个个都惊得目瞪口呆。 待火龙消失在众人的眼中之时,大地之上猛然的发生出了一震颤鸣。 那一声声的马蹄,犹如是从亘古的洪荒时代传来,穿越古今,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十二匹黑亮的骏马,十二位身着黑色铠甲的骑士,他们的手中都持着黑金玄铁打造的长剑,在风中散发着凛冽的光芒。 谁都没有想到,那传说中的飞龙十二骑,竟然真的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而就是趁着众人都惊愕之际,冯昭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指向了君连城:“勇士们,替我杀了他!” 随着一声令下,那马背上的十二名骑士突地离开吗被,而后便齐齐的攻向了城门上的君连城。 众人具惊,竟然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做出,眼睁睁的看着君连城被击倒在了地上。 而就在这时,城门下的慕容离一跃而起,犹如一只火红的飞鸟,救下了城门上的端慧。 “你没事吧?”慕容离担忧的看着怀中的端慧。 端慧的眼眶微红,摇了摇头,哽咽道:“我没事。” 慕容离看着怀中的女人,千言万语如鲠在喉,不知道该如何诉说。最后想起这事战场之上,连忙将端慧交给了一旁的士兵。 “将王后带下去,保护好她!” 那十二名飞龙骑士从空中翩然坠落,然后齐齐的跪在了冯昭的脚下,恭敬的行礼道:“飞龙十二骑参见主人!” 冯昭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十二名勇士,嘴角露出了明亮又冷凛的笑容。素手一挥,冯昭下巴微扬。 “今后,我便是你们的主人,但是你们却不是我的下属,而是我的利剑!今日,我交给你们的额第一个使命,便是荡平这肃州!” “是,属下遵命!”十二名骑士齐声道。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众人再次吃惊。没想到消失在江湖上已久的,令人闻风丧胆的飞龙十二骑居然肯听令于一个女子! 在场之中,唯一还算镇定的就是君天澜了,眉心微颤,他揭开了头上的斗篷。 “阿昭,你找了很完美的开战借口,也找了这世上最勇猛的勇士,我自叹弗如”他低低的笑了笑,看着城下的冯昭。 “可惜,叫你失望了。我早有防备,肃州的虎贲军,和冯家军,早已备战,只待此刻!” 他抬起了头,一个嗜血的笑容绽放在他那苍白孱弱的脸上,双唇微启,利落的吐出铿锵二字。 “应战!” 君连城捂住胸口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双目喷火的看向冯昭,大吼道:“无耻的女人,竟然勾结外邦,残害同胞,给我杀!” 角声起,战鼓擂。 不知道是那方的士兵首先射出了第一支利箭,战争一触即发! “你留在此处,免得到时候动了胎气本王没法交代!” 慕容离对着冯昭扔下了句没头没脑的话,然后便率先冲进了战斗之中。 冯昭也来不及细想他的那句话指的是向谁交代,但也没有轻举妄动的加入战争,而是高立在马背上,细细的观察这在场的战况。 留守在肃州的虎贲军已经加入了战斗之中,但是冯家的三万冯家军,却没有加入战斗,而是一直站在了城墙之后。 可是就算是冯家军没有加入战斗,但是肃州的虎贲军就已经让西夏的士兵们招架不住了。 而飞龙十二骑索然骁勇,也挡不住千军万马的围困! 很快的,西夏军就已经落了下风。 冯昭看了看空中的太阳,日头已经快要落山,可是为何何泽的援军还是迟迟未到? 两军对垒,仅有冯昭和君天澜岿然不动,无情的看着战场,运筹帷幄之中,仿佛一切都是早已注定。 战争的生死,流血,不管是冯昭,还是君天澜,他们都早已看遍。 可是现在,冯昭却感觉自己渐渐的做不了杀人的卒,也再也无法做回当初的那个用兵布阵的将了! 她看着节节败退的西夏士兵,再看了看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的远方,心中顿时一凉。 慕容离曾经说过,大齐的政乱是白莲圣女挑起的。她在这个时候想到了斓曦,他也是白莲圣女的人,那么刘陵呢? 她看向了君天澜,即使是隔者这么远,但是还是看到了他脸上胜券在握的神情。仿佛是也感觉到了冯昭的目光,他也看向了她,大声的道。 “阿昭,你的排兵布阵,都是我一手教的,你又如何能够赢得过我呢?”君天澜嗤笑道。 声音不大,但是他知道,冯昭五识过人,一定能够听得见。 果然,冯昭的眼神在刹那间喷火,但是很快又被她压制了下去,只是嘲讽的勾了勾唇。 “那我今日,便会用你教我的,来杀了你!” 霎时,君天澜的身子一僵,可那也仅仅只是一瞬。 “阿昭,你这么聪明,可是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君天澜勾唇,眸中带着轻蔑,“今日你用端慧算计了这一场战争,可你怎知这又不是我在算计你呢?” 对面,冯昭的脸色一沉。 心中的那丝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她转头看向远方,手中的长剑握得越来越紧。 “别看了,庄陵越此时应该早就喝下了刘陵给他准备的毒药了,来不了了!” “你做了什么?”冯昭蓦然转头,冷冷的看着君天澜。 君天澜冷笑,“北岳的三万大军已经回国,阿昭,你拿什么来杀我?” 第五百零二章 冯家兵符 “就用我手中的剑!” 冯昭的眉心一凛,纵身便朝着君天澜扑了过去。 “萧昭宁!”慕容离大惊,“你别胡闹!” 长剑出鞘,冯昭的剑尖直指君天澜的眉心。 可是君天澜却只是一躲,轮椅便在原地上转了一个圈。同一时间,城墙上的士兵们全都将冯昭围了起来,刀剑相向。 “阿昭,你太心急了!”君天澜看着被困的冯昭,摇了摇头,“我教过你,永远不要轻敌,可你还是犯了这个错误。” 他君天澜是废了手脚,不能行动。但他,还是君天澜,不可能这么快的就倒下,更不会被她一剑刺死! “阿昭,放下你手中的剑吧!只要你说你是被慕容离逼的,太后不会怪罪你的。”君天澜坐在轮椅上,目光有些无奈的看着冯昭,就像是在说一个犯了错的小孩,要她承认错误。 冯昭看得冷笑,“君天澜,你以为太后会放过我?” 愣 了愣,君天澜喉咙发紧的道:“她答应过我,只要你投降,定会饶你一命。届时,就算她食言,我也会拼死护住你!” “拼死护我?哈哈哈——君天澜,你说你会护我?” 冯昭像是听到了什么莫大的笑话,笑得握着剑的手,都在颤抖。 “君天澜,我原本以为你哪怕是机关算尽,哪怕是个伪君子,但也好歹留有一丝的风度和尊严!可是如今你说的这些话,却让我彻彻底底的看不起你了!”冯昭冷冷的道:“君天澜,你让我恶心!” 脸上仅有的血色消失,君天澜的身子像是被抽空的了力气,陡然的靠在了轮椅上。 怔怔的看着冯昭,他 道:“你说我恶心!” “一个算计人心的人,根本就没有心,说你恶心,已经是抬举你了!”冯昭道。 “是吗?”君天澜抬眸,启唇,道:“那或许,我可以让你更恶心一些!” 他伸出了那只完好的左手,缓缓的指向了城门里面的冯家军,道:“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让冯家军出来作战么?” 看着冯昭的脸色巨变,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快意。道:“因为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他们死!列阵!” 随着他的话落,城门上面立马又多出了一队的人马,全部都手持长弓,对准了城墙下面的冯家军。 这时候,君连城站了出来,看向了那群冯家军,道:“本皇子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若是你们愿意出城门应战,本皇子便饶了你们!” 为首的冯家军的将领,是冯奇,是冯昭的父亲当年收在麾下的一个小兵。在过去的十几年,那个小兵慢慢的成为了一代枭雄,统领了冯家军。 冯奇轻蔑的看了一眼城墙上的君连城,最后道:“要我出去应战,可以。但是我有两个要求!” “什么要求?”君连城连忙问道。 若是能够税负冯家军为了自己作战,那么自己就等于是收服了冯家军! 有了冯家军和虎贲军在手,这天下,就完完全全的是属于他君连城的了! 冯奇伸手指向了君天澜,道:“君天澜害死了冯昭将军,我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要他的项上人头!” 君连城眉眼都没有眨一下,立马道:“这个好说,第二个呢?” 冯昭冷笑着看了一眼君天澜,看来这个世界上想要他死的人多的很啊! 可君天澜却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冷哼一声,冯奇道:“第二个,便是我要看到冯家军兵符。无兵符,不出兵!” “你!”君连城脸色发冷,最后深吸一口气,道:“兵符早就不知道和君无纪一起死在哪里了?本皇子现在上哪儿去给你找兵符?” “没有兵符,那就恕难从命了!”冯奇道。 君连城气得一掌拍在城墙上,怒道:“冥顽不灵!” 君天澜推着自己的轮椅,缓缓的靠近了城墙边上,看着下面的冯奇道:“冯奇,你想好了?真的要你的将士们都跟着你陪葬?” 冯奇一怔,脸上闪过了一丝犹豫。 “冯将军,太子已经死了!咱们已经没有主帅了!难道没有兵符,咱们就在这里等死吗?”士兵之中,有人开了口。 紧接着又有人开口了,“是啊 ,跟谁作战不是打仗?只要不是谋反,打几个西夏人又怎么了?” “将军,我们不想死啊!” “是啊!将军!——” 渐渐的,士兵们开始了呐喊,冯奇的脸色发紧,死死的握着手中的剑,挣扎无比! 冯昭看向君天澜,不得不说,这个男人永远都知道,要怎么做,才最能剜她的心。 这便是他今日最大的圈套。 冯家军若是出门迎战,便等于成为了君连城的人,永远的背叛了她和君无纪。 可冯家军若是不出门迎战,便会被活活的射死在城内! 冯家灭门,冯家军便等于成为了人人渴望咬一口的肥肉。 先是君天澜,后来又落到了君无纪的手中,现在君连城也对他们垂涎欲滴! 眼眶微微的泛红,冯昭十指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咬牙切齿的看着君天澜。 “君天澜,他们都是曾为了你流血流泪的将士,是他们替你拿下了一次次的军功!可你现在竟然如此对待他们,你就不怕那些被掩埋在黄沙下面的冤魂,到了晚上都来找你索命吗?” “对,他们也曾为我,为了大齐立下过汗马功劳。所以我愿意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君天澜对着冯昭伸出了左手,道:“阿昭,你若是愿意投降,我便放了他们。” 他居然用冯家军的三万条性命,来威胁她。 深吸一口气,冯昭缓缓地将十指放开,嘴角怒极反笑。 “君天澜,但你可知,我冯昭从来不接受威胁!” 话落,掌心的荧光大震,冯昭的周身都迸射出了一阵强光,将周围围住自己的士兵们全都震到在了地上。 一番动静,让城墙下面的冯家军,全都将目光转移在了她的身上,全都扬起了头颅,看向那个周身泛着光芒的女子一步一步的走向了他们。 最后,她站在了制高的地方,看向了众人。 第四五百零三章 从未抛弃 “冯奇,你刚刚说无兵符,不出兵,是吗?”冯昭声音清越的问道。 冯奇看着城墙上的那个女子,一身蓝色的战甲,本是大齐的太子妃,可是此时却倒戈在了西夏的阵营。眸中闪过了一丝厌恶,可他还是点了点头,道:“对!无兵符,不出兵!” “那是不是谁有了兵符,你们便可为了谁出兵?”冯昭又问道。 冯奇不知道她话中所为何意,但是为了堵住君连城的嘴,他还是点了点头,道:“对,说要是有兵符,我们便听谁的号令!横竖冯家已经灭族,冯家军也不过是人人妄图分走的一杯残羹!” 冯昭点了点头,眸光清亮,从袖中拿出了一块符节,亮在了空中,然后道:“那若是兵符在本将的手中,你们可还愿意再听从本将的号令?” 冯奇的眸光大震,不可置信的看着冯昭手中的兵符。 正是冯家军的兵符! 而她的那一声本将,却让身后的君天澜的手,猛然的颤抖了起来。 “你是谁?你怎么会有冯家兵符?” 士兵中,有人高声的问道。 冯昭微微的一笑,素手轻扬,一把扯向了领口。随着“哗——”的一声声响,蓝色的铠甲应声而落,露出了女子里面的银白色的软甲。微风拂过,女子的发丝微扬,眸光清亮,红唇轻启道。 “本将便是冯昭,冯家军的后继人!” 众人大惊! 似是平地炸开了一声惊雷,众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名女子。 “胡说,冯将军已经死了,你是谁?胆敢冒充?”冯奇怒道。 “冯奇,本将教过你,无论何时何地,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可你方才却妄图将三万人的性命都断送在这肃州!”少女扬眉,道:“当罚!” 冯奇大征,似乎是又看到了雪地中那人对着他敦敦教诲道:“冯奇你个蠢货,追什么追?保住小明才是最重要!” 再看向此时完全长得不一样,但是却拥有同样的气势恢宏的女子,冯奇大惊:“你你真的是将军?” “对!本将没有死!冯家也没有死绝!本将幸得镇魂珠护体,才留有一命!而冯家军,也决不可能是任人分割的残羹!你们是冯家的勇士,是大齐的战狼!” “今天,本将便会率领你们,带你们重新踏上战场!你们跟不跟?” 女子举着手中的兵符,站在猎猎大风之中,清越洪亮的声音被风吹到了肃州的每一个角落。 冯奇怔怔的看着青风之中的那个女子,一身银白的铠甲似乎是晃晕了他的眼。良久,他才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剑,声音哽咽,但是却异常清晰的道:“末将,誓死跟随将军!” 众人见冯奇都已经开口,也都跟着举起了手中的兵器。 “誓死追随将军!” “誓死追随将军!” 城墙内吼声震天,慕容离也是目光陡然一震的看着城墙上的那女子,似乎是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她说她说——冯昭! 怪不得! 这世间,能够拥有这般魄力的女子,除了冯昭,还有谁? “兄弟们,冲啊!” 里面的士气鼓舞了外面的西夏士兵,顿时也不甘示弱起来,举剑狂挥,士气高扬。 战鼓重擂,旗帜飘扬,激动昂扬的吼声震天。 君连城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变故,再看向此时已经呆在了原地的君天澜,他恨恨的抬手,指着冯奇道:“冯奇,你疯了吗?竟然会相信一个已经叛国了的女人的话?冯昭早就死了,她是萧昭宁!刺杀我父皇的共犯,萧昭宁!” “君连城,皇上是谁杀死的,你比我清楚!”冯昭冷笑道:“你若是此时收手,本将或许可以考虑留你一命!” “你这个叛国贼,竟然敢大放厥词!我杀了你!” 君连城大吼一声,然后霸气了手中的长剑。 看着君连城潮河自己次来的长剑,冯昭连躲都懒得躲。 就在她准备挥手的时候,一支长箭却划破了长空,“铮——”的一声,将君连城的剑从中间堪堪的折断,最后钉在了一旁的墙壁上面。 “谁敢伤我的阿昭,我君无纪定将他碎尸万段!” 一道洪亮的声音,如惊雷落下! 冯昭定定的站在城门上,望着眼前还在城墙上摇晃的箭矢,只觉得仿佛已经过了一个轮回。 也不知道就这样站了多久,只听见顿时场上的刀戈声都安静了下来,那道清越的马蹄声如抛至九天的琼瑶,猛地贯穿了冯昭的心魂。 那道凌厉清越的声音,她这一生只听见过一个人说出。 她张大眼睛几乎有些不敢相信的捂住了嘴唇。马蹄声渐近,那么的荡气回肠! 她缓缓的踏出了一步,想要转身,但是却又仿佛是畏惧了似的,猛然的收回了脚步,脸上的神情惊疑不定。 可是脑海中依稀浮现出那人一身戎装,紫玉束发,还在笑着朝着自己呼唤,“阿昭——” 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在叫嚣着,冯昭终于是慢慢地转过了身子,大脑一片空白。 好似是时光从未流转过,好似她才堪堪的从梦中惊醒,而那个笑起来眸中就荡起一汪秋水的少年,便这么不知深浅的闯入了她的心间。 战火弥漫的场上,少年高骑在骏马之上,漫天的流光都碎在了少年流转的眼波之间,如玉的唇边,挂着慵懒魅惑的笑容。 是他! 是她的君无纪! 冯昭小心的眨了眨眼,唯恐眨眼之间,眼前的这一切就成为了一场黄粱美梦。 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就这样含着泪的看着他,然后迈着僵硬的步伐,朝着他走去。 君无纪嘴角微微的一扬,然后身子腾空一跃,下一瞬间便落在了她的面前。 “我回来了,阿昭!” 冯昭慢慢地走过去,伸出手止不住颤抖的抚上了他俊美无伦的容颜,掌下的肌肤,温暖而又真实。 “你怎么才来啊?君无纪!”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滑落了下来。 第五百零四章 只求一死 你为什么才来啊?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以为余生就这样冰冷无春的度过了。 可是,你还是来了。 不管是悬崖,还是十八层地狱,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周身的寒意顿时退去,微风轻暖,拂过二人的脸庞。 他们立于城墙之上,下方是无尽的战火。 君无纪附身,轻轻的在她的眉心一吻,轻柔的唇瓣,落在了她眉间妖娆的血色魔花之上。 耳边风动,他轻声道:“阿昭,对不起,我来晚了。” 那般的轻,那般的柔,似是天边来,又如是从心地涌出。 他的身体,犹如是撑起了她身后的一整片天空,救她于血海,护她于危难。 下一瞬间,他将冯昭揽进了自己的怀里,对着城里城外的冯家军、虎贲军道:“将士们,我回来了!” 如王者归来,狂风烈烈,手中的长剑没入大地,剑刃之上,还流着一道温热的鲜血。他一身气场炸开,狂风没入衣袍,拉扯着他的发丝,从他的黑金铠甲上呼啸而过。 他揽过冯昭的腰,让她和自己并肩站在了一起,大声道:“站在你们面前的,不是什么乱臣贼子!而是本太子唯一的妻子,冯昭!你们谁要是敢欺她辱她,我定会让你们百倍奉还!” 全场,寂静。 “之前参与作乱者,本太子念着你们是受了奸人蛊惑,若是你们就此放下手中的兵器,本太子可以不与你们计较!” “可你们若是再参与作乱,那本太子可就不念着往日的情分了!” 闻言,场上的冯家君立马变沸腾了起来,高声大呼,“将军!冯将军!” 而虎贲军则是面面相觑,眼看着城门已开,里面的冯家君和外面的西夏军队齐齐拔刀相向,最后还是不得不放下了手中的剑,跪了下去。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 一时之间,一场战争便就此平息! 君连城茫然无措的看着场上的局面,不敢相信自己谋划了这么久的一切,顷刻之间便被土崩瓦解! 虎贲军,冯家军,全都倒戈相向! 他还剩下了什么? 君连城捂着刚刚受了重创的胸膛行至前来,“君无纪,我此生前程尽被你毁,之前以为你死了便也作罢!而今既然你还活着,自己送上了门来,那我定要亲手杀了你,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想着自己一直被君无纪算计,君连城说得咬牙切齿。 可君无纪站在那里望着他,依旧笑得慵懒又放肆:“尽管来!” 君连城大吼一声,然后一把拔过了身旁士兵手中利剑,朝着君无纪冲了过来。 冯昭没有动,君无纪也没有动。 他转开目光,扬起下颌,望着冲过来的君连城,丝毫不惧。 然而就在君连城利剑挥出的那一瞬间,君无纪的身影倏地一动,眸光一凝,极快的与冲过来的君连城过了两招。 “我若是你,要杀一个人,就要贯彻落实到底!尸体都没确认,就急着要夺我的军权?” 君无纪的眸中带过一阵轻蔑,然后掌心的寒气弥漫,一掌击向了君连城的胸口。 初尝寒冰掌的威力,君连城直接被震飞在了地上。口吐鲜血,然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解决了君连城,君无纪步履缓慢的走向了君天澜。 “四哥,你说你怎么永远都棋差一招呢?” 君天澜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在睁开时,已经是毫无波澜。 “那日死在贼寇手中的人,是谁?”君天澜缓缓的问道。 那天他一直就在不远处,明明亲眼看见君无纪被人一剑穿心而死。可是他也知道君无纪这个人狡猾诡诈,不相信他会就这么轻易的就死了。 可是他等了好几天,却还是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直到听说了冯昭出事。 最后为了验证那尸体是不是君无纪,他还故意让慕容离将尸体盗走。 然后尾随其后,当时冯昭悲痛的表情不像是作假。 所以他才彻底信了君无纪死了。 可是为何,他还站在这里? 君无纪走了过去,瞥了一眼君天澜的右手臂的假肢,“四哥,你忘了我之前就一直训练了一个替身?那么完美的替身,在过去的一年里替我瞒过了所有的大臣,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的就让他死在皇祖母的大牢里?” 君天澜这才猛然的想起了之前在太后的宫里,太后抓住了君无纪的那个替身,想要以此来夺去他的太子之位。最后不曾想君无纪竟然自己烧死了自己的替身,将这件事压了下去,这才有了后面的出征灭戎贼。 “原来,当时被烧死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替身!被戎贼一剑穿心的那个人才是!”君天澜闭上了眼睛,道:“君无纪,你要杀便杀吧!我早就死过了,再死一次又何妨?” “呵”君无纪轻轻的一笑,神情如沐春风,“我就喜欢你们这种机关算尽,最后还是被我踩在脚下的模样。” 捡起地上君连城掉的剑,剑尖刺进了君天澜的心口,鲜血涌出,君天澜死死的咬住牙关,眼睛穿过君无纪,直直的看着他身后的冯昭,不吭一声。 可是君无纪却想要他吭声,于是他手中的剑在他的胸膛转了一圈,猛然的再用力了一分,“你说,皇祖母会出来救你吗?” 这句话很明显的戳中了君天澜的心,他一声闷哼,道:“你也不过是颗棋子。” “那又怎么样?”君无纪不屑与他争辩,“我能反抗,你却只能死!” 眼见着君无纪要再次用力,冯昭却在这时站了出来,“等等!” 冯昭看着君天澜道:“把他交给我。” 君无纪看了一眼君天澜,又看着冯昭,有一阵的迟疑。 像是意识到了冯昭接下来要做什么,他手中的剑暗中用了用力。 冯昭发现了他的动作,猛地一个飞身上去,按住了他手中的剑。 第五百零五章 彻底解脱 君无纪似乎是没有想到冯昭会上来阻止自己,错愕的看着她,疑惑道:“阿昭,难道你还想留着他?” 冯昭知道他是误会了,连忙道:“不是,我只是有个问题想要问清楚。” 君无纪的手一抖,看着冯昭,最后还是不得不放开了手,然后站到了一旁,朝着一旁的李顺示意了一下,然后眸光带着警告的看着君天澜。 胸口血流不止的君天澜缓缓的抬头,看了一眼君无纪,然后又看了一眼李顺右手之中的暗器,勾起了一个冷笑。 “你笑什么?”冯昭看着他。 咬着牙,死死的压住喉咙里的血液,君天澜道:“阿昭,你杀了我吧!” 冯昭稍一沉默,声色冰冷的开口道:“既然你这么想死,那当初为何不死在牢里?” 他伸出手想要抚摸冯昭的脸颊,但是在看见她眉心的那朵血色魔花的时候,却又堪堪停住。手心无力的垂下,他声音沙哑的道:“你再也不是我的阿昭了。” 就算是他再不想承认,但是他还是已经失去了阿昭。 胸口钻心的痛传来,真的好痛,是他一辈子也没有承受过的痛。 他看着那朵血色魔花,意识开始变得麻木,思维开始飘忽,胸口的血迹就好像一朵朵鲜艳娇美的话,绚丽绽放 “君天澜!” 有人在叫他,他知道那是谁的声音。他努力的睁开了眼,恍惚中,竟是忘了今夕是何年? 他仿佛看见漠北春天难得盛开的漫天桃红,桃花树下,有小女孩因为练不好冯家枪法而被他罚站,没有饭吃。 待他处理完军事再回到院中,看见那小女孩眼眶微红,忽而风一吹,漫天的桃红吹落,纷纷洒洒,洒满了女孩的肩头。他一身青衣,折了一支桃花过去,指了指她道:“还没吃饭?” “明知故问!” “我是将军,你是卒。我问你话,你就答,哪里那么多的废话?吃没吃?” “没有。” “跟我来,给你好吃的。” “不吃!” “为何?” “有一天我也会成为将军,我也会有好吃的!” “哟,还有脾气!” 年少的他折了桃花枝走过去,递了一支给她,小女孩恼羞,转过了身。但是却经不住少年的强硬,最终还是结下了那支桃花,最终展颜一笑。 回忆里,点点滴滴。曾经自己不曾在意过,珍惜过的东西,如今却都成为了自己的至宝。 何时才能重归北漠,再去看那冬日的大雪,看那春日的桃红? 何时那手持红缨枪的女孩才会牵着白马,缓缓地走到自己的面前,对自己说,“我回来了!” 意识之中的梦境,反反复复,他感觉自己在尘世中沉浮。 “君天澜!”冯昭见情况不对,连忙封住了他的几个大穴,唤道:“君天澜!” 有冰凉的手在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君天澜艰难的还真能开了眼,梦境依然还在,“阿昭,你回来了吗?” 可是,那终究是梦! 冯昭冷哼一声,然后一手握住了他胸口的长剑,冷声道:“君天澜,谁是白莲圣女?” 君天澜涣散的神智渐渐恢复,片刻的清醒,让他回到了现实。 他用余光瞟了一眼君无纪,然后痴痴的勾唇笑了,“阿昭,我死后,能否将我葬在漠北?” “你若是不说出谁才是白莲圣女,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这一次,我说到做到。”冯昭冷声道,“说,白莲圣女是谁?” 君天澜艰难的呼吸着,嘴角露出个似有似无的苦涩的笑容,轻如羽毛。 “放下吧,阿昭。不要找她了!” “不说?那我便只有动手——” “扑哧——” 冯昭的话还没有说完,君天澜便用那完好的左手,猛然的握住了冯昭冰冷的手,然后狠狠的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众人惧征,连一旁的君天澜都是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阿昭。”君天澜浅笑,“能够再多看你一眼,那我便是再死一次,又有何妨?能够死在你的手上,我也算是彻底解脱了!” 冯昭呆愣的看着他,惊声大呼道:“为什么?你竟然肯自己死也不说出她说谁?” 君天澜拉住她的衣襟,强撑着说,声音几不可闻,“阿昭不要找了” “不可能!”冯昭大声吼道:“她灭了我满门,如今还要杀无纪,那是我腹中孩子的父亲!你要我如何不恨?君天澜,若你不想死无葬身之地,便老实交代!” 胸膛的血,血流不止。君天澜却是笑了,终于从喉咙里面说出了一个字,“好。” 然后拽住冯昭衣袖的手,便猛然的失力,自然垂落。 阿昭,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那便是替他隐藏,隐藏他对你的欺骗。 你是个好姑娘,值得拥有这世间最好的一切。曾经欧文伤害过你,如今,我不能让你再受伤害。 看着嘴角带着笑容,永远的合上了双眼的君天澜,冯昭的心,狠狠的一颤。 伸出手在他 的鼻尖一探,然后又猛然的收回。 这一次,他真的死了。 他死前只留下了一个“好”字,竟是宁肯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也要替白莲圣女隐瞒! “阿昭!”君无纪轻轻的上前,将手放在了冯昭的肩头。 冯昭起身,将那把剑狠狠的抽出,然后握紧了刀柄,她和满地的血污,转身离去。没有任何的留恋,没有任何的停顿和迟疑。 “阿昭!”君无纪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冯昭回过身,目光从君无纪的手然后缓缓的落到了他的脸上,猛然的一怔。 一个可以搅动大齐天下的女人,一个可以将君无纪,君天澜和君连城都同时把控在手掌心的女人,这个世间还会有谁呢? 有那么一瞬间,冯昭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但是那也仅仅只是一瞬,她便否认了。 不可能的,无纪不可能骗自己的! 顿了顿,冯昭开口道:“派个人将他的尸首送去北漠吧!” 君无纪的身体微微的一僵,可随即却还是笑着道:“好。” 第五百零六章 宛若轮回 一场战争,便就这样结束了。 将收拾战场的事情交给李顺和冯奇,冯昭和君无纪下了城墙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寻找太后,但是果真如他们所想,太后早就已经私下离开了肃州。今日的一战,她脱手得干干净净。 还真的是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太子殿下,本王这可算是不负所托啊!” 不远处,早已经换下了一身戎装的慕容离牵着端慧的手缓缓的上前,笑意盈盈。 “六皇兄。”端慧微微的行了个礼。 可是冯昭却是微微的一愣,诧异的问道:“什么不负所托?” 慕容离看了君无纪一眼,然后道:“当然是不负太子殿下所托的重任啊!在他赶来之前,替他稳住了肃州的局势。” 这时候,冯昭擦恍然大悟。 “原来,你们是早就窜通好了的?你早就知道他没有出事?”冯昭瞪眼看着慕容离。 原来他一直都在跟自己装蒜。明知道君无纪没有死,看着她日日魂不守舍的,还假模假样的去偷了君无纪的尸体来,带着自己去安葬! 慕容离深不可测的笑了笑。 君无纪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个清楚。 原来慕容离和君无纪早就已经暗中结盟,这次君无纪在回京的途中就已经预感到了太后会扶植君连城,逼自己退位,于是便事先就给慕容离修书一封,请他施以援手。 果然,回京之后,太后和君连城的逼迫便来了。 无奈之中他只有以去平戎贼来平息下太后准备废太子的打算,但是他也知道,君连城和王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在路上或者是在战场是除掉自己的机会。 于是他派了闲云山庄的人早就已经查探到了,君连城和王家的人会在肃州埋伏。于是早在去肃州的路上,他便已经做好了准备,自己和怀远将军率领的莫家军率先进城,躲过了君连城的人,但是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躲过了君无纪的追杀之后,却遇到了君天澜的人。 君天澜带的都是绝杀殿的精锐,一支莫家军,根本就不足以抵抗。怀远将军为了救他,自己却牺牲掉了。 在危难之际,他让自己的替身假扮成了自己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出去作战,自己则是玩了一招金蝉脱壳,带着莫子初,带者仅剩的莫家军,逃进了一个偏僻的村庄养伤。 外面的事情,他则是十分放心的交给了慕容离。而慕容离也果真不负所望的将太后和君连城都一起引来了肃州。 “你知不知道,差一点本王的计划就被你打乱了?”慕容离看着冯昭道。 “就算是为了大局,但是为何半个字都不跟我透露无纪还活着的消息?”冯昭愤怒道,然后又将目光转到了端慧的身上。 端慧连忙摆手,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六皇兄还活着的事情。” “本王若是说了,要是露出了破绽,君天澜那个人精会不发现?”慕容离似笑非笑的看着冯昭道:“不过话说,你真的是冯昭?” 冯昭白了他一眼。 “好了阿昭,别生气,慕容离他也是收我所托。”君无纪站出来当和事佬。 冯昭却一手阻挡住了他的手,冷笑道:“还有你,我也没说原谅了你!别碰我!” “阿昭,我不是碰你,我是要跟孩子打声招呼呢!”君无纪嬉皮笑脸道。 冯昭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朝着早已经等候在一旁的飞龙十二骑走去。 “太子殿下!” 一声清脆的呼唤声传来,冯昭的脚步一顿,然后下意识的就转过了身子。 便见那尚未平息的战火之中,一位身穿着银白色银甲的女子策马本来,右手执缰绳,左手执着一把红缨枪。一剪英挺秀气的眉下,是一汪清亮透人的眼眸。女子嘴角噙笑,眉眼上扬,浑然的傲气和清冷便流泻了出来。 女子身子一跃,如飞鸟一般轻盈的翻身下马,缓步朝着君无纪走去。 她不卑不亢的朝着君无纪行了个礼,高束着的发丝便垂了下来,说话的声音里面似乎是珠玉滚落进了玉盘,自带着清冷和悦耳,动作潇洒优雅。 “太子殿下,所有的冯家军和虎贲军都已经安置了下来,城中的百姓也已经平定了怨愤。一切,都已经恢复如初。” “哐当”一声脆响。 是端慧不小心踩翻了地上的一块残破的兵器,一声惊响,惊醒了众人。 莫子初看向了一旁的慕容离,以及端慧,也跟着行了个半礼,道:“子初见过西夏王和王妃。” 慕容离倒还算镇定,但是端慧却忍不住的惊呼出了声,“你你叫子初?” “子初?莫子初?”慕容离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你便是怀远将军的女儿,一路护送太子殿下的莫副将!” “你长得,真的是像极了当年的冯昭将军!” 端慧喃喃道。 不仅是长相相似,这一身银白铠甲,手持红缨枪的一言一举止,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 这时候,人们才想起如今的萧昭宁就是冯昭,于是齐齐的转向了冯昭。 冯昭站在原地,目光清冷的看着莫子初。心中不由得一阵叹息,那般清越高傲的身姿,可真是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莫子初也同样的用打量的目光看着冯昭,不过在看见冯昭那眉宇之间的冷冽时,眸光不由自主的闪了闪。 “郡主!”良久之后,莫子初复又行了个礼。 叫的是郡主,而不是冯将军。 似乎是许久不曾闻冯昭说话,莫子初探寻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君无纪。 而也正是她的这个举动,让冯昭的眼神渐渐的冷了下去。 原来,自己为他魂不守舍的这些日子,都是这个女子陪在他的身边。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爬上了冯昭的心间,她眉心一蹙,转身便走。 第五百零七章 冯昭吃醋 慕容离的目光在三个人的身上游离了一圈,心中道了句桃花多了则成灾。然后便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君无纪,然后牵着端慧的手离开了。 “阿昭!”君无纪心中顿时一慌,连忙拔腿便追了上去。 莫子初站在原地,看着二人的背影,清冷的眉间一丝哀伤溢出。 “阿昭!”君无纪一直等在一旁,待看着冯昭已经处理好飞龙十二骑之后,才上前拉住了冯昭的衣袖。 “阿昭,我和子初没什么。”君无纪解释道。 子初,原来都已经叫的这么的亲密了? 冯昭一把扯开了君无纪的手,蹙眉道:“我有问过你什么吗?君无纪。” 君无纪的神色猛然的一僵,看着冯昭此时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那眸中带着的一丝嘲讽,让他的心顿时觉得一紧。 “君无纪,你慌了。十万大军压在你的面前你都不曾慌过,可是如今一个莫子初便让你慌了。”冯昭的声音寒如冰窖。 “阿昭,你就这么看我?”君无纪的呼吸一窒。 “不然呢?你为何要跟我解释?”冯昭冷笑。 冯昭的这一笑,顿时便让君无纪的心冷了下去。握着她肩膀的手,也就此松开。 君无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很可怜。从大齐道闲云山庄,再到月城,他为了她无数次的豁出性命,哪怕是和天意对抗,他也不曾犹豫过半分。可是他挖心挖肺相待的女人,却从来没有真正的信过自己。 他可以算尽天下人,可以掌控这山河万里。但是他的阿昭,他从不曾将她握在手里过。 一星半点的迟疑,都会让她恢复那副拒人千里的模样。 就算是他死在她的面前也没有用,因为他从不曾给过她安全感,他每次说会护着她,但是却从来没有一次守住过自己的额诺言。 “原来,你从不曾信我!” 他脸上自嘲的笑容,受伤的眼神,让冯昭的心狠狠的一震。可是凭什么,明明是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为什么他还能振振有词? 想到这里,冯昭心中一狠,转身便翻身上马。 君无纪一把扯住了她的缰绳,惊慌道:“你要去哪里?” “凤山!” 凤山,便是何泽驻军的地方。她竟然想去找何泽? 君无纪蹙眉,“不许去!” 可是冯昭却看都没看他一眼,便强行的扯过了他手中的缰绳,然后挥鞭而去。 快马加鞭,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冯昭便找到了何泽驻扎在凤山的营帐。 不过此时早已经是人去帐空,整个营帐都已经是一片寂静。营帐里面很多东西都还没来得及带走,显然是走得十分的匆忙。 “陛下!陛下!” 冯昭高声呼喊着,在看见那顶金黄色的王帐的时候,她屏息探了探,确定四周没有人之后,便立马冲了进去。 刚走进一步,便看见了躺在地上何泽。 “何泽!” 冯昭连忙奔了过去,将他扶起,见他口中流着黑色的鲜血,便立马伸手在他的喉咙间探了探。 还好,虽然是剧毒,但是毒性却不致死,只是会让人短时间 的麻痹过去而已。 掌心的荧光散发出来,冯昭立马便替他将毒解了。 幽幽的睁开眼,看见眼前的冯昭,何泽翻身便是一个鲤鱼打挺。但是一用力,便发现了自己胸口一阵剧痛,连忙捂住了胸口。 “雪舞,你没事吧!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开口便是这么多的问题,冯昭愣了愣,然后笑道:“你要我回答你哪一个?不过我现在还好好的在这里,便是今天的事情已经成了。” “你们,赢了?”何泽呆了呆,不解道:“你们是如何以少胜多的?” 虎贲军加上冯家军,数量是西夏士兵的三倍,而且个个都是骁勇善战之辈。仅凭一个西夏军队,如何能够赢下来? 冯昭笑了笑,然后道:“君无纪回来了。” 何泽的身子一僵,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叫回来了?好半天之后才回过神来,道:“君无纪没死?” 冯昭点了点头。 “也对,他那般的计谋和谋略,怎么可能真的就死在贼寇的手中?”嘴角一丝苦笑蔓延,何泽道:“还好,还好他回来了,你才能安然无恙。否则我再不可能原谅我自己。” 看着他这般的模样,冯昭的心中也不是滋味。 “你怎么会中毒?”冯昭问道。 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何泽缓缓的踱步回到了一旁的书桌前。冯昭也跟着走了过去,一眼便看见了书桌上压着的一副春江月夜图,无字。 可是冯昭还是猜出 那画多半是出自刘陵之手。 再看向一旁还摆放着的残羹冷菜,冯昭走了过去。饭菜都是普通的饭菜,唯一别致的是那个瓶盖镶嵌着几颗红宝石 的琉璃酒杯。这样精致秀美的酒壶,怎么会出现在行军作战的帐篷里面? 拿起了那个酒壶在手中观摩了一阵。笑道:“你不会是被这个酒壶给骗了吧?” 冯昭说着,在酒壶的盖子上面一按,便见那酒壶的壶嘴变了一个方向。 原来,便是那酒壶暗藏玄机。 “是我的疏忽,不曾想她竟然会对我下手。” 要说不失落是假的,回想起她的那句一别两生宽,何泽的心竟然是猛然的一紧。 “一个女子,当她想对你好的时候,便可对你掏心掏肺。但若是她决定不再对你好了,那便是剜了你的心,也不是没可能的。” 冯昭看他这般模样,也不愿意再多呆,便道:“肃州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你珍重!” 何泽浑身一震,猛然的抬头,见冯昭目光坦然的看着自己,许是已经分别过太多次,这一次倒是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么难受和痛苦。 何泽点了点头,道:“有缘再见。” 淡淡的点头,冯昭走出了营帐。 有缘再见,可是他和刘陵,还会再见吗?何泽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自此以后,北岳刘皇后被废,刘氏一族也渐渐的败落下去,岳帝独揽大权,另栽培了属于自己的朝中势力。废旧制,开新政,朝政一片太平。 只是岳帝,一生再无后。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第五百零八章 接你回家 回到肃州的时候,斜阳已经落下了山,只剩下了漫天的五彩霞云。 就在冯昭徘徊在城门口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时候,高墙之上想起了一丝旷远撩人的琴声,吸引得冯昭抬起了头。 只见那城墙之上,一身紫衣的君无纪端坐在楼台之上,在冯昭抬眸的那一瞬间,琴声刹那停歇。君无纪抬眸,半倚在地的君无纪眉目清浅如画,妖孽狡黠的眸光,深不可测。 冯昭的手心紧了紧,最后还是抬步走了上去,站定。 “阿昭,我最近躺在床上没事学了首曲子,想弹给你听。”君无纪笑着道。 冯昭哑然的看向他。 天边的红霞漫天,犹如瑰丽的画卷。倦了的飞鸟在天边鸣叫,扑着翅膀回巢。风轻轻的吹过,黄昏浓郁,琴声悠扬响起,余音袅袅。 如佩环之叮咚,又如珠玉般清脆。 冯昭坐在了石桌旁,伸手拿起了酒壶,清冽的酒倒入翠绿的琉璃杯中,煞是好看,冯昭细细的观赏了一阵,然后一饮而尽。 少女眸光轻轻地闪烁,里面水雾氤氲,竟无往日的半分冷清。 琴声骤然的婉转低回了起来,男子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然后轻声的开始吟唱——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淤飞兮,使我沦亡。” 凤求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这首凤求凰冯昭听过无数次,但是从未有过一次,听得这般的入迷。 她知道这是君无纪在向自己求和,可是她又何曾怪过他? 她说是君无纪慌了,但是其实在看到那个眉目轻扬的女子的那一刻,慌乱了人,是她自己。 曾经的她也曾那般的神采飞扬,曾经的她也是那般的古道热肠,手中一柄红缨枪,保家卫国,在战场上以一当百,威风凛凛。 可是如今,她却已经成为了一个换身冰冷,充满了剧毒的怪人! 她再也回不去了,再也无法做回当初的那个冯昭。 可是那个女子不同,她还是那般的干净,清冷,像极了边疆的雪莲。 许久,一声叹息在漫天的云霞中化开。 男子缓缓的离开了古琴,自华光流转中缓缓的走了过来,宽大的紫袍在风中微扬,衣襟半敞,露出了强有力的胸膛和性感的锁骨。 “阿昭——”喉结微动,男子的脖颈曲线完美冷硬。 只是那一声阿昭,却是千回百转的温柔。 君无纪半跪在冯昭的买青年,袖长的手伸出,抚摸上了她的脸庞。 他疼惜的抚摸着冯昭冰冷的脸庞,眸中一丝心疼闪过,好看的眉头蹙在了一起,“你是不是替何泽解毒了?” 冯昭的身子自从拥有了王虫之力之后,便一直是冷冰冰的。尤其是在摄入了剧毒之后,更是冷的彻骨。 探子早就来报,何泽是身中剧毒,所以才没能赶来援救。 冯昭征愣了许久,想要将他的手拿开。但是君无纪握着用力,一把反手拉住了她的手,无论冯昭使出多大的力气,都抽不出来。 “阿昭,咱们回家好不好?”君无纪道。 与此同时,他将他的衣襟打开,将她塞进了自己的胸膛,冰凉的身体贴着他滚烫的肌肤,冯昭终于感受到了丝丝的温暖。 冯昭的眼角濡湿,望着这般温柔的君无纪,心中是止不住的发酸。 她怎么会不相信他?又怎么舍得怪他? 只是她第一次感到了恐慌,她知道他已经时日无多,害怕在他短暂的生命之中,还会将那份爱意分到了别的女人身上。 尤其,还是一个那么的像她的女子!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冯昭声音干涩的道:“好,我们现在就走,回京城。” “急什么?我还没有好好的跟我的儿子打声招呼呢!”君无纪见她不再生气,便开始将头趴在了冯昭的腹部,细细的聆听着,“都说小孩子在母亲的肚子里是会动的,怎么这小子一点动静也没有?” “你又急什么?这才几个月?胎动还早着呢!”冯昭一把将他的脑袋扒开,拢了拢自己的衣襟。 君无纪突然凑近冯昭,两人近在迟尺,连彼此的温热的呼吸都感受得到。 冯昭眼眸眨了几下,呼吸没有来的一阵慌乱,耳根微红,身子往后退了退,“你你干嘛?” 这人怎么总是这样?没个正形,动不动的就对人暗送秋波! “我在想,阿昭是不是在心急了?” “我急什么?” “这孩子都有了,还没成亲,你难道不急?”君无纪拔高了声音。 冯昭一挑眉,道:“我急什么?孩子在我的身上,你要是不认这个孩子,那我待她离开大齐就是了!” “你敢!” 君无纪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身,将她禁锢在了自己的怀里,指尖在她眉间的魔花上面一弹,道:“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的身边!” 冯昭吃吃的一笑,然后一把反摁住了他的双手,道:“哪里有你这么霸道的人?” “霸道吗?这叫从一而终!” 城墙之上,两人欢歌笑语,把酒言欢。 而城墙下面,一身银色衣衫的女子孤零零的站在冯昭,望着城墙之上的那双璧人,双手在侧紧握成拳。 “莫将军!” 李顺出现在了莫子初的身后。 莫子初蓦然的转身,连忙将脸上的神情收敛,但是那一闪而逝的哀伤却还是没能逃脱李顺的眼睛。 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二人,李顺的心中多了丝了然。 “李副将怎么来了?”莫子初语气微微的慌乱,道:“可是城中出了什么事?” 李顺摇了摇头,“不是,是太子殿下刚才说明日一早便回京,所以我来问问将军可要一同回去?” 明日,他们就回去了吗? “不了,肃州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我不日再回京述职。”莫子初道。 李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第五百零九章 萧家女儿 冯昭的这一次回京,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跪在冰冷的大理石上,冯昭竟然是连头都不敢抬。 她是冯昭一事,早就传遍了四周。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萧昭宁就是冯昭,但是对于萧战和萧老夫人,他们在意的却是真正的萧昭宁去哪儿了? 早在回京的路上,冯昭就已经打好了腹稿,所以在回到国公府的第一时间,她就是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跪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个清楚。 “你真的不是我的昭宁?”老夫人颤抖着问道。 冯昭的头埋得更低,沉默一瞬,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那昭宁呢?她真的” “死了。”冯昭实话实说,“当初从寺庙出来,苏氏和萧语晴就在山路上动了手脚,就是那一次,萧昭宁便死了。” 萧老夫人的身子一软,跌坐在了椅子上,泪流满面。 “昭宁,我苦命的昭宁啊!” 萧战也是眼眶一红。 原本以为那一次昭宁从那么高的山崖跌落还能醒来,是上天开眼,是死去的林氏在保佑自己的女儿,才让昭宁捡到了一条性命。 却没想到醒来的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冯昭。 怪不得,自己那个愚钝不堪的女儿能够在一夜之间脱胎换骨,彻底换了一个人。 不仅在容貌身形上巨变,就连品性和智谋,也变得那般的出色。 “对不起,骗了你们这么久。我也知道自己这样霸占了萧昭宁的身子和家是多么的无耻,所以你们要打还是要罚,我都毫无怨言。” 冯昭跪在地上,冷静的说道。 老夫人从悲伤之中回过了神,看着在地上跪的笔直的冯昭,心中还是免不了的一阵怜惜。 失去了孙女固然心痛,可是这些日子,这个孩子对自己的孝心,自己也是看得到的。她也是真心的疼爱这个孙女的。 此时见冯昭怀着身孕还在地上跪了那么久,心中的气,早就已经消了一大半。 “你起来吧!你能借着昭宁的身子回魂,也算是天意,我如何能惩罚你?”叹息一口气,老夫人道:“再说了,就算是我罚了你,我的昭宁也回不来了。” “对不起!”冯昭现在除了这三个字,竟然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起来吧!”萧战想要上前将她扶起来,但是想到面前的这人是威风凛凛的冯昭将军,伸出去的手又不免僵住了。 冯昭将他的犹豫收入眼底,心中感叹,终究是回不去了。 “孩子,快起来吧!不管如何,你既然在昭宁的身上活了过来,那我便将你当成了自己的孙女了。若是你不嫌弃,这里以后还是你的家,你还是萧家的女儿。”萧老夫人红着眼眶道。 冯昭闻言一愣,呆呆的看着老夫人,道:“你不怪我瞒了你们这么久?” “你能继续做我的孙女,是我们萧家的福分,我又怎么会怪你?这些日子你的秉性我也看在眼里,你是个好孩子,我能够得到你这样的一个孙女,也算是老天对我老年的补偿了。”老夫人哽咽着道。 “你也是个可怜的姑娘,没了家族兄弟。如果你不嫌弃,今后便一直做我的孙女,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可好?” 老夫人问道。 冯昭愣了愣,一阵说不清言不明的情绪在心头涌动。最后,她往后一退,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我冯昭再次起誓,今后,我便是萧家的女儿,一生都是萧家人!” 说道最后,冯昭的眼眶已经绯红,声音,也带了哭腔。 她这样说不仅是因为自己现在占用了萧昭宁的身子,而是因为自己,是真的在这过去的一年之中将这国公府当成了自己的家。 不管是萧老夫人,还是萧战,他们都将自己当成明珠一般的捧着。就算是自己在外面闯下了天大的祸事,他们也没有一句的怨言。 而是一直都站在自己的身后,做自己的倚靠。 投桃报李的道理,她冯昭还是懂的。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为着萧家人对着自己的这份恩情,她也会代替萧昭宁将这份孝道尽了。 “好孩子!快起来吧!” 老夫人连忙上前,一把将冯昭搂在了怀里,心疼的看着她。 “身上怎么这么的凉?人也瘦了!这孩子,真是吃了太多的苦了。”老夫人连忙对着一旁的萧战道:“一会儿,你让你夫人去库房多取些安胎养身的补品来,多给昭宁补补!” “是,母亲。”萧战看着冯昭也是一脸的心疼。 在老夫人的院中陪着老夫人用过了午膳,待老夫人睡下了,冯昭这才出了院子,朝着自己的房中走去。 “小姐,永宁侯来了。” 春茗见她回来,上前道。 冯昭点了点头,抬步便朝着院中走去。 刚跨进院中,冯昭便看见了站在梧桐树下的永宁侯。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那个叱咤风云的永宁侯早已经是满头的花白,肩背佝偻,早不复当初的威风凛凛。 冯昭走过去,行了个礼。 “昭宁见过外祖父。” 既然决定了要做萧昭宁,那她便会扮演好这样的一个角色。 永宁侯似乎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还会叫自己外祖父,有一瞬间的恍神。看着冯昭的眉眼,道:“曾经我觉得你这眉间的那份坚韧很熟悉,我以为是肖了我。可如今细看,才发觉你是像极了冯泽。” 冯泽是冯昭父亲的名字。 冯昭低垂了眉眼,没有接话。时过境迁,虽然她现在理解了永宁侯当时没有出面帮冯家的举动,但是到底是灭门的血仇,她也没办法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你在恨我?”永宁侯摇了摇头,喃喃道:“当年是我对不起你父亲,可若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 永宁侯一门不能不保,嘉陵也不得不除。 第五百一十章 童言无忌 “我不恨你,我也知道当年在树林外是你在护着我。”冯昭看着他道:“只是我很失望,当年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冯家是无辜的,可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冯家说话。我也曾想过报仇,将当年害冯家的人都杀光。但是到最后,只有君天澜是死在我的手上的,就连皇上我也未曾对他下杀手。” 似是自嘲的笑了笑,冯昭继续道:“所以我不恨你,你是萧昭宁的外祖父,以后也会是我的外祖父。冯昭已经死了,就算是我现在借着萧昭宁的身体活了下来,但是我汇总就还是做不回当初的自己了。” 永宁侯看着如今的冯昭,沉默了半晌,然后点了点头,道:“你是个通透的孩子,你知道该何去何从便好。” 说着,目光落在了冯昭的小腹上,看着那微微隆起的腹部,永宁侯竟然是有丝伤感。 “如今你也有了孩子,能够看到你平安的成亲育子,我也算是对得起你父亲了。” 永宁侯说道,但是心中想到自己的女儿外孙女全都不在了,还是一阵阵的感伤。 冯昭点头道:“从此以后,国公便是我的父亲。你若是愿意,我也可以将你当做我的外祖父,孝敬于你。” 永宁侯的身子颤了颤,最后点了点头,然后缓缓的走出了冯昭的院子。 冯昭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梧桐树,一行清泪,缓缓的从眼中滑出。 她这一生唯一的遗憾,便是没能在阿岚生前告诉他自己便是他的姐姐。若是能够重来一次,便是不报这仇,她也会阻止李妍入宫,成全了她和阿岚的一片深情。 春茗站在一旁,看着眼前对着梧桐树发呆的冯昭,也跟着红了眼眶。 她知道小姐为什么会流泪,也知道那个人永远不可能回来了。 第一次见到那个一声蓝色布衣的少年的时候,她便感觉自己的心狠狠的动了一下。之后的朝夕相处,她发现那个少年总是不苟言笑,对身边的人们的戏弄和嘲笑,也全都置之不理。 似乎他唯一爱做的事情,就是和小姐一起练习剑法。 她偶尔会从那个少年的眼中看到仇恨,也偶尔能从他的眼中看到对小姐的依赖和信仰。她曾以为这个少年会永远的留在国公府,留在小姐的身边。 可是最后,他却走了。 他走后,她每天都会等着他回来,小姐那里一有他的消息,她都会关注着。知道他在边关得了军功,做了个小官的时候,她比什么时候都高兴。 看到他回来的时候,她还特意穿上了新做的衣裳。 可是他却从她的身边走过,从未多看过她一眼。 她以为,这个少年便是这样,谁也不爱。 可是她错了。 那日,宫中传来消息,小姐立马进了宫。宫中那位盛宠一时的梅昭仪,就这样死了。 那日他也回来了,可是他一回来,便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喝了一夜的酒。 那一晚,她就守在他的窗前,听见他一声声的唤着那位梅昭仪的闺名——李妍。 这时候,她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不是不爱,只是他爱的人,不是自己而已。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死心。依旧是默默的爱着他,只是再不敢那般看着他。 后来小姐大婚,那日他送小姐上了喜轿。可是喜轿行至半路,却遭遇了山贼。 大婚之日,小姐坠崖失踪了,他也再也没有回来。 擦干了脸上的泪,春茗上前,扶住了冯昭的身子,道:“小姐,你现在是有身孕的人了,要时时刻刻开心着才好。太子殿下刚回来,朝中事务脱不开身,但是也遣了人来送了好些补品,还有一些珠宝首饰,小姐要不要看看?” 冯昭摇了摇头,在石桌旁坐了下来。 春茗见她仍旧是一片郁郁寡欢的样子,开口道:“小姐,惊岚若是在天有灵,也不会愿意看到你这般为他伤神的。” 冯昭愣了愣,一滴泪滑落,滴在了石桌上。 就在春茗束手无策之际,院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却是刘惋惜带着阿拂过来了。 春茗朝着刘惋惜使了个眼色,刘惋惜一眼便瞧见了冯昭脸上的泪痕。虽然不知道冯昭为何流泪,但是还是将阿拂的手松开了,道:“之前不死吵着要见阿姐?还不快去。” 阿拂松开了刘惋惜的手,哒哒哒的跑到了冯昭的面前,拉住了冯昭的手,软糯软糯的道:“阿姐,你说了要给阿拂糖葫芦,你说话不算话。” 冯昭立马快速的将脸上的泪痕擦干,扬起了一个笑脸对着阿拂道:“阿姐回来得匆忙,一时间忘了,阿姐下次再给阿拂买好不好?” “好。”阿拂点了点头,然后又扬起了个小脑袋道:“阿姐,阿拂是不是要做舅舅了?他们都说阿姐怀了小宝宝。” 冯昭立马破涕为笑,点了点阿拂的额头道:“谁教你的?阿拂还知道自己要做长辈了!” 阿拂立马道:“是姨娘说的,姨娘说阿姐会有自己的小宝宝了,等以后阿姐的宝宝做了皇帝,那阿拂就是国舅了。” 闻言,在场的人均是脸色一白。 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冯昭脸上的笑容不变,问道:“阿拂,姨娘还跟你说过什么?” 阿拂想了想,然后摇头道:“没有了,姨娘说阿姐最疼阿拂了,要阿拂以后留在阿姐的身边,会有很多的糖吃。” 刘惋惜一把将手中的茶杯掷在了石桌上,但顾忌到阿拂还在,还是忍着没有发作。 冷冷的勾了勾唇,冯昭不动声色的松开了阿拂的手,道:“阿拂要是想要吃糖,阿姐会给你买。但是阿拂记住,国舅的事情不可以对别人再说了,记住了吗?” 阿拂眼珠子转了转,然后点头,“嗯,阿拂记住了。” “阿拂乖。”冯昭摸了摸阿拂的头,然后对着红萼道:“红萼,带小少爷下去,去院子里面玩。” “是。”红萼上前牵住了阿拂的手:“小少爷,咱们去院子里玩踢球好不好?” 一听见踢球,阿拂立马来了兴致,“好啊!好啊!” 说着,便兴高采烈的跑了过去。 第五百一十一章 整治姨娘 待阿拂一出院子,刘惋惜便忍不住的骂道:“这个婉姨娘,我一直对她的逾距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都是看在她是阿拂的生母的份上。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一而在再而三的生事端,实在可恶!” 冯昭摩擦着手中的茶杯,低低的笑了笑,不作一词。 刘惋惜见她这般模样,道:“昭宁,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那日你被太后的人带进宫之后,有人看见婉姨娘和端敏公主说了话,端敏公主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 闻言,冯昭将茶杯放在了桌上,勾唇道:“原来如此。” “什么?”刘惋惜疑惑的看着冯昭。 眸光泛冷,冯昭低声道:“那日我和端敏明明说好了,我先进宫,她回侯府报信,让外祖父来救我。可我在宫中左等右等,直到进了牢狱,也没等来外祖父。后来端敏来到狱中,我才知道,原来她是听说了我跟表哥的一些传言。” “传言?” 刘惋惜不是不谙世事的姑娘,自然知道是什么样的传言,才会让端敏公主这样身份的女子都失了方寸,竟然会眼睁睁的看着冯昭在宫中等死。 “没想到,婉姨娘竟然敢拿这种事在公主的面前嚼舌根!幸好端敏公主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表少爷,否则,这种事情要是传了出去,先不说众人的唾沫星子,就是太子殿下那里,也是不好说的。” 刘惋惜越说便越是愤怒,若不是从小到大的教养放在那里,恐怕都已经在开始破口大骂了! “流言蜚语我倒是不怕,无纪我也相信他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污蔑我。”顿了顿,冯昭道:“只是我却向来不喜欢别人在背后捅我一刀!” 沉吟一瞬,刘惋惜看向冯昭,道:“昭宁,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处理?阿拂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她这分明就是看到太子殿下即将登上大统,然后让阿拂来巴结你!好好的姐弟,倒是让她给教唆成了互相利用的人了!” 想到这里,冯昭的脸色又冷了一分。 “当初我能将她捧到如今这个位子,如今我便能将她给拽下去。只是她是阿拂的生母,便不同于其他的妾室,在父亲哪里,也多少是有些分量的。”冯昭悠悠然道。 刘惋惜懂冯昭的意思。 如今的萧昭宁,其实是借着镇魂珠的力量还魂的冯昭大将军一事,早已经传遍了四海,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虽然冯昭无尽还留在国公府,还是萧大小姐,但到底身子里面住着的不是真正的萧昭宁。那这份骨肉亲情,便大减了折扣。 日后冯昭在这国公府行事,多少也要顾忌些了。 可是她却不怕。 “婉姨娘就算是生了阿拂,但也只是个妾。再说了阿拂是养在林姐姐的名下的,便是正室所出的嫡子。婉姨娘就是再怎么沾边,也荣耀不到哪里去!”眸中闪过了一丝厉色,李惋惜道:“昭宁,你我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不方便做的事情,我来替你做。” “如此,便有劳母亲费心了。”冯昭道。 “费心谈不上,只是这后院终究是需要理理规矩罢了。”刘惋惜正说着,便听见了外面传来了一阵欢笑声。 春明挑了帘子来报,“小姐,是婉姨娘抱着三小姐来了。”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冯昭点了点头,道:“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那脚步声便走进了,婉姨娘进了屋之后,看到刘惋惜的时候似乎是一愣,“不曾想夫人也在小姐的屋中。来,阿容快来见过大姐姐。” 说着便从嬷嬷的手中抱过了阿容,似乎是想让冯昭抱抱。 可是冯昭却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那个孩子,端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刘惋惜嗤笑了一声,然后道:“昭宁现在是有身孕在身,阿容现在喜欢乱动,怎么给昭宁抱?如今我也是有身子的人,你便让嬷嬷将阿容抱下去吧!” 婉姨娘的脸色一沉,她好心来拜见,可是这两个人却给她摆脸色! 深吸一口气,婉姨娘强压下心中的那口恶气,然后扬起了一个笑容,道:‘是妾身想的不周到了,没想起如今的大小姐,可是怀着皇家血脉的人了。说起来,还真是福祸相依啊,前几天大小姐还被太后关起来,说是刺杀皇上的凶手呢!谁曾想如今大小姐不仅是平安无事,还成为了大名鼎鼎的冯昭将军!’ 说到这儿,婉姨娘看向冯昭,问道:“冯将军,你预备何时修建冯家的府邸啊?” “婉姨娘,你这话是何意?”刘惋惜问道。 婉姨娘微微的一惊,然后道:“怎么?如今太子殿下都是要登基称帝的人了,有这么的宠爱冯将军,难道他还不愿意替冯将军修建府邸?” 冯昭微微的一笑,道:“我为何要修建府邸?” “将军既然是将军,自然也是要修建一个将军府了!难道将军不想振兴冯家?”婉姨娘道:“若是到时候将军能够重新振兴冯家军,有了军权在手,那国公府岂不是如虎添翼?”婉姨娘越说,越是兴奋。 一想到国公府如今和永宁侯府是姻亲,又有了冯昭这样的女儿,那今后的国公府可以说是大齐的第一臣啊! 而这样荣耀尊贵的国公府,那可都是她的阿拂的! 看着脸上一脸算计和兴奋的婉姨娘,冯昭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然后问道:“婉姨娘,我倒是有一事不明了,冯家军,和国公府有什么关系?” 婉姨娘道:“冯家军还不是将军的?将军是国公府的女儿,那这冯家军当然也是国公府的了!” “啪——” 刘惋惜是忍不无忍,一般将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怒道:“婉姨娘,你如今可真是好大的口气!一口一个冯家军一口一个军权在握!那你可知如今的冯家军是太子殿下的军队?你又可知当年的冯家为何会落到那般田地?” “大齐第一臣?你也不怕闪了你的舌头!” 第五百一十二章 姨娘被罚 婉姨娘的脸色一白,立马跪在了地上,道。 “是妾身失言了,可是妾身也是自一心为了国公府着想,望夫人和将军不要怪罪!” 轻笑一声,冯昭看向婉姨娘,脸上笑得不甚分明。 “婉姨娘,你这一口一个将军的,叫的我实在是惶恐,听着也是十分的生分。我如今是国公府的小姐,也是先皇亲封的昭宁郡主,姨娘若是想要和我生分,那便叫我一声郡主吧。” 这话中的冷漠和疏离,听得婉姨娘的脸色是一阵一阵的发白。 “小姐这是哪里话,妾身不过是怕小姐觉得妾身没规矩,才叫的你将军。若是将军不喜欢,那妾身以后都唤小姐罢了!哪里敢和小姐生分?如今小姐怀有身孕,妾身是巴结你还来不及呢!” 婉姨娘立马换了笑脸, 打着圆场。 冯昭依旧只是拨弄着手中的茶碗,也不喝,就那般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不动声色的坐着。 婉姨娘在一旁等着,脸上的笑渐渐的挂不住,但也不敢再乱说话。 一旁的刘惋惜看了一眼冯昭,再看向婉姨娘,戏谑道,“婉姨娘这话委实经不起推敲。” “夫人这是何意?”婉姨娘不解的看向刘惋惜。 刘惋惜一笑,身子往后倚了倚,道,“婉姨娘现在知道过来巴结昭宁了,可是那日你在公主面前挑拨离间,说三道四的时候,倒是生分得很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婉姨娘你恨不得昭宁就死在宫中呢!” 刘惋惜的话,犹如当头一棒,婉姨娘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脸色惨白,双眸含泪,慌忙道,“夫人,小姐明查察!妾身卑微不堪,软弱无能,怎么敢跑去公主面前嚼舌根?再说了,小姐待妾身恩重如山,是妾身和阿拂少爷的救命恩人,妾身又怎么会恩将仇报呢?” 刘惋惜含泪道,“夫人,上次你的安胎药出问题,已经冤枉过妾身一回了!如今,你还要冤枉妾身一次吗?” “什么安胎药?”冯昭终于是有了表情,看向刘惋惜。 刘惋惜的面上闪过一丝尴尬,还未说话,倒是婉姨娘身后的丫鬟站了出来,跪在了地上。 “回小姐,是前些日子,夫人的安胎药中查出了被人加了麝香。因着当时姨娘正在研究香料,让门房帮着买了一批香料回府,夫人便将此事怀疑到了姨娘的头上!” 说到这里,那丫鬟是又委屈又不忿,看了一眼刘惋惜,继续说道,“可怜我们姨娘是个身份卑微的,夫人竟然直接带了人就进来搜院子。不过好在咱们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姨娘的香料里面是有一味香料很像麝香,不过却只是一味普通的香料,根本就不会害到胎儿!” 看着地上委屈巴巴的主仆二人,冯昭询问的看向刘惋惜。 “可有此事?” 刘惋惜面上不太好看,但还是点了点头。 说到那个事她现如今心中都是一阵疑惑。 她的安胎药中有麝香是不假,她的人听见婉姨娘的贴身丫鬟鬼鬼祟祟的和门房说买麝香的事也是真。 可是为何那日她带人去翻查证据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找到? 刘惋惜想不通的事情,可是冯昭却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对于婉姨娘的心机和手段,她是一步步的看着她蜕变的。 这个女人做事向来是细致缜密,又怎么会让刘惋惜的丫鬟听见他们在密谋此事? 依她看来,这个婉姨娘恐怕根本就是故意让刘惋惜的人听到她的丫鬟说的那些话,然后故意设了一个局,让刘惋惜确定婉姨娘会害她。 这个孩子是刘惋惜的第一个孩子,一直都是十分的看重,此时得知有人要害她的孩子,刘惋惜自然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样一来,事情闹大,然后全府的人都知道了刘惋惜带人去了她的愿意搜查。 最后事情的真相水落石出,她的院子里面没有麝香。婉姨娘自然就成为了受害者,而刘惋惜,则成为了冤枉小妾的恶毒正室。 而有了先前的那桩事,此时刘惋惜再说婉姨娘在公主的面前挑拨离间,就算是真的,也变得让人怀疑了。 不得不说,这个婉姨娘,这一次还真的是算的很好。 星眸眯了眯,冯昭的嘴角浅浅一笑。 婉姨娘吃不准冯昭是否相信,抬眸看了一眼冯昭,低声道,“夫人,妾身此生能够服侍老爷已经是心满意足,绝对没有跟你争夺的意思。还请夫人往后……给妾身留一条活路!” 刘惋惜闻言,脸色铁青。 “婉姨娘!”刘惋惜勃然大怒,“你这番话是何意?我何曾说过不给你留活路了?” “若是夫人当真容得下我,又何必几次三番的冤枉妾身?”婉姨娘冷笑一声,“大家都是服侍老爷的人,你我不过只是比妾身出身好贵了些。在老爷的心中,你和我都一样,都不过是替代品而已!” 冯昭的眸光变冷。 刘惋惜面色惨白,眼中陡然的升起了异样的光。 这府中多的是当年见过林氏的旧人,她也不只是一次两次听过下人们的议论。 他们都说,她和婉姨娘都是因为长得和死去的林氏相似,才得了国公的青睐! 国公书房里的画像她也看过,那女子婉约曼妙的身姿,当真是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而这世上的女人,任谁听说自己在丈夫的心中是个替代品,滋味都不好受。 婉姨娘也曾经历过这些,所以她非常的懂此时刘惋惜的心情。 此时的刘惋惜早是头轻脚重,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婉姨娘的刺激,此时脑海中一直都在回响着“替代品”三个字! 她豁的一下站起来,衣袖将桌边的茶盏带翻在地,发生清脆的一声响。 “婉姨娘,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来人,给我掌嘴!” 说着,就朝一旁的丫鬟示意。 那丫鬟立马就站了过去,一巴掌呼在了婉姨娘的脸上,发生清脆的声响。 冯昭想要阻止,已经是来不及。 “姨娘——” 突然,阿拂皮球跑了进来,站在了婉姨娘的面前。 仰着脑袋,一脸愤怒的看着刘惋惜。 “母亲,坏人!” 刘惋惜的身子一晃,面色顿时惨白无色! 第五百一十三章 相依相偎 冯昭没有心情掺和到婉姨娘和李惋惜指尖的争斗中去,草草的说了两句,便将婉姨娘打发了下去。 婉姨娘见冯昭没有在追究端敏那件事,便也就回去了。可是刘惋惜走的时候,却是魂不守舍,明显是被婉姨娘气的不轻。 回想今日的那一幕,很明显是婉姨娘早就设计好了的,故意在阿拂的面前激怒刘惋惜,为的也是将刘惋惜在阿拂心中的形象都慢慢的毁掉吧! 几次三番的利用阿拂,这个婉姨娘看来是不得不除了。原本她是想让刘惋惜动手去对付婉姨娘,这样也不会给自己留下把柄,可是如今看来,刘惋惜根本就不是婉姨娘的对手啊! 待两人都走掉之后,冯昭立马就进了屋中,给白长老写了一封信。 如今君无纪看似身体还算健朗,但是这次肃州一事之后,她明显的感觉到君无纪的身子越发的虚了。 送完信之后已经是晚上。 自从回京那日起,她心头悬着的心变没有落下过。如今终于铲除了太后和君连城的势力,就只等着君无纪登基称帝了。 冯昭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如今已经是夏日的光景,即使是到了晚上,天气还是有些闷热。春茗伺候这冯昭沐浴之后,便只着了一件薄纱的衣裙,躺在了床上。 也许是怀孕了额的缘故,冯昭一沾到床便有了些睡意。朦朦胧胧之间,她仿佛是回到了闲云山庄。 那个时候的君无纪还是带着一张黑色的面具,穿着一身黑色的绣着飞鸟图腾的锦衣,他就那么站在树上,默默无言的看着翠云殿的自己。 她认出了他,她唤他,君无纪。 可是他没有答应。 她又唤他白笙,他还是没有答应。 她放下手中的剑冲了过去,可是那道暗黑色的身影,却从此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冯昭看着眼前漫无边际的黑夜,下意识的就退后了一步,一下子猛然的惊醒,额头上冷汗涔涔,刚想要呼叫之时,却被人猛然的抱了起来。 君无纪轻轻的将她重新放在了床上,柔声道:“做噩梦了?” 看着眼前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君无纪,冯昭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笑了笑,眸中柔情似水。 “不过是个梦而已。” 对,那只是梦而已! “那可有梦到我?”君无纪顺势将她搂在怀里,自己也跟着躺在了床上,好奇的问道:“梦到了什么?” “梦到你跟别的女人跑了。”她斜睨他,眸中似笑似嗔。 君无纪笑道:“怎么?做梦都这么的不消停?” 他一边说着额,一边朝她靠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之间。令冯昭觉得又痒又慌,心中原本的惶恐,也顿时烟消云散了。 君无纪见着她的脸上爬满了红霞,顿时便得寸进尺了起来。 冯昭是时候的捉住了他的手,低声道:“刚回京,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你呢?怎么有空跑到我这里来?” 看着怀中脸颊红扑扑的,连呼吸都絮乱了,却还在强作镇定的冯昭,君无纪只觉得越发的喜欢。 很满意看着她此时的反应,身子将她缠得更紧,声音带着蛊惑和撒娇的道:“就是因为太忙了,太累了,所以想要抱抱你。” 都是借口!冯昭翻了个白眼。 “刚才到底梦到了什么?嗯?”君无纪笑嘻嘻的吻上了她的眉心,然后又吻上了她的红唇。 他的吻又轻又柔,吻在她的脸上犹如才春风拂进了她的心间,引得她的灵魂跟着身子一起开始颤抖。她微微的含着笑,看着他,然后双手也环上了他的脖颈。眸光晶亮,眉间的血色魔花骤然绽放。 “那你猜呢?” 他顿住,似是有一阵的困惑,随即却是笑了。低头吻上了她的眉心,道:“不管你梦到的是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 她的眸光沉了沉,随后弯起了嘴角,轻轻的点了点头。 “好,不准离开我。” 她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主动的吻在了他的唇边。 “妖精。” 君无低笑一声,最后那双手停留在了冯昭的腹部。 然后两人的动作都同时停了下来。 低头看着冯昭微微隆起的腹部,君无纪的动作戛然而止。顿了好久。他才问道:“太医有没有说,怀孕期间也可以?” 冯昭的脸更红了,摇了摇头,声音细弱蚊吟。 “太医说,胎像不是很稳最好不要!” 低骂一声,君无纪恨恨的吻了冯昭的唇一把,然后才不甘不愿的躺在了一旁。 冯昭见他红着脸一身滚烫的模样,终于是没忍住的笑了,转过身子趴在了他的身上。 “君无纪,你要不要去洗个冷水澡?” “不用!”君无纪没好气的将她推开。 冯昭又趴了过去,枕在他的胸口,看着他的样子道:“你这是不是欲火焚身?” 君无纪猛然的睁开了一双晶亮的眸子,眯了眯,看着冯昭,低声道:“你若是再不安分,我可真的就不保证这火会不会燃起来了。” 缩了缩脖子,冯昭老实巴交的躺了下去。 低叹了一口气。君无纪最后还是上去从背后抱住了她的身子,“睡吧,抱着你,才踏实。” 冯昭闭着的双眼猛然的睁开,嘴角苦涩的笑意泛开。最后,转过身去用力的抱紧了她。 明亮的月光照了进来,将暖帐内的一双身影拉的老长,相依相偎,美如画卷。 第五百一十四章 处置太后 回京的第二日,就在人们都以为君无纪会立马处理君连城的时候,君无纪却是去了太后的宫中。 慈宁宫还是老样子,一如他儿时那般的金碧辉煌。可是此时看着这座宫殿,他却再也找不到了一丝的温暖,只剩下无尽的寒意,彻骨。 “你来了!”太后静静的坐在雀屏之侧,穿戴整齐,显然是已经等候多时了。 君无纪走进去,屋中的宫女嬷嬷都立马跪了下去,行礼。 君无纪抬了抬手,然后对他们道:“你们都退下。” “是!” 一屋子的宫女嬷嬷们立刻退了出去,然后将门也一起掩盖上了。 “等等,将门打开吧,哀家不喜欢暗沉沉的。”太后道。 君无纪点了点头,那宫女便又将门打开了。 金色的阳光顿时边流泻了进来,照在了低山的波斯毯子上面,光线之中有细微的尘埃在漂浮。 “这大齐一点也不像西夏,西夏的山川和河流都是柔柔的,不像大齐,总是那么的巍峨。可谓有在日出东隅,日落桑榆之时,还勉强和西夏有些像。”太后低低的说道,伸出了那双早已经爬满了褶子的手,放在了阳光之中。 “曾经你皇祖父说,哀家的这双手白嫩如霜,弹起琴来美妙绝伦。”低笑一声,她又道:“可是他却不知道,哀家的这双手啊,不知道沾满了多少人的鲜血。” 君无纪直视着她的双眸,缓缓的开口道:“没想到你到此时了,念念不忘的还是西夏!你生为大齐的太后,可曾有一丝半点的为大齐考虑过?” “那你呢?你勾结慕容离,一起扳倒哀家,就是为了大齐着想?不,你和我一样,你也之死为了你的权谋,私心罢了!”太后冷笑着说道,“哀家知道君连城不是你的对手,便留了一个君天澜,没想到,他也是个不中用!” “不管你怎么说,你输了!”君无纪说着,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信,道:“这是慕容离临走前交给我的,他让我交给你。” 太后迟疑的看着那封信,沉默了良久,最后还是打开了它。 信上不过是寥寥的几排字,但是上面的字全都是人名字,而且全都是用鲜血写上去的。 那些人名,全都是太后这些年在大齐和西夏培植的势力。 太后的脸色瞬间便变得铁青,一把将那信握在了手心,怒目瞪着君无纪,道:“你们早就勾结好了的!你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在大齐,一个在西夏。竟然是全将哀家留在绝杀殿的势力都给铲除了!” 君无纪慢悠悠的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手中的玉骨折扇轻轻的打开,道:“孙儿也并非是想要气皇祖母,只是觉得是时候来告诉你一声,西夏已经不需要你为他们卖命了。你可以功成身退了!” “你想要杀了哀家?”太后的眉心一跳。 似是笑了笑,君无纪道:“难道皇祖母以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我还会留你?” “哀家做了什么?”太后临危不惧道:“哀家一直都在支撑着大齐,让大齐在没有皇上的这段日子依旧是安然无恙!太子,哀家可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啊!” “淳德是谁的人?皇祖母非得要孙儿将这事捅上朝堂吗?”君无纪将扇子合上,慢悠悠的走到了太后的身边,道:“皇祖母,当初刺杀父皇的时候,你一个人悄悄的就办了。你以为朝中当真的就没有人怀疑是你吗?如今你说我要是也悄悄的将你办了,你觉得朝中可会有人说一句闲言碎语?” 太后猛地抬头,脸上的血色瞬间开始慢慢的消失掉,最后变得惨白。她颤抖着嗓子道:“你敢!哀家可是太后啊!” 君无纪展开扇子笑道:“太后又怎么样?如今朝中个个都战战兢兢,生怕我登基之后会对他们当日没有站出来为阿昭求情生恨,由此问他们的罪。皇祖母,你说是你自己动手,还是孙儿亲自动手?” 太后的身子往后一倒,撞在了身后的屏风上面,却没丝毫的感觉,嘴唇颤了颤,最后她道:“你是怕哀家将身份告诉冯昭?” 君无纪不耐烦的摊开扇子,笑道:“皇祖母,到底是你自己选,还是孙儿亲自动手?” 太后的眼睛里面全无神采,最后她却笑了笑,好半天才道:“君无纪,哀家知道了。” “知道什么?”君无纪奇道。 太后重新又坐直了身子,看着君无纪,眸光犀利,最后道:“哀家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萧昭宁是冯昭的了。” 君无纪的眼眸深了深,没有说话。 “哀家知道萧昭宁是冯昭,是因为君天澜。可是你呢?你是怎么知道的?镇魂珠的宿主,只能使用镇魂珠一次,冯昭利用了它借尸还魂,那么镇魂珠便会去寻找下一个宿主。”说道这里,太后的眸光便得嘲讽了起来。 “你就算是知道这世界上最精密的秘密,但是也不可能知晓天命,看出来萧昭宁是冯昭。可是你看出来了,这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就是那镇魂珠的下一任宿主!” 君无纪沉默,没有说话。 “君无纪,冯昭当初坠崖,是怎么活过来的?”太后轻轻的问道。 “与你无关。”君无纪慢悠悠的道。 太后好笑的看着君无纪,道:“如今,你已经被镇魂珠反噬了吧!君无纪,哀家的好孙儿,你也活不长了啊!” 镇魂珠只能用于宿主一人,若是强行在他人身上启用,宿主便会遭受反噬,不得好死! 君无纪的手轻轻的颤了颤,最后站了起来,道:“皇祖母知道的不少啊。可惜了,最后还是输得彻底。淳德已经先你一步上了黄泉,此时应该还在等着皇祖母你。如此一来,到了底下,也会有人服侍皇祖母了。” 说完,君无纪在太后的身旁留了一把匕首,然后转身离去。 第五百一十五章 会遭报应 君无纪前脚刚踏出慈宁宫,后脚王皇后便追了过来。 看见君无纪从太后的慈宁宫中出来,脸色顿时一变,上前指纹君无纪道:“君无纪,你将本宫的连城怎么样了?你凭什么关着连城?他可是你的亲哥哥!” 君无纪不耐烦的看了王皇后一眼,冷声道:“你们和王家一同谋害我的性命的时候,可曾想过本太子也是他的亲弟弟?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们当初敢谋害阿昭和本太子的孩子,如今怎么还有脸来质问本太子?” 王皇后不必太后那本沉得住气,虽然开头骂了一句,可是一听君无纪冰冷的语气,瞬间便白下了阵来。 “太子殿下,那些事都和本宫还有连城无关啊!是太后,是太后指使本宫那样做的,你知道的,本宫一向胆子小,又怎么敢去谋害皇家的子嗣呢?” “噢?这样说来,那母后和二哥倒是和这件事情无关了!”君无纪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皇后。 王皇后闻言,心中顿时一喜,连忙上前拉住了君无纪的衣袖道:“那是当然,你二哥去肃州也是为了平贼寇的,有心害你的人是太后啊!无纪,本宫知道你是好孩子,最重骨肉亲情了,你会放了你二哥的,对吧?” 君无纪一笑,将王皇后的手扯开,然后道:“要本太子放了二哥,也可以。” 王皇后立马眼睛放光。 “不过母后得做个选择。”君无纪道。 “什么选择?”王皇后紧张的问道。 君无纪蹙眉想了一想,然后道“你说二哥没有参与谋乱,皇祖母也说自己没有参与。可是在肃州的时候,确确实实的是有人想要害本太子的性命,此刻接二连三的出现。这件事情始终是要有人站出来抵罪的。” “皇祖母是长辈,本太子不愿意辱没了她的清誉。那么这件事情就只有落到二哥和王家的头上了。” 太后的脸色瞬间一变,脑子一懵,良久才嗫嚅着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本太子的意思是,不如就让母后自己来选择,是推王家出去顶罪呢?还是推二哥出去顶罪呢?”君无纪似笑非笑道。 “你!”王皇后的身子猛然的往后退了两步。 若是王家来顶这件事,那么王家从此就会背上谋逆的罪名,抄家灭族是自然的事情。从此朝中再无王氏一族。 若是君连城来顶下这件事情,那么死的自然就是君连城。 王皇后连忙上前拽住了君无纪的袖子,慌张道:“太子殿下,连城是你的手足,是你唯一的兄弟了啊,你怎么忍心,连他也下毒手啊?本宫求求你,从此以后,不管是王家,还是你二哥,他们都不会碍着你的事情。本宫会让王家的人都请辞,告老还乡的告老还乡,发配的发配,绝对不会再兴风作浪!” “母后,你觉得本太子会这么心慈手软么?”君无纪冷笑。 恰时,慈宁宫中传来了宫女们的哭喊声,声嘶力竭的呼喊道:“太后!太后——” 王皇后听着里面穿传来的哭声,顿时心便凉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君无纪,嘴唇哆嗦的道:“你你竟然脸太后也敢下手!她可是太后啊!你也敢下手!” 君无纪淡淡的看了一眼慈宁宫 的方向,道:“你也瞧见了,太后都自己选择了一条保住脸面的路子。所以母后,趁着本太子现在心情还不错,你也好好的选一个吧!是王家,还是君连城?” 她眼睛里面毫无神采,双手紧紧的搅动着衣袖。张了几次口,好半天,才颤抖着道:“若是本宫选王家,你会怎么做?” 似乎是早已经想到了她会选择王家站出来顶罪,君无纪一点也不意外的道:“自然是抄了王家九族!不过母后你放心,看在父皇的面子上,本太子还会留着母后的性命。等本太子登基之后,也会追封你为太后,然后送你去父皇的皇陵,为他守一辈子的墓!” 王皇后的腿一软,歪了下去。张着嘴颤抖了半天,才道:“你马上就要登基和萧昭宁也将会迎来国婚。此时大开杀戒,你就不怕招来报应吗?” “报应?”君无纪一笑,漫不经心的摇着扇子,道:“管他什么牛鬼蛇神,都报应到本太子的身上吧!怕了,算我输!” 说完摇着扇子便走远。 王皇后瞳色散乱,在身后声嘶力竭的尖叫道:“君无纪,你这般大开杀戒,你会遭到报应 的!” 君无纪好笑的拍了拍衣襟,然后大踏步的走远。 带走道御花园的时候,他 的身子猛然顿住,伸手抚上了胸口,眉头痛苦的皱在了一起,身子摇晃。 就在他踉跄着要倒下的时候,一道银色的身影却如梦影般的飞了过来,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的身子。 蓦然的抬头,君无纪征了征,道:“子初!” 莫子初担忧的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了?是伤还没有好吗?” 君无纪摇了摇头,将身子站直,距离拉远,道:“本太子没事。你怎么回来了?” “肃州的事情处理完了,自然就回来了。”莫子初看向他道:“怎么?你不想我回来?” “不是。回来也好,本太子刚和朝臣们商量,你救本太子有功,准备封你为抚远将军,追封你父亲为镇国大将军。你看如何?”君无纪道。 眸光闪了闪,莫子初笑了笑,道:“只要还能留在军营里,我做不做什么将军都无所谓。不过你能追封我父亲,我替他谢谢殿下。” 君无纪满不在乎的笑了笑,道:“既然你回来了,那便留在京城一段时间吧。等本太子登基,和阿昭大婚之后,你再回到边疆也不迟。” 莫子初的身形猛然的一僵。良久,才笑着道:“好。恭祝殿下,心想事成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 封后圣旨 太后的死,和王家的满门被斩在京城刚掀起了一阵热闹,但是转瞬却又被另一个消息遮盖了下去。 那就是君无纪登基的日子被钦天监定在了这个月的十五。 君无纪坐在朝堂之上,听了钦天监的话之后,问了句,那是不是这个月的十五是个好日子 钦天监的那老头子一愣,然后道,“此乃陛下登基之日,自然是个诸事百利的好日子。” 君无纪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是否宜嫁娶?” 钦天监的老头子又是一愣,然后有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那便将朕和阿昭的大婚也定在这个月十五吧!” 于是,封后的圣旨便落在了国公府。 接过圣旨之后,整个国公府都是一派喜气洋洋。虽然冯昭入宫为后的事情早已经是铁板钉钉上的事情,但是真的现在要实现了,还是让人心中激动。 萧战看着站在花园中的冯昭,一身蓝色的衣裙翩跹,他不由得便想起了那日冯昭醒来后的第一个早晨。 那个时候他惊讶于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如此的心狠手辣,刚一醒来,便打杀了三四个奴婢! 随后便是一脸怒气的君无纪冲了进来,对自己说,要娶他的昭宁。 那个时候的他哪里会想到会发生接下来的事情,又怎么会想到当初那个风流纨绔的草包皇子,有朝一日会打败天澜,成为这大齐的天子? 而他又怎么会想到,自己的女儿,便是在那一日清晨,便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冯昭一扭头,便看见了红着眼看着自己的萧战。冯昭微微地一愣,然后便走了过去,行了个礼,轻声唤道。 “父亲。” 萧战微微的一愣,然后便笑着点了点头,道:“如你你身子不便,你母亲也是身怀六甲。婉姨娘的身份低,也不适合操办你的婚礼。听说这次新帝继位,将你舅父和舅母召回了京中,为父想着,大婚的事情,便交由你的舅母操办吧!你看如何?” 脑海中浮现出林夫人那张娴静典雅的脸庞,冯昭点了点头,道:“全凭父亲做主。” 由此,这件事情便说定了。 这个消息传到婉姨娘的耳中的时候,婉姨娘气得将手中的杯盏全都扔在了地上。 “这是国公府的喜事,凭什么要让永宁侯府的人来参上一脚?难道这国公府是没人了不成?”婉姨娘怒道。 一旁的丫鬟连忙看了看四周有没有人,上前道:“姨娘可小声些。这场婚事是国婚,出不得半点的马虎。这是交给永宁侯府的人也好,姨娘也不必去沾这个事情。” “你懂什么?就是因为这是国婚,所以我更要去争取。若是能够在这次的席面上露一露面,那全京城以后谁不知道我?我只有让着京城的勋贵都认识我,以后我才能为了阿拂争上一争?”婉姨娘恨恨的道。 那丫头闻言,欲言又止, 似乎是想要劝说婉姨娘放弃这次的婚礼,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果然,到了晚上萧战道婉姨娘的房中的时候。婉姨娘便开始吹起了枕头风。 “国公,听说这次大小姐的大婚,就在这个月的十五了,可没多少天了。” 婉姨娘一边替萧战宽衣,一边轻声的道。 萧战点了点头,道:“是啊,没几天了。府中还得赶紧休整一番,免得到时候让人看了笑话。” 婉姨娘将萧战拉到了床边,温柔的替他揉捏着肩膀,力道不大不小,伺候着萧战正舒服。 “你这手艺倒是越来越娴熟了。”萧战赞道。 婉姨娘柔媚的一笑,捏着捏着,那双柔荑便开始慢慢的下滑,游走在了萧战的身体各处。 “国公,那林夫人长期生活在边疆,对京城的人和事都不是很了解,让她来操办小姐的婚礼,合适吗?若是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那可是国婚,可不单单的是丢的国公府的脸。” 萧战闭着眼享受着自己美妾的温柔,漫不经心的道:“不用担心,林夫人身后还有永宁侯府人帮衬着,不会出岔子的。” 脸色微微的变了变,婉姨娘继续道:“可是再怎么说,侯夫人和林夫人也是永宁侯府的人,不是咱们国公府的人啊!” 这时候,萧战才多少察觉出味儿了。双眸陡然的睁开,他斜睨这婉姨娘道:“那依着婉娘的意思?这件事该如何做?” 婉姨娘一听,顿时便喜上眉梢,觉得有戏。连忙将身子都贴近了萧战,道:“妾身觉得,这件事不妨还是让国公府的人来办吧!毕竟是国公府嫁女,不是永宁侯府嫁女。” “嗯,可是夫人怀着身孕,这件事该由谁来操办才好?”萧战继续问道。 婉姨娘连忙道:“夫人怀着身孕,老夫人又年事已高,不如这件事就交给妾身来操办吧!这样妾身也好借机学习学习,怎么操持家务!” 萧战猛然的做起了身子,将身上已经被婉姨娘褪去的衣裳又拢了上去,斜眼看着婉姨娘道:“听听,如今婉娘当真是好大的口气!竟然敢拿皇上和皇后的国婚来操练?林夫人和侯夫人不适合操办,难道你一个妾室就适合?” 婉姨娘一见萧战发了怒,连忙跪了下去,道:“妾身不是那个意思,妾身只是觉得林夫人对京城不熟悉,要不妾身过去帮衬帮衬也成啊!” “不必了!”萧战站起了身子,对着婉姨娘冷声道:“从此以后这管家的事情你也不必过问了,我自会让夫人管着。你还是好好守好的你本分吧!不属于你的东西,就不要去痴心妄想!” 说完,萧战便大踏步走出了房门。 红萼听说这事后,立马便告诉了冯昭。 “小姐,今日老爷从婉姨娘的院子里面来,去了书房。” “哦?为何?” 据她所知,自从刘惋惜怀有身孕起,这萧战便是夜夜都留宿在婉姨娘的屋中。今日怎么去了书房? “听说是因为婉姨娘要先操办小姐的婚事,被老爷大骂了一顿!”红萼道。 原来如此! 还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第五百一十七章 深夜造访 曾经的婉姨娘不过是个外面进来的妾室,还是自己当初为了对付苏氏将她引进来的。犹记得当初的婉姨娘一心只想要活命,不愿意卷入道苏氏和她之间的斗争来。 她还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她劝说来和自己一条阵营的。 当初她看中的便是婉姨娘眼中的不甘和欲望,但是没想到现在这个女人的欲望已经完全的不受控制了。 养虎为患啊! 冯昭强迫症自己喝下了一大碗补药,然后才去沐浴更衣。将头发绞干之后随意的披在了身后,冯昭便开始拿起了一旁的书本,开始细细的看了起来。 夜色渐沉,屋中有一道光影一闪,冯昭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现,继续斜依靠在床边,看着手中的书。 君无纪从窗户边进来,慢悠悠的走到了冯昭的身后,然后从后面圈住了她的身子。 冯昭这才回过了身,看着君无纪,唇畔绽放出了一丝笑纹。 “看来陛下是真的翻国公府的院墙成了习惯了。” 自从回京之后,君无纪是夜夜都会翻窗子进来,冯昭已经习惯了。 只是如今的局君无纪已经是皇上了,再不比从前,要是被人拿住了话柄,便又是麻烦。 想到这里,冯昭慢慢的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道:“陛下,你如今身份不同以前,往后行事万万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闻言,君无纪不悦蹙眉,道:“你怎么也开始说起这些古板的话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说?他们都说的,我自然也说得。”冯昭说着,又低下了头看着手中的秘籍。 君无纪低头看了一眼那些字眼,然后一把将书扔在了一旁,抱着她 ,将头埋在了她的脖子之间,开口道,“对不起,阿昭,是我没有护好你,屡次让你经受了危险。” 冯昭的心中一紧,当即便转过了身,看着他的那双眸子。 “对不起,当初我若是对你足够的坦诚,那么便不会有萧语晴插入进来,将你推下了山崖。也对不起,当初不该在你的脸上划下那一刀,不管是出于什么苦衷,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你。更对不起的是,我不该在这次和慕容离一起瞒着你,让你误以为我已经死了,差点害了你和孩子。” 冯昭没想到他会道歉,看着他眸中那浓浓的歉疚和自责,那些情绪都如一汪碧潭,深不见底,将她的脸庞融入到了里边。 心中一柔,她笑了,伸手轻轻的抚摸上了他蹙着的眉心,轻声道:“你从来都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如果你真的觉得歉疚,那边陪我一辈子。一天,一个月都不能少,好不好?” 君无纪一愣,紧紧的看着她。最后又将她拥入了怀抱,嗅着她的发香,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一滴泪,无声的滑落。 “好,我答应你。” 冯昭被他抱在怀中,听着他的话,感受着他的温度,轻轻的笑了。 屋子里燃着昙花香,雅致而温馨。冯昭紧紧的搂着君无纪,轻声的道: “君无纪,等孩子出生了,咱们便他去看最美的晚霞和流云,你牵着我,我牵着孩子。以前在军营的时候,我最大的梦想不是国泰民安,而是有朝一日,能够做个平凡普通的女子,和我的丈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无纪,以后咱们也那般,好不好?” 她眉目低垂,面目沉静,唇畔带着笑,一如月下安静优雅的睡莲,带着一种孤傲和圣洁的美。 君无纪轻轻的吻了吻她的眉心,微微一笑,点头道:“好。” 她外表看起来冷漠无情,但是她内心却是谁都没有的柔情似水。 “等孩子长大以后,咱们便将皇位传给他,然后你带我游历四国,可好?看巍峨的高山,看蜿蜒的溪流,看大漠苍凉,也去看看江南的小桥流水” “好。”君无纪道。 冯昭将头所在了他的怀中,寻找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接着道:“大咱们都老了,走不动了。那咱们就回去闲云山庄,看留仙殿的桃花开了又落,看上面的严冬大雪,咱们一边烤兔子,一边烤火,就不冷了,可好?” 君无纪拍着她的身子,回答道:“好。待浮生长歌尽,伴君余生” 冯昭的嘴角终于是扬起了一抹笑,紧紧的搂住了她,然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君无纪看着怀中熟睡的女子,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 伴君余生 若是可以,他愿意倾尽全国之力,去换取和阿昭相伴一生的机会。 这时门口响起了一阵推门声和脚步声,春茗看到屋中和冯昭搂在一起的君无纪时,大吃了一惊,刚想要行礼时,君无纪却抬了抬手,阻止了她。 “阿昭睡了。”他道。 春茗看着已经熟睡的冯昭,点了点头,然后识相的走了出去。 过了好久,直到天都快要泛起鱼肚白了,君无纪才缓缓的从冯昭的床上起了身。深深的在冯昭的眉心一吻,然后才缓缓地走了出去。 待听见那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中间似乎还夹杂着压抑的咳嗽声,冯昭缓缓地睁开了眼眸,眸中一片濡湿。 “陛下!” 刚出国公府,李顺便出来扶住了君无纪的身子,担忧的看着他道:“陛下这是何苦?为何不告诉萧小姐你的病情?” 君无纪闻言,立马抬头,眸光锐利的看向了李顺,冷声道:“这件事若是让那个阿昭知道了,我定要了你的命!” “陛下——”李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想说的是,冯昭将军是何许人也?你以为你不说,难道她就不会知道了吗? 可是这句话,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 往前走了几步,君无纪突然缓缓的开口道:“你去将白长老请进宫一趟。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李顺一怔,随后还是点了点头,“遵命!” 第五百一十八章 无药可救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眼看着就快入秋了。 李顺在离开京城的第二天,就回来了。 “李顺……”君无纪无意识的拨弄着手中的九连环,问道:“白长老,来了吗?” 李顺跪在地上,压低了头说:“白长老说,他救不了一个将死之人。所以没来。” 君无纪勾了勾嘴角,扯出了一丝苦笑。 “将死之人吗可朕却不甘心啊!” 幼时第一次见到白长老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还是闲云山庄的一个翩翩少年郎。那时便知他虽然看上去文质彬彬,但是最爱的却是与他格格不入的狂放不羁之人。 而君无纪一向奉行的是,我本楚狂人你,凤歌笑孔丘。 所以那个时候在闲云山庄君无纪一直都很受白长老的照顾。 君无纪与他不同,君无纪出声高贵,却仿佛天生适合杀戮,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庄主所授的功法,并且总是能在江湖上如鱼得水,八面威风。而那时的白长老出声江湖世家,却生的文质彬彬,一身白衣,仿佛永远都和杀戮无关。 但是他却总是形影不离的陪在君无纪的身后,只因为君无纪需要闲云山庄,需要一个有力的助手,为他保住闲云山庄。 可是,如今就连这样的一个人,都放弃了自己了吗? 手中的玉环解开,眼前仿佛又浮出了阿昭的面容,心口又是一阵悸痛,仿佛听到她在说,“君无纪,等孩子出生了,咱们便他去看最美的晚霞和流云,你牵着我,我牵着孩子。” 他不想死 “陛下。”李顺细声的继续说道:“白长老说他不来,但是有一个人却是已经前往京城了。” “谁?”君无纪转头看向了李顺,低声问道:“你带了谁来?” 李顺正欲说话,但时此时门外却已经响起了嗒嗒的脚步声,一阵帘子被掀开的清脆声响之后,便是一道娇媚清丽的声音传来。 “怎么,庄主这么快就将我忘了?唉,可真是让我伤心呢!” 君无纪转眸望去,却只见珠帘之间,一位身穿绛紫色长裙,腰间佩戴者一把匕首的女子徐徐走来,步履平稳,眉眼艳丽,行动之间,满是风情。 这紫衣女子,正是已经消失已久的九歌。 九歌看着君无纪,在看见他消瘦的脸庞的时候,脸色微微的一震,收敛了神色道:“之前在北岳的时候,遇见过岳帝,他向我讨要了保住雪舞胎儿的药。” 虽然现在她已经知道了雪舞就是冯昭,但是她似乎还是更愿意叫她雪舞。 君无纪道:“那你这是来给阿昭看病的?” 九歌扫了一眼这豪华的宫殿,然后端起了一旁的琉璃茶盏,随意的喝了一口口,反问道:“我是为了谁来看病的,难道你心里不清楚?” 眼神微微的一暗,君无纪问道:“白长老已经告诉了你了?” 九歌抿唇,道:“他没说,但是在来的路上我已经问过了李顺了。” 君无纪立马阴沉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李顺,李顺连忙脖子一缩,退了下去。 “你别怪他,是我问他的。”九歌看向君无纪,眸中似有水光氤氲,“白笙,你是不是真的,受到了反噬?” 凉凉的一笑,君无纪道:“是的。白长老都不来见朕了,可能这一次是真的凶多吉少了吧!” 闻言,九歌的心狠狠的一阵紧缩。 “什么凶多吉少?上一次你中了七生浮屠的时候,不也是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吗?可是最后不也是活过来了?”九歌上前,瞪着君无纪道:“所以这一次你也必须要挺住。你已经得到了你想到的江山,你马上也要和雪舞成亲了。你和快就会有你自己的孩子,所以,你必须要活下去!” “怎么活?”君无纪眼眸微微的泛红,看向九歌,“你不是医者吗?那你来告诉朕。,朕要如何才能活下去?如何才能争得过这天命?” “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的!”九歌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手,把住了君无纪的脉搏,一边把脉,一边说道:“脉象虽然虚浮,但是也不是不可调理。我一定会治好” 说到这儿,九歌的声音却是猛然的顿住,她低下头,看向君无纪,双眸巨睁。 眸光氤氲,声音有些沙哑,君无纪问道:“怎么了?” “为什么,你的身体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问题,可是为什么,你的脉搏这么的虚?就好像就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停下来。” 九歌慌张的问道。 如果是君无纪的身子有恙,她可以医治,但如果真的是天意她不过是一个医者,又要如何与天相争? 闻言,君无纪微微的一愣,随后将自己的手抽回,然后道:“所以说,这是天命。哪怕是朕身体康健,它要朕死,朕就不可能活下去。不过,之前白长老说过了,朕还可以有五年的时间。五年,便五年吧!” “五年,你甘心吗?”九歌问道。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你能救朕吗?”君无纪苦笑道:“朕为了阿昭,可以去死。可是如今,为了她,朕又想要活久一点。九歌,朕是不是太贪心了?” 一滴泪落下,九歌转过了身子,背对着君无纪,不让他看见她眼中的泪水。 “你放心,我会尽我所能的让你活得久一点。”说完,九歌站起了身子,道:“我去看看雪舞。” 害怕君无纪看到自己眼中的泪水,九歌步履匆忙的走了出去。 可是刚走出去,便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九歌抬眸看去,却只见来人一身银白铠甲,眉眼英气。此时那女子正高昂着下巴打量着九歌,在看见九歌腰间的佩刀的时候,眉心一蹙。 “你是何人,竟然敢在宫中佩戴凶器。” 九歌正欲说话,李顺却在此时过来了,朝着那女子行了个礼道:“将军,这位是陛下的同门。” 同门?那就是闲云山庄的人了? 莫子初淡淡的看了一眼九歌,然后道:“既然是陛下的同门,那是我失礼了。” 说着,又看向一旁的李顺,然后道:“宫中多是贵人,既然这位姑娘是陛下的贵客,那还请李副将照看好这位姑娘,莫要惊吓到了宫中的贵人!” 第五百一十九章 一同逛街 九歌一听这话,心中顿时就是一火,脸色一变正欲发作,可是那边莫子初却已经越过九歌大踏步的朝着君无纪的殿中走了过去了。 “这人是谁啊?这般目中无人?”九歌问道。 李顺道:“这是陛下刚刚提拔的抚远将军,性子是冷淡了些。” “性子冷淡的本姑娘不是没见过,可是这人你们皇上是看上她那点了?竟然提拔这样的人做将军?”九歌不解的看向李顺。 李顺的目光闪烁了一番,然后摇了摇头,道:“许是看上了抚远将军的冷静自持吧!” 九歌不屑的嗤鼻,道:“国公府在哪儿?带我过去!” “行。”李顺害怕九歌和莫子初一会儿再起冲突,连忙点头答应了。 彼时的冯昭正在国公府的后院里面看着自己的嫁妆单子。 原本之前冯昭的嫁妆就已经十分的丰厚了,但是由于这次是直接娶进宫做皇后的,是国婚,林夫人一看之前冯昭的嫁妆单子立马 就开始摇头。 然后便开始搜刮着永宁侯府和国公府的金玉器皿,锦衣华布,给冯昭增加嫁妆。对此永宁侯府的人,还有刘惋惜等人都没有意见。 唯有婉姨娘,眼看着国公府的好东西都被带走了,不免的肉疼,便说了几句酸话。 她原本也是想着这个林夫人看上去文文静静的,不是个厉害的主儿。可是谁知她说的那些酸话恰好就溜进了林夫人的耳中。 林夫人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就将自己听到的那些话说给了萧战听。萧战闻言,当晚便训斥了婉姨娘一番,然后将她禁足了三日。 冯昭看着手中的嫁妆单子,上面的那些宝贝她大多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看得她额头上青筋突突地跳。终于在她忍不住要摔单子的时候,门房的小厮跑了进来传话。 “大小姐,门外有一位女子求见。” “女子?什么女子?”冯昭蹙眉。 小厮道:“看着面生,穿着一身紫色的长裙,长得倒是十分的美艳。” 身穿紫衣,又长得十分的美艳的,冯昭立刻便想起了是谁。 “将她带进来!”冯昭连忙放下了手中的嫁妆单子,然后起身去迎接。 冯昭刚走出院子,便看见了九歌正笑意盈盈的跟在小厮的身后,朝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看到冯昭之后,九歌加快了步伐,朝她走了过来。 “数月不见,没想到你都怀了孩子了。来,我给你号号脉。” 说着,二人便坐到了院中的石凳之上。 九歌凝眉替冯昭看了会儿脉象,然后道:“孩子很好,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这孩子还没出生便受到你体内的王虫的影响,生下来可能天生就体寒。” “可有办法治愈?”连忙问道。 “这个难说,等他出生之后才能下定论。”九歌道,然后看到了一旁桌上的嫁妆单子。 冯昭连忙不好意思的将单子合上,笑道:“你来的倒是正好,可以喝到我和无纪的喜酒。” 说完想起九歌心中一直都是爱慕者君无纪的,又觉得一阵尴尬。 倒是九歌轻轻的笑了笑,然后道:“对啊,来的正是时候。” 九歌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冯昭的神色,见她似乎还不知道君无纪的病情,心中又是一阵悲哀。 “怎么这副神色?”冯昭问道。 一旁的春茗走了过来,替九歌上了一壶茶。九歌端起茶,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道:“这国公府的茶就是好喝,要不我还是去让白笙给我弄个贵妃做好了,还可以日日喝到好茶。” “你去过宫中了?还真的就被这皇宫给迷住了?”冯昭知道她是在说玩笑话,也就跟着一同说笑。 “迷住倒是没有,只是这京城的人,我倒不是很喜欢,傲慢的很!”九歌道。 “你才见过几个京城人,就这样说了。你还没有逛过京城吧,来,我带你去逛逛!”冯昭大笑。 街上,冯昭和九歌二人吃饱喝足了之后,便开始在街上乱逛。 不远处的一座殿宇前围满了人,九歌似乎是喜欢凑热闹,立马便拉着冯昭挤了进去,看个究竟。 原来是有一位一身孝服的姑娘跪在那里哭哭啼啼的,姑娘的身后是一张破席子,席子里面裹着一具直挺挺的尸体。 这女子哭起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立马就引起了众人的围观。主要是因为这女子的身旁还立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卖身葬父! 冯昭对于这种情况是见惯不惯了,拉了拉九歌的衣角道:“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九歌却不乐意走,“急什么?这好戏还没开始呢!” “你又不买哪个姑娘,你凑什么热闹?”冯昭道。 “她若真的是死了爹,那我可能还真的就施舍她银子了。可是她爹没死啊!” 九歌的声音不大也不小,但是也刚好可以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所有人都对着他们二人怒目而视,冯昭叹了口气,松开了拉着九歌的衣袖。 “这位姑娘,你不伸出援手就罢了,怎么还这么的不尊重死者呢?”周围有人抱不平道。 “你是聋了吗?我说了,她爹没死!”九歌重复道。 那跪着的姑娘立马就不淡定了,扬起一张俏生生的脸蛋,看向九歌道:“这位小姐,家父已经死了一天一夜了,你怎么能说他没死呢?” “死了一天一夜,可我见你父亲的尸体连尸斑也没长啊!”说着,九歌还走了过去,用脚踢了踢那尸体的脚,然后道:“这身子也还算是热乎的,没有见他僵硬啊!” 那姑娘立马就变了脸色,怒道:“你胡说什么?家父已经死了,你们竟然还玷污他的尸体!” 冯昭眯了眯眼,看向了一旁的那尸体,只见那尸体看似挺得笔直,但是膝盖处,却是微微的弯曲的。显然是挺得久了坚持不了了。 看来,这人还真的就如九歌所言,是在装死了! 勾了勾唇,冯昭道:“是不是装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第五百二十章 大闹街头 “怎么试?”九歌问道。 冯昭笑了笑,然后道:“你是位医者,身上可有带着银针?” “当然有。”说着,九歌便掏出了一根银针,递给了冯昭。 冯昭接过了那银针在手,绕到了草席的一旁,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儿那尸体,然后对准了那尸体的脚指头,用力,一射…… 草席里的尸首顿时便忍不住了,痛呼一声,然后掀开草席。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拔出脚尖的银针,大骂道,“那个滚蛋敢暗算老子!” 冯昭拂了拂袖子,不急不忙道,“大街上行骗,要不要我赏你一锭银子,再演几个时辰来看看?” 九歌见冯昭轻轻的就将那骗子炸了起来,顿时就朝她竖起了个大拇指,“果然,还是得用点武力才行啊!” “这种江湖骗子你难道还少见?走吧,去下个地方看看。”冯昭不愿意跟这些人多扯,转身欲走。 周围的人们也开始对着那骗子二人指指点点,有的甚至说要去报官。 那骗子大怒,一骨碌从地上跳了起来,站在了那身穿孝服的姑娘身边,二人怒气冲冲的朝着冯昭和九歌冲了过来。 “臭娘们儿,坏了老子的好事,还想走?” 冯昭素来不喜欢跟这些平民百姓动手,便拉着九歌避开了。 可是九歌却不想就这么算了,将他们冲过来,立马就挽起了袖子,道:“怎么?自己行骗被揭穿,还想打人?” 眼看着两边剑拔弩张,就要打起来了,这时,人群后面走过来了一行人。 “怎么回事?” 人群之中自动的分开成了两排,莫子初带着几名下属从人群中走了过来。在看见冯昭和九歌的时候微微蹙眉,刚想要行礼的时候,冯昭朝她摇了摇头。 莫子初立马会意冯昭是不想要自己的身份暴露在众人之前,便立刻调转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两人,冷声道。 “聚众在街头,所为何事?” 那两人看着莫子初一声的铠甲,腰间还别着一把佩剑,自知是管家,互相对看一眼,就想要溜走,但是却被莫子初身后的侍卫立马逮住了。 “将军,这两人在街头行骗,刚才被这两位姑娘揭穿了,还想动手打人!” “就是啊!” 围观的人中有认识莫子初的,立马就告了状。 莫子初看向了冯昭,冯昭朝她点了点头。 调转目光,莫子初冷声道:“带去衙门审问!” “是!将军!” 几名侍卫立刻便押着那两个骗子走远。 莫子初看向冯昭二人,上前道:“郡主,街上人多眼杂,郡主怀有身孕,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地上。” “劳你费心了,我自有分寸。”冯昭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末将告辞。” 莫子初行了个礼,然后转身便走。犹如她来时一般,清冷的身影在这繁华的街道上消失无踪,像是一片雪莲花。 秀美,但是从不柔弱。 冯昭静静的看着那道身影,眸中光影闪烁。 “诺,我方才同你说的,那个傲慢的人就是她!”九歌看着莫子初的背影,冷嗤一声。 “噢?你之前见过她?”冯昭问道。 九歌漫不经心的看着街边的小玩意儿,道:“是见过,在白笙的宫中。我九歌纵横江湖,还从来没有人敢那样对我说话过。我不过是腰间别了一把匕首,竟然就说我佩戴凶器进宫!” 知道九歌是不懂宫中的规矩,冯昭微微的笑了笑。想到自己当年第一次和君天澜进宫述职的时候,也曾十分的不解,为何不允许她 将自己的剑戴在身上。 她的剑只会对着敌人拔出,是用来保护自己的君王的,又如何会对自己的君王不利? 可是后来她便知道了,她的君王,从来不会相信自己的臣子! “宫中的规矩便是如此,你之后慢慢的习惯了就好了。”冯昭说道。 九歌笑道:“我可习惯不了,好在我不会常住,也就是来玩几天的。” “怎么?你又要走?”冯昭问道。 “难不成我还真的留在宫中给白笙做贵妃?那可真是美死他了!”九歌道。 冯昭的脸色微微的暗了暗,其实她心中多少也猜到了一些。这次九歌回来,恐怕是为了君无纪的病情。 可是她却要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看到冯昭的脸色变了,九歌笑道:“不会吧,你还真的以为我会做贵妃啊?” “这倒不是!”冯昭连忙道:“你生性潇洒自如,是不可能会留在这宫中的。” 九歌点了点头,然后道:“我是不会,但是不代表别人不会。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的话吗?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别人。” 之前九歌在说这话的时候,冯昭尚且可以云淡风轻的一笑,可是不知为何,今日在听到九歌说这话,冯昭竟然感觉自己的心狠狠地一紧。 “你倒是替我未雨绸缪起来了。”冯昭不自在的道,眸光却看向了方才莫子初消失的方向。 “白笙长着那张招花惹碟的脸,桃花自然是不会少的。比如宫中的宫女啊,京城的贵女啊,或者说女将军”九歌说得意有所指。 冯昭手心一紧,道:“什么女将军?” “你们大齐的抚远将军啊,方才的那个。”九歌道。 “抚远将军?莫子初被封了抚远将军?” 冯昭不由得大大的一震。莫子初做副将她是知道的,可是为何短短几日她就从一个副将变成了从二品的抚远将军了? 莫子初除了这次的救了君无纪以外,别无军功,君无纪竟然这般的提拔她? “怎么,你不知道?”九歌奇道,“这是李顺亲口对我说的,就是抚远将军,没有错啊!” “看来,这几日我专心呆在府中,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了。”冯昭道。 第五百二十一章 心中生计 九歌看着此时表情凝重的冯昭,不由得一笑,“我还以为你可以一直都保持着那份冷静呢。怎么今日我不过就是同你玩笑几句,你就这幅表情了?” “若是别人,我倒是不在意,可是这个人”冯昭沉吟。 “怎么?这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看这个女子的一言一行,倒是颇有几分你的神韵在里面。”九歌道。 冯昭轻笑,“连你也这么说?你可能不知道吧,当初我看到她手中拿着红缨枪,兵临城下的时候,我也是吓了一跳。像,太像了。” “因为像你,所以你怕了?你怕白笙会喜欢上她?”九歌嗤笑,“你这样也未免太小看白笙了些,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不该怀疑他。” “我相信无纪,但是这个女子,不一样。”冯昭摇了摇头,然后道:“不说这些了,我带你去逛逛夜市吧。” 九歌的眸光闪了闪,然后也笑着跟了上去。 看来,这个莫子初还真的是不一样啊。 冯昭带着九歌一直在城中玩到了半夜,九歌才回到了宫中。 宫中灯火通明,九歌缓缓的踏入了君无纪的太和殿。 “这么晚了才回来,你不怕累,朕还怕你累到了阿昭。”君无纪放下手中的折子道。 九歌上前取随意的看了看君无纪手中的折子,看了一眼便无聊的扔开了,坐在了一旁,紫衣散开,慵懒魅惑。 连进来上茶的宫女都不由得多看了九歌几眼。 “白笙,听说莫子初和雪舞以前很像?”九歌随口问道。 君无纪头也没抬的道:“不太像,阿昭那时候冷得像块冰山,朕当时不过是遥遥一看,便觉得不敢靠近。子初随和多了。” 九歌点了点头。 当年的冯昭将军声名远播,但同时冯昭将军性格冷淡,她也是知晓一二的。 莫子初虽然看上去冷清高傲,但是雪舞即便是没有穿着铠甲,那身上的孤傲绝伦也是寻常人难以比拟的。 “那你为何封她做大将军?”想了想,九歌问道。 这时,君无纪才将头从奏折中抬了起来,看向九歌道:“朕封她做抚远将军,不是因为她像阿昭,而是因为她父亲为了救朕,而死在了肃州。” “还有这事?”九歌惊讶道:“你们在肃州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到当日的事情,君无纪似乎是不想提及。叹了口气,道:“当初是子初和她的父亲拼死救出了朕,朕活了下来,可是她的父亲却死了。后来也是她带着士兵们掩护我逃进了一个村庄里面,休养生息,这才得以在后来打败了君连城和君天澜。” “是她救了你?”九歌惊讶道。 君无纪点头,“不仅是她,还有她的父亲,还有那些莫家的士兵。当时虎贲军和冯家军朕都没办法带走,就只带走了莫家士兵。” “你为了弥补她,才封了她做大将军?”九歌抿了口茶。 君无纪摇头,“朕是那么冲动的人?” 九歌想了想,然后摇头。 君无纪继续道:“这大齐的军队,如今除了虎贲军和冯家军,就只剩下莫家军还算骁勇善战了。莫家军此次为了朕损兵折将,朕无论如何也应该善待,如此才得以平民怨。这皇位,是朕踩着其他两个兄弟的血上来的,还损了一个太后在宫中。这朝中,不能再有波澜了。” 要想要平定莫家军,最好的办法就是提拔莫子初,莫子初对自己衷心,将莫家军交给他,可以免去他不少的后顾之忧。 他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他必须要在自己尚且在人世间的时候,尽快的将朝局稳定下来,到时候才能给阿昭和孩子留下一个太平盛世。 这样,他就是死了,也放心了! 九歌了然的点了点头,果然,他还是这般的算无遗漏啊! “那雪舞知道你为何封莫子初吗?”九歌问道。 君无纪一愣,然后道:“阿昭一向通透,自然也是明白朕为何这般做的。” “恐怕事实不是这样吧!”九歌轻声道。 想着方才在街上,雪舞看着莫子初的眼神,以及她的那番话,分明是将莫子初放在心上了。 大家都是女人,九歌一眼就看出了雪舞眼中的那份担忧。而同时,莫子初看着雪舞的眼神,里面分明也是夹杂着肉有若无的嫉妒。 看着君无纪迷茫的眼神,九歌继续道:“既然你已经封了莫子初了,那接下来便离她远些吧。你这宫中连雪舞都没来过几次,我看那个莫子初倒是来的挺勤的。” “你想那里去了?子初是朕的肱股之臣,自然是要时常进宫议论国事的。”君无纪皱眉道。 “子初,你叫的倒是亲热。怎么没见你叫其他的大臣这般的亲热?”九歌冷笑道。 君无纪摆手,道:“朕已经同阿昭说过子初的事情了,阿昭不会乱想的。” “君无纪,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九歌朝他大大的翻了个白眼,道:“你哪只眼睛看见她不在意了?要是你眼前有一个长的和你一样的人天天在雪舞的眼前晃来晃去,你会觉得很爽?” 君无纪一顿,抬眼看着九歌, 想到若是有一个翻版的自己天天呆在阿昭的旁边不行!光是一想,他就立马摇了摇头。 九歌看着他的这个样子,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过了身,道:“我没有告诉雪舞我回来是给你治病的,到时候你在这京城给我寻点事情做,这样她才不会起疑心。” 说完,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而几乎就是在转身的那一刻,她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了。 她知道,这次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救不了他了,她留下来,也不过是想要在他死前,陪他一段时间罢了。 或者,她也还在等着一个奇迹的降临。 第五百二十二章 新婚前夜 九歌说让君无纪在宫中给她弄个事情做,君无纪第二天便颁布了一道旨意,任命九歌为宫中太医院的院首。 一时之间,皇上的同门的师妹,前闲云山庄庄主的千金九歌小姐任职宫中太医院院首的消息立马便在宫中还有京城之中传开了。 人们传的倒不是九歌小姐不能胜任大医院院首,而是这个九歌小姐生的倾国倾城,如今新帝登基,便比皇后还要先住进了宫中。难道皇上封这个九歌小姐为院首是假,其真实的目的是想要封这个师妹为妃子? 新帝登基,封个妃子倒也是常有的事情。可是这个就给小姐是闲云山庄的人,若是封了她为妃子,岂不是等同于让闲云山庄的人入主了朝堂? 一时之间,众大臣们议论纷纷。 眼看着大婚就在明日,就连萧战也坐不住了,特意的跑来了冯昭的院子问冯昭,这个九歌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何会如此突兀的出现在宫中? 冯昭自然是知道为什么。九歌要替君无纪治病,就必须要留在宫中,除了做君无纪的妃子,太医院是最适合九歌的地方了。 可是这个原因她自然不能对萧战说,所以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便将萧战搪塞了回去。 萧战虽然看出冯昭是在敷衍她,但是也不好多问,只得离开。 可是经过萧战的这一搅合,冯昭是彻底的没有了睡意。 她空有一身的王虫之力,可是却丝毫没有办法救他。 这是她和君无纪的第二次成婚,她所求的依旧只是一场花好月圆,可是上天还是不愿意成全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些日子她一个人想了很多,关于白莲圣女的事情,她也知道君无纪瞒了自己一些事情。 可是在君无纪的性命面前,找白莲圣女复仇的事情就变得那么的微不足道了。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翻找着冯家古宅里面带出来的武功秘籍,或者是一些古卷,只期盼能够从上面找到一些关于镇魂珠的消息,能破破解君无纪身上的反噬。 可是找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丝毫的线索。 正在出神间,冯昭便见春茗抱着已经熨烫好了的大红嫁衣走了进来,仔仔细细的挂在了衣架上。 这一次的嫁衣不同于之前的瑶池牡丹裙,上面的绣画早已经换成了腾飞的凤凰,金丝绒线,奢华极致。 春茗看着这嫁衣,脸上是忍不住的喜色,轻声道:“小姐,你是不是睡不着?” 冯昭咳了一声,然后点头道:“是有些睡不着,许是中午睡得太久了。” 春茗抿嘴笑道:“明日是小姐和陛下的大婚,如今府上都已经刮起了红灯笼了。小姐若是实在睡不着,不如奴婢替你将窗户打开,你吹吹风,透透气?” 冯昭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春茗高兴的笑了起来,走到床边将窗户推开。 只见那窗外,大大小小的花灯挂满了整个院子。假山上,梧桐树枝上,像是挂满了七彩的宝石,每一盏灯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尤其是那已经干枯了的紫藤花架,此时上面也已经铺满了流光溢彩的彩灯,璀璨夺目。 冯昭蓦然的回头,便看见了此时身穿着一身紫衣的君无纪,缓缓的从那些彩灯中走了出来,眉眼带笑,秋波婉转。 仿佛是时光的轮回,当初她刚刚从萧昭宁的身体里面醒来的时候,他便是这般的缓缓的走进了这个院子,然后站在了她的面前。 当时,他说他要娶她。 今日,他终于要娶她了。 春茗微笑的站在房门口,恭敬的朝着君无纪行了个礼,然后对冯昭道:“陛下说今晚想要给小姐一个惊喜,奴婢便自作主张的帮着陛下挂上了这些彩灯。” 冯昭的心中满是感动,君无纪如今日理万机,大婚他要忙的事情堆积如山,没想到还能抽空来国公府给她布置这些花灯。 君无纪对着春茗挥了挥手,春茗会意,立马便退了下去。 他走到冯昭的窗边,站在一盏彩灯的面前,朗声道:“怎么,这么多好看的花灯,都不能博得美人移步吗?” 冯昭笑了笑,然后缓缓的站起了身,拢了拢衣裙,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恰时一阵夜风吹了过来,冯昭只穿了一件中衣,虽然是已经习惯了冰冷,但也是立马被吹得打了个冷颤。 君无纪见状,走了过来,将自己的外衣拢在了她的身上,责备道:“你怎么穿得这么少?” 也不知道是谁让她出来的? 冯昭瞪了君无纪一眼。 君无纪牵着她走到了紫藤花架下,冯昭看着梧桐树上的花灯,脸上绽放出了一个笑容,喃喃道:“像极了火树银花?” “喜欢吗?”君无纪问道。 冯昭点头,道:“喜欢。不过你怎么有空来了?明日就是大婚,按照礼数,咱们今晚是不能见面的,不吉利。” 君无纪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那是因为她们说新人在成婚以前不能见,可若是咱们今晚就成婚,那便不会不吉利了。” “什么意思?”冯昭错愕的抬头看着他。 大婚明明在明日,今晚如何成婚? 君无纪闷笑一声,胸腔震了震,然后一把将冯昭揽进了自己的怀中,沉声道:“阿昭,我害怕,害怕又会像上一次一样。我在宫门口等啊等,到最后都等不到你穿着嫁衣朝我走来。所以,这一次,换我来。我们今晚就成婚。” “今晚如何成婚?你当真是胡闹!”冯昭挣脱出来,道。 “怎么就不成了?你看,这都是我送给你的火树银花,这么美,今日就让这株梧桐树,让这天地作咱们的证婚人,我们对着这天地拜了堂,从此以后,你便是我的妻。” 君无纪眼眸,顿时便变得十分的温柔,他宠溺的抚摸着冯昭耳边的碎发,眼神里面,似乎能够揉出水来。 “无纪”冯昭的声音似乎有些压抑。 “阿昭,明日的大婚,是整个大齐的。今夜,才是君无纪和冯昭的拜堂成亲之时。” 第五百二十三章 这便成亲 冯昭盯着君无纪瞧了许久,她看见他周围的花灯闪烁分明,看着夜空中的星子满天,最后看着他眸中千回百转的光芒氤氲。 命这个东西当真玄妙得很,爱情这个东西,也是半点由不得人。 想她冯昭两世情缘,没一个是顺风顺水的,如今找到了个愿意和自己生死与共的,估计最后也只是落得个伤情。 可是就算只是短暂的相守,他若不弃,她便也不离。 她要做的,是君无纪的妻子,而非是这大齐的皇后。 她抬头轻飘飘的一笑,道,“好,那我这便嫁给你。” 君无纪闻言,立马喜笑颜开得像个孩子。 连忙拉着她跪在了梧桐树下,然后对着浩渺的夜空,虔诚起誓。 “今日起,我君无纪和冯昭,拜谢天地,叩谢尊堂,结为夫妻。” 转首,看着冯昭,眸中柔情化水,声音低醇,“谷则异室,死则同穴。” 冯昭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眼眶微红,道,“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两人又对着天地拜了三拜,这个亲,就算是成了。 “娘子,接下来可就是洞房花烛夜了!” 君无纪一把将冯昭抱了起来,然后将她放在了床上。 看着此时双眸晶亮,灿若明霞的冯昭,心中便是一股欲火燃烧。君无纪一俯身刚准备吻上冯昭的红唇,可是却被她一扭头躲开了。 冯昭咬了咬唇,转头,“无纪,孩子” 君无纪的目光落在了冯昭微微隆起的腹部,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阿昭,要和你洞房花烛夜,怎么救这么的难?” 冯昭闻言,不由得蹙眉,“你到底是想要洞房,还是想要和我成亲?” “这有区别么?成亲不就是洞房?不洞房的那叫有名无实!”君无纪道。 冯昭不由得脸黑,“那你之前没和我洞房,这孩子不也有了?” 微微一愣之后,君无纪立马就喜笑颜开了起来,嘴角勾起了一道深深的弧度。 “说的也是,我倒是赚到了!这刚登基,还没封后呢,太子都有了!” 别人费尽心思也得不到的,他却是一举三得了。 江山,美人,还有后继之人,这真是一箭好几雕啊! 一想到此,君无纪那嫣红的唇畔便再也忍不住,止不住的上扬。那笑挂在他那比女子还要妖冶的面容之上,竟是比之窗外的花灯还要绚丽夺目。 “什么太子?万一是个女儿呢?”冯昭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 君无纪似乎是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好像自从他得知冯昭怀孕以来,就一直都觉得是个儿子,还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个女儿的问题。 想了想,君无纪道:“不管,这肯定是个儿子!” “难不成是个女儿你就不要她了?”冯昭顺手便推了她一把,道:“等到以后女儿出世,我定要告诉她,她父亲当初是多么的嫌弃她!” “别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君无纪立马就慌了,连忙道:“若是个女儿,我也定然是会喜欢的。若是个女儿,也肯定会像阿昭一样,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日后继承这大齐的江山,也不是不可以的。” “你在说什么胡话?”冯昭翻过身看着他,“若是这个是个女儿,那咱们就再生一个,总会有个是儿子,来继承你的江山。” 君无纪抱着她的手微微的一顿,心中一阵悲痛。 阿昭,你可知,这有可能就是咱们的最后一个孩子了。 但是面上他却只能故作微笑,道:“也对,女儿还是养在闺中的娇生贵养的好。” 冯昭笑了笑,然后猛然的想起了什么,从枕头下面拿出了一个匣子,将其打开,然后将里面的兵符拿了出来。 “这是上次你去征讨戎贼前,悄悄给我的冯家军的兵符,现在我将它还给你。” 君无纪一愣,“你不想要这兵符?这冯家军本来就是你的,兵符你就拿着吧!” “以前我是冯昭的时候,这冯家军确实是我的。可是我终究是做不了冯昭了,国公府如今已经是权势滔天,又有永宁侯府在其身后,这冯家军的兵符,还是交给你来保管的比较好。” 冯昭微微地笑道。 她不是不想要这冯家兵符,只是已经回不去了。 上次在肃州报出自己的身份,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可是如今自己既然极影决定了要做萧昭宁,就不能再把持着冯家军不放。 外戚的力量过大,始终是国之隐患。 加之又有冯家的历史教训在前,她不想国公府也步了后尘。 “我信你。这江山,这条命,你若是想要,我都随时可以给你。何况这区区的一支冯家军?” 君无纪食指勾着冯昭的下颌,眼神坚定的凝望着她,脑海中浮现的是她每一次为了自己承受的委屈,为自己冒的危险。 他知道她的顾虑,但是他不是他父皇,定然不会让国公府步了冯家的后尘。 冯昭听着君无纪的话,心中感动更甚,却又蹙眉道:“不妥。我日后便是大齐的皇后,后宫不得干政,若是我再把持着冯家军,定然会惹来朝廷非议。” “怕那些老头子做什么?我说给你就是给你。”君无纪将那兵符放在了匣子里面,合上,然后又放回了原处,道:“阿昭,这虎贲军和莫家军还有京城的禁军,都是不好随意调动的。唯有这冯家军,是你的旧部,能够听你的调换。有冯家军在你的手上,我才会放心。” 心头微微的一涩,冯昭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这竟敢是在给她考虑后路! 强力的压下心头的苦涩,冯昭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笑道:“明日起我就是你的皇后了,日后在后宫之中,有你护着,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留着就是了。”君无纪将她拥进了怀中,低头在她的眉心一吻,温柔缱绻。 只是谁的眉间,是化不开的忧伤。 谁的心中,又是有苦不能言的痛? 第五百二十四章 登基大典 大齐兴元第二年,九月十五。 乃是大齐皇帝君无纪登基的大日子,这是钦天监算好的吉日。这一日普天同庆,整个大齐喜气洋洋,昭示着大齐将正式走进君无纪统领的时代。 而今日的晨时一刻,国公府中便已经涌进了大量的宫人,将冯昭从床上拉了起来。 因为今日不仅是君无纪的登基大典,更是她和君无纪的大喜之日。 自古往今来,登基之日封后的常见,但登基和成亲同一日的,这却是第一次见。 冯昭端坐在铜镜前,任由宫女及国公府的侍女们摆弄,穿戴好凤冠霞帔,戴好了朱玉金冠。 望着镜中端庄贵气的自己,冯昭在刹那间仿佛都不认识自己了。 “娘娘,从今以后,你便是这大齐的一国之母了!” 林夫人小心翼翼的替冯昭拢着衣襟,满脸的喜气。 一国之母了吗? 她还来不及细想,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容她去细想。屋外喜悦的礼乐之声已经响了起来。林夫人和全福嬷嬷立马就扶了冯昭出门。 这满京城的人都在迎候这她,这个王朝的国母,亦是今后唯一能够有资格和这主宰天下的男人比肩站立的女子。 冯昭一步一叩首,缓步的踏出了国公府的大门。在坐上喜轿的那一刻,她回首望着国公府的大门。 秋日的金阳之下,国公府的牌匾依旧是金光闪烁,一如当年。 这重活的一世,终究是有所不同了。 父亲,母亲,还有阿岚,你们看到了吗?我今日,终于要出嫁了! 待喜轿进了宫门之时,午门的钟鼓之声响起,钦天监报告吉时已到。 一身庄重红衣的君无纪缓缓的从太和殿中走了出来,只见他一袭红衣,头戴金冠,面容妖冶,脸上洋溢着无尽的喜色。 有卫官朗声道,“鸣乐。” 整个殿前便立马奏响了庆平之章的乐声,那郎朗之声立马便传遍了整个皇宫。 按照礼制要先等君无纪完成了他的登基之后,然后才迎接冯昭上殿,共同举行婚礼。 冯昭站在台阶之下,此时虽是快要入秋,可是在这太阳底下直直的晒着,还是有些睁不开眼睛。 春茗和红萼一直都在一旁伺候着,见有风吹过,便立刻替她整理好衣裳,随时都保持着端庄。 和之前一次所穿的婚服相比,这次皇后的服制不知道要厚重多少?穿在她的身上,犹如一套最华贵的枷锁,捆住了一生。 可也就是这一身的礼服,又是多少女子的向往,一旦凤服加身,便是扶摇直上,万人之巅。 连着那礼服之上的金凤,也仿佛是在展翅,跃跃欲试。 终于走到了和他并肩的那一刻,冯昭的心中除了达成心愿的喜悦,更多的却是伤感万千。她多想告知神灵,让这一切都慢下来,让她可以用自己的一切,来换今日的花好月圆永远不灭。 在这绚丽的阳光之下,冯昭眯了眯眼,视线中便见一身寻常宫服,头戴着简单钗环的王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不,现在或许应该叫做王太后。 她扬起了美眸看着冯昭,那目光从冯昭身上的礼服上面扫视而过,终于沉沉的开口道:“这身凤冕金冠还是一如既往的绚丽夺目,犹记得当初哀家穿着这身礼服嫁给先帝的时候,也是满怀着幸福的憧憬。不过憧憬也始终是憧憬,哀家如今封做了西太后,没曾想那杨氏做了东太后,虽然都是太后,可是东为尊,西为次,哀家竟然要屈居于她之下。” 王太后最后在王家和君连城之中,最后选择了君连城,而让王家拿出去了顶罪。如今君连城已经被送去了皇陵,她也就在这几日也要被送去了。 想着之前她和太后一起对自己做的事情,冯昭的心中便起了一股无名之火。可是她也没有忘,今日是她的大婚之日。 冯昭对着她的视线静静的回望,“同为太后,都是这后宫之尊,何来贵贱之说?” 王太后嗤笑:“萧昭宁,冯昭哀家记得当初你回京之时,也曾遥遥看过你,没曾想冯家竟然也出了你这么一个贪慕虚荣,甘愿困于深宫的女人?” 冯昭脸上依旧是笑意盈盈,不动声色的将身后怒意满满的春茗掩在了身后,道:“冯家世代忠良,累世公卿,从来不曾有过贪慕虚荣之辈。即便是我也曾是一世为国,征战沙场无数。最后落得奸人所害,不得善终,如今也只有将这后位坐得长长久久,才能稍微的告慰冯家的先祖了。” 王太后的脸色乍变,似乎想要发作,但是听闻周遭的贺喜声不断,她也不敢多事。 “若不是哀家的连城最后功亏一篑,今日岂有你在这里说话的份儿?只可惜了,哀家方才说过,憧憬只是憧憬!”她重重的咬着唇,眼角满是冷毒的幽光,忽而冷笑道:“哀家就看看,你今日得了这泼天的富贵,可是这富贵又能维持多久?大厦倾颓,不过一夕!” 冯昭看着王太后怨毒的目光,心中不由得便豁达了。她叹了口气,和缓了语调,道:“太后,我求的不是富贵,也不是权势。如今皇上既然派了你去守陵,你就该心平气和些,避去了祸端,也还可保你和君连城苟延残喘度日!” “难不成你要说你求的是愿得一人心?冯昭,君心难测,你以为你今日的良辰美景能够守得了几时?你的一心相待,换来的又是怎么样的狼子野心?”王皇后笑得异常的诡异,似乎有怨恨,又似乎有鄙夷,“冯昭,哀家给你准备了一份厚礼,不过这份礼物哀家要等到你在这后位之中坐得如日中天的时候再送出。届时,再看你能够笑得出来!” 王太后的话刚说完,冯昭还没来得及细问,便有执法礼官上前,催促她上了台阶,只余下王太后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那十里红妆铺满地。 那台阶似乎是永远都没有尽头,冯昭走了好远,才看到已经等在了中间的君无纪。君无纪站在那金阳之中,望着她含着笑意,向她伸出手来,将她引至自己的身边。 阳光绚丽,冯昭眯眼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金光凤印,不由得回想起了方才王太后的那番话—— “难不成你要说你求的是愿得一人心?冯昭,君心难测,你以为你今日的良辰美景能够守得了几时?你的一心相待,换来的又是怎么样的狼子野心?” “冯昭,哀家给你准备了一份厚礼,不过这份礼物哀家要等到你在这后位之中坐得如日中天的时候再送出。届时,再看你能够笑得出来!” 君无纪看着恍神的冯昭,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别怕,我在。” 冯昭温柔的抬首,感受着他的柔情如微风袭来,终于浅浅的微笑出来。 第五百二十五章 燕婉表妹 新婚之夜,自然又是一阵缠绵。可是冯昭此时怀着孩子,经不起君无纪的折腾,朦朦胧胧中,待到天色微明的时候才睡着。 君无纪按例要去早朝,但是又不忍心打断冯昭睡觉,便嘱咐了身边的宫女不准打断冯昭睡觉,这才出了殿门。 殊不知他刚一出门,冯昭便已经睁开了眼睛。 “娘娘,陛下都说让你休息了,你怎么起来了?” 春茗一进屋看见冯昭竟然已经起了身,连忙就要上前去再服侍她睡下。 “帝后新婚之日,按例要去拜见太后,怎可酣睡?” 虽然这宫中尚无嫔妃拜见,但是这宫中的太后却还有两位的。王太后她可以不拜,但是杨太后是君无纪的生母,不可不拜。 春茗拗不过她,便只得唤了红萼进来,一同伺候她洗漱,穿戴整齐,这才出了宫门。 杨太后自从先帝去世后,身子就不太好,脾气也是越发的大了起来。君无纪看在她是失了夫君,又遭到了太后的算计,好生的安慰了她一番。 此次借着登基大典,又请了扬州杨家的几个同宗的亲戚进京,隔三差五的进宫陪着杨太后,她这才心情舒畅了些。 冯昭是她落难时候的救星,此番拜见,杨太后自然也是没有端架子,早早的就命人等在了宫门口迎接。 因为是新婚的第一日,所以春茗给冯昭换了一身正红色的金凤勾线纱衣,袖口绣着滚滚的红莲,行动之间,犹如业火蔓延。 发髻上也多是纯金的为主,中间夹杂着一些红宝石或是琉璃宝珠,喜庆之中又不失雍容,华贵中也带着雅致。 彼时的杨太后端坐在主位上,身侧左边却出乎意料的坐着一位女子。因着此女子面生,冯昭从未见过,便多看了两眼。 但见其穿着一身芍药春色衣裙,佩戴者翠绿色的宝石簪子,看上去清爽宜人,却也不失雅致大方。 倒是比之一旁一身胭脂色八团牡丹蝶衣的杨太后,不知道清晰可人了多少。 冯昭心中疑惑此女子的身份,但也没有再看她,只对着杨太后行了个礼,“儿媳见过母后。” 杨太后喜笑颜开的让人将她扶了起来,又赏赐了她许多的珍宝,道:“快快坐着,别累坏了身子。如今你是怀着天家骨血的人,便是不来请安也没什么,身子要紧。” 冯昭笑道:“多谢母后挂怀,不过儿媳没有这么的娇贵。” 杨太后见冯昭气色好,心中最是欢喜不过,道:“还是要小心些的好,这个孩子是陛下登基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在陛下面临危险之际在战火中诞生出来的孩子,其意义自然是非凡的。” 冯昭见杨太后真的关爱自己的孩子,又如此看重,自然也是十分的高兴的,忙道:“母后言重了。” 杨太后温婉道:“这个孩子是个有福的。对了,这是哀家娘家的侄女,叫杨燕婉,这次随着她母亲一同进宫陪哀家的。” 那杨燕婉连忙起身,又对着冯昭行了个礼。 “燕婉见过皇后娘娘。” 声音清脆入耳,冯昭淡淡的点了个头,“免礼。” 冯昭坐在了一旁的座位上,有宫女端上了茶盏上来,冯昭抿了一口茶,然后慢慢的合上了青花茶盏的盖子,热气氤氲蒙上了她的脸庞。 燕婉看去,只觉得她神秘又高傲,一时之间心中便是一阵羡慕。然后规规矩矩的坐在了杨太后的身侧。 “燕婉懂事乖巧,哀家看着心里也喜欢,不愿意再放她回扬州。皇后你以后多看看,这朝中才俊,有谁人配得上哀家的燕婉的?”杨太后道。 冯昭沉吟,看了一眼此时垂下了头,有些失色的燕婉,然后笑道:“母后,燕婉是你的宝贝侄女,儿媳哪敢自己做主给她许人家?” 微微侧脸,冯昭召唤春茗,“去将本宫备下的耳环呈上来。” 春茗答应了一声,然后立刻从小宫女的手中拿过了一个托盘,只见上面放着一个绯色的锦缎圆盒。 红萼上前打开,只见圆盒里面竟然是一对红色琉璃耳环,颜色大方,又不失俏丽可爱。 “因为不知道表妹在母后的宫中,便没有提前备下礼物。这对耳环是今早原本准备送给宫中的慧太妃的,因着感谢端敏公主曾经对本宫和母后的救命之恩。如今既然先见着了表妹,便当做给表妹的见面礼了。” 燕婉看了一眼太后,见太后对她点了个头,这才连忙起身谢过:“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冯昭淡淡含笑,“这次没有准备妥帖,下次竟然送些好东西给表妹补上。” 燕婉再次谢过,神色恭敬。 杨太后将冯昭就这样将给燕婉说亲的事情推下了,心中虽是不快,但也没有恼怒。“你们能够和睦相处,哀家倒也是心中高兴。如今先帝已去,这宫中哀家已经没了多少旧人了” “这宫中还有陛下和儿媳,咱们都会孝顺母后的。”冯昭道。 要她给杨燕婉说亲事,她才懒得趟这个浑水呢! 杨燕婉回神,滞了片刻后也搭腔道:“是啊,姑母。待到皇后娘娘诞下龙子后,您就可以含饴弄孙了,岂不美哉?” 杨太后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 看着杨燕婉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冯昭心中倒是微微的惊讶。 方才听着太后的那番话,她原本还以为是这个杨燕婉想要留在京城,又或者说是想要留在这宫中做个妃子。可是如今看来,好像这倒是杨太后的一厢情愿了。 这个杨燕婉,好像本不愿留在京城。 第五百二十六章 心中古怪 冯昭将视线从燕婉的身上重新挪到了杨太后的身上,杨太后看着她,开口道:“昨日听说在金銮殿外,王太后似乎找你说了话?” 想到王太后,冯昭点了点头,道:“是的,不过这世上成王败寇,君连城输了就是输了,王太后就算是再怎么不甘心,也只有在口舌上逞快了。” “怎么?她还跟你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了?”杨太后道。 冯昭顿了顿,然后微微的一笑,道:“也算不得什么,如今她都要去太庙守陵了,一个日落西山的人,随她去吧!” 杨太后冷笑,“她压了哀家二十几年,曾经她是皇后,哀家是妃,事事都要被她压上一头。可是谁曾想到如今哀家是尊,她却要去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度过余生了。真是可笑啊!” 冯昭抿唇,没有说话。 杨太后换了个姿势倚靠在榻前,继续道:“可是王太后再怎么陷害哀家,哀家都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这是后宫,本来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真正让哀家寒心的却是已故的孝文皇太后!” 孝文皇太后便是当初的太后,在君无纪登基之前她百年自缢于慈宁宫,君无纪登基之初念及她对自己幼年的关爱,还是封了她为孝文皇太后。 不过她的陵墓却没有迁至皇陵,而是葬在了普通的太妃的陵园之中。 冯昭一开始也是十分的奇怪,孝文皇太后是正宫太后,不论如何也是该葬进皇陵的。既然君无纪都将皇太后的谥号给了她,为何又要计较这皇陵一事?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她很多年,关于这个笑纹皇太后当初为何要废黜君无纪,改为拥立君连城,她一直都是想不通。还有,她又为何要救下君天澜。 当初这些问题冯昭怎么想也没有想明白,一直到很多年以后,看到了那封信,这一切才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然而那个结果,却让冯昭觉得,无法承受。 杨太后还在喋喋不休的诉说着心中的伤情,“哀家和她乃是同出一脉的骨肉至亲,可是没想到,到了最后要逼死哀家和陛下的竟然是她!呵,她自尽了也好,若非如此,哀家定然也会将她交给父亲和杨氏一族,让她痛不欲生!” 杨燕婉面上一晒,有些被杨太后此时凶狠的表情吓到,但是冯昭却仍旧是一脸的平静,道:“孝文皇太后是杨家人,将她交给杨氏一族也不见得会真的落得什么处置。她选择自尽,倒也是算是两全,母后你也用不着亲自动手了。” “呵,杨家人,她也配?”杨太后的眸中闪过了一丝奇异的光,冷笑道:“当初哀家的那封信已经寄到了杨家,但是不知道落到哪儿去了。后来听说无纪已经平安归来,哀家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才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什么信?”冯昭问道。 杨太后摆了摆手道:“算了,都过去了,那也只是哀家的猜测而已。” 如今她的儿子已经坐上了皇位,杨家一连出了两个太后,也算是大齐的第一份。不管这孝文皇太后到底是不是杨家的人,如今她死了,也算是成全了杨家的荣耀。 可若是这个时候翻出来,孝文皇太后不是杨家的人,说不定到时候杨家还会落得个欺君之罪。加上孝文皇太后生前曾鼓动君连城谋反,这祸乱宫闱,扰乱朝政的大罪可样样都是要株连九族的! 所以杨太后此时是不打算将这件事情再翻出来了。 至于那封信,丢了就丢了吧! 杨太后此时想要就此将这件事情掩盖下去,可是有的人,却并不这样打算。 此时宫中的另外一位太后,也就是方才杨太后口中的王太后,静静的坐在桌前。金丝楠木的梳妆柜,并着金式风格底箱柜。 王太后轻轻的拉开了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封信。信的骑缝已经被拆开过了,信封上面是女子的娟秀字迹,上面赫然写着,“吾父亲启。” 此时正是日落余晖之时,浓郁的夕阳从翠纱的窗棂上面投射进来,折射在这信封上面,平添了一股神秘之感。 “太后,这信”王太后的贴身宫女上面,看着她手中的信,疑惑的问道,“这信不像是太后的字迹。” 王太后轻轻的一笑,道:“这当然不是哀家写的,这信啊,是哀家的人在扬州截到的。原本以为不过是一封普通的求救书信,但没想到哀家却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那宫女不解的问道:“什么秘密?值得太后如此谨慎?” “一个足以让这天下人都唏嘘的秘密。不过哀家现在还不打算将这个秘密透露出来,哀家争了一辈子,没赢得先皇的宠爱,也没有赢得这个天下。所以哀家现在什么也不争了。” “太后”宫女喃喃道:“如今您依然是太后。” “西太后,一个即将发配到太庙的太后!呵呵——”王太后嘲讽的一笑,然后将那封信交给了那个宫女,道:“今夜,你就拿着哀家的贴身令牌,逃出宫去。不管你用尽什么办法,都要去北岳找一个人,一个叫做刘陵的女子。” “刘陵,北岳的先皇后?她不是死了吗?”宫女惊声道。 “不,她没死!孝文皇太后说过,这个世界上现在最恨萧昭宁的,就是这个刘陵了。你将这封信,还有哀家的这个锦囊交给她,她自会知道该怎么办!”王太后说道最后脸上满是阴狠的笑容。 “杨氏,你以为你赢了?不,你的儿子,儿媳,将会永远离心!哈哈——” 宫女见她的神情不对,忙上去想要扶她,但是却被她一把推开,然后一个人踉踉跄跄的走出了殿门。 世事沧桑,竟是这般弄人。 当夜,王太后便自尽在了宫中。 不过她的死,并没有在这大齐掀起什么风浪。 第五百二十七章 恩爱不移 到了傍晚时分,君无纪便早早的到了冯昭的凤栖宫用膳。冯昭彼时正在宫门屋檐下,看着几个宫女在那里逗弄着一只波斯白猫,冯昭觉得有趣,嘴角也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遥遥的望见君无纪,便笑着站起了身,“你来的倒是早,这晚饭都还没有准备好呢!” 春茗在一旁见了,上前俏皮道:“说的是呢,娘娘亲自给陛下烤的鹿腿,才刚刚上火呢。恐怕还得等些时间才能上桌!” 君无纪将冯昭弯身想要行礼,连忙揽住了她的腰身,极是亲密无间,“你行什么礼?小心碰到了我的儿子!” 然后又看向一旁的春茗,笑道:“果真是皇后亲自烤的?” 春茗连忙点头,道:“那是当然,娘娘说了,陛下之前最爱的就是给她烤肉吃。如今她烤了这只山鹿,也算是回报陛下了!” “一个烤鹿就是回报了?阿昭,你也太小气!”君无纪刮了一下冯昭的鼻子。 冯昭一把拍开他的手,假装生气的道:“你爱吃不吃,这鹿可是我父亲和外祖父今日刚在围场猎的,你若是嫌弃,我立马便叫人将它送回国公府去就是了!” “等等!我哪敢驳了岳父他们的面子?我是逗阿昭玩呢!”君无纪连忙哄道,“阿昭烤的,就是一只耗子我也爱吃。” 冯昭笑道:“耗子肉烤来吃可美味了,你想吃我还不给你呢!” “你吃过?”君无纪惊讶道。 “当然。”冯昭毫不掩饰的道:“在外行军作战,缺肉少粮是常有的事,不仅是耗子,连草根我和士兵们也曾吃过。” 君无纪闻言,脸上立马闪过了一丝心疼,冯昭见状,笑着道:“你也不必同情我,当时是身在其中,甘之如饴。” 当时的她一心都在行军作战之中,只要能打胜仗,她便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吃的差点当然不算什么。 可是这话听在君无纪的耳朵里面,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他松开冯昭,端了个茶盏,状似无意的问道,“哦?你那时只要能替君天澜做事,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冯昭思考力很久,认认真真的回答了他四个字,“嗯,虽死不悔。” 那时她是真的每一次打仗都是用自己的性命去拼搏。 君无纪听了她的回答,瞬间便动怒了。茶盏一扔,冷冷的笑了一声,然后便走出去到院中逗弄猫儿了。 冯昭站在原地思考了良久,想起方才君无纪似乎说到了君天澜。这才恍然大悟到,原来他是醋了! 冯昭此时已经不再是当时的死心眼,察觉到君无纪醋了,心中竟然是生出了一丝甜蜜。从春茗的手中端过了琉璃碗,走了出去,坐在了他的身旁,笑道。 “无纪,这是刚吹凉的百合莲子羹,春茗说了,百合百合,百年好合,是个好意头。咱们新婚,最适合喝这个了。” 君无纪眼底的清澈刚好映出了冯昭此时含笑的面容,仿佛一株正在盛开的莲花,眉间的一朵血色魔花,尤其的妖冶动人。 他睨了她一眼:“一碗莲子羹,也值得你们动这么多的念头?” “俗话说一念三千,我如今说个百年好合,有什么不妥?”冯昭笑道。 君无纪看着她这般模样,再也生不起气来。便伸手从她的手中接过了勺子,吃了一口 ,然后点了点头,“不错,很甜,来你尝尝。” 说着,便从碗中舀了一勺,然后伸到了冯昭的嘴边。 “”冯昭看着勺子里面的莲子羹,有一瞬间的征愣。 君无纪这才想起,如今的冯昭除了毒物,吃什么都是无味的。 一阵心疼滑过,手中的勺子正欲收回,可是下一瞬间冯昭却伸头含住了那个勺子,红唇微动,砸了咂舌,然后笑道,“嗯,确实很甜。” 怎么可能甜?她分明是在骗自己。 可是君无纪还是没有拆穿,而是凑到她的耳边,低低道:“我的心里面,更甜。” 冯昭笑着嗔了君无纪一眼,啐道:“怎么做了皇上,还是这般的油嘴滑舌。” 君无纪的眼角眉梢皆是笑意,“我一辈子都会对你油嘴滑舌。” 两人一同喝完了那碗莲子羹,话锋骤然一转,“对了,方才我去了母后的福寿宫,听母后说,想要留燕婉表妹在京城。” 长长的睫毛如鸟儿的羽毛般低垂,冯昭心中暗道,太后还真是执迷不悟。她抬眼,看着君无纪的眼睛笑意盈盈,“是的,母后还拖我给燕婉寻良人。你知道我的性子,不喜欢掺和这些事,加上和燕婉也不熟,便将这事推了开去。” 君无纪点了点头,道:“杨家的事我都不曾多过问,你不管燕婉的事也是好的。随母后去吧,不过燕婉看上去柔弱,实则刚强,恐怕一般的子弟她是看不上的。” 冯昭慢慢的抿了一口茶,道:“你倒是了解女子,那你说说,你那个抚远将军,子初又是什么性子?” 粲然一笑,眉毛微抬,君无纪道:“怎么扯到子初了?” 冯昭不假思索道:“都是女子,你且说说吧!” “燕婉是表妹,我自然可以评判她的性子。可子初是臣子,我便只知晓她的功绩,不知其私下性子。”君无纪饶有兴味,笑道:“怎么,阿昭觉得我该去了解了解?” 冯昭拨弄着手中的茶盏,皮笑肉不笑的道:“若是你觉得有这个必要,便去吧!横竖这宫中也是冷清。” 君无纪知她不悦,浅浅笑着过去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中,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她的额头之上,声音低沉的道:“傻瓜,这宫中只你一人便够了。” 冯昭眉毛一挑,显是不豫:“这话可难说。” 君无纪笑着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吻上了她的眉心,“那这里呢,你可知道装的是谁?” “别闹!” 冯昭连忙惊慌的推开他,宫女们连忙都转过了头。 君无纪笑着将她抱回了屋中,可是心中却是暗道九歌的话果然没错。 第五百二十八章 纳充后宫 转眼已经到了冬天,冯昭做这大齐的皇后已经是有四个月之久了。九歌早就给冯昭把了脉,说预产期就在今年的腊月,恰时梅花开的正好之时。 还说从脉象上看,这一胎多半是个皇子。 君无纪听后,喜不自胜,当即便赏赐了宫人们银钱无数。还让宫中最有经验的老嬷嬷们去请接生的嬷嬷和宫女,早早的就养在了宫中,以备不时。 九歌见他这般高兴,心中也是替他高兴,还顺势的向他讨要了好几坛美酒,埋在了梅花树下,说是要等到孩子出世之后再喝。 这日君无纪上朝之后,便久久都不曾回过冯昭的凤栖宫。以往上朝君无纪都是完事就回这凤栖宫待着,就算是奏折,也都是让太监搬到了凤栖宫批阅的。 可是如今都已经天黑了,君无纪却还没有过来。 春茗道:“娘娘,红萼已经去前朝打听消息了要不奴婢去将这些菜再热热,说不定一会儿陛下就来了。” 冯昭摇了摇头,“不了。” 沉吟片刻,冯昭撑着桌子站起了身子,“ 伺候本宫沐浴吧!” 褪下衣衫,迈入浴汤之中。汤水还有些烫人,药香馥郁,显然是加了安胎的草药进去。 不一会儿,红萼便回来了。 “怎么回事?”冯昭靠在浴桶边缘,撑着脑袋问道。 红萼跪在屏风处,看了春茗一眼,似乎是有些难以开口。最后在冯昭冷冷的目光下,却还是不得不实话实说道。 “奴婢去金銮殿外打听了,今日上朝,有好几位大臣都以娘娘现在怀着身孕,不能侍奉陛下,还有后宫空虚为由逼着陛下纳美人以充后宫” 红萼的声音越说越小,到了最后见冯昭的脸色有些微变,便没有再说。 春茗也是一愣,轻轻的舀了一瓢水替冯昭清洗,道:“陛下这般宠爱娘娘,定是不会真的纳美的。如今陛下在何处呢?” “陛下确实是不愿意纳美人,所以现在几位大臣还跪在陛下的太和殿外——”红萼道。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上奏请诉了,他们这是在逼着君无纪纳后宫啊! 浴汤的热气有些迷人眼,将整个屋中都熏得一片烟雾缭绕。 冯昭闭了闭眼,她自知这一天是迟早要到来的,但是没想到那些大臣们,竟然在自己孩子都还没有出世,便已经坐不住了! “如今在陛下的太和殿外跪着的,都是哪些大臣?”良久冯昭才问道。 红萼思索了一番,然后道:“有莫参将,沈侍郎还有杨太尉人等。” 冯昭的手指,微微的一颤。 莫参将,便是莫子初的二叔,那杨太尉,也是原本柳细细的父亲,柳太尉被贬之后,由莫子初的父亲一手提拔上来的。他们二人谏言,除了是为了替莫子初,冯昭想不到别的理由。 而沈侍郎则是在君无纪还未被封靖王之时,便一直追随君无纪的,家中有一女,年芳十六。他此番跪在太和殿,想必是为了他的女儿。 这个沈侍郎不足为患,倒是这莫家的人,不好打发。莫子初一家,有恩于君无纪。莫家又有军功和军权在手,要想要平定莫家失去了一位将军的怨气,将莫子初纳入后宫是最好的办法。 当然,也是君无纪趁机一举收服莫家军权的最佳办法! 冯昭子浴汤起身,春茗为她披上了衣裳,似乎想要说什么,冯昭道:“我自有分寸,你们退下吧!” 夜已经很深了,冯昭拢着衣衫,在榻前坐了许久,手中捧着的是一本医蛊之书。 上面记载的全都是如何利用蛊虫来给人续命的办法。原本冯昭是不相信这种阴毒的方法的,可是她现在也是依靠王虫得以生存,所以她也想给君无纪找到这样的一个法子。 可是凤溪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上,也再也找不到第二条百毒王虫了。 冯昭轻轻叹息的将手中的书放在了枕头之下,忽闻帘子微微一动。 屋中只是留了一盏熹微的烛台,隔着屏风看去,君无纪在宫女的服侍下出去了斗篷,洗净了脸。 然后他在屏风外站了一会儿,才熄灭了烛台,在冯昭的身边坐下。 屋中一片漆黑,冯昭静静的躺下,没有看他,只是痴痴的看着屏风上月色投影下来的他的轮廓。 “阿昭,你是不是已经听说了外面的那些事情?” 良久,他低声说道。 冯昭“嗯”了一声。 君无纪没有在说话,耳畔传来他除去了靴子的声音,还有他脱去了衣物,掀开了被子的声音。 他轻轻的将她拥进了自己的怀里,小心的没有碰到她的肚子。沉默了一阵,才道:“阿昭,我自以为自己登上这个皇位是天下归心,可是到了如今我才发现,原来朝中早就已经是怨声载道。” 冯昭愕然的别过脸去看他,“什么怨声?” 君无纪的眼神一场的沉默,眸光很淡,像是在压抑着许多的情绪。“我一登基,手足全部被除去,孝文皇太后和西太后也都殡天朝中全是争议之声。如今,他们竟然还将矛头对准了你。” 冯昭微微的一笑,道:“朝廷本就是如此,各有各的利益争执,我的存在阻碍了他们的利益,他们自然要反抗。你怎么如此的担忧这个?” “不,我要将这朝廷都肃清得安安静静才行。”君无纪道。 冯昭蹙眉,“此事万不可操之过急” 说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冯昭的身子终于忍不住一颤,但是却没有发作出声。 他这是担心自己活不久了 冯昭躺在他的怀中,几乎能够感受到他的每一次呼吸起伏。 就在冯昭以为君无纪已经去之时,却又听他唤了声,“阿昭。” 冯昭“嗯”了一声应他,可他却又似是已经睡着了,没有再回答。 第五百二十九章 子初求见 冯昭以为自己会睡不好,但是没想到竟是一夜无梦,直到天亮。 春茗绕到榻前,将帘子掀开,“娘娘,您醒了?” 帐子外面是一片清辉,显然是已经日上三竿,看了一下四周,问道,“什么时辰了?陛下呢?” “辰时了。”春茗道:“娘娘昨夜真是难得的睡了个好觉,陛下去上朝了,让奴婢们不要打扰你,说是下朝之后就会过来陪你。” 冯昭想起昨日的事情,心想今日的早朝恐怕也是一片混乱。 果然,君无纪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虽然还是对着冯昭笑着,可是脸上的疲惫却是难以掩盖的。 “今日天光正好,虽是快入冬了,可是阳光还是暖和,不如咱们搬了桌椅去院中晒晒太阳罢!”君无纪换下了朝服,穿上了一声暗紫色镶边,绣着金色的蟠龙的锦服站在院中说道。 冯昭似乎是已经许久没有看他穿着一身便服,一时之间竟然是看得痴了。但回过神来是,连连点头道:“好啊!” 于是春茗和红萼便搬了桌椅放在了院中。 今日冯昭难得有了兴致,便将白猫交给了一旁的春茗,自己亲手煮茶。 小炉子上的水已经煮沸,冯昭取了茶叶投进了壶中,将第一道的沸水滤尽,然后斟了个大半壶。 红萼连忙将金雕的紫砂壶摆了过来,冯昭将茶水倒了进去,茶香宜人。 君无纪端起来微微抿了一口,然后赞道,“阿昭的手艺倒是进步了不少,不错。” 冯昭笑了笑,继续点茶,场上一片温情脉脉。 可是就在这时,宫门外一个宫女行色匆匆的跑了进来,跪下道:“陛下,娘娘,抚远将军求见。” 冯昭端着茶壶的手一顿,长长的睫毛也是跟着微微的一颤。看来这个莫子初也是坐不住了啊,只是不知道她自己是什么态度呢? “不见!”君无纪的脸色微沉。 冯昭却出声道:“让她进来吧,万一是有国事要商议呢?” 君无纪看了冯昭一眼,见冯昭一脸的坚决,也只好挥了挥手。 很快,身着一身藕白色的劲装的莫子初便缓缓的走了进来,墨发只是简单的用一根红色的发带系住,红色的丝线在空中飞扬。 她一进来看见冯昭静静的拥在君无纪的怀中,脸色微微的一愣,但仍旧不动声色的行了个礼。 “末将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君无纪淡淡的抬了抬手,“起来吧!” 莫子初缓缓的站了起身,看了一眼冯昭,然后道:“原本臣不该道皇后娘娘处来叨扰,但陛下拒不见臣,臣只好寻到了皇后娘娘的凤栖宫。” “怎么,连你也要拿莫家军来逼朕娶你为妃?”君无纪抬起了头,目色灼灼,“子初,朕待你们莫家已经是仁至义尽!” 莫子初的脸色立马变红,“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神色惶恐的道:“陛下,臣绝无此意!臣自知能够任职抚远将军一职,已经是陛下对臣的关照,臣又怎敢再有别的痴心妄想?臣今日来,就是来向陛下请罪的,是臣没有约束好二叔,才让他做出这么些荒唐的事情来。” 闻言,君无纪的脸色这才微微的放缓,声音柔和了些道:“罢了,朕也知道你心不在这后宫。” 收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指甲嵌入掌心,莫子初咬了咬嘴唇,道:“谢陛下明鉴!” 她的心不在后宫,只是在他一人的身上。 可是我的陛下啊,你何时才能看到臣对你的一片真情?你的目光何时才能从那个女子的身上移开,何时才能也将臣当做一个女人来看待? 莫子初的目光微微的移到了冯昭的身上,却见她也一直在看着自己,眸中笑意不甚分明。只见冯昭的目光锐利的盯着她,看似平静,却是比战场上的翻飞的旌旗还要凛冽。 莫子初知道,这个女子早就已经洞察了自己的心思。 就在场上的三人僵持着之时,宫门外想起了一道笑声。 “哟,这凤栖宫倒是热闹,今日怎么个个都往这儿凑?” 九歌一袭紫红的衣裙,缓缓的踏步进来,腰间依旧是别着一把匕首,怀中抱着一壶酒坛子。 见莫子初看着她腰间的匕首,九歌勾了勾唇,“怎么,莫将军这是又要让我将匕首取下来?” 莫子初垂下了头,“院首误会了,本将绝无此意。” 只是她觉得这种美艳不守规矩的人,不配呆在陛下的身边罢了。 冯昭看到九歌,便笑意盈盈的站了起来迎她,“怎么今日的空来了?听说你最近一直沉迷于医书不能自拔?” 九歌笑道:“我看今日天光好,便想来找你喝喝酒。可是如今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说着,九歌抱着酒坛子看向站在一旁的莫子初,道:“这几日一直都听说莫将军的二叔跪在陛下的门口,求着陛下纳了你为妾,可真是让我稀奇的很!怎么这京城的人个个都争着要做别人的妾了?” 说完,轻蔑的一笑。那一笑立马就让莫子初羞得面红耳赤。 冯昭红唇微抿,没有作声。 “九歌!”君无纪到底是不愿意让莫子初难堪,出声制止道:“那件事情并非子初的本意,今日子初就是来向朕承情的。” “是吗?”九歌饶有兴味的围着莫子初转了一圈,道:“可是前几日怎么不来?这都第几天来,这才跑到皇后的宫中来说?” 九歌问的话,也正是冯昭想要问的。 若是莫子初当真不愿意,大可在莫参将第一次提出来的时候,便去制止他,何必等到现在? 院中的寒风吹过,莫子初的脸色惨白,身影微微的一晃。 良久,她的声音静了下来,“前些日子,臣偶感了风寒,一直卧病在床,所以” “抚远将军。”一直都没有开口的冯昭终于开了口,说道:“ 你当知道,在朝中,你二叔就是你。莫家的一言一行,都是你。” 君无纪的眼眸,微微眯了眯,没有再作声。 第五百三十章 流言蜚语 君无纪是今年快入秋的时候即位的,按理说新皇登基之时就应该广纳美人,以充后宫。可是当时君无纪硬生生的用登基事宜忙不过来,给挡了回去。 现如今四海初定,新皇即位也已经好几个月了,可是这后宫之中还是只有皇后一人。如今皇后已经身怀六甲,不能侍奉皇上,这个时候给皇上纳妃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可是为何皇上如此抵触? 大臣们思来想去,最后将这些问题的源头,都归结到了皇后的身上。 如今的皇后是冯昭,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而当初冯家满门别灭一事,当时的许多大臣要么是直接参与了,要么也是在一旁推波助澜,或者是冷眼旁观。 说到底,都是刽子手。 可是如今冯昭做了皇后,冯家军又在她的手上。她要是想要趁机报复,那岂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一时之间,大臣们都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恐慌。 可是这些原本也都只是大臣们自己心虚,所以在心中的揣测,又加上这冯昭做了皇后以来,便一直都是在宫中养胎,从来没有涉足过朝廷之事,所以也都没怎么有动作。 可是直到抚远将军莫子初进了皇后娘娘的凤栖宫的第二日,莫参将便在朝中自请贬职,辞去了参将一职,改做了一个小小的副将。 这时候,人们才恍然大悟。原来皇后娘娘虽然一直都隐居在深宫之中,可是到底还是冯昭,曾经大齐的第一女将冯昭将军! 手段凌厉,睚眦必报。如今之事贬了一个莫参将,以儆效尤。可是之后呢? 而此时,在凤栖宫听着春茗说着朝中之事的冯昭,却是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一阵冤枉。 “这个莫成德,是自己请辞的。可是我怎么总觉得,这件事情会烧到我这儿来啊?”冯昭端着手中的茶盏,蹙眉道。 九歌正在给冯昭调着药炉,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道:‘他自己请辞的,关你什么事?’ 九歌不懂这些朝廷纷争,可是冯昭懂。就是因为她懂,所以她才感觉到了这里面的不寻常。 “如果这个莫成德真的是自己自愿此去参将一职的,那还好说,怕就怕他是被逼的啊。”冯昭沉声道。 “逼?谁还能逼他?分明是他跪在大殿面前逼白笙!”九歌想了想,然后道:“除非是昨晚莫子初回去找了他你是说莫子初逼他辞官的?” 冯昭的眸光转了转,隔着昏黄的落日余晖,看得不甚真切。良久,她才问道:“怎么,连你也觉得莫子初是个霁月风光的人?” 这个也字,用的很妙。九歌顿时便听出了里面的弦外之音。 “你是说白笙觉得这个莫子初是个坦荡之人?”九歌问道。 冯昭点了点头,苦笑道:“不只是他,还有这和满朝的文武百官,此时恐怕都是拿她比作之前的我。可是我现在却是已经被诋毁成了祸国的妖妃了。加之这一次恰好莫子初来了趟我的凤栖宫,回去莫成德就辞官了,恐怕现在外面的人都在传是我逼着莫成德自请辞官的吧。” 九歌缓缓的从药炉子边上起身,转而靠在了桌边,略略的思索了一番,然后道,“可如果这是莫子初的意思,莫家失去了一个参将的位子,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好处?”冯昭冷冷的一笑,然后道,“之前莫成德已经触了无纪的眉头,他们在这个时候收手,还将官位腾出来给了无纪,无纪自然不会再怪罪莫家!反而还会将所有的脏水泼在了我的头上!这个莫子初倒是将这兵法用的通透,一个以退为进,使得是精妙绝伦啊!” “这个莫子初当真不简单,深知圣心和天下人心的重要,便一举将这两样都得到了!”九歌咂舌,道,“你们这些混迹官场的,还真是机关算尽!” 冯昭漫不经心的道,“且过几天再看看吧,这个莫子初,倒是个对手!” 而事情也果真如冯昭所料,没过两天便陆续的有人传出了冯昭是妖后的谣言。 其中大概有两个版本。 一是当今皇后乃是先冯昭将军转世,死而复生,是为妖也!迷惑当今圣上,独霸后宫,不遵礼法。 第二个版本可就精彩了,说当今皇后水性杨花,生性放荡。先是在闲云山庄迷惑北岳皇上庄陵越,庄陵越为了她曾金屋藏娇,将她藏在飞云殿中。最后被岳后发现,还不惜放火烧了岳后。其次就是皇后还和之前的月城城主凤溪有过不清不楚的纠缠,曾在月城城主府耳鬓厮磨,缠绵悱恻。最后为了争夺王虫之力,互相残杀,凤溪为爱赴死! 鉴于这两个流言,人们便开始怀疑,这皇后的腹中的孩子,究竟是不是皇上的骨血? 最先听到这个谣言的是李顺,他如今统领这宫中的禁卫军,每日都会在宫中巡逻。 恰好便在假山后面听见了几个小宫女的议论之声。 “你们听说了没有,咋们这位娘娘,据说行为不检点,跟好几个男人都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你胡说什么?小心被砍头!”一个刚入宫不久的小宫女道。 “我可不是胡说,这些话早就在京城都传遍了!人们都说这娘娘怀着的很有可能不是咱们皇上的骨血!有理有据的,我看这事不假!” “是吗?” 李顺越听眉头越蹙得深,一个闪身便走出了假山之后,冷声呵斥道,“你们是嫌脑袋在脖子上呆的太久了?敢在这里碎嘴!” 那几个宫女一回头,看见李顺,立马就跪了下去! “大人饶命!” “大人饶命啊!” …… 编排皇后是一回事,可编排皇后腹中的小皇子,那就又是一回事了! 其后果之严重可动摇国本! 李顺对着身后的几个侍卫厉声命令道,“将这几个长舌妇拉下去杖责三十大板,然后送去掖庭!” “是!” 第五百三十一章 查明真相 冯昭的预产期就在这十余天了,君无纪更是搬到了凤栖宫来住,太和殿都形同虚设了。 可是君无纪也从不曾怠慢,奏折太监一批一批的送过来,君无纪遍也一份一份的挑灯批阅。 时常在案前看的天昏地暗,累了就伏在桌上睡去,醒来见烛火悠然,冯昭半躺在床上,手中握着一册书卷,浅笑道,“醒了?” 冯昭的面容恬静,好似一轮挂在天边的明月,让人恍然以为还是身在梦中。 这个时候春茗和红萼都识相的退了下去,整个房间便只剩下了二人。 如今的冯昭和君无纪在一起,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惊心动魄,许多时候,两人都在各自的案头坐久了,抬起头来,各自看一眼。 就那一眼,便觉得是一眼万年。 这种安宁,让冯昭恍然之间有种错觉,仿佛他们已经是白头夫妻。 因为担心冯昭即将临盆,所以叫君无纪特意下旨,准许国公府的老夫人和国公夫人进宫探望。 这一日的清晨,君无纪起身早朝,冯昭也跟着起了身,替他整理衣裳。 冯昭只穿着一身杏黄的内衣,站在清晨的阳光下,眉眼低垂,煞是好看。君无纪忍不住的伸出手,触了触她的脸颊。 “老夫人他们进宫了吗?” 冯昭抬头,“刚才春茗来报,祖母和母亲早早地就已经入宫了,此时,应该是在御花园等着吧,我一会儿就过去。” “御花园太冷了,你多穿点,小心着了凉。”君无纪说道:“我今日还要上朝,不能亲自去见老夫人,你替我好好的陪着他们。” 小心点的将他的冠玉扶正,冯昭浅笑道:“你是这大齐的皇上,你勤政爱民,是万民之福。” 君无纪撒无赖的抱住了冯昭,道:“真不想离开你,想多些时日陪着你。” 冯昭轻笑,“你如今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了,你可是这大齐的皇上,你勤政爱民,是万民之福。你若是再在这凤栖宫呆一刻,那些大臣们可就要冲过来了。” 叹了口气,君无纪松开了冯昭,然后亲亲的在她的眉心一吻,道:“那我先过去了,晚上过来陪你用膳。” “嗯。” 冯昭点了点头,君无纪这才念念不舍的松开了冯昭,然后朝着外面走去。 刚出了凤栖宫,君无纪便碰见了迎面走来的李顺。 君无纪奇怪的道:“你不在金銮殿等着上朝,跑这儿来做什么?” 李顺行了个礼,然后道:“臣刚才在来的路上听到了几句宫女们的闲言碎语。” “那些宫女们说闲话,你跑来跟朕说什么?”君无纪理了理衣襟,一边走一边道:“莫不是在说朕的坏话?” “他们说的是皇后娘娘腹中的小皇子” 君无纪的脚步猛然的顿住,他转过身,问道:“说什么?” 李顺立马垂首,道:“他们说小皇子不是陛下的骨血,还说娘娘和岳帝还有凤溪城主都牵扯不清” “混账!” 李顺立马住了嘴,凝神屏气的跪在了地上。 深吸一口气,君无纪平复了呼吸,压制住了胸口的那股血气,然后道:“马上去查,这些谣言究竟是从何处散播出去的!” “是!” “还有”君无纪又道:“封锁消息,不要传进了凤栖宫。” “是。” 晨光熹微,君无纪离开凤栖宫之后,春茗和红萼便伺候了冯昭梳洗。 因着方才君无纪提醒了要给冯昭多穿点,所以春茗是将柜子里面最后的一件狐裘替冯昭裹在了身上。 虽说现在的冯昭不管是穿什么都是冷冰冰的,但是还是任由春茗替自己穿上了。 冯昭难得出一次凤栖宫,因此这凤驾的阵仗还是有的。 已经是入冬时节,森严壁垒之中,几株松柏黯然。 因着天色的缘故,四周的景物都是一片淡然,泛着郁郁的青色。可是唯有她,端坐在凤驾之上,身披着一声雪白的裘衣,在这片灰暗之间,显得是那么的刺眼,白的惊心动魄。 而莫子初,便是在这时遇见冯昭的。 虽然距离遥远,但是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能够在这宫中有着如此大的架势的人,也就只有一个冯昭了。 冯昭也看见了莫子初,隔着一个长廊,端端的跪了下去,行礼。 春茗见了,轻轻的撇嘴,不屑道:“这个莫将军,见了娘娘还不过来行礼!” 冯昭冷冷一笑,道:“这位将军的礼,可不是白受的。走快些吧,祖母他们该等急了。” 说话间,便已经到了御花园。萧老夫人和刘惋惜一见冯昭过来,便迅速的起身迎了上去,弯身行礼道,“拜见皇后娘娘!” 冯昭连忙上去搀扶住了他们,“祖母,母亲,你们可折煞昭宁了。” 老夫人笑着道,“如今,你可是皇后娘娘了,这君臣之礼可不能乱了。虽是亲人,可是这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是啊,这宫中到处都是耳目,要是落人把柄,那你今后可就难做了。”刘惋惜也道。 冯昭笑着拉着他们坐在了亭中,轻声道:“若不是你们对昭宁的照拂和疼爱,又怎么会有昭宁的今天呢?所以,今后你们在我的面前,永远都是长辈亲人,不是什么君臣。在我的心里,你们,就是昭宁的亲人。” 萧老夫人知道她这话中的情意,一时之间也是动容,连忙拍着冯昭的手,欣慰的道:‘好,好孩子。’ 这时候,宫女们都上前来端上了茶果,又在亭子的周围又布下了暖炉,这亭中立马就温暖了起来。 “这时陛下要去上朝,临走前要我好好的陪陪你们,望你们不要见怪。”冯昭道。 老夫人闻言,立马道:“陛下有心了。等到你腹中的皇子顺利诞生,那我和你父亲,便也能放心了。” 这外面的风言风语,老夫人也是听到了一些,也曾担忧过冯昭在宫中的处境。可是如今看到冯昭这般面若春风,周围的宫女又都一一照应周到,想必陛下是不曾将那些流言蜚语放在心上过。 由此一来,她便也不担心了。 第五百三十二章 太后疑心 待到萧老夫人和刘惋惜离开之后,已经是午后了。冯昭回去没有再乘坐凤驾,而是任由春茗扶着,慢悠悠的走回的凤栖宫。 凤栖宫并不同于这宫中的其他殿宇,虽然也不乏是琉璃宝华,但是却少了一些华贵,多了一些清雅。尤其是宫前的那几株腊梅,满枝丫的点点鹅黄,在这宫中俏丽生资,倒也不失一番风采。 门前宫女们早早的就迎了上来,一边叩拜一边接过了冯昭的斗篷,道:“娘娘,太后娘娘和燕婉小姐已经等候多时了。” “太后来了?”冯昭微微的有些诧异。 “是的,已经来了半个时辰了。”宫女说着,搀扶着冯昭走了进去。 掀开帘子,便见杨太后端坐在正方,燕婉坐在她的下方,二人同时抬首看向走进来的冯昭。 不过太后的眼中闪过的是一丝不虞,而燕婉则是偷偷的朝着冯昭眨了一下眼睛。 冯昭一愣,然后行礼道:“儿媳参见母后。不知母后前来,便在外面闲逛了会儿,让母后久等了。” 冯昭此番自己先认错,倒是让杨太后的一腔怒火无从发作了。淡淡道:“既然是即将临产的人了,就该早些回宫歇着。你见你家人是应该的,但若是因此磕着碰着了孩子,可如何是好?” 杨贵妃向来是对冯昭和颜悦色,可是今日,似乎是有些火气。 冯昭压下心中的疑惑,恭敬的垂首道:“母后教诲的是,是儿媳思虑不周了。” 见杨太后还是板着一张脸,燕婉笑着道:“姑母,燕婉曾经在医书上看到过说,临产的女子要躲走动走动,这样才好生产呢。所以,娘娘这样偶尔走动一番,倒也是有益无害的。” 见燕婉竟然主动替自己说话冯昭微微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便见燕婉朝着自己微微的一笑。 杨太后闻言,这才没有再说什么。 冯昭想了想,觉得太后可能是太关心自己腹中的孙子了,这才会对自己在外面闲逛恼怒,便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母后,今日天冷,怎么有空到儿媳的宫中走动了?”冯昭说着,对一旁的春茗道:‘你去将上次陛下送过来的西湖龙井茶给太后和燕婉奉上,今日这琉璃茶杯,最适合配那茶。’ “是。”春茗说着,便退了下去。 很快茶便上来了,太后轻轻的抿了口,然后道,“确实是好茶,陛下倒是对你上心。” 冯昭浅浅的一笑。 “可是再好的茶,陛下再珍贵的心,也是要配最好的人,才配得上。陛下在我的心里,犹如珍宝。”杨太后道。 看着杨太后的神色,冯昭的手顿了顿,然后朝着一旁的春茗使了个眼色。春茗会意,立即将周围的宫女们都带了下去。 “母后,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冯昭的声音,也跟着沉了下去。 杨太后慢悠悠的抬头,看向冯昭,道:“皇后,自从你和无纪归来,无纪便遭到了群臣的非议,孝文皇太后更是要易储。可是由于当时你一直都是站在无纪一边,哀家也感念你对哀家以及对无纪的维护之情,哪怕是你一人宠冠后宫,让这大齐的六宫形同虚设哀家也没有说半个不字!” “只因为无纪曾告诉过哀家,说此生都会用命来维护着你。哀家疼爱儿子,自然也就珍惜你。” 冯昭抿嘴,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杨太后接下来的话。 “可是近日这宫中到处都是流言,说你和岳帝,和月城城主都有不清不楚的纠缠,更是说你腹中的孩子不是无纪的血脉!” 冯昭的眸光陡然的变冷,可那也只是在一瞬间。她微微地展颜,笑得漫不经心的道:“怎么,母后你也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吗?” “现在这些流言的真假,已经不重要了。哀家的无纪,已经沦为了全天下的笑柄!”杨太后的声音猛然的变大,双眸凌厉的看这冯昭。 冯昭的心,微微的沉了沉,看着杨太后,开口道,“那么母后今日前来,是想要儿媳怎么做?” 杨太后道:“哀家问你,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无纪的血脉?” 从小到大,冯昭流过血,受过伤,可是从没有一次,这样的受人侮辱过! 脸色微微的泛白,冯昭将手中的茶盏,猛地放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一旁的燕婉被惊得一阵瑟缩,似乎是想到了面前的人是上过阵杀过敌的将军,急忙的扯了扯杨太后的衣袖。 冯昭怒极反笑,道:“我说是,母后就会信了吗?” 杨太后沉吟半晌,然后道:“哀家要你以你们冯家军三万人的性命来起誓,证明这个孩子真的是无纪的亲骨肉!” 脸色迅速变冷。 冯昭站起了身,正欲发作之时,门外却响起了一道声音,“阿昭无需做任何的证明,这个孩子,就是朕的亲骨肉!” “陛下!” “参见陛下!” 太后和燕婉都是一惊。 君无纪走了进去,将冯昭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冯昭的脸色这才慢慢的放缓。 “陛下,你真的相信这个女子?”杨太后仍旧不死心的问道。 吸了一口气,君无纪似乎是在压抑着胸口的怒火,开口道,“母后,难道你觉得朕真的会这么愚蠢,连这种事情都分不清楚吗?” 看着杨太后,君无纪无比郑重和坚定的重复道:“这个孩子,就是朕的骨肉。母后,今日的事情朕不想再见到第二次。” “陛下——”杨太后的脸色变黑。 可是君无纪却丝毫不理会杨太后的神色,而是对着一旁的燕婉道,“燕婉,扶太后回宫。” “是。”燕婉牵过杨太后,道:“姑母,咱们先回宫吧。” 杨太后看着君无纪,最后还是不得不站起了身,然后走出了凤栖宫。 看着杨太后的身影,君无纪将冯昭揽进了怀中,愧疚的道:“对不起,阿昭。” “不怪你。”冯昭轻声的道,“要怪也是怪这个在背后散播谣言的人。” “放心吧,我定不会放过他。”君无纪冷声道。 造谣伤害他的阿昭,和他的儿子,这个人无论是谁,他都不会姑息! 第五百三十三章 暗生心结 走出了凤栖宫,杨太后的脸色瞬间便垮了下去。疾步之间竟然是走错了路,一旁的宫女立马小声提醒道,“太后,回宫的路是这边。” 杨太后的脚步骤然停住,转身双目凌厉的看向那个宫女。 “怎么,连你一个小小的宫婢也敢质问哀家的事情了?是不是这宫中真的就没有哀家的一席之地了?” 那宫女连忙跪在了地上,浑身吓得瑟瑟发抖,连忙道:“太后,奴婢不敢啊!” 接着,一旁的燕婉终于开了口:“姑母,您何必与这些宫女们置气?您是这大齐的太后,这整个后宫都是您的,又怎么会没有您的一席之地呢?” 她的声音清脆婉转,带着点硬生生的脆,懒洋洋的俏,每个字落在人们的耳中都是十分的利落,又是十分的轻柔。 “后宫?这后宫何时属于过哀家?”口吻极淡,太后的眸光幽深又冷漠,“曾经这个后宫是王氏的,如今她倒是死了,可是又来了一个专横独断的萧昭宁!连每日的晨昏定省,都被陛下给拦下了!” 燕婉上前扶住了太后,道:“姑母,娘娘也是因为怀有身孕才被陛下护着。这还不都是您的亲孙子,你说您何必计较这些?” “亲孙子?”杨太后冷笑,看向燕婉,问道:“你相信皇后的话?” 燕婉一惊,似乎是没有想到杨太后居然还在怀疑这个事情。“姑母,难道你不相信皇后娘娘?” “哀家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只是她一回京就说自己怀了孩子,可是哀家打探到,在回京之前,皇后确实是被岳帝带走去了行宫。而后来皇后在无极出事的时候,一意孤行要去肃州,偏巧那个时候岳帝也来了!你说会不会——” 会不会那个孩子根本就是岳帝的骨肉? 不过最后一句话太后没有说出来。 燕婉惊讶的看了看四周,见宫女们都离得比较远,这才对太后道:“姑母,这话岂能随便说,要是让陛下听见了,肯定不会罢休!再说了,刚才姑母你不是说事实的真相已经不重要了吗?” “那只是哀家说的面子话,皇后的孩子,就是嫡子,关乎着整个大齐的皇室血脉纯正,岂能混淆?”太后说道。 此时的杨太后浑然已经忘了,当初在湖心亭是谁一直在陪着她了。也早就忘了当初是谁在这宫中陪她度过生死了。 “姑母,娘娘不是那样的人!”燕婉注视着太后,认真的道,“燕婉虽然和皇后娘娘并不熟识,但也是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品行端正的人!别的不说,就说她一个女子,能够统领三万冯家军,那番巾帼不让须眉的气魄,就值得燕婉佩服!” 太后斜眼,“你这孩子,你是佩服她还是相信她不会做出混淆皇室血脉?” 燕婉浅笑,然后道,“皇后娘娘是冯家人,燕婉是相信世代忠诚的冯家不会背叛大齐,便也不会用他人的血脉来充当大齐的皇室血脉。同样……皇后娘娘和陛下情比金坚,听闻陛下当初也是为了娘娘屡次犯险。所以……燕婉相信娘娘,不会背叛陛下。” 说着这话,燕婉的一双眼眸黑亮,带着几分钦佩,又带着几分憧憬。 可是她的一番话,却让杨太后立马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一次次得罪因为冯昭遇险,心中的怀疑也就越来越大了。 “皇后当初也算是和哀家共患难的了,只要她不做出什么出格的大事,哀家也不会为难她。可若是她辜负了陛下,辜负了哀家对她的一番真心……那哀家也绝不容她!” 杨太后冷冷的说道。 燕婉扶着太后,眸光闪了闪,最后选择了沉默。 不过在杨燕婉回到自己居住的偏殿的时候,倒发现了自己的殿中已经挤满了人。 为首的正是凤栖宫冯昭身边的掌事宫女,春茗。 春茗上前行了个礼,然后道,“奴婢今日是代皇后娘娘来给燕婉小姐送礼的。娘娘说小姐初来乍到,定是没见过这宫中的许多新奇首饰等,所以特意让人从库房中挑了几件出来。 娘娘原本是想要亲自给小姐送来的,不过娘娘如今的身子不便,所以才差了奴婢送来。还请小姐笑纳。” 燕婉连忙慌张的弯身行了个礼,一脸感激的道:“燕婉谢娘娘赏赐!” 春茗见燕婉态度恭敬,温和有礼,心中微微的松了一口气,然后笑意盈盈的上前去将她扶起,道:“小姐是太后的侄女,娘娘说了,便是她的亲妹妹一般。若是今后缺什么,都只管跟娘娘说,娘娘定不会亏待了小姐。” 燕婉看了一眼周围摆满了的玉器和首饰,全都是这皇宫内时兴的款式,琳琅满目,看得她应接不暇。 她自小长在扬州,而扬州的杨老太傅一向崇尚节俭,她自然是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贵重首饰。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燕婉道:“谢谢娘娘的关爱,燕婉什么都不缺,若是娘娘不嫌弃,燕婉改日定会亲自去凤栖宫给娘娘道谢。” 春茗摇头道:“娘娘说了,不用如此麻烦。时辰不早了,奴婢还要回去伺候娘娘,便不久留了。” “好,你是皇后娘娘的得力人,她自然是时时刻刻都离不开你的。春茗姐姐慢走。”燕婉微笑着道。 “奴婢告退。” 待春茗离开,一直站在燕婉身后的侍女上前,看着这满屋子的珠宝首饰,笑着道:“小姐可真是厉害,不仅太后喜欢你,连皇后娘娘这样冷清性子的人,都喜欢小姐。” 燕婉轻轻的拿起了一根簪子别在了发间,笑着道:“她不是喜欢我,而是感激我今日替她说话。将这些都收起来吧,娘娘赏赐的东西,要好好收着。” “是,小姐。” 第五百三十四章 神秘之人 西风呼啸,天色阴霾。 夜色四合,京城的街道上到了这个时分就已经是行人寥寥,几盏昏黄的灯挂在街道的两边,光线昏暗。 可就在这样安静的街上,一道身影悄悄地掠过,最后消失在了街角的一个酒肆门口。 酒肆之中此时寂静无声,唯有一盏油灯在氤氲的燃烧着,油灯旁边的桌边此时正坐着一个暗红色的身影,仔细的辨别便见那人端着酒杯的手纤细柔嫩——是个女人。 只见那女子的脸上覆盖着一张百叶碟的面具,殷红的红唇轻轻的抿了口酒杯,白皙的酒杯上便留下了一抹朱红。 莫子初取下了身上的斗篷,轻轻的走进了酒肆,疑惑的打量着桌边坐着的女子,警惕的并没有靠近。 “是你给我送的信?”良久,莫子初才开口问道。 那女子并没有抬头,依旧是凝眉看着手中的酒杯,淡淡的开口道:“不知我在信中给将军的计策,有没有奏效呢?” 莫子初的眉心微微的一蹙,疑惑的问道:‘你是谁?为何会对陛下和皇后娘娘的事情如此的了解?’ 前些日子莫子初的守门受到了一封匿名信,上面写着皇后所怀的孩子并非陛下血脉,还让她将这个消息传播出去,这样便可让她心想事成。 她收到写封信之后并没有照做,但也还是派人去了北岳查探,皇后的孩子到底是不是陛下的! 但没想到,关于这个谣言还是在京城还有皇宫之中传开了! 就在今晚,她又收到了一封信,约她在这个酒肆碰面。 斟酌再三,她还是决定来了。 那女子轻轻的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然后低笑一声道:“看来,我的那个办法还是很有效果的。此时萧昭宁在宫中的日子不好过吧。” “是你散播的谣言?皇后腹中的孩子,到底是不是陛下的?”莫子初继续问道。 女子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你只管照着我说的去做,我保管你心想事成就是了。” “可是现在的不是我想要的!”莫子初怒道,“难道你是在骗我?皇后的孩子其实就是陛下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陛下只会越发的怜惜蒙受冤屈的皇后!” “愚蠢!”女子将酒杯放在了桌上,终于抬眸看向了莫子初,道:“你这个样子还真的是像极了以前的我,不要在乎一个男人爱不爱别的女人,你只需要将他拉向你就是了。可是你以为君无纪会就因为几句流言蜚语就放弃萧昭宁吗?” “你什么意思?”莫子初疑惑道。 女子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了莫子初的身边,轻轻的在莫子初的身旁嗅了嗅,然后道:“身为女子,你首先第一步是要让自己柔媚起来。你的优势是你像极了冯昭,但是你的劣势也是永远只能做冯昭的影子!” 莫子初的浑身一凛,似是被戳中了痛楚,整个人立马冷了下来。 “别急,你比冯昭好的就是,你比她纯粹多了。所以,你只需要慢慢地瓦解掉君无纪对她的信任就是了。”女子轻柔的说道,“今日我叫你来,就是为了再助你一臂之力。” “你想要干什么?”莫子初看向她的双眸。 女子轻柔的笑了笑,然后道:“我什么也不想干,只是想要你再三日后将陛下引出皇宫便是了。” “你想要对陛下不利?” “非也!”女子道,“我要你将君无纪引出皇宫,是因为那一天会是萧昭宁生产之日,届时,我会让萧昭宁将这个混淆皇室血脉的罪名给坐实了!” “可是皇后的孩子本来就是陛下的孩子!”莫子初惊讶道。 “那又怎么样?我有的是办法让她的孩子便成别人的孩子!”女子轻蔑的道。 莫子初上前道,“你想要对小皇子不利?你先是谣言生事,如今你觉得我会让你继续伤害大齐的皇嗣?” “我对他不利?莫子初,你以为这次的谣言是我放出去的?” “难道不是你?” 那女子轻轻一笑,“当然不是我!你不乖乖做事,我自然就去找你二叔了!你觉得要是君无纪知道了这件事情,会放过你吗?”女子嘲讽的看着莫子初。 “你竟然教唆我二叔!”莫子初怒道。 “那又怎么样?”女子嘲讽的笑道,“君无纪已经恼怒了你二叔,要是再让他知道了这件事……恐怕你二叔性命不保吧!还有……你此生就再也得不到他了!” 莫子初的身子微微的一晃,脸色瞬间变白。 是啊,要是陛下知道了是她在散播谣言,那他定不会放二叔!也绝对不会再看自己一眼! “好,我答应你 ,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良久,莫子初才开口道。 “你说。” “我要你保证,绝对不会伤害小皇子的性命。”莫子初道。 那女子笑了笑,端起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道:“放心吧,我虽然杀人无数,但是从未动过孩子!” 说完,看了莫子初一眼,像是在看一个失败者,又像是在看着过去的自己一般,最后冷冷的勾唇,然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莫子初缓缓地走出了酒肆,一路上吹着寒风,踽踽独行。 在走出了数百米之后,她便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呼喊声。 莫子初抬眸看去,是莫成德带着家丁寻了出来,见到她连忙山前道,“子初,你大晚上的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出来了?二叔找了你好久!” 莫子初看着眼前一脸担忧的莫成德,心中浮现出了丝丝的暖意。这个二叔虽然大多时候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是对于莫子初来说,他是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亲人了。 “让二叔担心了。” 莫成德叹了口气,连忙吩咐家丁替她披上了狐裘,道,“你这孩子,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跑出来做什么?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如何向你死去的父亲交代?” 想到自己死去的父亲,莫子初的心中微微的一酸。良久,她对着莫成德道,“二叔,明日去找一个替死鬼吧!就说是他散播的谣言,污蔑皇后和皇后的孩子!” 莫成德一惊,“你都知道了?” 莫子初叹了口气,淡淡道,“你就这样去做吧。” 陛下那么疼爱皇后,得知找到散播谣言的真凶,自然会亲自去大理寺审问。 她只需要将皇上引出宫,那接下来的,就听天由命吧! 第五百三十五章 皇上出宫 莫成德办事的速度和手段还是干净的,莫子初比较放心,这两日也就正常的上朝下朝。果然,在第三日的时候,朝堂上,大理寺卿便站了出来,直指沈侍郎买通他人在宫中和京城之中传播皇后娘娘的谣言。 沈侍郎闻言,心中一慌,连忙跪在了大殿之上,直呼冤枉! 可是大理寺卿却道自己已经抓到了证人,而且已经拿到了证人的口供,说着,便将证人的口供呈给君无纪。 君无纪一看,白纸黑字,那证人确实是将所有的一切都交代得很清楚,可是君无纪越看,心中却越是生疑。 因为那证词真的是太清楚了。清楚得就像是早就已经想好了一样。 可是还来不及君无纪怀疑,那边的沈侍郎却已经义愤填膺的站了起来,说要已死证明清白了,说着,便朝着柱子上面撞了过去。 幸好一旁的李顺眼疾手快,将人给拦了下来,这才没有闹出人命! 君无纪大怒,手中的证词一扔,怒道,“摆驾大理寺,朕要亲自审问这个证人!” 一旁的永宁侯闻言,站了出来,道:“陛下,这犯人该审,可是在大理寺审,还是在太和殿审都一样。不如就让大理寺的人将那犯人押到太和殿来审问吧!” “侯爷这话,有失偏颇。”莫成德站出来道,“那犯人什么身份?带他道太和殿,岂不是玷污了这圣洁的皇宫?” “好了!”君无纪揉着眉心不耐烦的道:“朕亲自去!” 永宁侯见君无纪心意已决,便也不好再阻拦,只是心中却始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皇宫距离大理寺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这次君无纪身边只带了李顺和莫子初两人,另外还跟着与本案有关的沈侍郎还有大理寺卿。 一行人浩浩汤汤的到了大理寺,早就有人等在了大理寺的门口,跪着迎接君无纪。 君无纪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直接就撩着明黄的龙袍,朝里面走去。 “证人呢?给朕带过来。” 君无纪走进大厅,便坐在了上方,一脸的阴沉。 大理寺卿连忙吩咐一旁的人,道:“将证人带上来。” “等等。”君无纪看向了李顺,道:“你跟着去。” “是!”李顺恭敬的行了个礼,然后跟着侍从走了出去。 坐在左下方的莫子初闻言,端起桌上的茶吹了吹,面上无甚波澜。 可是君无纪一行人等坐在大厅之中左等右等,都还没有等到证人带来。君无纪和莫子初还算淡定,可是一身脏水还没有洗掉的沈侍郎就不那么淡定了。 眼瞅着沈侍郎走来走去,就要将这大厅之中的蚂蚁都踩死完了的时候,李顺等人终于回来了。 君无纪瞟了一眼李顺身后,问道,“证人呢?” 李顺垂首,道:“回陛下,证人已经咬舌自尽了。” “啪——”君无纪一把将手中的茶盏扔在了地上,脸上犹如风卷长浪,波涛汹涌。大厅之中的众人立马跪了下去,埋头不敢抬起来。 “臣已经查探过尸体了,证人是咬舌自尽,尸体尚有余温,估计是才死一炷香的时间不到。”李顺道。 君无纪的眸光微微的变冷,一炷香的时间不到,也就是说,这个证人是在自己决定要来亲自审查的时候咬舌自尽的! 沈侍郎闻言,立马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悲愤的道:“陛下,这分明就是有人杀人灭口,臣是冤枉的啊!” “哼,冤枉!”大理寺卿冷哼一声,道:“侍郎怎知这犯人不是杀人灭口,而是畏罪自杀?” “你!”沈侍郎气得脸色发白,怒道,“我与你何怨何仇?你非要这般的污蔑我?” 大理寺卿将脸摆正,道:“我与你无冤无仇,可是你身为大齐的重臣,一心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进皇宫不成,便对皇后心生怨恨,攀诬皇后,陷害尚未出世的皇子!你犯下这般的弥天大罪,我自然是要将你的罪行公诸于众,还皇后一个清白!” 君无纪的脸色渐渐的变黑,手中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满口胡言!”沈侍郎。见说不过大理寺卿,便连忙跪在了君无纪的身边,一边磕头,一边道:“陛下,你要相信臣啊!臣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糊涂的事情?” 就算是要做,他也不可能留下这么大的一个把柄被大理寺的人给逮到啊! 君无纪冷眼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沈侍郎的脸上,声音冷如寒冰。 “你要朕,如何信你?” 沈侍郎闻言,连忙道:“陛下,臣可是追随你多年的旧臣,这么多年,一直都兢兢业业的为了陛下谋算,臣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啊?” 这时,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莫子初却插了一句话进来,道:“也许,是你贪心不足呢?” 君无纪看了莫子初一眼,莫子初淡淡的一笑,继续说道,“毕竟,这六宫空悬,人人都想要分一杯羹。沈侍郎的女儿才貌双绝,常常自诩京城第一贵女,想来侍郎是觉得这样的女儿不嫁进皇宫可惜了。最后便兵行险招了。” “莫将军!”沈侍郎脸色一变,看向莫子初,“将军说这话,分明是五十步笑百步吧!陛下臣确实是想要将女儿嫁进皇宫,可是这满城勋贵,又岂止是臣一人有这种想法?就算是臣要兵行险招,也断不会用这样拙劣的手法!” “沈侍郎是不是一开始就是想要咬定这个说法来为自己开罪?还真是居心叵测!”大理寺卿冷声道。 君无纪的脸色微微的沉了下去,曲起的食指在桌上敲了一敲,然后开口道,“来人,将沈侍郎带下去暂押牢中看守,立马派人去查死者的家属,以及这段时间他都见过一些什么人!” “陛下,臣冤枉啊!”沈侍郎大呼。 大理寺卿也道:“陛下,既然已经定罪,为何还要调查?” 君无纪冷笑道:“朕何时说过定罪了?继续查!” 莫子初的脸色,微微一变。 第五百三十六章 冯昭游园 今日一早,冯昭还未用早膳,便接到了九歌的侍女的通报。闲云山庄的同门来到了京城,九歌一早便出了宫去。临走前给冯昭将药膳熬好了,让侍女送了过来。 冯昭接过那药膳,强忍着恶心喝了下去,然后将碗放在了一旁的桌上,道:“还真是活遭罪,生完这一胎,我可不想再生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轻笑声,冯昭抬眼看去,却是燕婉挽着杨太后来到了凤栖宫。 杨太后一脸的笑意盈盈,与前几日的那副疑心重重的样子差的天壤之别。 “你这孩子,这大齐还等着你开枝散叶呢,你怎么能就只生这一个?”杨太后道。 一旁的春茗连忙上前道,“太后恕罪,娘娘这只是说的一时气话。” “哀家知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杨太后笑着走到了冯昭的面前,目光慈祥的看着冯昭的肚子,笑道,“听那个叫九歌的院首说,生产的日子就在这两天了,这凤栖宫的稳婆可准备妥当了?”3妥当了,无纪半个月前就已经寻了这京城最好的稳婆,一直都侯在凤栖宫。” “那就好。陛下疼爱你,自然是什么都准备的妥帖,哀家想要帮帮忙,都感觉无从下手了。”杨太后道。 冯昭轻轻的笑了笑,并没有答话。目光冷清的看向了窗外,只见寒风之中,似乎有梅花绽放。 燕婉见冯昭看着窗外的梅花,笑道,“这几日天色一直阴郁,不过今日一早却是放了晴,恰好这宫中梅花也开了,当真是好天气。” 想了想,燕婉又道,“许是得知了小皇子即将出生,连天公也跟着喜庆了起来。恭喜姑母,恭喜皇后娘娘,看来这个小皇子定是个有福气的,将来定会大有作为!” 冯昭拨了拨茶盏,并未答话。 杨太后倒是笑了几声,不过颇有几分皮笑肉不笑的的感觉。 春茗和冯昭对视了一眼,春茗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冯昭却朝她淡淡的摇了摇头。 既然敌不动,那她也就不动,看谁先熬不住? 就在几人在殿中相顾无言的坐了半盏茶的时间之后,杨太后终于开口了,道:“今日的天光这么的好,太阳也还算暖和,皇后,不如你配哀家出去走走吧。” 冯昭看了看外面,确实是风和日丽的。不过这个杨太后前几日还在怀疑自己腹中的孩子不是无纪的血脉,竟然还要自己用三万冯家军的性命来起誓,来证明自己的孩子是君无纪的。 可是今日却是一反常态,一脸笑意盈盈的样子,这让她心中不怀疑都有假。 想了想,冯昭道,“儿媳如今行动多有不便,就怕到时候扰了母后的雅兴。” 春茗担忧冯昭,也连忙上前道,“对啊,皇上今日晨起时特意吩咐了不要让娘娘到处走动,好好在屋中养着呢。” 冷冷的看了春茗一眼,杨太后勾了勾唇,道:“怎么,皇后如今这是当哀家是洪水猛兽防着不成?哀家若是想要害你,当初又何必说自己是凶手,自愿入狱来救你?” 一番话下来,春茗立刻就跪在了地上,“太后饶命,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娘娘也断没有防着太后你的意思——” 冯昭见杨太后脸色变了,也忙道:“母后,儿媳绝无此意。” “哼。”杨太后冷哼一声。 一旁的燕婉见状,眼珠子一转,连忙上前挽住了太后的胳膊,嬉笑道:“姑母,娘娘是为了姑母着想,怕误了您赏梅的雅兴。姑母您呢,也是为了娘娘着想,想要娘娘出去晒晒太阳,放松产前的心情。既然你们二人都是为了对方好,此时又何必在这儿置气呢?您说是不是啊,姑母?” 原本是剑拔弩张的气氛,可是在杨燕婉的几句俏皮的话之后,倒是缓解了不少。 冯昭略带感激的看了一眼杨燕婉,然后道:“母后,既然你不嫌弃儿媳行动迟缓,那儿媳便陪你出去走走吧。” 杨太后的脸色这才慢慢的舒缓了过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春茗,然后道:“起来吧,跪着做什么?还不快替你们娘娘更衣?外面虽然此时出了太阳,但是风吹过来还是寒气逼人,要是冻着了哀家的孙子,哀家要你们好看!” “是,太后。” 春茗这次才连忙上前扶着冯昭进了内室。 进去之后,冯昭一边任由春茗替自己穿衣,一边对着红萼道:“你去金銮殿看看陛下下朝了没有?若是没有,你告诉他身边的太监,太后和我去御花园赏梅了。” “是,娘娘。”红萼点了点头,然后利落的穿过了屏风,不动声色的出了凤栖宫。 春茗担忧的道:“娘娘,奴婢怕太后会对娘娘不利。” 冯昭摇了摇头,笑道,“不用怕,我对太后有救命之恩,她不会这么绝情绝义。再说了,我也不是她能够随意拿捏的。走吧,别让太后等久了。” 说着,冯昭掀开了帘子,跟着春茗一起走了出去。 太后看着身披着白色的狐裘的冯昭,露出了一个笑容,道,“走吧,听说昨夜一场寒霜,园中的寒梅都尽数绽放了,此时正是美不胜收之时。” 冯昭道:“那咱们便去欣赏一下这东风夜放花千树吧。” 说着一行人便朝着宫门外走去。 “喵喵——” 恰时,凤栖宫中的波斯白猫从屏风后面窜了出来,围在冯昭的跟前打转。 “这是陛下送给儿媳解闷的猫儿,春茗,将它抱下去吧,免得惊扰了母后。”冯昭道。 “不用了。”杨太后看着地上的白猫,笑着道:“哀家喜欢这种小动物,看着热闹,就让它跟着咱们去赏梅吧。” 说着,太后便将那白猫抱在了怀中。 既然太后都发了话,冯昭自然也不好驳回,就默许了那白猫跟在了身后。 第五百三十七章 冯昭产子 彼时正是扒开乌云见天光的好日子,这满御花园的白梅丛丛压云顶,煞是好看。 梅林之中株株桃树被人修剪适宜,遍布在整个院子之中,枝丫上,雪白的梅花争相绽放,微风轻轻的一吹,片片花瓣便随着风儿,在空中飘摇。 几人站在梅林之中,无数的花瓣自头上飘过,犹如是下了一场带着梅花香的雪似的,美不胜收。 连冯昭这样不懂风雅的人见了,也不由得连连赞叹。 遥想当年,她对君无纪说,你要是没把这人间的风与雪捧过来,就别打和她成亲的主意。 那天也是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哪里来的雪?其实她当时也只是想要替萧昭宁出一口恶气,以报复当初他和萧语晴让萧昭宁六月上山摘桃花之仇。 可是没想到那人就站在如今的梅林树下,摇晃了漫天的落梅。 犹记得当时他一身紫衣翩翩,脸上笑得秋水儿荡漾极其的不正经。 “你说捧不过来就不成婚了,可我是打定了主意非你不娶的!只羡鸳鸯不羡仙你忘了?” 那时候他说的这番话,却没想到真的做到了。 而自己,恐怕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爱上了他吧!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这边冯昭正看得入神,那边燕婉却已经开始吟诗作赋了起来。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这般的美景,当真是人间难得几回见啊” “好诗,燕婉果真不愧是扬州数一数二的才女,出口成章。”杨太后微笑着道:“早年就听父亲说给你请了大齐的大学士齐恒授你诗词歌赋,果真是名师出高徒啊!” 燕婉谦虚的笑了笑,道:“姑母谬赞了。比起做个只会吟诗作赋的文弱女子,其实燕婉更想做一个像娘娘一般的懂得行军作战,文韬武略的女英雄呢。” 冯昭蓦然被点名,转身尴尬的笑了笑。 杨太后看了她一眼,道:“皇后,不如你也来作几句诗听听?” 抬首,冯昭尴尬的笑了笑,道:“母后,儿媳舞刀弄枪还行,但是这诗词歌赋可就真的是一窍不通了。” 杨太后倒也没有露出嫌弃之色,只是略略的点了点头,道:“那倒也是,人无完人,你们各有所长,哀家看着倒也欣慰。” 正说着话,可是太后怀中的猫儿却开始不安分了起来,在杨太后的怀中来来回回的动来动去。 “看来,这猫儿还是个认生的,知道哀家不是它的主人。皇后,还是给你抱着吧。”杨太后一脸遗憾的说着,便将那白猫递给了冯昭。 冯昭还来不及说出拒绝的话,那猫儿便已经被塞进了冯昭的怀中。 春茗见状,担心冯昭抱着猫会伤到孩子,刚想要上前去接过猫儿,可是步子将将一迈,便就听燕婉道:“瞧,这猫儿果真是个认主的。这刚刚到娘娘的怀中,便安分了下来。” 众人看去,便见那白猫在冯昭的怀中,缩成了雪白的一团,当真是安分了不少。此时还正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冯昭的手指呢。 因着这猫是从小就养在冯昭的凤栖宫的,平时也常会逗弄它,所以倒也没感觉到什么异常。 “许是猫的天性,喜欢依赖人吧!”冯昭笑道。 太后看了一眼冯昭怀中的猫,眸中一丝光芒闪过,最后不动声色的道,“有美景,却无丝竹之声,燕婉,不如你来给大家作首曲子吧。” 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的坐在了亭中。 燕婉道:“那燕婉给大家吹首笛子吧!” 话落,身旁的宫女将早就准备好了的笛子递了过来,燕婉朝着二人福了福身,然后站在了亭子的中央,背对着漫天的梅花,缓缓的吹响了手中的笛子。 声起,犹如天籁。 清幽的笛声从亭中荡漾开去,时而悠扬婉转,时而又是深远辽阔,犹如玉盘珠玉落的声音,响在了众人的耳中。 那笛声,美得无法言喻,似乎是闻着都会沉静于其中。可是这清越的笛声之中,却又带着难以言说的萧索和悲凉。 冯昭抿唇,看向此时一脸萧索的燕婉,拧了拧眉。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看似单纯懵懂的少女,心中竟然似是藏着什么秘密! 微风拂过,梅林之中又是一阵落梅阵阵。 一袭烟霞之色的少女发丝微扬,衣袂翩跹,片片落梅在她的周身飞旋,落在她的发丝上,衣裙上 冯昭一时之间,竟然是看痴了。心神一动,蓦然的就觉得这个女子的神韵熟悉极了。 可就是想不起来像是在哪里见过! 就在她脑海中飞速的旋转着,想要搜寻大脑之中的记忆,找寻这一抹熟悉的感觉时,小腹却猛然的传来了一阵剧痛! 先是腹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一击,冯昭的身子顿时便趴在了桌子上,桌上的茶杯被推翻在了地上。 “娘娘——” “娘娘——” 众人具惊,燕婉也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笛子。 白猫儿受到了惊吓,立马便从风中的怀中跑了下去。此时亭子中的人注意力都在冯昭的身上,也没有人管着猫儿的去向。 冯昭刚想摆摆手说没事的时候,腹中却又是一阵剧痛,仿佛撕心裂肺一般,这一下冯昭是彻底的失去了力气。 “娘娘,你怎么了?”春茗焦急的道:“快,宣太医,宣太医!” 杨太后是生过孩子的,上前来看了看冯昭的症状,制止道:“宣什么太医,快去叫产婆!皇后这是要生了!” 燕婉连忙道:“快,叫产婆!” 春茗顿时便惊慌了,道:“怎么会?九歌小姐明明说还有几天的?怎么办,九歌小姐此时也不在宫中!” 太后冷声一声道,“什么怎么办?产婆都备着,慌什么慌?这里离凤栖宫太远了,此时皇后不移走动。来人,将皇后扶到哀家的宫中,快去将产婆都叫到哀家的宫中来!” 第五百三十八章 惊心动魄 此时的冯昭早就已经痛的失去了意识,无法辨别身边的一群人等在说着什么了,只感觉到有人在扶着自己朝某个地方去,身边一群人一直都在叽叽喳喳的。 后来自己又被安置在了一张柔软的床上,嘴里被人塞了一块人参片进来。 模模糊糊的听见春茗的声音,一直在旁边喊着,“娘娘,娘娘!” 她用力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春茗模模糊糊的影子,问道,“春茗,无纪回来了吗?” 春茗闻言,道,“红萼回来了,陛下今早就已经出宫了。” 出宫了? 冯昭转过头,这时却发现这不是自己的凤栖宫,看着周围这陌生的布置,陌生的放假,冯昭问道,“这是哪儿?” “这是太后的宫中,娘娘别怕,产婆已经来了!”春茗说着,从红萼的手中接过了刚打湿了水的帕子,轻轻的擦拭着冯昭脸上的汗水。 “太后的宫中?”冯昭吃力的挣扎了一下身子,但是下身顿时便感觉到了一阵剧痛,立马又跌回了床上。 “娘娘,小皇子怕是要出来了,你且忍忍——”春茗焦急的超专业外面吼道,“产婆呢?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这时,外面的宫女们立马端着热水盆,剪刀,酒精等端了进来,同时还有几名上了年纪的嬷嬷,约莫就是产婆。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那嬷嬷慌忙的行了个礼,便上前查探冯昭此时的情况。 可就在这一刻,冯昭恍若回到了几年前的冬天,那日婉姨娘生阿拂的时候,也像极了现在的情况,而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日婉姨娘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还有当时那群蛇蝎心肠的人! “走开!”冯昭强忍着痛,一把将那嬷嬷拂开,咬牙道:“不许碰本宫!滚!” “娘娘,你不让奴婢碰你,奴婢如何为你接生啊?”那嬷嬷焦急的道,“等不得了,娘娘,再晚可就要出事了!” “是啊,娘娘!”春茗知道冯昭的顾虑,连忙上前道,“娘娘,你看看,这是陛下为你准备的产婆,不会害咱们的,放心吧——” “是啊!奴婢绝不会害你,娘娘!”那嬷嬷连忙点头道。 这时冯昭努力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才发现这真的是前些日子君无纪接进宫的嬷嬷,当下变松了一口气。 “娘娘放心,奴婢已经派人去宫外寻陛下了,陛下很快就会回来了。九歌小姐也在回来的路上了!”春茗继续安抚道,“有奴婢在,没人敢动娘娘和小皇子!” 冯昭紧紧的握着春茗的手,这才放心的躺回了床上。 春茗朝着一旁的产婆和宫女们使了个眼色,这时他们才立马上前,急忙的准备接生。 可是冯昭本来就体寒,且是带着王虫之毒,生产之时,自然是就要比寻常人痛苦百倍。 太后和燕婉守在门前,听着屋里传出来的一阵阵虚弱的痛呼之声,不由得也是绷紧了心神。 杨太后急的在原地打着转,看着端出来的一盆一盆的血水,脸色发白。 “燕婉,你说今日要是皇后出了什么事,陛下会不会从此和哀家翻脸?” 燕婉连忙看了看四周,将四周没人,这才上去扶住了杨太后的胳膊,道:“姑母,为今之计,是要尽量的保住娘娘母子的平安。” “可是若是那个孩子不是陛下的血脉——” “姑母,”燕婉连忙制止道,“不论如何,为了陛下的颜面,这个事情也不能暴露出去。” “对!”杨太后点了点头,“放心吧,这宫殿的四周哀家都已经守死了。今日,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穿出去!” 燕婉点了点头,可是看着这一盆盆的血水还是免不了心惊肉跳,隔着窗帘叫道:“娘娘,坚持住,陛下就在回来的路上了!” 冯昭扭过头,看着窗外的阳光的投影,身下是钻心刺骨的痛! 君无纪,你为何还不回来? 这诺大的宫殿,冯昭第一次感到了孤独。 在这个世界上,她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朋友,唯一的就是君无纪。 当君无纪不在的时候,这个世界于她,只剩下了一片孤寂! 一行清泪从眼眶流了出来—— 这时,产婆大叫了一声,“不好,娘娘大出血了!” “哐当——”宫女手中的水盆打翻在地,屋中的众人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 产妇大出血,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众人哪怕是没有生过孩子的,也都知道。 春茗脸色煞白,眼泪就在眼眶打转,道:“胡说什么?娘娘福泽深厚,是上天眷顾的天命之女,再胡说,信不信我砍了你的脑袋?快,保住娘娘和小皇子!” 冯昭多少也听了进去,知道是自己的身子不好,她伸出了手,紧紧的握住了春茗的手,气若游丝的道:“替我替我保住孩子” “娘娘!”春茗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下,道:“娘娘放心,奴婢定会保住小皇子的。你想想陛下,想想即将出世的小皇子,你一定要坚持住啊!你还要带他练习冯家的兵法呢,你忘了吗?” 对啊,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要是他刚来,自己便已经撒手人寰,那她的孩子怎么办? “啊——”冯昭戾喝一声,紧紧的拽住了被子,拼尽了全身的力气 “出来了,出来了——”产婆喜道,“娘娘,再用力。” 冯昭许是听见了这黄,痛呼声稍微停了一瞬间,不过片刻之后,那产婆便惊声道,“不好!” 随即,拜师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宫殿,仿佛是穿透了每一个人的心! “无纪——” “娘娘!” 春茗脱力的跪在了地上,身子微微发颤。 “哇哇哇——” 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彻云霄。 第五百三十九章 阻拦报信 京城之中,寒霜结冰,处处都透着一股寒冷之气。可是这大理寺内,如今竟然是比那寒风刺骨的街道还要冷上几分,只因为里面坐着一位君无纪。 一国之君,亲自出庭审问罪犯,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关在大牢里面的犯人却死了! 而且这个案子还牵扯到沈侍郎和皇后娘娘以及娘娘腹中的小皇子! 皇上为了如今的皇后娘娘,连一个妃子都没有纳,可以说是六宫专宠。如今出了这种事,皇上自然不会就这样算了! 莫子初看了一眼坐在上当脸色乌青的君无纪,再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轻轻的走了出去。 可是刚走出去便看见李顺一脸形色匆匆的模样,正在从走廊处朝这里走来,身边还跟着一位小太监。 那小太监一边跟在李顺的身后,还一边在说着些什么,李顺越听眉头皱的越深。 恰时,大理寺的人也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朝着莫子初行了个礼。 “可是那犯人的事情查出了眉目?”莫子初率先一步问道。 “是的,将军。” 莫子初点了点头,道,“进去回禀陛下吧!” 然后又对着守在一旁的两个守卫道,“此案关系到皇后娘娘和小皇子的清誉,你们可要守仔细了!别让旁人打扰到陛下!” 今日莫子初带出宫的都是莫家编制下面的士兵,虽受皇命,但是对莫子初的话,却也是言听计从。此时闻言,更是毫不含糊的应道: “属下明白!” 莫子初满意的看了一眼那两个侍卫,然后朝着李顺走了过去,“发生了何事李副将如此的行色匆匆?” 李顺看了一眼莫子初,然后道:“是宫中皇后娘娘临盆,属下这是去通知皇上立刻回宫。” 说着李顺就要越过莫子初朝前面走去,可是莫子初下一瞬间的身形一闪,立马便挡住了他的去路。 李顺抬头,诧异的看向莫子初,道:“将军,你这是何意?” 耽误了宫中那位的临盆,这皇上还不得砍了他的脑袋? “你没看见皇上正在审理案子吗?”莫子初淡淡的道。 李顺探头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形,将君无纪正在认真的审问着跪在地上的几人,焦急的看着莫子初,“案子的事情可以缓一缓,可是娘娘的生产却是拖不得。莫将军,劳烦你让让。” 可是莫子初拦的就是君无纪回宫,又怎么会让步?当下便是站定在了走廊之上,冷声道:“娘娘生产有陛下亲自为她准备的产婆,陛下就算是此刻回去,娘娘也可能已经产下了小皇子,根本帮不得什么忙。更何况,女子生产,本就是污秽之地,陛下九五之尊,如何能靠近?倒不如在这大理寺,将污蔑娘娘的背后凶手找到,这才是正事!” 李顺一惊,看着莫子初,道:“莫将军,那你的意思是你不让路了?” “不让!”莫子初语气坚定。 这时,在一旁的那个小太监焦急的立马跪了下去,道:“求将军开开恩,咱们家娘娘体弱,之前九歌院首就说过生产时恐怕是九死一生,如今娘娘提前生产,恐怕是更加的凶险。还请将军让奴才进去通报一声,今后将军的恩德,咱们娘娘一定记着。” 这太监说的语气恳切,莫子初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犹豫。 可是转念想到那个神秘女子的话,说只要自己今日拦住陛下,就能查出皇后所生之子是不是陛下的骨血,她便又冷下了心。 大齐的皇室血脉,不容玷污! “本将不需要你们娘娘的恩德,只是奉命行事。陛下正在审案,任何人不得打扰!”莫子初冷声道。 那小太监气急,也顾不得此时面前的人是将军还是侯爵,立马便道:“奴才人微言轻,可是奴才带的可是皇后娘娘的话?奴才奉的是皇后的命,你虽然是将军,可是也论不到你来拦截娘娘的凤命!” “凤命?”莫子初冷笑,道:“本将只认皇命!” “莫将军!”李顺怒道:“既然你执意阻拦,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李顺便将手中的将挥了过去。 莫子初轻轻的一个闪身,便躲开了李顺的攻势,可是也就是这个空档,站在李顺身边的那个小太监便灵活的躲开了莫子初的拦截,跑了过去。 “陛下——陛下——” 那小太监疾步跑到了里面,却不想被门口的侍卫给拦住了。 “你是何人?竟然敢擅闯大理寺?” 那小太监看着坐在里面正在审案的君无纪,道:“各位官爷,奴才是皇后娘娘宫里的,特来传话,麻烦通让!” 那侍卫一听是皇后娘娘,立马便动摇了,刚想要让路,可是此时莫子初却已经躲开了李顺的纠缠,冲了过来。 “不许开门!”莫子初疾言道。 “开门!”李顺也跟着道:“皇后娘娘的凤谕,谁敢不从?” 莫子初冷笑,“李副将,他们是莫家军,你能唤得动吗?” 这时候李顺朝着四周一看,才发现今日跟着出宫的,竟然不是宫中的禁军,而是莫子初的人! “莫子初,你今日到底想要干什么?” 就在李顺准备再次动手的时候,里面的大门却被人用力的推开了,众人看去,便将为首站着的正是君无纪。 “你们在干什么?” 说着,冷厉的目光便落在了那小太监身上。 那小太监终于见到君无纪,立马便跪了下去,道:“陛下,奴才是皇后娘娘宫里的,陛下快回去看看吧 ,娘娘生产了!” “阿昭!” 君无纪的脸色一变,肚子和身旁的人道了句,“将证人带回皇宫,朕日后再审!” 说着,衣袍一掀,立马便冲了出去。 “陛下!”莫子初一慌,连忙冲了过去想要拦住君无纪。 可是君无纪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直直的便越过了她的身旁,走过。 莫子初站在原地,转身看着他的背影,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陛下,你何时才能看见我啊? 只盼着宫中的一切已经进行顺利,虽然她不知道那个神秘女子的身份,也不知道她如何能够算计到太后的头上。可是为了皇室的血脉,也为了能够更靠近陛下,她只有下这一步险棋! 第五百四十章 滴血认亲 而此时的凤栖宫中,所有的宫女太监们在听见那一声响亮的婴儿的啼哭声的时候,都应声跪了下去,拜福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喜得贵子!” 稳婆剪断婴儿脐带,将孩子简单的清洗一番,放进了早就备好了的金黄色飞云盘龙袄子之中,抱给了春茗。 “皇后娘娘,恭喜您了。你看这小皇子长得真是可爱!” 冯昭虚弱的睁开了眼,苍白的脸上满是欣慰。 在听见孩子那响亮的啼哭声的那一刹那,她便觉得这所受的所有的苦痛,都值得了! 她朝着孩子伸了伸手,春茗会意,立马将孩子抱了过去,“娘娘你看小皇子在冲您笑呢!肯定是认得您是他娘亲。” 冯昭抬眼看去,小小的一团躺在襁褓之中,小脸泡得皱巴巴的,并不是很好看。但是那一双眼眸却是异常的亮,像极了夜空中的星子。 胖乎乎的小手在空中挥舞着,扭过头朝着冯昭咧嘴一笑,吐出了一口泡泡。 那一笑,像极了冬日里最暖的那一丝阳光,让她的心莫名的一软。 这是她的孩子! 她和君无纪的孩子! 她颤抖的伸出了手,连声音都隐约的颤抖着,“春茗,给我抱抱!” 春茗将孩子交给了冯昭,她小心翼翼的接过,让婴儿的头靠在了她的臂弯,手轻轻的护住他,生怕一不小心将孩子压到了。 而那孩子被冯昭抱着,竟然是格外天真欢快的又一次笑出了声。 “孩子……” 冯昭垂着头,脸上盈满了笑,眸中的温柔似乎是要化出水来。 “春茗,你看,他的眉眼真的是像极了无纪,长大后定然也像他父皇那般,没个正形,你……” 说着说着,冯昭这才发现四周陡然都安静得可怕。 她一抬头,就看见春茗撑在床边,身子摇摇欲坠。 “春茗!”冯昭惊慌的唤了一声。 “娘娘,好晕——”春茗勉强的睁了睁眼,可最后还是无力的倒了下去。 “春茗——” 冯昭惊呼了一声,这时,屋中的另外几个宫女以及稳婆也都相继倒了下去! 殿中一片沉默,冯昭将孩子护在了自己的臂弯,面色惨白冷戾。 她这才嗅到这产房的血腥味下面,竟然还涌动着一阵阵的迷香的味道! 有人要害她! 就在她刚准备挣扎着起身的时候,殿门却从外面被人推开。 迷蒙的冬日的阳光照射了进来,冯昭眯了眯眼,然后便看见杨太后缓缓的走了进来。 杨太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众人,又看向床上虽然虚弱,但是依旧是双目清明的冯昭,道:“看来传说中的王虫之力果然厉害,即便是在你这般虚弱的时候,这药效强烈的迷香也不能对你产生丝毫的影响!” “你想做什么?”冯昭实在是没有想到杨太后会在这个时候动手,可是为什么?“你为什么 要害我?” 杨太后轻轻的走了过去,看着她臂弯的孩子,见那孩子似乎也是遗传了冯昭的王虫之力,虽然小小的一团,但是却也是双目睁着,没有收到这迷香的影响。 “当真是个粉雕玉琢的孩子,长大以后也定然不是凡人。”杨太后一脸的惋惜,道:“可惜了,哀家多么希望这个孩子就是无纪的孩子,是哀家的亲孙子!” 原来如此! 冯昭这才恍然的想起了关于自己的传言,原来太后一直都没有相信过自己,之前之所以按兵不动,就是想要等待这个时机! 想来无纪和九歌也都是被她用计调走的吧! 冷笑一声,冯昭挣扎着坐了起来,强忍着痛意,道:“我说过这是我和无纪的孩子,你为何不信?” “如果真的是萧昭宁,哀家或许会信你!毕竟你也是哀家曾经愿意舍弃自己的性命护下的人!可是哀家后来才知道,你竟然就是冯昭!你这般手段和隐忍的女子,为了复仇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所以哀家一定要亲自查验,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哀家的亲孙子!” 杨太后厉声的道! “查验?你想做什么?”冯昭的心越来越冷,难道就因为自己是冯家的人,所以自己就应该受到怀疑吗? 可是她现在出了躺在床上,却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刚才她已经耗尽了自己的力气,她现在只有拖住杨太后,希望无纪可以尽快回来! “放心,哀家只是想要证实一下罢了!”杨太后突然提高了语气,道:“来人,将小皇子抱走!” 话落 ,就见门外走进来了一位太监。同时她也看见了,此时的慈宁宫外面早就已经被禁卫军围得水泄不通了! 冯昭一慌,冷声道:“谁敢!” 那太监有一瞬间的迟疑,站在原地看了一眼太后。 杨太后眉眼一棱,呵斥道:“哀家的话你听不见吗?动手!” “太后!今日你若是敢伤我的孩子一分,我定不会再顾及你和无纪的血肉亲情!”冯昭的双目充血,拼命的将孩子护在了自己的怀中! “那哀家倒要看看,无纪是会帮你这个不忠的女人,还是帮自己的请亲生母亲?动手,将孩子给哀家抱走!”杨太后说着,似乎是想到了冯昭并非寻常女子,又叫了几名身强力壮的侍卫进来。 可是冯昭哪里会让他们轻易的夺走自己的孩子,眼看着他们将手伸到了孩子的身上,哪怕是用尽了自己的全身力气,她也扑了上去,“放手!滚开——” 怀中的孩子似乎是感受到了危险,立马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姑母!”这时, 一直在外面的燕婉走了进来,看到孩子哭得满脸通红,不忍心的道:“姑母,这样会伤到孩子的!” “冯昭,你这般的千拦万阻,莫不是怕了哀家一会儿滴血认亲,会发现你的孩子不是无纪的血脉?”杨太后却是毫不不疼惜的道。 第五百四十一章 为了皇室 杨太后的声音落下,冯昭听得目赤欲裂! 她竟然想要将自己的孩子带去滴血认亲!这简直就是对她冯昭,还有对她的孩子的侮辱! 眼见眼前的几个侍卫,一个个都在拼命的争夺自己手中的孩子,而孩子已经是哭得声嘶力竭,满脸通红。冯昭那幽深如墨的瞳孔之中,瞬间就变得赤红一片! 蓦地,她的额间的血色魔花绽放出了一抹赤红的光芒,她戾喝一声,掌心终于汇聚起了一行字呢莹白的光芒,瞬间便将面前的那几人震飞在地,一阵惨叫。 可是冯昭犹不死心,掌心的力气凝聚,寒光一棱,那几个人立马 便满脸乌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了几声,然后便七窍流血而死! 周围的人,都被这一幕吓傻了。谁都没有想到,冯昭居然会在这皇宫之中大开杀戒,动用这样的剧毒! 而冯昭却没有任何的停歇,手中的莹白之光继续凝聚 ,绝美的脸上冷若冰霜。她双目赤红,浑身都散发出摄人的寒气好和煞气! 那宛如地狱修罗一般的眼神落到了杨太后的眼中,立马便打了一个寒战,不知为何,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恐惧! 她知道,若是冯昭愿意,这整个皇宫都会变成一座死城! 天边的晚霞似乎升起,嫣红如火!似乎与冯昭眉间的那一片妖娆之色交辉相映,美的迷离又惊人! 残阳似血! “来人,继续给我上!今日一定要将这个孩子带走!死活不论!”杨太后威严的声音响起。 “姑母,你说过的不会伤害娘娘和孩子的!姑母,燕婉求你了,住手吧!”杨燕婉吓得立即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陛下知道了不会放过姑母的,姑母” 可是杨太后却似乎没有听到一般,手一挥,又是一队人马闯了进来。 冯昭气息不稳的凝气,此刻的她犹如是杀红了眼一般,除了自己怀中的孩子,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东西,那些人前赴后继的冲上前来,她便来一个杀一个! 眼看着怀中的孩子哭得越来越厉害,那一声声软糯又尖锐的哭声就像是一把刀,不停的在她的心上割着。 她曾经没能救下阿岚,如今她就算是拼尽自己的性命,也要护着自己的孩子! 谁敢动她的孩子,那她就杀谁! 然而眼前的人就像是杀不完似的!有了杨太后的命令,所有的人都疯了一般的扑了过来。 蓦地,她转过头,森冷的看向杨太后,手中的莹白之光已经汇聚,慢慢的抬了起来,朝着杨太后挥去! 此刻的她早就已经心神惧乱,唯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想护住自己的孩子,就得先制住杨太后! “嗖——”的一声,空中突然飞过来一把利剑,将那团莹白之光挡了下来。 同时一道身影犹如灵蛇一般,从屋外飞了进来,衣袍掠空,一道席卷着梅花想起的影子将冯昭和孩子护在了他的身后。 “阿昭——”君无纪一把握住冯昭的双手,见她此时一脸的悲愤与虚弱,心中满是愧疚,“我来晚了,阿昭!对不起——” 冯昭看着眼前的人,那么熟悉的眉眼,那么的温柔神情,是君无纪! “无纪”她刚一开口,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出来,“无纪” 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一个避风港,意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进了他的怀里,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 君无纪也将她紧紧搂着额,将怀里柔软的身躯紧紧抱着,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而冯昭则是放声的大哭。 直到怀中的孩子又哭出了声,她这才想起孩子,连忙挣脱了他的怀抱,对君无纪的道:“君无纪,现在有人伤的妻儿,侮辱你的妻儿,你当如何?” 君无纪看着怀中的孩子,那么小小的一团,因为受了惊吓,此时正哭得满脸发紫,一看你就让人忍不住的揪心。 而伤害他的孩子的人,竟然是他的母亲! 他抬眸,沉沉的看着此时面色惊慌的杨太后,开口道:“母后,你作何解释?” 杨太后深吸一口气,“你刚刚也看见了,你的皇后想要杀了哀家,你竟然还敢来质问哀家!” “你如果不动阿昭和孩子,不逼她,她会伤你吗?”君无纪冷声道。 杨太后眼眶发红,浑身颤抖,仿佛恨不得扑上去,给君无纪一个耳光,将他打醒! “哀家逼她?”杨太后颤抖着道,“你将她宠到了天上去,哀家何曾说过你半个不字?你处处维护她,偏袒她,就连冯家军这样的军队年纪都可以交给她,你说是哀家逼她?哀家如何逼得到她?” 君无纪听了,平静片刻,随后才指着外面的禁军,质问道:“所以母后你就要将朕的皇后和孩子都赶尽杀绝?你口口声声说没有逼阿昭,那敢问阿昭为何会在你的慈宁宫生产?这慈宁宫又为何会被围得水泄不通?” “哀家还不是为了你!”杨太后想到宫外的那些流言蜚语,更是气得浑身发疼,“你也不听他现在外面将你和皇后传的怎么样了?她做出了这样侮辱皇室的事情,哀家不过是想要证明皇室的清白,有什么错?” 君无纪听着,面色越来越冰冷,眼中几乎是寒冰一般了。他看着一脸愤怒的太后,只觉得自己的心中犹如一把大锤在击打自己的心! 他的面容冷静,但是心中的气血却是上涌,好像是身体的反噬在一瞬间就加剧!全身都开始疼了起来! 他还没有死,他的母亲就开始对阿昭百般的打击和猜忌,连外面的流言蜚语都能动摇!若是今后他真的死了,那她会将阿昭置于何地?将他的孩子置于何地? 怒极反笑,他笑着问道,“母后到底是为了皇室,还是为了你自己?” 第五百四十二章 唯一骨血 “你什么意思?难道哀家会平白无故的动你的皇后不成?”杨太后毫不迟疑的道,眼眶泛红,“你的心中就只记得冯昭当初在肃州对你的维护,难道你忘了在这宫中是谁护着长大成人为你筹谋布局吗?难道你就不想想当初是谁为了你奔走,跋山涉水的去扬州寻求你外祖父的帮助吗?若是早知道你如今会为了这个女人,而在这里质问生母,那哀家当初就就不该在孝文皇太后的面前说先帝是我杀的!就该让她和她肚子里面的野种,一同死在孝文皇太后的手中!连你这个孽子,哀家也该让你死在叛军手中!” 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已经不再是一个母亲,一个祖母该说出来的话了。简直就是诛心! 别说君无纪,就连身后的冯昭,都忍不住的抬眸锐利的盯着她! 君无纪听到她的这番话,心中的愤怒,已经变得麻木!却是终于笑了:“是啊,母后对我从小到大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不是冷暖问候,也不是温情谈笑,而是要我隐忍不发,要我取得这天大的权势和荣耀!如今母后已经贵为了太后,在这后宫之中无人能及,你自然就不需要我这个夺权的工具了!” 他的话,一句比一句淡漠,一句比一句冷。 最后道,“你说你护着我长大,为我筹谋布局,可你知道我从小到大到底经历过了什么吗?不,你不知道!可能在你的眼中,我这个儿子在外面的死活远不及你在父皇面前的宠爱重要!就连孝文皇太后,至少还对我有栽培之恩,可你呢?我在你的眼中,算的了什么!” 杨太后被儿子的质问吓到,抿了抿嘴唇,竟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良久,才伸出手指着君无纪,“你你竟然是如此看待哀家的!哀家是你的母亲,又如何不疼你爱你啊?” 君无纪似乎是对她的这句话没有多大的反应,站了起来,对她道:“你若是真的疼爱我,那你就该疼爱我的孩子,爱屋及乌!而不是一味的猜忌,伤害!” “他若真的是哀家的孙子,哀家自然是呵护疼爱,可你知不知道,这个孩子他极有可能不是——” “够了!”君无纪不耐烦的打断了杨太后的话,告诉她,“我最后再说一遍,只说这最后一遍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是我这辈子唯一的骨血,也是这大齐唯一的天子!” 杨太后的身子陡然的一软,幸得一旁的杨燕婉扶住。 “他真的是你的亲骨肉?” 可是君无纪却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便转过身,将床上的冯昭抱了起来,头也不回的退出了慈宁宫。 李顺也连忙上前,将床上的小皇子抱了起来,跟着走了出去。 不知为何,在君无纪走出殿门的那一刻,杨太后竟然生出了一种自己将会永远的失去自己儿子的感觉,不由得上前追了出去,“无纪——无纪!” 不妨脚下一个不稳,生生的被绊倒在了地上。 “姑母!”杨燕婉脸上上前扶她。 可是君无纪却始终没有回头。 一行人刚刚走出慈宁宫,便看到了匆匆跟了进宫的莫子初。 刚才在慈宁宫外,她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看见君无纪抱着冯昭走出来,莫子初连忙跪在了地上,“皇上!” 君无纪没有说话,看都没有看莫子初一眼,就抱着冯昭走远了。那挺拔的背影,和冯昭飘飘的衣裙,在这梅林之中,如此的缥缈,遥不可及! 唯有李顺抱着孩子的脚步一凝,打量的看了一眼莫子初,心中有猜忌,也有怀疑,最后去还是什么也没有说的离开。 苍茫无垠的天空,红墙朱瓦的宫墙,堆积的落梅如雪,如卷如叠。唯有夕阳穿过厚厚的云层,万千光束撒在了大地上,铺满了这整个皇宫。 粉饰了这个权欲的中心,这个一切黑暗和肮脏的汇聚地! 在这夕阳下,这一切又都回归了宁静。 刚才的愤怒、杀戮在烟消云散之后,如今已经退却成了真正的冷静和平静。 “无纪,这是有人在蓄意挑拨!而且应该是有人在暗中替太后布局,”冯昭的声音虚弱道,“否则太后不会这么顺利的将你我都掌控住。” 君无纪大步的往前走着,这皇宫之中的人都恭敬地跪在了两侧。 “我知道!”君无纪一边走一边道,“今日朕听说找到了污蔑你的证人,这才贸然出宫,但是带我到了大理寺,这人已经被灭口了。” 被灭口了?谁能在大理寺将证人灭口?难道是大理寺的人? “不是大理寺的人。”似乎是猜到了冯昭的想法,君无纪道,“大理寺卿是难得的忠义之臣,不会做出这种事情。而是他也没有必要这样做,要是找到了证人,大可直接灭口,何须惊动我?” 确实是。 冯昭沉默了下来。 看着李顺怀中的孩子,冯昭问道,“你看咱们的孩子了吗?咱们的儿子。” 瞥了一眼你孩子,君无纪点了点头,“嗯,辛苦阿昭了。” “你说他是太子?”冯昭问道。 “嗯。”抿了抿唇,君无纪点头道。 “为何?孩子还小,不必急着册封。”冯昭声音干涩的道,“咱们今后也可能会有其他的更优秀的孩子。” “不用等了。”君无纪道,“朕明日就会颁布册封的旨意,昭告天下!” 他就这么着急的要将后事都安排好吗?冯昭不由得悲从心来。 她们的孩子才刚出世,可是他恐怕早就已经将她们母子的后半生已经安排好了! “无纪,你一定要一直陪着咱们母子好不好?你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若是不陪我一辈子,那我会恨你的!”冯昭伸出了手,缓缓地抚摸上了他日渐削瘦的脸庞。 君无纪的脚步一凝,最后踏着白梅缓步走进了梅林,“好,我答应你!” 就算知道这只是一个奢望,但是此刻听见他的这句话,冯昭还是感觉到了一阵满足。 路过梅林的时候,冯昭双目痴痴的看着那片梅林,“君无纪,你如果食言,那我就去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说到做到的!” “你想得美!你这辈子都只能和我在一起!”君无纪一巴掌轻轻的拍在了她的身上,“我死了你也得给我守着!” “不许你说那个字!” “好。” 第五百四十三章 时日无多 君无纪将冯昭送回凤栖宫的时候,冯昭已经在他的怀中睡着了。他将她放在床上,小心的替她将被子盖好,正要起身,但起到一半,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 冯昭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看着他说,“你为何要走?” 他嘴角微微上扬,“你刚生完孩子,我去替你找太医。” 冯昭皱眉想了想,认真的道,“不要,我体质特殊,睡睡就好了。” 她靠了过去,将头枕在了他的腿上,乌黑的发丝铺满了他的身上,一脸的依赖和乖巧,“你的身上暖和。” 君无纪差点笑出来,这个时候的冯昭总是无比的乖巧,不像平时的冷淡高傲。 “好,我不走,你快睡吧!”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但是却对着门口的李顺打了个手势。 李顺连忙走了出去,去找太医。 等着冯昭再一次的睡着之后,君无纪才站起了身,步履缓慢的走了出去。 刚走出凤栖宫,就看到了九歌扒开宫女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雪舞呢,雪舞怎么样?我回来的时候就听说了,雪舞的孩子怎么样?” “她没事,孩子也没事,你去看看吧!”君无纪对她说道,然后轻轻的侧身走开。 九歌的步子刚走出两步,又堪堪的止住,她折回身拉住君无纪,看着他苍白的脸颊,颤抖着道:“白笙,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你是不是身体反噬加剧了?” “”君无纪轻轻的扯开了她的手。 “你说话啊!白笙!” 九歌不依不饶的拉扯着他,可是手刚刚碰到君无纪,便见他的身子晃了两下,然后直直的朝着地上倒了下去。 “白笙!” 九歌失声尖叫。 而就在这一刻,屋中的冯昭几乎是一个飞身便站了起来,然后冲到了门前。 这便看见九歌惊慌的上前扶住君无纪。似乎是想起君无纪的病是个秘密,不能外传。又手忙脚乱的赶紧将君无纪的身子扶了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 冯昭连忙屏住了呼吸,躲在了门后。 见四处无人,九歌这才将君无纪扶进了一旁的侧殿。幸好冯昭素来喜欢清净,凤栖宫的宫女没几个,也没人注意到了她的动静。 冯昭扶着门框,轻轻的跟在了她的后面,看着她将君无纪带进了殿中的床榻,将他放下之后,迅速的拿出了金针刺在了君无纪的几个大穴之上。 片刻之后,才见君无纪幽幽的转醒。看到眼前的九歌,君无纪挣扎着便想要坐起来。可是刚刚一用力,便又跌了回去。 “你怎么回事?我告诫过你,你要是还想多活几天的话,就不要熬夜看你那什么折子,不要那么劳累,你为什么偏是不听!”九歌见他醒来,便开始噼里啪啦的骂道。 而君无纪这段日子早就被她骂习惯了,也没有在意。 “阿昭呢?你看过她没有,有没有大碍?” “你还关心她?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吓死我了!”九歌说着,便红了眼。 君无纪知道她是关心自己,笑了笑,捂着胸口,问道,“现在没有别人,你告诉我,以我现在的状况,我还能坚持多久?” “时日无多!” “那是多少?”君无纪沉声道。 九歌闭了闭眼,然后道,“反噬在加剧,目前我只敢保证三年了。” 三年! 门外的冯昭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呜咽出声! “都怪我,要是我当初更努力地学医,可能现在就能救你了!”九歌气馁的道:“枉我一向自诩医术了得,可是如今却对你的病情束手无策!这些日子,我翻遍了医书,却始终找不到一个法子可以救你!我真没用!” “这怎么能够怪到你的头上?”君无纪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擦干,淡淡的道,“可惜了,答应了师父的话要照顾你,却不能做到了。你看,我这满朝的文武百官,青年才俊,你可有看中的?我让你以公主之礼出嫁,也算是对师父的交代了!” “你说什么胡话?”九歌的泪流的更凶了,怒道,“我才不要嫁给你这京城的人!” “那你说,闲云山庄你看上了谁?咳咳”君无纪又道,可是许是说多了话,立马就咳嗽了几声。 九歌担忧的看着他,道:“当初我就觉得,雪舞会是你这一生的劫,却没想到果真如此。说句不该说的话,以你的才智谋略,若是你能长寿,在你的治理下这大齐也定能强大数倍!可如今” “九歌!”君无纪叹息一声,道:“若无阿昭,这江山社稷对于我来说,将会毫无意义!这件事你千万不能让阿昭知道,我不想她为我难过。” “你的身子只会越来越差,你觉得你瞒得住吗?你们是夫妻,你们日日夜夜在一起,如何瞒的下去?”九歌道。 是啊,如何瞒的下去? 只怕今后像这般晕倒的情况,会越来越多吧! 阿昭那么的聪慧,又怎么会看不出端倪? “你先出去吧!我自有办法瞒住她。”君无纪淡淡的道。 九歌看了他一眼,见他已经合上了双眼,似乎是想要休息一会儿,便也没再多打扰。抹了抹眼角的泪,站起了身。 冯昭连忙躲在了柱子后面。 待看到九歌走远了之后,这才又站在了窗边,看着里面躺在床上的君无纪。 似乎是有一滴晶莹的泪,从他的脸颊滑落了下来。 “阿昭,对不起,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要是能够跟你一起慢慢变老,那该多好啊?咱们的孩子才刚刚出世,可我却不能陪着他长大了——” 说到这里,他又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冯昭将手用力的扣在了柱子上面,这才让自己忍住了没有冲进去! “阿昭,不要恨我!”叹息了一声,他又继续道,“可若是能够让你好过,你便恨我吧!只要你不要难过,你恨我也罢!” 第五百四十四章 取名慕恒 趁着君无纪没有发现之前,冯昭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主殿,春茗和红萼找她都已经找疯了。 孩子的乳母是早就选好了的,刚给 孩子喂完了奶,此时孩子正躺在摇篮里面酣睡。 冯昭走过去轻轻的摇着摇篮,目光柔和的看着里面睡的正香的孩子。 晚些九歌来的时候,给孩子看了看,然后说孩子虽然体内带有王虫之力,但是却对自身无害。只是恐怕会留下一些寒疾,比一般人更畏冷。 听说孩子没有什么大问题,冯昭的心这才终于落了地。 九歌从没有见过这么小的孩子,好奇的守在孩子旁边逗了许久,知道君无纪踏着月色过来。 君无纪一来,九歌就识趣的离开了,只是临走前还是免不了担忧的看了一眼君无纪。 见君无纪一脸的笑意盈盈,丝毫看不出任何的破绽,这才离开。 此时的君无纪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金冠束发,一身紫色的便服将他衬托得身长玉立。冯昭假装没有发现他的日渐消瘦,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君无纪见她在烛火下笑得轻柔可人,莹白的脸颊似乎咋微微的散发着皎洁的光,额间的魔花似乎也在绽放,顿时便心中一动,倒也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 “小声点,孩子睡着了!”冯昭朝摇篮中努了努嘴。 君无纪俯下身,趴着床沿打量着里面小小的肉团子,皱巴巴的,委实说不上好看。 不敢贸然出手动他,君无纪看向一旁的冯昭,“阿昭,我可以摸他吗?” “当然。” 他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脸颊,那种柔软的触感,奇异又动人。怎么能够想象,他君无纪有生之年竟然能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想他一生的杀戮和权谋算计,可是此时的和这个孩子确实如此的干净和纯粹。 原来这就是新生,仿佛能够在一瞬间将他之前的所有都推到重来,干净得像是涅槃。 要是可以,他多想用自己的一生来守护这个孩子的纯粹! 可是他却知道,等到他死后,这个孩子便要自己去面对这个世界的腥风血雨! 看见小家伙连睡着了都紧紧拽住的小拳头,他好奇的伸手去戳了一下,却没想到那小家伙竟然张开了手心,将他的食指紧紧的拽住,柔软的包围! 他心头一颤惊得呆住。 “无纪,你看他知道你是他父亲!”冯昭温柔的摸了摸孩子的脸,然后又将头靠在了君无纪的怀中。 “可不是,我的儿子就是聪明,睡着都能认得自己的爹!”君无纪忍不住的又伸出一根手指头去戳他嘟起来的嘴哪想这一戳,竟将他戳醒了? 两人同时一怔,胆战心惊的看着摇篮中的孩子。 冯昭是见识过小孩子被人弄醒的后果的,曾经阿拂被半路吵醒之后,不休不止的哭了一个下午。最后还是萧老夫人差人送来了拨浪鼓,才将他哄好! 就在冯昭以为孩子要哭的时候,却见他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玲珑剔透的将二人望着,最后咧开了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笑。 可是瞧着瞧着,冯昭就觉着不对劲,“无纪,这孩子从出世到现在,一直都在笑,你说他是不是傻子?” 眉毛一挑,君无纪不悦的道:“你才傻!我君无纪的儿子怎么可能是个傻子?这孩子随我,爱笑,不可以?” 冯昭扯了扯嘴角,道:“那倒是可以!” 其实她也觉得自己的儿子不可能是个傻的,可要是万一呢?她心中暗暗思忖,明天还是的去找九歌来再看看! “对了,我今天下午的时候,给咱们的儿子想了几个名字!”君无纪转过头,看着冯昭道,“我仔细的思忖了一下,最后觉得还是慕恒二字最好!” “慕恒——”冯昭慢悠悠的念了一遍,“君慕恒” “嗯,你觉得怎么样?”君无纪问道。 冯昭笑了笑,道:“你知道的,这些咬文嚼字的事情我不怎么通透,还是你决定就好。” “那就叫慕恒吧!”君无纪道。 第二日早朝,君无纪便将册封皇后长子君慕恒为太子的消息颁布了出去。众人在唏嘘的同时,又觉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这皇上对皇后的宠爱是全大齐的人有目共睹的事情,册封她的孩子为太子自然也是在意料之中。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这么的迫不及待,昨日孩子才刚出世,今日他就将这册封太子的消息颁布了! 偏偏这满朝的文武,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说一句反对的话! 前段时间对于皇后的流言,他们多少都有参与,现在被查出来是有人在故意的诬陷皇后,沈侍郎都已经被关进大理寺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谁都怕自己会被牵连进这件事情。 另外君无纪还特许了国公府的老夫人明日可以带着女眷进宫探望皇后,萧战自然是领旨谢恩。 而端敏是公主,进宫不需要皇上的恩准,早早的在今日就带了礼品进宫道喜。 “瞧着这模样,长大后定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且看这孩子笑得这般的喜庆,多半长大了随皇兄,爱笑!”端敏看着孩子道。 “蕊儿怎么没带来?” 蕊儿是端敏和林文轩的孩子,已经三个多月大了。 “蕊儿今日晨起时有些有些发高热,怕带来给小太子过了病气,就没有带来。”端敏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可有请了大夫?” “请了,她父亲可是宝贝自己的女儿得紧,现在还在府中亲自照顾着呢!如今在这公主府中,我倒是被排在了后面,倒是蕊儿反倒是被她父亲宠得更像是个公主了!”端敏一边摇头,一边道。 虽说是抱怨,但是字里行间,却又洋溢着幸福。 其实看到他们二人和睦,冯昭倒是心中宽慰。 林文轩是个好人,他能够放下从前的一切和端敏幸福,她也替他高兴。 第五百四十五章 燕婉受辱 瞧够了孩子,端敏看向冯昭,这才开始说起了正事,“如今,我也该叫你一声皇嫂了。不过嫂嫂你可知今日我来是代了家里面祖母和母亲的话来的?” 冯昭抬眸,“什么话?” 瞧着四周也没有什么外人,端敏将孩子递给了春茗,这才说道,“祖母和母亲听说了昨日你生产的事情,多少也知道了一些这宫里面的风声,便差了我今日来问问,太后是否容不下这个孩子和你?若是太后肯安生,祖父和祖母便作罢,若是容不下,那祖父就会为你想法子!” 冯昭闻言,手中的动作便停了下来,看着冯昭一脸的 不敢相信端敏说道,“你不必感到意外,不管你是谁,祖父和祖母终归是疼爱你的,不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在宫中受欺负。这世人见过冯昭的都说你是个冷血高傲的人,见过萧昭宁的都说你是个自恃清高的人,可是我却知道,不论你是谁,你待人都是一片赤子之心。不然,当初你便不会不计前嫌的提点我不要在国宴献舞,后来,我用小人之心揣测你和文轩更是对不住你,可是你都是以德报怨,所以,你值得被人真心对待!” 听了端敏的一袭话,冯昭倒是意外,原来自己在旁人的眼中这么的好? 想当初她为了大齐的子民在战场上挥泪撒血的时候,都没有一个人念着她的好,现在倒是听到有人在夸自己了! “怎么?对你说几句好话,你倒是不适应了?”端敏笑道。 “那倒是!”冯昭实话道,“有些受宠若惊。” 端敏笑了笑,又言归正传道,“那这次你提前生产是不是真的就是太后的手脚?” 冯昭摇了摇头,道:“她想要带我的恒儿去滴血认亲,恰好昨日皇上和九歌都不在宫中,我就在赏梅的途中早产了,这件事情要说没有蹊跷谁信?” “我也觉得是太后对你做了手脚。”端敏点头。 “但是昨日我从未碰过什么有异常的东西,不管是吃的喝的,昨晚春茗也都一一查验过了,没有丝毫的问题。这件事情确实是蹊跷!”冯昭道。 端敏沉思,“宫中不是有一位叫做九歌的神医吗?她是皇兄的人,她可有查出什么问题?” 冯昭摇了摇头,又道,“不过这都不是最蹊跷的事情,蹊跷的是,杨太后是怎么同时将无纪和九歌都调出皇宫的?九歌的还好说,但是听说无纪是在昨日早朝听说了找到了传谣言的证人,还将沈侍郎和大理寺卿梁文朝中大臣都牵扯了进去,杨太后,她一个后宫妇人有这个本事吗?” 端敏立马就懂了冯昭的意思,顿时脸色就变了,“你的意思是说,杨太后和外臣勾结?这朝中还有人想要害你!你如今的身份地位,谁敢?” 冷冷的一笑,冯昭道,“想要我死的人多了去了,他们一个个的都忌惮着我是冯昭的这个身份,又对我这个皇后的位子虎视眈眈,所以我还真的猜不出来到底是谁。” “放心,你的怀疑我会告诉祖父和文轩,让他们替你查这件事情,你在这后宫之中,到底是不方便。好在皇兄信你,现在外面关于你的谣言也都压了下去,你就安安心心的养身子照看恒儿吧!”端敏说道。 冯昭点了点头。 恰时,外面红萼进来通传,燕婉小姐进宫了。冯昭想着那日燕婉到底是在杨太后面前替自己求了情的,便点头示意让她进来。 “这宫中除了宫女太妃,什么时候来了个小姐?”端敏蹙眉。 冯昭道,“杨太后的外侄女,帮了我几次,但我尚且不还确定是敌是友。” 这皇宫之中只有一个皇上,女人之间哪里来的友啊?端敏刚想说这话,但是那边杨燕婉却已经缓步走了进来。 “燕婉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公主。”杨燕婉上前,恭敬端庄的弯身,行了个礼。 一身袅袅婷婷的鹅黄衣裙,让人在这沉闷的冬日顿时就是眼前一亮。这个杨燕婉是个美人,一个娇滴滴的像朵莲花的美人儿。 端敏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眸中略带沉思。 知道这个杨燕婉是杨太后的侄女,又想起了杨太后和孝文皇太后的关系也是姑侄,这让端敏不得不怀疑杨太后是想要故技重施,将杨燕婉留在宫中做皇兄的妃子! 这要是以前,她倒是觉得没什么,可是现在自己也是嫁了人的,知道做女子,做妻子的苦楚,自然是不想自己的丈夫三妻四妾。 想到这个杨燕婉可能是来跟冯昭抢男人的,端敏那股子刁钻刻薄的公主架子立马就起来了。 “听说杨太傅当年是一代鸿儒,最是讲究礼仪规矩之类,怎么你一个杨家的女儿,你祖父没有教你拜见宫中皇后和公主,应该怎么行礼吗?”端敏的语气不轻不重,但是却冷意十足。 下面的燕婉一听,面色顿时便慌了,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冯昭。可冯昭却只是逗着春茗手中的孩子,垂首戳着恒儿的小脸蛋,心里却也在默默的揣测杨燕婉的心思。 昨日太后设计她的事情,杨燕婉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但是她既然选择了不出卖太后,之后又何必为自己求情?还有,今日她一人前来凤栖宫,又是几个意思? 杨燕婉见冯昭不理会自己,端敏又目光威严的看着自己,最后只得委屈巴巴的道,“是燕婉一时疏忽,忘了规矩,辱没了祖父的名声。” “既然如此,那便先去凤栖宫外跪着吧!”端敏冷声道。 冯昭略略的抬了抬眉,这是不是有些过了? 可端敏却只是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不用插手。 第五百四十六章 上表真心 可是杨燕婉如何肯甘心这样跪在外面,她自小是受尽了宠爱,哪怕是来到了这宫中,这些日子太后也都没有舍得责骂过她半句。没曾想今日遇到这个从未蒙面的端敏公主,还没说上句话,便开始给自己下马威,这要她如何肯服气? 登时,杨燕婉便就这样站在了原地,咬着嘴唇没有动。 “怎么?你一个小丫头如今也敢不听本宫的话了?皇后为人随和不跟你计较,可是本宫却最见不得你这种自持一点身份家世就赶在京城横行的女子!太后的侄女,终究不是太后的亲女儿!”端敏厉声道,“来人,带这位杨小姐去凤栖宫门口跪着,不出两个时辰,不许起来!” 杨燕婉顿时一惊,脸上苍白的看向冯昭,“皇后娘娘——” “既然公主觉得你该跪,那你便去跪着吧!”冯昭云淡风轻的道、 公主就是君,她杨燕婉不过是个臣女。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她拒绝不得,只有受着! 眼中的一抹冷意不着痕迹的划过,杨燕婉认命的闭眼,“是臣女失仪了,该当受罚!” 说完,便转身走出了屋子,然后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凤栖宫的院中。 彼时寒风正肆,冷气逼人。冯昭想着之前杨燕婉对自己的帮助,还是对一旁的红萼道,“外面天冷,你去找件斗篷给杨小姐披上。” “是。”红萼应声。 “你改防着些这个杨燕婉,她绝不像表面那么的娇弱。”端敏道。 冯昭漫不经心的靠在了软塌上,道:“我知道。我之所以一直没有动她,是因为我知道她心不在这皇宫之中罢了!” “你是说她不想做皇兄的妃子?”端敏诧异的问道。 冯昭点了点头,道,“是的,我试探过她。再者说,经历过孝文皇太后的一事,杨太后也未必再愿意看到杨家的人进宫。” 同样的是姑侄,血肉至亲,谁又能保证将来不会再一次的为了权势而反目成仇? 端敏想了想,道,“那这就更是奇怪了,她不想做皇兄的女人,又为何留在这宫中这么的久?” “这我也想知道,且看着吧,日久见人心,她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思,总会有暴露的一天。”冯昭道。 “总之她是杨太后的人,你就该好好的防着。这个杨燕婉,我看着就不喜欢!”端敏挑眉道。 端敏在凤栖宫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慢悠悠的出了凤栖宫,路过杨燕婉的身边的时候,不轻不重的冷哼了一声。 杨燕婉袖中的手微微的一紧。 待端敏的身影消失在凤栖宫之后,冯昭对着春茗道,“去将燕婉小姐请进来吧,天寒地冻的,要是真出了什么好歹,我倒是不好向太后交代。” 春茗点了点头,掀开帘子出去,没一会儿,便见几个宫女扶着杨燕婉走了进来。 此时的杨燕婉再不同刚来时那般的娇俏可人,面色苍白,嘴唇乌青,一双眸子看向冯昭,似是受尽了天大的委屈。 “多谢娘娘恩典。”杨燕婉一进来,便又扎扎实实的跪了下去。 冯昭挥了挥手,道,“不必谢我,其实我倒是不注重这些虚礼的,方才公主罚你,本宫也不好拦着,你不觉着委屈吧?” 吸了一口气,杨燕婉道,“燕婉不委屈,是燕婉自己没守着规矩。” “嗯。”冯昭不咸不淡的应了声,对着春茗道,“给小姐倒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是。”春茗利索的倒了一杯茶,递给了燕婉,“小姐请用茶。” 燕婉接过,眼眶微红的谢恩,“多谢娘娘恩典。” 恰时,睡着了的恒儿醒了,一睁开眼见自己的娘亲不在身边,嘴巴一撇,立马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冯昭连忙起身上前,将他抱在了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柔声道,“恒儿醒了?不怕,不哭,母后在呢” 见到了自己的娘亲,小恒儿果然就不哭了,张舞着小胳膊,立马就笑了起来。 “咱们的小太子真的是爱笑呢!瞧,这眼泪都还没干呢,又笑了。”春茗上前摇动着拨浪鼓。 小孩子见有人逗他,笑得越发的欢畅了。 一旁的杨燕婉见一群人都围着那孩子喜笑颜开的,脚下的步子忍不住的也靠了过去。 看见了冯昭臂弯之中的小团子,虽然还是有些皱巴巴的,但是面色红润,双眸亮晶晶的,一看就是精神头十足的样子。不由得轻声感叹道,“小太子真是可爱呢!” 冯昭闻言,慢悠悠的抬眸看向杨燕婉,“是啊,很可爱!” 本是一句随意的话,但是语气,却是带着说不尽的冷意。 杨燕婉一怔,看向冯昭似笑非笑的眼神,不怒而威。 聪慧如她,自然知道冯昭今日对自己的态度为何与之前差的天壤之别。顿时便跪在了地上,垂首道,“娘娘,燕婉人微言轻,在这宫中没有说话的权利。但是燕婉发誓,不论是对娘娘,还是对小太子,都绝无伤害之意!” 冯昭不紧不慢的抱着恒儿靠在软塌上,反问道:“人微言轻?” “是,姑母怀疑小太子的身世,想要亲自证实,燕婉事后知道,也曾劝说过。但是燕婉不过是一个晚辈,姑母决定的事情我如何能够改变?可是燕婉在这件事情里面,多多少少还是有参与,所以” 说到这儿,杨燕婉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在地上,大声道,“燕婉不能违背姑母,却也害了娘娘和小太子。燕婉自知罪孽深重,所以恳请娘娘责罚!无论如何,燕婉绝无怨言!” 绝无怨言? 冯昭倒是有些意外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杨燕婉,问道,“你今日来我的凤栖宫,就是为了向我请罪的?” 杨燕婉依旧匍匐在地上,道:“是!燕婉愧对娘娘,所以” “罢了!”冯昭吁了一口气道,“我不会责罚你,你若是真的想要请罪,就请你回去告诉太后,恒儿是皇上的血脉,让她不要再多加猜忌。” “娘娘——”杨燕婉似乎有些惊讶冯昭的宽容。 可是冯昭却已经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杨燕婉张了张嘴似乎是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春茗却已经上前,“燕婉小姐,请吧!” 最后,杨燕婉还是只有无奈的转身离去,很快的便消失在了大雪之中。 第五百四十七章 猫之祸患 晚些的时候,君无纪便踏着风雪’到了凤栖宫。 而此时,冯昭正躺在床上看着大红色的襁褓包着放在自己身边的小恒儿,一张小脸还没有张开,红皱皱的,冯昭很是嫌弃的对着刚进屋的君无纪道,“无纪,这孩子好丑!我瞧着这孩子是真没有哪一点像是我亲生的。你去问问太后,那日她是不是将我的孩子掉包了?” 只是虽然口中说着嫌弃的话,手中还是依旧轻柔的拍着孩子,哄他入睡。 君无纪将身上的斗篷去了下来,递给春茗,走过去不由得训斥道,“你胡说什么呢?咱们恒儿多好看,哪有你这样说自己的孩子的?” 说着,上前又将孩子戳醒,摸着他软绵绵的脸蛋,道:“咱们恒儿多聪明,一出生就能睁开眼睛了。” 冯昭不由得撇了撇嘴,对于君无纪这个有了孩子就忘了自己妻子的男人很是不满。 但是看到儿子睁着眼睛,一双眼睛大大的,亮亮的,眼珠子像是葡萄一样,十分的漂亮,心中顿时也是一软。 冯昭伸出手,轻轻的捏了捏孩子的小脸蛋,轻声道,“喂,小子,你娘我可是历经生死才将你给生了下来,你以后可要好好的孝顺你老娘我,否则我揍扁你!” 小恒儿傻兮兮的,什么也听不懂,咧开嘴又是一阵傻笑。 可是君无纪却是十分的不满,瞪了冯昭一眼,“恒儿这么小能懂什么?你别吓着了他以后不跟你亲近了。哪有你这么当娘的?咱们恒儿这么的乖巧懂事,等到他长大了定然是个十分懂事孝顺的孩子!” 好吧!冯昭觉得现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已经完全就是一个孩子奴,自己已经失宠了! 君无纪又逗弄了一会儿小恒儿,接着又看向此时蜷缩在太师椅上的那只波斯白猫,眉间闪过了一丝凌厉。 “如今这凤栖宫有恒儿,不再适合饲养这些畜生了。来人,将这只猫带下去。” 冯昭一惊,“这猫是你送给我的,你要将它带去什么地方?” 虽然是只畜生,但是好歹也是跟了自己这么久的时间了的,君无纪怎么说带走就带走? 可是君无纪却是一脸的坚决,沉声道,“之前是怕你一个人在这凤栖宫中无聊,所以才送了这只猫给你解闷。可是如今你有了恒儿,也就不会无聊了,反倒是这猫是不解人意的畜生,万一不小心伤到恒儿怎么办?” “怎么会?这猫一直都很温顺,瞧着,趴在那椅子上都快睡着了。”冯昭不以为意的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带走的好!”君无纪是铁了心的要送走那只白猫,肉类揉揉眉心道,“好了,阿昭,不过是只猫,要是你喜欢,等恒儿长大些的时候,我再送你一只更好的就是了。” 可是再好的,都不是这一只了。 冯昭张了张嘴,但是还是没有再说什么,任由几个小太监将那只白猫带走了。 原本以为君无纪说的带走,是要将这白猫换一个地方,给别的宫女或者是太监豢养,但是第二日清晨的时候,红萼却进来报道。 “娘娘,奴婢今日晨起的时候看见几个小太监正在院中挖土埋着什么东西,奴婢凑近了看,却是昨日从咱们凤栖宫抱出去的波斯白猫。” 正在给冯昭梳妆的春茗一惊,“是谁竟然敢残害从娘娘的宫中出去的猫?你可有将那几个太监带回来?” “奴婢这就去!”红萼道。 “不必了。”冯昭淡淡的道。 春茗微诧,“为何?” 冯昭紧紧的握着手中的一只珠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你也说了,这宫中有谁敢动我的宫里出去的猫?” “娘娘是说是陛下?”春茗不可置信的道。 怎么可能?这好端端的,陛下怎么会动手处置娘娘宫中的一只猫?可是昨夜也确实是陛下让人将那白猫带走的 “红萼,你去将那只猫的尸体挖出来,然后给九歌送过去。”想了想,冯昭吩咐道。 春茗和红萼二人虽然吃惊,但是想到自家娘娘做事向来都是有理有据的,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规规矩矩的去做了。 只是娘娘和陛下都这么的在意这只白猫,难道是因为这只白猫身上有什么不寻常吗? 不出一个时辰,九歌那边就送过来消息了。 这只白猫的身上,有麝香残余的味道。 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冯昭手中的茶杯生生的碎成了碎片。 她查遍了那天宫中的所有杯盏,茶食,就连这一路上的花花草草都查验过了。但却没有想到,问题会出在一只猫的身上。 猫到处走动,身上早就沾满了梅花的香味,所以哪怕是冯昭的五识过人,也没有察觉到猫身上被人洒下了麝香! 怪不得,那天太后会那么的反常,说自己喜欢这只猫让它跟着一同出去赏梅。半路的时候更是找了个借口将那猫递给了冯昭抱着。 麝香! 冯昭打了个寒颤,幸好自己的恒儿没有什么事,否则自己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不会放过杨太后! “可是陛下为何要悄悄地将这猫处置了?”红萼不解的问道。 为什么? 冯昭闭了闭眼,看着飘进了窗户里面的一瓣落梅,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个凉凉的笑。 还能是为了什么,自然是怕自己会去找杨太后的麻烦,所以想将这件事情压下去啊! 可是君无纪,我冯昭既然是你的妻子,你若是如实的同我说,我又怎么会真的去要了杨太后的命? “春茗,马上排查凤栖宫的人!”冯昭猛然的道。 “啊?”春茗吃惊的道,“娘娘,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宫中有内奸!”冯昭肯定的道。 猫儿一直都在凤栖宫,杨太后的人不可能沾染得到。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凤栖宫,有他人的内线! 第五百四十八章 再会神秘人 觥筹交错,红光漫天。 金碧辉煌的大齐京城之中此时灯火一片,轻歌曼舞,鼓乐齐鸣。有的是美酒佳肴,有的是烟花漫天。 这盛世的华景只为了庆祝凤栖宫中的皇后喜得贵子,受封为太子。 如此的荣耀,如此的盛宠,当真是让这和时间的所有女子都为之羡慕啊。 莫子初的颜色蕴这一抹哀凉,英武秀美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的不甘心。 月色清明,白雪漫天。 那个神秘的黑衣女子再次的出现在了莫子初的身边,不过不同于之前的装扮,今日的她一身绚丽多彩的霓裳羽衣,袖子和裙摆上面都绣着振翅欲飞的彩蝶,走起路来,清风拂过,彩蝶翻飞。 莫子初猜想这个女人一定是艳丽无双,只可惜此时的她带着一顶帷帽,丝毫看不见她的容颜。 “怎么,看到这盛世华景莫将军做何感想?” 神秘女子走到了莫子初的身后,一阵阴凉的风泛起。 莫子初低眉敛眸,眸光冷冽,“如今这局面,就是你的杰作?” 虽然知道陛下的皇嗣没有被伤害到她很高兴,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乐意看到这个女人还享受着这样的荣耀! 想到陛下数次对自己的漠视,她的心就是一阵阵的疼!可是之前在肃州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的陛下会每天跟着自己对棋,谈天说笑,那个时候的陛下明明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可是为何,既然这个世界上有了她莫子初,又要有一个冯昭? 神秘女子看着眼前的莫子初,低声轻笑,“现在,你知道吃醋了?看到冯昭和你心爱的男人日日笙歌,夜夜恩爱,这种滋味不好受吧!既然你知道这种滋味不好受,那你为何做事的时候不好好做?” 神秘女子的声音陡然的变冷,贴在了莫子初的身后,犹如毒蛇吐信一般的冷冷道:“我让你在宫外拖住君无纪,可你却连这么简单地事情都办不了!当时要不是我提前得知消息,君无纪赶回宫了,恐怕现在我的人早都已经被君无纪一网打尽了!” “你在宫中都有内线?”莫子初吃惊的道。 “那你觉得呢?”神秘女子反问道。 莫子初眯起眼眸,感受着身后女子冰冷的气息,不由得从心底衍生出了一丝惧怕,迫使她鬼使神差的反身退开了一步,手中的长剑拔出,直指向那个神秘女子的喉咙。 “你到底是什么人?在皇宫之中竟然也盘踞着你的势力!” 恰时,一阵寒冷淋漓的风吹过,帷帽翻飞,露出了女子嫣红的嘴唇,娇媚勾人。微微颤动间,声音空灵,“你无须知道我的身份,你只要知道,我会是你永远的朋友!” 莫子初望着眼前神秘的女子,心中微颤的同时,也带着无比的惊讶,“你为何如此笃定?” “因为,你们大齐的皇后冯昭是我永远的敌人,我和她的仇,不共戴天!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所以你放心,我不仅不会在君无纪的面前出卖你,相反,我还会尽我所能的帮助你走到他的身边。因为,只要她冯昭不好过,便是我此生唯一的兴趣了!” 神秘女子说话的言语间,带着一抹残忍和恨意。 她余光扫了一眼莫子初,双眸虚眯。 而莫子初则是被她说话之间的那抹恨意惊呆,这个女子到底是何人,听她的语气,好像和冯昭真的是有着天大的仇恨! “可是这次我们终究是失败了!”莫子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的遗憾。 神秘女子却是轻轻的一笑,道:“这次失败了确实是可惜,本来我们是有很好的机会让冯昭那个贱人身败名裂的,可惜了!不过这也是在我的预料之中!” 莫子初微微惊讶,“意料之中?” 冷哼一声,那神秘女子道,“冯昭是什么手段的人,君无纪又是什么手段的人?若是他们两个真的会这么轻易的就被算计了,那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那接下来要怎么做?”莫子初问道。 问完之后,心中又是一阵的不耻。自己一开始是极力的排斥和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扯上关系的,更不愿意和她一起来算计陛下和冯昭,可是现在,自己好像真的是越来越不甘心了!竟然还想着和她合作。 想到陛下对自己的倚重,莫子初顿时便感觉到了意思的羞愧。 而那神秘女子却是将她的反应都尽收眼底,在帷帽下的脸上勾勒出了一个嘲讽又得意的笑容。果然,这个世界上的女子,都会为了爱而疯狂! 她不是第一个,莫子初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浮生万象,大千世界,无论是谁都只是一粒尘埃。无论是谁,都要为着自己而算计,考虑! 不过她并没有拆穿莫子初的不堪,而是继续道。 “如今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你现在就回去把你污蔑沈侍郎的证据清楚干净!不要让君无纪租抓到了把柄!” 这个事情倒是不用这个神秘女子来说,莫子初道,“证据我已经让人消灭了。但是陛下足智多谋,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破绽?” 这倒也是。 思忖一会儿,那神秘女子道,“放心吧,以君无纪的性子。要是抓到了你的算计冯昭的把柄,他现在早就将你碎尸万段了。他既然到现在都还没有发难,那就说明这件事他还没有看穿破绽。” 莫子初闻言,觉得按照陛下的性子确实是会这样。为了皇后,他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在放心的同时,一抹心酸也浮了出来。 可是彼时的莫子初没有想到,君无纪到现在还没有发难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还没有发现端倪,只是因为他早有打算罢了! 第五百四十九章 恒儿满月 今日君无纪来看恒儿,道,“恒儿似乎是比前些日子长开了些,如今可真是越发好看了!” 冯昭心想,你儿子在你眼里什么时候不好看了?但还是凑了过去。 恒儿出世的时候,整个人的皮肤都是又红又皱的,看上去是真的不好看。冯昭还曾一度的怀疑这个孩子会不会没有遗传到自己和君无纪的美满,长成个丑八怪? 结果没曾想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面,恒儿确是一天一个样,皮肤变得越发的白嫩,眉眼也舒展开来了。恒儿的眉眼像极了君无纪的那双桃花眼,唯有嘴巴有着冯昭的模样。 冯昭看着动不动就笑嘻嘻的儿子,心想这孩子长大了后估计跟他爹一个模样,都是祸国殃民的份儿! 君无纪逗了恒儿一会儿,然后又对冯昭道,“还有五天你就出月子了,恒儿是太子,满月酒可得要好好的办一办,到时候你抱着恒儿到百官的面前站一站。” 听君无纪的这口气,是准备将这满月酒当成国宴来办了。而且估计也想要她去百官的面前露露面,平息一下前阵子的风波。 冯昭不喜欢出去出风头,但是对于君无纪给她的恩宠也是来者不拒的。再者说,她冯昭也确实没有低调的必要。 便笑道,“好啊,都听你的。” 君无纪摸了摸冯昭的脸,此时的屋中烧了地龙,本就温暖如春了,加上又熏了香,更是暖上加暖。 可是即便是这样,阿昭的脸上,依旧是凉凉的一片。 心中一阵愧疚闪过。他轻声的道,“你还在月子里面,准备酒宴的事情我找人替你多张罗。国公夫人也好这日子没进宫了,这几天你要是方便,便让她们进宫多陪陪你吧。” 冯昭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牵着君无纪的手,笑道,“好,都听你的。” 君无纪看着她,眉眼含笑,神情温柔,而冯昭也是难得的温柔如水,眼波流转,含情脉脉的靠在了君无纪的怀中。 其实在知道君无纪悄悄的将杨太后陷害自己的罪证处理掉的时候,她虽然表面没有说什么,但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安,害怕他会和自己离心。可这一刻,她这样靠在他的怀里,又觉得心安定了下来。 不管是王太后,还是杨太后,她的无纪都不可能会对不起她! 其实冯昭也发现这件事情其实还有很多的疑点,比如在朝中和杨太后联手的那人到底是谁,可是冯昭都不想再管了。 往后的余生多的是权谋算计,而她如今……只争朝夕! 日子很快就到了冯昭出月子的时候了。 出月子那日冯昭特意的给自己好好的清洗了一番。春茗早就准备好了一盆花瓣汤水,替冯昭将头发洗了,又替她涂好了红色的蔻丹,穿上了五彩霞披的凤袍,梳了发髻插上了珠钗,怎么看,就怎么端庄华美。 冯昭看着铜镜里面的女子,体态婀娜,腰肢如柳,顾盼之间,眉目如画。尤其是那额间的一朵魔花,隐隐约约之间更是妖冶至极。 对于自己生完孩子还能保持面条的身材,冯昭满意的点了点头。 冯昭穿戴整齐之后,和春茗一起走进了隔间,里面红萼和刘惋惜等人正在挑选明天恒儿满月酒上要穿的小衣裳。 刘惋惜早在前天就进宫陪着冯昭了,萧老夫人身体违和,这次没来。 看到从里面缓缓走出来的冯昭,刘惋惜眉眼一弯,笑道,“昭宁你穿着这身凤袍,当真是有母仪天下的气度,真是漂亮!” 这几天冯昭和刘惋惜的关系倒是更近了一步,二人时常谈天说笑。 冯昭假意生气道,“难道我以前就不美了?” 刘惋惜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气,故而莞尔道,“昭宁以前自然也是漂亮的,但如今却是越发的动人了。就好比娘娘你以前含苞待放的梅,楚楚可人,但如今这梅,却是已经花开灼灼,明艳动人了!” 冯昭前世确实是很少听到有人夸赞她的美貌,所以如今听到有人夸自己,确实是被奉承得身心通泰。笑得也就越发的灿烂对着刘惋惜道,“没想到母亲竟然是越发的的会说话了,父亲和祖母定是日日都被你奉承得喜笑颜开吧!” 可是谁知刘惋惜一听到萧战和萧老夫人,脸色顿时就是微微的一变。 冯昭理了理衣袖,道,“这次母亲进宫祖母没有同来,可是府中出了什么事儿?” 刘惋惜脸色尴尬的道,“也算不得什么事,不过是前几日阿拂和陵儿一同玩耍时忽然晕倒了,后来传太医检查,说是孩子长期缺乏营养。” 陵儿是刘惋惜刚出世的孩子,如今已经有五个月大了,是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嫡子。 “阿拂一直养在你的身边,出了这种事情,你定然是百口莫辩!”冯昭淡淡道。 “怪只怪我这段时间照顾陵儿,确实是疏忽了阿拂。可是天地良心,我去如何会虐待阿拂?”刘惋惜一脸的委屈道,“娘娘你是知道我是站在哪一边的,陛下早就已经告诉我,今后替你照看好国公府。我明知阿拂是你一直看重的孩子,又怎么会亏待了他?” 冯昭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放心,你的为人还有婉姨娘的为人,我是十分清楚的。这件事多半也是那位的杰作。” “虎毒不食子,她竟然对自己的孩子都下得了手!”刘惋惜叹息道。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了。”想到当初婉姨娘为了在国公府站稳脚跟,竟然答应自己如果没有生出儿子就狸猫换太子的计划。那个时候自己就该发现这个女人的野心勃勃啊,可惜了,她看人的眼光确实不行。 冯昭不想再深说这个事情,抿嘴笑了笑,便对刘惋惜道,“这件事情我会替你说清楚的,咱们暂且找不提了吧!” 刘惋惜自知不应该再拿这些事情来烦冯昭,便点了点头,道,“那正好娘娘你来看看,明天应该让小太子穿哪一身衣服?” 冯昭这才发现,面前的桌子上,恒儿像个吉娃娃一般的坐在一团花团锦簇中。他的身旁放着堆成了小山一样的衣裳,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都有。 冯昭顺手拿起了两件瞧着,件件都是精致可爱的。 刘惋惜道,“这么多的衣裳,都挑花眼了。” 冯昭又看了几件,深红色的喜气,紫色的高贵,像他父皇。金黄色的端庄,宝蓝色的沉稳。 春茗拿起了一件大红色的衣裳看了看,对冯昭建议道,“穿大红色的吧,瞧着喜庆。” 可是刘惋惜却说,“大喜的日子谁能不喜庆不成?恒儿是太子,就该穿这件金色绣着麒麟瑞兽的小袄子。” 冯昭点了点头,这件可以。 嗯,那件好像也可以。 这也太难为人了吧,比行军打仗还难! 第五百五十章 抵死缠绵 几人在屋中选了一阵,还是没有结果,倒是外面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陛下到!” 冯昭站起来,领着春茗和红萼到凤栖宫门口迎他。 君无纪一身暗红色的狐裘斗篷,大踏步的从门口进来。冯昭将他身上带着寒气和梅花香的斗篷取了下来递给春茗,君无纪便牵着她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今日做了些什么?恒儿可有闹你?” 刘惋惜等人,都很有眼色的悄悄退了下去。 冯昭笑着道,“我和母亲正在给恒儿挑选明天要穿的衣裳呢。” “哦?”君无纪一听就来了兴趣,笑着问道,“都挑了些什么,拿给我看看?” 知道君无纪是个儿子奴,冯昭便拉着他到了桌前,指着上面的一堆衣服道:“诺,这些全都是,这件,这件,还有这件,都是。” “怎么这么多?”君无纪拿起了上面的几件,仔细的端详了起来,最后也觉得这每一件都不错,便问道,“要不咱们将这些衣服都准备起来如何?” 冯昭的表情有些怪异起来,问道:“准备这么多干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吧!”君无纪一脸的得意和自豪,道:“明日你让恒儿每隔一会儿就换一身衣服,在百官大臣面前显摆显摆!怎么样?这样,我再让人给你也多准备几身凤袍!” 说完,君无纪一脸求表扬的看着冯昭。 冯昭扯了扯嘴角,虽然不忍心打破君无纪想要带自己的儿子出去嘚瑟的想法,但是还是忍不住道,“我知道你想要恒儿出出风头,但是现在天气这么冷,我倒是不怕冷,可是孩子怕冷啊!这么冷的天,你让他把这衣服换来换去的,万一受冻了那可怎么办?你不心疼?” “我自然是心疼的!”君无纪立马反驳道,细细的想了想,然后道,“是我考虑不周了!” 看来,这第一次当爹,想要炫耀一下儿子,还差点弄巧成拙啊! 冯昭见他依依不舍的看着桌上的几件衣服,便上前安慰道,“明日虽然不能将这些衣服全都穿上,但是这日后有的是时间给恒儿穿啊!不急于一时嘛!” “那倒也是!” 又逗完了一阵儿子,两人吃过了晚饭,再商量了一番明日的宴会事宜,然后便到了就寝的时间了。 其实这除了明日是恒儿的满月酒席,今儿对于冯昭和君无纪二人来说,还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那就是冯昭今日出月子了! 出月子意味也就意味着,今晚二人可以同房了。 君无纪是早早的就让人将孩子抱了下去,又命人在屋中点满了红烛熏香,将这整个屋子都映照得跟个人间仙境一般的。冯昭是早就见识过君无纪的奢/靡的,倒也没有说他什么。 况且算算日子,冯昭怀胎十月,因为担心冯昭的胎像不稳,二人虽然一直待在一起,但是却一直都是睡的素的。 素得就跟白菜住萝卜似的,偏生这后宫之中还没有人来给君无纪解馋的! 加上这冯昭坐月子的这一个月,君无纪是差不多素了十个月有余! 更何况如今这满屋子的红烛罗帐,清香四溢,晃得是让人眼花缭乱的同时,也是心中激荡。 “阿昭,你看这可像是洞房花烛夜?”突然,君无纪俯身压在冯昭的身上,声音暗哑的问道。 冯昭看向着一片片的红幔,这才想起,她和君无纪的洞房花烛夜都是睡的素的! 心中顿时便是一阵愧疚,当即便是搂住了君无纪的脖子,眼波流转,呵气如兰,“那今晚,便是你我二人的花好月圆夜!” 一个是郎有情,一个是妾有意,更何况冯昭今晚也是铁了心的要补偿君无纪一个洞房花烛,因此这战起来也就格外的激烈。 屋内红烛摇曳,帷幔飘飞,二人如坠九霄。 一夜无梦。 第五百五十一章 心中不快 等到冯昭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是大亮了。君无纪早就已经不在屋中了,摸了摸被子的温度,可想他已经走了有些时候了。 “娘娘醒了?”昨夜的动静春茗也知道,此时见到屋中的混乱迤逦,脸上也扬起了一个笑容。 冯昭这些日子多少也跟君无纪学到了一些厚脸皮,也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道,“陛下什么时候走的?” 冯昭一边收拾着地上的狼藉,一边笑着道,“陛下卯时正的时候就起了。” “怎么不叫醒我?今日可是大日子!”冯昭一边下床一边道。 春茗笑道,“陛下特意嘱咐不要叫醒娘娘,谁敢来?” 这倒也是,冯昭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君无纪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十分的勤奋,不管是寒冷还是酷暑,都是卯时正就起床了。冯昭知道他是想要趁早为她和孩子荡平一切的障碍,心中不是滋味,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 唯有独自心酸。 冯昭看了看外面的天气还算是晴朗,任由春茗和红萼服侍自己洗漱穿戴后,又独自进了里间,将九歌给自己准备的毒蝎子的毒液摄入了体内,这才出来吩咐红萼道:“去看看恒儿醒了没有,将他抱过来。” 恒儿就住在冯昭的隔壁,因此红萼刚出去没多久,很快就抱着孩子过来了。 冯昭从红萼的手中接过孩子,抱在怀中温柔的亲了一口,“恒儿,醒了没有啊?” 满月的恒儿已经是出落得粉雕玉琢了,此时睁着一双大眼睛,尤其的精神头十足,眼珠子转啊转的,朝着冯昭咧嘴就笑。 冯昭用手点了点儿子的小脸,道:“真是一天一个样儿,都说儿肖母,怎么你反倒是像你父皇多了些?” 还什么都不懂的恒儿抓着她的手指,以为她是在跟自己玩,咧着嘴便又笑了起来。 冯昭叹气,“还真是跟你父皇一个德行,总是笑!” 说完,便心情愉悦的抱着儿子换上了一身明黄色的麒麟瑞兽绣线小棉袄,自己也换上了五彩的凤袍,然后便抱着儿子出了凤栖宫。 身后的宫女太监们也是每人都拿着一些东西,紧随其后,服侍着冯昭和小太子上了凤驾,然后才按照规矩,浩浩荡荡的朝着杨太后的慈宁宫去了。 按着规矩,今日冯昭是要先带着恒儿去给杨太后请安的。虽然杨太后做事离谱,但是为了君无纪的面子,这些该做的冯昭还是会去做。 只是要去慈宁宫,就得路过外臣去往金銮殿的必经之路,同样,这次也是碰见了莫子初。远远地,莫子初便又看见了那端坐在凤驾上,高高在上的皇后,冯昭。 心中顿时便是一紧,莫子初连忙垂下了头,跪在了地上行礼。 冯昭对这个莫子初没什么好印象, 自然是懒得理她,就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车驾直接就越过了她去。 杨太后已经在慈宁宫的正殿等着她们了,她今日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宽袖衣裳 ,珠钗环佩,雍容高贵。少了之前做贵妃的妖娆,倒是多了几分威严。 冯昭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虽然脸上没有笑意,但是也还算是和气。看样子今日这表面上的功夫也还是可以维系下去。 在冯昭打量她的同时,杨太后也在看着她。 五彩金绣的凤袍,窈窕合身,头上牡丹髻,几根金色的凤头钗点缀,显得简单又不失雍容华贵之气。她抱着小太子娓娓向杨太后福身,体态轻盈,面容娇美,怎么看都是惊艳绝绝。 自然昨夜君无纪也是歇在了凤栖宫,虽然当初先帝还在时,她也是盛宠,但是终究不是独宠,也只是一个贵妃,还是处处受人掣肘。如今看着冯昭,可以王明正大的霸占着一个男人,还是九五之尊的男人,这叫她心中如何不羡慕嫉妒? 而且这个女人,还抢走了自己的儿子! 杨太后将心中的不悦压下来,叫了一声起,然后对冯昭道,“将孩子给哀家抱过来看看。” 若是之前,冯昭定然是不会这么放心的将孩子抱过去的。但是如今,她倒是无所顾忌了。 冯昭恭敬的道了声是,然后便抱着恒儿走了过去,杨太后凑过来看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她便怔住了。 这个孩子其实从出生到现在她还从未看上过一眼,今日才算是看的第一眼。只是这一眼,她便相信了君无纪和冯昭的话,这个孩子真的是无纪的血脉。只因为这个孩子的眉眼,真的是跟君无纪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杨太后不禁道:“这孩子和无纪小时候太像了,这眉眼” 冯昭心道还好这孩子长得像君无纪,如今也算是靠实力来说话了。“太后,你这下总该相信这个孩子是大齐的血脉了吧?” 杨太后微微的咳嗽了一声,然后答非所问的说了句,“你将孩子样的很好。” 冯昭听了心中不是很舒服。她自己的孩子,她自然是养的好的。何须杨太后来刺一句?难不成她是当自己真的就是只会行军打仗的野蛮女人不成? 可是到底今日是大日子,冯昭也不愿意多事,便压下心中的不快,对杨太后道:“多谢太后的夸奖。” 自从上次之后,冯昭便没有再叫她母后了。 杨太后虽然心中明了冯昭和自己死离心了,但是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如今看来,是自己当初鲁莽了。可是想着这个冯昭当初竟然想要杀了自己,她还是心中有些不快。 接下来杨太后又逗了恒儿一阵子,提点了冯昭几句母仪天下的处事方式,然后等时间一到,便带着冯昭一行人等,朝着朝华殿的方向去了。 第五百五十二章 殿中杂人 今日先是君无纪在金銮殿会见百官,而女眷等人,却是设宴在朝华殿。这个时辰,殿中已经来了不少的客人了。 因着杨太后爱看戏,所以现在殿中已经是鼓锣声响,大戏已经唱了起来了。宫女太监们都有条不絮的穿梭其间,摆上了各式的瓜果点心。 冯昭和杨太后一出场,众人立马便开始停了下来,恭敬的行礼拜见。 冯昭想着几年前,自己还是那个臭名昭著的萧昭宁的时候,第一次进宫参加宴会的情景,不由得心中一阵感叹,时光易逝啊!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崭露头角,初出茅庐的萧昭宁会是冯昭,会成为这大齐的一国之母?又坐上了这宴会的主位? 恒儿自从出事以来,便一直都是呆在凤栖宫,身边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多的人,顿时便好奇了起来。眼珠子咕噜噜的在周围打转着,时不时的伸出了襁褓中的小手,在这空中手舞足蹈,一点也不怕生! 奈何冯昭担心他冻着,便又将他的小手塞了回去,惹得他不悦的“啊”了一声。 进了朝华殿后,各位夫人小姐们立刻便上前来一一的道喜,杨太后端坐在上,不理杂事的看戏,倒是刘惋惜在旁帮着冯昭招呼着客人,忙得不可开交。 就在这人群之中,突然走出了一位身穿嫣红色长裙,腰封天青色穗子的女子袅袅婷婷的朝着冯昭行了个礼,然后道:“臣妇给娘娘请安。” 冯昭看了她一眼,面露疑惑。 那妇人反应过来,又屈膝行了个礼,然后对着冯昭道:“臣妇乃是昌平伯爵夫人楚氏,这些年一直都随着伯爵在外,娘娘可能眼生。” 冯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这个昌平伯爵她倒是有所耳闻,是最近才回京的。可是她怎么听说这个昌平伯爵是个死了正室的?那如今这个楚氏又是怎么回事? 冯昭还没有想出个什么头绪,却闻那厢已经有一位官夫人嘲讽的一笑,尖声道:“还真是稀奇了,这怎么一个妾室也能自称夫人了?还是时伯爵夫人?” 昌平伯爵前些年死了夫人的事情这京城知道的不在少数,因此有人唏嘘道:“那这个妇人是在冒充伯爵夫人,在这里欺骗皇后娘娘不成?” “是啊,居心何在啊?娘娘,你可要好好的惩戒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妇人!” 面对众口铄金,那夫人楚氏一脸的诚惶诚恐,连忙跪在了地上,对着冯昭道:“娘娘明鉴,臣妇没有欺骗您,也没有假冒自己是伯爵夫人!而是伯爵早就已经在数月以前就已经说了要抬臣妇为夫人,只是这刚刚回京,臣妇被抬夫人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众人不知道罢了!” 闻言,众人中有人尴尬,但也有的道:“你一个人说的,谁信?谁知道你是不是自己编的?” 那楚氏立马急了,道:“娘娘明鉴,臣妇怎么敢编造这样的谎话?娘娘和众夫人们不信,大可去问问国公府中的婉姨娘,她是国公府长子的生母,也是臣妇的远方表妹,她和我素来交好,对我的事情一向是十分的了解的,她定然能够为我作证!” 冯昭的眼皮子,立马一跳。她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在外面说婉姨娘是阿拂的生母,可这个楚氏到底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竟然赶在大庭广众之下宣扬此事!冯昭深吸一口气,随后便询问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刘惋惜。 刘惋惜面色不好,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确实是,这位楚氏还当真是婉姨娘的远房表妹,只不过前些年的时候婉姨娘不过是个孤苦无依的女子,所以没有人理睬。后来不知道这位伯爵府的姨娘是怎么知道的,婉姨娘做了国公府的贵妾,还生了国公府的长子,这长子养在了先夫人林氏的名下,也就算是嫡长子了。这样的身份的婉姨娘,自然也就成为了外面那些人眼中的香饽饽,立马便开始往来了起来。 而这位楚氏倒也真的是借了婉姨娘的东风。 昌平伯爵府是大齐的旧时勋贵,到了如今早就已经没落了,自然是不敢跟如今日中天的国公府比。这国公府里面的姨娘,自然也都是十分的金贵的。那昌平伯爵一听说国公府的婉姨娘是楚氏的表妹,楚氏又在他的耳边吹了几天的耳旁风,说这个表妹在国公府如何的得宠,生下的长子又是如何的得宠,将来可是要继承国公府的。而这个表妹和自己又是多么的亲热要好,听说自己在这府中日子孤苦,又是如何的记挂。 那昌平伯爵一听,巴不得能够搭上国公府这艘大船,立马便决定将自己的这个妾室抬成了正室。 而对于婉姨娘来说,她最大的缺点就是在这京城之中无依无靠,没有一个娘家的帮手。如今要是多了一个做了伯爵夫人的表姐,她在国公府的面子,自然也要大了些。也就乐的帮这个楚氏一把! 刘惋惜三言两语的将二人的关系低声的在冯昭的面前说了几句,然后冯昭便大概猜到了个七八分。 冯昭一向最恨这些府中后宅弯弯绕绕心术不正的女子,脸色自然也就难看了起来。 众人如今见这个妇人好像真的是国公府婉姨娘的表姐,那就是和皇后娘娘搭上边了,自然也就不敢再多言。 地上的楚氏久久不见冯昭发话,便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头来,看了冯昭一眼,道:“娘娘恕罪,臣妇不该在这太子满月的大好日子搅了娘娘的雅兴。臣妇该死!” 冯昭朝着春茗使了个眼色。 “你乱说什么?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敢将死啊活啊的挂在嘴边!来人,将这个不知轻重的妇人拉出去,掌嘴!” 如今的春茗跟在冯昭身边已久,又做了凤栖宫的掌事宫女,发号起冯昭的号令起来,也是威严利索,顿时便吓得那楚氏身子一软,不可置信的抬头。 第五百五十三章 不得入宫 眼看着一旁涌出了一群的太监宫女上前架着自己,那楚氏才是真的慌了。她今天原本只是想要借着婉姨娘的东风,想要趁机在皇后娘娘的面前漏漏脸,只要能够在皇后的面前沾亲带故的,那她今后不就可以在这京城之中横着走了? 可是楚氏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才刚刚开了个口,就被皇后娘娘给惩罚了! 她如何甘心? “娘娘!娘娘!臣妇可是婉姨娘的表姐啊!婉姨娘是你的长辈,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娘娘!”楚氏不怕死的吼着。 冯昭原本是不想同这个夫人纠缠的,本是恒儿大好的日子,她原想着将她打发出去就是了。可是这人却是如此的冥顽不灵,还敢在这里大呼小叫,眼见着将一旁的杨太后都惊动了,此时正好整以暇的打量着自己,明显是在看自己会如何处理。 冯昭站起了身,向殿中走了几步,春茗连忙跟上,接过了她手中的恒儿。 “你方才说什么?”冯昭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楚氏。 现在眼瞧着皇后娘娘超追自己走进了,面色冰冷,语气凛冽,那楚氏才想起这位皇后娘娘是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女将军!身子立马就哆嗦了起来,抬头再一看冯昭那邪魅寒冷的眼神,后背的冷汗立马就下了出来,垂下了头不敢答话。 “长辈?”冯昭冷笑一声,然后道,“楚氏你既然都是做了伯爵夫人的人了,难道不知道姨娘是什么身份吗?姨娘就是姨娘,不过是个体面些的奴才!也配做本宫的长辈?” 楚氏的身躯立马就吓得趴在了地上,颤抖着道:“是是臣妇愚昧无知” 冯昭闻言就是一声冷哼,“很好,知道是你愚昧就好!”然后转过身,拖着长长的凤袍往高台上走了几步,行至一半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再回过身子,此时的面色已经覆盖上了一抹凌厉之色,冷漠的道。 “既然你愚昧无知,那本宫今日就告诉你——婉姨娘不过是我父亲的一个妾室,而阿拂却是本宫的嫡亲弟弟,今后有谁再敢随意的辱没他的身份就别怪本宫不客气!” 这个楚氏着实是让她生气!今日自己若是不将这个楚氏惩罚了,那他日就会有更多的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拿着阿拂来生事! 这个婉姨娘,看来是不得不除了! 楚氏此时早就被冯昭的气势给吓得丢了魂儿,没想到这个皇后这般的不讲情面,还这般冷酷绝情,这是要在满京城的抹杀婉姨娘是阿拂母亲的事实啊!更何况这皇宫是什么地方?这个皇后娘娘又是什么人?不仅是皇上宠冠六宫的女子,更是曾经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百毒不侵的人! 恨只恨这个婉姨娘着实的不争气,这么个香饽饽都没有巴结好,害得自己今日巴结错了地方,还被连累! 楚氏哆哆嗦嗦的跪着,尽管是牙齿吓得上下打架,但是还是不得不求饶道:“臣妇知错!臣妇今后定当警记娘娘的教诲!” “楚氏。”冯昭冰冷的声音在赌响起,“本宫念及你是伯爵夫人,而昌平伯爵府的先祖也曾立下过汗马功劳,所以本宫今日不会过多的与你计较。但是今日是本宫的恒儿的满月日子,却被你搅了好兴致,本宫心中着实不快!” 楚氏闻言一激灵,心底的弦都绷紧了,连忙跪在了地上磕头,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臣妇实在不是有心之举啊!” “本宫就惩罚你张嘴三十,此后五年之内,昌平伯爵府的人都不得在踏入皇宫半步!” 一句话,彻底的断绝了昌平伯爵府的后路。五年不如皇宫,这皇上哪里还记得有一个昌平伯爵府啊! 而这个楚氏,今后也别想在京城之中混了!搞得不好今晚回去就会被昌平伯爵爷给打个半死! 那楚氏心神惧灭,满脸的惊慌,飞扑上前就想要求情,可是身边的嬷嬷却已经早一步的用帕子捂住了她的嘴巴,让她不能说出半个字来! 冯昭看着一脸不甘不愿的楚氏,只是挑了挑唇角,泛起一个冷笑,再开口跟身边的红萼道,“替本宫将刚才的那道旨意送去伯爵府!” 红萼领命而去!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杨太后却已经叫停了台上的戏曲,扶着杨燕婉的手走到了冯昭的身边。 “太后。”冯昭笑着行了个礼,眨眼之间脸上的神情便与方才训斥楚氏时候的凌厉模样截然不同。 杨太后看了一眼渐渐的消失在朝华殿的楚氏,皮笑肉不笑的道了句,“哀家瞧着,皇后如今处理起人来的气势是越来越足了,手段也是颇有将门之风啊,铁血无情!那楚氏好歹是国公府中婉姨娘的姐姐,而伯爵府好歹也是有着三品的诰命的,皇后竟然一句话就将他们拒之皇宫外五年。皇后,你这样的决定,是不是不太合理啊!” 冯昭就知道这个杨太后会过来刺几句,当即便笑了笑,道:“太后有所不知,这有的人,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伯爵府日渐衰颓,就是因为府中的人越来越好逸恶劳,本宫今日惩罚一下他们,也算是给他们敲了一个警钟,指不定那伯爵今后奋发图强了,也算是一件好事儿呢!” “哀家看你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杨太后冷哼道。 “是吗?既然太后这么觉得那便是吧!”冯昭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然后上前抱着春茗手中的恒儿坐回了之前的位子,专心致志的逗弄孩子了,根本就不想搭理杨太后。 杨太后的脸色立马就变得铁青,“反了她了,竟然敢如此的轻慢哀家!” 说着,杨太后就想要上前继续找冯昭理论,但是一旁的杨燕婉却立马拉住了她。 “姑母,如今陛下还在生气姑母冤枉了娘娘一事,如果这个时候姑母再去得罪了皇后娘娘,指不定陛下真的会跟姑母反目成仇啊!” “他敢!”杨太后虽然口中这样说,但是心中却是十分的没有把握。 这些年,她是越来越把控不了自己的儿子了。尤其是认识了这个冯昭之后! “姑母,咱们还是回去吧!” 杨太后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接受者众人朝拜的冯昭,眼底冷了冷,最后不甘的走开。 第五百五十四章 答应回府 在朝华殿呆的差不多了,冯昭便抱着恒儿回了凤栖宫。 换过了身上繁复的凤袍之后,冯昭从春茗的手中重新接过了恒儿,然后对着正在吐着泡泡的恒儿亲了一口,温柔的问道,“恒儿,累不累啊?” 怀中的恒儿见她,却是吐了一个泡泡,然后伸出了手,张牙舞爪的想要抓冯昭垂下的头发,精神十足,丝毫都不见累到! “你这孩子,怎么都不知道累?” 冯昭将孩子抱在怀中,点了点他的小脸蛋,逗得小恒儿咯咯直笑。 就在娘儿两玩得正起劲的时候,外面就有太监传唱道:“陛下道。” 接着便是君无纪大踏步走进来,不等她行礼就去看冯昭怀中的恒儿,将恒儿挥着拳头,还朝着自己嬉笑,这才对冯昭道:“听说今日殿中有个伯爵府的夫人惹你不快了。” 冯昭知道君无纪定然是已经知道了朝华殿的事情,便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个不知轻重的无知妇人,已经被我打发去了。顺便还禁止了昌平伯爵一家五年不得进入皇宫,这个你不会怪我吧?” 君无纪揉了揉冯昭的头发,宠溺道,“你怎么高兴就怎么来,我怎么会怪你?” 可是君无纪心中却是在想,阿昭身居高位多年,虽然性格一直不好,但是也从来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真的发火过!而这个昌平伯爵的夫人今日却让阿昭在恒儿的满月酒宴上如此的大动肝火,想来是这个妇人将阿昭气急了!哼,一个小小的没落了的伯爵府,也敢在皇宫里面嚣张,真当他君无纪是吃素的吗? 冯昭又道:“方才宴会过后母亲便已经回府了,可我觉得今日我惩罚了婉姨娘的表姐,那婉姨娘怕是会为难母亲,所以我想着明日还是回一趟国公府的好。” 君无纪拍了拍冯昭的手,道:“你想回去就回去吧,只是你准备回去呆多久?” 冯昭想了想,道:“两三天吧,我也有许久没有见到祖母了。恒儿不能离开我,所以我明日准备将恒儿也一同带回去,你看如何?” 君无纪叹了口气后道:“我说不如何,你就能不回去或者不带走我的儿子吗?” “不能。”冯昭摇头。 君无纪无奈道,“那你还问我做什么?” 君无纪将儿子抱到软塌上坐了一小会儿,冯昭跟在到他的身旁坐下,问道:“你这个时候到凤栖宫来,外面的那些大臣们怎么办?” 女客这个时候就是游园玩赏了,有太后再那里坐镇。可是这外面的那些大臣们呢,君无纪是必须要陪着的啊。 冯昭将恒儿抱过去,推嚷着君无纪道:“那你快去吧,外面的那些大臣要是知道了你在我这里,又要骂我祸国了。” 君无纪想着自己离开久了确实是不好,便摸了摸孩子的脸颊,又轻轻的吻了吻冯昭的额头,这才站起了身道:“那我晚些的时候过来看你和孩子。” 冯昭抱着恒儿送他到门外,微微笑着朝他挥手,“晚上我和恒儿等着你过来。” 君无纪点了点头,朝着外面走了几步。恰时一阵风吹过,一阵落梅飘过,落在了君无纪的肩头。他猛然的回过了身,看着抱着恒儿站在门口的冯昭,见他转身,冯昭又朝他笑了笑,明眸皓齿,似是梅林仙子。 “阿昭,若是有一天我没回来,你还会不会等我?”似是魔怔,他竟然问出了这句话。 冯昭也是一愣,抱着孩子的手一紧,不知道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最后她还是坚定的回答道:“会,我和恒儿会一直等,等到你回来。” 胸口似是有热泉涌过,君无纪的眼眶瞬间便红了。 他笑了笑,对着她挥了挥手,这才领着太监们转身离开。 君无纪走后,冯昭坐在床上又逗了儿子一阵子,然后春茗突然走了进来,悄悄对着冯昭道:“娘娘,莫将军方才去了朝华殿。” 冯昭诧异了一下,“她去那儿做什么?” 莫子初不同于普通的贵族女子,是个有官职的人,所以在这样的宴会上,应该是和朝中同僚们一同在前殿饮酒作乐的,今日做什么又到了这女子聚会的朝华殿? 还是在自己离开以后才去? 春茗挑了挑眉,然后道:“不知道,只是听说太后夸赞了她几句。” “夸了她什么?”冯昭好奇的问道。 春茗道:“太后夸赞莫将军既有行军作战的将女之风,又有女儿家的婉约,是个宜室宜家的女子,还问莫将军,这京城可有中意的男子,若是有就给莫将军做主了。” 冯昭不由得惊讶,莫子初宜室宜家?杨太后还要给她做主保媒? “那莫子初怎么说?”冯昭问道。 “莫将军说但凭太后做主。”春茗道。 冯昭心道,这不对啊,她是看得出来的,这个莫子初是绝对的对君无忌有意思,可是她又为何要在太后的面前去露一手?万一到时候太后真的给她相中了一个青年才俊,她岂不是不嫁也得嫁? 她是知道点莫子初这个人的,这个莫子初当时也算是算计过她冯昭的,这就说明她分明是对这后宫的位子感兴趣,现在又何必去太后面前? 冯昭仔细的捋了捋,然后便想通了。 这个莫子初,当真是好心计啊! 这个莫子初恐怕现在就有着她之前的烦恼,那就是这天下的人都将自己看成一个将军,去没有人将自己看作一个女人! 莫子初要是想要嫁入后宫,那首要的一步就是向天下人宣布一件事情,那就是莫子初是一个女子!还是一个待嫁的妙龄女子! 恐怕这太后看自己不顺眼,要是起了这个给君无纪纳妃子的心思的话,恐怕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莫子初吧!毕竟,这天下的女子谁能够有那个能耐跟她冯昭为敌啊? 不过要是杨太后动了这个心思的话,她冯昭也会告诉她,就算是十个莫子初,那她也不放在眼里! 第五百五十五章 回到国公府 翌日清晨,冯昭的凤驾便到了国公府的门口。而萧战还有萧老夫人等,无一不是站在国公府的大门口迎接,个个都是穿戴整齐,满脸喜色。 见到冯昭一下马车,众人便是跪了下去,高声大呼,“见过娘娘,见过太子殿下!” 冯昭今日穿着一身暗红色的瑶池牡丹长裙,上面用金色的绣线绣着一只展翅的凤凰,头戴华贵朱钗,步摇轻坠,衬得一张脸庞艳丽逼人。冯昭怀中抱着恒儿,抬手道:“快快起来吧,大冷天的难为你们了。” 说着便上前挽住了萧老夫人的手,道:“祖母,快快起来。” 老夫人起身,道:“谢娘娘。” 目光落在冯昭怀中粉雕玉琢的恒儿身上的时候,想要伸手逗弄,但是又怕冻着了孩子,连忙道,“快,快进屋去,别冻着了太子殿下。” “是是,娘娘快些进屋吧!”萧战也反应了过来,连忙招呼着随着冯昭一同前往的宫女太监们进府。 一时之间,国公府中一阵人声鼎沸,个个都是喜笑颜开的。 唯有婉姨娘一人,悄悄的站在萧战的身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冯昭的眼神中,又是惧怕,又是不甘心! 当初冯昭要自己和她一起对抗苏氏的时候,明明说过了会保她在国公府的地位。可是如今,她却与刘惋惜交好,还将她唯一的表姐羞辱了!要她如何不气? 进入花厅之后,冯昭将恒儿放在了摇篮之中,萧老夫人和萧战便开始逗弄着恒儿,刘惋惜之前在宫中就已经见过恒儿了,变没有靠过去,而是抱着陵儿站在一旁。 冯昭看向刘惋惜怀中的陵儿,这个孩子生的向刘惋惜,面色白净,五官柔和,此时正拿着一个拨浪鼓,眼珠子滴溜溜的看着冯昭头上的金步摇。大约是觉得金光闪闪的,摇来摇去很有意思。 “陵儿,喜欢姐姐的步摇吗?”冯昭上前将陵儿抱在了自己的怀中,逗弄着他。 陵儿不像恒儿那般的玩闹,在冯昭的怀中安安静静的,只是眼珠子却是仍旧盯着那金步摇。 “可是你是男孩子,姐姐不能将这步摇送你,这样吧,春茗,去将我准备的那套西域进贡的玛瑙砚台拿来,送给陵儿。”冯昭道。 刘惋惜谢了恩,笑道,“这么小的孩子,你送他这么个名贵的砚台,抵什么用?” 冯昭笑道,“陵儿又不是不长大,长大了不就能用了?对吧,陵儿?” 萧老夫人在一旁闻言,笑着对刘惋惜道,“娘娘这是在激励陵儿长大后好好的做学问,认真读书呢!依我看,这个礼物好!” “可不是,可见娘娘对陵儿少爷的期望很高呢!”婉姨娘在一旁插话道,此时的阿拂还在学堂念书,所以此时在场的孩子除了陵儿,就只有阿容了。 婉姨娘对于冯昭期许陵儿做学问的一事心中十分的不快,这要是今后陵儿成为了大学士,那岂不是要威胁到阿拂的地位? 可是此时的她却不敢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表现出来,便推了推此时扶着自己的裙角,站在自己身边的,两岁的阿容,道:“阿容,你不是会叫姐姐了吗?快去给姐姐行个礼啊!” 阿容是个女孩子,从小没见过冯昭几面,此时见着冯昭眼生,便有些认生,死死的拽住婉姨娘的裙角不放,“娘,怕怕” 怕什么?那可是你嫡亲的姐姐!皇后娘娘,叫声姐姐就有赏赐的! 婉姨娘心急,再次推着女儿道:“阿容乖,那是姐姐,快去,啊!” “怕怕——”想容还是十分的腼腆。 冯昭见状,唇角掀了掀,道:“罢了!阿容还小,怕生很正常。春茗,去将我准备的那串紫檀水晶镯子送给阿容小姐吧。” 婉姨娘替阿容将镯子手下,连忙道 ,“阿容,还不快谢谢姐姐?”见阿容还是不说话,便又道,“那妾身便代替阿容谢谢娘娘了。” 冯昭点了点头,没再多话。 昨日在朝华殿发生的事情,萧战也是有所耳闻,心中不由得对婉姨娘不喜。道,“行了,阿容前些日子受了寒,现在还没好,你让奶娘将孩子带下去歇着吧!” 婉姨娘应了声,然后将阿容交给了奶娘。 没一会儿,在学堂上课的阿拂便下学了。 家中的仆人直接就将阿拂牵到了花厅,阿拂一见到冯昭,便笑着扑了过去,“阿姐!” 冯昭一把搂住了阿拂,上上下下的将他打量了一个遍,然后道:“一段时间没见,咱们的阿拂又长高了个头了!见过你的小侄儿了吗?” 阿拂摇头。家中的人已经告诉过他了,他现在做了小舅舅了,有了一个侄儿,而且这个侄儿是个太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人。 “来,看看小侄儿,可爱吗?”冯昭牵着阿拂到了摇篮边。 阿拂探头趴在了摇篮边上,好奇的打量着里面张牙舞爪的恒儿,笑着软声软气的道:“可爱,阿姐,我可以摸摸他么?” “当然可以。”冯昭点头。 阿拂一喜,小心翼翼的伸出了一个手指头过去,可是刚刚伸过去,就被恒儿一把握住了。吓得阿拂一惊,连忙又将手抽了回去。 众人见状,都不由得哈哈大笑。 “你小子,太子殿下是喜欢你呢,你躲什么?”萧战笑着道。 阿拂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侄儿这是喜欢自己? 随即也是呵呵一笑。 冯昭见众人都玩的差不多了,又吩咐了春茗道:“去将我之前准备的苍澜剑拿上来,就当是我送给阿拂的入学的礼物吧!” “苍澜剑?”萧战闻言,一惊,“那不是——”那不是冯昭的父亲,已故的冯将军的宝剑吗?听说是前阵子才找到的,冯昭竟然将它送给了阿拂! 冯昭点了点头,道:“阿拂长大了,过些日子就可以跟着外公学武艺了。这柄苍澜剑,是战场上的名剑,该由阿拂佩戴!” 娘娘这是,有将冯家军今后交给阿拂的意思? 萧战和老夫人闻言,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连忙跪了下去,道:“谢娘娘!” 婉姨娘不认得什么苍澜剑,但是随后她身后的丫鬟替她说明了,顿时也是大喜,也跟着跪了下去,“谢娘娘抬爱!” 第五百五十六章 冯昭出手 冯昭一回来,就将自己对阿拂的看重之意表露的那般的明显,府中又掀起了一阵风潮。不过半日,这府中的下人就已经开始对婉姨娘奉承了起来。 之前那些下人见刘惋惜生出了嫡子,都以为之后的国公爷很有可能将爵位传给自己的嫡子,对于婉姨娘就有些轻慢。可是如今有了皇后娘娘的保驾护航,这阿拂少爷哪怕不是真正的嫡子,那又有何妨? 就连萧战也说出了一句,还是阿拂最像我的性子! 那这阿拂少爷要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就铁定是国公府的继承人了! 冯昭坐在自己之前住的那个院子里面,摇着手中的拨浪鼓,逗弄着摇篮中的恒儿。阿拂在丫鬟的监督下,在里间念书。冯昭转身亲手点燃了一盏香炉,屋中立马熏香缭绕,紫色雕花金炉子里面香气氤氲。逗孩子正起劲,却见红萼走了进来,道:“娘娘,刚刚婉姨娘差人送了一套小孩子的里衣过来,说是亲自为小太子绣的。” 冯昭徐徐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那小衣裳,确实是精致可爱,道:“放着吧。” 春茗想了想,小声的道:“红萼,你还是先拿下去验验吧。这个婉姨娘不是什么好人,她的东西还是看看的好。” 冯昭摆手道,“不必验,拿下去放着就是,不要给恒儿用就是了。”她将茶盏放下,手指笃笃的敲着沉香木桌,思量着道:“顺便将这屋中的里里外外也都再检查一遍,再去外面摘几株梅花进来。” 红萼即刻道:“那奴婢这就去办。” 冯昭浅浅笑着道:“好。” 不一会儿,就有丫鬟来报,阿拂少爷看书累了,已经在榻上睡下了。红萼也剪了几株梅花进来插瓶。 那梅花开的正好,带露沁香,仿佛站在云端的美人儿,孤傲惊人。 冯昭让人取了青金白纹瓶过来,自己拿起了剪刀,亲自一一的剪下了多余的花枝,道:“红萼,你去里面看着些阿拂,别让他着凉了,其他人照看着,我不放心。对了,将那盆刚刚点燃的紫金香炉端进去,给阿拂安安神。” 春茗看了一眼那盏香炉,没有说话,只是任由红萼将那香炉端了进去。 奇怪,娘娘今日熏的香,味道怎么和往常的不一样? 冯昭一边插花,一边道:“这时候,府中最热闹的不是我的院子,反而是婉姨娘的院子,是不是?” 春茗道:“一时的热闹算不得什么,一世的热闹才是厉害。娘娘既然有心要打压婉姨娘,今日为何又要早早的将那剑送给了阿拂少爷?少爷还小。” 冯昭修剪着花枝,淡淡道:“我之前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就最喜欢用这种招数。先欲取之,必先予之。” 春茗撇嘴道:“可是那婉姨娘也太贪心了些,娘娘你给了她那么多的好处,她还想要更多。那个楚氏更是过分,竟然还想接着婉姨娘来娘娘面前露脸!真是不知所谓!娘娘,那你要先放纵她道什么时候?” 冯昭转过脸,细细的端详着紫铜雕花镜中的梅花和自己。只见梅花冷傲无双,而镜子中的女子云鬓如雾,眉眼深邃,唇如朱丹,眉间的魔花似血,一颦一笑皆是国母的落落大方,艳压群芳。 不得不说,这个女子一点也不像冯昭记忆中的自己。 微微的一笑,那笑容冷而艳,“婉姨娘,我从未想过要放过她!” 从她知道婉姨娘在端敏的面前挑拨离间,差点害了自己的性命的时候,她就没想过要这个女人再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只不过那时候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来不及处置这个女人而已。 春茗继续问道,“那娘娘准备怎么做?咱们在国公府的时间就只有两天了。” 冯昭微微的颔首,语意沉着的道:“确实是拖不得了,明日吧,明日一早你悄悄的去婉姨娘那里的递个消息,就说是我约她过来喝茶。记住,不要让别人看出了什么。” 春茗眉目肃然,沉吟着道:“好,奴婢一定做到。” 冯昭点了点头,又道,“今晚就让阿拂睡在我的院子里面吧,记住,别让那香炉熄了。明日一早再将那香炉撤走。” 春茗的眸光一闪,然后道:“是,娘娘。” 冯昭轻轻的嗅了嗅瓶中的梅花香,轻声道:“这春来春去,花开花落的,我还是更喜欢这梅花香。” “娘娘容颜绝色,这梅花也及不上娘娘的分毫。”春茗道。 冯昭笑了笑,然后问道:“春茗,你是跟了我最久的,你说我是不是越来越无情了啊?” 春茗立马摇头,道:“怎么会?娘娘一直都是个有情的人。” “有情?”冯昭嗤笑,道:“夏蝉死了,黄棕死了,阿岚死了,李妍死了。还有哪些害过我的,比如华平,嘉陵,还有凤溪,他们也都死了。要么是被我杀死,要么是因为我而死春茗,我当真算不得是个友情的人。” “娘娘只是将自己的情意,都只分给了那几个人而已。”春茗道。 比如前世娘娘挚爱的君天澜,比如今生挚爱的陛下,娘娘都是倾心以待。 这样的女子,又怎会是个无情 的人呢? 她看到过她的痛苦,也看到过她的眼泪。其实,娘娘是这个世界上最多情的人。 第五百五十七章 审问姨娘 春茗转身进了里间,望着屏风一侧安静的紫金雕花香炉,袅袅生烟,那香味特异,略带辛味。香已经燃烧了一半,满室都是袅袅的香。看了一眼床榻上沉沉睡着的阿拂,春茗终是忍不住上前,细细的嗅了嗅那香。 然后脸色沉了沉,轻声退下。 时值深寒,冬云冥冥。 春茗在第二日一大早醒来之后,便亲自去了婉姨娘的院子传话。 婉姨娘听说是皇后娘娘召见,自然不敢怠慢,连早膳都没有吃,就过去了。 幽深旷寂的室内,丫鬟们都被打发了出去。婉姨娘刚刚推开房门,便看见鎏金雕花的屏风面前,摆着一瓶梅花,香气四溢。而那梅花案前,正端坐着一位身穿着正红色牡丹长裙的女子,满室暗香虚浮,叫人心生畏惧。 “妾身参见娘娘。”定了定神,婉姨娘行了个礼。 冯昭很是平静,道:“起来吧。” 婉姨娘踟蹰上前,不敢看端坐在上的那个目如寒潭的女子。但是心中又控制不住的好奇,她叫自己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难道是为了之前楚氏在宫中得罪了她的事情,现在要降罪与自己? 一想到这个可能,婉姨娘的双足便如同踩在荆棘之上。 但是她又一想,既然昨日娘娘已经将苍澜剑送给了阿拂,那就说明娘娘还是看重阿拂的,肯定也没有怪罪自己!那可是把宝剑啊,而且极有可能就代表着今后阿拂会掌管名震天下的冯家军啊! 想到这里,婉姨娘的胆子就大了起来。看了一眼冯昭,然后上前一步,道:“娘娘久居皇宫之中,昨夜回府,不知可还住的习惯?” 冯昭观赏着梅花,道:“这国公府就是本宫的家,有什么住不惯的?不管是国公之女,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只要还记得自己原本是谁,就是不管走到哪里,都是随遇而安的。你说是不是?婉姨娘!” 婉姨娘一怔,娘娘这是在暗中警告她要随时记住自己的本分?脸色微微的一变,婉姨娘勉强笑着附和:“娘娘说的是。” “可本宫却觉得,婉姨娘似乎是不太明白这个道理。”冯昭冷冷的道。 猛然的抬头,婉姨娘紧紧的拽住了自己的衣袖,扯了扯嘴角,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道:“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冯昭静静的看着她,道:“本宫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很明白。” 顿了顿,冯昭看着窗外细细飘起的雪花,道,“本宫还记得当年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那时候你一双眼眸柔情似水,温婉如三月阳光,当真是像极了画中的林氏。” 婉姨娘紧紧的咬住了嘴唇。 冯昭继续道:“那个时候我便在想,要是有人能够扳倒苏氏,留住父亲的心,那个人,必是非你莫属了!所以我才费尽心思的让你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让你进了国公府,还有了阿拂。” “娘娘对妾身的扶持,妾身没齿难忘。妾身定会好好报答娘娘!”婉姨娘道。 “报答!”冯昭嗤笑,“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可是如今本宫看着,却是再也找不到林氏的影子了。因为你的眼中再也没有那份婉约和楚楚,婉姨娘,你如今的眼中,只剩下了贪欲和不甘心。” 闻言,婉姨娘的眉心一跳,怔怔的看着冯昭,喉咙发紧,干涩道:“娘娘,您冤枉妾身了!妾身只是想要在国公府站稳脚跟,只是想要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罢了!” 说着,婉姨娘便一把跪在了地上,惊声道:“娘娘莫不是因为那楚氏得罪了娘娘,所以便怪罪于妾身?冤枉啊,娘娘,那楚氏和妾身不过是有一些沾亲带故,妾身也不过是和她碰过几次面,断没有教唆她对娘娘不敬啊!” 冯昭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做出一副紧张害怕,无辜可怜的婉姨娘,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嘲讽,冷声道:“楚氏,十个楚氏本宫都不看在眼里。” “既然娘娘不是在说楚氏,那敢问娘娘,妾身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娘娘,娘娘要这样一大早的叫妾身过来训话?”婉姨娘问道。 冯昭的眼底渐渐的结起了细碎的寒芒,她微微的一笑,道:“婉姨娘,你哪里得罪了我,你会不知道吗?” 婉姨娘沉默不语,只是双手握得越来越紧。 缓了一口气,冯昭沉声道:“婉姨娘,如今阿拂还小,祖母还在,父亲还在壮年呢,你就借着阿拂几度弄权。之前本宫想着你出生寒门,好不容易进了国公府,急欲找些依傍,也没有说什么。可是你却渐渐的越来越过分,甚至是在端敏的面前挑拨离间!婉姨娘,你那次是想要了本宫的命吧!” “娘娘明察!”婉姨娘连忙磕了一个头,浑身都是一个哆嗦,但仍旧是口齿清晰的辩驳道:“娘娘,妾身怎么敢?你才是妾身和阿拂唯一的倚靠,妾身又怎么会想要了你的命?娘娘,这都是谁在你的面前嚼了舌根?妾身冤枉啊!” “你这次又要说是母亲冤枉了你?婉姨娘,你觉得本宫当真是那么愚笨?”冯昭嗤笑,眼中尽是嘲讽。 深切的恐惧像是冰面上的细细的裂痕一般,在一瞬间便迅速的遍布了全身。 婉姨娘的眼睛微微的发直,喉咙处越来越干,双手出了紧紧的握住别无安放之处,嘴里依稀的发出几个音节,“娘娘娘,妾身没有” “没有?”冯昭冷冷的站了起来,踱步到了婉姨娘的面前,“你还要狡辩?你若是真的不认这个事,那本宫就细细的审问你身边的每一个人,审问着府中的每一个人,看看你这些年来,都在国公府做过了哪些见不得人的事!那日又到底对着端敏公主说了什么话?婉姨娘,你敢?” 第五百五十八章 反将一军 婉姨娘畏惧到了极点,心中忽然明白,原来今天冯昭叫自己过来的真是目的是要审问自己! 忽然满心舒展开来,她的目光陡然的一变,从畏惧,变得冷然,既然躲不过,那索性便豁出去了。“自从娘娘失踪一年回府之后,便一直都对妾身心存芥蒂,娘娘疑心妾身,防范着妾身,如今终于肯开诚布公了么?” 冯昭满眼戏谑,“那你打算跟本宫坦白些什么?” “妾身从未害过别人的性命!”这句话,她说的是理所当然,坦然而气足。 冯昭对于她的态度毫不意外,“噢?那你是说你也没有想过要害本宫?诚然,本宫没有死,你自然也没有害到本宫的性命。可是婉姨娘,那你是不是就等于招认,那些没哟伤及性命的龌龊事,就是你做的了?比如污蔑母亲,比如挑拨本宫和端敏,比如利用阿拂?” 婉姨娘见她这般如山峰倾倒一般的逼问,浑身一震哆嗦,忽然便厉声道:“是!都是妾身所为,那又如何?我不过是想要站稳脚跟而已,我不为着自己算计,那谁还会为了我?我都是被逼的!” 面对婉姨娘字字泣血的申诉,冯昭浑然不在意,语气依旧凉薄,嘲讽道:“婉姨娘,你可还记得苏氏的死?你们都觉得是被人在逼你们,可是难道得不到就是有人逼你?有人逼你们,你们就可以利用这个理由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有了这个理由你们就是情有可原?” 婉姨娘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在这个高高在上的女子面前,不过就是一个跳梁的小丑。这些年,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这个女子的控制之中。 “可是,娘娘,当初算计了苏氏的性命的是你!妾身再狠,再毒,也不曾要过谁的命啊!” 冯昭笑了,“这个时候了,还能将本宫一军,也算是能耐,难怪当初本宫会挑中你!不错,可是婉姨娘,你知道你当初是怎么进府的么?” “自然是国公爷接我进府的。”婉姨娘道。 “可你知道父亲为何要等到你怀孕三个月后才将你接近府中?”冯昭笑着看着她,细细的道:“因为,在你怀孕三个月的时候,被本宫得知了父亲在外面养了个外室。那时候本宫急着扳倒苏氏,可是不方便动手,这个时候,你便是上天送给我的最好的利剑。” “婉姨娘,是本宫设计让你进了府,给了你这些年的荣耀。可是本宫既然能够将你带进这府中,自然就有的是法子,让你消失在这国公府!”冯昭的声音,越来越冷。 屋中寒风大作,红着眼眶的婉姨娘猛然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冯昭道:“你说什么?从我还没有进国公府你便算计于我了?你” 冯昭迫视着她,道:“对!你于本宫有两个作用,一是扳倒苏氏,二是留下了一个阿拂。所以,你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在耗尽你在本宫眼中的价值罢了!” “你是说我现在没有价值了?所以,你要除掉我?”婉姨娘身子一颤,想到了苏氏的死,她的身子从里到外的凉了下去。 冯昭沉默,淡淡的饲弄着梅花,没有答话。 婉姨娘的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脑袋似有千斤般重,根本就抬不起来。她知道这个女子的手段,她知道若是这个女子不要自己活,拿自己就真的是没有了半点的活路! 可叹的是命运弄人,有的人生来就是高高在上,有的人生来就是为奴为婢。她不过是想要一丝的尊荣,想要有朝一日自己的儿子能够光明正大的叫自己一声母亲,可是为什就这么的难啊? 一滴泪滴落在了手背上,她眯着眼睛看了半日,才缓缓的开口,笑了起来,“不,娘娘,你不会让我死的!今日我若是死在了这个院子里面,那国公爷和阿拂都会恨你!国公爷一旦知道是你杀死了我,那他还会将你当做自己的女儿吗?阿拂一旦知道了自己额娘亲是被你害死的,那他长大后不会恨你吗?所以,你不能杀死我!你不能!” 冯昭倒是承认,这个婉姨娘是个聪明人,至少比死去的苏氏不知道聪明了多少倍。不然也不能在这个死亡的节骨眼上还能为自己辩解一通了。 见冯昭沉默不语,婉姨娘觉得自己是说对了,便继续冷笑道,“还有,你就不怕我将你之前做过的那些事情都告诉国公爷和老夫人吗?当初的事情,苏氏的事情,我是最清楚你做过些什么的了!皇后娘娘,你如今贵为国母,就不怕天下子民都知道你是一个害死继母,逼走亲妹的恶毒女人么?” 冯昭看着婉姨娘,眯眼道:“婉姨娘,你这是在威胁本宫?” “是你逼我的!”婉姨娘笑道,“你也说了,我是你手中的一把利剑。可是你却怎么没有想想,也许妾身是一把双刃剑呢?你若是将妾身逼急了,大家都别想好过!” “双刃剑?”冯昭嗤之以鼻,“本宫冲锋陷阵什么刀剑没见过,岂会怕了你?” “那是自然,娘娘是个女将军,是这大齐的天女,自然是什么都无所畏惧!”婉姨娘道,“可是娘娘,你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陛下和你的孩子想想。小太子还那么小,你想他长大以后知道自己的母后是一个那么狠毒可怕的女人吗?” 一阵寒风过,屋中的窗帘作响。冯昭的眸光巨变,冷冷的看着婉姨娘。 婉姨娘深吸一口气,站了起身,拍了拍衣袖,强作镇定的道:“娘娘,妾身已经出来多时,若是再不回去,恐怕阿容就会找妾身了。娘娘恕罪,妾身这便告退了!” 说着,婉姨娘转身欲走。要是再继续待下去,她担心自己今天真的是会凶多吉少! “慢着!”冯昭的声音在她的身后传来,如寒风掠过苍穹,“本宫有说过让你走吗?” 第五百五十九章 阿拂昏睡 屋门口的寒气肆意,婉姨娘站在风口处回过身,任由外面的寒风吹乱了她的发丝,身躯其实是早就已经麻木了。只是双目仍然死磕着倔强,仰望着不可一世的冯昭。 冯昭蓦然片刻,尔后淡淡道:“你刚刚的一句话说的很不错,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了自己的孩子着想。” “什么意思?”婉姨娘的心紧了紧。 冯昭微微的一笑,然后轻轻的将身后的屏风往一旁一推,“婉姨娘,那你可也得为了你自己的孩子想一想啊!” 只见屏风后面的矮榻上,此时赫然正躺着一名身穿着墨绿色棉袄的孩子,那孩子眉眼紧蹙,嘴唇苍白,不正是阿拂么? “阿拂!” 婉姨娘惊声呼唤道,然后立马扑了过去,趴在了床榻上,轻轻的摇晃着阿拂的身子,“阿拂,阿拂!” 可是阿拂的双眸紧闭,却始终不曾睁开。 婉姨娘的心中顿时一慌,“阿拂,你醒一醒,你看看我,阿拂!是娘亲来了!” 看着一张笑脸毫无生气的阿拂,婉姨娘红娘这个很双眼,颤抖的对着冯昭吼道,“你对我的阿拂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怎么?现在知道慌了?刚才威胁本宫的时候,不是很得意么?”冯昭转过身,红唇微微的勾起,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婉姨娘,本宫最厌恶的就是有人威胁本宫,你可知?” 将阿拂小小的手握在掌心,冰凉一片。婉姨娘猛然的顿悟,恨恨的看着冯昭,道:“所以,你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杀掉我!” “本宫为何要杀你?”冯昭顿了顿,又道:“不对,本宫是不会亲自杀你。本宫可以利用你,自然也可以利用你的儿子!你几次三番的违逆本宫,本宫自然是留不得你了!可是你也说得对,本宫不能杀你!因为本宫若是杀了你,那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国公府和阿拂都将和本宫离心!”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婉姨娘失控的怒吼,“你要我命,不过是易如反掌!” “可我要你自己死!”冯昭冷声道。 “你做梦!”婉姨娘红着眼怒吼道:“在你的眼中我不过是个棋子,任你玩弄与股掌之中,现在你利用完我了,就想我去死!冯昭,不可能!” “那你是想要你的儿子替你去死?”冯昭走过去,眸中嗜血,残忍的道:“你可知本宫的王虫之力全是剧毒?你又知阿拂为何一直昏睡不醒?” “王虫之力?”婉姨娘惊呼出声,“你竟然对阿拂下毒!” 冯昭拖曳着大红色的裙摆,轻轻的越过婉姨娘,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满不在乎的道:“是又如何?” “他可是你的弟弟!你抱过他亲过他,他口口声声唤你阿姐,你竟敢狠心对他下毒,利用他来逼迫我!”婉姨娘的泪水潸然落下,怒道:“冯昭!你好狠的心!” 冯昭眉眼一竖,冷声道:“难道你就没有利用过他吗?你教唆阿拂夺宠的时候可有想过她是你的儿子?你收买阿拂身旁的丫鬟,故意可口阿拂的饮食,让他营养不良来陷害母亲的时候又可曾想过你是他的母亲?婉姨娘,虎毒尚且不食子!” 身子轰然倒地,婉姨娘的脸色一片灰白! 是啊,最先利用阿拂的那个人,是她自己啊! 阿拂,阿拂! 她看着此时小脸惨白的躺在榻上,毫无生息的阿拂,泪水如大雨倾盆。 冯昭厌恶不已,“你的眼泪,会弄脏本宫的屋子!你也知道百毒王虫的毒性,你若是在不作出决定,那明日的这个时候,你的阿拂就会是一具尸体了!” 婉姨娘怔怔的看着阿拂的小脸,许久之后,才缓缓地抬起了头来,看向冯昭,声音干涩得道:“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就会放过我的阿拂了。” “那是自然。”冯昭点头,道:“本宫已经将苍澜剑送给他了,足可见本宫对他的期待。你也不必担心母亲的陵儿,本宫保证,陵儿不会是阿拂的阻碍!等阿拂长大后,他若是想要从文,那便是继承国公府,他若是尚武,那便是掌握冯家军。” 不管是哪一样,都是前途不可限量! 这样大的诱惑,婉姨娘不可能不心动! “可是,那个时候我也看不到他了。”婉姨娘轻声呢喃。 “你若是不下决心,那你也是看不到的!” 要么她死,要么阿拂死。 婉姨娘抬头,目光带着怨毒的看着冯昭。 然而这样的目光,对于冯昭来说丝毫没有杀伤力。她只是一笑,问她,“想好了没?你若是再犹豫,那本宫就连选择的机会都懒得给你了!” 说着,冯昭转身就欲走。 “等等!”婉姨娘立刻叫住了她,下定了决心的道:“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够留下阿拂。” 冯昭满意的转过身道:“那就好。不过相必你也知道,本宫不想再做个养虎为患的人,所以你要是再留下什么后手,比如说让阿拂今后和本宫不和,那本宫一定不会心慈手软!王虫之毒,本宫会一直都留着!” 婉姨娘的脸色白了又白。 “所以,你若是不想要你的儿子提前到阴曹地府去和你团圆,那你最好是自己做的干净点!”冯昭冷冷的道。 闭了闭眼,婉姨娘惨然的一笑,紧握住手心,指甲掐得掌心鲜血直流。果真是冯昭将军,算无遗漏啊! 这样的一个女子,自己又怎么会争得过呢? “娘娘放心,妾身一定会好好额处理好自己的身后事,不会累及娘娘一分一毫。而阿拂少爷,也断不会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婉姨娘道:“可是妾身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冯昭问道。 “妾身的女儿,阿容” “阿容是本宫的妹妹,将来自然也是前途无量的。”冯昭道。 婉姨娘点头,“好,有娘娘的这句话,那妾身也放心了。” 说完,婉姨娘细细的摩擦着阿拂的脸蛋,最后微微的一笑,站起身,缓缓的离开了。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很快的就盖住了她的脚印。万籁俱寂,仿佛没有任何人知道有人曾经来过。 第五百六十章 姨娘之死 等着婉姨娘彻底的走远,春茗才缓缓额从里间走了出来,上前扶住冯昭,“娘娘,婉姨娘真的就这样妥协了?” 冯昭看着外面的大雪,久久地,才轻声道:“她必须妥协。因为,她贪心啊!阿拂就是她的欲望,所以,为了阿拂她可以豁出去自己的一切。” 自从有了恒儿之后,她身为一个母亲,就明白了孩子对于母亲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为了自己的孩子,她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所以,她知道婉姨娘会为了阿拂妥协。 看向躺在榻上额阿拂,冯昭道:“将阿拂抱下去吧,天冷,别着凉了。到了傍晚的时候去给阿拂熬一碗莲子羹,那个时候迷香的药效过了,他就会醒了。” 春茗点了点头,应声退下。 回过神看着站在窗边的冯昭,春茗心中不由得叹息道,若是婉姨娘真的足够了解娘娘,那她便会猜到,以娘娘的秉性,是绝对不可能将百毒王虫的毒下在阿拂少爷的身上的。 娘娘是真的将阿拂少爷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又怎么会对他下毒手呢? 阿拂少爷昏睡不醒,不过是因为昨晚嗅了一夜的安神香罢了。那香气对于成人还有体内有王虫之力的太子没有作用,可是阿拂少爷年幼,也没有王虫之力,嗅了一个晚上自然就会睡得久了一些。 可惜啊,婉姨娘自己心狠手辣,便以为娘娘也是那般的人 婉姨娘回到自己的院子的时候,她的贴身丫鬟菊香已经等得着急了,见到她回来,连忙迎了上去,“姨娘你可算是回来了,奴婢还以为骤然下着大雪,姨娘来不及赶回来吃早膳了呢!这大雪天的,怎么娘娘的院子里面的人也不给你备一把伞?” 婉姨娘猛然的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菊香,拽住了她的手腕,问道,“除了你,今日还有谁知道了我去过娘娘的院子?” 菊香手腕一痛,惊呼出声,“没有别人了,阿容小姐今日晨起又发了高热,院子里面的人都去照顾小姐了。” 那就好。 婉姨娘这才松开了菊香的手腕,慢慢的定了定心神,莞尔一笑,然后道:“那咱们去看看阿容吧!” 菊香觉得今日的婉姨娘有哪里不对经,怎么听说阿容小姐发了高热不仅没有担心,还笑了起来呢? 难道是刚刚去皇后娘娘的院子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菊香满肚子的疑问,想要问婉姨娘,但是见婉姨娘脚步匆匆,神色呆滞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回到屋中的时候,婉姨娘便听见了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叫声,连忙上前抱住了她。 “阿容,阿容不哭,乖啊,娘亲在这里。”婉姨娘将孩子抱在了怀中,轻轻的拍着孩子的后背。 渐渐地阿容果真的就不哭了,渐渐地在婉姨娘的怀中睡了过去。 看着怀中睡的安详的女儿,婉姨娘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舍。但是脑海中随之又想起了自己那躺在床榻上的不省人事的阿拂,一滴泪便滴落了下来。 “姨娘,你怎么了?”菊香上前担忧的道。 怕菊香看住问题,婉姨娘连忙道:“没什么,我只是担忧阿容的病情,所以有些伤怀。” 原来是这样!菊香松了一口气,道:“姨娘不用担心,小孩子伤风感冒是正常的事情,国公爷已经让人去城外找大夫了,听说是个神医,定能治好小姐的病的。倒是娘娘,你这些日子照顾小姐都瘦了,你可要保住自己的身子啊,要是姨娘你累垮了,那小姐可如何是好?” 闻言,婉姨娘问道:“菊香,你说会不会,若是我不在了,阿拂和阿容反而会过得好些?” “姨娘,你这是什么话?这小孩子要是没有了娘亲,那就是一块浮萍!怎么可能会好?”菊香惊讶道。 是吗?可是若是没有了她,这国公府的任何人,都能给阿拂和阿容带来更多的东西。 “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婉姨娘笑了笑,然后道:“阿容这么发着高热,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这样吧,你先把阿容抱去老夫人的院子,我准备今日去城外的白龙寺烧香祈福,听说那里的菩萨灵验,希望能够保有阿容早日康复。” “现在就去?”菊香问道。 “嗯。”婉姨娘点头。 菊香见婉姨娘已经站起了身,惊讶道:“可是姨娘你都还没有用早膳!” “不用了。”多迟疑一分,那她的阿拂就多一分的危险。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就认命了吧! 深吸一口气,婉姨娘道:“菊香,你去收拾一下,一会儿你陪我一起去吧!” 菊香不疑有他,连忙点头道:“好,奴婢这就去收拾收拾。” 婉姨娘见菊香抱着阿容走出了院子,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这才缓缓的坐在了梳妆镜前,细细的替自己描了描眉,然后将自己手上额血玉镯子取了下来,放在了桌前。 这只镯子是她当年初进国公府的时候,老夫人给自己的。现在她留下来,就当是送给阿容的了。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雪,轻轻的笑了。 当初也就是这样的一个大雪的天气,自己受到了苏氏的陷害难产,那个时候是冯昭冲进来救了她和阿拂。 那个时候的她是十分的感激冯昭的,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是为什么自己后来就变了呢? 要是一直都保留初心,那是不是现在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中午,国公府的小厮就慌忙的回来报信了。 婉姨娘和贴身丫鬟去城外的龙头寺上香,不料想回来的时候马车遇险,在山路上马儿受惊,车毁人亡! 一时之间,国公府的人慌做了一团! 冯昭正在逗恒儿的手微微的一顿,看了一眼外面的大雪,眸光沉了沉。 菊香也死了。那看来婉姨娘这次是真的将一切的后患都除掉了。 第五百六十一章 子初进宫 到了下午的时候,国公府的婉姨娘出事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就连莫子初这样的不过问流言蜚语的人都有所耳闻。 “府中的姨娘,好好的怎么会在城外坠车身亡?”莫子初坐在案前问道。 一旁的小厮答道:“听说是那姨娘特意出城去给自己的女儿祈福,谁曾想山路积了雪,路滑,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不过是死了个姨娘,只不过是因为是皇后娘家的姨娘,所以在闹出了一些风浪,可是莫子初却是不在乎这些的。 只不过是对着那小厮点了点头,便让他出去了。 可是没过一会儿,又有小厮进来来报,说是皇上召见她即刻入宫。 莫子初握着笔的手一顿,一滴墨滴落在了白色的宣纸上,立马就晕染了开来。 她抬首望了望外面,冷风肆意的叩开了窗棂,席卷着梅花被寒雪浸染的香气进入屋内,呼呼的风吹得窗帘四处翻飞。 有丫鬟进来将窗帘挂好,替她将朝服取了过来,问道:“将军可要换官服?” 莫子初看了一眼丫鬟手中拿着的绣着飞云锦绣的暗紫色一品大将朝服,摇了摇头,道:“不了。上朝的时辰已经过了,此乃皇上单独召见,不必太过拘束。” 那丫鬟拿着朝服退下。 莫子初转身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眉眼清秀,丹唇微抿,因为习惯了在军营中保持着严肃的样子,所以都快忘了怎么微笑了。 轻轻的扯起了一个笑容,干涩无声。 一个时辰之后,莫子初轻轻的走进了太和殿,里面君无纪一身明黄的身影坐在案前,此时正低头看着手中的折子。 “微臣参见陛下。” 君无纪抬眸,只见殿中跪着一名身穿着藕白色锦绣云锦的女子,衣袖缥缈,皓如白雪。满头青丝用一根红色的丝线简单的束着,自然垂下,竟是胜过了华丽的朱钗首饰的装扮。 不得不说,拖下了一身戎装的莫子初是个清丽的美人。 可是君无纪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又将视线挪开了,转而看着手中的奏折,漫不经心的问道:“子初可听说了,西北边境的戎贼似乎还不死心,意图再犯?” 见君无纪对于自己的改变无动于衷,莫子初的眸中闪过了一丝失落。点头道:“臣略有耳闻。” 可是这戎贼经过上次的围剿之后,就已经是大势已去,如今不过是做一些无畏的挣扎罢了,何劳皇上挂心?莫子初的心中微微的有些疑惑,不知道君无纪这次叫自己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发现了皇后的事情她有参与?不可能,怎么可能?她已经让人将所有的人和证据都消灭了,皇上不可能还能找到蛛丝马迹的! 想到这里,莫子初悬着的心定了定。 但闻君无纪又道:“那子初认为,派你二叔去镇守这些戎贼,如何?” 莫子初豁然抬眸,看向君无纪。陛下竟然想要二叔去镇守戎贼?上次莫家军在肃州拼死一战,二叔身受重伤,已经留下了腿疾!陛下竟然要让二叔去西北? “陛下!现在臣的二叔官位低,实在是难堪重任啊!”莫子初急道。 “这个好说,朕明日就下旨,将你二叔官复原职就是了!”君无纪道。 莫子初再次道:“可是二叔身患腿疾,又已经年迈,真的不能再上战场了!” “朕不过是要你二叔去坐坐镇,又不用真的上战场,你怕什么?”君无纪笑着道:“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吧!” “陛下!”莫子初惊声道,“臣如今只有二叔一个亲人了,陛下为何非要二叔不可?” 君无纪微微的一顿,终于是将手中的奏折放下,看向了莫子初。只是那唇间的笑,却是从未有过的冷淡疏离。 “想知道为什么?”君无纪淡淡的问道。 “对!”莫子初跪直了身子,问道:“莫家军为了陛下出生入死,所剩无几!陛下为何还要如此对待臣的二叔?难道陛下忘了,二叔是为了谁受的伤吗?还有臣的父亲,是为了谁死的吗?” 君无纪脸上的笑,渐渐的收敛,他站起了身,慢慢地走下了台阶,站在了莫子初的面前,沉声道:“那你知道,朕为何到现在都不敢重用你们莫家军,却敢放心的将权力交给曾经被灌上了叛贼罪名的冯家军吗?” 莫子初咬唇不言,为何,还不是因为冯家军姓冯,而皇后也姓冯! “因为,冯家军从来不会在朕的面前质问朕,也从不会用军功要挟朕!”君无纪的声音暗沉,看着莫子初白下去的脸,继续道:“身为臣子,保护天子乃是职责!身为士兵,流血殒命是常事!为何那些士兵都死得,独独你的父亲死了,朕就要永远偏袒护着你们莫家?” “陛下!”莫子初百口莫辩。 可是君无纪还在继续道:“子初,朕已经给了你们莫家天大的殊荣了,可你们为何还想要染指朕的后宫?” “陛下——”莫子初大吃一惊,神情更是如五雷轰顶,“陛下,臣不敢!” “还记得一个月前,那个死在大理寺的证人的口供,确实不假,不过录完口供就死了,确实是蹊跷。加上那证人的家眷亲属,也都在一夜之间被杀了,就更是蹊跷!人人都以为死无对证了,沈侍郎也被关在了大理寺一个多月了。可是你们似乎都忘了,朕是从闲云山庄出来的!” 闲云山庄!庄主白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世间尘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闲云山庄的人办事,一向用心,继续追查下去,便查到了那证人的母亲,曾上街使用过一锭官银,购买首饰!再查下去,更是在那证人的家中地窖查到了官银一百锭,都有铸档可查,来自莫府!子初,你这一招一石二鸟,一招移祸江东的计谋,当真是使得精妙绝伦啊!这也是你父亲教你的么?” 第五百六十二章 留在宫中 君无纪的话刚刚落下,莫子初脸上的血色便已经消失殆尽!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面如死灰,跪在那里,良久只能开口道:“陛下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恒儿出世的第二日。” 也就是事发的第二天,君无纪就已经知道了,但是他忍了一个月才说出来! “念在你曾救过朕的份上,朕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为何要害朕的阿昭,和孩子?可是有谁逼你?”君无纪静静的看着地上的莫子初。 他还记得自己初见这个女子的时候,手持红缨枪在战场上拼死护着自己逃离,那时的她笑如梨花,干净纯粹,绝对不是这种阴私之人! 一滴泪落下,莫子初磕头,说道:“臣没什么可解释的。是臣心悦皇上,是臣有了私心,是臣害了皇后和太子。” 君无纪一怔,诧异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莫子初。 莫子初抬眸看着他,眸中满是柔情,也满是痛苦,道:“怎么,陛下是吃惊了,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也对,陛下从不曾将我当成一个女子看待,又如何会知道我的心思呢?” 苦笑一声,莫子初倒是觉得终于说了自己的心事,心中一片豁达。 “臣爱慕陛下,所以做了陛下的将军,心甘情愿的替陛下守着这大齐江山。可是陛下,臣也是女人,会嫉妒,会发狂。但臣自知自己蒲柳之姿,比不过皇后娘娘的国色天香,更是比不过娘娘当年一分一毫的风采,所以臣认罪!臣死罪!” 君无纪的眸光转了转,看着地上的莫子初。单薄的身子微微的颤抖,撑在地上的双手,指节发白。 “你是想要一人将这罪责都扛了?”君无纪轻笑。 莫子初的肩膀微微地一沉,道:“一切都是臣一人所为,还请陛下放过臣的二叔!” 点了点头,君无纪没有发怒,反而是随和的道:“朕可以不派你二叔去西北,但你得说出是谁在宫中做的你的内应?”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莫子初的眼神一闪,坚定的道:“臣说了,是臣一人所为,是臣散播的谣言,污蔑了皇后和太子殿下!” 冷冷的一笑,君无纪道:“你知道朕说的不是这个事情。说,那日你将朕引出宫外,是谁在宫中做了你的内应,教唆太后对阿昭动手?” 自己的母亲,君无纪还是十分的了解的。杨太后一生在后宫争宠,但是从来不懂得将手伸进朝堂。可是那日分明是有人存心的将他和九歌都调走了,然后才给了太后这个机会对阿昭动手! 这个联络了莫子初的人不会是杨太后,可他到底是谁? 莫子初的呼吸微微的一窒,手心一片寒意,“臣不知道太后做了什么,也不知道陛下的意思!臣只是散播了谣言,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做!”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为那个人保守秘密了!”君无纪揉了揉眉心,道:“莫子初,这就是你回馈给朕的衷心?” 莫子初惨淡的一笑,道:“子初已经是对陛下知无不言了,至于陛下说的那个人,臣不知道是谁!” 她的确不知,可就算是知道,她也不会说出来。 君无纪缓缓的蹲下,逼视着莫子初,双眸渐渐的泛起了寒意,“你当真不知?” “不知!”莫子初坚定道。 君无纪的脸色立马一变,犹如是寒冰渐渐的汇聚。 “莫子初,你可记得当初朕说过,要是找到了污蔑阿昭的凶手,定会将她碎尸万段?” 莫子初跪在地上,四周的寒意似乎透过她的衣裳,要将她的心冻结成霜。 “臣记得!”若是能够死在他的手里,那她也毫无怨言了! “既然你不愿意说出幕后那人是谁,也不愿意你的二叔去西北受苦!那你说,你想要怎么给朕的阿昭抵罪!”君无纪的声音不复轻柔,变得冷冽而淡漠。 莫子初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得垂首,道:“臣愿意以死谢罪!” “以死谢罪?”君无纪嗤笑,“你若是死了,那倒是给了你的莫家军公然和朕作对的理由。” 莫子初一愣,最后苦笑道:“那臣但凭陛下发落。” 没想到莫家军救了他的命,他却一直都在怀疑莫家军的忠诚。恐怕自己的这个抚远将军的位子,也都是他用来安抚莫家军的手段吧! “朕不会杀你,但是朕也不会放心的将你放回去了。将军府你不用回了,朕会在和后宫给你寻一个僻静之处。”君无纪冷冷的道。 莫子初诧异的抬头,看着他,眸中闪过了一丝光亮,“陛下是说将我留在宫中?” “怎么?终于得偿所愿了?”君无纪俊美的脸上缓缓的扬起了一个嘲讽至极的笑容,看着莫子初,道:“朕留你在这后宫,可是抚远将军这个位子,你也不用坐了。军权,就交给朕吧!” 莫子初跪在地上,殿内的暖气如烟丝,分明是暖和的。可是那空气却似乎是被寒风灌了个透彻,寒冷不堪,冷的她呼吸都是冰的。 “陛下,这是要送我去冷宫吗?”莫子初问道。 君无纪站起了身,良久,声音犹如金器冷石一般的传来,锐利寒冷,“不是冷宫,但是你也别想再有出头之日了!” 她的身子一软,几乎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怔怔的看着君无纪,像是在无声的问,为什么? 君无纪并不闪避她的目光,沉声道:“朕没有杀你,是因为你还有用。放心,朕暂时还不会动莫家的人。” 他不容莫子初再问,唤过守在殿外的李顺,“李顺,送子初去清秋殿!” 清秋殿,在这宫中最西边的地方,曾经住过的一位妃子,是太祖的宠妃,后因获罪,自缢而死。太祖伤心至极,便让人永远的封了这清秋殿。 没想到,他竟然让她去清秋殿? 莫子初只觉得脚下绵软无力,一颗心坠了又坠,缓缓的跟着李顺走了出去。 第五百六十三 章 最后一程 而此时在国公府的冯昭,对这宫中发生的一切,都不知情。 她静静的坐在案前,只是看着庭前幽幽红梅,吐露着暗红色的花蕊,像极了星星点点的血珠子一般。 越过这一片红梅,前方的院子依稀的传来丝丝的丧乐,似是凄凉,似是哀怨。 春茗悄悄看着冯昭的脸色,只觉得什么也瞧不出来。 冯昭当真是平静极了,如同秋日里最澄澈的清泉,不冷,却也说不上暖和。 这时,红萼牵着阿拂走了过来,柔声道,“娘娘,阿拂少爷醒了。” 冯昭听到“阿拂”二字,才终于有了些反应,抬眸看着从红萼身旁走过来的阿拂,此时正睁着一双干净的眼睛看着自己,软糯的唤她,“阿姐。” 冯昭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那眉眼神态,真的是像极了小时候的阿岚。 她沉吟着,屋中苏合香的烟雾袅袅飘散荡开,连着冯昭的面孔也被遮上了一层薄薄的云雾。 小孩子的感觉最为灵敏,阿拂看着此时的阿姐,一言不发,竟然还有前所未有的陌生。 心中隐隐的生出不安,阿拂上前,又叫了一声,“阿姐。” 冯昭这才回过神来,淡淡的笑了,牵过阿拂的手,将他揽进了自己的怀中,柔声问道,“阿拂醒了,睡得可好?” 阿拂见姐姐笑了,自己也立马笑了起来,道,“嗯,阿拂睡得可香了。红萼姐姐还给阿拂煮了莲子羹,阿拂很喜欢。不过恒儿还没醒,我刚才去看了他,他还在流口水呢,哈哈!” 冯昭轻轻的抚摸着阿拂的小脸,问道,“阿拂喜欢恒儿吗?” “喜欢!”阿拂不假思索的点头,说道,“母亲说恒儿是阿拂的小侄儿,也是太子,要阿拂好好的保护恒儿。” “阿拂真乖。”冯昭笑着摸了摸阿拂的头,从一旁端了点心递给阿拂。 阿拂抓了一块点心一边咬着,一边问道,“阿姐,阿拂听到外面有声音,他们说说婉姨娘走了,婉姨娘去哪儿了?” 冯昭的手一顿,眸光看向了红萼,红萼立马垂首,道,“方才奴婢带阿拂少爷去看小太子,遇见了一个国公府的嬷嬷,是那个嬷嬷告诉阿拂少爷的。” 冯昭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道,“婉姨娘去了很远的地方,阿拂会不会想她?” “不会回来了吗?婉姨娘还说要给阿拂做好吃的梨花膏呢,骗子!”阿拂闻言,立马将手中的点心摔了,撅起了个嘴巴,一脸的不开心。 冯昭微微的一愣,看着撅着嘴巴的阿拂,问道:“阿拂是想吃梨花膏是吗?” 一句话,立马就将阿拂的注意力从婉姨娘的身上,转移到了梨花膏的身上了。阿拂想了想,然后点头,“嗯,梨花膏好吃。” “那阿姐让人带你去吃梨花膏好不好?” “好。”小阿拂立马笑着点头。 “红萼,带阿拂少爷下去,给他做梨花膏吃。”冯昭对着一旁的红萼吩咐道。 红萼点头,上前去牵阿拂。阿拂走了几步后回过身,问道:“阿姐,一会儿恒儿醒了我可以和他玩吗?恒儿好香好软。” 冯昭点头,“当然可以。” 于是阿拂便一蹦一跳的跟着红萼出了房门。 看着阿拂和红萼的身影走远,渐渐的消失在了沉沉的夜色之中,春茗上前轻声道:“阿拂少爷还小,只记得夫人是母亲,婉姨娘是姨娘,还不知道伤心难过。可这样也好,等到阿拂少爷长大了,也就更记不起婉姨娘了。” 冯昭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道:“但愿吧,可是将阿拂留在这国公府我也不放心。这些嬷嬷们丫鬟们,没一个嘴巴是干净的!” “那娘娘的意思是?” “我想将阿拂带进宫中住一段时间,让他远离这些风波,也可以跟恒儿作伴。”冯昭轻声道。 春茗沉吟一瞬,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冯昭看着外面的白雪纷飞,恍然的就想起了几年前阿拂出世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大雪天气。 那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一个小生命,也是第一次为一条生命而震撼。 阿拂不是她的亲弟弟,但是却也和亲弟弟差不多了。 对于阿岚的亏欠,她全都倾注在了阿拂的身上。 “走吧,咱们也去送这婉姨娘最后一程吧!”冯昭拍了拍衣袖,站起了身。 春茗诧异的抬头,看着冯昭,“娘娘” 这婉姨娘的死,到底是和娘娘脱不了干系的,娘娘怎么还要大半夜的去婉姨娘的灵堂? “怕什么?”冯昭勾了勾唇,道:“走吧!” 春茗将冯昭如此,只能默然,转身替冯昭取了一件略显素色的银色鼠毛斗篷,撑起了伞,扶着她走进了这雪夜之中。 前院刘惋惜和萧战正忙得不可开交。虽说只是走了个姨娘,但是该准备的东西还是的准备,事出突然,刘惋惜也没有操办过这样的白事,自然就手忙脚乱了起来。 萧战更是憔悴,这婉姨娘到底是给他生育过儿女的女人,也的确是真心相待过,此番走得如此的突然,自然是有些感伤。 二人见到冯昭过来,都连忙上前准备行礼,可是冯昭却已经先一步的将二人扶起。 “不必讲究这些虚礼了。”看了看四周,冯昭道:“虽然只是个姨娘,但是也是阿拂的生母,不如就按照夫人的礼制来操办吧!” 刘惋惜看了冯昭一眼,春茗已经替冯昭除去了外面的斗篷,只见她一身素白色缀绣银丝梅花长裙,冷冷清清的站在那儿,似乎是这一切都与她没有多大的干系,但是却又都有的千丝万缕的关系。 眸光闪了闪,刘惋惜点头,道:“是。” 尽管心中诸多的疑问,但是刘惋惜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婉姨娘是怎么死的有什么关系呢?横竖是她自己死的,与旁人无碍。 “娘娘是来婉姨娘最后一程的?”将冯昭点头,萧战侧身道:“娘娘请吧!” 身旁的丫鬟小厮们见状,都连忙给冯昭和春茗二人让出了一条道路。冯昭看了一样和四周的白幡和白烛,定了定神,然后缓缓的走了进去。 第五百六十四章 灵堂起誓 进入灵堂之后,春茗就立马将周围的人都遣散了开去,自己则是在灵堂前守着。 冯昭看了一眼周围,只见到处的都雪白的一片,还有就是青色的烟雾缭绕。她素手从一旁的案前取了一炷香,轻轻的在烛火前点燃,轻声的道:“之前你活着的时候,父亲恐怕还不怎么重视你,可是如今你死了,我估摸着父亲却是也忘不了你了。林氏,苏氏,加上一个你,这国公府的女人,还真是没有几个长寿的。” 灵堂前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回音。冯昭将点燃的香插了上去,然后拍了拍手心的香灰,继续道:“当初我知道父亲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这个外室似乎还怀有身孕的时候,可把我乐坏了。还当真是上天赐给我的对付苏氏的好机会,索性便设了个局,让祖母知道了你的存在,然后将你接近了府中。” “可如今我却是有些后悔了,或许我就不该将你接进来,若是你这一生没有进入国公府,恐怕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贪念,也就不会落得这个下场了。” 一阵寒冷的风吹过,帷幔翻飞,夜空之中似乎传来了一声哀怨的呜咽。守在灵堂前的春茗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肩膀。 轻轻的一笑,冯昭道:“怎么,你似乎还不甘心?也对,就这样死了,你的确是很不甘心。可我也却是是给过你很多次机会,就连上次你差点害了我和恒儿的性命,我也没有立即杀了你!可你却还是不知道收敛!婉姨娘,你或许不知道吧,昨天我根本就没有对阿拂下毒!” 冯昭的声音越来越缥缈,也越来越冷,“我不是你,你爱阿拂,却更爱前程似锦,所以你舍得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手。可是我爱阿拂,却是实实在在的爱他,将他看作我的饿亲弟弟。昨日我不过是一盏安神香,便将你吓住了!” 叹了口气,冯昭的声音慢慢地柔和了下来,她轻轻的抚了抚那冰冷的灵柩,轻声道:“不过你放心,我定会替你好好的疼爱阿拂,我会让他前程似锦,也会让他无忧无虑的长大。包括你的女儿,阿容,我也会好好的照顾她。所以,你便放心的走吧!” 寒风,渐渐的停了下去,帷幔落下。 “娘娘——”守在外面的春茗走了进来,道:“夜里更深露重,小心着凉。咱们快些回去吧,太子还等着你回去哄他呢!” 最后看了一眼着满屋子的白色帷幔,冯昭缓缓的转身,“走吧!” 春茗闻言,立马上前替冯昭将斗篷披上,然后牵着她出了灵堂。 大雪纷飞,渐渐的淹没了雪上的脚印 第二天,便是冯昭回宫的时候。冯昭清晨梳洗完毕之后,才去找老夫人辞行。 老夫人似乎是对于婉姨娘的死没有多大的感触,又或许是她老人家心如明镜,多少猜到了些什么,但是没有点出来罢了。 冯昭趁机便提出了要将阿拂带进宫住一段时间的想法。 闻言,老夫人只是略略的一思索,然后便点头同意了。 萧战感念阿拂刚刚失去了生母,担心这府中人多嘴杂,会影响到阿拂,也是点头应下,答应了冯昭将阿拂带进宫。 冯昭等人回到凤栖宫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冯昭将阿拂和恒儿都安置好了,将君无纪竟然还没有过来,心中有些疑惑。 他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回宫了?难道是被朝臣们绊住了脚? 冯昭想着,换了一身衣裳便自己带了宫女前往太和殿。一路上的太监宫女们见了冯昭都一一跪下行礼,只不过今日的众人们的变轻似乎都有些奇怪。 冯昭说不出是哪里奇怪,但是越是靠近太和殿,心中的不详的预感便越发的浓烈。 因为冯昭爱梅,所以这宫中四处都是梅花,多的是白梅,红梅。凤栖宫大多是白梅,而这太和殿则是红梅。 还没有靠近太和殿,冯昭便将这殿外站满了太监和宫女,见到冯昭都慌忙的跪下行礼。 “陛下在里面?你们怎么不在里面伺候?”里面隐约的传来有丝竹之声,所以冯昭断定君无纪就在里面。 “回回娘娘,是是陛下要奴才们出来的!”为首的太监支支吾吾一边说着,一边拿着眼睛瞟着冯昭,“陛下还说了任何人不得进去!” 冯昭见周围的宫人们都跪了一地,时不时的有人那眼睛看了她一眼,便又立马垂了下去,不敢多言。一颗心渐渐地沉了下去,她看着那满庭的红梅,如一片红色的锦被一般,那样的鲜活热闹。可是不知怎么,冯昭此时看着却觉得心中密密匝匝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让开!”冯昭冷冷的一脚踹开门前的太监。 “娘娘——”那太监似乎还想上来拦住,但是冯昭却已经先他一步的凝聚起了掌心的莹白之光,语气森冷,“谁敢拦本宫?” 众人都认得那是王虫之力的光芒,这宫中的有的人已经尝过那王虫之力的厉害,而且全都死了!众人心中恐惧,顿时便跪在了地上,大气不敢出! 越过宫门,冯昭一步一脚印的踩着青石板,缓缓的走了进去。 越是靠近,里面的琴声便越是清晰入耳,冯昭认得这首曲子,是君无纪曾在肃州的城门上为自己弹过的《凤求凰》。 她还记得那日的红霞漫天,瑰丽无边,而一身紫衣潋滟的他轻声吟唱一曲《凤求凰》,他问她,“阿昭,咱们回家好不好?” 那是他的眼神温柔缱绻,似是夕阳,似是晚风。 可是如今他又是在对谁弹唱《凤求凰》呢? 越过重重叠叠的红梅,只见那梅林深处,一女人身着银白色的衣裙,三千墨发一根红绳轻锁,说不尽的曼妙婉约。女子手持红缨枪,在雪地上身姿轻盈的舞动着,翩若游龙。 第五百六十五章 心冷情寒 “娘娘,你就先回去吧!陛下和莫将军已经在里面弹了一宿的琴了,奴才们实在是不敢靠近啊——”那太监跟了过来,对着冯昭道。 冯昭仿佛被人用一桶冰水从头而下的浇了一身,冷的天灵盖都在发寒。“一宿?他们,昨晚一直都在太和殿?” 那太监是见惯了宫中的恩宠起伏的,知道冯昭曾是陛下心头的尖宠,又是一国之母,此时见陛下宠幸了别的女人,心中自然不好过,便开导道:“娘娘不必伤心,这六宫之主始终还是 您,只要凤印还在捏手上,这就是再多的莺莺燕燕,也都掀不起什么风浪,啊——” 那太监冷不防的被冯昭一掌拍倒在地,惊声尖叫。 他的叫声立马就惊动了里面的二人,琴声断,而二人都转身看着冯昭。 莫子初见到冯昭时,脸色立马就是一白,就像是自己偷了别人的东西被抓了个正着一般,心中羞愧不已,立马便跪在了地上,“参见娘娘!” 风过,冯昭一身大红色的凤袍翩跹,她看都没有看莫子初一眼,只是静静地看着君无纪,一言不发。 似是质问,似是失望。 凝胶的气氛叫人窒息,君无纪微微地眯眼,眸中有一种细碎的挣扎和痛苦浮现,但是转瞬那一抹情绪便化作了似尖针一般的冷光,刺向了一旁的宫女和太监,“朕说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统统下去自领三十大板!” “陛下饶命啊!” “陛下饶命啊!” 看着周围哀声一片的宫女和太监,冯昭冷笑一声,道:“是我自己要进来的,你如今处罚他们,是不是想要将我也一同处罚了?” 君无纪闭了闭眼,隐忍片刻后道:“阿昭,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冯昭一边问着,一边缓缓的走上前去。没有走向君无纪,而是走向了跪在地上的莫子初身边,轻轻的围绕着莫子初转了一圈,火红的凤袍在雪白的雪地上拖曳,颜色相衬得十分的刺眼。 “莫将军这一身的女子装扮,本宫倒是差点没认出来。”冯昭不咸不淡的笑了笑,然后问道,“你这一手的枪法是谁教的?使得不错,里面也多少带了些冯家枪法的招式。可惜招式有余,力道不足,多加练习,倒也还是可以看。” 莫子初闻言,手心紧紧的握起,清冷的道:“多谢娘娘指点。不过娘娘今后叫我子初就好,陛下已经削去了子初的将军一职了。” 冯昭的脚步一窒,站定在了君无纪的对面,抬眸怔怔的看着君无纪,只觉得天灵盖似乎是被人狠狠的一击,里面灌入了彻骨的寒冷。她自从身体里面注入王虫之力后,便一直觉得自己不怕寒冷。可是如今才知道,原来还是会冷的,冷得彻骨透心。但是她依旧是保持着清醒,澄澈的双眼看着君无纪,问道:“无纪,莫将军好好的没有犯错,你为何要削了她的官职?” 君无纪看着此时的冯昭,竟然觉得不敢直视她的目光,生生的别开了脸,不再看她,声音晦涩的道:“阿昭,这是 朝廷之事,你不要过问。” 可是冯昭却不依不饶,走向前,道:“你削去她的职位,确实是朝廷之事,可是你接她入宫, 在和太和殿弹琴赏舞整整一宿这便是后宫之事了。无纪,你削她将军一职,是想要拿这后宫的妃位,贵妃之位,还是拿我的后位来补偿她莫氏一族?” 无端免除将军一职位,莫家不会善罢甘休!莫子初也不会善罢甘休,而能够让莫子初屈服的,出了留在君无纪身边,别无他物!能够让莫家人善罢甘休的,出了后宫的荣耀,也是别无他物! 君无纪,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君无纪并不看她,只道:“阿昭,我的皇后只有你一个人,你不要胡思乱想!” “那就是说,你还是会留这个女人在宫中做你的妃子了?”冯昭冷声质问。 “阿昭——” “娘娘!”这时候,跪在地上的莫子初插话道:“子初从来不曾奢求过位分,只要是能够留在陛下的身边,子初便已经心满意足。所以,子初不会影响到你的地位和宠爱,子初会” “你住口!”冯昭的声音陡然的拔高,怒视着莫子初道:“本宫和陛下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来插嘴?” 莫子初的脸色再次雪白,垂首不再言语。 君无纪见状,终于是狠下了心,道:“阿昭,子初不是外人。” 冯昭怀疑自己听错了,仰起面痴痴的看着君无纪,“你说什么?” 君无纪依旧是没有看她,只是道,“我准备将子初留在宫中,暂时居住在清秋殿中。”他的脸上有不可言说的悲痛和哀伤,“阿昭,你刚刚回宫,想必是累了,先下去吧。” 冯昭的身子晃了晃,差点没有站稳,君无纪差一点就冲过去扶住了她,但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君无纪,这就是你跟我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指着那漫天的梅花,声音凄冷如霜,“这梅花都还么有开过,你的誓言便已经不作数了吗?” 君无纪的心狠狠的颤抖着,他转过身,将眼中的泪水尽数的收回,让自己的口吻听上去尽可能的无情,“阿昭,是我对不住你,你要恨我,便恨吧!” 冯昭绝望的看着他的背影,眼里蓄满了泪水,“你以为一个恨字,就可以解决所有了吗?” “你若是想要杀了我,我也毫无怨言。至于子初”君无纪的话语中多了几分温柔之色,“子初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主动将她留在身边的,我们之间的恩怨,与她无关。” 莫子初大喜过望,看着君无纪,眸中似喜似泪。 冯昭望着空中转晴的艳阳,雪过初晴。可是她却清晰的感受到,她的温暖,已经离得越来越远了。 第五百六十六章 前来安慰 冯昭独自坐在殿中,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居然已经憔悴至斯。 凤栖宫的人都被冯昭潜了下去,人们知道她的心情不好,也都不敢贸然靠近,连香炉里面的香灰冷了,也没有人再来更换。香炉里面,只剩下了一团的冷灰,像极了她此时的心,心如死灰。 九歌就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走了进来的,门一开,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几缕香灰便被风吹了起来,消散无踪。 “雪舞——”如今这宫中,会叫她雪舞的,也就只有九歌一人了。 九歌轻声的上前,拿起了桌子上的雕花木梳,轻轻的替她将散落的发髻梳好,又替她整理了一下朱钗,瞧着镜子里面的人立马就恢复了冷艳,这才缓缓道:“我今日已经去找了白笙了,可是他不见我。雪舞,你不要怪他,他可能是有苦衷的。” 她知道君无纪快要死了,可是她却不能够告诉雪舞。只能安慰道:“你也不要觉得心灰意冷,你还是皇后,你还有恒儿,他刚刚醒了没看见你,还哭了好一阵子呢。后来倒是你那个叫阿拂的弟弟将他哄好的。你看你,有自己的弟弟,有儿子,不像我,孑然一人,除了你和白笙,也就没几个说话的人了。” 冯昭看向九歌,道:“你还有闲云山庄。” 九歌缓缓的摇头,“那里也不是我的家,你看我都无家可归了,所以,你千万不要想不开。” 冯昭望向院子,院中的白梅怡然自开,绵延似雪,在这天地间至纯至美。一阵风过,连空气都是带着一丝香气的。这时候正是赏梅的好时节,但是她却这般将自己关在凤栖宫,让自己在这凄冷之中无可自拔。 “放心吧,我不会想不开的。我只是暂时还没那么快接受而已。”冯昭道。 九歌闻言,立马就笑了,“我就说,你生性豁达,定然不是那般纠结的女子。白笙爱的人是你,这是怎么也没办法改变的,他如今说不定是真的有苦衷。” 冯昭听着九歌口中反复念叨着的苦衷,心中一个念头闪过。难道,无纪是因为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怕自己会伤心难过,所以故意这样疏远自己么? 想起他说的让自己恨他,冯昭心中一阵心酸。如果真的是如此,那他可就真的太傻了! 冯昭的眼眶微微地泛红。 外头有细微的人语声,那是杨燕婉的声音,她正在询问春茗,问冯昭是否在殿中。 九歌道:“有人来看你了,我不喜欢这宫里的其他女人,我先走了,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冯昭点了点头。 九歌走出殿中,路过杨燕婉的身边的时候,燕婉弯身行礼。 满不在乎的走过,九歌却猛然的顿住,回头。看着杨燕婉的背影,却猛然的觉得这身形有那么一丝的熟悉,但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冯昭端坐在桌前,听见帘子响动,抬眸看去,便看见了一脸的焦急之色的杨燕婉。 “娘娘,燕婉在慈宁宫听说了消息,姑母便让燕婉过来瞧瞧,娘娘可还好?”杨燕婉福了个身问道。 太后让她过来?让她过来看笑话? 冯昭的眼波微微的转了转,然后问道:“本宫有什么不好的?本宫身心康泰!” 杨燕婉的脸色微微的一凝,然后道:“娘娘不必跟燕婉掩饰,燕婉虽然只是个没有出阁的姑娘,但是也是知道一生一世一双人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大的奢侈。燕婉常听宫人们谈起过娘娘和陛下之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也曾感动过。却没想到誓言这么快就不攻自破了,当真是让燕婉唏嘘,不知道这世界上到底还能去哪儿找这般纯粹的感情?” 说着,杨燕婉便兀自的绞着帕子叹息。 冯昭觉得稀奇,自己替自己倒了杯茶,问道:“你跑过来,就是为了跟本宫说这些?” 杨燕婉立即摇头道,“燕婉今日是奉了姑母的命的,一是来问问你莫将军,不,如今自是莫子初了,姑母是问娘娘打算如何安置她。二是听说娘娘将国公府的小少爷带进宫了,姑母念及已经好些日子没看到太子了,便说让娘娘带着两个孩子过去看看。” 冯昭是不相信杨太后这般让杨燕婉过来传话,只是为了看一看两个孩子,但是既然她要见自己,就肯定是有什么话要说。多半还是说莫子初的事情! 虽然极不想过去,但是冯昭还是点了点头,应下,“你回去告诉太后,我一会儿收拾妥当了就去给她老人家请安。” 闻言,杨燕婉立马就笑了起来,道:“好,看来娘娘是真的没有将那个莫子初放在眼中,也对,陛下的心中只有娘娘一个,任何人都是没有办法抢走娘娘的位置的。如今的那个莫子初也不过是陛下图一时的新鲜,等这个新鲜的劲头一过,肯定立马就会被陛下赶出宫去了。娘娘,你可知清秋殿是什么地方?” 冯昭微微的侧头,问道:“什么地方?” 不就是一个宫殿? 杨燕婉见冯昭果真不知情,便道:“那清秋殿如今是个废殿,可是在之前,那里面住的可是太祖最宠爱的女人。后来那个宠妃死了,太祖伤心至极,便将那个宫殿也一起封存了。可是那个宠妃,听说却是获罪而死的。所以那个宫殿,一直都是被宫里的人看作是不祥之地。陛下将莫子初放在那个地方,想来也是极其的不重视她的。” 冯昭的眉毛微微的一挑,勾了勾唇角,脸上的笑意不甚分明,“你对这宫中的是事情,倒是了解得不少。” 微微的一愣,杨燕婉笑道:“不过是听宫女们说的罢了。” 冯昭轻嗤一声,没再看她。 杨燕婉见状,也自觉没趣。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她虽然已经上门请罪了,但是娘娘对自己始终是冷淡了许多。遂起身道:“燕婉就不多打扰娘娘了,燕婉告辞。” 冯昭此时心绪复杂,轻轻的点了点头,没多在意她的去留。 行了个礼,杨燕婉便离开了凤栖宫。 第五百六十七章 令扶他人 杨燕婉回到太后的慈宁宫的时候,便见整个慈宁宫的上下,都被塞满了一箱箱的奇珍异宝。 宫女们正在陆陆续续的清点着宝物,一一记录在册。 燕婉上前,惊讶的问杨太后道:“姑母,这些都是谁送的?” 杨太后见到杨燕婉回来,只是一笑,道:“还能是谁?如今莫子初入住后宫的消息早就已经传遍了朝野上下,莫家失去了一个一品大将的职位,可是莫子初却迟迟没有封赏位分,自然心中就急了。” 杨燕婉微微有些不悦:“这才多久?莫子初进宫也就两天的时间,莫家人也太沉不住气了!” “那还不是因为咱们的这位皇后太厉害了!莫家人是想趁着现在国公府正在忙着给姨娘办丧事,没空理会朝政的时候,替莫子初争取一个高一点的位分!”杨太后从那礼品匣子里面拿起了一支珊瑚色的燕尾彩蝶朱钗插在了发髻上,继续道:“不过那个莫子初也算是厉害,前段时间陛下是死也不肯纳妃子,眨眼之间那莫子初就已经住在了清秋殿了!听说昨夜陛下也没有去凤栖宫,一直都在太和殿和莫子初弹琴奏乐。” 杨燕婉替杨太后端来了镜子,道:“可是姑母你不觉得奇怪吗?那个莫子初样样都比不上皇后娘娘,陛下凭什么宠爱她?” 杨太后微微的一笑,拿起了一支木兰花玉簪子递给了杨燕婉,道:“木兰花看上去典雅大方,最适合燕婉你这样的贵族女子佩戴。原本哀家也是动过让你留在宫中的念头,但是后来见你对陛下实在是没有这样的心思,所以才断了这个念头。你是哀家唯一的侄女,哀家自然是不会亏待你,无纪虽然是我的儿子,哀家深爱他,但是有一点哀家却不得不承认,那就是帝王的薄情。” 将这杨燕婉还是一脸的懵懂,杨太后叹了口气,倚在了软塌上,伸手抚摸着青瓷美人瓶中的红梅,道:“陛下爱的是冯昭,可是如今的冯昭却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冯昭了。恰好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莫子初,她却还是那个莫子初,能上阵杀敌,能使得一手好的枪法,关键是,她的眼中没有冯昭眼中的仇恨和冰冷。” 杨燕婉忙道:“姑母的意思是陛下不再喜欢皇后了?” 杨太后淡淡的一笑,“他爱她,但是帝王之爱,注定了不能够生死如一。” 就像是先帝也曾说过爱自己,可是还不是依旧给不了自己皇后之位,还不是又有了那么多的美人嫔妃。所以在一开始陛下为了冯昭拒不接受美人的时候,她一点也不着急,因为她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 在那天看到莫子初一身女子衣裙出现在宴会上的时候,她便知道,这一天不远了。 “可是这个莫子初不像是普通的女子,皇后娘娘会不会吃亏?”燕婉一脸的担忧。 太后却是莞尔的一笑,满意的道:“哀家看重的就是莫子初的不一样,冯昭太过于强势,普通的女子根本就镇不住她。所以这个莫子初,生来就是冯昭的天敌的!” 杨燕婉的眼波微动,道:“那姑母这次收了莫家的礼物,是准备帮助莫家和莫子初了吗?” 杨太后微笑道:“哀家这不仅是在帮莫家人更是在帮陛下啊!哀家不懂前朝的互相牵制,但是也能发现最近到处都是以国公府和永宁侯府马首是瞻。为何?还不是因为国公府有了一个皇后和太子,永宁侯府更是有了一个端敏公主在。前朝后宫互相依存,要想前朝稳固,后宫就不能失衡,更不能允许有人一枝独秀。” 杨燕婉连忙躬身道:“燕婉明白了。” 杨太后笑了会儿,又觉得没意思,将朱钗都去了下来,扔在了一旁道:“其实若是皇后肯对哀家恭敬些,哀家也不会与她为敌了。可惜了,哀家曾经在孝文皇太后面前拼了命的保她,可是她如今却想杀了哀家!” “姑母” “你不必为她说情。”杨太后道:“你心底善良,自然是觉得皇后是个好人,还想同她亲近,做朋友。皇后一生性子孤傲,朋友稀少,但是前些年的时候倒也是有过一个朋友的,叫做李妍。你或许也听说过她的名字,毕竟也是先帝盛宠一时的女子,封号梅昭仪。” 杨燕婉点了点头,道:“不了解,但是也听说过她的名字,听说她死了,是被四皇子的生母杀死的!” 杨太后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四皇子的生母确实是刺了她一剑,但是伤不致死,她是中毒而死的!” “为何?”杨燕婉一惊。 “为了帮助皇后,当然,也是帮了哀家和陛下。但是她真正要帮的,是皇后。她入宫,也是皇后将她交给我的。你想想,这样一个可以将自己的朋友送到宫里来送死的女人,该是何等的凉薄?”杨太后的眼角闪过了一丝不屑,“这种女人,哀家又怎么会让她陪陛下终老?” 此时的杨太后浑然已经忘了,李妍的死和她也有脱不了的干系。她的心中早就已经认定了冯昭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自然就将一切的过错都推到了她的身上。 杨燕婉垂下了头,没有再说话。 杨太后顿了顿,又问道,“对了,你方才去瞧皇后,可有因为莫子初的事情神伤?” 杨燕婉想了想,然后摇头,轻声道:“皇后性子沉稳,断不会因此就失了分寸。更何况,在娘娘的眼中,一个莫子初根本就不足为惧。” “这是她对你说的?”杨太后轻轻的笑了笑,后道:“她现在觉得莫子初不足为惧,不过是因为莫子初还只是个没有封后也没有宠爱的人罢了。可是这些,慢慢都会有的。所以,皇后终会有慌的那一天!” 杨太后说得是无比的笃定。 第五百六十八章 相对无言 夜色沉寂,暗梅弄香。 冯昭将阿拂和恒儿都哄睡了之后,便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案前,翻看着一些奇闻杂志。这段时间,她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寻找解救君无纪的法子。 春茗推门进来,见到殿内光线昏暗,冯昭衣衫单薄的坐在烛火面前,细细的看着书,是不是的端着身旁的茶喝两口。好像自打进宫以来,春茗就没有见到凤栖宫如此的安静过。想起如今太和殿内的歌舞升平,纵使她性子再好,也忍不住的在心中骂君无纪薄情。上前唤道:“娘娘,夜深了,该睡了。” “你先去睡吧,我看完这一页就睡。”冯昭说道。 春茗知道冯昭的性子,哪怕是心中再难受,也不会表现分毫。可是自昨日从太和殿回来以后,娘娘的反应也太过于平静了些。昨日倒还有些闷闷不乐,可是今日自从九歌小姐过来一通之后,娘娘就和平常一样了。还是照样的看书写字,偶尔逗逗太子,教教阿拂小少爷写字。只是不再提到陛下的名字。 看了一眼冯昭,春茗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已经是腊月隆冬时节,夜里的风自然是寒冷无比。可是冯昭此时坐在窗前,却恍若感受不到寒冷。 君无纪走到凤栖宫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时分,见到殿内的烛火还未熄灭,窗前朦朦胧胧的是昏暗的淡淡光辉,随着风的吹过,光影摇曳。在那光影之中,君无纪一眼便看见了冯昭的剪影,清冷如梅。 他一走近,冯昭便感知到了他,只是一直都装作不知,直到他走到了殿中,站在了她面前,她才淡淡的开口,“陛下的太和殿中已经有美人相伴,还来我的凤栖宫做什么?” 冯昭的声音很淡,只是低头看着书,听不出喜悲。 君无纪看着他,“我在太和殿等了你很久,我以为你至少还会再来找我。” 冯昭看着他,就像只是在看一个寻常的陌生人一般,口气清淡的道:“我为何还要去寻你?你昨日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要纳莫子初进宫,你要违背你对我的誓言。” 君无纪依旧看着她,仿佛要在她的脸上看出任何的伤心和愤怒,但是什么也没有。他知道,这条路是自己选的,他再不能期许什么了。 身子轻轻的靠近她,君无纪问道:“既然你不反对子初进宫,那我便放心了。恒儿呢?睡了吗?” 心底到底还是被刺痛了一下,像是利剑穿心。但是她去逼着自己,不去感受那丝疼痛,努力的让自己的表情平静,“已经睡了。对了,我将阿拂也接近了宫中,将来也好陪着恒儿上学念书,也是个伴儿。” 君无纪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阿拂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将他留在恒儿的身边,咱们都放心些。” “嗯。”冯昭淡淡的点头,仍旧是看着手中的书本。 茫然的悲痛和哀伤的将她望着,君无纪面上的哀伤十分的平静,“看来你今晚是不打算留我过夜了,那你早些休息。” 君无纪缓缓的转身,背对着烛火,悄然离去。 冯昭看着他,看着他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凤栖宫中,像是带走了最后的一丝温暖。终于是忍不住的留下了泪来。 手中的书被她一把扔在了地上,冯昭缓缓瘫坐在软榻上,双手掩面哭出了声来。 君无纪,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既然要对我许下誓言,又为何要将我狠心的推开?既然要将我推开,为何不直接将我送出宫去,又要将我留在身边? 一个莫子初,你就想要将我逼开吗?你未免也太轻看了我对你的感情! 君无纪出了凤栖宫之后,将随行的宫人们全都赶走,一个人晃晃悠悠的朝着太和殿的方向走着。待回到太和殿的时候,全身上下早都已经被雪水湿透了。 “陛下!”莫子初从殿中走出来,看着君无纪立马迎了上去,“你怎么不打伞?衣服都湿透了——” 君无纪恍惚间只看见有个女子焦急的围着自己转来转去,那女子眉心微蹙的神情像极了阿昭,还有那张脸,也是像极了美好如兰的阿昭。这样想着,他的心立马就柔软了下来,像是梅花的香气都进入了心底之间。 “阿昭——”他喟叹一声,双手揽过她的肩膀,“你终于还是来找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是铁石心肠” 莫子初的身子猛然的僵住,像是心脏都被人拿走了一大半,她一把将君无纪推开,道:“皇后娘娘是真的铁石心肠,陛下好好看清楚,我是子初,不是冯昭啊!” 这一推,君无纪彻底的清醒,他揉了揉眉心,看清楚眼前的人确实是莫子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立即就变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朕不是叫你回清秋殿了吗?” 莫子初见他的脸色微微的泛红,知道他这约莫是着了凉,发了高热,怕他摔倒,不敢离他太远。 “我是回清秋殿了,但是又来了。倒是陛下将我叫走,原来是去了凤栖宫么?”说到这儿,莫子初的嘴角嘲讽的一笑,“怎么,皇后娘娘这是让你吃了闭门羹?” 心中的痛被人戳中,君无纪不耐烦的将她挥开,“趁着朕现在还没发怒,滚回你的清秋殿!” “陛下!”莫子初转身问他,“既然陛下的心中还是放心不下娘娘,又为何要将我留在宫中?我是爱你,但是也不屑于做他人的替代品!” 君无纪的身子顿了一顿,深吸一口气,道:“朕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否则十几年前的冯家,就会是你莫家的下场!” 莫子初的脸色一白,不敢再多话。 就在她转身欲走的瞬间,却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闷响之声。 “陛下!” 第五百六十九章 拒之门外 这一夜冯昭睡得并不好,习惯了和君无纪夜夜相拥而眠,如今孤枕如何能够安眠? 虽然,她知道其实君无纪和莫子初并没有同房。要查到这些对于她冯昭来说并不难,只要君无纪不有心掩藏。 她醒来的时候,一缕明媚的阳光淡淡如金色的膏腴从镂空的雕花窗户斜斜的照了进来,阳光在淡金色的罗幔上静静地流淌,空气中是清淡的檀香。 她怔怔的坐在床上,看着场外的梅花,已经过了开的最好的时节。 春茗端了洗漱的水盆进来,见她醒了,笑着道:“娘娘可算是醒了,小太子和阿拂少爷方才都用过早膳了。” 冯昭掀开了被子,“恒儿昨夜睡得可好?” 春茗道:“好得很。这几日有阿拂少爷在,小太子是越来越活泼爱笑了。” 冯昭微微一笑,“那恐怕今后恒儿都只认阿拂这个小舅舅,倒是不认得我这个母后了。”她想了一想,从床上坐了起来,抚了抚鬓发道:“春茗,你去做点点心,一会儿我给无纪送过去。再让红萼过来替我梳妆。” 春茗高兴的应了下来,“娘娘终于想通了愿意去见陛下了。” 冯昭淡淡的一笑,道:“再不去我的夫君可真的就成为了别人的了。” 冯昭在和春茗到了太和殿的时候,莫子初正好扶着君无纪从院中的亭子离开,正欲进入殿中。 恰时一阵风过,梅花簌簌落下,寂寥无影。碧色的天空难得放晴,在这死气沉沉的冬日里,一袭紫罗兰色飞花绣样衣裙的冯昭在春茗的搀扶下盈盈上了台阶。紫色的衣裙下面,是素白色的水纹裙据涟涟如碧水,远远地看去,竟然是一树树看得正好的浅紫色粉嫩色的花朵在风中摇曳生姿。 “是皇后娘娘。”莫子初的眼睛犹如被刺了一下。 君无纪的眼眸也是猛然的一辆,目光在冯昭的身上一转,但是转瞬又移开了,“走吧!” 他竟然假装没有看见冯昭,加快了步伐带着莫子初跨进了殿中。 冯昭正欲开口叫住他,可是话到了喉咙之间,就又咽了下去。 “娘娘,请回吧。”一旁的太监冒死上前道,同时也是十分同情的看着冯昭。 如今这宫中人人都知道,皇后娘娘失宠了,如今风头正盛的是莫将军。 冯昭却丝毫不在意自己被忽视了,问道:“本宫瞧着皇上的脸色不太好,可是生病了?” “娘娘眼睛真神啊,陛下昨夜确实是着了风寒。”那太监道。 “既然是着了风寒,那这点心就不适宜多吃了。”冯昭道,“春茗,咱们回去重新熬碗药膳粥来吧。” “娘娘!”春茗蹙眉看着冯昭。 那太监也没有想到冯昭居然会这样的死心眼,难道这皇后看不出来皇上根本就不想看见她吗?可是话又不能说的这么的直白,只得委婉的道:“娘娘,药膳粥莫将军已经差人熬好送过来了。” “是吗?”冯昭微微的侧身,然后冷然道:“倒掉!” 说完,就带着春茗大踏步的转身离去。 待到冯昭重新熬好了药膳粥再一次的亲自送过来的时候,那个太监依旧是将冯昭拦了下来,“娘娘,你看这陛下已经喝过了药膳粥了,要不您明日在送过来?” “嗯?”冯昭眉眼一棱,看着那太监道:“本宫记得吩咐了将莫子初的药膳粥倒了,难道你是违抗了本宫的命令?” “奴才不敢啊!”那太监立马跪了下去磕头。 “哼。既然不敢,那就给本宫让开!”冯昭说着,一把将那太监推开,然后自己冲了进去。 太和殿内,莫子初坐在桌边喝了一盏微凉的茶,回首看着床前熟睡的男子,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当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原本以为留在他的身边是一场梦,可是如今自己终于留在他的身边了,却又觉得是场噩梦。 这宫中的人都知道她夜夜留宿在陛下的太和殿,但是却没有人知道,陛下却只对着她一夜一夜的弹琴。 他的眼中,从来就没有过自己。 她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凝神想着故去的种种,忍不住伸手抚摸着君无纪的脸,这张脸是那么的俊美妖孽,以至于自己做梦都会想着他。 正在她恍惚之间,却听见了外面有人脚步慌乱有急促的赶来,莫子初尚且还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之时,眼前的殿门便被人用内力深深的震开,同时映入人的眼帘的,还有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庞。 冯昭! 冯昭看着此时半跪在床边的莫子初,而莫子初的手,还痴缠的放在君无纪的脸颊边上。 君无纪有些迷茫的醒来,看见莫子初时,微微的蹙眉,待看见一脸怒气站在门口的冯昭时,眉头拧得更紧了! “你怎么来了?”君无纪揉着眉心坐起来。 冯昭看了莫子初一眼,莫子初识相的想要起身离开,但是刚刚站起来,却又被君无纪一把拉住,“朕叫你走了吗?” 莫子初一怔,摇了摇头,又呆在了原地,小心翼翼的去看冯昭的脸色,却见冯昭依旧是那副表情,提着手中的食盒走了进来。 “我是来给你送药膳的,听说你昨夜发了高热。”说着又看向了莫子初,“看来你的子初没有将你照顾好啊!” “子初死罪!”莫子初跪了下去。 看着莫子初的那双手,想着方才就是在这双手在无纪的脸上抚摸,冯昭心中就是一阵怒火腾升,看向莫子初的眼神自然也就带着了冷意:“既然你知罪了,那就去慎刑司领罚去吧!” 莫子初错愕的抬头,似是不敢相信冯昭竟然会就这么处罚自己。 君无纪也是微微的一愣,看着冯昭道:“这不关子初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受了寒。” “你这是心疼她了?”冯昭问道,目光灼灼的看着君无纪。 君无纪不敢看她的眼睛,却也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第五百七十章 封为贵妃 冯昭当场便愣在了原地,几乎是目瞪口呆。只觉得这门口的风全都是吹在了自己的心口,犹如利剑,将她的血液的温度一点一点的冷冷的冻住。 “君无纪,那我看你能护得了她几时!”说这话的时候,冯昭的眸中是带着杀意的。 没错,她刚才是想彻底的将这个碍事 的莫子初杀了。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杀了她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无纪一样会受到反噬。 倒不如就这样留她在身边,这样只要无纪觉得是对自己好,那她便嫁妆不知道吧。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冯昭将手中的食盒交给了一旁的太监,道:“罢了,明日我再来看你吧!” 说完,便转身出了太和殿。 只是冯昭和春茗二人刚刚出了太和殿,便就又碰到了杨太后宫里的太监。 “皇后娘娘,太后让奴才给娘娘带个话,娘娘今日可得空去趟慈宁宫?”那太监小声的问道。 冯昭这才想起前几日自己答应了杨燕婉会去慈宁宫见太后一事,这几日却是忘记了。 “现在无事,走吧!”冯昭想了想,便跟着那小太监朝着慈宁宫走去了。 慈宁宫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和高贵,只不过是如今的杨太后还尚且年轻,所以屋中的装潢也都换的比较新鲜的样式。 冯昭上前之后,便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儿媳见过太后。” “嗯,坐吧!”杨太后指着一旁的雕花红椅子道。 冯昭倒也没有客气,施施然的便坐了上去,立刻就有宫女上前看茶,是上好的西湖龙井茶。 杨太后拨了拨茶盏,后问道:“听说你刚刚是从太和殿过来的,皇上的身子可还好?” 冯昭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回道:“有新进宫的美人看着,想必是无碍的。” “嗯,哀家想的也是。”杨太后清朗一笑,倒也没有立马就切入正题,而是转而问道:“恒儿呢?好长时间没看到恒儿了。” 冯昭道:“此时正在午睡吧,有阿拂陪着,这些日子恒儿倒也长得不错,又长了些个儿了。” 杨太后闻言,道:“恒儿是天子血脉,自然是长得好的。这成得了龙的,始终是龙,可那些怎么五花八门蹦跶的再厉害的,也终究是条鲤鱼罢了。最多不过是在水里游走,始终是上不了青天的。” 说到这儿,杨太后放下茶盏,看着冯昭,道:“所以皇后,你要知道你和恒儿都是天上的正主儿,而那些虾兵蟹将不过都是给你们做陪衬的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冯昭的眼中闪过了丝不耐烦,态度确实依旧的恭敬,淡然,“太后说的是。” 见她受教,杨太后心中一阵欣喜,哈哈一笑,抚摸着鬓边的珠花,道:“既然皇后这般的明事理,那哀家也就放心多了。” 冯昭见不得这般与人兜弯子的人,便道,“太后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杨太后的脸色定了定,干咳了一声后,慢条斯理的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只是前些日子子初进了宫,还连夜的留宿在了陛下的太和殿,也算是恩宠无边了。可是这般进了宫的人,却迟迟没有个名分也不是个事儿,于是哀家便寻思着找皇后你来商量商量,看给子初一个什么位分合适?” 冯昭的脸色微微的一黑,原来太后找自己是来说这个事情的? 哪怕是知道这个莫子初是无纪故意找来做戏给自己看的,但是说实话,她还真没想过要给这个莫子初什么名分! 毕竟有了名分,那她就真的是君无纪的女人了,哪怕是没有夫妻之实,那也是这皇宫的女人,这一生也都绑在里面了。 “皇上可有亲自说要给莫子初什么位分没有?”冯昭试探着问道。 杨太后道:“皇上日理万机,许是忘记了。” “那既然皇上都没有说封位分的事情,那依儿媳看,这件事不如等皇上病好了之后,让他亲自决定的好!”她倒是不信,君无纪还能当真的给莫子初名分不成? 可是杨太后的脸色却是瞬间便沉了下去!这件事情莫家的人已经催了好几次了,如何还能等下去? “本来这件事情哀家也不想管的,但是眼见着皇上病着,宫中的人也都知道莫子初承了宠,若是再不封位分,恐怕这前朝后宫都要掀起风浪了!”杨太后眯着眼看着冯昭,道:“皇后,你莫要小看了这莫家,到底也是手握重兵的重臣。皇上收了莫家的军权和一品将军的职位,自然是要给些回馈的,否则,岂不是伤了朝臣的心,惹得朝局动荡?” 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要是冯昭在推诿,那杨太后恐怕还会给她扣一个霍乱朝局的罪名! 沉吟半晌,冯昭才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封莫子初一个才人的位分吧!”冯昭看着杨太后,笑着道:“早些年间,冯家也是送过一个女子进宫的,也是得封的才人,那便是曾经的四皇子的生母。” “不行!”杨太后立马就反驳道:“子初是将门之女,一个小小的才人之位岂不是在折辱她?” “为何不行?”冯昭道:“冯家难道就不是将门?若是当真比起来,莫家和冯家相比,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杨太后道:“如何能比?当初冯家进宫的不过是个偏房的女子,可是子初却是莫家嫡女,还曾是一品大将!” 冯昭定了定,后又问道:“那依着太后看,到底要个什么位分才合适?” 杨太后抚摸着自己衣袖上繁复的彩蝶惜春图案,道:“莫子初救驾有功,父亲又是为了皇上而死,这说到底,还是咱们皇家亏欠了莫家许多啊!依着哀家来看,皇贵妃就算了,但是贵妃一位却是可以的。” 贵妃? 冯昭心中冷笑,道:“既然太后已经拿了主意,那儿媳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兹事体大,这封妃一事还是得先请示了皇上再说。” “皇上还在病中,不如” “皇上的病总会好的。”说着,冯昭便站起了身,道:“恒儿该饿了,儿媳告退了!” 说着,完全不顾杨太后的脸色,走了出去。 第五百七十一章 两相争执 到了第二日的时候,冯昭依旧是熬好了药膳粥给君无纪送过去。这一次,门口的那个太监道是没有拦着冯昭了,因为拦也拦不住啊。 冯昭一路畅通无阻的走进去,毫不意外的看见莫子初立在君无纪的案前替他磨墨,只是二人红袖添香的画面也着实的碍眼。 见到冯昭进来,莫子初立马便不动声色的退至了一旁,但也没有离开。 “怎么样?身体可好些了?”冯昭上前,笑着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君无纪的身旁,道:“这是我特意让人给你熬制的药膳粥,九歌看过了,说对你的身子有好处的。” “放着吧。”君无纪看都没有看一眼那食盒,而是继续看着手中的奏折。 反倒是一旁的莫子初见冯被晾在哪里尴尬,上前道:“陛下是刚用过了早膳,现在还不饿呢。” 冯昭淡淡的棱了一眼莫子初,然后道:“既然你也在这里,那我便现在将这个事说了吧。太后昨日找我去问话了,说是要给莫子初封个位分。” “嗯。”君无纪头也没抬,淡淡的道:“那太后怎么说?” 冯昭上前,随手拿起了一本奏折翻了翻,道:“我原本是说给个才人的身份,毕竟当初冯家的女子进宫也是才人的位分,可是太后觉得才人太委屈了莫子初,便说要给她一个贵妃的位子。你看如何?” 君无纪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看了一眼一旁看似不在意,但是实则双手手指已经搅在了一起的莫子初,点了点头,道:“才人的位子确实是委屈子初了,还是依着太后的意思吧!” 冯昭的眸光微微的一震,她走上前去,站在了桌子的对面,抬眸缓缓的直视着君无纪的眼眸,勾了勾唇,问道:“是吗?你确定?” 君无纪不是没看到她眼中的警告和生气,但是还是点头道,“确定,一品将军的位子,换一个一品的贵妃,怎么都是合乎规矩的。既是给了子初尊荣,也是安抚了莫家军。” 冯昭微微的一怔,唇边的笑意已经变得如雨后微凉,冷嗤一声,道:“君无纪,可是我不喜欢这些你所谓的规矩!你那些前朝勾结我不想去过问,可是你这个江山不单单是莫家人替你打下的,我冯家军,我父亲,我外祖父,他们个个都是功不可没!你要给莫家军一个交代,可是你对他们呢?” “阿昭,你已经是皇后了。”君无纪抬眸,沉沉的看着他。 “可你知道我要的不是皇后!”而是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君无纪闭了闭眼,道:“可是我是皇上,你是我的妻子,就是皇后!你若是觉得不稀罕这个后位,有的是人稀罕!” “啪——”一声巨响砸下,却是盛怒之下的冯昭将桌上的食盒挥落在了地上。 她怒目看着君无纪,冷声道:“君无纪,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你觉得,我是在同你开玩笑?”君无纪看着冯昭,问道。 冯昭勾唇,“不然呢?那你告诉我,好好的你为何突然要将莫子初留在身边?” “因为我心悦于她!”君无纪道。 冯昭先是一愣,然后是哈哈大笑,指着莫子初道:“君无纪,你说你喜欢她?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就将她娶进皇宫?君无纪,你已经负过我一次了,难道你还要负我一次吗?” “对不起,阿昭。”君无纪淡淡的说道。 然后便拿出了圣旨,挥笔在上面寥寥几笔,便写出了一封封妃的圣旨,赫然是要封莫子初为贵妃,封号为慧,慧贵妃。 他每写一笔,冯昭的心就冷一分,写到最后,冯昭感觉自己已经如坠了冰窖。 “君无纪,你当真要封她为贵妃?”冯昭问道. 君无纪沉默不语。 “好,”冯昭嘲讽的一笑,然后妥协道:“既然你执意要封一个妃子,那我也不拦你。只是这满朝的贵女,随你怎么挑,杨燕婉也可以,但是独独不能是她莫子初!” “阿昭,你不要太过分!”君无纪已经有些愠怒。 莫子初也抬眸看向冯昭,问道:“敢问娘娘,为何所有人都可以唯独子初不行?” 冯昭转身看着莫子初,神色冷然,问道:“莫子初,你对本宫做过什么亏心事你以为本宫在这皇宫之中当真就是一无所知?再者说,本宫不想日日都看到一个赝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晃悠。” “你!”莫子初气得手指发颤。 君无纪揉了揉眉心,道:“够了,朕乏了,阿昭,你先下去吧。” 冯昭深深的看了一眼君无纪,冷然的转身,在临走之前丢下了一句,“你若是执意要封莫子初为贵妃,那我的凤栖宫,你以后也不用再踏足了!” 君无纪看着她的背影,听着她绝情的声音,终于是撑不住的一口鲜血喷出,倒在了龙椅之上。 “陛下!”莫子初心惊肉跳的上前,扶住君无纪,扭头就大声叫到:“太医,快传太医!” 可是下一秒却被君无纪死死的拽住了手腕,“不要不要叫太医!” 莫子初急的眼眶泛红,颤抖着道:“你怎么了陛下?不叫太医怎么行?” 君无纪气若游丝的说了句,“九歌” 莫子初急的这个女子,闻言连忙去找了九歌过来。 九歌进来一看到晕死过去的君无纪便将他扶了起来,吩咐莫子初去外面守着,不许走漏风声,也不许任何人进来。 莫子初心中担忧,但是也只能守在外面。等到两个时辰过去了,九歌才一脸疲惫的推开了们,对着莫子初道:“他醒了,你进去看着他吧!” 急忙的冲了进去,看到君无纪果真好好的睁着眼躺在床上,莫子初这一刻的心情真的是犹如死后新生。 “陛下!” 莫子初轻轻的走过去,拉起了君无纪的手。 这一次,君无纪没有将他甩开,或许他是没有了力气将她甩开了。 第五百七十二章 封妃大典 莫子初被君无纪封为贵妃的旨意很快就颁布了出去,由于是封为贵妃,不是普通的妃嫔,所以还是要举行一个典礼的。 君无纪也算是给足了莫家的面子,这个封妃的典礼虽然比不上冯昭的封后大典,但也算得上是庄重华贵了。 虽然是封贵妃,但是说到底也是和 普通人家的妾室一样罢了,顶多是个贵妾,依旧是要冯昭这个主母在场的。 次日的午后,君无纪身边的总管太监便送来了旨意,问冯昭是否出席? 春茗捧了金黄色的凤袍站在那里,对冯昭道:“娘娘要是不愿意去,那就不去吧!” 冯昭望了一眼那一袭金灿灿的凤袍,笑道:“本宫是皇后,这样的大喜日子,怎么能够不出席?”说完又对着那个太监道:“你回去回禀陛下,说本宫随后就到。” 春茗见她这般,朝着身后的小宫女点了点头,那些宫女立刻一拥而上,一一的替冯昭梳洗着。 宫女们知道今天的日子,虽然今日的主角是慧贵妃,但是她们也不希望今日的冯昭被人夺取了光彩,因此梳妆的时候也是格外的尽心尽力。 今日的冯昭梳的是垂云髻,蓬松的乌发如九天之云,光可鉴人。云髻挽成之后,配上金玉同心的凤头朱钗,金镶步摇,合欢圆珰,袅袅一动,便有细碎的金玉碰撞的悦耳之声,合着眉心的那一抹血色魔花,越发的添了一道艳色。 春茗伺候她换上了烫金色的凤袍,上面的金凤展翅绣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一个不小心,冯昭便会真的化作彩凤,展翅飞走了。 冯昭对镜自照,整个人都仿佛是从云端下来的清冷仙子,清冷之中,又自带着灼眼夺目。 “你们这样一收拾,倒像是我才是那个主角了。”冯昭轻笑了一声。 春茗替她将凤袍理顺,然后道:“这后宫之中,本就是娘娘才是主角,谁能压了娘娘的头彩去?” 冯昭打扮稳妥,扶着春茗的手徐徐起身,边走边道:“这也就是做皇后的好处了。恒儿和阿拂呢?” “阿拂少爷今日去学堂上学了,太子如今乳母正看着,因为知道今天娘娘忙,便没有抱过来。”红萼答话道。 冯昭点了点头,然后决然起身,朝着那金銮殿走去。 坐在撵轿上,冯昭看着宫墙上面的那一抹不甚明亮的日光,手心紧紧握着。 下了撵轿,她一步步的朝着金銮殿走去,似是踏着内心的心潮在走动着。两侧的宫人了见了她都一一跪倒在地,不敢逼视。 冯昭慢悠悠的走着,自带了一丝气定神闲,待走到金銮殿的门口,却见一个身着天桃色衣裙的女子领着宫女站在门外,轻轻的向她行了个礼道:“燕婉见过娘娘。” 冯昭见她今日倒是少有的穿着明艳,只是她怎么出现在这里?心中猜忌,便格外的矜持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杨燕婉忙道:“娘娘,燕婉只是担心娘娘,所以在这里等着娘娘。” 冯昭微微颔首道:“燕婉有心了,只是天气冷,还是不要守在这风口处的好。” 杨燕婉微微担忧的道:“燕婉再怎么冷,也比不上娘娘此刻的心情吧,所以燕婉不冷,只是希望娘娘放宽些心,你终究还是皇后,还有太子在侧。” 没有了君无纪的宠爱,也不再是这后宫唯一的女人,现在的冯昭看上去,似乎也就真的只剩下皇后这个名分和恒儿这个太子傍身了。 只是杨燕婉一个外姓女子,站在这金銮殿外,看似情真意切的担忧自己,也不知道心中到底是何用意? “原来本宫在你们的心中已经是如此的凄惨了么?”冯昭幽幽的反问道。 杨燕婉道:“娘娘是最尊贵的女人,又怎么会凄惨?” 一旁的春茗担忧冯昭进去晚了误了吉时,忙牵了冯昭进了金銮殿。 走过长长的红毯,冯昭一眼便看到了站在红毯的尽头的君无纪,他站在那最高的位子上,神色寂静,静静的看着朝着他走过去的冯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冯昭却清楚的看见,他那垂在两侧的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但是随着冯昭的走进,他脸上的神情也只用了短短的一瞬间,便又变得冷冽漠然了起来。 君无纪冷着嗓音开口,“你来了。” 冯昭微微一笑道:“吉时快到了,走吧。” 君无纪的神色在一瞬间闪过了一丝惊痛,末了,他轻轻的移步,和冯昭一同走进了婚宴现场。 两人一出现,众人的目光便汇聚在了他们的身上,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如今在场的所有人都怔怔的看着携手走近的二人,一个是帝王至尊,一个是一国之母,怎么看都是天作之合。 所以理所当然的,众人也就将今天的主角,莫子初忘在了当场。 冯昭默默的走在君无纪的身侧,对周围的目光视而不见,她只是嘴角噙笑的看着前方金贵华美的地毯,然后坐上了自己的凤座。 而君无纪则是站在了原地,痴痴的看着冯昭的身影。 直到有人上前提醒道,“陛下吉时到了,您” 君无纪回过头,颔首,“行礼吧!” 欢快的礼乐奏响,锣鼓齐鸣。有宫女扶着站在一旁的莫子初上前,然后交到了君无纪的手上。 君无纪的心思还留在冯昭的身上,一场礼下来,整个人也都是恍惚的。 而冯昭的心思,却在君无纪单薄的背影身上。 他又瘦了许多。 整场大典,奢华至极。 冯昭只是在凤座上坐到了礼成结束,又将封妃的金印交给了莫子初,淡淡的笑了笑,然后便又施施然的回去了。仿佛她对君无纪娶了别的女人,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第五百七十三章 侍寝落空 夜晚,冯昭静静的望着外面漆黑如墨的天际,仿佛是在望着自己今后的孤寂余生。 九歌走进来,看着站在窗边的冯昭,上前安慰道:“你怎么还不睡?” 冯昭回身,看了一眼九歌,然后便又转过了头,眸光一暗,终究是忍不住道:“若是他今日娶得贵妃是你,可能我都不会这样生气。” “生气?”九歌上前道:“你生气了吗?如今这外面可都在传咱们的皇后娘娘大度宽容,丝毫都不介意皇上纳妃娶美呢,还说之前皇上之所以拒绝纳美人,都是因为莫子初。现在人们可是都对你夸不绝口,那个祸水倒成了莫子初了。” 冯昭轻轻一笑,道:“那也倒也算是件好事了。” 九歌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她知道冯昭心中是难过的,就像是她一样,她也难过。白笙想要找一个逢场作戏的女人,都不屑于找她。 她们的影子在墙上,剪影单薄,像是随时的一阵风吹过来,就会将他们吹走了一般。 清秋殿。 莫子初将自己的一身大红色嫁衣脱去之后,掀开被子,一点一点的努力的朝着君无纪靠过去。红烛罗帐里面,她能感觉到君无纪年轻的身体在她的身侧,因为喝了酒,此时他的身上带着醇厚的酒香之气,混合着他的体香,扑进了她的鼻子。 她依偎在他的身旁,望着红色的罗幔和密密匝匝的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锦被,账外的烛火摇曳,华彩如琉璃光华,璀璨夺目,晃进了她的心中。 许是鬼使神差,她忍不住考上前去紧紧地拥抱住了他,想要伸手将他身上的扣子解开。解开第一颗的时候,君无纪一动不动。解到第二颗的时候,君无纪依旧是一动不动,但是鼻尖却发出了一声嗤笑,带着冷冽的气息。 莫子初吓得一颤,赶紧缩回了自己的手,张皇的看着君无纪。 君无纪的声音平静不带一丝的波澜,“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莫子初的脸色一白,然后终于鼓起勇气,看着君无纪那如红莲般妖娆的面容,低声道:“今日是臣妾与陛下的洞房花烛夜,所以臣妾是来侍奉陛下的。” 陡然的睁开了眼睛,君无纪的眼底全是凉薄如寒霜的笑意,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莫子初的身上,后低声道:“衣服都脱了,看来你是来侍寝了。” 莫子初的面色陡然的变红,小声的道:“陛下既然今夜留宿清秋殿,那臣妾侍寝也是按着规矩来的。” 君无纪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邃,眼底的寒霜也是越发的冷冽,“臣妾?看来你倒是对你这个贵妃的身份适应得很!” 面上微微的一怔,莫子初垂首道:“臣妾之前是陛下的臣子,如今是陛下的妃子,这身份转变,臣妾是该快些适应过来的好。” 君无纪随手抖了抖鸳鸯戏水锦被,将被子全都扯到了自己的身上,“可是朕却不记得什么时候答应,让你做朕的妃子了!” 瞳孔剧增,莫子初的手微微的一颤抖,看着君无纪道:“陛下,咱们已经举行过大典了,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臣妾是你的妃子。” “那是做给他们看得,做给阿昭看的。”君无纪微微的一笑,道:“子初,难道你以为你做了那些事情,朕还会真心的娶你不成?你忘了你是为了什么,朕才留你在这宫里的了。” 自然知道,他用二叔的性命威胁,她用自己的军权和自由为代价,才留在了这宫中,留在了他的身边。 这大红色的锦被,像是极大的嘲讽一般,一针一线都像是刺在了莫子初的心尖,滴滴鲜血,才染红了这锦被。莫子初顾不得规矩礼制,顾不得骄矜持重,一把扑上去抱住了君无纪的身子,想要让他感受到自己的爱意,低声哭泣道:“陛下,臣妾不在乎你为什么要留我在宫中,只要能留在你的身边,臣妾便是知足了。可是既然臣妾已经是你的贵妃了,你为何不能将臣妾也看成女人呢?为何不给臣妾一个机会,让臣妾也走进你的心里呢?” 君无纪斜靠在床榻之上,一手漫不经心的挑了一抹莫子初的头发,缠绕在指尖玩弄,脸上依旧是慵懒魅惑的笑容,只是目光却是无尽的寒凉,“子初,朕许你留在宫中,是你求仁得仁,一心想要留在朕的身边。朕封你为妃,是因为要给莫家一个交代,还他们一个安心。朕今夜来了清秋殿,也是给足了你面子和尊荣。可是朕却一直都不愿意碰你,你却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莫子初的脸色又白又灰,痛不欲生,却仍旧是不甘心的问道:“为什么?” 君无纪的面色慢慢的冷了下来,“因为你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像极了曾经的阿昭!” 莫子初的脸色慢慢地变成了红紫色,她奋力的摇头,不甘心的问道:“就算是我像皇后娘娘,可我又有什么错?我不是她,她也不是我!我自认没有她的绝代风华,可是我也不是谁的替代品!” 君无纪淡淡道,“阿昭,是独一无二的。你对朕还有利用价值,朕不会杀你,但是你今晚让朕十分不快,去床前跪着吧。要是让别人发现了端倪,朕明日便杀了你二叔!” 一滴泪落下,莫子初赤着脚走下了床榻,最后跪在了床榻之前。 君无纪打了个哈欠,将帷幔都轻轻放了下来,然后渐渐的睡了过去。 这清秋殿的地砖全都是抛光打油的,在这寒冬的夜里寒气逼人。莫子初跪在上面,那冰冷的感觉,似乎是刺进了她的每一根神经。 外面雪落下的声音轻薄似是无声,她瘫软在地,无声无息的落下了泪来。 这样的一跪,便是整整的一夜,直到天明,君无纪起床之后,看了她一眼,然后道:“现在你可以去睡了,真会差人去皇后和太后的宫中说你昨夜累着了,不用去请安。” 莫子初的泪光朦胧,最后福身道:“臣妾遵旨。” 第五百七十四章 看朱成碧 翌日清晨,凤栖宫的冯昭和慈宁宫的杨太后,都在等着这慧贵妃过来请安,可是等到日上三竿了,才等到清秋殿的太监过来传话。 说道:“陛下体谅贵妃娘娘昨夜劳累,今日就免了贵妃娘娘的请安了。皇后娘娘您就不用等了。” 冯昭闻言,努了努嘴,示意一旁的春茗上前打赏,方懒懒道:“既然是陛下免了的请安,那就怨不得贵妃不守规矩了。你回去告诉你们家娘娘,让她好生歇着吧!” 那小太监得了赏,脸上立马笑开了话,心想这皇后就是皇后,即便是一时之间失了宠,但也还是尊贵着的。忙道:“奴才一定替娘娘将话带到。那奴才就不打扰娘娘了,还要去太后的宫里传话呢!” 冯昭点了点头,示意那太监退下。 红萼在一旁抱着恒儿玩抓纸老虎,没有多言。倒是一旁的春茗上前,一脸不虞的道:“这慧贵妃还真是好大的胆子,晋封的第一天就这样大的架子,让娘娘等了这么久,才派人来传话说不来了。这新婚第一天,哪有不给皇后娘娘请安的妃嫔?” 冯昭端详着镜中自己的斜飞金钗,云鬓半倚,看得满意了才道:“一个莫子初哪里来的这样的胆子?再说了,她就是敢晾着本宫,也不敢晾着太后啊!” “娘娘的意思是?” “自然都是陛下的旨意了。”冯昭替自己戴上了一对翠色的珊瑚耳环,容色淡淡的道:“这宫中的首饰就是好看,想当初我在战场上的时候,哪里能够看到这般的首饰?” 春茗撇嘴,“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他就那么宠慧贵妃不成?” 这时,一直在一旁没有插话的红萼道:“其实,太过于得宠也不见得是好事。” 冯昭惊讶的看了一眼红萼,道:“听听,红萼倒是更有见识了。” 红萼含羞的垂下了头,“奴婢只是随口一说。” “但你说的不错 啊。”冯昭嫣然一笑,百媚横生,“这朝中的局势,瞬息万变,不止不休,冯家就是一个例子。当初的冯家根基比现在的莫家牢固的多了,不也是说倒下就倒下。莫子初入宫,也算是一种急流勇退,算是一个避开横祸的法子。但是殊不知,她在宫中得宠,对于莫家来说也算是一道砒霜。” 春茗满面堆满笑道:“娘娘的意思是,莫家快倒了?” 冯昭的唇角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意,微微的一收敛,道:“倒下不至于,但是打击还是有的。昨日大典之时父亲已经给我传了话了,让我不用顾忌莫子初。既然他敢传这个话,就说明他有把握。咱们且等着吧!” 理了理衣裙,冯昭起身,从榻上抱起了恒儿,恒儿见到娘亲,立马将手中的纸老虎扔了,对着娘亲吐泡泡,高兴地不得了。 冯昭见外面天光正好,便道:“难得今日得闲,咱们去外面逛逛吧!” “听说御花园的鱼儿破冰而出了,甚是好看,不如咱们也去看看?”春茗提议道。 “那就去御花园吧。”冯昭点头道。 风拂得洋洋洒洒,一缕缕的清香袭来,只是这落梅的清香中,又带着意思淡淡的茶烟袅袅。冯昭寻着茶烟过去,却见一人背向她而坐,正在缓缓的斟茶,回过头见到冯昭和恒儿,似是一愣,随后道:“你来了。” 平缓的口吻,像是他们二人只是今天早上刚分开,又像是二人之间从未有过隔阂,只是约好了,要在这院中散步聊天。 冯昭定了定心神,朝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去,斜坐在明亮如水的日光下,端起了一杯茶,细细的品了品,后道:“好茶,许久未曾喝过这般新的茶了。” 君无纪今日仍旧身着着紫色的衣衫,一条暗红色的腰带束身,越发的显得他削瘦了起来。周遭的人都退了下去,这亭中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以及咿呀咿呀的张牙舞爪的恒儿。 见君无纪仍旧是淡淡的坐在那里,未曾答话,冯昭又一次的开口道:“许久未见,你也该抱抱恒儿了。” 说着,便一把将恒儿塞进了君无纪的怀中。 君无纪没料想道冯昭竟然会真的就将孩子塞进了自己的怀中,一时之间被弄得手足无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这样姿势僵硬的捧着恒儿。 两个月大的恒儿长得毓秀可爱,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和君无纪有几分相似,此时正吐着泡泡,张着一双小手张牙舞爪的冲着君无纪笑着。 这一笑,便将君无纪那颗故作僵硬的心都给冲暖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恒儿张开了许多。”君无纪笑着道。 冯昭静静的看着他们父子两,喝着手中的茶水,道:“你若是再久些不看他,他可能都长成大人了。” 闻言,君无纪的面色一僵。她这是在怪他没有去看她?可是分明是她自己说从此再不准踏入她的凤栖宫半步的! 冯昭说完这话后,也想起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也想起了这人现在已经纳了别的女人为妃子。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只见一阵脚步声响起,冯昭看去,便看见了一身浅蓝色宫装的莫子初拾阶而上。只见她此时的面上略施粉黛,秀色照人,和之前的一身戎装当真是天差地别。 莫子初上来看见冯昭的时候也是微微地一惊,随后笑道:“原来陛下还约了皇后娘娘在这里见面。” 说着,朝着冯昭行了个礼。 冯昭的脸色立马就是一黑,看向了君无纪,再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杯,是两个杯子。显然是原本就是准备的两个人的茶水。 原来方才他在这里那般认真的烹茶,是为了莫子初! “原来,你是在这里等莫子初的?”冯昭冷声问道。 君无纪抱着孩子没有说话。 心中一气,冯昭腾身而起,一把将恒儿抱起来,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出了亭子。 第五百七十五章 元宵佳节 自从上次的御花园一别之后,冯昭和君无纪又是许久未见,就连除夕之夜,冯昭都是回的国公府配萧老夫人,直到元宵佳节之时,举办宫宴,二人才得以见面。 因为是君无纪登基后的第一个元宵佳节,所以这一年的元宵节过得十分的热闹。出了宫中的人们,就连京城的王侯们也都邀请了进宫同乐。 按照宫中的规矩,元宵佳节的时候,要全宫上下一起吃汤圆。那汤圆都是各宫妃嫔,以及太妃们做的,自然都是样式各异的。有的是花糕馅儿的,有的是果仁馅儿的,诸如苹果脯或者是红枣之类的,都做的十分的精致刻可口。 因为杨太后喜欢热闹,所以今年的汤圆做的格外的多,听说还亲自下厨做了一些,在其中的九十九个汤圆里面都放了铜钱,说是全宫上下,不论是谁吃到了,都能够有赏。 夜宴就是以吃汤圆为主,然后再是各种各样的精美菜式。酒过三巡,歌舞之乐也渐渐的低沉了下去,这夜风一吹,就多了几分的萧瑟之感。冯昭饮了几杯酒后,怕酒气熏到了孩子,便将恒儿交给了春茗,自己则是倚在了榻上,望着天边的明月,嘴角带起了一抹淡薄又疲倦的笑意,“这宴席真是年年月月都是一样的,无趣得紧。” 一旁的君无纪听了,垂了垂眸,自顾自的喝着酒。 倒是坐在下首的端敏听见了笑道,“宴席上就要有人弹琴跳舞才有兴致,光是看舞姬们跳,自然是没什么意思的。娘娘,不如你点几个认出来表演一段吧!” 冯昭轻轻一嗤,将杯中的酒喝尽 ,道:“表演倒是可以,只是这谁愿意出来露一手瞧瞧?”说着,看向了安安静静的坐在君无纪左侧的莫子初,不怀好意的笑道:“不如就让咱们的慧贵妃来表演一段吧!” 莫子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乐意,只因为此时冯昭的表情,分明是当她只是个卖艺之人一般。 君无纪脸上微微一暗,很快的就道:“皇后喜欢别出心裁,要看歌舞自有舞姬。” “之前贵妃不也表演给皇上看过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贵妃,请吧!”冯昭的话丝毫不退让,君无纪越是护着莫子初,她便越是要让莫子初难堪! 君无纪握紧了酒杯,还想要阻止,但是却被莫子初按住了。脸上微微的一暗,莫子初很快便扬起了一个笑脸,“陛下,臣妾这便去舞剑。” 太后抚了抚鬓边的步摇,道:“还是贵妃懂事,罢了,不过是一曲歌舞,贵妃识大体,哀家和陛下都记得。” 言下之意,就是在说冯昭不识大体了。 冯昭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很快,莫子初便手持红缨枪,站在了大殿的中央,身姿纤细蹁跹,踏着丝竹之声,缓缓而起。枪法之刚,裙据之柔,都被莫子初掌握的恰当好处。 只见她一身青衣,随着袅袅的余音身子飞扬,犹如碧海清波,手中的红缨枪,又犹如云端的箭矢,一刚一柔,瞬息万变。 直到了曲子的末端,莫子初的身子慢慢的低旋,手中的花枪也挽得越来越慢,犹如是青萝缠绕在了树上,裙据上开出了一朵晶莹的话,迎风而立,风姿浅浅。 杨太后忍不住鼓掌道:“好,好。原本以为贵妃的红缨枪只可以杀敌,没成想和着歌舞,也可以化作是绕指柔啊。这一套枪法,比之之前皇后在宫中所舞的那套《广陵舞》也是不遑多让啊!” 端敏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原本是想要这个莫子初去难看一把的,谁曾想倒是让她出了一把风头。 冯昭倒是平静,蹙了蹙眉,似是赞叹,又似是嫌恶,冷冷的道:“本宫的红缨枪舞得也确实是不似贵妃这般的千般柔万般媚了,只是这般的惊惑人心的表演,值得打赏。来人,给贵妃看赏。” 这话,竟是说莫子初是个魅惑君王的女子了,加上又是打赏,当真是欺辱莫子初欺辱得明目张胆啊! 杨太后面上已是不悦,想要站起来为莫子初抱不平,但是看见君无纪坐在一旁,都是丝毫没有表态的喝着酒,便又按捺下来了。 莫子初看了一眼君无纪,眸中闪过了一丝丝失落,复半是委屈,半是平静的垂首道:“臣妾谢娘娘赏赐。” 杨太后看了一眼眉目张扬的冯昭,心中颇为不悦,又是对莫子初恨铁不成钢。 怎么这个莫子初当初做将军的时候是气势恢宏,怎么到了这后宫之中,站到冯昭的面前了,就成了一个鹌鹑一般?只懂得忍气吞声! 连这样被羞辱也不当做一回事,当真是气死她了! 还有君无纪,不是说十分宠爱这位贵妃吗?为了这个贵妃,也是两个月未曾踏足过凤栖宫,可是如今看上去,怎么和传言中的完全不一样? 想了想,杨太后对着君无纪道:“一会儿宴会之后,按照习俗,帝后是要一起五宫门之上放烟花,撒银钱,与民同乐的。可是如今宫门除了皇后也就只有慧贵妃一人了,独自留在宫中也未免凄凉。不如一会儿,陛下就带着慧贵妃一同前往吧!” 冯昭握着酒杯的手微微的一顿,这个杨太后还真的是没完没了了!就在她放下了酒杯准备直接将这件事情拒绝了之时,却听见一旁的君无纪道:“全凭母后做主!” 莫子初眸若秋水,盈盈一荡,“谢陛下,臣妾常年跟随父亲在外面征战,还从未看过这京城的烟火。” 君无纪笑着挽过她的手,“今后你年年岁岁都可以看到了。” 冯昭手中的酒杯握着咯咯直响,双眸冷冽的瞪着他们二人,心中愤怒,却不得不忍耐着,便只有一个人喝着烈酒。一杯然后又是一杯。 一旁的红萼见状,上前轻声劝阻道:“娘娘莫要贪杯,一会儿还要去宫门上呢。” “本宫指导分寸。”冯昭不耐烦的将她推开,然后自己又到了一杯酒。 第五七十六章 绝望跑开 一旁的君无纪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但是却强制着自己没有回头,而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嘱咐一会儿莫子初伴在自己的身边。莫子初对谁都是冷冷清清的,却是唯独对着君无纪的时候温柔缱绻,一笑便犹如海上的初阳,冷冷中带着无尽的暖意。 杨太后见状,满意的露出了一个笑容,起身笑道,“好了,既然歌舞都已经看够了,那么接下来便移步到宫门口去赏烟花吧。” 燕婉十分来兴致的道:“听说这次的烟花是祖父特意让人去外头搜罗进宫的烟花,形色各异,很是稀奇呢。” 君无纪颔首,“外公有心了。” 于是众人便立马起了身,出了宫殿。 冯昭瞧准了时机,将手中的酒杯一扔,便立马冲了过去,一把拉住了君无纪的手,越过了众人。 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到底是谁带走了君无纪,只看见一团亮光,还有就是一阵冷风,下一瞬间便看见陛下已经不再原地了。顿时人群中就是一阵恐慌! 冯昭将轻功施展到了极致,拉着君无纪翻出了好几个宫墙,最后将他拉到了不只是何处的亭中。 “皇后,你干什么?”君无纪沉声道。 外面那么多的人看着,她竟然就这样不顾礼数的将他拉走。“看来朕真的是太过于纵容你了,你也该跟着学学宫廷礼仪了!” 冯昭的身子在光线昏暗的角落处隐匿着,她双手撑在柱子上面,死死的将君无纪抵在了亭子的角落。 “你什么时候,跟我自称朕了?无纪?” 她今晚喝了许多的酒,一说话,便带着酒气。君无纪垂首看着怀中霸道的女子,酒气上头微醺的脸颊在夜色下带着酡红,犹如蜜桃一般的诱人可口。 君无纪深吸了一口气,道:“阿昭,你再不松手,外面指不定的就要闹成什么样了。” “我不松!”冯昭怒吼一声,然后猛然的就踮起了脚尖,扬唇狠狠的吻在了君无纪的唇上。 一阵浓烈的酒香气传来,君无纪被那抹柔软惊得浑身一震。 她贴着他的胸膛,炙热的呼吸扑在他的脖颈之间,那份柔软和情愫几乎就要叫他心猿意马! “阿昭,别闹。”他别开了脸。 “我就要闹!”冯昭的嘴角一勾,凝视了他一会儿,然后又接着吻了上去 ,将他全部的声音和拒绝都堵住,紧紧的抱着他,吻着他。 最后分不清是谁先开始情动,最后分不清到底是谁舍不得放开,两人便吻得越来越深,衣衫渐乱。 “君无纪,你这般的回应我,是不是说明其实你还是爱着我的?你是不是在跟我闹着玩啊?”冯昭趁着君无纪吻在她的脖子上的时候,抱着他的脑袋,轻轻的在他的耳边呵气。 君无纪的动作猛然的一震,一把将她推开。 “不不是的。”君无纪摇头道,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冯昭见他还不承认,心中来气,不依不饶的过去扑在他的怀中,半是撒娇,半是恼怒的道:“那是为什么?君无纪,你好没道理。是你要娶我的,可是你却趁着我回娘家的时候,不声不响的就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了。你说,为什么啊?你连一个理由都么有给我!” 君无纪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看着怀中娇媚可人的她,心中一阵苦涩。 “阿昭,没有什么为什么。你就恨我吧!”君无纪叹息着道。 “我也想恨你,可是我找不到恨你的理由啊!”冯昭紧紧的抓住君无纪的衣袖,大声的道:“君无纪,如果是你真的爱她,那我不会纠缠你!可是你不爱她啊!我不相信你会爱上别的女人!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为什么你要将我们的时光浪费在一个背的女人身上?” 为什么在你仅剩的三年的生命里面,你宁肯我恨你,你也不愿意让我好好的陪着你? 君无纪看着此时的冯昭,心中如刀割一般的痛苦。就在他差点就忍不住要伸手抚摸上她的脸颊的时候,胸口却传来了一阵闷痛,让他不得不一把将她甩开。 “不要闹了,回去吧!”说完,君无纪转身就走。 “君无纪,你站住!”冯昭理了衣裳,立马便冲了出去。 可是刚走几步,便就停下了脚步,怔怔的看着追过来的莫子初,一把抱住了君无纪。 “陛下,原来你在这儿!太好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莫子初拉着君无纪上上下下的检查着,最后才看到衣衫凌乱的从亭子里面走出来的冯昭。 “皇后娘娘?”莫子初怔怔的看着冯昭,又看向了君无纪,心中一阵了然,“原来刚刚劫持走陛下的人,是皇后娘娘啊?看来是臣妾白担心了。” 莫子初自嘲的笑了笑,悄然的转身,可是君无纪却在这个时候拉住了她的衣袖。青色的倩影在空中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瞬间,便落在了君无纪的怀中。 君无纪抬眸,看向站在亭子里面的冯昭,那双带着涟涟的秋波的眸子落在了冯昭的脸上,似是痴缠,但是又带着决绝的冰凉。 “冯昭,你刚才不是对朕谁,你不相信我会爱上别的女人吗?”君无纪缓缓的勾了勾唇,唇边的笑嘲讽又寒冷,他道:“那朕就证明给你看看。” 话落,在冯昭震惊的目光之中,君无纪俯身便直直的吻在了莫子初的红唇之上! 夜色,痴缠。 冯昭的身子猛然的晃了晃,浑身的醉意都在这一刻消散,从天灵盖到心底,都是一阵清凉。凉得彻骨! 她捂着嘴,努力的不让自己呜咽出声,然后逃也似的跑远。 在路过君无纪身边的时候,君无纪清晰的看见了她眼角的一抹晶莹。 阿昭,我终究还是让你伤心了。 胸口一阵钝痛,一口鲜血猛然的喷出。 “陛下!”莫子初惊慌失措的扶住他。 君无纪一把掐住了她的脉门,冷声道:“你若是敢声张,朕绝不饶你!” 心中的柔情退却,莫子初呆呆的点头。 君无纪这才擦去了唇边的血迹,挽住了莫子初的胳膊,“扶住朕,不要让人看出破绽。” 第五百七十七章 烟火绚烂 冯昭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站到宫门之上的,只记得似乎是自己冲出去后碰到了焦急寻来的春茗,她对着自己说了几句话,然后便领着她随着众人一起上了宫门上。 不过扶住她的一直都是春茗,站在她的身边的也只有春茗。 因为君无纪身边一直挽着的,是莫子初。 冯昭看着二人相偎相依的身影,不由得就想起了在肃州那尚未平息的战火之中,一位身穿着银白色银甲的女子策马本来,右手执缰绳,左手执着一把红缨枪。一剪英挺秀气的眉下,是一汪清亮透人的眼眸。 那个时候的自己在想什么呢? 或许那个时候的自己就已经想到了,将来或许会有这么有一天。这个和自己如此相像的女子,总有一天会将自己取代! 莫子初垂眸看着城墙下面的百姓,道:“看着这百姓幸福安康的模样,便觉得自己之前在战场上的那些血都没有白流了。” 君无纪颔首,道:“今后会更好的,朕会让所有的大齐子民,都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 接着,君无纪一扬手,身边的太监便立马下去了。不一会儿,便见黑漆漆的夜空之中,忽然划过了一道光亮,犹如流星一般,耀眼夺目。单着都只是开始,只见那一道白光之后,一声惊响,便见你暗道白光立即炸裂开来,爆出了五颜六色的烟花,照亮了整个夜空,让黑夜亮如白昼。 有人指着那一道道烟花道:“这是百花齐放,这个是天女散花,这个是火树银花、百鸟争鸣、仙鹤饮水。这个最是别致,是贵妃醉酒呢!” 众人一边看着,一边赞叹不绝,那烟花在空中一声盖过一声的绽放,一道道金芒落尽了冯昭的眼中,却是止不尽的荒凉。 底下百姓们的欢呼声和妃嫔们的喝彩声,将今晚的元宵分为推到了极点。在场的每一人,出了冯昭,似乎都是喜笑颜开。 她微微的侧首看向了君无纪,见他此时似乎正在和莫子初低语,不知道莫子初说了句什么,惹得他微微的勾了勾唇,一手搭在莫子初的肩上,一手半撑在城墙之上。 冯昭轻轻的别开了眼。 待到烟花尽了,天空之中只剩下了无尽的寂寥和宁静的硝烟味的时候,便开始今夜的撒银钱。 冯昭揉了揉眉心,道了句,“本宫乏了,先回宫了。” 便兀自的扶着春茗的手离开了。在她转身之际,君无纪也跟着回头,见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宫门之上时,才渐渐的回首,道:“开始吧。” 人群之中,杨燕婉看了一眼仍旧是相依相偎在一起的君无纪和莫子初,眼中一道光芒闪过,最后也跟着消失在了宫门之上。 冯昭离开了那热闹非凡的地方,看着这满宫墙的红灯笼,琉璃灯,嘴角扬起了一个嘲讽的笑。 “娘娘?”春茗担忧的唤道。 冯昭一把挣脱了春茗的手,道:“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不等春茗说话,冯昭便已经步履极快的走远了。 冯昭一个人在夜色之中走了很久,她不知道自己将要走到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哪里。 她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落败的宫殿,以及宫殿前面长满了苔藓的台阶。她记得这个台阶,曾经她来的时候是夏夜,这里开满了凌霄花,还有一个在月色下独自舞剑的女子,她说她叫冯亭。 那是冯昭重生后第一次遇见冯家人,刚认识就得知她是君天澜的母亲。 那个时候的她在想,这样的一个女子,为何会甘愿被囚禁在这皇宫之中,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可是如今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她说先帝爱她,只是愧对于她。可是恐怕到了死的那一刻,她才恍然的明白,帝王的爱有多么的凉薄! 君无纪倒也说过爱她,还为了自己将性命都豁出去,她也无比坚定的相信,君无纪是爱着自己的。可是这份笃定,在今夜却开始动摇了。 因为,她突然发现,一生一世一双人,或许真的就是个梦吧! 她静静的立在这衰败的宫廷前面,看着漫天的星子,一点一点的闪耀,恐怕此刻也就只有这里,还会有这一方的寂静了吧! 冯昭找到了当初自己跟冯亭坐在一起谈话的那个亭子,里面已经布满了灰尘。她轻轻的吹了吹,便满不在乎的坐了上去,静静的望着这片天空发呆。 突然,这静谧的夜空之中出现了一声声轻盈的脚步声。 冯昭警觉的回首,却见来人是一身桃色襦裙的杨燕婉。燕婉的手中拿着一把油纸伞,雨伞微斜,在看到冯昭的那一刻,便露出了一抹纯真的笑容。 “四处找不到娘娘,原来娘娘是在这里了。” 冯昭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伞,才发现原来外面飘起了细雨。不过雨点细微,倒是还不至于撑伞的地步。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冯昭真的是越发的觉得这个杨燕婉说不出的古怪,好像自己不论是发生了什么,这个杨燕婉都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对着自己微笑。 “燕婉是看见娘娘提前离开了,担心娘娘,便跟了过来了。”杨燕婉收起了手中的伞,走进了亭子,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见到亭中椅凳灰尘满布,便从袖中拿出了一张丝帕,轻轻的垫在了凳子上面,然后才坐上去。 冯昭垂眼看着她,蹙眉,“你到底跟着本宫是要做什么?” 杨燕婉似乎是没有想到冯昭会这样介意自己跟来,脸上闪过一丝受伤,不知道是从哪儿拿出来了一壶酒和两个杯子,怯生生的道:“燕婉是觉得娘娘不开心,所以想着来陪娘娘喝两杯的。” 第五百七十八章 白莲圣女 冯昭看着杨燕婉手中的酒杯,抬眸,“杨燕婉,你一直在扬州长大,今年也就才十六七岁,太后入宫的时候你还没出世,也就是说你和太后之间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可是杨燕婉,你为何要为了太后一直留在宫中?你既不愿意做君无纪的妃子又不愿意嫁人,你到底是想什么?” 杨燕婉将酒壶里面的酒倒进了杯中,递了一杯给冯昭,见冯昭迟疑着没有喝,自己便率先喝了一口,才道:“我不愿意嫁人,是因为我新汇总早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哦?是谁?”冯昭问道。 “他是个江湖游士,没有官位,也没有家产,所以,我家里的人不会让我跟他在一起的。”杨燕婉笑着道。 原来是这样。 “那你就没有试着争取一下吗?”冯昭又问道。 “争取不了了。他已经死了。”杨燕婉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道:“是外出的时候不小心坠落山崖死的。” 冯昭默了默,后道,“节哀吧。” 杨燕婉笑了笑,没有答话。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又喝了一杯酒,冯昭才又问道:“那你是准备继续留在宫中陪太后?” “嗯。”杨燕婉点了点头,道:“反正我心中的人已经不在了,与其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还不如就这样留在姑母身边,侍奉她。但也说不定,或许有一天家族需要我嫁给某个达官显贵了,我也是不得不从的。” 冯昭嗤鼻,“婚姻之事,还是自己做主的好。” 杨燕婉的眸光转了转,似是叹息道:“杨家百年的辉煌,虽然大多都是家中男子咋官场的拼搏,但是和杨家女子的牺牲也脱不了干系。杨家的女儿个个都是悉心培养的,除了当年的孝文皇太后。” 冯昭想了想,隐约的觉得杨燕婉的话中不对劲,便问道:“为何说除了孝文皇太后?” 杨燕婉道:“因为杨文皇太后不似我和姑母是自小就养在家中的,当初杨家还不是兴盛之时,萧文皇太后从小便是养在乡下的。后来知道祖父在京城做了大官了,这才将在乡下的孝文皇太后接回来,刚接回来就送进了皇宫了。” 冯昭摩擦这手中的酒杯,盯着里面的晶莹剔透的清酒,复抬眸看向杨燕婉,声音低沉:“你确定孝文皇太后自小养在乡下,刚接回来就送进了皇宫?” 杨燕婉不假思索的点头道:“确定呀。因为当时祖父都以为孝文皇太后长在乡野会粗鄙异常,但是没想到她不仅长得倾国倾城,还能歌善舞,尤其是擅长弹琴呢!不然祖父也不会放心的将她送进皇宫了。之后的便是大家都知道的了,孝文皇太后一进宫就凭借着出色的琴技博得了先太上皇的青睐,盛宠不衰了几十年。虽然自己一生无子,但是却扶植了先帝和嘉陵长公主。” 冯昭看着杯中的酒,感觉自己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无数道的光亮。过去的一切一切的条理都无比清晰的呈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杨燕婉还在继续絮絮叨叨的道:“其实我也是很佩服孝文皇太后的,一个长在乡野的女子,不仅当了太后,还暗中操纵了朝政这么多年。只是有一点我一直都没有想明白。孝文皇太后明明是姑母的姑母,是血亲,不管怎么说都应该一直帮着陛下做上皇位的啊,可是为何到了最后她竟然会想要将陛下废掉?” 冯昭沉吟半晌,幽幽的道:‘除非,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杨家女!’ “不是真正——”杨燕婉惊呼出声,手中的酒都激动得洒了出来,“怎么可能?要是孝文皇太后不是孝文皇太后,那她是谁?还一直都么有被拆穿!” 对啊,能够蒙蔽帝王一生,能够让杨家人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察觉到的人,肯定不是寻常的女子。 可是,她是谁呢? 能够有这么大的本事! 而就在这疑惑之间,冯昭忽然便想到了嘉陵长公主临死前在牢狱中对自己说的话。 那时的嘉陵嘲讽的一笑,对着自己说道:“你想得太简单了……你以为绝杀殿是什么地方?本宫也自以为自己能够号令……其实,我也只是被人摆布……” 可是究竟是谁能够摆布当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嘉陵长公主? 当时嘉陵说,那个人是白莲圣女,可是在她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便已经气绝身亡。 后来她也追问过很多人,这个白莲圣女到底是谁?可是焉知都没有答案,出了知道这个女子一直都潜伏在大齐,而且按昭年岁来算,白莲圣女应该死已经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婆了。 依稀记得当时她在嘉陵的牢房之中,闻到过一阵熟悉的香味,但那股味道是绝对不可能回出现在牢房那种污秽之地的,那就说明是在嘉陵死之前,有人已经去看过她了! 白莲圣女,潜入大齐几十年。能够将大齐的朝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能够差一点将君无纪都打败的白莲圣女! 冯昭感觉自己的心,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冷到她的浑身都开始在打颤,冷到手中的酒杯都拿不稳,一骨碌的滚落在了桌子之上。 “皇后娘娘?”杨燕婉担忧的看着冯昭,似乎是见她神情不对劲,想要伸手扶她。 但是冯昭却是一把将她的手推开,然后犹如一阵风一般消失在了凉亭之中。 “娘娘——”杨燕婉跟着追了几步,然后便停下了脚步。 她看了一眼外面飘着的毛毛细雨,然后又将一旁的油纸伞,缓缓地撑开,这才缓缓地走进了那片夜色之中。 油纸伞下面,燕婉轻轻的将手伸出了伞外,让这寒夜的雨水密密匝匝的滴落在了自己的手心。 真的很冷啊。但是再怎么冷,都冷不过她的那颗心了。 第五百七十九章 冰冷质问 冯昭立刻便找到了孝文皇太后的遗物,打开了她曾经珍爱的服侍,太后的宫装。 而几乎就是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便立刻闻到了那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紧紧的拽住那衣料,仿佛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仿佛是自己一直都生活在一个天大的笑话里面一般。 冯昭是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走进了太和殿的,彼时的君无纪正在和莫子初在书房看书。莫子初看着默默闯入的冯昭,眉心微蹙。 君无纪原本是想要呵斥冯昭的,但是见冯昭面色不对劲,便转而对着莫子初挥了挥手,“你先回清秋殿吧,明日再过来。” 闻言,莫子初福了福身,然后便走出了太和殿。 “说吧,这么晚了你又想要做什么?”君无纪换了一本奏折看着。 冯昭的手心全是潮湿的冷汗,涔涔的汗水濡湿了她掌心的每一道细纹。尽管她的膝盖绵软酸木,但是她还是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到了君无纪的面前。 君无纪见她不说话,觉得不对劲,便放下了奏折,担忧的看着她:“你到底怎么了?阿昭?是恒儿出世了?” 冯昭看着他此时眼角眉梢的担忧,不知为何,竟敢觉得异常的嘲讽。 “恒儿好得很,没有事情。” 闻言,君无纪舒了一口气。然后又看向冯昭,道:“你的脸色不太好,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冯昭淡淡的勾唇,将手中的孝文皇太后的衣服拿了起来,放在了君无纪的桌子面前,道:“还记得当初嘉陵长公主死前,我找你要了令牌,进去看了嘉陵长公主最后一面吗?就是在那个时候,嘉陵长公主告诉我,是白莲圣女灭了冯家满门。” 君无纪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衣服,认出了那是我孝文皇太后的遗物,脸色顿时就是一变,慌忙的站了起来,“阿昭,我” 冯昭却示意他不要说话,“无纪,当初我在狼窝里面,眼睁睁的看着那群手臂上刺青的人杀死了我得母亲,又眼睁睁的看着野兽将我母亲的尸体食之殆尽!我以为是嘉陵长公主灭了我冯家,便一心想要她死,给自己报仇!可是后来却发现,原来我得仇人是白莲圣女!我一直都在寻找这个白莲圣女,我怀疑过很多地方,怀疑过很多人,但是却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会骗我!” 君无纪的指尖都在颤抖,他踉跄着上前想要拉住冯昭,但是却被冯昭一掌拍开,倒在了桌子一侧。 “你不要碰我!君无纪,白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白笙,连镇魂珠都知道的白笙,连我是冯昭都能够看出来的白笙,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白莲圣女是谁呢?” 她的眼泪吧嗒一声掉在了自己的脚尖面前,她怎么就没有早点看透呢? “你一开始就在引诱我,你知道我是冯昭,你知道阿岚是冯岚,你将他送到我的身边,你利用我们姐弟两的仇恨,一步步的借我的手除掉了嘉陵,除掉了君连城,除掉了君天澜后来,你又利用了我对你的感情,最后除掉了孝文皇太后!” 她之前还一直都以为,以为他们之间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她还曾愧疚过,觉得自己一心报仇,对他不公平。殊不知,他要的就是自己的一心复仇! 君无纪摇头,“不是的,阿昭——” 他是利用过她,但是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一颗真心待她,又怎么可能舍得还利用着她? “不是?那是什么?你一开始就知道,你知道我的仇人是白莲圣女!你也明明知道,白莲圣女就是大齐的孝文皇太后!” 为什么自己没有早一点想到呢? 自己不也曾经怀疑过吗?但是仅仅是因为她是君无纪的皇祖母,自己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君无纪,难道你现在是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孝文皇太后就是白莲圣女吗?”冯昭的身子微微的一晃,苦笑道:“亏我还这么的信任你,哪怕是为你死过一次,我也还是选择了为你奋不顾身!可是你呢?我可以原谅你利用了我的仇恨,但是为何你要骗我说你不知道白莲圣女是谁?你知不知道阿岚和蓝姑一生都在寻找仇人,但是他们死都不知道仇人是谁!” 君无纪的眼神慌乱,他上前紧紧的抱住冯昭的身子,紧紧的抱住,“阿昭,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骗你,可是我害怕,我真的害怕你会因为发现了我骗你就要离开我!一个谎言出现之后,就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谎,我已经骗了你那么久,我就想着或许我能骗你一辈子。对不起,阿昭,对不起——” 他的脸紧紧的贴着她的脸,但是却只感受道一道冰凉的潮湿。他的整颗心仿佛都被那道冰凉的泪水打湿,浑身打了颤抖着,痛的说话都仿佛是在撕心裂肺。 冯昭没有看他,也没有挣扎,而是看着窗外的红色的灯笼,那灯笼真红啊,像极了她们大婚那日的喜服。这就是她三生三世求来的花好月圆 一世栽在了君天澜的手中,一世栽在了君无纪的手中,后来侥幸逃生,又爱上了披着白笙的面具的君无纪! 君无纪仿佛是觉得冯昭太过于安静,便将她的身子转过来,发现冯昭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君无纪,你不是说要我恨你吗?那么我如你所愿!” 这一生,我可能都会恨你了! 恨你对我的利用,恨你对我的欺瞒 痛得几乎就要晕厥,君无纪疯狂的摇头,“不要,阿昭,不要离开我,不要” 冯昭努力地不让自己的泪水掉下来,嘴角扬起了一个冰冷至极的笑,“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恨着你,直到你死去!不过在你死前,你永远都得不到我的原谅!” 说完,她用力的将他推开,然后冷然转身。 “阿昭,噗——” 身后,君无纪一口鲜血喷出,踉跄的倒在了地上。 冯昭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转身离开。 “阿昭——”他用力的伸着手,想要牵一牵她的手,告诉她,不要走 可是,她还是走远了。 这一次,她是真的恨他了。不会再管他的死活。 第五百八十章 一生相望 她迟钝的走回了凤栖宫,春茗一见到她回来便将她扶进了屋中,冯昭听见了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听见了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春茗,你立即派人去查查杨燕婉,查查她的底细,包括她在扬州的时候。还有从此以后,凤栖宫不见外客。除了国宴盛事需要我出席以外,一概不许人来打扰我。” 春茗和红萼一惊,错愕的看着冯昭。 “娘娘!”春茗痛哭出声,“你到底怎么了娘娘?太子还小啊!” 她将自己的身子倚靠在椅子上,双手止不住的颤抖,那种浑身脱力的感觉,那种疲惫的无力,侵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春茗,我累了。我真的好累。我不想报仇了,我也不想要权力富贵了春茗,我这一世又一世的拼搏,算计,原来一直都是在给他人做嫁衣啊” 她看着窗外的那沉沉的黑衣,看着那一座比一座高的宫墙。她泪流满面,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累了,她真的累了。她这一刻从来没有如此的后悔自己的仇恨,从没有一刻,希望自己从来没有重生过。 也许,她就该早些死在战场上。 死在漠北。 她精疲力竭的倒在了地上,无声的哽咽着。 后来的时光,冯昭便很少再出这凤栖宫了。她每天的事情就是陪着恒儿长大,教习阿拂写字。 她也总在寂寞的时光里面想起阿岚,想起幼时的阿岚,想起长大后一身蓝色布衣的阿岚,没能保下阿岚的性命,是她毕生最大的遗憾。 庭院漫漫,君无纪偶尔也会来坐坐,但是每次冯昭都是一个人在屋中,离他远远的,不去见他,也不不打扰他和恒儿之间共享天伦。 她也不回去看君无纪,她怕自己会不忍心。怕自己看到他日渐消瘦的身影的时候,会再一次的心软。 除此以外,好像这凤栖宫中就真的没有人来打搅了,连鸟雀都很少飞进来。冯昭就这样坐在庭院中,看着每一日的朝升暮落,看着花开花敗,循环往复。 这样的日子虽然单调,但是冯昭却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安宁。 后来又是一年的夏日,天气渐渐地热了起来。 这宫中的暑气最重,太阳还没有出来,便已经开始热了起来。 凤栖宫的庭院的西边,种了许多的紫藤花,冯昭闲来无事的时候在哪里搭了个花棚,又在旁边摆了几张椅凳。 在九歌的记忆里,冯昭一向都是不怎么喜欢饲弄花花草草的,所以在她进来看到的时候大为吃惊。这时候旁边的春茗才说,原来之前在国公府的时候,冯昭的院子里面就有这样的一簇紫藤花,那个时候还是六皇子的君无纪,最喜欢的就是坐在花架下面跟冯昭嬉笑打闹了。 闻言,九歌的眼中便是一阵濡湿。 冯昭看见九歌出现在自己的院子里面,倒是没有多少的惊讶。但是眼中却是一阵哀伤。 “怎么,三年没有见我了,你就这副表情?我虽然当初在北岳的时候是坑过你,但是后来不也帮过你很多次吗?”九歌佯装生气的道。 冯昭笑了笑,亲自替她斟满了一杯茶,递过去,道:“你能来,我很开心。在这凤栖宫的三年里,我几乎都没见几个外人,这凤栖宫,也没对几个人开过,但是你来,我却是不会将你拒之门外的。” 九歌笑了笑,端起茶喝了一口,嘀咕道:“几年不见,你倒是说话越来越煽情了。” 冯昭轻笑。 九歌看了冯昭一眼,道:“你在这凤栖宫中,可能还不知道,莫家的莫成德,也就是莫子初的二叔,上个月的时候因罪入狱了。” 冯昭没有多大的表情起伏,这件事情她早就猜到了。但还是问了一句,“那可有发落?” “发落了,原本是死刑的,后来莫子初求情,换成了发配充军。莫子初则是被贬进了冷宫。” 闻言,冯昭端着茶杯的手微微的一晃,随即笑了笑,道:“怎么她被打进冷宫了?这些年她不是很受宠吗?” 九歌诧异的看着她,道:“你哪只眼睛看着她受宠了?难道你不知道吗?莫子初每夜侍寝的时候都是跪在屋外的,我问过白笙,白笙说是她做错了事的代价。我思来想去,这个莫子初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事情,竟然能够让白笙这么狠的惩罚她?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因为当年污蔑你的清誉的那件事,她莫子初有参与!” 冯昭依旧是面色平静,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 九歌见状,面色沉了沉,将手中的杯盏放下,然后道:“雪舞,我要走了。” 冯昭的眼眸猛然的一抬,她震惊的看着九歌,张了张唇,最后问道:“为什么现在就走了?你要去哪里?” “去需要我的地方。雪舞,我知道你一直都知道白笙的病情。你之所以不见他,也不完全是因为恨他,其实你是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对不对?”九歌红着眼眶道:“春茗每个月都会去藏书阁取书,你看的书都是关于逆天改命,或者是蛊虫续命的书。但是雪舞人真的不能够和天争,我争不过天命,救不了他。他恐怕就是这几天了” “啪——” 手中的被子落在了桌上,冯昭单手撑在桌上,眼泪应声落下,“那可不可以,用我的命去换他的。横竖都是我欠他的!” “如何换?”九歌道:“如果能换,我早就将自己的命给他了” 冯昭呜咽出声。 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心痛到四肢无力。 人,不能与天相争么? 第五百八十一章 三年相见 夏日葱融,阳光明媚。午后的时光总是有许许多多的蝉鸣聒噪。 君无纪甩开了太监的手,一个人走进了凤栖宫,然后一眼便看见了刚刚三岁的恒儿双手背在后面气呼呼的站在院中,撇着脸不看高了他一个头的阿拂。 如今的阿拂刚刚七岁,正是长个子的时候,此时的 他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对着面前的恒儿道:“我是你小舅舅,你得听我的。你要是在偷溜出学堂我就打你!” 站在他面前的恒儿长得毓秀可爱,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鼓着个腮帮子摇头晃脑的道:“哼,我才不听,我不听,我就不听!” 阿拂显然是被这个桀骜的小侄子气惨了,用手指着他就道:“你要是再不好好学习,将来这大齐都要被你给害惨了!” 恒儿睁着圆鼓鼓的眼睛瞪着他,不服气的发出呼呼的声音。 君无纪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喊了一声,“恒儿。” 两个小不点立刻就转过了头,看到君无纪,都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父皇!” “姐夫!” 然后都像是一阵风似的跑了过去。 阿拂自持沉重,站在了一旁,行了个礼。但是恒儿却是抱着君无纪的大腿,然后“呼哧——呼哧——”的就往君无纪的身上爬了上去。君无纪见状,弯腰便将他抱在了怀中。 “恒儿今日偷溜学堂了?”君无纪宠溺的用手拍了拍他的屁股,问道。 恒儿先是转头气鼓鼓的瞪了一眼地上的阿拂,然后又对着君无纪道:“父皇,母后都等了你好久了,你怎么才来?” 君无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母后等我?” 恒儿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往庭院的西边一指。 君无纪顺着恒儿的手指看过去,便看见庭院的西边此时紫藤花开得正好,郁紫色的花架下面,以为身穿湖蓝色水袖衣裙的女子正言笑晏晏的看着他们三人。她的身边是早就已经备好了的茶水糕点,显然是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冯昭上前了两步,轻轻笑着道:“你来了。” 就像是他们之间没有隔着这三年,而是今天早晨才刚碰了面,现在又见面。 又或者是,像是远出做事的丈夫,终于回家,妻子站在了院中朝着他招手。 恒儿顺着君无纪的手,往地上滑。一旁的阿拂已经懂得看人脸色了,便上前拖着恒儿走远,一边走还一边哄他,“小侄子,走,舅舅带你去吃糖葫芦。” 君无纪犹如魔怔般的走了过去,站在了她的面前。 “三年未见,你还是这般的貌美,跟在我梦中的样子一模一样。”君无纪轻声的说道。 冯昭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道:“可你却瘦了。君无纪,你怎么搞的?” “看来你还是担心我的。”笑意在他的眼底缓缓的荡漾开来,他俯身亲吻着她的唇畔,说,“那日,你走的那般的决绝,我以为,我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也是真的,不会再关心我的死活了。” “要关心的。我说过,我会恨着你,恨你一辈子。所以,你必须就这么一直活着,让我一直恨着。” “我答应你。” “恒儿长大了,什么都好,就是有点目无尊长,老是和阿拂吵架,你得管管他。让他以后当一个德才兼备的好皇帝。” “我答应你。” 冯昭记得曾经她也这样要求过他一次,当时他也是这样回答的。 我答应你。 可是她知道,这句承诺有多么的苍白无力。 “等到恒儿登基了,也能独当一面的时候”她上前,拦住他的脖子,低声在他的耳边道:“那我便陪你回闲云山庄,咱们一直在留仙殿。” 君无纪亲吻着她的鬓角,柔声道:“好,我什么都答应你。” 是夜,冯昭取了一趟冷宫。 冷宫自然是一片寂静冷清,尽管是酷暑时节,但是都透着一股子的阴凉之气。 不同于凤栖宫的寂静,这里是一片毫无生气的死寂。 莫子初静静的端坐在镜子面前,在看到那个带着黑色斗篷的女子出现的时候,脸上没有丝毫的震惊。 “三年了,我以为你就这样消失了,没想到你还舍得出来见我一面?”莫子初冷冷的道。 那神秘女子走进去,冷哼一声,道:“你也太无用了一些,三年的盛宠,最后还是落得这般境地。可惜了,眼看着冯昭就要到最绝望的时候了,你却看不到了。” “你和冯昭,到底有什么仇?”莫子初问道。 “这不是你该管的。我今日来,是来送你最后一程的。你在这冷宫也是暗无天日,不如就这样了结了吧!接下来的的事情,我会自己去完成。”那神秘女子说着,从袖中递出了一瓶毒药,放在了莫子初的桌上。 可是那瓶子刚刚一放落,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便是门被人震开的声音。 冯昭步履缓慢的走了进去,看着屋中震惊的二人,嘴角带着一抹不名的笑。 “怎么?接下来你打算要怎么做?”冯昭走过去,看着那个带着黑色斗篷的女子。 那个女子立马看向了一旁的莫子初,莫子初连忙道,“不是我!” 神秘女子冷笑一声,道:“冯昭,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存在的?” 冯昭漫不经心的一笑,然后手中的荧光一震,便将那女子的斗篷掀开,露出了里面的那张清秀精致的脸庞。 “杨燕婉?”莫子初震惊的站了起来。怎么可能,一直利用自己的女子怎么可能是那个纯真乖巧的杨燕婉? 冯昭冷嗤一声,道:“杨燕婉早就死了。 现在你面前的这个,是北岳曾经的皇后,刘陵!” 刘陵仰天一笑,然后猛然的撕下了脸上的面具,看着冯昭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秘密的?”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明艳逼人的脸庞,冯昭那些过去的不悦的记忆就全都浮现了出来。 “在你告诉我孝文皇太后的秘密的那天晚上。既然孝文皇太后可能是假的,那么你自然就可能也是个故技重施的。”冯昭上前,冷笑道:“还有,易容术。你们刘家的易容术怕水,所以你即便是比盐还要细的雨点,都要打着伞。” “你还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变,还是这般让我讨厌!”刘陵恨恨的道:“不过我的斓曦死了,你的君无纪也快要死了,这一点,我还是十分高兴的。只可惜,被你发现了,那我接下来就没办法去杀你的儿子了。” “那是自然。”冯昭对着外面叫了一声,“太后,进来吧,这便是王太后当初说的给我准备的大礼,也是给你准备的。” 黑暗处,杨太后缓缓地踏了进来,愤怒的看着此时的刘陵和莫子初。 “原来,你是哪个王氏安排在哀家身边的!贱人!”杨太后一巴掌甩在了刘陵的脸上。 冯昭看了一眼刘陵,然后悄悄的转身离开了。 因为她知道,在凤栖宫还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 大结局 无纪之死 君无纪知道自己的身体,日复一日的呕血咳嗽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健康和精气,如今的他就像是一张破碎的蜘蛛网一般,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 他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连忙将带着血迹的手帕放到了一旁的奏折中间藏着,然后拿出了一本新的奏折打开。 殿门“吱呀——”一声便被人推开,却是一身大红色宫装的冯昭牵着一蹦一跳的恒儿走了进来。 “父皇!”恒儿看到父皇便立马甩开了冯昭的手跑了过去,爬上了君无纪的膝盖,坐在了他的怀中,“父皇,我已经背完了三字经,可不可以跟阿拂小舅舅一起去马场看看?他说那里有好多的小马。” “恒儿喜欢小马?”君无纪抚摸着恒儿的小脸,问道。 “嗯。”恒儿一提到马就来劲,“阿拂舅舅说,他都有外公送给他的小马,可是外公却没有送恒儿小马,恒儿不喜欢外公了!” 恒儿说着,便是鼓起了个腮帮子,一脸的不高兴。 冯昭见到儿子这般,不由得笑道:“那小马是你舅舅生辰的时候,你外公送给他的。你生辰的时候,你外公不也只送了你九连环?” “哼,九连环是小孩子玩的,恒儿要小马!”恒儿不依不饶的道。 “好好好,父皇这就带恒儿去选小马。”君无纪宠溺的说道。 “真的吗?太好了!”说着,恒儿立马便兴高采烈的拉着君无纪出了凤栖宫。 冯昭看了一眼书桌,余光立马就扫到了奏折里面夹着这带着血迹的帕子,顿时心中便是一阵冰凉。 “母后,快来啊!”门口,恒儿拉着君无纪的手朝着她道。 君无纪也是转过了身,对着自己伸出了手,柔声笑道:“阿昭,过来。” 晴朗的日光下,屋外是满院子的绿树红花,紫藤花在微风中微微摇曳,送来了阵阵的清香。他牵着阿拂,置身于花架旁,俊美无双的脸上扬起一抹清隽的笑容,妖孽无双。他伸着手,等着她,缓缓走近。 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那人一身紫色锦衣华服,手中摇着一把玉骨扇,风流倜傥的坐在紫藤花架下,对着自己道:“阿昭,你何时才准备嫁给我?” 她浑然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更不记得那个少爷是否真的说过这句话,又是否真的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但是她知道,不管是何时何地,那个少爷一定都会在最初的地方,等着他。 冯昭轻轻的笑着,迎着日光,缓缓的走了过去,然后将自己的手,毫无保留的交在了他的手心。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在很小的时候,父亲便告诉冯昭,长大后要做一个保家卫国的女将军。她也曾以为自己的一身都会像父亲一样,征战沙场,报效祖国,保卫子民。可是最后她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不得好死。 所幸上天又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费尽心机求了个花好月圆,但是还是不得善终。 她恨君无纪。到现在这一刻,都是恨他的。 但是她更恨自己,恨自己还是爱着他,舍不得他死。 而君无纪,则是那个算尽天下人的胜利者,也是失败者。曾经他也以为自己的这一生可以指点江山,运筹帷幄,做一个无情绝情的帝王,成就自己的千秋霸业。 然而,他的这一生,早在遇见她的那一年就已经悄然改变。 大齐帝王,君无纪,年二十二登基。登基之初,提拔莫子初为抚远大将军,安抚莫家军,趁机启用一大批年轻的能人,推行新政,革除旧弊。后飞出莫子初抚远大将军一职位,收复莫家军,封莫子初为慧贵妃。 登基第一年,朝政改革,立反贪污,诸侯王之间但凡是有贪污腐败者,全都废黜爵位,贬为庶人。 登基第二年,启用林文轩,任命其为左相,同时收复了永宁侯的虎贲军兵权,交由刘太尉。提拔国公萧战,为右相。 登基第三年,莫家倾覆,废除了军权的世袭制度,推崇军功论赏制度,能者居之。 庆历十九年,齐皇崩,享年二十五岁。举国悲痛,三日不朝。 其子君慕恒即位,太后冯昭垂帘听政。改年号为徽。 元徽十六年的时候,徽帝亲政,太后冯昭归还朝政,并且提拔其弟弟阿拂为冯家军的统帅,继承国公府爵位。 退位后的冯太后并没有留在皇宫中安享晚年,而是毅然决然的离开了皇宫,去了闲云山庄。 不过在离去之前她还看着皇上将婚事给办了才走的,皇上的新娘子便是端敏公主的女儿,林蕊,封号为合德郡主。 合德郡主大了皇上几个月,两人从小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在皇上亲政后,冯太后便自己亲自去了端敏公主的公主府提亲,成就了这样的一桩美好姻缘。 冯太后常说,她这一生的情路坎坷,道最后也没落下个什么好结局。倒是她这些苦难也没白受,好在这徽帝的情路是十分的 顺畅,在认识了合德郡主后,便是一路亨通。 成亲后徽帝便赐了合德郡主的封号,为懿,意味着美好。 番外 闲云山庄 我不知道何为至死不渝,但是我却知道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我跟了太后整整三十五年,从她十六岁从寺庙上面滚落下来,大难不死,性情大改之后便一直跟着她,知道她离世的那一年。 那是元徽二十八年的时候,她坐在闲云山庄的庭院里,看着满院子的雪,对着我道“春茗,今年的雪和往年的一样吧,冷得很。” 其实太后体内有王虫之力,是根本就不可能会怕冷的,但是自从先帝走了之后,她就一直很怕冷。常常在夜里一个人冷得浑身发抖。 我给她带了一杯热茶,端给她,道:“是啊,来年复一年,都是鹅毛大雪。” 她裹着一条毛毯,伸手结了一片雪,看着雪花在掌心慢慢的融化,然后道:“其实之前的闲云山庄的雪,是没有这样冷的。可惜了,现在没有他站在我的身边的了。” “太后,该喝药了。”我提醒她道。 这药是阻止她体内的王虫之力的流失的,是九歌小姐研究了十余年,才研究出来的配方。 因为太后体内的王虫只有一半的力量,只有三十年的寿命。另外的一般的王虫之力在一个叫凤溪的人的身上,可惜那个人已经死了。我曾听到太后提起过这个人,她说她最恨的就是这个人,但是最对不起的,也是这个人。 我看着这般静静的坐着的太后的时候,便忍不住的想起在先帝走的那个夏天,她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面三天三夜,不断的将自己体内的王虫之力灌输在先帝的体内。我在外面牵着太子和阿拂少爷一直在哭喊着,可是她都不曾放弃过。 直到九歌小姐去而复返,告诉她没有用了,陛下已经死了! 那个时候,她才终于认命了,打开了宫门,说道:“陛下,驾崩了。” 也就是从那一夜之后,太后的头发便开始慢慢的变白,眼睛也开始慢慢的越来越差,太医说是眼泪流多了。 九歌小姐拼尽全力的想要替她治好眼睛,但是她却只是淡淡的一笑道:‘不用治了,他已经不在了,看不看得见,也没那么无所谓了。’ 那段时间徽帝刚刚登基,小小的孩子似乎是知道了自己的父皇永远的回不来了,也开始一夜之间长大。 在徽帝十六岁的时候,已经开始独自一人打理朝中事物了。只是徽帝年幼老成,原本一个爱笑的孩子,从此以后便不怎么笑了,老实板着一张脸。唯有在合德郡主的面前,偶尔还会露出一丝小孩子的心性。 相比太后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是一口就认定了合德郡主这一个儿媳妇,不惜亲自出宫去了公主府上说亲。 也就是在那一年,我陪着太后来到了闲云山庄。你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个江湖中传的跟神一般的地方,太后很喜欢这里,我却觉得这里除了高一点,没有什么特别的笛梵。不过这里的人都很好,个个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是都是心肠十分好的人。 他们全都是素色的衣裳,佩戴者一柄长剑。这样我看着他们的时候,就总是会想到惊岚。 我现在已经不怎么想他了,但是想着他,我便不想嫁给别人了。就连红萼都出宫嫁人了,我还是只愿意守在太后的身边。 我想太后是知道我的心思的,所以她没有逼我,只是看着我叹息。 再来到闲云山庄的地十个年头,我告诉太后,闲云山庄的山脚下来了一个故人。 我带着她到了一个茅草屋门前,门前的院子里面有座新坟,简简单单的,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一国之君的坟墓。 我知道,这个人叫庄陵越,也是一个和我一样,不愿意将就的死心眼。 太后提了一壶酒来到了坟前,取下了斗篷,露出了满头的银发,笑着说道:“你看不到我了也好,免得你会笑我说我老了。” 这个男人是北岳的帝王,也是这闲云山庄的何泽,他对于太后的爱,一点也不比先帝少,但是这世界上总是有那么一些的阴差阳错。 我将我听到的消息都告诉了太后,“岳帝这一生除了刘陵以外,在没有别的皇后了,宫中有几个妃嫔,但是一生无子,最后是过继了宗亲之后承袭的皇位。但是听说岳帝生前收养了一个义女,叫做念舞。” 念舞,念着雪舞。 我知道,太后曾经在闲云山庄就是叫做雪舞。 闻言,太后才微微的红了眼眶,在回山庄的时候,她低声呢喃道:“我终究是欠了他的情” 在元徽二十八年的春天的时候,徽帝带和懿后前来看她,她笑着和二人交谈,徽帝道:“母后,京城的花开了,不如咱们回京城看看吧!” 她摇头,“不了,我和你父皇说过的,等你登基后要来这里安享晚年。” 或许是因为她真的是已经心灰意冷了,等得累了。九歌小姐的药喝下去也没有多少效果了,太后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听说屋外的桃花开了,她才有了些兴致,让和我准备了烧烤架子,在院中烤起了兔子。但是最后她却没吃几口,只是摇头道:“不是这个味道。” 她说,“春茗,你去个对我端点果子过来吧,我渴得很。” 我心中高兴,她已经许久没怎么吃东西了。 可是等到我端了果子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在桃花树下睡着了,脸上带着微笑,已然去了。 她去后,按着她的心愿,将她和先帝都一起葬在了这留仙殿上。那个春天特别的长,我将留仙殿的房门都关了起来,只给自己收拾了一间出来,陪在了他们的坟墓边上。 徽帝来看过我一次,说要接我回宫养老。当年是我却摇了摇头。 我看着这满院子的桃花道:“太后习惯了我伺候她。” 而这也应该是我为她做的唯一的一件事了。 守着他们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将女倾城》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小说网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