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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迷1942(二战德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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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迷1942(二战德国): 安全培训

    果然,她睫毛急急颤了两下,这解释把那些尖锐的疑虑磨钝了些,眼底那层警觉裂开道细缝,露出底下真实的急切来。
    “他听起来怎么样…累不累…还说了些别的吗?”
    就是现在。
    在她最需要抓住一点“克莱恩”的痕迹、最渴望被那远方太阳牵引的一刻,棕发男人的手探入大衣内侧,像是要取出什么。
    “他要你马上搬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是一把黄铜钥匙,拴着的皮绳被磨得起了毛边。
    “塞夫勒街。”他说出这个地名时,刻意缓了缓。谁都知道,那是塞纳河左岸藏着的文艺角落,远离福煦大道的纳粹机构群,仿佛是在不动声色地撇清什么。“离那些办公大楼远,安静。”
    “一栋老房子的顶楼,以前租给画家的,墙厚,窗朝内院,街上瞧不见里面。”他描述得简单,甚至带着些嫌弃,“门是实木的,有三道铜插销。楼下住着对耳背的老夫妇,睡得早,清静。”
    听起来,这不过是个安全的、勉强能住人的落脚处,就像个不耐烦的绅士敷衍完朋友托付的麻烦事。
    而这,当然是为了降低这警觉小兔的戒心。
    他没说的是,那栋“老房子”是盖世太保内部级别最高的几处安全屋之一,除了楼下那对的确耳背的老人,“邻居”都是轮班的便衣保镖。更没说的是,隔壁那栋爬满常春藤的赭石色小楼,正是他现今的住所。
    此刻,俞琬的目光黏在那把钥匙上,心跳越来越乱。
    这消息来得…实在太突然了。这真是克莱恩的意思吗?他那边情况那么危急,他还能分神想到这个?一股混杂着担忧与酸涩的暖意才涌上来,又被更大的茫然给吞没了。
    离开这里,离开承载了无数忙碌与牵挂的诊所,去一个完全陌生的、由君舍安排的地方?
    那把小小的黄铜钥匙静静躺在桌上,看起来那么轻,却又那么重。
    君舍把她眼中的挣扎看得一清二楚,她细密的睫毛垂下又抬起。活脱脱是只嗅到陷阱气息的小兔,明明害怕得耳朵都要耷拉下来,却还在用翕动的鼻子,一寸寸试探边界。
    “需要我模仿他急吼吼的腔调吗?”他挑眉,嘴角牵起个三分无奈七分自嘲的弧度来,仿佛真对自己被安置的角色感到荒谬。
    “虽然不怎么优雅,还有点吵,但他大概觉得,把我卷进这种保姆差事,能睡得踏实点,自以为是的责任感,嗯?”
    这说法…带着一种粗粝的真实感,确实有点像克莱恩会做的事。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这个点?
    三天前她才寄出那封信,信里是她在这片迷雾中,试图钩取一点真实回应的“饵”。她在等,等克莱恩用那种熟悉的、又好气又好笑的语气纠正她。
    回音未至,这把钥匙却先一步落在了桌上。
    太巧了,巧得像出戏,舞台幕布在她毫无察觉时拉开,灯光打在身上,而她作为被迫上台的即兴演员,却对剧本一无所知,连对手是提词人还是导演都分辨不清。
    这念头一冒出来,就让她头皮发麻。
    女孩抬起头来,努力让眼神盛满纯粹的担忧。“克莱恩他…电话里还说了别的什么吗,比如…为什么没在信里和我说起这个?”
    君舍眸光微闪。
    聪明的小兔,还会绕弯子探底,这件事上多说多错,他当然不会顺着她下的套往下走。
    男人面上露出几分回忆的沉凝来:“他就只来得及骂了一句该死的天气和补给线,然后信号就断了,你该知道,战地通讯从来就不是为聊家常准备的。”
    俞琬抿了抿唇,脸上露出的不安不是装的,“可是…这太麻烦您了,或许局势并没有……”
    啧,这倔强又天真的小兔。
    “没有糟糕到需要躲藏?”君舍冷不丁打断了她。
    他向前半步,琥珀色眼睛紧盯着她,顶灯在鼻梁上劈下一道锋利的阴影,此刻的他,哪还有半分绅士模样,倒像从某本哥特小说扉页里走出的、带着宿命感的危险反派。
    女孩本能往旁边挪了半步。
    “文医生。”
    “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或许上。”他俯身,视线与她惊惶的眸光平齐,“战争中最先粉碎的,就是普通人的那些或许轮不到我、或许没那么糟……”
    他拈起那把钥匙,金属冷光在她陡然僵住的小脸上一晃。
    “拥有它,至少不必夜晚睡觉总是听到枪响,还只能屏住呼吸,躲在被子里祈祷天亮。”
    这句话像一把手术刀,剖开她这些日子里试图强行缝合的恐惧,在那些被流弹和爆炸声惊醒的凌晨,她确实只能缩在被子里,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生怕下一声巨响就落在自己屋顶。
    男人眸光在那张骤然失色的小脸上停留一瞬,又轻笑出声,他后退半步,仿佛刚才那个危险的影子只是错觉。
    他又变回了那个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绅士。
    “收下吧。就算是为了让我能对克莱恩有个交代。否则,下次他打电话来,我难道说:抱歉,老伙计,我连一把钥匙都没能送出去?”
    他又一次用“克莱恩”来做诱饵。
    但不知怎的,俞琬却听出那无奈背后藏着的急切来,像在催促,又像在担心什么。
    她盯着那晃动的钥匙,心里仿佛有两只无形的手在撕扯着,一只冰冷而警惕,提醒她面前人是盖世太保,这可能是个陷阱;另一只却颤抖着,渴望抓住更多的安全感。
    君舍看着她咬紧又松开的下唇,竟像在欣赏一幅即将完成的名画。不知不觉间,连呼吸都放得轻缓,生怕惊扰了某个极重要的瞬间。
    可下一秒,俞琬的眉头拧起来,方才裂开的一丝缝隙,仿佛又重新合拢了。
    “可是……”她的声音低下去,“我现在……真的没办法马上过去。”
    男人拈着钥匙的指尖顿了一瞬。
    “诊所里还有几个病人,”她语速加快,像是怕自己一停就没了勇气似的。“维罗妮卡太太的肺炎还没好透,每天要过来打针;老木匠亨利的手指感染化脓了,需要每天清创,不然可能会截肢……我要是不见了,他们怎么办?巴黎现在找一个医生并不容易的。”
    那些人不是编出来的,他们是她答应过要照顾好的人,是她实实在在的牵绊。
    君舍难得沉默了。
    啧,善良又同情心泛滥的小兔,有够麻烦。
    他一向惯用恐惧解决问题,对这些具体到张三李四的人情琐碎,一向不屑一顾。但此刻从她嘴里说出来,竟成了拒绝避险的理由。
    这理由荒谬又陌生,陌生到他一时还真有那么点…难以反驳?
    “我要是不见了,街坊也会乱猜……”她越说越急,“万一…有人在暗处盯着,这样不是更告诉他们‘我有问题’吗?到时候反而更危险了,对不对?”
    听到这,君舍挑了挑眉,他又听出几分她用他说过的话来堵他的意味了。那感觉,像棋手正要落下制胜一击,对手却懵懵懂懂将一颗棋子,放在了唯一能苟延残喘的位置上。无关棋理,却足以让人憋闷。
    这只披着兔皮的狐狸…
    而这边,女孩捕捉到了男人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波动,自己的话大概是起作用了,她必须再给他一个台阶下。
    “这把钥匙…我先收着,可以吗?”她眼神极认真,声音却比刚才更软,更轻,“我把它收好,我向您保证,如果…如果情况真急转直下,一定过去!”
    她给了他承诺,却是一个牢牢绑在“情况恶化”这个前提上的承诺。
    君舍看着她。
    她站在那里,娇小苍白,但那双黑色瞳孔深处,却燃着一簇不肯轻易熄灭的光。那光很弱,却还是亮着。
    啧,这小兔,两只脚还在笼子外头。
    挫败感只停留了一瞬,便被一种更熟悉的情绪覆盖了。至少钥匙收下了,他漫不经心地想,爪子挠人,也总比直接跑回洞里躲起来强。
    空气里只剩下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
    不过片刻,君舍唇角重又勾起来。那点沉郁一扫而空,“当然,小女士。”
    他没再坚持那个“马上”,仿佛刚才的坚持只是随口一说,只懒洋洋转身走向门口去。指尖触到门把时,动作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无关紧要的事似的。
    “对了,”男人偏头。“小女士身份特殊,作为帝国上校的眷属,独立行医,加上某些….访客记录,按流程,需要参加一个…小小的安全培训。”
    一个轻飘飘的词,却让女孩刚放下来的心骤然收紧了。
    “三天后上午十点,会有车来接你。”他补充道,“就当换个环境散散心?”
    话音落下,男人已经推开门,极随意地摆了摆手当作告别,转眼身影便融入了门外浓得化不开的雨幕里,快得仿佛从没出现过。
    而诊所里,只留下呆呆站在原地的女孩,和静静躺在桌上的那把黄铜钥匙——
    散心?去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散散心?
    ——————
    三天后。福煦大道  盖世太保总部大楼。
    车子停下时,俞琬的手指已经把手提包的带子绞得死紧了,她抬起眼,灰扑扑的石楼撞进眼帘来,楼顶的铁鹰徽记俯视着街道,像一只随时会扑下来的秃鹫。
    这是她第二次来这地方,心里面却比上次还要七上八下。
    女孩今天穿了最不起眼的深灰色羊毛裙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外侨,拘谨、忐忑,甚至有些怯懦。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每靠近大楼一步,心脏就跳得更沉一分。
    冷风夹着雨丝灌进来。俞琬打了个颤,迈出了脚步。
    舒伦堡像个没有丝毫温度的引路牌,一言不发带着她穿过门禁,军靴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冰凉凉的哒哒声。
    冷静,俞琬。
    你是来接受“培训”的,没什么好怕的,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指甲却已然掐进手提包的皮革里去了。
    走廊里人流穿梭,女孩却不敢斜视,只能死死跟着前面的背影,不一会儿,就七拐八绕到了一个小房间。
    里面已经坐了三个陌生人,两个男人低着头,手不安地搓动着,一个女人嘴唇惨白,看起来也是外侨模样,俞琬在轻手轻脚角落坐下,背脊贴着硬木椅背,仿佛这样能汲取些许安全感似的。
    一落座灯就灭了,放映机发出嗡嗡声。幕布亮起,上面印着的几个字“警惕与生存”。
    最初的画面还算正常:街道示意图、防空警报范围图。但很快,镜头切到扭曲的铁轨,燃烧的仓库….当画面毫无预兆变成一处被袭击的诊所时,俞琬的呼吸停止了。
    碎裂的玻璃,翻倒的药柜,散落一地的器械,墙壁上那个残缺的红十字触目惊心,镜头缓缓推进,停在一本被血浸透的病历本上。
    我的诊所……也会变成这样吗?
    这念头倏然攥紧了俞琬的心脏。女孩几乎能透过屏幕闻到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此时,旁边的女人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而她自己得死死咬住下唇,才把几乎冲口而出的惊呼堵回去。
    影片终于结束,灯光大亮,讲解员后来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了。
    直到舒伦堡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示意她跟上,女孩站起来时膝盖一软,倏地踉跄了一下。
    来自葡萄宝的小长评:
    托中药唇膜的福今天唇炎好一些了嘿嘿~祝贺小琬宝顺利入学,其实一开始她的监护人是老克莱恩将军吧哈哈,结果某位大孝子顺理成章自己当监护人去了~看起来寄宿学校好像没什么中国人,有过寄宿经历的可能会更有体会,本地人是很容易抱团的,老师学生们会不会看在克莱恩中尉还有外交官周哥的身份对妹照顾一些,希望妹宝不要被欺负哇(然后开启漫长等待甜饼的一周)